《[综美娱]轮回真人秀》 第1章 天桥风云（一） 痛…… 好痛…… 车祸发生的一瞬间—— 身体在狭小的空间内被强行挤压，内脏与骨骼不堪重负地破裂，碎裂的车窗玻璃因冲击力而猛地扎入体内，温热的血液从残破的皮肤中汩汩流出…… 坐在副驾上的伊莉很快就陷入了半昏厥的状态。 失去过多带来的麻痹感，让她连手脚都失去了知觉，大脑也越发晕眩。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绝对会死，但她已经无力自救了。 自己，大概会死在这里吧…… 面前的光亮渐渐消失的时候，她漠然地想到。 但是，不甘心啊。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啊！ 溅满鲜血的脸上缓缓淌出两行透明的泪痕。 “想要活下去吗？”非男非女的无机质声音仿佛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一般。 “想！”她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这一刻，她却好像直接听到了自己的心音。 ＊＊＊ 铃—— 刺耳的铃声从枕边的闹铃上传来，厚软的被子里伸出一条洁白的手臂，摸索着按掉了闹钟。三秒过后，一个长相精致的白肤少女从被子里坐起，伸了个懒腰后，干脆利落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冲进了浴室，洗了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 “呼……”微烫的热水浇在皮肤上的温热感驱散了噩梦——或者说，濒死的记忆更恰当——带来的寒意，伊莉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思绪却不自觉回到了那个时候。 已经三年了，自从发生那场车祸以来。 那时候，她因车祸而濒死，临死前收到了不知道是神明还是魔鬼的邀请——只要她完成这场游戏，就能获得复活的机会，而且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复活。 当时，摆在她眼前的选项是，要么死，要么接受这个邀请。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连进一步询问的余地都没有，死亡的脚步又是那么近，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至少，答应还有一线生机——哪怕是九死一生，不答应就是横死当场。 这就是她那时的想法。至今，她都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在那之后，她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就被带到了这个世界的这具身体中来。 根据那个自称新人引导员的声音所说，这个世界是“那些存在”创造的仅供娱乐的虚拟世界，但对她来说，却是她此刻的真实。在这里生活的三年以来，她实在很难把那些与她接触过的形形□□的人当做游戏里的人物看待，他们是那么真实，那么鲜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至于她现在寄居的这具名为丽萨·伊芙琳白人少女的身体，她不知道是那个声音为她准备的全新无主身体——她希望是这个，亦或是她鸠占鹊巢地霸占了他人的身体。她不在意，也没能力去在意。那些深不可测的存在不是她可以试探的，她只是个普通人，所能做的就是根据它的规则赢得这场游戏，然后回到原世界复活。说她淡漠也好，说她冷静也好，都无所谓。说到底，她和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没区别，都是别人掌心的木偶而已。 这场游戏的基本规则就是参加指定真人秀或比赛并获得胜利，第一名可以获得一复活点，第二名无复活点，第三名扣除一复活点，第四名及以后直接抹杀，复活点累积负数也抹杀。 所谓抹杀，就是重归死亡怀抱，连灵魂都无法得到安息。 所以，非赢不可。 这一次，她的指定真人秀是天桥风云（runway），本季难度是简单。 天桥风云是由名模海蒂·克鲁姆主持的时装设计比赛，参赛者要根据每轮给定的主题或材料设计出相应的服装，每轮的最后一名将被淘汰，最后决出前三。前三名有资格在纽约时装周（与巴黎、米兰、伦敦并列世界四大时装周）举办个人秀场，并据此决出最终名次。其中，第一名将获得为数不菲的奖金（每季都有所不同）和一些其他优惠，当然，对一般人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节目提供的隐形人脉，毕竟时尚圈是相对封闭排外的圈子。 而本期难度是简单则意味着这次的主题相对容易，以及本期的参赛者实力相对不那么强。所以才被定为简单模式，这也是第一次参加游戏的新人才有的待遇，相当于一般游戏用来熟悉游戏设置和技能的新人指导模式。等这次结束之后，如果她能活下来，就会成为资深者，以后的真人秀模式就只有普通、困难与地狱模式了。当然，作为新手才有的待遇，这次第三名也不会扣除复活点，也就是说，她只要拿到前三，或者说，至少要拿到前三。 当然，简单并不意味着毫无难度，事实上，对本身就没有设计基础的她来说，这已经是相当困难的比赛了。为了公平起见，不至于让全无经验的新手在第一次真人秀中就淘汰，新人引导员提供了给新手的特有帮助——让她提前三年来到这里，并进入帕森斯设计学院（世界顶尖的四所时装设计学院之一）学习。 所以，经过三年的学习，她才有能力通过天桥风云的海选——没错，连海选都需要自己参加，如果没通过自然是直接抹杀——之后成为这次比赛的正式参赛者。 今天，就是正式参赛者集中报道的日子。 伊莉从浴室出来后，将行李箱和工具箱收拾好，确认再无遗漏后，换上提前准备好的充满她个人风格的衣服——作为即将参加设计比赛的设计师，穿自己亲手制作的衣服当然更显个性——然后在梳妆台前坐下准备化妆。 镜子里倒映出的是一个深棕长发和碧绿眼睛的西方少女（其实已经20岁了，但这张脸很显年轻），而不是黑发黑眼的东方女生。即使已经看了这张高鼻梁、深眼窝的精致面孔三年，她还是会有陌生的感觉，毕竟，她看了另一张面孔整整二十一年。 但不得不说，可能是得益于她个人面板里对她本身相貌（95/100）和气质（84/100）的较高评分，这张面孔即使在西方人中也是明媚动人的，再配上这具身体近5英尺7英寸（约1米7）的高挑身材——她本来的身高是1米65，可能在这个世界也适当拔高了，以及110磅（约50公斤）不到的体重，整个人看上去相当苗条，但该有的地方也很明显。 总之，这是个素颜耐看、化妆更动人、身材姣好又颇为吸睛的美丽西方姑娘了。 伊莉轻叹一声，很快化了个简单明艳的妆容，唇上抹了在摄像机中显得相对明亮又不会过于张扬的丹橘色唇釉（armani300），这才起身，拖着行李箱向楼下定好的出租车走去。 其实她本来是可以自己开车的，为了出行方便，她在这边考了驾照，美国又是和中国同样右行的，交通方面没有不适应的，但是，天桥风云的真人秀是封闭三个月，每周比赛一次的形式，所以自驾的话停车就是问题，所以干脆打车。不过纽约的打车费确实相当昂贵，但相比三个月的停车费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顺便说一句，虽然新人引导员的态度不算温柔——那种无机质的声音骤然听来其实是很可怕的，但安排上却相当周到。至少，给她安排的是一个父母意外双亡的中产阶级少女，遗产和保险赔偿金相当丰厚，又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虽然这样的家庭上在人脉上不能帮到她什么，但可以让她专心学习设计，而不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毕竟，三年的时间，对成为设计师来说还是太紧张了。 向出租车报出集合地点后，伊莉最后确认了一下只有自己可见的人物面板—— 【人物面板】 【基本信息】 姓名：伊莉（本场暂用名丽萨·伊芙琳） 游戏id：1314526 性别：女 等级：新人（通过第一轮比赛后成为资深者） 职业：设计师（本场职业） 称号：无（注：称号可增加部分属性） 声望：500（设计学院小有名气的学生） 复活点：0 【基本属性】 体力：73/100（很普通的体质，很难连续通宵工作） 力量：68/100（很普通的力气，很难搬运重物） 智力：82/100（还算聪明，学习能力和应变能力较强） 精神：90/100（意志力坚强，集中度高，能灵光一现） 敏捷：85/100（速度较快，身体反应和思维反应较快） 天赋（设计师）：82/100（有潜力的设计师，离天才仍有差距） 【外在属性】（评分来自本体，并映射到宿体上） 容貌：95/100（清逸秀出，气质出众的典雅美人）（注：可细分为手、足、腰、腿等等） 声音：90/100（如沐春风，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注：可细分为音量、音色等等） 气质：84/100（青涩而独特，纯粹又干净的气质） 五感之视觉：87/100（视力良好，不用戴眼镜） 五感之听觉：78/100（听力一般，能听到蚊鸣的程度） 五感之味觉：73/100（口味一般，不重口腹之欲） 五感之触觉：86/100（感触较敏感，对疼痛不耐受） 五感之嗅觉：76/100（嗅觉一般，对香味不敏感） 【互动属性】 好感度（注：须按人细分） 亲密度（注：须按人细分） 善恶度（综合）：82（与人为善，但并非助人为乐） 【隐藏属性】（未解锁，完成第一轮比赛后可解锁） （注：隐藏属性只有完成特殊成就时可获得，如幸运，冷静，坚持，万人迷，乌鸦嘴等） 【积分面板】（积分可用于兑换，具体参见积分细则） 总积分：800 过关积分：0（注：完成关卡后结算，第一名正一千，第二名无，第三名负一千） 对战积分：0（注：真人秀开始后，主动出击淘汰对手可得分） 评论积分：0（注：真人秀开始后，评委或主持人对一轮的表现进行评价后可得分） 杰出积分：500（校内优秀作品）（注：任何时候，创造出被认可或有影响力的作品后可得分） 荣誉积分：300（学院影响力）（注：任何时候，由于杰出表现而得到广泛认可时可得分） 特殊积分：0（注：完成隐藏剧情/任务/成就/破纪录时可得分，同时可能有隐藏属性奖励） （注：新游戏开始后，详细积分会清零，总积分会累积） 备注：一切问题可联系gm（请内心呼唤即可），祝游戏愉快，尽早复活^_^ 第2章 天桥风云（二） 付过车资，伊莉很快就在规定时间内抵达了集合地点，已经有参赛者和工作人员在那里登记了，她看到了各种肤色的参赛者，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华裔。 “你也是参赛者？”一个留着刀削般齐刘海与利落齐颈中短发的红唇女郎向她友好地微笑道，她看起来就是那种非常来事的事业型女性，而且她的黑发红唇给人的感觉很酷很自信，她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坎迪丝·措科，来自加州的旧金山。” “我是丽萨·伊芙琳，是纽约本地人。”对待别人释出的善意，伊莉也不吝友好，她回握住坎迪斯伸出的右手，和这位风采迷人的自信女士晃了两下才松开。 “你刚来还没登记吧？”坎迪丝微微一笑，指了指一个快登记好的人，对她说道。 “嗯，这就去。”伊莉笑着向坎迪丝点了点头，快步向登记处走去。 因为今天就要开始录制的原因，所以行李要交给他们保管，录制完后晚上集体去酒店时再一起取走。工作人员是这么对她说的。 伊莉当然没在这点上纠结，很快就按照程序把身份登记号，东西检查好——手机等通讯设备以及电子或非电子存储工具都要上交，节目录完后才能取回，就把行礼交给对方了。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伊莉和坎迪丝又聊了两句，期间认识了毕业于和帕森斯齐名甚至隐隐更高一筹的英国中央圣马丁设计学院，简称圣马丁的学霸妹子加布里埃尔·阿鲁达，加布里看上去就很文静——西方人的那种文静，相比亚洲人，当然是算活泼的，可能是有一头深棕色波浪发的缘故。 而最吸引伊莉注意力的则是常年拿奖学金并以第一名毕业于萨那凡艺术学院的金发美女林赛·克里尔，林赛是很典型的南方甜心的长相，金发碧眼，又带着点天生的小高傲，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南方上流社会的贱女孩”（林赛自己语），但她无奈地说自己性格其实还好。虽然看上去非常瘦——林赛承认她只有100磅（约45公斤）左右，但她并不弱小，她每周二都会去练瑜伽，每周一都会去练枪。这都是非常南方女孩的爱好。 还有一个笑起来很可爱的小gay布莱克·帕特森，他是毕业于美国时尚设计商业学院，简称fidm。gay在时尚圈中实在屡见不见，十男九gay才是时尚圈的常态。男性不特别强调的话，基本会被默认为gay。时尚圈的直男就是稀少到这种地步。 可能因为都是正统学院派而非兴趣自学派的关系，四个人聊得还算不错，特别是吐槽各自学院的教授的时候，都会发出“啊，原来你们也是”或者“我当时也想申你们学院”这种感叹。不过，毕竟都是成年人，除了仍然在读只是申请休学的伊莉，其他人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连看上去年轻漂亮的林赛都有了自己专营女装的小服装公司。所以话题更多的还是集中在时尚圈的人脉、每个人对时尚的看法以及个人风格之类的。 “时间快到了吧。”坎迪丝看了眼墙上的钟说道。 “还差一个。”伊莉已经默数过在场人数了，除了工作人员以外，只有十五个参赛者，而天桥的参赛人数应该是十六。难道有人放弃了？伊莉在心中暗暗猜到。 “来了。”林赛眼尖地看到了推门而来的人，稍显不满地抬了抬下巴。 “啊，赶上了……”布莱克的语气听起来绝对不是为来人庆幸，而像遗憾没有竞争对手自行淘汰。不过，在看清来人之后，身为gay男的布莱克立刻双眼放光了，“好帅！” 这完全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且他现在还是单身！就是不知道这个帅哥单不单了！ 伊莉满头黑线地顺着布莱克的眼神望过去，然后她不得不承认——好吧，这确实是个平均值以上的帅哥。好吧好吧，她承认这么说有点太委屈这个帅哥了，应该说这是位可以秒掉全世界95%男性的帅哥——能不能秒掉99%就是每个人的审美差异了。 他有一头深棕色的寸长短发，前面的略长，但被他用摩斯固定成微微上翘的形状，配合他深邃的黑灰色眼睛、高挺的鼻与瘦削的脸部轮廓，有一种莫名的野性感扑面而来，就像一匹刚出荒岛的狼，时刻准备着占领他的新领地。 听到布莱克的小小惊呼，帅哥转过头来，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来，于是，那种让人窒息的野性侵略感就变成了一种轻快潇洒的随性帅气。正对上这个笑容的布莱克顿时双眼朝天一翻，差点就这么不争气地被撩倒了。伊莉连忙满头黑线地扶住被帅哥撩得已经双腿发软的布莱克，顺便悄悄瞪了一下那个非法撩汉的男人。结果帅哥不以为忤，反而戏谑地向她眨了眨眼睛。这下，伊莉也忍不住要翻白眼了——这回是无语的。 “ok,ok,这位,请赶紧去登记吧。”关键时刻，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坎迪丝出马了，她笑着指了指墙上的钟，“再不去就算迟了。” “好吧。”被称为万人迷的帅哥耸耸肩膀，愉快地去骚（调）扰（戏）工作人员了。 他的身后，林赛小姐正高傲地点评着他，“这种男人，就是那种以为凭着一点姿色，就可以搞定所有女人的蠢货。希望他的设计能和他的脸一样看得过去。”高眼光的林赛小姐对帅哥的姿色只给了一个看得过去的评价，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出她的言不由衷。与其说是不认可帅哥的脸，倒不如说是嘴硬不愿承认。 “如果他愿意凭姿色来搞定我的话，我很愿意被他搞定啊。”布莱克神情恍惚地接道，随即注意到几人向他投来的怪异目光，他连忙低头作羞涩状——但他的惊人言论大家已经都听到了。不过，万幸的是，帅哥没听到。 “你就不能争气点嘛！”林赛也朝天翻了个白眼，有点恨铁不成钢。 “……”布莱克躲在伊莉身后委屈地对手指——对美的追求不是设计师的本能吗？他已经有灵感了！这个帅哥就是他这次比赛的灵感源泉，他的缪斯女神！ 就在坎迪丝偷笑，伊莉无语，林赛恨不得动手的时候，节目负责人终于从房间里面出来了。他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后，才开始说明这次的录制事项。 首先，每个人要轮流到采访室里录制能够分享自己的故事或者参加天桥的感想，在之后的节目中，也会不定期要求参赛者录制关于一些人一些事情的感想——这些事在场的人都在以前播放的节目中都见过，所以并不惊讶，只是配合地点头。 其次，负责人希望大家在节目中给出热烈的反响，比如欢呼惊讶之类的，甚至可以稍微夸张一点，别太过就可以，这是为了节目效果。设计师们也都了然地表示同意。 最后，今天的外景地点是麦迪逊广场花园，大家需要分散后自己走过去，要拍一组特别的街边镜头，然后在广场附近两两“偶遇”，结伴在麦迪逊广场花园集合。每个参赛者都可以选择一条路线，偶遇什么的摄影师们当然也会安排好的。 参赛者们点头表示理解后，各自选择了一条路线。反正选哪条都没差，街边镜头有两三秒就顶多了，所以大家都选的很随性。伊莉也是，随便报了一条路线就站到一边等采访了。结果，那位野性帅哥研究了半天路线，最后竟然选了一条和她“偶遇”的。伊莉的脸黑了，帅哥的脸笑了…… 考虑到这毕竟是真人秀，不是纯粹的设计大赛，节目组肯定更注重爆点和收视率，这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所以在单独采访时，每个人都在卖惨卖故事。 胖胖的潮妹阿什莉说：“从小我就很胖，很多好看的衣服都穿不下。上公立学校的时候，别人都因为我胖而欺负我。而且我还有阅读障碍，别人都看轻我，几乎你能想象的所有糟糕事情我都遇到过。但是，在接触了设计之后，我终于获得了信心，我希望能帮胖女孩也设计出好看的衣服，让胖女孩也能获得自信。时尚就是我的一切。”说着，抹了抹内眼角的泪水。——这是卖惨成功的。 酷酷的大姐坎迪丝说：“我十七岁时就有了我的女儿，她现在九岁，那时候是未婚先孕，看不出来，不是吗？那时候我爸爸把我赶出了家门，我又自己考上了大学，顺利毕业，之后又有了我的儿子。虽然是单亲妈妈，但只要有我的小天使们，我就可以很坚强。唯一遗憾的是，我父亲去年去世时，我没能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希望能把这场比赛送给我父亲和我的孩子。”——这是又卖惨又卖坚强，还卖故事的。 波西米亚风的凯丽说：“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接很多手工活，几乎把半个家变成了她的手工店。那时候，我家买不起新衣服，我只能穿别人不要的旧衣服，别人看到了嘲笑我，我后来就想办法把衣服改造成别人看不出来的新衣服。这就是设计对我最初的影响，我也因此走上了这条路。”——这是卖惨的，但比阿什莉差一点。 风趣开朗的劳丽说：“我九岁就开始接触时尚，非常想做自己的职业女性品牌服装。我的女儿朱莉是计划外的，但她是我的小天使。最困难的时候，我一周打五到九份工，周末还要在家里做衣服，但只要有朱莉在，我就可以坚持下去。朱莉是我的一切。”——单亲妈妈二号，这是卖惨卖坚强的，有自信干练的坎姐珠玉在前，稍微有点不引人瞩目了。 罕见的直男埃德蒙说：“我从第一季就开始参加天桥的海选，结果到现在第十四季才通过海选，成为了正式参赛者。我是一个永不言弃的斗士，只是参加绝不是我的目的。”——这是卖坚强卖霸气的，九年的坚持确实让人感慨，嗯，但也就是感慨了。和前面几位相比，差距略大。 接下来几位都是卖霸气的，各种陈述梦想，陈述自己的优秀…… 轮到伊莉的时候，伊莉也准备好了自己的故事：“在我考大学的那一年，我的父母意外去世了。那对我是个毁灭性的打击，我一瞬间一无所有了。那时候，我一度一蹶不振过，但想到爸爸妈妈在天国看着我，我就不能再颓废下去了。后来，我考进了帕森斯，现在，又来参加天桥。我希望天国的爸爸妈妈能看到我的比赛，告诉他们，我很好。”悲伤又故作坚强地抹泪。——悲惨又坚强，这个故事和从小受歧视、和单亲妈妈相比也差不多哪边去了。为了活下去，再次见到她的亲爹亲妈和她的姬友团，她可以毫无节操。 到了万人迷先生那边，帅哥已经一秒从侵略性的野狼变成温和的猎犬了：“从小我就是听我父亲的故事长大的，但从没见过他一面，有点遗憾。当然，不是父亲抛弃我们，他只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而牺牲了。他是一位维和特警，总是奋战在与恐怖分子战斗的第一线。” 帅哥忧郁地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从我有记忆起，母亲都没有穿过那些华服，当然，不是她买不起，国家给了很丰厚的抚恤金，还给了我们很多帮助，我很感谢我们的国家。” “但…就只是，我父亲不在了，所以母亲她已经没有装扮自己的心情了。我母亲和父亲非常深爱。所以，我很小就开始自己做一些衣服送给我母亲，只有我送的美丽衣服她才会穿，我希望她也能和其他母亲一样美丽。我希望，以后我能建立一个时装品牌，以我的父母来命名。” ——英雄烈士后代，单亲妈妈抚养长大，又感激国家，想到要回护母亲，还有纪念英雄父亲和感激坚强母亲，从个人梦想到国民精神，层次几乎秒杀前面全部人。帅哥表示，为了赢得第一名，脱离这个游戏世界，他可以毫无下限。 没错，这是一位资深者，在被指定到不擅长的时装设计真人秀时，付出很多代价才降低难度，进到了简单模式的天桥风云里。而且，还花费了很多积分，才为自己兑换了一个如此悲情又坚强的背景模板。这也是积分的兑换作用之一。 于是，在这些感情充沛的陈述下，这季的热门选手已经可预见地诞生了。 第3章 天桥风云（三） 录完个人感想后，大家纷纷前往麦迪逊广场花园，伊莉不出意外地在广场前“偶遇”了野性帅哥。在跟拍的摄影师面前，帅哥人模狗样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切斯特·谢利（rshelley）。”谢城（这是帅哥的本名）主动伸出手。 “丽萨·伊芙琳，你好。”伊莉回以礼貌的微笑，客气地握了一下对方的手，触之即离。如果不是摄像机就在后面，如果不是这是节目组安排好的，她本来是不想和这种“人形自走荷尔蒙散播源”有任何口头以上的接触，比如握手，比如……拥抱。 看到帅哥直接越过对方的手，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西式拥抱后，跟在两人身后的摄影师已经激动地要厥过去了！ ——收视率！爆点！嗷嗷嗷！！！ 还有什么比帅哥和美女的火花更能刺激收视率的吗？他完全可以想到，剪辑师绝对会把这一幕一秒不剪地放到节目里了！ 这个拥抱完全值2个两个百分点的收视率！ 不要说摄影师先生肤浅，一张美丽非凡的面孔绝对是任何真人秀的通行证——能不能夺冠就是另一回了，节目至少要做到表面上的公允。毕竟，纯实力的比赛对非专业的观众来说太乏味了，风趣个性的言语和帅哥美女的互动才是最刺激观众视觉与听觉的利器。说直白点，哪个电视节目没有颜值担当？这到底是个看脸的世界。 顾虑到一旁拍个不停的摄影师和盯着他们一动不动的摄影机，伊莉叹气之余，却也勉强忍耐了下来——反正这个家伙看似热情得近乎轻佻，实际上却并没有出格的地方。 相比那些借着拥抱的时机摸背摸腰摸臀，甚至将手按在女性背部，让女性靠近自己，并悄悄用自己胸膛去揉蹭女性胸口的斯文败类，这个家伙的拥抱真的只是非常纯洁、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热情拥抱，虽然有突兀之感，却并不会令人生厌。 但对方显然十分敏锐，在发现她的隐约抗拒之后，立刻后退一步，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来，顿了顿才问道，“一起去麦迪逊广场花园？” “……”既然对方认错，伊莉也并不想深究——她并不想在节目刚开始就为自己树立潜在敌人，更何况，对方的拥抱在这个国家在寻常不过，真人秀里通过拥抱表达自己善意的实在太多了，所以伊莉也配合地点点头，“好，走吧。”毕竟后面还有节目组的摄像机。 于是，两人继续在摄像机的跟拍下向广场走去。 一路上，谢城时不时地侧头打量着身边沉静不言的女性，莫名的有种想脸红的冲动。 对方完全是他喜欢的类型。倒不是五官长相什么的，而是那种清冽从容却并不过分高冷的气质，那种微笑时嘴角勾起的优美弧度，瞪人时也依然平静却隐隐傲然的气势，甚至是说话、站立或者走路的方式，都是他中意的类型。 事实上，之前在节目的报到地点见到伊莉时，他几乎立刻就想过去搭讪。如果不是旁边那位男性设计师太不淡定，如果不是坎迪丝特意提醒他，他绝对会去要伊莉的手机号码——当然，能不能要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出来也许很丢脸，但这确实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和一个人搭讪、想要和一个人交往，那种一见到对方，心跳就骤然剧烈的感觉，是他前所未有的。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性恋，还因为一直单身而被朋友们嘲笑。 直到看到她站在那些设计师之间，目光清澈平静，嘴角微微勾起。即使只是一个侧脸，但那光和阴影的美妙交汇，依然让他忍不住怦然心动。 甚至，连她后来悄悄翻的一个小白眼，在谢城看来，都那么可爱。 唯一遗憾的是，这是个虚拟世界，对方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这里，谢城就忍不住皱眉。但就这么无所作为地放弃又不是他的作风。 悄悄瞥了眼身边人冷淡却依旧美丽的面孔，谢城暗暗决定：等这轮比赛结束，回到资深者们的主城后，去打听一下有没有能把虚拟世界人物带回主城的道具吧。生平第一次遇到让他如此一见倾心的对象，就这么眼睁睁错过实在太遗憾了。 这时候，跟在两人身后的摄影师不断做手势示意两人交流。哪怕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时，美得就像考特油画中的情侣，让人不禁屏息感叹，但是人又不能一直不呼吸，等回过神来后，观众想看的还是参赛者之间的交流，无论是明争暗斗，还是火花四溅。 谢城了然，对摄影师的指示愉快地点点头后，就装作不经意地对身边人说道，“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这类比赛吗？看起来有点紧张啊。” “是第一次，不过与其说紧张，不如说是兴奋。”伊莉适时地勾起了一个笑容——她也注意到了摄影师的暗示，所以配合地说道，“能参加这样的节目，难道你不兴奋吗？”这个人看似不靠谱，但给人的感觉却相当冷静从容，有种万事尽在掌握的自信感。 “当然兴奋。”谢城摊了摊手，悄悄捧了节目组一把，“能参加天桥这样的节目，本来就已经是一种认可了。如果能夺冠，那就是最值得自豪的事情。” “……”吹捧的这么明显，脸皮真厚。伊莉在心中暗暗腹诽。不过，这种放得下脸皮和身段的人，却是在哪里都能混得好的人，伊莉承认，在这点上，自己不如他。 两人走到麦迪逊花园广场门边的时候，另一组人也走过来了。其中一个就是伊莉先前就和很在意，或者说有亲切感的华裔女孩了。或许在西方人看来，华裔与日裔韩裔差别不大，但在中国人自己眼里，那绝对是有微妙却明显的差别的。 “你好，我是丽萨·伊芙琳。”伊莉主动向那个学生头短发的眼镜女孩说道。 “你好，我是韩淼·杨。”女孩露出略惊喜的笑容，开心地握住了她伸出来的手。 “你是华裔吗？”伊莉明知故问道。 “对。”杨韩淼笑着点点头，土生土长的西方女孩能说她是华裔而不是日韩裔让她相当开心，毕竟，中国对这个国家的人来说实在太陌生了，“虽然我现在在纽约读书，住的地方离这里就几个街区，但我绝对是中国制造（a）。”她风趣地说道。 “你真有趣。”伊莉也配合地笑了起来——虽然是用英语对话，但在节目里，能遇到中国人，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和杨韩淼一组的是这次节目的另一个gay男（自己正式承认的），大卫·詹皮科罗，30岁的中青年男子。他说自己12岁时发现了自己的性向，16岁时出柜，被父母赶出家门。幸运的是他遇到了现在的丈夫，两人已经登记结婚了，现在很他很幸福，丈夫也鼓励他追求他的事业。 伊莉也客气地和他打了招呼。说客气倒不是她歧视同性恋，不然她也不会和萌萌的小gay布莱克相处友好，而是两人之间性别和年龄的差距，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对方交谈。 而且，事实上，她相当支持同性恋。毕竟，在她原来的国家，很多同性恋都羞于承认，随便找个女性结婚，婚后却又不能对妻子忠诚，只是把妻子当成了生育和维护自己名誉的工具，最后东窗事发，深深地伤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坦率地承认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取向。如果无法承认，那至少不要和无法给对方幸福的女性结婚，总而言之别祸害无辜的女生就是了。但她也知道，国内的同性恋环境确实很糟糕，哪怕连号称“皿煮”的美国都有一大片反同和恐同的人，所以也只能叹息一声了。 在摄影师的指示下，四人依序向场馆里走去，摄影机在他们面前滑动着拍摄他们行走的画面。很快，四人就走到了这个世界著名的场馆内部，和其他参赛者汇合，节目主持人兼世界名模海蒂·克鲁姆以及参赛者们的设计导师蒂姆·冈恩已经等在了那里。 海蒂作为节目主持人和评委之一自然不用多说，蒂姆·冈恩虽然不是评委只是导师，但他会在参赛者根据每轮主题制作服装时给出诚恳可靠的建议（参赛者听不听就自己做主了，蒂姆的观念也不总是正确的），但他不会提供具体的指导，比如配色用哪个，裙子长度多少适合之类的问题。 此外，蒂姆·冈恩还有一次拯救权，可以在一轮比赛结束后选择要不要让被淘汰选手复活，官方说法是救回蒂姆认为有潜力却没发挥好的选手，实际上却是救回那些引起观众注意的弱势群体，节目毕竟是考虑很多因素的，比如曾经有一位听力障碍者就获得了这样的一次机会，但之前比他更有才华的被淘汰参赛者却没有享受到这个仅有一次的权力。 此时，见参赛者们都不由面露激动之色，海蒂也露出了一个动人的微笑，语调轻快地对众参赛者说道，“你们好，设计师们。欢迎来到纽约，这里是天桥风云。” 总是戴着无框的金丝眼镜，白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西装纹丝不乱的蒂姆也风度翩翩地说道，“欢迎你们，我们迫不及待地要认识你们每一个人了。” 听着这两个象征着天桥风云节目的标志性人物开口，伊莉心中终于有了自己真的来到这个真人秀的真实感了。面上和其他人一样，做出喜悦地忍不住轻声欢呼鼓掌的模样，她的心里却一片沉静——真正的比赛，此时才正式开始。 她不能输，至少，不能跌出前三，否则将万劫不复。 第4章 天桥风云（四） “你们站在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体育馆里。”穿着紫外套和黑阔腿裤的海蒂不吝赞美之词地介绍着一下这个体育馆，作为对这次比赛场地赞助者的应有之义。而除了来自海外的参赛者好奇地打量着场馆，其他人都一眼不眨地看着海蒂，脸上带着或激动或紧张的表情。 “你们来到这里，是因为你们是时尚界中的精英。你们中的一个将赢得这季比赛。”蒂姆在其他人的欢呼中笑着接下了海蒂的话。 “不过，你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非常长的一段路。”海蒂强调道。 “没错，很长很长。”蒂姆赞同。 在这段简单的开场白后，海蒂进入了正题。 “我想，我们应该正是开始了。你认为呢，蒂姆？”她客气又热情地问道。 “我同意，我们开始吧。”随着蒂姆的这句话，这一季的天桥终于拉开了序幕。 海蒂向场馆周围的观众席上扬了扬手臂，见参赛者们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才满意地说道，“如你们所见，有很多布料分布在这个场馆里。” “这是由mood提供的布料。”蒂姆补充道，顺便为一直以来与他们节目组合作友好的布料店打了个友情广告，“你们可能猜到了，这些布料就是你们这次的挑战材料。你们可以在三分钟内从这些布料里挑四块出来。认真思考，指定策略吧。这可是一次限时的‘抢购’。” 随着蒂姆的话，所有参赛者都紧张地打量起周围的布料来。三分钟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而这个场馆又是这么大，收起大摊在座椅上展示的布料也要时间，待会儿必定没有悠闲选择的余裕，必须向蒂姆说的那样，选定中意的布料后，直击目标才能“抢”到。如果跑的不够快，说不定还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你们的选择将呈现出你们的个人风格，你们可以随意设计，但请一定要记住这点。”海蒂郑重道，“你们将用一天的时间来完成这次挑战，一天之后，我们天桥（t台）见。” 一天的时间，对于设计并制作一件成衣来说实在太紧凑了。但参赛者们都看过以前的节目，已经对此有所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惊讶。只是准备着，等海底一发号施令，就去拼抢自己中意的布料！ “各就各位。”海蒂做着最后的提醒道，她身后原本用于篮球赛计时计分的电子屏上，三分钟倒计时的钟点亮了起来，“预备——开始！” 随着海蒂一声令下，每一个人都像饿狼一般向自己看中的布料扑去！ 伊莉看中了一块深棕色和一块珊瑚红的布料，只有这两块她一定要拿到。看到它们的一瞬间，她就激起了灵感，想好了要设计什么。至于另外两块布料，就看到时候还剩下什么了。她不认为在所有人的争抢中，她能拿到全部中意的布料。所以，只能先抢到最重要的布料，之后再说其他。这是取舍问题，或者说策略问题。 这么想的显然不止伊莉一个，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向选定的方向跑去。 用事后印度小哥斯沃普尼尔·辛德的刻薄却精准的评价，“每个人跑得就像是争抢免费食物的难民”。在这点上，他确实相当有发言权。虽然出身富商家庭，衣食无忧，还能自由地选择自己心仪的设计行业，但印度确实是个贫富差距很大的地方，即使不曾经历，印度小哥也看多了贫民抢夺食物的拼命。当然，现在参赛者们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然而，女设计师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劣势。不说体能与速度问题已经影响了抢夺，对在场的女性们来说，最痛苦的就是，她们为了节目效果，都是穿的高跟鞋来录节目的！ 天哪，有人能想象踩着八公分高跟鞋拼命跑步和男人们争抢的痛苦吗？！ 但是，包括伊莉在内的女设计师们一句抱怨都没有，此刻的她们心中只有布料，布料，还是布料！为了中意的布料，设计师们可以暂时忘记这些痛苦！一切都是为了胜利！ 幸好伊莉平时就有运动的习惯，跑得并不算慢，很快就拿到了她的第一块珊瑚红布料，看着同样伸手够过来却慢了一步的杰克，她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开心的弧度。 就在她抱着已经得到的布料，向更远一点的深棕色布料跑去的时候——深棕色布料是她用来做连底色的最重要布料，只是因为距离稍远，她才选择先拿更近的珊瑚红布料，但她没想到，竟然有人同样看中了这块布料。不，这并不令人惊讶，令人惊讶的是那个人竟然比她快，已经跑到布料，马上就要拿到了！看着对方的那双大长腿，伊莉恨恨地磨了磨牙。 也许是注意到她“凶狠”的目光，同样中意那块布料的谢城犹豫了一下之后，竟然没有碰那块布料，而是笑着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向另一块布料跑过去了。 伊莉惊愕地看着对方仿佛故意让给她的样子——那块深棕色的布料在最上面，对方的目的显然就是它，更别说那个刺眼的手势，跟是让她知道这是对方明晃晃的“谦让”。 但，这实在不是犹豫或矫情的时候，这场比赛她一定要胜利，决不能输！一旦坚定了这样的决心，伊莉就咬牙向那块布料冲了过去——大不了最后赢了之后把奖金和其他奖励都给他！反正她只要第一名的荣誉就可以！伊莉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道。 两块布料到手，伊莉心里终于有了点底气。扫了眼还没被其他人拿走的不那么好看或者位置比较偏远的布料后，伊莉很快就选定了另外两块还算过得去的布料。 视角的余光扫过参赛者时，她看到了胖胖的阿什莉艰难地跑动着，因为体型的问题，和其他人相比，阿什莉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她根本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勉强拿起那些没被其他人看中的布料，收入怀中。 就在伊莉快碰到她的第三块布料时，另一只手也从另一方向伸到了布料上，甚至比她更快的握住了布料的一角，快速将布料扯过去。伊莉甚至没有看清那个人是谁，就连忙扑过去，也握住了布料的一边，大力把布料向她自己的方向拉过来。这时候，可不是讲谦让的时候！善良和大度不能帮她赢得这次比赛，也不能帮她活下去！ 伊莉的力气在女生中并不算小，当然和男性相比还是有差距的。幸运的是，对方也是女生！所以，在伊莉的死命拼抢下，对方很快就不敌了，妥协地松手之后，那个人甚至都没有瞪一眼伊莉，就向她看中的又一块扑过去！伊莉也是同样，现在可不是记仇的时候！ 在这种越发白热化的争抢之下，参赛者们先前才建立的浅薄友谊就像树叶上的露珠一样，被阳光一晒就迅速蒸发了。你推我挤都是最基本的，争抢才是第一位！这一刻，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都是不可原谅的敌人！ “设计师们，还剩十秒！”场馆中央，站在篮球场里的海蒂大声喊道。 伊莉连忙向不远处的一块橘红色印花布料跑去，虽然不知道用不用得到，但这块布料在剩下的布料里还算过得去，已经是她此时的最好选择了。 其他人也是同样。除了少数腿长手快的人早已拿好了所有布料，正优哉游哉地向球场里走去的时候——比如某棕发帅哥，大多数人还是抓紧最后的时间，基本不看花色就卷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布料，然后才松了口气，在时间截止之前，抱好自己的布料。 随着一声长长的嗡鸣，三分钟的倒计时终于结束。参赛者们也都站到了球场里。 “好了，设计师们，时间到。”海蒂看向有些狼狈的参赛者们，好笑地说道，“这是你们的第一次挑战，也是你们第一次给评委留下印象的机会。”见参赛者们都认同地点头，海蒂才继续道，“那祝你们好运，明天天桥见。” 海蒂宣布了布料挑选（抢夺）结束之后，蒂姆这才走了出来，“设计师们，接下来跟我走，由我带你们去工作室，去制作你们的第一套服装。” 于是，参赛者们纷纷跟在蒂姆后面，乘上节目组配的巴士，向工作室的方向驶去。 “wow!” “天哪！” “这些都是真的！” 即使早在往期的节目中看到过，但真的进入这个工作室时，还是有不止一位的设计师发出惊叹。这些设计师中的有些人从未用过如此专业的工作室，他们可能就将家中的车库或房间改造一下，就当做他们的工作室使用了。以前的节目中，还有参赛者将家中的厨房隔出一半来，权作工作室使用的窘迫情况发生。 这个工作室其实是由数个房间组成的，一个是他们此刻进入的工作台房间，里面摆着十六张全新的专业工作台，每个工作台边都配有人形模特，模特身上别着参赛者姓名的标签，参赛者可以在这里裁剪布料并在人形模特身上试衣。这是节目组直接为大家分配好的位置。 这个房间的墙角有熨斗和熨架等，后方有一排琳琅满目的配饰架，这次是由justfab品牌赞助的，这是一个鞋类电商，虽然并非名牌，本身在营运方面也有很多争议，但参赛者们显然都不会在意这个，至少它在这准备的物品还算齐全就够了。 而隔壁则是缝纫间，里面是brother品牌提供的专业缝纫机，顺便说一句，工作台也是brother的，这是个提供缝纫相关设备和服务的公司，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他们提供的数码打印机。以前的节目里，还有一些设计师只用过家用缝纫机，没有用过这些专业缝纫机，还为此纠结了一下，当然，他们后来很快学会了。 此外，染料和衬在衣服最里面的面料底布则是无限供应的，不过这两个其实用得并不多。 当然，作为参赛者们整日忙碌的地方，这个工作室也有配套的小厨房，参赛者可以自行安排时间用餐，食物都是很平常的那种，还有休息室，如果精神疲惫的话可以在沙发上休息，最后就是洗手间了。 总得来说，这是个设施齐全的专业工作室，参赛者无不满意。 矜持些的只是察看着自己的工作台，确认每个物件的摆放；大多数人，包括伊莉在内，都是到处转了转，找到每个房间，还参观了一下饰品架；而那些兴奋得难以自抑的，比如来自海地的圆帽女士默林·拉比西亚，已经尖叫着抱着饰品架上的鞋子和包具不放了…… 很快，参赛者们收拾好激动的心情，在各自的工作台边坐下，互相和自己的邻居友善（哪怕只是表面上暂时的友善）地打着招呼。伊莉也和自己前后工作台的主人互相熟悉了一下，然后，一转头，就看到了她的新邻居—— “嗨～”充满野性侵略感的棕发帅哥勾唇一笑，黑灰色的双眼显得分外深邃，此时正愉快地向她眨了眨眼睛，放电量——十万伏特。 “……”伊莉完全没有被电到，只是觉得莫名的胸闷。怎么办，看到这货还是好心塞。一想到要和这位做三个月邻居，她就觉得眼前一黑，前途无亮…… 第5章 天桥风云（五） 就在参赛者们开始进入工作状态，整理布料的整理布料，画设计图的开始画设计图时，蒂姆从外面推门而入，向安定下来的参赛者们打了个招呼，“设计师们，欢迎来到工作室。怎么样，对这里还满意吗？” “满意。”“当然。”参赛者纷纷回道。 “那就好。”见通过招呼获得了大家的注意力，又得到了肯定回答后，蒂姆开始为大家解说赞助品牌，当然，这其实是为了在摄像机前为赞助商打广告，工作室里是随时有多个摄像师进行拍摄的，这既是为了后期剪辑提供素材，也是为了防止参赛者的“小动作”，此时，摄像机投向了正娴熟说着广告词的蒂姆，“饰品架…justfab……缝纫机…brother……” 参赛者们配合地看着蒂姆，大家都被策划人告知过节目流程，而且往期节目也有相似的画面，接下来则就是蒂姆的鼓励，“这是你们第一次挑战，也是你们第一次将自己的作品展现给评委，评委对你们一无所知，所以这是你们给评委留下印象的重要机会。” 蒂姆说着每期节目的第一轮都会说的台词，而设计师们都听得非常认真（至少表面如此）。蒂姆很快给出了第一个重要消息，“待会儿你们的模特会过来试衣，然后今天你们可以工作到晚上九点，明天将展示你们的作品。” 伊莉暗暗记下时间。从往期来看，一般工作时间都是到晚上十二点，不过，可能今天是第一天，所以时间上有调整。既然这样，时间就更紧凑了，要加快动作才行，尽快做出衣服的雏形，让模特试穿一下，不然就要等明天走秀前才能再见到自己的模特了。每个模特的身材都是有所差异的，不过比赛模特一般不会更换，所以模特尺寸要记下来。她暗暗想道。 正思考间，她就听到蒂姆话锋一转，“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是要求各位自带工具包的，比如剪刀和尺子这些在工作室里要用到的工具。” 她和其他人一起点头，这确实是节目组之前通知的内容，工作室只提供工作台和缝纫机，针和剪刀这些每个人用顺手的都需要自带，不过工作室会提供无限量的各种缝纫线卷。等等，蒂姆这么说不会是…… “然而，本季的天桥发生了一件史无前例的事。”蒂姆严肃又无奈地说道，“这里有三位设计师什么都没带，大卫（同婚男士），斯沃普尼尔（印度小哥）和默林（海地女士）。我简直难以置信，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像参加长期夏令营，却不带牙膏和洗发水一样荒谬！” “……”目瞪口呆，除了当事人三人以外，其他人全部目瞪口呆。 伊莉也半晌无语，这就跟参加考试，结果带了准考证，却没有带笔一样，而且考场似乎还不提供笔。难道蒂姆决定这次破例一次，带三人出去购买，所以跟他们其他人说一下？ 爱戴小檐圆帽的三十多岁海地女士开始咬手指了，印度小哥斯沃普尼尔尴尬地动了动嘴唇，已婚gay男也不自在地咧了咧嘴角。虽然节目组应该不会直接把他们踢出去，但怎么处置他们还真的很难说。三人都开始不安起来。 “那你们该怎么办呢？”蒂姆摊手看向这三位迷糊的参赛者，三人则暗含期待地看着他，结果蒂姆“冷酷无情”地说道，“你们只能靠其他设计师好心帮忙了。” “……”三人默，这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节目组好像让他们自生自灭一样。 “……”其他人也不太满意，每个人的工具都是自己趁手的，谁都不太乐意借给别人。 伊莉注意到林赛毫不掩饰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整个人散发出别来烦我的气息。 中午，当两个人在小厨房里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听林赛不客气地吐槽道，“那简直无理取闹，来参加比赛，竟然不带工具箱，还指望别人帮忙？他们以为是来玩的吗？以为这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吗？这是比赛好吗？！我觉得他们都应该回家！” “……”其实伊莉对这三人也有点无奈，林赛虽然说的不客气，但确实是实话。在场的这些参赛者没有人有百分百获胜的实力，大家都在伯仲之间。这种时候，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少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所以，愿意伸出援手的人确实善良，不愿意也理所当然。 “我的箱子有80磅重（约36公斤），我的体重才100磅（约45公斤），可是我还是带了箱子啊！suckitup！”林赛一边戳着沙拉碗里的黄瓜，一边继续吐槽，“最让我吃惊的是，竟然还真有人借给了，你也借了？我的天！”你们有没有比赛意识？这是林赛没说的话。毕竟吐槽不在场的三个人就算了，当面指责别人这种事太没情商了。 不过，在那件事后，面对个人采访时（比赛过程中随时可能会有封闭的个人采访，在不打断设计师工作的情况下），问及这个问题，林赛却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在这件事上，林赛自认自己没有不当的地方。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借的，但堂堂正正的比赛不应该被工具这种事影响，我想公平竞争。”伊莉一脸正气地说道——当然事实并不是这样。 她只是留意到了自己个人面板上的善恶值属性，虽然还不知道善恶值有什么用，但既然存在，一定有存在的意义。所以，在能力范围内，她想把这个数值刷上去，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也说不定。说到底，她也不是真的善良，只是完全出于功利心而已。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去的。在后来的个人采访中，她也只是表示要公平竞争，这样的胜利才有意义，所以才借出了自己的工具，虽然那三个人忘掉自己工具箱的行为对设计师来说不可原谅！这太不专业了！她是这么评价的，嗯，顺手黑了三个竞争对手一把。 果然她还不够善良啊。伊莉在心中暗暗感叹了一把，心安理得地吃起了自己的沙拉。 时间拉回现在。 蒂姆将三个人的情况说了一下之后，就真的离开了，仿佛放任三人自生自灭。 但伊莉知道不是的。从蒂姆开口开始，这就代表了节目组的态度——节目组希望其他设计师能对这三人伸出援手，否则，以蒂姆为代表的节目组即使知道了也不必在此时开口，只要跟三人说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向其他人借就可以，那样三人的处境才会更尴尬。 伊莉想了想，决定按蒂姆说的去做。要知道，这个工作室里可是随时有摄影机的，如果没人伸出援手，或者特别直白的表示拒绝，节目组面子上还是会过不去。而且，这场比赛毕竟是真人秀性质的比赛，专业性要低很多，比起看到一个冷漠强大的人获胜，观众也许更乐意看到有人性又强大的获胜者。这也是正确的社会价值取向，这毕竟是电视节目。 显然，想明白这点的不止伊莉一个。当然，也许其中有真正善良无私的人也说不定。但，无论如何，三人很快都借到了工具。 印度小哥斯沃普尼尔询问别人是否有卷尺的时候，伊莉身边的这位帅哥先生就拿着卷尺走了过去，拍着对方的肩膀，叫了声“bro”（兄弟）就把卷尺递了过去。一旁，正要举手示意的阿什莉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了手。摄影机显然把这感人的一幕拍了下来。 大卫的邻座是热心的阿曼达。大卫一句话都不说，就那样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许是拉不下脸借工具，所以阿曼达主动对大卫说，她的工具足够，欢迎大卫和她分享。 至于伊莉，她向来是有备无患理念的奉行者，比如考试的时候，书写的签字笔绝对会带两支以上。所以，除了一些不易损坏的工具——像剪刀之类的，她基本什么都准备了两份，两条卷尺，两盒缝衣针，两把绘笔等等。她的工具箱也比一般的稍大一点，这还是得益于她擅长整理，否则就是大一倍了。 伊莉把多出来不用的工具整理出来，直接借给了一脸惊讶的默林，然后说还差的跟她借就可以，默林松了口气，各种道谢。伊莉笑着摇摇手，就回自己工作台去了。 不过默林最终没有跟她借，她和默林的工作台其实有点远。还差的一些工具，默林跟自己身边的那些参赛者借了。毕竟，真借到了头上，也很少有人会拒绝——摄像机就在旁边。 林赛对此的反应是随口咕哝了一句，并没有压低声音。摄像机也毫不客气地拍了下来。 解决了这起意外事件以后，伊莉也全心投入到自己的设计中去。 虽然她查看了一下她的人物面板，善恶值没有动让她有点遗憾。 难道是因为不诚心的缘故？伊莉想了两秒，无法确定，于是很快放下了。 毕竟，对现在的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场比赛。 第6章 天桥风云（六） 伊莉的四块布料分别是深棕色、珊瑚红、橘色印花和桃粉格子的图案，后两块算是临时抢到的，暂且不管，前两块才是她真正中意的，所以设计时也是按照前两块布料来设计的。 她决定作一件长度过腰的v领贴身背心和一条过膝的半身裙，两件衣服都用深棕色来制作，然后用珊瑚红做拼接图案。因为她拿到的那块深棕色料子是质地较好的涤纶布料，看上去很鲜亮很有光泽，有丝绸般的质感，加上本身是优雅稳重的深棕色，做出来的裙子会显得很高贵典雅，而用比较明亮的珊瑚红做拼接，也能为这条裙子增加一些亮点。 就在伊莉埋头修改设计稿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个轻轻的询问声，“画好设计稿了吗？” “还没，快了。”正在思考用什么图案做拼接的伊莉反射性地回道。 究竟是用精妙拼接的几何图案，还是用更瑰丽感性的自然图案？前者可以用三角形来做，做得好的话会有种理性的精巧，后者可以用玫瑰花形来做，会更具女性美感。 “等等。”伊莉抬起头，满头黑线地看着不务正业，反而凑到她这边来的邻居，不由挑眉问道，“你的衣服已经做好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在委婉的赶人而已。 “怎么可能。”谢城摸摸鼻子，果然否定了，然后正色道，“我的裙子比较贴身，你的身材看起来很标准，所以想参考一下。”贴身裙的麻烦之处就在于如此。 “行，你量吧。”既然对方是正事，伊莉也就释然了，不过耽误几分钟时间，就当还他的人情也好，于是很痛快地就放下笔，站了起来，随口问道，“要张开手臂吗？” “要，麻烦你了。”谢城点点头，摸出卷尺，在她的身上比比划划起来。 和伊莉隔了三个座位的地方，坎迪丝也站直了身体让阿曼达量她的尺寸。 注意到伊莉也在被要求做一样的事情，坎迪丝向伊莉露出一个“你也是”的微笑口型，伊莉点点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 很快，坎迪丝那边量好坐下了，伊莉这边还没结束。 “还没好吗？”伊莉忍不住问道。 她现在正微张着手臂，让对方的双手从她手臂下穿过，以便用卷尺量出她胸部的尺寸。 考虑到对方做的是贴身裙，胸口做的太大会显得下垂，她倒没对男人放在她胸前的手有什么意见。反正对方规矩的很，根本没有乱碰，手反而矜持地保持着一点小距离。 “还没。”谢城说着，将目光从卷尺上移开，抬头道，“抱歉，有点分心，浪费你时间了，不好意思。”这样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微卷的长睫轻轻颤动着，竟然显出几分羞涩的模样来。 当然，伊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个撩汉狂魔（并不是）肯定不知道害羞这个词怎么写。但，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变得很柔软，仿佛被那长长的睫毛轻轻拨动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没关系”已经脱口而出了。 “不过你稍微快一点，我的稿子还没画完。”伊莉还是稍微催促了一下。 “嗯，我尽快。”对方点头应允，然后双手环过她的腰，开始量她的腰围——从远处看来，这是近乎拥抱的姿势了，“对了，刚刚你想到了什么，看上去有点不太开心？”或者低落更恰当？男人一边动手，一边随口问道。 “没什么。”伊莉摇摇头，想了想，觉得避而不谈更奇怪，索性直说道，“想到了前男友而已。”不知为何，说道这里时，她的语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 虽然车祸发生的一瞬间无比憎恨他，但三年过去，对他的恨意却渐渐消失了，留在她心里的只有对父母和朋友们的思念。大概就像那句连说出来都嫌俗气的话说的那样吧——恨是可以被时间消磨的，爱不会，爱是会随时间沉淀的。 “前男友？”谢城的动作一滞，猛地想起来，西方女孩的感情生活实在太丰富了，早恋根本不算事儿，更别说伊莉显然成年了，有若干个前男友，再谈个现男友，实在再正常不过。想到这里，连他也忍不住要低落起来，只能强撑着试探道，“还是想现男友比较好吧，如果他知道你想前男友，说不定会吃醋。男人其实也是很小气的。” “没有的事。”伊莉好笑地摇摇头，“我现在怎么会找男朋友。”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连她自己的存在都无法得到确认，只能像流浪的猫咪一样，寄居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和别人发展出朋友以上的关系？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现在不行什么时候行？”谢城却精神一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原地复活一样，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她，语气中充满了无人察觉的期待。 “反正不行。”伊莉无意多说，故意催促道，“你快一点。” “好吧好吧。”谢城无奈地叹口气，内心好奇无比，却又故意装作随意的模样，问道，“对了，你和前男友怎么分手的？如果方便告诉我的话。”他体贴地补充道。 “因为一点小意外。”伊莉的声音低落了一点，但依然还算平静，“那时候……” 就在伊莉想要说下去的时候—— “tomakeitwork……” “tomakeitwork……” 一个不停碎碎念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而且还是带着调子的碎碎念。 说rap不像rap，说饶舌不像饶舌，让人听了就无端烦躁起来。 两人不由皱起眉，同时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那位来自海地的圆帽女士正一边在底料上画着剪裁的线条，一边哼着自得其乐的歌。这种感觉就跟安静的自习室里突然有人大声打电话一样，让人特别烦躁。 事实上，不止是伊莉和谢城，很多人都向陷入自我世界的默林投去了奇怪的审视目光，她以为这是哪里？这是在比赛中！是在工作中啊！别人都辛苦完成自己的工作，她怎么可以不顾其他人的感想，自顾自地唱起歌来？这完全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 但毕竟节目规则也没说不能边哼边工作，所以大家虽然不满，但也没说什么，继续回头做自己的工作去了。唯有离默林最近的凯丽，受音波攻击最严重，此时朝天翻了好几个白眼，画得很好看的眉毛也不自觉的皱紧，看起来很想和默林谈谈人生。但想到这才是第一轮比赛，又强自低下头忍耐下来。 然而，沉浸在音乐中的默林完全没感受到大家的不满，甚至还换了调，继续唱了起来！ 天！如果她的目的是让参赛者们都心神不宁，以至于无法发挥出该有的水平的话，那必须得说，她成功了！至少，现在已经没人能全心全意地集中在自己的衣服上了…… 这种情况下，伊莉也实在没心情和别人讲自己的事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患难见人心的烂俗故事而已。 发现本来正准备说的伊莉突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了，谢城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瞟了眼那位沉醉在个人世界中无法自拔的女士，暗暗记下了这件事，然后收起心里的小心思，低下头认认真真地量起需要的尺寸来。 那厢，魔音继续，一旁的凯丽已经放下剪刀，生无可恋地坐在椅子上发呆了。 “这快变成音乐剧风云，而不是天桥风云了~”默林边剪裁，边自得地说道。 “……”凯丽：快来个人把这个扰乱工作室秩序的女人叉出去！ “那我估计就没什么人来参加比赛了。”工作台正在默林后面的人无奈道——除了默林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暗讽，他也快受不了了！ “没关系，那还可以上宝莱坞版的。”默林自以为风趣地接到，顺便向印度小哥斯沃普尼尔挥了挥手，毕竟宝莱坞是印度的电影中心，就像好莱坞之于美国一样，然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不客气地说，那笑声听起来有点像难产的老母鸡。印度小哥笑笑，没接话。 很快，默林又祸害别人去了。 在去拿线卷的时候，路过和她一样没带工具箱的大卫时，又用她那欢快过头的语调为对方加油，“godavid！godavid！godavid！”那带着强烈海地口音的英语，听得gay男止不住苦笑，笑容里简直写满了“求放过”…… 然后，走过伊莉身边时，也友情送上了默林の祝福（诅咒技能，受害者精力涣散五分钟），“加油啊，设计师！你可以的！你可是参赛了！”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有趣，忍不住拍着大腿大笑起来。对此，满脸黑线的伊莉只能崩溃地表示“让她静静，不要问她静静是谁”…… 接下来，又有一个又一个的设计师被荼毒了。大概默林是想表达她的友善，但她选择的方式，却无疑是错误的…… 最后，挺身而出，终止这场大范围无差别伤害的是其貌不扬的爆发头黑人女性劳丽！ 当默林说“接下来要认真了，该怎么缝起来呢”无限循环的时候，劳莉突然语出惊人——“这种事情难道不一开始就该认真吗，亲爱的？”她和大家都忍很久了好吗？！ 很难说这是普通的反问还是苛刻的讽刺，反正默林在一阵目瞪口呆后——真·张大嘴、瞪大眼睛、露出一脸蠢像的那种目瞪口呆——终于意识到大家其实并不欢迎她自以为的幽默，于是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世界清静了。 在场的所有设计师都由衷地感激勇斗恶龙的女战士劳丽，各自向劳丽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劳丽谦逊地摆摆手，脸上却写满了“快多夸夸我”的表情，大家都忍俊不禁。 于是，先前紧张的工作室气氛慢慢又融洽起来，安静下来的工作室里只有大家剪裁布料的声音，以及旁边缝纫机房传来的机器声，偶尔大家也会跟邻桌或前后桌的设计师稍微说两句，但音量都控制在比较私人的程度，也不会太干扰到其他人。 虽然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但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可以建立一段并不浅薄的友情了。每个人都在试探着寻找自己的同盟。哪怕是这种独立的个人比赛，也不可能真的孤身作战，总要有一个能站在自己身边的友人，至于到什么程度，就看个人了。 第7章 天桥风云（七） 在这种良好的氛围下，大家的进度都很可观。虽然也有犹豫不定、动作踌躇的时候，但当导师蒂姆来到工作室的时候，大家的衣服雏形已经渐渐在人形模特上展现了出来。 蒂姆先走到了阿什莉身边。阿什莉之前已经小小地崩溃过一下，在用缝纫机的时候，抽泣出了声，伊莉和其他人都给了阿什莉安慰鼓励的拥抱，之后这个顶着一头梦幻紫色卷发的胖姑娘就振作了起来，又打起精神，投入她的工作中。 不得不说，阿什莉还是有天分的，虽然她的布料都是别人抢剩下的，但她做的那条盒褶式及踝长裙却相当优雅，黄色底料上的黑白几何印花也令这条裙子看起来更精致了。 蒂姆认为阿什莉的裙子很有趣，在阿什莉纠结使用这块明黄布料做还是用褐色布料时，蒂姆非常难得地给出了确切的建议，他认为继续用明黄布料会更好。 伊莉也这么认为，事实上，她很期待阿什莉的成品，那是她喜欢的风格。如果不是在节目中，她真的有试试看的冲动。不过，这样做可能会让阿什莉不快，毕竟这会打扰到别人的工作进度，所以伊莉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地瞅了两眼。 之后，蒂姆走到了林赛那边。可能是因为经营了一家小型女装公司的缘故，林赛的裙子非常宜穿，是可以直接穿出去那种，但这也代表了她的裙子并不很时尚。用蒂姆的话来说，那条裙子在街上就能买到。蒂姆留下这句评论后，就摇头离开了，留下林赛一脸苦恼。不过，就算是苦恼的表情，放在金发小美女脸上，也很可爱。 蒂姆又给劳丽的大红性感高开叉裙提了一点意见，劳丽不确定要不要接受，毕竟，她更想要用自己习惯的剪裁手法，而不是完全按照蒂姆的指示来做。但蒂姆的指点无疑是很重要的，虽然有时和评委的观点有出入，但也没人能忽视他的建议，所以劳丽很犹豫。 然而，在看到布莱克的裙子时，蒂姆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 “这条裙子的垂坠设计让我很困扰，看上去就像一个容器，可以放午餐盒的那种。”到了真要批评的时候，蒂姆还是很犀利的，当然，和天桥的毒舌评委们相比，已经算温和了。 “……”本来还笑得很可爱的暖男小gay顿时一脸苦逼，在蒂姆走后，抓耳挠腮地去修改他的设计去了。 之后，蒂姆对坎迪丝的衣服发表了高度评价，“我对你的作品感到很乐观。” 蒂姆这样说道。听到了蒂姆先前对布莱克的评价，再听到对自己的评价，就算是自信的坎迪丝也不禁松了口气，红唇轻扬，脸上露出明亮动人的笑容来。 但是，对伊莉很在意的中国女生的衣服，蒂姆却露出了不太美妙的表情来。韩淼做的是两件套，用橙黄的料子和橙黄印花的料子做的拼接，里面是一条直筒中长裙，外面是一件过腰的长款背心，都是非常宽松的风格。伊莉个人很欣赏，但是她猜评委们未必。 海蒂喜欢有女人味的衣服，另外两位常驻评委，妮娜（嘉人杂志的总监）喜欢个性风的衣服，特别是裤子，而扎克（著名时装设计师）喜欢那种典雅轻奢的风格，他个人的同名时装品牌就是以好莱坞四五十年代的古典华丽风出名的，而且由于他设计师的身份，他还非常注重剪裁，喜欢近距离观察或者动手翻看参赛者们的衣服。 伊莉为了赢得比赛，做了很多很多功课。毕竟，时尚说到底就是领先半步的审美——就像那句话说的那样，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而审美本身就是非常私人的事情，所以投其所好非常重要。她是为了获胜而来的，所以认真研究过这三个评委的喜好，至于每轮都有的嘉宾评委，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但她仍会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显然，蒂姆也认为这两件衣服不是特别好。在询问了韩淼的设计初衷后，蒂姆摇了摇头，他不认为韩淼从这两件衣服表现出了她的个人风格。但韩淼的衣服已经接近成型了，于是蒂姆只能勉强道，让韩淼尽可能完美的做好她的衣服，这是唯一能救她的东西。蒂姆这么说。 “wow…”看到伊莉的衣服的时候，蒂姆诚实地表达了他的惊叹，伊莉不知道这是好的还是坏的惊叹，心里不由地紧张了起来，然后就听蒂姆说到，“你竟然选择了深棕色做裙子，这可是非常有难度的颜色，一不小心就会显得很沉重，但是，”他大喘气了一下，“你把这身衣服完成的非常好。”蒂姆不吝赞许，面对好作品，他从不掩饰他的喜爱。 听到这里，伊莉已经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她轻快地说道，“我希望能得到一个浅肤色的模特，毕竟，这个颜色与黑肤太接近了，不能互相映衬。不过黑肤模特的美妙身材比例我也很喜欢，所以其实都可以。” “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等会你们的模特过来，你就会看到她了，希望她不会让你失望。”蒂姆也笑着说道，“对了，裙摆上这些记号，你是打算做拼接图案吗？” “是的。”伊莉点点头，“我想用做一些五角星图案的拼接，三角形太尖锐了，玫瑰又太柔美了，我觉得这是一条优雅自信的裙子，所以五角星图案很适合。” “你自己决定，但是，记住，不要做让衣服显得太累赘的事情。”蒂姆看多了设计师们努力想要表达出自己的设计能力，结果化简为繁，弄巧成拙，本来还不错的衣服，最后的成品却很可怕。他有点担心这个最年轻的参赛选手也会犯这种错误，于是好心提醒道。 “好，我会记住的，谢谢你，蒂姆。”伊莉向蒂姆点点头，然后目送蒂姆走到她隔壁的工作台前。 相比对伊莉设计的那种赞美，看到谢城的拼肩包身连衣裙后，蒂姆眼前一亮，然后就是止不住地摇头，“unbelievable！unbelievable！”他连用了两个不可置信，来表达自己的惊讶。 “这是我今天看到的最精致的裙子，雅致又不新意的设计，精致的剪裁，bravo！” 他赞许地望向站在人形模特边的微笑着的帅气男人，如果再年轻四十岁，看到这么帅的小伙子，他也会心动的吧（导师蒂姆和评委扎克都是gay，先前就说了，时尚圈十男九gay），有这样一张脸，再加上如此精致典雅的个人风格，这个青年在时尚圈火起来就是分分钟的事。 “谢谢，蒂姆，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谢城故意捂着胸口，作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上露出这种稍显夸张的表情却完全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让人感觉无比真诚。至少，蒂姆已经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继续干吧，切斯特，你会有所作为的。”作为资深的时尚顾问和帕森斯的前时尚主席，在这方面相当老辣的蒂姆已经下了如此的论断。 “谢谢，蒂姆。”谢城再次道谢，他脸上的笑越发真诚了，那双黑灰的眼睛简直就在blingbling的发着光。一边的伊莉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对着六十多岁的蒂姆都能散发荷尔蒙，这个没节操的家伙果然已经没救了！！！她绝对不承认，这是听到了蒂姆的评价后，自己心中的小嫉妒在作祟。 蒂姆拍了拍谢城的肩膀，这才走到了最前方，为今天的指导做了总结。 “你们中的有些人令我很失望，但也有人做出了非常出色的裙子。”蒂姆没有明说，但留意他动向的设计师们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不善的目光很快向阿什莉、坎迪丝、伊莉还有谢城的身上刺过去，尤其是后两者。但四人神情自若，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既然来参加比赛，他们当然有被嫉恨的觉悟。所谓不遭人嫉是庸才，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你们很多人都遇到了困难，这时候，你们只能选择在困难前止步不前，或者把困难变成你们的钻石。我希望答案是后者。”他这样说道，“你们的模特稍微就要来了，你们今天能工作到九点，再提醒一次。我们明天早上见。”蒂姆说完，点了点头，跟参赛者们告别后，就离开了工作室。 留下的参赛者们面面相觑，工作室里眼神乱飞，这是设计师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是个不通过就滚的游戏。而现在，除了少数人有绝对的优势外，大多数人都有被淘汰的危机。谁也不想就这么回家，连第一轮都没有撑过去实在太尴尬了。 于是，工作室的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只是，这次的紧张，是什么都无法缓解的。只有被蒂姆赞许过的设计师们，才气定神闲却也没有丝毫松懈地继续他们的工作，甚至时不时还能和身边的人打趣两声，发出几声轻笑。 第8章 天桥风云（八） 蒂姆走后，大家都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设计。被蒂姆批评过的凯丽已经决定从头开始了，万幸，动作快一点的话，时间还来得及。虽然她的布料都用完了，但林赛把她用不着的一块布料送给了她——林赛果然是口嫌体正直的妹子。凯丽很喜欢那块布料，决定根据这块布料来做她的新设计。 伊莉没有提出把她的布料送给凯丽，毕竟，之前的工具忘带事件是不能让参赛者就这么回去的，但布料用完却是可以的。伊莉很清楚，在座的这些人每个都是她的竞争对手。她愿意在不妨碍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却无意于做救苦救难的圣人。何况，先前借出工具是节目组属意的事情，这次却不是。 不过，如果凯丽自己到她这边来询问她是否有多余的布料，考虑到一旁的摄像机，她还是会“热情地”送给凯丽的。但如果凯丽不问，她乐得当做不知道。且看，除了离凯丽最近的林赛以外，这次还有哪些“善良无私的人”主动询问凯丽是否要布料？ 当然，伊莉本身并不敌视凯丽，现在，最吸引她注意力的还是她旁边工作台的这个男人。确实，在看到对方的衣服雏形时，她也有惊艳之感，心中早已警惕起来，但蒂姆的高度评价还是让她感到惊讶又紧张。 虽然这次的比赛对她来说是新人模式，前三就可以不被抹杀，但她的目标从来都是第一，而不是前三！这次的第一和第三，绝对会对以后的真人秀比赛有影响！她一定要开个好头！ 仿佛察觉到伊莉已经渐渐警惕起来的视线，谢城从他的人形模特身上抬起头，无奈一笑，那一如既往的帅气笑容中，是清晰可辨的自信。论及胜利的渴望，他不输任何一个人。对这些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真人秀，但对他来说，却是生存游戏。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了一下，伊莉看到对方看似迷人却寸步不让的目光，忍不住轻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疏离的笑容以后，这才低下头，继续她的工作。 谢城摇摇头，不由苦笑，总觉得先前好不容易刷到的那点好感度，已经彻底没有了。 很快，模特们就来到了工作室里。 幸运的是，伊莉这次真的分到了一个白肤的漂亮模特。只是，看到其他黑肤模特那比例完美的大长腿，她还是忍不住小小羡慕了一下。这就是人种优势啊，黑人女性的身材比例实在太完美了，如果不是她这次的衣服颜色偏深，她其实也想要黑肤模特。那种仿佛闪着微光的美丽深色肌肤，实在太性感了！ 设计师们在和自己的模特打过招呼，简单认识了一下之后，纷纷让自己的模特换衣试穿。然后，又在模特身上量好还没做好部分的尺寸，把这些以后也会用到的数据记下来。 顺便提一句，模特的换衣地点就在这间工作室里，也就是说，模特们就在摄像机前，把自己外面的衣服全脱掉了，只留贴身内衣，然后就换上了设计师们的成衣。当然，具体的换衣镜头是不会播出的，会在后期被剪掉。节目组当然不想被难缠的家长协会抗议。 伊莉的模特叫娜塔莉，是个五英尺九英寸（约）标准身高的模特，五官深邃立体，体重和林赛一样，大概只有100磅（约45公斤），基本已经是个骨头架子了。这也是国际上对模特身材的基本要求，可见，娜塔莉是个很有野心的女孩，否则不会把自己瘦到这种程度。 伊莉的深v领背心很贴身，而娜塔莉很瘦，所以穿着正好，配上那条过膝的同色裙子，以及娜塔莉故意作出的冷艳模样，她看上去就像那些上流社会的骄傲女孩，优雅又自信。 唯一让伊莉有些遗憾的是，旁边人的那条格外贴身的浅灰包身裙也意外地适合他的模特。包身裙本来就是最贴合女性身体曲线的裙子，做得好的绝对可以让女性魅力充分张扬出来，但做得不好的却连穿上都显得艰难。 而毫无疑问的是，对方做的绝对是一条成功的并且惊艳别人眼球的包身裙。本来贴身的衣服就比宽松的衣服在剪裁上就有加分，再加上对方的选色，以及做在肩膀处的轻纱处理，整条裙子给人的感觉就是性感妩媚又典雅高贵，绝不会有低俗之感。 如果说伊莉的裙子更适合上流社会的年轻女性，那对方的却无疑更受成熟女性的青睐。而三个评委中，海蒂和妮娜都是后者，扎克是唯一的变数。虽然伊莉对自己的裙子很满意，很有信心，但她也得客观地承认，对方的裙子更能俘获评委们的芳心。 十多分钟以后，试过衣服的模特们纷纷离开，设计师们也继续工作，直到晚上九点，才放下手头的活计，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坐上巴士，向未来他们要住三个月的地方驶去。 抵达房间的时候，大家都很累了，每个人都想直接躺到床上再不起来，但后面还有摄影机跟着，于是，每个人都只能继续保持着赞叹的表情，欣赏起他们的三人间来。 为了节目效果，大家都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挤出赞美之词。 劳丽说：“这个房间太可爱了。” 阿曼达说：“床单和枕头竟然有荷叶边，我超喜欢！” 大家心照不宣地对着眼神，然后对上摄像机的时候，又露出故作欣喜的笑容来。 伊莉的室友分别是林赛、阿什莉和默林，对前两个室友她表示很满意，但对最后一个，她持保留态度。其实，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这位海地女士能稍微安静一点，让她们安安分分地休息一晚上，她就心满意足了。毕竟，白天的工作量那么大，整个人真的已经累瘫了。这时候，再有人叽叽喳喳的说话，那就不是热闹热情，而是没眼色和烦人。 然而，看到这个充满纽约气息（并没有）的房间以后，默林已经完全真·兴奋起来了。比起只是口头赞叹的其他人，默林直接脱了鞋在床上大蹦特蹦，口中不断发出欢呼声。 伊莉和林赛对了无奈的眼神：女士，您已经三十二了好吗？ 林赛侧过头，对伊莉小声说道，“连你都比她稳重。” 林赛的脸虽然嫩得还像在校高中生或者大学生一样，但实际上，她已经二十八了，真是完全看不出来。而伊莉则是所有人里面最小的一个，今年才二十一，唯一一个在校生。 伊莉耸了耸肩，同样压低声音回道，“我的头有点痛。” 今天是第一天比赛，大家的疲惫都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如此紧凑的工作，很多人都很难适应。哪怕在家里已经练习过限时制衣，但现场的紧张感还是不同的。所以，一天的工作下来，回到房间还要听到如此兴奋的欢呼，真的让她的脑袋都抽痛起来了。 阿什莉叹了口气，也露出一个无奈又疲惫的笑容来，上面写满了“我也是”。 摄影机拍完默林的英姿，又向三个人转了过来。 三人连忙堆起笑容，开始扯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 摄影机没趣的移开了。 ＊＊＊ 一夜好眠。 四人都在闹铃声中手忙脚乱地起来，匆匆地换过衣服化好妆——没错，天桥的比赛中，服装和化妆品都是需要自理的——然后和其他人一起集合，用过早餐后，坐上节目组的巴士，向工作室驶去。 大家的衣服都没做好，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收尾没有完成。所幸，在模特到来之前，大家还有一点时间来完成最后的工作。伊莉拼好裙角上最后一块图案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连忙跑到熨斗那边，把衣服熨烫整齐，以便呈现出更好的上身效果。 其他人也是同样，全部紧张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缝纫间和工作台之间，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设计师。如果说昨天大家还能偶尔说笑着进行工作，那今天基本没人开口了，全都不言不发地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很快，蒂姆就来到了工作室，宣布了模特即将到来和第一次展示将在两个小时后开始的消息，也提醒大家善用化妆室、发型室和饰品架（目的是随手打个软广告吧），之后就不再打扰仍在赶工的设计师们，马上离开了。 随着模特们的到来，大家的动作越发紧张。这毕竟是所有人第一次将代表自己的作品呈现给评委看。哪怕是得到了蒂姆好评的伊莉，心下都有些紧张不安。 给娜塔莉换上衣服之后，伊莉就带着她去了化妆室和发型室。幸好，模特们的妆容和发型还是有人打理的，不用她们亲自上手。只是，看着化妆室里那个大大的玫琳凯logo，伊莉心中还是有些无语。早些年天桥的化妆品赞助还是欧莱雅呢，这几年已经堕落到玫琳凯了。 伊莉内心暗暗摇头，让sallybeauty的发型师给娜塔莉梳了个奥黛丽·赫本在《蒂凡尼的早餐》里穿小黑裙时的那种优雅又不失年轻的发髻，然后让玫琳凯的化妆师为娜塔莉化了个精致冷艳的妆容，眼睛是微褐的小烟熏，睫毛卷起，根根分明，脸颊则上了一层薄薄的腮红，配上唯一有些许暖意的暖棕色口红，这才满意地让娜塔莉起身。 在等待其他人完成妆点的时候，伊莉给从饰品架上给娜塔莉挑了双黑色的精致细高跟，又仔细地挑剔了成衣的每一个细节，确定自己已经做到最好，再没有疏漏的地方后，这才不引人注意地松了口气，悄悄握紧了拳—— 马上，就是她们的第一次展示了！ 第9章 天桥风云（九） 设计师们被安排在t台一边的椅子上，分两排坐下。 伊莉坐在第一排的右数第三个座位，左手边是谢城，右手边是布莱克。 而t台另一边的四张高脚椅上坐着的则是这期的评委——嘉人杂志的主编妮娜·加西亚，知名时装设计师扎克·珀森，以及这次的嘉宾评委，一个看起来也非常时髦的年轻女郎，她是《体育画报》的封面模特，也是即将拍摄的青少年版天桥风云的主持人汉娜·戴维斯。 在大家落座后，节目导演表示开始拍摄，然后一身皮革上衣加黑色短裙的主持人海蒂就从t台后风情万种地走了出来，站在t台边和设计师们打了个招呼，并介绍了这次的嘉宾，然后说了她每一次都会说的台词： “这是你们的第一次天桥秀。能来参加这次比赛，你们的每一个都是出色的设计师。但是这个节目的压力可不是那么好受的。要知道，在时尚界，花无百日红。今天你可能晋级了，明天可能就被淘汰了。（xtdayyouareout）” “你们一共有十六位设计师，这次展示过后，会有一人被淘汰。你们这次的挑战很简单，只要利用你们拿到的布料，设计出带有你们个人风格的作品。这是你们第一次给评委留下印象的机会，希望今天我们能看到一场精彩的天桥秀。” “最后，你们知道，天桥是匿名的，所以你们的作品必须非常出彩，才能让你们在这场比赛中留下来。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海蒂说完，向设计师们点点头后，就走到了评委那边，在那张唯一空着的高脚椅上坐下，然后和其他评委们一起等模特走上天桥。 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布莱克的作品——虽然对评委们来说是匿名评审，但一起工作的设计师们都可以认出来彼此的衣服。那是一条蓝紫绿红的拼色布料做成的拖地长裙，内里还衬着明黄色的底布。这种颜色过分花哨艳丽的布料本来就不太好驾驭，布莱克还在裙子的腰际过分堆积，造成了一种可怕的累赘感。 伊莉之前就听布莱克悄悄说过，他对自己的这条裙子不太满意，认为这条裙子并不很好地代表他的风格。但是，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时间已经太晚，他不能再重新做一条裙子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做出一些修改，就让模特穿上来了。 此时，看到自己的裙子穿在模特身上，在t台上展示，布莱克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其中没有任何不自信——如果连自己都不自信了，那就证明了他的糟糕。再说，万一这条对上了评委的胃口，那自己的不自信岂不是否定了自己的成功？而如果要被评委批评，他此刻表现出来的自信也可以解释为“我的裙子很好，只是你们都不懂”。 审美本就是私人的事情，这种态度对设计师们来说更是自然——设计师是世界上最自负的职业，一旦失去了自信，设计师就再也设计不出好作品了。 “看上去不错。”伊莉小声对布莱克说，“飘逸感完全表现出来了。” 虽然这是违心话，但从模特走上t台开始，一切已成定局的当下，没人会说坏话的——平时说坏话可以强行解释为良心的建议，此时就是完全的没眼色和乌鸦嘴了。 哪怕是平时最合不来的设计师，这时候也只会说溢美之词。 这是所有设计师心照不宣的默契。更何况，伊莉和布莱克的关系还不坏。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布莱克笑容满面地答道，仿佛真的对自己的裙子很满意。 第二个出现的是阿曼达的无袖连衣裙，上半身就像屋顶发红的瓦片，下半身则是不规则的蔚蓝色中长裙。阿曼达自己觉得这是“（很棒）”，但其他人私底下都觉得这是“awful（糟糕）”。 不过，出于那个“上天桥后不批评只赞美”默契，坐在她后面的杰克还是说了一句“很可爱，做得好。”当然，这可能也有杰克的私心在。 就伊莉来看，在之前的工作过程中，杰克似乎很喜欢和阿曼达搭话，但再多的她就不知道了。虽然伊莉会观察其他设计师——出于知己知彼的考虑，但她还是更专注于自己的设计，所以也没留意到更多内情了。 之后，是劳丽的暗红色高开叉连身裙，看起来很性感，但其他人很担心那个大开叉会令模特会走光。伊莉注意到，海蒂稍微挑了挑眉。 然后，是韩淼的作品，那身明黄色的两件套。宽松的衣服要穿得好看，是很需要气场的衬托的。但韩淼的模特只是个普通模特，并非那些大牌，所以没能很好的展示这件衣服。于是，所有人都发现，扎克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然后，是印度小哥斯沃普尼尔的深蓝色连衣短裙，埃德蒙的黑色包身短裙——埃德蒙真的有非常娴熟的制作技艺，短裙看起来制作很精细，以及默林的砖红色两件短裙——讲真，虽然默林的性格有些过于热闹，让设计师们都有点烦恼，但她的作品确实有力地表现出了她的性格，那种职业女性的自信与强势，全部在这套没有一丝杂色的裙子中表现了出来。要知道，过于花哨艳丽的裙子很难设计，而全部只有一种颜色的裙子也很难设计。 就在设计师们的紧张心情中，接下来出现的就是谢城的浅色包身长裙，它将模特曼妙的身体纤毫毕露的勾勒了出来。明明既没有高开叉，也没有胸口的深v，但这条裙子就是让人感到无边的性感。性感，又不轻浮。伊莉必须承认，从这条裙子的出场开始，前面的所有裙子全部被秒杀了。评委们脸上都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你的裙子很美。”伊莉小声对谢城说道——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轻佻，不太稳重，但她不得不为对方的才华赞叹。只有设计师们才知道，这种能惊艳所有人的裙子是多么难得。 “谢谢。”谢城脸上的笑容却分外沉着，完全没有其他人的那种激动与张扬——这是自信至极的人才拥有的笑容。真正的强者是不会一遍遍强调自己的自信，他们只会用自己的实力证明给所有人看。 伊莉一怔，心里多少对这个男人改观了。 也许，这个家伙的性格其实意外的很沉得住气也说不定。 很快，下一个模特也走上了t台。 那是林赛的模特，身上穿着林赛的那件v领吊带短连衣裙。哪怕伊莉很喜欢林赛，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件连身短裙真的是毫无亮点，非常safe（安全，或者说保守）。 之后，就是大卫的深色宽松及地裙，他在裙子上做了口袋，这点还算别致，但整体上都是无功无过，然后是凯丽，之后，终于到了伊莉的裙子。 说实话，伊莉认为自己的裙子很美，是符合大众审美的那种美丽，但又不乏时尚性。要知道，哪怕是顶尖设计师的秀场，除了少部分及其出格（当然，也可以称之为高端时尚）的衣服，大部分还是这种既具有时尚感又具有可穿性的衣服。 但，即便对自己的裙子有信心，但看到娜塔莉穿着那件深棕色贴身背心与同色过膝裙从后台利落地走上天桥时，伊莉还是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其他人失败不过是一场比赛，但她输了，就是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放轻松，放轻松。”微低的男声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摄像机在看着你呢。” “呼……”伊莉浑身一紧，然后努力放松下来，露出一个稍显僵硬的笑容。然后，她就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但似乎又担心她反感那样，很快就离开了。 “你的裙子很美，非常美。”男人继续小声道，“你应该更有自信一点。” “嗯，谢谢。”她小声向对方说道。紧张的时候，被安慰总是好的，哪怕是来自不熟悉的人的善意。或者说，正是因为不熟悉，所以这点善意才弥足珍贵。伊莉缓缓舒出一口气，感受到手背上那仿佛害怕她讨厌而一触即离的的短暂温度，心里忍不住升起了淡淡的暖意，脸上也不自觉扬起了笑容。 随着模特的走动，如顶级巧克力般丝滑的深棕长裙飞扬起美丽的弧度。 伊莉注意到海蒂目光一亮，嘉宾评委汉娜也不自觉点头时，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妮娜的目光还带着审视，但其中的含义应该不是不好的那种。就连扎克那习惯性微皱的眉头，仿佛也悄悄舒展开了。 随着她的模特离开t台，伊莉也彻底放开了。倒不是说她不担心了，而是她担心也没用。从娜塔莉上台那刻起，她就只能做一个静静旁观的观众了。 接下来，伊莉已经没什么心思观察其他人的衣服了。 从她之后的裙子，分别是杰克的红黄竖条纹抹胸短裙，所有时装杂志上都会有的那种款式，完全没新意；然后是学霸加布里埃尔妹子的灰色连身中长裙，那微微摆动时的感觉并不能说惊艳，但却相当文静优雅；再之后是坎迪丝的，阿什莉的…… 伊莉眼前一亮，她必须说，阿什莉真的很有才华。明明拿到的是别人都不要的布料，却做出了那么好看又不落俗套的裙子。 模特最里面穿着浅色的抹胸，以便不会走光；上身是一件圆领无袖的白色镂空上衣，背后开了个大胆的倒v，下身则是那条黄底黑白印花的盒褶式长裙，两件衣服搭配在一起时，立刻给人一种耳目一新之感。 伊莉感觉到了淡淡的危险。 第10章 天桥风云（十） 阿什莉的衣服在最后一位，所有模特退场之后，就是评委们的讨论时间。 海蒂例行表示了她对这次的展示很满意后，设计师们鱼贯走回休息室，将会场留给了评委们。当然，设计师们在休息室里也不是单纯的等待，他们都被轮流叫到采访室，录制关于第一次天桥秀和对自己服装的看法和感想了。 伊莉走进采访室时，杰克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还算友善地点了点头，打了招呼——非必要时，大家都乐得交好（还是那句话，表面上），没人愿意树立过多的敌人。 在采访者的指示下，伊莉在采访室中央的椅子上坐下，除了角落里放了两个人形模特，表示这是设计师们的比赛，房间里别无他物，看起来整个都是空荡荡的。 摄像机对准了伊莉，伊莉有点紧张。负责采访的短发女性好笑地看着这个正常比赛中最漂亮（包括那些姿容各异的模特们）的女孩，摆了摆手示意她放松下来。伊莉点点头，露出一个让人不禁心生好感的羞涩微笑，这才松开了紧绷的肩膀。 “你好，丽萨，请问你对自己的第一次天桥秀还满意吗？”之前就采访过参赛者加入天桥节目心情的艾达平易近人的问道，她有一头干练的褐色短发和充满野心的双眼。 “当然。”伊莉微微扬起脸，表现出了一种年轻的自信，“我觉得我的裙子美极了，它在灯光下简直闪闪发光，就像那种深色的钻石一样，璀璨又别致。” 伊莉知道，这段话会被后期剪辑到之前走秀时，她裙子出场的时候播放，作为她看到自己裙子的心声。每个设计师都会有遇到这个问题，往届的节目就是这么做的，这一季也不例外。 “wow,真的吗？那看到自己的裙子在天桥上展示，有什么感想吗？” “嗯……”伊莉想了想，“很激动，很兴奋，这是我第一次在如此万众瞩目的天桥上展示我的裙子。我是说，你知道的，虽然我是设计专业的学生，平时有过很多这样的练习，但那都是在学校里。而现在是在天桥风云，是在这个收视率居高不下的出色电视节目上，这对我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伊莉不着痕迹地捧了对方一把，果然，艾达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过，显然，这种级别的吹捧还不足以让她放过伊莉，所以，她的脸上又挂上了那种就像好姐妹一样、你我心知肚明的笑容——当然，伊莉知道对方绝不像看起来这么友善，比起你好我好，节目组的人更希望看到选手之间的撕逼，这才是刺激收视率的爆点——然后问道，“就我们之前看到的，你好像有一点紧张？” 伊莉一怔，不过很坦率地点头承认了，“是有一点，但谁又不是呢？这可是天桥风云啊。”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毕竟，紧张这种情绪不利于树立她自信的形象，要知道，最后众望所归的获胜者，还是那种自信又强势的选手。这也符合美国观众的喜好。不然，为什么明明对自己的作品不甚满意的布莱克，还是表现出自信的模样来呢？ “切斯特（谢城）当时鼓励了你，是吗？”艾达忽然打出了一个直球，“你原来看上去非常紧张，但切斯特和你说了点悄悄话，又碰了碰你的手，你才放松下来，是吗？” “……”原来等在这里。伊莉内里打起精神，表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切斯特是个非常有风度且体贴的竞争对手。” 给两人的关系定了性，然后她才继续道，“虽然这是个激烈的竞赛，但是我们，我是说所有设计师们，都非常友好。比如，阿什莉上衣的那块镂空白色布料来自加布里埃尔，凯丽重新做衣服时，林赛也给了她整块全新的布料，还有，默林他们没有带工具，大家也互相把自己的工具分享给他们使用。” 所以，设计师们之间的关系这么融洽，她和对方之间并不显眼，不是吗？ “不不不，切斯特的表现可不只是这样。”精明的女采访者如是说，她势要发掘出一些有爆点的东西，“他碰了你的手，亲爱的！对男人来说，这可是非常明显的暗示啊！他对你有好感！ly（绝对的）！你对此难道没有什么感想吗？”艾达循循善诱。 “……”就算知道节目组想寻求爆点，但说得这么露骨真的可以吗？ 伊莉满头黑线地看着女采访者，艾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确实，天桥这个节目里，最后出现的只有设计师们的发言，后期剪辑是会把采访者的问题剪掉的，所以，艾达根本不用对自己的发言负责，哪怕说错了也无所谓。 从往期的节目中，伊莉深知这点，但她不准备顺着对方画下的道走，所以，她正色道，“我是为了夺冠而来。在这个过程中，我和切斯特只会是竞争对手，绝对不会发展处友谊以上的关系。”至少，暂时是这样。 艾达不满地皱起了眉，和身边的策划对了个眼神，这才不满地说道，“可是亲爱的，有些事情是并不受理智控制的。比如，刚刚出去的杰克，他就承认自己和阿曼达之间有一些火花，但他也认为现在的时机太紧张了，所以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女采访者没有信口雌黄，这确实是杰克之前就承认的。 不过，拜托！谁会关心中年男人的心动呢？观众对帅气的男人和美丽的女性之间的感情绯闻更有兴趣好吗？节目组可一直将感情爆点寄托在这两个人身上，并且幸运的发现，切斯特本身就有所行动了，唯一不配合的就是这个小女孩了。想到这里，艾达越发不悦了。 “……”伊莉看出了对方的意思，虽然内心对女采访者有些不耐，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得罪节目组的人，最好顺着对方的暗示走下去，可要她在摄像机前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火花，她实在做不到。所以，她只能折中道，“我很感激切斯特的体贴，他是个非常棒的人。” 这种程度的隐语，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至于怎么感激，感激之后会不会有点什么，她却绝对不会再说了。伊莉没有察觉，她只是对女采访者不满，却没有对对方的问题不满。 “那真是太遗憾了。”虽然比预计的要差一点，但拿到这种很能发掘深意的话，艾达已经勉强满意了。虽然还是有点不悦，不过，想到这才是第一集，这种程度应该也够了。 反正，节目组会给两人安排循序渐进的发展机会的。 一切为了收视率！收视率就是电视节目的神，就是电视节目永远的信仰！ 之后，采访完了的伊莉就回到了休息室，走进去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谢城关切的目光。 伊莉一怔，心下微暖，向对方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向对方那边走过去，但顿了顿，又停下脚步，就近在离对方稍远的座位坐下——她并不是迁怒对方。她还是感激他的，从之前的那次谦让，到刚刚天桥下的那个安慰。 但紧迫高压的比赛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她实在没心情考虑其他的事情。而且，她也不能考虑——她是已经死去的人，留在这里的，不过是她的一抹不甘的灵魂而已。 “你怎么了？”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见伊莉的态度有异，谢城皱眉，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边上坐下，顺便给了坎迪丝一个感激的眼神——坎迪丝原来坐在伊莉旁边，见他走过来后，主动向边上移了移，给他腾出了座位。 “你过来干什么？”伊莉小声问道，却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有点担心你。”谢城宽容地笑笑，配合地压低声音。 “……”这么直白，反而让伊莉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明明，是竞争对手关系。 担心什么的，太奢侈了。 “你不要这样了。”伊莉轻声说道。 “什么样？”谢城不解地回答——关心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对吗？ “就是……”伊莉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是让你为难了吗？”谢城突然有所察觉，神情不由得低落下来，小声问道。 “不是。”否定的话脱口而出，伊莉过了片刻，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然后挫败地叹了口气，看着对方脸上一瞬间灿烂的笑容，半晌无言。 ——笨蛋。 这种注定无法回应的事情，不要那么期待啊。 第11章 天桥风云（十一） 很快，评委们算好了分数，做出了初步决定。 在工作人员的通知下，设计师们依序走出休息室，站到了t台上。 “我们已经知道了每件作品对应的设计师。”海蒂向设计师们微笑着，然后看向自己手中的卡片，“接下来，如果我叫道你们的名字，请上前一步。” “阿什莉，布莱克，丽萨，切斯特，韩淼，阿曼达。” “如果我没有叫道你们的名字，恭喜你们直接晋级了，你们现在可以离开天桥了。” 随着海蒂的话语，没被叫道名字的设计师们都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没被叫到名字意味着分数在中部位置，虽然不是高分，但也不是低分，就第一次挑战而言，这个结果不难接受。 而要留在t台上的人，自然无比忐忑，看着笑吟吟的海蒂，很少有人心中没有不安——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在高分组，没人希望自己在低分组。 “你们六个人中，分别有最高分和最低分。其中一位是本场挑战的冠军，另一位则要被淘汰。”海蒂注视着留在t台上神色各异的六位设计师们，但她并没有直接说出高分组和低分组，而是让选手们开始阐述自己的设计理念，并据此作出进一步判断，“阿什莉，来说说你的作品，以及告诉我们，它是如何代表了你的设计风格。”海蒂向紫发的胖女孩微笑。 阿什莉受到海蒂的鼓励，深吸了口气，开始阐述自己的设计，“我喜欢用印花和材质挑战常规，所以我做了这条有口袋的盒褶裙，搭配开背的印花上衣。” 妮娜赞赏地点头，“我写的评价是，有野心，大胆，你做出了非常出色的作品，特别是你用了有纹理的布料，这是非常难运用的。我喜欢衣服的配色，也喜欢这个设计，它很棒。” 阿什莉松了口气，甜蜜地笑了起来——胖女孩的微笑是非常可爱的，“谢谢。” 随后，汉娜也给了阿什莉的裙子高度评价，毫无疑问，阿什莉的裙子绝对是高分组的。阿什莉幸福地不停点头——能在第一轮挑战中，就获得高分，对她绝对是一个鼓励。 海蒂看着这个胖姑娘脸上激动的表情，笑着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布莱克身上，“布莱克，来告诉我们你的作品吧，还有你的设计风格。” 布莱克羞涩地笑了笑，然后也开始介绍他的设计对象和他的裙子来，“那是一位强势干练的女性，她想成为全场的焦点，所以我用了两块印花布料，其中一款就是这个黄色的内衬。模特走路的时候，内衬会若隐若现，很有动感。” “那布莱克，你认为自己是在高分组还是低分组呢？”海蒂好笑地看着布莱克。 “我一直是高分组。”布莱克扭着肩膀，带着他一如既往的羞涩笑容，期待地说道。 “很遗憾，并不是哦。”海蒂摇了摇头。 妮娜放下手中的卡片，叹了口气，“你的作品中有太多的印花图案，外面的裙子上是，里面的内衬上也是，这太花了。而且，腰部那个垂坠的细节也很奇怪，这种香蕉般的黄色作内衬也并不好看。简而言之，太繁复了。” 伊莉在一旁若有所感。为了这次比赛，她做过很多功课，其中就包括确定两位常驻评委和同时兼评委和主持人的海蒂的喜好。其中，妮娜的有一点喜好很分明：re（简即是多），妮娜是简洁美主义的奉行者，并不爱过于繁复的设计。所以，布莱克的裙子很难得到妮娜的欣赏，更别说布莱克的裙子就是在繁华复杂的设计中也并不算好的。 而汉娜也赞同妮娜的意见，表示布莱克的作品中包含的元素太多了，颜色也太多了，看起来“有点像小丑”。布莱克抿着嘴，点头表示接受汉娜的意见。 扎克则表示，如果想做大胆的戏剧化的设计，这是可以接受的，唯一的问题是，布莱克的设计有点两不沾，既不算戏剧化，也没有可穿性，一团糟。 海蒂则难得关注了做工问题，她怀疑布莱克是否会做衣服，因为裙子的缝合处歪歪扭扭的。实际上，布莱克为了塑造出裙子的华丽感（显然失败了），用了很多手工缝合，很少用缝纫机，所以才造成了这种效果。 毒舌完布莱克后，海蒂把目光投向了在场最帅的男人——作为经常和硬汉闹绯闻的名模，海蒂对这个帅哥可是亲切多了，“来吧，切斯特，跟我们谈谈你的设计。” “ok。”谢城笑着点了点头，比了比模特身上的贴身长裙，自信地侃侃而谈，“这是位非常有魅力的女士，她的衣柜中都是那些性感极了的裙子，这天，她要去参加一个轻松的宴会，于是，她选了这条性感又不失优雅的包身裙。其中，肩膀和手臂的部分是用网格的轻纱做的，然后，我在胸部上方和锁骨之间留出了一点点性感的余裕，还露出了整个背部，然后在胸部及以下是用灰底和白蕾丝镶嵌做成的包身抹胸裙，好勾勒出这位美女完美的身材。” 海蒂听了不停地点头，“不得不说，切斯特，你的裙子完全展示出了你的设计理念。这确实是一位魅力非凡的女士，她看起来性感极了，优雅极了。尤其是将整个背露出来，这无疑是个相当大胆却有效的做法，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 谢城轻轻一笑，看起来迷人极了，“谢谢，海蒂，你就是我想象中的那位魅力非凡的女士。”他小小捧了一下海蒂，于是海蒂愉快地笑了起来——即使经常被参赛者讨好，但是来自帅哥的殷勤显然和一般人的是两回事，前者能让女性得到极大的愉悦。 扎克也微笑着接过话，“我也欣赏这条裙子，无论是它接近脚踝的长度，还是它上面的蕾丝点缀——蕾丝用得太妙了，最上面，肩膀和手臂用网格的轻纱来制作，就为这个奇思妙想，我就要说一声amazing（太棒了）！这也是我本场最喜欢的裙子。最后说一句，整个背实在露得恰到好处，性感而不轻浮，优雅而不死板，做得好。” “谢谢你，扎克。”谢城轻抿嘴角，双眼却深邃有神，直直地看向扎克——作为一个出柜基佬，扎克默默表示受到了一百点暴击，他无奈地表示，“你其实可以考虑做模特的，切斯特。相信我，在模特行业，你一定会很快崭露头角。”还方便他潜规则。 “我更爱设计事业。”谢城摊了摊手，风趣地说道，“比起穿别人设计的衣服，我更愿意自己设计的衣服穿在别人身上。这令我更有成就感。” 妮娜也在一旁笑着点头，目光难得柔和了一下——看到赏心悦目的帅哥，正常女性总是会宽容两分的，而当帅哥还很有才时，两分就变成了八分，所以妮娜言简意赅却又赞叹不已，“完全赞同扎克。切斯特，你的设计实在太有灵气了，我只能这么说。” “谢谢你的赞赏，妮娜，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谢城弯了弯腰，右臂向上微横在小腹，做出一个绅士面对淑女青睐时受宠若惊的动作来。虽然略带戏剧性，如果在现实中还会让人尴尬无语，但在电视节目中，这无疑是恰到好处的幽默感。 评委们愉快地笑了两分钟，然后才将目光投向韩淼和阿曼达。然后，上一刻还如情人般温柔如水、含情脉脉的评委，在这一刻马上变成了翻脸无情的无情后妈。 对阿曼达的裙子，评委们认为“简直毫无头绪”，“背部的三条吊带简直太怪异了，根本没有不规则或非对称的美感”“上衣垂下来的一块块锈红图案，看起来就像是可怕的皮肤癣，看起来糟糕透了”“既没有丝巾般的垂坠感，也没有开襟的性感，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阿曼达听得眼眶都红了，但她知道，评委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毒舌的，如果她这就哭出来，那也太脆弱了。柔弱这种属性，在美国的电视节目中可不吃香。 很快，评委们又把炮火集中在了韩淼身上。不过，韩淼的独特宽松设计还是得到了一点肯定，妮娜认为宽松而时尚的设计理念是很好的，但在布料的选择上有问题。 而扎克则将她的设计吐槽得体无完肤，“看起来像一块野餐布”，扎克毫不留情的说道。 在海蒂则质疑了年轻的女孩是否会穿这种过于宽松的衣服，并说“裙子看起来就像是僧侣”穿的，汉娜更干脆，直接将其吐槽为孕妇装。 虽然韩淼娇娇小小的——她比其他女性设计师要低一个头左右，但她比阿曼达坚强多了。至少，即使面对这种毒舌无情的批评，韩淼只是抿了抿嘴唇，就点头接受了对方的建议。就心理素质来说，韩淼相当了不起。 伊莉被留到了最后。 一般来说，除了倒数几轮比赛，前面的高低分组都是三位高分，三位低分，很少有例外。但很少不代表没有。虽然目前来看，形势很明显，留下的六个人，五个人被点评过，三个低分，两个高分。不出意外，伊莉应该得到是高分，但是，万一她是例外呢？ 对自己的裙子有信心是另一回事，对评委们的审美眼光有没有信心就是另一回事了。要知道，关于天桥这个节目中的评审部分，大众并不完全认可。即使是每期冠军，都是有争议的。说到底，还是审美问题，而审美，又那么主观。 注意到伊莉依然稍微绷紧的脸颊，海蒂微微扬起了嘴角，“丽萨，你是高分组。”注意到少女猛地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表情，海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来吧，女孩，和我们说说你的设计。”她向伊莉眨了眨眼睛，明明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做这起这种动作的时候，她却仿佛仍然留有少女的娇俏可爱。 “好的，海蒂。”伊莉向海蒂轻轻地笑了起来，“这条裙子是为那些出身很好又个性鲜明的上流社会女孩设计的。上面是一件深v领的贴身背心，长度过腰，下面是一条过膝的中长裙。颜色上，我拿到了一块美丽的深棕色布料，它有丝绸般的质地，看上去非常有光泽。然后在裙摆上，我用珊瑚红的布料拼切出了五角星的图案，然后在背心的腰部，也用珊瑚红做出了简洁的线条装饰，来为这件上衣做了一些点缀，让它不那么单调。” “非常聪明的构思。”扎克率先点头，“我非常喜欢这身衣服的长度，背心的长度，裙子的长度，都很棒！如果是平时的话，这种过长的背心与裙子都会让人显得老气，但你用了正确的颜色，并且把它们神奇地搭配了起来，于是就造成了一种非常巧妙的效果。这是在比例上极为出色的裙子，丽萨，干得好！” “谢谢你，扎克。”听到对方先前的毒舌，再被如此赞美，伊莉是真的喜出望外了，“事实上，做这条裙子的时候，我也犹豫，这种比例从来没有人用过，很容易弄巧成拙，对我来说，这是个很大的冒险。但幸好成功了，你们喜欢它，这点让我非常开心。” “没错，女孩。这是个冒险，但你赢得了这个冒险。”妮娜笑着接过话，“这是我在这场里最喜欢裙子，尤其是上面的背心。一般人绝不会想到用长背心配中长裙的！扎克说的对，这是个奇妙的比例。而且，这件背心你做的尤其好，非常完美地勾勒出了女性美妙的身姿。而且，由于下面的裙子是微蓬松的缘故，对穿的人身材要求不是那么高。我必须得说，这是一条可穿性非常强的裙子，非常适合商业化。”妮娜从她的专业角度给出了评价。 “谢谢，妮娜。”伊莉做出了一个夸张的掩口表情，“你的评价真是让我惊喜极了。” “哈哈，妮娜，在设计师们眼里，你一定很恐怖。”海蒂笑着接过话，“看，切斯特是，丽萨也是，明明我们都给了他们的裙子那么好的评价，他们却只对你的评价那么惊讶。” “只要是够漂亮够新颖的衣服，我都会称赞的。这又不是我第一次赞美设计师们的衣服。”妮娜无奈地说道，“只是，能让我爱上的衣服非常少而已。” “没错，你的称赞太少太少了，所以设计师们才觉得弥足珍贵。”海蒂笑着摇摇头，然后看向伊莉，“这条裙子我非常喜欢，你在胸口开的那个深v，完全表现出了她的女性魅力。最重要的是，长背心加中长裙看起来很酷，但这个深v柔滑了那种铿锵感，让你的裙子既具备了女性之美，又表现出了女性的强势。”海蒂不吝赞美。 “谢谢你，海蒂，谢谢你喜欢这个深v。”伊莉笑着回道。 最后，大家都把目光转向唯一没有发言的汉娜，汉娜对此的回应就是笑着一摊手，“告诉我，丽萨亲爱的，你怎么样才能把这条裙子送给我？我愿意穿它去任何一个派对！” “节目结束之后就可以。”评委们都为汉娜的话哈哈大笑的时候，伊莉也配合着对方的玩笑说道，“如果你愿意穿它，那将是我和这条裙子的无比荣幸。” 评委们都扬起嘴角，海蒂也笑着点了点头，对在场的六位设计师说道，“好了，谢谢你，丽萨，还有其他设计师们。我们已经听到了你们的陈述，待会儿我们将仔细观察你们的作品，讨论一下，决定好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后，再叫你们回来。”海蒂说着例行的送客话，“现在，你们可以离开天桥了，谢谢。” 设计师们纷纷点头，一个接一个向休息室走去，再度将整个秀场让给评委们。 第12章 天桥风云（十二） 当伊莉和其他人并肩走回休息室的时候，早已回来的设计师们都悄悄地打量着他们——在他们之中，既有最强大的对手，也有即将回家的可怜人。前者是他们的敌人，后者是他们“含泪”欢送的对象。 “评委们怎么说？”聪明来事的坎迪丝最先问道。 “评委们爱死切斯特和丽萨的裙子了，阿什莉的也很喜欢。”布莱克扯了扯嘴角说道，这时候他已经没心情膜拜帅哥了，“我们三个的裙子糟糕透了，这说不定就是我的最后一场比赛了。”他苦涩地说道，“我一点也不想现在就回家。” “哦，别这么说，布莱克亲爱的。”伊莉、阿什莉和其他人连忙说道，“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评委的看法毕竟和我们不太一样。” “希望如此吧。”布莱克沮丧地在沙发上坐下，随便把头靠到了旁边人的肩膀上——他甚至没有看对方是谁，反正他的心情已经低落到无法顾及这种事情了。 参赛者们很快安静下来，除了中游的设计师还有心情互相搭两句话，其他人都一言不发。低分组的三人担心自己被淘汰——他们三个得到了一样差的评语，没有人认为自己的评价比另外两个好到哪里去，但他们都认为自己不应该被淘汰。 而高分组的人也没有说话，比起只是高分，当然是拿到第一更好。最实际的，第一名能得到下一轮比赛的豁免权，即使设计出了很糟糕的衣服，也不用担心被淘汰。 当然，伊莉和谢城的目标绝不是这个，他们只是希望自己能给评委留下足够好的第一印象，据说，一个人给别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能决定别人对那个人80%的看法。两个人的目标是最终的胜利，当然不会没出息的把豁免权看在眼里。对他们来说，那只是短暂胜利的附加而已。 伊莉还悄悄打开了她的个人面板查看了一下。 非常奇怪的是，明明她的裙子得到了评委的高度评价，但积分面板却没有半点动静。 虽然她这次没有出手对付什么人（她还没做好下黑手的心理准备，哪怕她已经决定要做一个为了胜利而不顾一切的碧池，但想和做毕竟是两码事），所以，这次，在对战积分上她就不指望了。毕竟，对战积分是靠主动对付或淘汰对手获得的。 但她还以为，她能在评论积分（靠评论得到）和杰出积分（靠作品得到）那边能加到一点的。毕竟，评委们都对她的裙子感觉不坏，好吧，是赞不绝口，不是吗？不过，考虑到评委们仍在讨论中，她决定再等一等。如果最后都没有动静，再联系gm。 话说回来，对战积分和评论积分是只能在真人秀比赛期间得到的，伊莉以前只得到过另外两类积分，一类是杰出积分，是她在帕森斯的时候，经常设计出被教授们赞不绝口的衣服，所以积累获得的——毕竟是校园内的设计作品，评论者也不过是学校里的教授，所以每次得到的积分都是几十分几十分的加，攒得非常心酸。 至于荣誉积分，则是来自于她的学院影响力。她是院里的学生会主席，以及年度最有影响力学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所以才得到了这个积分。另外，她的声望也多来自于此。 事实上，对她来参加真人秀，很多同学和教授都表示不解，毕竟，真人秀出身的设计师，在层次上就比正统设计师低一点，和真人秀出身的模特、歌手等等一样，都是会被业内人士暗地里歧视的。 伊莉拥有那么好的天赋，再加上她向来的杰出表现，毕业之后完全可以去某个大牌的设计室做起，一步步坐上总监的职位（虽然当中有曲折，可能要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她完全没必要走这条崎岖的捷径。 但伊莉毕竟是有任务在身的，如果不能获得前三，她连小命都保不住，更不用说其他。所以，也只能在教授和同学们疑惑的目光中苦笑着和大家告别，来参加这个真人秀。 另一边，秀场中，评委们仍在有争议的讨论中。 这次，先决定好的倒是最后一名，但第一名反而让评委们犹豫了。阿什莉的上衣加长裙当然很美，但，好像美得也就是那回事，并没有特别到让人想把第一名给她，毕竟有切斯特和丽萨珠玉在前。但在后两者间，评委们就很难下定决心了。 首先，切斯特的裙子，完全表现出了女性魅力，肩部的网格式轻纱也很新颖，蕾丝的运用也恰到好处，露背的设计更是大胆却毫不违和，反而增添了裙子的性格，而且他的剪裁手法相当娴熟老练，毕竟，贴身裙是对剪裁要求最高的裙子之一了； 然而，丽萨的裙子也不遑多让，尤其她还有妮娜这个强有力的支持者。如果只是汉娜的意见，那么扎克和海蒂当然可以说（无）服（视）这个资历浅薄的海报模特，但妮娜是嘉人的时尚总监，她的意见是不能忽视的。而且，丽萨的裙子也实在很出色，那种长度的精妙，那种搭配的奇思妙想，那个酷劲中透出小性感的深v，都让海蒂和扎克无比为难——海蒂爱死深v了好吗？要不是切斯特的裙子实在对她胃口，海蒂一定会选择丽萨的。 最后，在激烈的讨论和内心的挣扎后，评委们终于勉强得出了一个他们都认可的答案。事实上，这句话要打问号。如果再讨论两分钟，结果也许就是另一种了。毕竟，在整个讨论过程中，结论一直在不停变化。但评委们也真的太累了，于是只能勉强了。 很快，六位高低分组选手就又被叫上了t台上。 “你们六个人中，有最高分，也有最低分。”海蒂一如既往地说出了固定的开场白，“其中一个将获得冠军，另一个将被淘汰。” “阿什莉，恭喜你，你直接晋级下一轮比赛。”海蒂微笑道，“你可以离开天桥了。” “谢谢你，海蒂。”阿什莉心中涌起一阵失落，毕竟她是高分组的，离冠军又那么近，但想到另外两个人那么美丽的裙子——阿什莉不得不承认这点，她就知道自己在这一轮的冠军竞争上并不占优势。下一轮一定要更加努力。 阿什莉在心中为自己鼓劲，然后默默走回了后台。对上其他人看来的探究眼神，她强笑着摇摇头——冠军，不是她。其他人不由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丽萨……”秀场上，海蒂拖长了声音，微笑着看着少女。 伊莉的心猛地揪起，在排除掉一个人后，海蒂在先公布第一名还是第二名之间没有明显偏向，也就是说，她既可能要被排除第一名，也可能要获得第一名！ “恭喜你。”海蒂微微一笑，伊莉睁大了眼睛，“你可以直接晋级下一轮比赛。” “……”虽然这一刻心中无比失落，哪怕她已经做好了可能无法得到第一的心理准备，但真的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还是让她很难过，特别是海蒂还这么玩她！这一刻，伊莉真的特别想把海蒂打一顿！！！好想问问gm，该怎么撕主持人啊…… “你可以离开天桥了。”海蒂“冷酷地”向伊莉点点头，然后笑容满面地看向谢城，“也就是说，切斯特，你是这场比赛的冠军，恭喜你！” 事实上，本来事情可能有另一个发展的，但是，当时旁观的蒂姆提出了一个影响评委们判断的重要因素。蒂姆指出，当时在拿布料时，那块美丽的深棕色布料本来是切斯特快拿到的，但是切斯特让给了丽萨。海蒂也在蒂姆的提醒下想起了这件事。 于是，第一名被顺理成章地让给了更具风度的切斯特。毕竟，没有那块布料，评委们不能确定伊莉能不能设计出一样好的裙子，这块布料对伊莉的设计是举足轻重的。 就这样，在伊莉不知道的时候，她被蒂姆坑了…… 很快，送走高分组后，海蒂将目光转向低分组。 “韩淼，你晋级了，现在可以离开天桥了。”海蒂对中国女孩说道。 “谢谢。”韩淼冷静地点点头，内心却悄悄松了口气，很快向休息室走去。 然后，海蒂面色沉重地看向t台上仅剩的两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布莱克，阿曼达，你们中的一人将被淘汰。”随着海蒂的话，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这一刻，两人想的都是——不要淘汰自己，淘汰那个讨厌的家伙吧，自己的设计绝对更好！自己还有余力没有发挥出来！ “布莱克。”海蒂看向男生，“你的设计过于繁复累赘，包含的元素实在太多了，你也没有很好的运用好印花的颜色与图案，制作也并不精良。” “阿曼达。”海蒂又看向女生，“你的裙子看起来就很古怪，两块布料完全没有搭配好，也完全没有发挥出不规则和非对称的美感，看上去简直一团糟。” 在两人之间审视了两秒，海蒂最终将目光投向勉强挤出笑意来看着她的小暖男，温柔道，“我很遗憾，布莱克，你被淘汰了。”然后看向忍不住哭出来的女生，轻声道，“这意味着你晋级了，阿曼达，现在你可以离开天桥了。” 随着海蒂的公布，阿曼达连忙点了点头，最后和布莱克拥抱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下天桥。虽然很遗憾布莱克被淘汰，但她很高兴被淘汰的不是自己。 休息室里，正在查看自己积分面板的伊莉和确认自己晋级无忧的其他人都在轻松地说着话。看到阿曼达进来时，大家连忙看向她——现在就剩下两个设计师了，如果不是阿曼达，就是布莱克，他们中有一个人就要被淘汰回家了。 迎着大家的目光，阿曼达含泪摇了摇头，“不是我。” 然后其他人都了然，那么淘汰的就是布莱克了。 果然，两分钟后，和海蒂告别完的布莱克回到了休息室，对大家摊了摊手。 “哦，布莱克……”女孩们叹息着迎了上去，纷纷给布莱克拥抱，漂亮话不要钱的往外扔，“你做出了很杰出的作品！”或者“你是最棒的，布莱克！”再或者“布莱克，你会有光明的前程的！”诸如此类。 蒂姆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对布莱克的离开表示了遗憾。 但即使对上布莱克湿润期盼的眼睛，他也没有使用他这赛季里的唯一一次拯救权的意思，只说要带布莱克去工作室收拾他的东西，这就是蒂姆的回答。 蒂姆的拯救权不会轻易使用。 第13章 天桥风云（十三） 送走了布莱克后，伊莉和其他人一起坐上了节目组安排的回程巴士。 设计师们今天做的工作并没有昨天那么繁重，但被评委们评判自己作品的时候，精神压力却比昨天大多了。其他人都开始闭目养神的时候，伊莉终于悄悄查看起她的积分来——她听到了属于系统提示音的叮叮声，只是先前和大家说着话，所以不方便查看。 积分面板里，她得到的评论积分是310（60+70+100+80），根据最下面的系统消息记录，这四个分数分别是海蒂，扎克，妮娜和汉娜贡献的。伊莉没想到，最喜欢她裙子的竟然是素来最严苛毒舌的妮娜，毕竟妮娜一直表现出来的审美偏好是各种裤子，阔腿裤，连体裤，哈伦裤之类的，做得好的灯笼裤她也会很欣赏，没想到这次却给了她裙子这么高的评价。伊莉本来还以为扎克会对这条裙子最有好评的。 不过，参加比赛来积分就是快，一轮比赛下来就有310的评论积分（当然，前提是衣服做的够好）。像她之前在帕森斯，辛辛苦苦了三年，才攒下500杰出积分和300荣誉积分，说出来都觉得心酸酸。 这一轮比赛里，她还得到了200杰出积分和100荣誉积分，后者的备注是“得到了知名设计师和时装杂志总监的赞赏”。伊莉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果然身为模特的海蒂和汉娜的评论没有真正的业内人士重要。 在设计师行业，模特是彻底被物化的存在，不被允许有自己的个性，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有尺寸要求，身高，体重，三围，都必须在特定范围内，才能获得更高的发展。说白了，设计师是把模特纯粹当衣架用的，衣架的想法whocares（谁管他）？用不顺手就换一个好了。 此外，她还获得了100特殊积分，备注是出“初出茅庐，一鸣惊人（完成个人成就）”，得到了称号“有潜力的新人”，这个称号的作用是“天赋属性（设计师）：+5”。于是，她的基本属性里，天赋（设计师）变成了87/100，备注是“获得初步认可的设计师，离天才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她的声望也加了100点，只是伊莉仍然不知道声望的作用——目前只知道积分可以兑换，对声望她就一无所知了。 所以，总结一下，她这轮比赛里的收获，就是710积分和附加天赋属性的称号，算得上是大丰收了。伊莉满意地点点头——她当然不知道，如果不是旁边的那个人抢了她的风头，她的收获会更丰厚。 不过，对谢城来说，情况也是一样的。如果没有伊莉，他能得到的积分也会更多，评委们对他的赞誉也不会分润到伊莉身上去。不过，对此谢城完全没有不满。能在这个世界遇到伊莉（哪怕这是虚拟世界，伊莉也是虚拟人物），但他的心情就像看到心目中的女神从二次元世界中跳出来，真真切切地站在了他的面前，简直太幸福了好吗！ 查看完积分，伊莉又将目光移到互动属性那栏，里面是好感度、亲密度和善恶值。 虽然伊莉还没发现善恶值的作用，但她认为光是好感度和亲密度就够好用了，特别是前者。在这个世界中，只有这个游戏系统可以无视人与人之间的虚与委蛇，直接帮使用者判断别人的真心，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当然，前提是系统够可靠。 伊莉最初对系统的判断标准很有疑问，毕竟，好感本身就是个模糊的概念，到底该如何去量化度量呢？但gm不耐地说，这是她们人类无法理解的技术（如果这可以算得上的技术的话），让她不要深究，她深究也深究不懂，深究也没什么好处。只要知道，对于她们人类来说，这是毫无疑问的绝对正确就可以。 虽然心中仍然好奇，但伊莉按捺住了追问的*。说到底，这些gm根本不是与她平等的人类。这些游戏管理者总是高高在上，根本不像系统面板上看起来的那么友善（“一切问题可联系gm（请内心呼唤即可），祝游戏愉快，尽早复活^_^”），他们总是用看笼中困兽的有趣目光打量她们，对她们根本就没有同理心，问了也白问。 这三年来，每次伊莉点开好感度和亲密度面板，里面都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人的信息呈现在上面。伊莉一度以为这是系统坏掉了，后来询问过gm才知道，互动系统是在真人秀开始之后才会开启的，里面也只会显示出真人秀人物的相关数值。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但例外是什么，gm就闭口不谈了，伊莉只能作罢。 而现在，互动系统终于激活了。伊莉打开互动属性栏，点开好感度那栏，就看到对常人来说不可见的面板上列满了一张张熟悉的头像，坎迪丝、阿什莉、林赛，还有，切斯特，都在上面。那看起来是标准的一寸照，一共排成五列，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好感度递减。 排在第一的，竟然——或者说，果然——是切斯特，好感度是100/100，备注是“一见钟情”。看到这个满值的好感度和备注，伊莉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好感度这栏只显示别人对自己的好感度，自己对别人的好感度是没有的，所以，这就是切斯特对她的好感——直接满级，而且，在好感度旁边，还有一个向上箭头。也就是说，即使好感全满，也不足以表达对方的心情…… 明明才认识不久，不是吗？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天，那个人对她的好感度究竟是怎么来的？还是说，他天生就博爱世人，对每个人的好感都格外的高？看起来并不像。但，要伊莉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伊莉的性格向来是淡定从容的，哪怕和前男友在热恋时，也总是表现得很平静，完全没有一般女生的羞涩或热情。甚至，在撞破前男友和其他女生约会接吻时，她即使难过，也努力克制，尽可能冷静地把对方约出来，想要和平分手，而不是反目成仇——虽然从对方劈腿的时候起，两人就注定做不成朋友了。 但毕竟双方是成年人，劈个腿、分个手而已，总不至于到要死要活的程度，能好聚好散也好。当然，之前她家为他出的学费她还是打算要回来的，哪怕是走法律途径，毕竟汇款和缴费都是有据可查的——她又不是圣母，看到男朋友劈腿还继续无怨无悔地为他提供留学费用。至于平时也是主要由她出的生活费她倒不打算讨要了，虽然真要的话也不困难，但她并不想把事情做的那么绝，毕竟两个人也曾相处得愉快过，就当她买他一段青春也好。 只是，伊莉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劈腿的是对方，最后被质问的人却是她？什么叫她根本不喜欢他？什么叫她总是端着架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她不喜欢他，她家怎么会承担他的留学费用？她又怎么会放弃明明专业排名和综合排名都更好的学校，选择他的目标大学？如果她端着架子，又怎么会在异国他乡，笨拙地去学做他喜欢的家乡菜？她在家里时，别说洗手作羹汤，连洗个水果都不用亲自动手好吗？ 他凭什么质疑她的感情？就因为她不愿意在婚前发生性|关系？ 劈腿的人，明明是他，理直气壮的，也是他。真是太可笑了。明明和其他女生约会接吻——说不定还有更深层次的交流，却说他真正喜欢的一直都是她。她听着都觉得恶心。 那天的最后，他说开车送她一程，她想着最后好聚好散，也当给彼此最后一点面子，不要分的那么难看，于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结果迎面遇到了一辆横冲直撞的大卡车。那一瞬间，他拼命打过方向盘，转过车身，把她所在的副驾位置迎向了那辆失控的卡车…… 最后的瞬间，映入浑身鲜血的伊莉眼中的，就是那个男人仓皇逃开的背影…… 从始至终，那个人都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第14章 天桥风云（十四） 陷入过往记忆中的伊莉有些恍惚，连该下车了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从后面走上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伊莉才浑身一震地回过神，向这个人看去。 “……”伊莉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话，只是觉得莫名的难过，还有一点点无法诉诸于口的酸涩——为什么才认识三天的人可以为她交付真心，已经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却不相信她的感情？她很确信，她对那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留恋，却对这段失败的感情无法释怀。 “怎么了？”这个人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然后在身后人的催促下，稍微侧了侧身，把过道让给对方，自己往座位里面走了走，站到了伊莉的旁边。 “不，没什么。我们也快下车吧。”伊莉摇摇头，终于还是咽下了心中的疑问：‘你喜欢我什么呢？’为什么你可以？那个人却不可以？到底，哪边错掉了？ “好，呃…你…？”谢城却有些迟疑地看着对方微湿的眼眶——难道因为比赛输了所以难过？虽然这是目前最可能的原因，他却直觉地认定，事实并非如此。 “啊……？”伊莉连忙伸手摸了摸脸颊，结果真的摸到些许湿痕，她顿时怔在了那里——她怎么会哭？有什么好哭的？难道是因为……可是，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不是吗？她敢用爸妈的名义保证，她真的真的对前男友没感觉，但这段失败的关系果然还是对她有影响的吧。即使努力看开，但那四年的相处时光，不是那么轻易磨灭的。 “喂……”谢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着用食指指节抹去她眼下的水渍，结果心虚地发现，他把她的下眼线也抹花了…这就非常尴尬了…… “咳。”为了不让伊莉发现这个事实，谢城上前一步，见她没什么反感的表情后，才轻轻抱住她，拍了怕她的肩膀，轻声道，“一切都会好的。别难过，你是最好的。（eve’y.youarethebest.）”——其实谢城想说的是，‘你还有我’，但这时候说这个似乎有点不太恰当，所以他顿了顿，就把这句话吃回去了。 这是个非常普通的美式安慰。温暖的拥抱，关怀的话语，可以发生在任何人之间，家人，恋人，或者一般的朋友，想用哪种定义都可以。所以，早已习惯的伊莉没有拒绝。 “说真的，你的作品吓了我一跳。”即使猜测对方可能不是在为这种事纠结，但这无疑是个非常安全的话题，所以谢城还是把话引到了这件事上，“海蒂叫到我名字的时候，我害怕极了。我想（该死），我引以为傲的裙子竟然输掉了。” “结果是我输了……”伊莉闷在他怀里，低低地搭了句话。虽然仍有些鼻音，但听起来不觉得沉闷，反而有种孩子气的可爱——这是谢城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看法。 “抱歉。”谢城就着拥抱的姿势搓了搓她被空调吹凉的手臂，“这次就当让给我吧。” “下次我会赢的。”伊莉小声宣誓道。 “嗯，一定会的。”对方在她头顶笑了笑，她能感受到对方震动的胸腔，还有那颗怦怦跳动的心脏，好像在无声诉说着真心。 仿佛被对方胸口的温度烫到一般，伊莉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和对方拥抱——虽然只是很纯洁的胜利者对失败者的鼓励拥抱，但她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窘迫。 “我先走了。”伊莉匆匆说道，然后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谢城连忙在她身后挽留。 “……”不行，不能回头。 “你的妆…那个……”谢城着急地小声提醒。 “！”事关女性最重要的脸，伊莉立刻停下了脚步，一秒从口袋里摸出化妆镜。 看着小圆镜里那张顶着花掉的可怕眼妆的脸，伊莉整个人都不好了！ 背对着谢城，伊莉快速擦掉糊掉的妆——thankgod，湿巾纸可以直接擦掉——补了个还算过得去的淡妆——上节目必须浓妆，不然镜头吃妆，整个人看起来就会很寡淡，整张脸也会显得扁平，即使西方人的脸本身就比较有立体感，在这方面还算有优势，也不能疏忽。 不过，现在录完了节目就没关系了，画个淡妆就ok，实在懒的话，她的素颜很能见人。不过，伊莉在这方面一向不懒，所以还是动手了。 “对了，你的衣服……”想到自己的妆很可能就是在对方的衣服上蹭掉的（并不是），伊莉连忙转过身，果然看向对方胸口那两滩小小的黑痕，忍不住歉疚起来。 “没关系。”谢城心虚地摸摸鼻子——很好，没有发现他是最初肇事者，计划通√ “不，我还是赔你吧。”伊莉坚持——对方的衣服是浅色的，所以那两团黑痕挺明显的，万一洗不掉，这件衣服就毁掉了。她不想再欠他人情了——伊莉还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变相还掉之前那个人情了。蒂姆已经说出了那件事，评委们才决定把第一给谢城。 “真的没关系。”谢城无奈道，不过注意到伊莉坚持的眼神，他又妥协地耸了耸肩，“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他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停在了一个正在路边墙上画个性壁画（说白了就是随意的街头涂鸦）的行为艺术家身上——美国街头这种人还挺多的，对伊莉道，“陪我十分钟怎么样？这件衣服一会儿就没事了，我保证。” “……好。”反正节目早就录完，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其他人下车后就散开各玩各的了。伊莉想想自己也没什么事，也有点好奇对方要做什么，于是答应了下来。 谢城双手插兜走在前面，伊莉跟在他的旁边，看他慢悠悠地向街头涂鸦的爆炸卷年轻人走过去，娴熟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后，就顺利借到了对方的颜料。之后，谢城就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头一缩，双手一拎领口，把上衣脱了下来，然后就这样光着肌理分明的上身，把上衣铺在地上，稍微构思了一下，就准备抄起画笔。 “你……”伊莉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的一系列举动，“你是要在衣服上手绘图案？” “嗯。”谢城没掩饰，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正好旁边有一个开敞篷车的金发美女路过，看到谢城光着上身露出的大好肌肉，美女忍不住轻呼一声，向谢城吹了个口哨。 谢城看过去，笑着摆摆手，指了指身边的伊莉，做了个“有伴”的口型。 香车美女叹了口气，耸耸肩，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你还是快把衣服穿上吧。”目睹了这一幕，伊莉满头黑线地说道。 这个人身上本来就是那种野性的侵略风，这么把上衣一脱，荷尔蒙简直像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洒。伊莉总觉得那个美女绝不是最后一个。 “放心，很快。”谢城笑了笑，食指在她脸上轻轻滑了一下，“借我点好运气。” “……”伊莉刚想说什么，对方就已经乖觉地把手指收回去，然后埋头作画了。 果然如伊莉所猜想的那样，在谢城画画的时候，不时的有各种美女过来搭讪。不过，看到帅哥理也不理她们，只是埋头苦画，美女们也只好摊摊手，无奈地走掉了。 有的刻薄点的还会给站在旁边的伊莉一个白眼，然后被伊莉毫不客气都还了回去。那些搭讪不成的美女们一口气咽不下，嘴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种伊莉就没办法了——她还不想像泼妇那样和别人骂街。 “闭嘴！”本来正专心画画的谢城听到的第一瞬间就抬起头来了，他的目光冷飕飕地盯着那个口上无德的美女，警告道，“说话注意点（behaveyourself）！” “……哼。”被谢城的气势所慑，美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刚想说点什么，对上对方那双阴冷的眼睛，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用可惜的目光在谢城上身□□的漂亮肌肉上狠狠刮了一圈，吃够了眼上豆腐后，才咽了咽口水，不屑地轻哼一声，掉头离开。 “……”伊莉算是见识到荷尔蒙分泌过剩是什么后果了。 “好了！”美女离开不久，等谢城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画已经彻底完工了。 “画的什么？”伊莉凑过去看，结果，就看到胸口有两团黑痕被深色颜料覆盖，上面还画了长睫毛和弯眉毛，又加上了五官、脸部轮廓与一头金发，也就是说，谢城在胸口的位直接画了个美女的头像，下面还写了两个词“heygirl！”。伊莉的耳朵莫名地一热。 “看，这样就没关系了吧。”谢城把颜料给那个艺术家小哥还回去，又拎起衣服抖了抖，感觉干得差不多了，就直接穿上了。 “……”伊莉想伸手阻止都没来得及，想了想，反正亚克力颜料干了之后就不会糊了，穿着也没什么关系——虽然她对谢城把衣服脱在地上画画有点无言，不过对方本来就是气质型男，又不走优雅贵气风，所以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解决掉衣服事件后，两人又慢悠悠地晃了回去。 “对了，你接下来几天有什么打算吗？”谢城边走边问。 天桥的节目是每周播放一集的，他们的比赛也是，每周一次，一次两天，持续三个月。大概就是这个赛程。所以，除了比赛期间，其他时间大家都是可以出去走走的。比如说那三个忘带工具箱的设计师，就可以利用不比赛的时间，出去购买必要的剪裁缝纫用品。 “随便去街上逛逛吧。”伊莉想了想，随口答道。 “我也是，要一起吗？”谢城侧过头，向她眨了眨眼睛。 “算是约会（date）吗？”伊莉好笑地看着他——每次觉得这个家伙还不错的时候，对方都会做出很毁形象的言行来，但她其实意外地不讨厌。而且，即使知道两个人所在的世界根本不一样，这里不过是她的寄居之地，但，面对这种真诚的目光，真的很难有人说不。 既然这是虚拟的世界，那就不用背上过多负担，只要享受恋爱就好，不用想着进一步发展。虽然对彼此专一忠诚还是必须的，但却无需考虑太多以后。 反正，三个月后，关于她的一切痕迹，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是gm告诉她的，每次真人秀以后，被选中的人都可以选择是否把自己存在的痕迹清空。一旦选肯定答案，存在之力就会消失，属于每个人的存在痕迹——记忆、照片、记录中的自己的信息——都会消失，不留一丝痕迹。所以，无所谓辜不辜负。 所谓的世界界限，不过是她先前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 想到那个直接满级的好感度，伊莉决定试着和这个人多接触一点。 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当然明白有的人看似轻佻，其实对其他人只是逢场作戏，只对真正的恋人无比钟情，谈起恋爱来很专一；有的人看似老实可靠，实际上走肾不走心。 虽然这个人也算有“前科”，总是有意无意地表现出对别人放电的样子，但他实际上没有任何暧昧的言行，行为举止之间也是点到即止，完全没有过分之处。总之，是和看起来的轻佻模样截然不同的相当保守的人。 所以伊莉决定给两人一个机会——她当然看得出来这个人对她的意思，即使没有好感度备注也看得出来，只是她先前在故意装傻而已。那是女性的拒绝智慧。 此刻，听出伊莉的应允之意，谢城立刻喜出望外了，满口好好好。这一刻，谢城的眼中，天是绿的，草是蓝的（有哪里不对…），连评委们的毒舌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那，先一起去吃个晚饭？”谢城他欢欣鼓舞地说道，“我有个朋友在米其林餐厅工作，应该能帮我们订到座位。”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幸福来得太快，太不真实了！ “好。”看着对方明显兴奋过度的模样，伊莉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第15章 天桥风云（十五） 新一轮的挑战很快到来了。 摄影机在参赛者们的宿舍里立了起来，设计师们装模作样地讨论了一会儿，然后才假装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封信。和气的阿什莉主动走过去，拿起信，为大家读了起来： “亲爱的设计师们，下一轮的挑战中，你们必须打好手中的牌。我们将送你们到市中心，和tim以及一位特别嘉宾见面。祝你们玩得开心，我们天桥见。xoxo（亲亲抱抱）” 最后的落款是海蒂。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讨论了半天，未果。 去旁边宿舍串门，结果就听到坎迪丝心痛地表示，她一点都不会玩牌。 伊莉有点小吃惊，她以为坎迪丝是很会玩的类型。不过，听到对方的话后，她也默了——说真的，纸牌游戏她只会斗地主（玩得很糟糕的那种），连中国的掼蛋什么的都没搞清楚过，西方的纸牌游戏更是一直都没有接触过，像桥牌什么的更别提了，不说规则，她连里面有几张牌都不知道。如果这次真的和玩牌有关，她就死定了…… 于是，就在参赛者们的疑惑与忐忑中，他们被带到了位于纽约曼哈顿洛克菲勒中心的赫曼百货（hallmark）。走进那家贺卡店里时，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叹的表情——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贺卡商店，印度小哥满脸梦幻，简直就像误入了奇境的爱丽丝。 伊莉和坎迪丝悄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看来海蒂所说的card是指贺卡，不是纸牌，不用玩牌真是太好了，然后两人也和大家一样，打量起布满货架的精致贺卡来。 “早上好，设计师们。”蒂姆和一位留着金棕色长卷发并穿着紫红色贴身裙的干练女性站在他们面前，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介绍起身边的女性来，“这位是赫曼商标的品牌总监艾米·梅其特，让我们欢迎她。” 设计师们配合地微笑鼓掌，其中特别热情的设计师还故意欢呼了两下，于是镜头切给了他们两个特写——使心机无处不在。 艾米和大家打过招呼之后，蒂姆就表示，来此的目的就由艾米来告知大家。 艾米愉快地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和服装设计一样，我们的贺卡也是背景丰富的艺术品，每一张都是为了打动贺卡的接收者……”艾米说着设计好的宣传词。 “而对你们来说，设计师们，你们需要打动的是评委。”蒂姆接过了话头，“没错，你们应该猜到了，这是一次非常规材料挑战赛。你们这次的材料就是这些精致的卡片，你们要把它们制作成既具美感，又具可穿性的时装。时限是一天。” “……”好吧，比起以前的非常规材料，绳子、塑料、金属片、汽车轮胎之类的，纸质的卡片已经是非常友好的材料了。设计师们都很高兴节目组没有想出更要命的点子来折腾他们，纷纷满足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蒂姆表示了设计师们有两分钟的时间来拿（抢）卡片后，艾米一声令下，所有参赛者都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向着货架跑了出去！ 伊莉：真是眼熟的画面啊。 迅速感叹完后，她也不甘示弱，很快加入到狂奔的行列中——只有两分钟根本不够！ 所幸，大家的目标货架都不太一样，虽然有推挤，但争抢得不算激烈。不过，在两个设计师狭路相逢的时候，还是会用身体互相把另一个人努力撞开的，嗯，装作不经意的模样。伊莉的身板在这种时候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就被没看清楚的人撞了一下——她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的。就在她踉跄着快要跌倒的时候，旁边突然伸过来一条手臂—— “没事吧？”那个人关切地问她。 “没事。”伊莉摇摇头，迅速站稳，“你快去拿卡片吧，只有两分钟。” 这实在不是交流感情的时候。 “嗯。”谢城松开扶着她的手，对她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好，谢谢。”伊莉向对方笑笑，“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向中意的贺卡跑去。 伊莉想做一条烈焰红裙，所以她拿的全是深红、猩红色的卡片——本来非常规材料就很难制作成漂亮的衣服，如果混入太多色系，很可能会导致悲剧。在非常规材料上用撞色冒险实在太愚蠢了。除了颜色以外，她还拿了一些缀有宝石（当然是假的）的贺卡，宝石能让衣服呈现出更高级的质感——当然，如果本身的设计看上去太廉价，真宝石都救不了。 很快，蒂姆开始倒数十秒：“设计师们，最后十秒！十、九、八……” 当蒂姆数到一时，所有人都归队了，没有人任何人迟到。 这是录节目时就说好的，不遵守规则的（统统回家）。 这时候，整个贺卡店里都是一片狼藉。被参赛者们不小心碰翻的、不满意的贺卡全部落了一地，货架看上去也像被老鼠光顾过一样，不是光秃秃的，就是七零八落的。 赫曼的品牌总监倒是没说什么，脸上一直带着优雅得体的笑容，看上去非常有风度——这是当然的了，最后要整理也不用她亲自动手，她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而且，这种贺卡的成本并不高昂，被抢光了也不可惜——对比节目可能带来的人气和人流相比。 向品牌总监道过谢后，设计师们就在蒂姆的示意下返程了。 回到工作室后，大家纷纷把自己纸袋里的贺卡拿出来，摊在桌上，按各自的习惯整理好——有按颜色的，有按图案的，有按点缀的。伊莉的分类很简单，左边的按贺卡颜色从深到浅排好，右边的把贺卡上的宝石全部抠下来，一一呈现在桌子上。 确定了自己拥有的材料后，伊莉很快画起了设计稿。 她决定做一条膝上十公分的单肩抹胸短裙，腰侧两边做出流苏的质感，其他部分用编制手法，将宝石零散地黏在上面，营造出错落有致的感觉，之后，在右肩上，她准备叠三朵一大两小的玫瑰花，作为点缀的亮点。 伊莉很擅长折纸，她曾经一度想过，要在中国成立一个折纸协会，将折纸这门兴趣爱好发扬光大。毕竟，世界上那么多国家都有折纸协会，就中国没有实在太可惜了。她都打听好成立这种非盈利性机构的流程了。可惜，没来得及回国，就…… “我有蝴蝶的立体点缀，有人要蝴蝶吗？我不需要了。”阿曼达画好设计稿后，整理着她的贺卡，在工作室里问道。 “我不介意蝴蝶的点缀。”印度小哥当即表示。 “那你要的时候来拿吧。”阿曼达大方地说 “好的，谢谢。”印度小哥严肃道——他好像不太喜欢笑。 他的桌子上铺满了各种花型、爱心型的立体图案，看着就非常甜美，让人不禁疑惑他到底要设计什么样的裙子——太可爱的类型可不讨评委喜欢。 “有人有这种金属质地的贺卡吗？”坎迪丝也在工作室里问道，“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它。”她故意夸张地说道，这种恰到好处的幽默让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看我跳舞吗？用这种贺卡来换就可以。”坎迪丝进一步推销自己。 “哈哈，我有。”大家都笑了起来，有好几个人都贡献出了自己的贺卡。 这样的场景在整个工作室里不止一幕，设计师们似乎又友好了起来。 只有像林赛和埃德蒙这样很有竞赛意识的人才没有参加进来，用埃德蒙的心里话来说： “有些人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比赛。” 这是林赛之前也说过的话，然而，在她主动把她的布料给了想要重做衣服的凯丽后，就相当于把这句话吃回去了。所以林赛这回只是耸耸肩，什么都没说，默默做她的衣服去了。 “你的贺卡够吗？”工作室的一角，谢城也凑到了伊莉的身边，就坐在伊莉的工作台上，手里拿着一些红色的贺卡，“你想要做一条大红裙是吗？”他看到了伊莉桌上摆的贺卡。 “够了。”话虽如此，伊莉还是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贺卡，她不想辜负这个人的好意，“对了，你准备做什么？需要用什么贺卡吗？”被投之以桃后，她也想报之以李。 “还没想好。”谢城轻叹了口气——这种手工活他是真的不擅长，“你呢，准备做什么？” “抹胸裙，给你看。”伊莉说着，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设计稿拿给谢城了——不知为何，她完全不担心对方抄袭自己的裙子，也许，在她眼里，这个有时候很混蛋（非贬义）的家伙，其实意外的骄傲也说不定。 当然啦，这是很主观的推断，客观的依据是，工作室里随时有摄像机拍摄，在设计师们工作的时候，还会偶尔来拍个近景，她的设计稿早就被拍到了，根本不用担心抄袭问题，录像就是最好的明证了。这时候遮遮掩掩的，反而显得小气。所有人都知道这点。 对伊莉来说，心里想要相信这个人是一回事，真的毫无防备又是另一回事。至少，目前来说，她还无法完全信任这个只是和她有过寥寥几次约会的人——第一轮挑战后，他们一起出去约会过几次，很普通的那种，吃饭，看电影，逛街之类的，这让他们又互相更了解了对方一些。虽然还没有到正式交往的地步，但已经有一些属于两个人的默契了。 不过，在恋人未满的关系之前，他们对彼此来说更重要的身份却是竞争对手。即使目前只经历过一轮挑战，却也让他们意识到，对方实力非凡，无疑是这场比赛中对自己最有威胁性的对手。 此时，见到了伊莉那张画得相当完整的设计稿后——很多设计师的原稿都非常抽象，相比之下，伊莉的设计稿实在太标准了，当然，这也和伊莉在帕森斯学过，是科班出身的有关——总之，谢城是非常羡慕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见对方难得低落的模样，伊莉不由地放下手头的剪刀，坐到了他的旁边。 “完全没头绪。”谢城苦笑地摊了摊手，“我对非常规材料没辙。” 为了能顺利通过，最好是赢得天桥风云，他不但花费了大量积分兑换到简单模式，还强行把天赋兑换到了天才级别——实际程度惨不忍睹，这才让他对设计有了一丝头绪，之后又用积分兑换了时间，提前来到虚拟世界，并到圣马丁进修。 可以说他付出了相当不菲的代价才站在这里，如果这场比赛不能刷到足够的积分，他绝对会血本无归，但这种话又不能告诉对方。 “那怎么办？”伊莉也不由皱起了眉——想要赢是一回事，看到这个人输掉又是另一回事了。即使是竞争对手，她也希望能在最后一场秀中好好比一场，而不是让这个人那么早淘汰回家——太可惜了。这是伊莉的惜才之心。 “稍微安慰我一下？”谢城试探地说道。 “怎么安慰？”伊莉不解。 “这样——” 在摄像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城用卡片遮在了两人面前，在对方优美的嘴唇上飞快地偷亲了一下。 “！”伊莉简直惊呆，她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样就可以了。”谢城挂着一丝愉快的轻笑，心满意足地说道。 “……”这个混蛋，亏自己还为他担心！伊莉简直想把这个家伙人道毁灭一万次！ “脸红了？”注意到伊莉无言的模样，谢城摸了摸鼻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滚。”真·脸红了的伊莉翻身跳下桌子，恼羞成怒地说道。 “滚了之后可以再滚回来吗？”谢城厚起脸皮，商量地说道。 “不！可！以！”伊莉拿起一张卡片，恨恨地贴上了对方凑过来的大脸。 “嗷——”谢城故意痛叫一声，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咳……”伊莉差点就想笑出来了，不过还是努力忍住，面无表情地看向对方，“快去做你的衣服去。先前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拿走我的第一吗？既然这么说了，就亲手拿给我看。” “你想看我拿第一？”谢城眼睛一亮，期待地说道。 “完全不想！”伊莉别过头，“恶狠狠”地说道。 “放心，我会拿给你看的。”谢城故意装作没听到对方的回答，“不过，不是这次。”他这次是真·没信心，非常规材料什么的完全无解啊！谁想出来的折磨人的比赛？谢城很想和节目组策划人好好谈谈人生。 “……”脸皮呢？伊莉满头黑线，决定不理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了。 第16章 天桥风云（十六） 非常规材料挑战确实比一般设计要困难一点。不过，有人苦手，也有人自信。前者的有谢城、林赛这样的，后者则是凯丽和埃德蒙这样的。凯丽认为，由于从小就生活在手工制作的环境中，她对这方面的材料能比其他设计师有更好的掌控力。 相比友好交换贺卡的设计师们，埃德蒙要显得沉默的多，他不出声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完全没有与人交流的表示。甚至，当凯丽主动和他搭话，询问他是否有想法的时候，埃德蒙还故意岔开话题，故意不说出自己早已决定的设计方案——他不想被人参考他的设计灵感。 确定好自己的设计方案后，伊莉也很快动手制作了起来。因为她希望自己的衣服能呈现出制作精细的感觉——哪怕是用贺卡这种非常规材料，而且又需要做流苏和编制，所以工作量很大。她没有和其他人过于热络，但其他设计师过来打招呼时，她也会自然和别人应对，没有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觉得埃德蒙表现的太蠢了。 把别人当竞争对手是一回事——说实话，在场每个人心里一定都是这么想的——但表现出来的又是另一回事了。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亲近你的朋友，更亲近你的敌人。 好吧，伊莉承认自己有点心机婊，但，拜托，真人秀不使心机，什么时候使心机？连埃德蒙也使心机了，不过他的意图是不被人借鉴他的设计，采用的手段也比较低端——避而不谈，所以就显得很不友好了。 很快，蒂姆走了进来，开始例行查看起选手们的制作进程，并提供他的一些建议。 “屋子里真安静。”蒂姆先感叹了一下。 “那是因为大家都在专心制作。”阿曼达笑着搭话。 蒂姆也跟着笑了笑，然后走到了阿什莉身边，看着紫发胖女孩桌上摊着的一张张坚硬如金箔般的贺卡，有些好奇地问道，“阿什莉，你打算做什么呢？” 阿什莉把自己的设计稿递过去——因为她还没开始制作，先前在设计的时候思考的时间有点长了，所以只能给蒂姆看不太直观的设计图了，她说，“我打算做一件雨披。贺卡的纸张结构感很强，我认为这会是不错的材料。” “嗯…”蒂姆小小思考了一下，用这么坚硬的贺卡做轻盈的雨披，他不认为是个好主意，“成品看起来要像布料，阿什莉，要有飘逸感。对了，你的材料会不会裁得太大了？”蒂姆没说的是，这些金箔看起来就像直接从贺卡上扒下来一样，没做任何剪裁处理。 “呃……”阿什莉答不上了，因为她确实是还没处理，就像先前说的，其实她也不擅长这种非常规材料，所以在设计上花费了很多时间。 “要注意肩膀部分，阿什莉。”蒂姆给出了忠告，“别做得像铁皮人一样，那看上去会很僵硬，毕竟你用了这么坚硬质地的材料。”蒂姆说着还模仿了一下铁皮人的僵硬动作来，“你看起来像被死板的卡片限制住了思维，要打开你的思维啊，阿什莉。” “好吧，我会注意的。”阿什莉这么回答。 蒂姆点点头，很快走到了印度小哥斯沃普尼尔身边。 斯沃普尼尔做的是两件装，上身是黑白的素色上衣，他准备用黑白波点做前襟，后背则用黑白条纹制作，然后下.身他打算做一条短裙，但并不会过分短，但他还没决定好是做伞裙还是郁金香裙，但他会在裙子上点缀他先前准备好的那些立体花型和其他图案，营造出甜美的效果来——斯沃普尼尔果然贯彻了他源自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灵感。 蒂姆对此不置可否。斯沃普尼尔的想法似乎不错，但现在只做了前襟的一点点，完全看不出效果来。他给的建议也是让裙子别变成超短裙，那太可怕了。印度小哥点头应下。 梅林的设计是用三角形和正方形做出很有气势（g）方形图案，点缀她蓝色的高肩时装，但蒂姆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的衣服怎么让模特穿上去是一个问题。 对于林赛这次的设计——用粗呢布料和金属点缀制作的皮粉衣服，蒂姆表示了看好。 不过，轮到杰克时，蒂姆看着那满桌的粗糙黑布料，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简直像在修补屋顶一样”，蒂姆对杰克的设计方案如此评价。微胖的杰克看上去整个人都懵了。 很快，蒂姆来到了埃德蒙的身边，看着埃德蒙的设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是我的设计灵感。”面对蒂姆，埃德蒙倒毫无保留了，他把两张婚礼请柬的贺卡拿给了蒂姆，“瞧，就是这个，启发了我做一件美丽的婚纱小礼服。” “wow…”蒂姆小小惊叹了一下，“‘没人比我更适合牵着你的手’，这确实是非常好的灵感，让你做出了这种设计，唯一的问题是如何让裙子更加飘逸。”蒂姆念着请柬上的祝福字样，稍显感慨地说道，不过他也提出了现实的制作问题。 “没错。”埃德蒙点头表示赞同，“剪下卡片中的签名作为图案，没错，都是用这些卡片的背面做的，内页的那些稍薄稍软的附页，我用它们来做出飘逸优美的效果，我想成果应该会不错。”埃德蒙思考着说道。 在视察过这些或令人担忧或令人期待的成品后，蒂姆来到了伊莉身边。 “来吧，丽萨，告诉我你的设计思路。”他对女孩笑着说道。 “好的，蒂姆。”丽萨放下手中的剪刀和贺卡——她要将很多贺卡三分之二的地方都剪成条状，从而营造出流苏的质感，这可是个大工程，“这是我的设计稿，我准备做一条抹胸连身短裙，总体上是大红色，我喜欢这种美丽又自信的颜色。” 她向蒂姆笑了笑，接着在人形模特的身上比划道，“在胸部及以下的地方，会用我从贺卡上剪出来的纸条编织，在这些编织部分上，我会用这些美丽的宝石做点缀，然后，在身体两侧，我会用这些流苏去装饰，你知道的，这样看起来会轻盈动人。” “丽萨，我不得不说……”蒂姆顿了顿，才在伊莉有些忐忑的目光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这真是太棒了。我是说，你的设计思路总是这么清晰，你的作品也总是让人惊喜。要知道，你可是这里最年轻的选手，但这两次你的发挥都这么稳定，这真让人惊叹。” “谢谢你，蒂姆，你的话让我放心多了。”伊莉作出松了口气的惊喜模样。 “好好干，女孩。”蒂姆对她点点头，“我相信你能拿出好成品来。” “我会的，蒂姆，谢谢。”伊莉再次对蒂姆点头微笑，然后才把蒂姆送走。 看过伊莉的作品之后，蒂姆顺势走到了谢城身边，他先开了个玩笑，“切斯特，上轮拿到第一名的感觉怎么样？”得到了‘好极了’的回答后，蒂姆才笑着说，“你这轮会有淘汰的豁免权，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拿出让评委们满意的作品来。现在，跟我说说你的设计吧。” “好的，蒂姆。”谢城勾起唇角笑了笑，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讨任何人的喜欢，“我这次的设计是一条优雅的白色拖地大礼裙，前面的抹胸上我会用蕾丝制造出那种精致感，而在后面拖长的裙摆上，则会点缀满各种立体的花型和蝴蝶，营造出自然美好的效果来。我想，这会是一条梦幻般的结婚礼裙。” “不错的构思。”蒂姆听地连连点头，“我喜欢在长裙摆上点缀这个主意，这会是条美丽的裙子，不过，拖地长裙的工作量一定会非常大，而贺卡又不像普通布料那么好处理。切斯特，你一定要抓紧时间，你确定你能按时完成这条裙子吗？” “当然。”谢城自信一笑——说到底，他的这条裙子其实并不难做，看似很大，其实包含的技巧很少，至少，比伊莉的编制啊剪流苏啊什么的简单多了。比起担心自己，他更担心伊莉的裙子。他甚至想，如果伊莉最后来不及，他一定会主动凑过去帮忙的。 连着看到了这几条赏心悦目的裙子后，蒂姆的心情显得很好——这是当然的，如果裙子都不好看，那会显得节目水平下降的，所以，在往季的节目中，在非常偶尔的情况下，会有蒂姆和海蒂完全不满意设计师们的作品，而后决定让选手们全部重做的事情发生，这就是为了保证节目中时装的设计水平。所以，这一次连着看到了这么好的裙子，蒂姆当然会高兴。 接下来，坎迪丝闪亮的银色抹胸裙和韩淼的皮质连身裙也得到了蒂姆的肯定。 “凯丽，你的裙子…”蒂姆看着凯丽的黄色流苏短裙，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的创意，和丽萨的很相似？是你们说好的吗？还是，就只是巧合？” “我不知道。”凯丽摊摊手，“我唯一确定的就是，我的裙子完全是我的创意，和别人没有一点关系。至于别人，我就不知道了。”她才不想帮别人洗地呢。而且，凯丽心中也不是没有游疑的，她当然看到了伊莉在剪流苏，于是也怀疑伊莉是不是看了她的裙子后才这么做。 “好吧，我希望这只是个巧合。”蒂姆扬了杨眉，说道，“希望评委们问起这个问题时，你们两个都能坚持自己的原创性。” “我能坚持。”凯丽沉静道——所有人都能证明，她根本没有走到伊莉那边去过，而且，她也是从一开始就做她的流苏的。比起伊莉的普通纸流苏，她还为她的流苏做了褶皱造型，制造出更蓬松的感觉，她相信，自己的流苏裙一定更得评委青睐。 蒂姆却轻轻摇了摇头，他觉得凯丽没有运用好流苏，她将流苏捏起又展开的手法，反而让流苏显得凌乱了。在这点上，他更看好伊莉的。提醒了凌乱这点后，蒂姆没再多说什么，又转身向其他人走去。 在他的身后，设计师们眼神乱飞——谁也不能证明，凯丽和伊莉的相似到底是不是抄袭。再说，剪流苏只是想法有新意而已，操作起来完全没难度，只要远远看过一眼，谁都能学会。只不过，其他人就算注意到了，也会为了避免抄袭的嫌疑，而刻意避开这个手法的。没想到，凯丽和伊莉却正好撞上了，这下有理也说不清了…… 伊莉当然没有注意到离她稍远的这一幕——凯丽的工作台离她有点距离，也因此，她也听不到蒂姆的点评，于是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说真的，她也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做流苏的，工作室的摄像机和谢城都能为她证明。不过，届时，评委们会不会相信谢城的言辞又是另一回事，毕竟，两个人之间的隐约暧昧，工作室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 此时，她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这场风波…… 第17章 天桥风云（十七） 蒂姆走后，工作室里又陷入了奇怪的氛围——每次都是如此。 蒂姆的到来会分成好评组和差评组，前者自然淡定自若，后者却会紧张忐忑，甚至默默敌视前者。于是，每次建立、破碎、又重建的友情，就在蒂姆的评论中再次消失了。 这一次，得到差评的是杰克、大卫和阿曼达。这并不是说其他人就没事了，恰恰相反，除了少数得到称赞的人，其他人都有或多或少的问题暴露出来。由于成衣并没有完成，所以蒂姆没能做出所有评判，很多都说得相当模糊。如果他能看到所有成品的话，应该会更失望。 此时，被蒂姆批评过后，大家都决定动手整改，尤其是得到了明确差评的人。特别是大卫，在得到了蒂姆的那般批评后，他的压力变得很大，甚至向节目组申请了和他丈夫的电话聊天（大卫是已婚gay男）。当他从休息室里打过电话出来后，所有人都看到他眼睛红了。 不过，在得到丈夫的鼓励后，大卫的情绪还是平静了很多，于是他决定抛弃那条被蒂姆评价为“僵硬死板的手工作品”的裙子，从头开始。这一次，他设计了一件卫衣，并从贺卡上拆下了金属文字作为点缀。但是，其他人对他依然不看好。 虽然没人将心里话说出口，相反，还在口头上鼓励了大卫——一方面是大卫的精神看上去实在太脆弱，不像禁得起批评性建议的样子，没有设计师愿意在这时候刺激别人，另一方面是能顺势淘汰一个对手也是好的，至少，这样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性。真人秀里，没有人是傻白甜。 “大卫，你不觉得再多用一些贺卡上的元素会更好吗？”得到了蒂姆的大力赞扬后，伊莉发现了发现自己的人缘好像又变差了——蒂姆点评和评委点评后就会变成这样。于是，她决定做一朵“善良的白莲花”——表面上的那种。所以，在路过大卫时，稍微提了一句。 “呃……”大卫有些不悦地皱起眉，明明其他人都觉得他的衣服不错的，只有这个女孩，进了一次高分组就自以为了不起，那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现在竟然还对他的卫衣指指点点，简直不自量力。如果其他人说，大卫或许还会听得进去，但伊莉说的时候，大卫只是悄悄撇了撇嘴，不满地回道，“我觉得我的水洗蓝长卫衣很漂亮。” “它当然很漂亮，我都想穿它了。”伊莉笑着说道，努力不着痕迹地化解对方的敌意——看吧，现在她已经是其他所有人的眼中钉了，当然，谢城和她也差不多。不过，她的这句话倒没有水分，大卫的长卫衣确实表现出了他先前所陈述过的自己的风格——运动的大都市女孩的个性，但是，“我们这次的主题是贺卡，只用金属点缀的话，会不会不太够？” 她尽量婉转地说道，努力不想刺激对方。要不是为了树立自己“傻白甜”“与人为善”的天真善良性格，她才不会开口——大卫看着也不像是那种会记得别人恩情，然后予以回报的人，根本不值得真心相交。不过，真人秀里一般也不会有这样的人就是了。 “我会自己考虑的。”大卫冷淡地说道。 “好吧。”伊莉无趣地耸耸肩——不听她的意见最好，她只是想要表达一个善良无知的姿态而已。看，现在其他设计师们看她的眼光已经软化了很多，甚至隐隐透露出同情来——可怜天真的小丽萨，善良地给大卫的衣服提了可靠的意见，大卫却完全不放在眼里，甚至还给了她白眼，哦，真是无妄之灾。 于是，在伊莉回到工作台后，原本就跟她关系不坏的林赛就走了过来，小声对她说：“不要管太多的闲事，做你该做的就好。大家本来就是竞争对手关系，只有你这么傻，还对大卫提意见。他根本就是个自顾自的蠢货，听不进你的意见的，好好做你的衣服吧。” “我只是……”伊莉咬咬唇，做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来，“你知道的，大卫的精神看上去很坏，我希望他能做出评委们喜欢的衣服，这样他会好过一点的。” “……”林赛朝天翻了翻白眼，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就无奈离开了。 谢城也凑了过来，戏谑地说道，“你这么做真的好吗？” 他当然看出来伊莉在踩着大卫，树立她的好形象，但他没有丝毫反感。说真的，伊莉的动机虽然并不纯善，但她的建议却绝对是良心的，大卫如果愿意听，一定对他有好处。 而且，从头到尾，伊莉的态度都很谦逊，根本没有冒犯对方的地方，只能说那家伙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所以才被别人的称赞蒙蔽了大脑，或者说，他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已经自暴自弃了，所以不想听伊莉的建议。想到这里，谢城就有点心疼起伊莉来。 “我觉得不坏。”伊莉随口说道，然后又埋头做起她的手工活来——她还有很多很多的工作要做呢，才没闲心继续和其他人扯皮，这种事情做一次就好了。一次是天真，两次是蠢，是不知长进，这里面的度还是要好好把握的。她只是想要削减女孩们的敌意，而不是真的做一个天真善良、与世无争、和善可亲的圣母——那样的话，其他人反而会第一个踢掉她。 女孩们的撕逼往往比男孩们来的可怕。比起有时候更喜欢用实力说话的男孩们，女孩们更乐意把心机视为正常手段的一种。她不希望自己受到其他所有女孩的针对。事实上，第一轮比赛回去的当天晚上，她已经隐隐感觉到这种不妙的气氛了，所以才决定要采取一些行动。大卫不过是她的一个契机，没有大卫，也会二卫、三卫的。 “对了，你的裙子设计的很漂亮。”伊莉突然想起蒂姆对他的赞赏来，于是不善地眯起眼睛，“那时候，你跟我说你没灵感，还、还……”还偷袭了她！可恶！她当时想到这个家伙想不出设计稿，很可怜，于是一时心软没有追究，结果他竟然不声不响地设计出这么好看的裙子！简直是欺骗她的感情！浪费她的同情！！！ “啊，这是意外。”谢城连忙摆手，为自己正名，“那时候是真的没灵感，不是说谎。” “那你后来怎么想到的？”伊莉挑眉追问道。 “是这个。”谢城把一张婚礼请柬递给她。 “因为这个所以想到做婚礼礼裙？”伊莉不解地接过。 “打开看看。”谢城好笑地看着她，深灰的眼睛看起来有种充满爱意的温柔。 “……”好吧，既然这么说了，她就看看他卖什么关子好了。 于是伊莉打开了请柬，结果就看到了写在内页上的工整字迹——好吧，和工整差的有点远，但也不是狗爬字，也不是那种漂亮的手写体，就是规规矩矩的邀请信，邀请别人来参加婚礼的文书，里面最重要的是那一行—— “&rxxx（此处人名留空）oftheir.patrick''saturday8thaugest20xx（tomorrow）at2:00pm,followedbyapartyat……”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丽萨·伊芙琳和切斯特·谢利很乐于邀请某人参加他们在20xx年8月8日星期六（即明天）于圣帕特里克大教堂（纽约最大也是最华丽的教堂）举行的婚礼，之后还会有一个在其他地方举行的派对。 看到这段话，伊莉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不是气到说不出话，而是有种无法说出口的怅然。明明，只是约会阶段而已，连恋爱关系都没有确定，这个家伙就已经脑补到了结婚的阶段，连结婚教堂和后续举办派对的地方都决定好了，真是让她…… “那个……”见伊莉盯着那张他胡写（但心意绝对是真的！）的请柬，半天都不说话，谢城也忍不住忐忑起来，有些讨好地说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换个教堂也可以的。” “……”一般人不应该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以后再商量结婚的事也可以’吗？为什么这家伙的脑回路这么清奇？刚刚还莫名感动的伊莉又满头黑线了，抬头看向那张一眨不眨看着她的专注面孔，轻轻摇了摇头，歉疚地说道，“抱歉，太早了，我不喜欢闪婚。” 而且，她是注定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所以，和这个世界的人普通的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又是另一回事了。她还无法不负责到这种地步。 “那，认识的时间再长一点就可以了吧？”谢城期待地看着她——他连她的婚纱都设计好了！虽然现在还只是用贺卡做的无法真正上身的礼服，但他以后一定会亲手用最好的料子为她做的，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婚纱！ “大概吧。”对着这样的眼神，伊莉实在很难说出拒绝的话。而且，这一瞬间，她已经心软到连板起脸都做不到了，“所以，这就是你的灵感？”她岔开话题。 “嗯！”谢城愉快地点头，自信满满地问她，“怎么样，喜欢吗？” “不喜欢。”忍不住要小小打击他一下。 “啊？”对方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失望失落的神色来。 “不过，喜欢你。”伊莉踮起脚尖，在对方耳边轻声道。 第18章 天桥风云（十八） 后来，模特来试衣时，谢城整个人都是飘的。 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总觉得这个家伙整个人都傻掉了。 伊莉无语望天，然后在娜塔莉困惑的眼神中，摇摇头示意没事，继续帮娜塔莉调整衣服——纸制的衣服就是这个不好，虽然最里面的部分还是用来打底的布料，但外面毕竟是略硬些的贺卡纸，所以在贴身性方面有所不足。幸好这是第二次制衣，她之前就量好了娜塔莉的尺码，所以看起来效果还是不错的，稍微修改一下就好了。伊莉满意地点了点头。 模特走后，伊莉在小厨房里和林赛一起用了晚饭——谢城其实也想凑过来的，被她“冷酷无情”地赶走了。她要用这个机会和女孩们亲近一下。 照例是用微波炉热过的意面，现成的沙拉，诸如此类，都是超市里的那种普通成品。节目组在这方面略抠。不过，大家都是来比赛，不是来享乐的，所以伊莉和林赛都没挑什么。 “话说，刚刚默林也和大卫说了。”林赛忽然咬着勺子开口道。 “什么？”伊莉正在努力卷意面，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大卫的衣服问题啊。”林赛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伊莉一眼，“默林也跟大卫说，她担心评委会觉得大卫使用的布料多过非常规材料。” “然后呢？大卫有听吗？”伊莉心无旁骛地卷卷卷、嚼嚼嚼意面，完全没在意。 “当然没有。”林赛不屑地轻哼，“我觉得他要回家了。” “……”林赛你怎么总觉得别人要回家了？伊莉无奈地摸摸鼻子，扯开话题道，“好吧，不管大卫了。不过，默林的人不错，竟然又去提醒了大卫一下。” 果然，这个海地女士是一直想要对别人表示友好的，只是她先前用错了方法，而这次也不能说对，至少大卫未必能接收她的好意。但别人无疑看在眼里了。 “你是不是看谁都好？”林赛死鱼眼看着她。 “咳，还好吧。”伊莉想了想，客观公正地表示，“大家才认识不久，无法下论断。不过，如果有谁真的很糟糕，我是说，很碧池的话，我还是会讨厌的。” “……”很好，傻白甜无误。林赛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很好，傻白甜形象塑造成功。伪·傻白甜伊莉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拇指。 接下来，两人又点评了一下其他人和他们的衣服，比如—— “那个家伙真的蛮有才的，可惜性格太轻佻了。”林赛摇头。 “谁？”伊莉不解，难道是…… “切斯特。”林赛点头肯定道，“他的裙子超棒，但人就……” “还好吧。”伊莉皱了皱眉，“他其实也没做出什么过界的举动。” 事实上，真的说起来，那个家伙还有点过分纯情了。在比赛结束，两人一起出去吃饭时，对方甚至只拉着她的手就心满意足了，连接吻这样的要求都没有提——约会后接吻这种事还是很常见的，当然刚约会就滚床单还是不常见的，哪怕是奔放的美帝。 “话说，你和他是在约会吗？”林赛也正好提到了这件事，前两天在街上看到你们了。” “嗯。”伊莉点点头，“我觉得他人还不错，作为约会对象来看也很有风度。” “好吧，随便你。”林赛耸耸肩，她不过顺口一问而已，对别人的感情经历她也不太感兴趣。当然，如果这两个人能沉浸爱河忘掉比赛的话，她还是会满意的。能一次性让两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失去比赛的心思，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了，阿什莉这次好像遇到麻烦了。”林赛意有所指——这三个第一轮时获得高分的设计师是其他所有人关注的对象，比起实力强大稳定、发挥依旧出色的伊莉和谢城，阿什莉这次表现的很糟糕。至少，她的衣服都没有出现雏形。 林赛注意到，阿什莉的模特之前试衣服时很尴尬，因为她穿的就是一件不成形的白色底布，上面几乎没什么贺卡的元素。对此，很难说林赛有没有看好戏或者幸灾乐祸的心情——想来应该是有的，而且，有这种心情的，在场绝不止林赛一个。 “嗯。”伊莉也注意到了阿什莉之前就不太稳的情绪，“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没错。”林赛也轻笑着说道——里面有多少真诚，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因为这一次林赛和伊莉都得到了蒂姆好评的缘故，再加上她们两人这次的设计思路还算清晰，目前进度也很可观，所以两人的这段晚饭吃的还算悠闲。但悠闲不等于浪费时间，事实上，两个人仍以较快的速度干掉了晚饭，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上。 就这样，所有人一直工作都深夜，然后回宿舍，第二天一早，又回到了工作室。 “设计师们，你们的模特要来了，还有两个小时，就是你们的第二次展示！”蒂姆也在稍后来到了工作室，为他们做出了最后的通告。于是，所有人都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争分夺秒完成衣服，试衣，在发现有不妥帖的地方时，设计师们直接在模特身上修改了起来，然后又是带模特做头发、化妆，为自己的模特准备好鞋子、包包、项链、手环（如果需要的话）之类的配饰。之后，在蒂姆的催促下，所有设计师们终于将自己的模特送到后台，然后他们也回到秀场的椅子上坐下。 “欢迎回到天桥，设计师们。”海蒂一如既往地站在t台上，向台下的设计师们微笑着，重复了这次的命题，又介绍过两位常驻评委妮娜和扎克之后，海蒂说起了这次的嘉宾评委，“这次，我们的嘉宾是时尚女演员并开创了个人时尚网站ss的阿什莉·提斯代尔（ashleytisdale），当然，赫曼百货品牌总监的意见我们也会认真参考。接下来，让我们直接开始吧！” 随着海蒂回到属于她的评委座位，第二次非常规材料挑战赛的展示也正式开始！ 作为开幕的是印度小哥斯沃普尼尔的连身短裙，他做的非常棒。上面黑白素色搭配的上衣和下面缀满立刻花朵与蝴蝶的浅粉短裙搭配得实在恰到好处，色彩上平衡地相当奇妙！这是当时仅听斯沃普尼尔陈述他设计思路时，每个人都想象不到的惊艳效果！ 接下来的是阿什莉的雨披式长裙，说长裙也许不太恰当，也许说斗篷更好。棕色的宽大雨披上，点缀着一些小小的黑色菱形格，然后在小腹处开了两道竖口，好让模特能把手伸出来，在小腹前交握——说句无奈的话，这比设计学院的一些学生作品都不如。 伊莉注意到扎克已经呈死鱼眼眼神了。 这绝对是阿什莉的大失误，这绝不是她该有的水平。 再之后就是大卫的那件水洗蓝长卫衣，看上去真的很有都市风，金属的点缀也很适合，唯一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根本没有用到任何纸质材料，只有金属字母来自贺卡。 伊莉是真心觉得大卫这次很危险，偏偏大卫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要知道，从往季的节目来看，非常规材料挑战赛中，这些非常规材料的使用量是非常重要的参考！这种只用一系小点缀的，绝对会被评委批为“取巧”和“偷懒”。每一季都有人因此而淘汰，但也每一季都有人锲而不舍地如此尝试。 对这点，伊莉真的很想叹息，难道没人研究过往季节目的规律和评审喜好吗？好吧，也许只有大考试国出来的她才会研究题型和考官命题思路和偏好也说不定…… 接下来是杰克的黑色连身短裙，他选的材料非常聪明，特殊的黑色纸张在镁光灯下看来简直在闪闪发光——亮片元素在t台上绝对有吸睛优势。但是，如果从设计上来说，那就平凡无奇了——那不过是条普通的吊带直筒连身短裙，没有丝毫时尚亮点。 和杰克采取同样策略的就是坎迪丝，她的金属质感的银色抹胸短裙在镁光灯下简直没有一处不在散发着光芒，整条裙子都很吸睛，但缺点和杰克一样，设计感很一般。 终于轮到伊莉自己的裙子出现了。她的心不由悬了起来。 模特梳着没有一丝杂乱的光洁马尾，露出整张美丽的面孔，她的妆容也是极其艳丽的，特别是唇上那极其正的大红色口红，更是引人瞩目。但这些都无法夺去她身上那条别致有趣的单肩连身短裙的光芒！ 那是一条猩红色的裙子，从上到下几乎没有杂色——伊莉用染料处理过贺卡在颜色上的差异——胸口抹胸处及最低处，是一个由纸条编成的大三角，有种鲜明的强势和张扬的自信感，然后腰部两侧及以下，是大片光滑细碎的流苏——伊莉在做好后用吹风机吹过，好让这些流苏贴得不那么紧，从而制造出那种优美的流动感，这也柔和了之前三角形带来的锐利感。 当然，点睛之笔还在模特的右肩，伊莉真的做了三朵玫瑰，在模特的肩膀上自信地绽放着，充满显现出属于女性的柔软与魅力。 伊莉很满意自己的裙子，也很满意娜塔莉对这条裙子的呈现效果，不过，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看评委们的打分。不过，从海蒂的不时点头来看，她说不定很喜欢这条裙子——毕竟，海蒂就是以美丽和头脑从超模中脱颖而出的，她喜欢自信与美丽并重的裙子。 海蒂的身材其实在模特中并没有明显优势，甚至稍显丰腴了，就bmi（身体质量指数）来说，不算偏瘦。而这条裙子恰好对身材的要求没那么极端——当然，要求还是有的——这也是海蒂喜欢的那种，既有气势，又充满女人味的类型。 接下来走出来的是韩淼的裙子，与其他人都不同的皮质感，让人觉得相当清新。 之后，就是和伊莉一样选择了猩红主色的加布里埃尔的无袖直筒连衣裙——毕竟贺卡的纸张略硬，很难做到贴身的缘故，所以很多设计师都觉得苦手，于是纷纷做了直筒裙，伊莉觉得这简直是一种偷懒和自暴自弃。 不过加布里埃尔很聪明地选择了用渐变色作为点缀，从小腹处的白色，到粉红色，再到桃粉色，再到猩红色，但看起来并不成功。 阿什莉私下里觉得那看起来简直像是virgina…… 劳丽的抹胸短裙也很亮眼，她采用了金色的贺卡——与坎迪丝的银色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胸部的抹胸做的有点失败——一点都不紧贴胸部，反而空出来了一大块。 当谢城的模特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那是这场秀开始到现在为止唯一一条拖地长裙，止此一点，他就可以秒杀群雄！ 当然，考虑到贺卡的数量有限，谢城设计的时候，上身是抹胸加露背设计，下身是前短后长的裙子，前面的裙子长度在膝盖以上十公分左右，而后面却延伸出了非常优美绵长的弧度。也就是说，谢城的裙子没有肩部，没有后背，前面也只到膝盖上方，他用这些省下来的贺卡做出了一条美丽的裙摆。 其实谢城也向其他人询问过是否有多余卡片，什么款式颜色都无所谓，他可以染成白色。 但怎么会有人给他呢？那就像给老虎添上了翅膀一样，本来就是凶兽了，这么一来，简直天下无敌好么？没人想给敌人添加助力的。给弱小的对手一点可有可无的帮助可以表现自身的善良，而给强大的敌人送去帮助那就是自取灭亡。谢城已经是全设计师们的公敌了。 只有伊莉把自己用不到的卡片全部给了他——她的裙子对贺卡的数量要求并不太多，所以有剩余。 但即便在设计师们的虎视眈眈下，谢城还是设计出了这么一条惊艳夺目的裙子！而且，这条裙子还是纯白没有一丝瑕疵的婚礼长裙，从格调上就比其他人的小礼裙高多了。更别说点缀在那长裙摆上的错落的花朵，更是为这条庄严纯洁的婚裙增添了一些活泼的气息。 此外，为了婚裙的完整性，谢城还特别聪明的找到了蕾丝质地的卡纸，然后用那些卡纸相互衔接，做出了一条美丽的长长头纱，遮住了新娘的发髻与本来□□在外的背脊，为这条婚裙更增添了一丝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wow……”即使已经在工作室里看到过，但真的在秀场上见到这条裙子，设计师们还是忍不住集体发出了感叹。这就像是在所有猎人的严防死守下，孤身的野狼还是无所畏惧地闯入了村子，强取豪夺了村子里所有的丰美果实。 谢城的这条婚礼长裙，对上之前的其他所有裙子，绝对是压倒性的优势！ 特别是在谢城之后出场的林赛、凯丽、阿曼达、默林都被碾压的体无完肤。 接下来，所有人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深思不属，直到埃德蒙的裙子出场。 那也是一条结婚礼裙，不过，与谢城的巨大野心不同，那是一条白色的过膝抹胸礼裙而已，相比谢城裙子的纯洁高雅，这条裙子要显得轻快可爱一点。最重要的是，埃德蒙用了相当巧妙的手法来制作裙子的裙摆——那看上去就像一片片微卷的百合花瓣，重重交叠，精巧地遮住了模特的大腿，没有丝毫走光。 而且，埃德蒙还用纸张制作出一束小小的捧花，鲜红的玫瑰花朵与碧绿的花枝，为这身洁白无瑕的小礼裙增加了一丝亮点——在画龙点睛的做法上，他的思路和谢城的思路是相似的，不过埃德蒙用的是捧花，而谢城是在大裙摆上缀饰。 其他人连wow都wow不出来了，今天的这两条婚裙简直夺去了全场所有的吸引力！ 很多本来信心满满要夺冠——或者至少也要进高分组的人都不禁思索起来，高分组三个名额，这两个人肯定会进，那自己又有多少几率可以进入高分组？这么一想，他们都忍不住沮丧起来。这一刻，秀场上又一次眼神乱飞，就连评委们都没有例外。 第19章 天桥风云（十九） 短暂的休息和采访之后，在休息室里等待的设计师们终于被叫道了t台上。 看着紧张地站成一排的选手们，海蒂露出了一如既往地微笑： “现在，请被我叫到名字的上前一步。阿曼达，丽萨，大卫，阿什莉，埃德蒙，切斯特，请你们上前一步。其他没有被叫到名字的人，恭喜你们，你们已经直接晋级到下一轮比赛了。现在，你们可以回休息室了。” 没被叫到的设计师们点点头，鱼贯地走回休息室，留下被叫到的六人。其实，从埃德蒙和切斯特的名字被叫道起，他们就知道，这次被海蒂点名的都是高低分组的人。虽然海蒂有时也会故意叫中游分数的人出列，但显然这次不是。 “阿曼达，丽萨，大卫，阿什莉，埃德蒙，切斯特。”海蒂笑着看向已经若有所悟的六人，微笑道，“你们之中既有高分组，也有低分组。其中一位将获得本轮的冠军，一位将被淘汰。现在，请你们说一下这次的设计思路。丽萨，说说你的设计和你使用的材料吧。” “好的，海蒂。”伊莉平复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心情，她没想到这次第一个要说的就是她，“我这次主要用到的是红色的贺卡，当然，一些颜色不一样的，我用染料也染成了红色。我用编织手法做了胸部这块，其他地方做成了流苏。而且，我还从这些贺卡上拿到了一些非常棒的宝石来做点缀，我觉得这些宝石美极了。最后，作为亮点，我在她的单肩上放了三朵小玫瑰，这是我亲手折的，我觉得这让娜塔莉看起来就像玫瑰一样动人。” “非常出众的手工。”扎克率先点了点头，“不但你的设计非常精巧，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燃烧的美感。看到这位模特走出来的时候，我觉得就像看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而且，你的手工能力也几乎无人能及，我想，做这条裙子一定是个非常大的工作量吧？” “是的。”得到了扎克的好评，伊莉松了口气，“我要把那些贺卡剪成一条条的，然后再编织起来，这个过程很复杂，也很容易出错。而且，这些流苏也花了我的很多时间来剪。最让我们痛苦的是，使用胶枪的时候，经常会烫到我们的手，我现在都觉得我的手在痛。”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扎克微笑着说道。 “当然。”伊莉点了点头，“我为我的裙子骄傲。” “你确实该为它骄傲。”海蒂接过话，“我觉得这条裙子美极了，我几乎立刻就想穿上它。这种既具有美感，又具有力量感的裙子，一向是我的最爱。”其他评委们听到海蒂的话以后，纷纷笑着点头。他们都知道，海蒂确实喜欢这类裙子。 “谢谢你，海蒂。”伊莉笑了笑，“我很高兴你喜欢她。” “我当然喜欢她。”海蒂摆了摆手，“不过，唯一让我好奇的问题是，你似乎和凯丽用了一样的工艺，你们都做了流苏，这是你们说好的吗？还是就是你们不约而同的创意巧合？” “我想应该就是个巧合而已。”伊莉心一沉，她就担心这个，“事实上，刚刚拿到那些精美的卡片回到工作室不久，就在我把这些卡片整理好之后，我就画好我的设计稿了，那上面就已经有这些流苏了。我很喜欢做手工，你看，这些编织，这些玫瑰，都是我一点点做出来的。流苏也是手工中常用的做法，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决定要运用它们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海蒂挑了挑眉，没有说下去，但显然还是有所犹豫的。 “当时摄像机也在我旁边，我想，它应该拍到了我的设计稿，还有我最初开始做流苏的时间。”伊莉知道，不打消评委们心中的这个疑惑，绝对会给他们留下坏印象，所以她不遗余力地证明着自己。事实上，当伊莉提到摄像机时，海蒂他们微微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好了，海蒂，我相信她的原创性。”妮娜难得出来打圆场——这一般是海蒂或者扎克的任务，不过，妮娜也不是毫无根据的，“我们都看得出来，丽萨在手工上有着相当杰出的运用能力。这些编织，这些宝石的点缀，这几朵可爱的小玫瑰，都是其他人一个都没有想到的。在流苏上，我想也是一样。” “谢谢，妮娜。”妮娜的仗义执言让伊莉分外感激。 “你的宝石很漂亮，只有你用到了宝石。还有，那三朵玫瑰，看起来真的很棒。它们的存在，确实让人一下子把这条裙子和玫瑰联系起来。在这点上，你做的很聪明，女孩。” “谢谢你，妮娜。”伊莉终于笑了起来，“我也喜欢这些宝石和玫瑰。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宝石更好地点缀女性呢？钻石是女孩最好的朋友，钻石也算宝石，不是吗？” “对，我也爱宝石。”妮娜笑着伸出手，她的手指上正好戴着一枚漂亮的红宝石戒指。 “我也是。”海蒂也说道，“如果让我在美丽的宝石和男朋友之间选择，我肯定选择前者。” “赞同。”这次的嘉宾评委也笑着说道，“完全同意海蒂的话。” “你们……”扎克看着这些为宝石疯狂的女性，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我也爱宝石，特别是那些深邃迷人的蓝宝石。”他耸了耸肩膀，愉快地承认了自己对宝石的喜爱。说真的，时尚圈的人，哪个不爱这些迷人的奢侈品呢？时尚，说到底就是高端消费。 “哈哈哈……”于是，评委席上顿时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当然，海蒂还是想起了重要的还是赞助商，于是她把话题扯了回来，“不得不说，赫曼的贺卡制作的相当精美，这些宝石看起来简直就像真的一样，熠熠生辉。” “是的。”伊莉赞同道，“看到它们的一瞬间，我就跟自己说，丽萨，你一定要用它们！” “没错，谢谢你，丽萨，为我们呈现出了这么好的设计。”海蒂笑着，理解地点点头，然后看向阿曼达，“来吧，阿曼达，也跟我们说说你的作品还有你的材料吧。” “好的，海蒂。”阿曼达点点头，她的心已经吊起来了——切斯特和埃德蒙的裙子无疑是高分组的，现在丽萨的裙子也得到了评委们的喜爱，也是绝对的高分组，也就说，包括她在内的其他三人的裙子是低分组了，但她还是希望能通过自己的陈述从评委们手里挽回一些印象分。 她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想设计出活泼靓丽的感觉，所以上身我用贺卡上的纸质蕾丝做了一件无袖上衣，里面是彩色的印花图案，我把蕾丝部分染成了黑色，制造出那种透视感，然后短裙那边，我把贺卡剪成条状后折起来，做出这种有弹性的质感，不过贺卡的数量有点不够，所以下摆的形状有点不规则。” “上衣不错。”扎克承认了阿曼达上衣的亮点，想到用蕾丝做透视感确实很漂亮，其他评委们也纷纷点头，阿曼达的上衣确实很美，但是，“裙子部分真是……”扎克摇了摇头。 “太繁琐了。”他这么说，“看上去简直像个鼓鼓的吸尘器，这条裙子很失败，阿曼达。” “像去了派对礼品专营店。”妮娜毫不留情地说。 “有点傻气。”这是海蒂，“有时候设计师们会犯过度设计的毛病，而你显然落入窠臼了。” “上衣和裙子绝对不搭。”这是嘉宾评委，“完全没有显示出女性的美感。” 阿曼达听着评委们的纷纷批评，心情越发糟糕，但她知道这只会让她看起来听不进意见，于是她只是不时地抿抿唇，除了眼眶稍许发红外，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说，但连着两次进入低分组对她的打击实在有点大。 点评完阿曼达后，海蒂把目光移向了阿什莉，“跟我们说说你这次的设计思路吧。” “我这次是想做一个雨披。”阿什莉紧张地说道——知道自己处境危险的不止阿曼达，“我拿到了很好的棕色皮质卡片，我觉得它们美极了，于是我决定做一件能把这种质地充分发挥出来的衣服，所以我使用了大量这种卡片，点缀了黑色的菱形格，看上去就像mcm的皮具，我认为皮质的雨披看起来会很高级。” “阿什莉，阿什莉……”海蒂深深叹了口气，“坦白说，你这次很危险。这些卡片很棒，确实有皮质的感觉，但你为什么想到用它来做雨披呢？这就像你用丝绸来做裘衣，既不搭，又浪费，你明白吗？” “而且你用了太多条纹布料。”扎克一眼就看出了这件衣服的制作材料，“这次的主题是卡片，阿什莉。而且这件衣服完全没有设计感，完、全、没、有，就像从街上随便买的那种一次性雨披，不过它是用你所谓的皮质制作的。” 听到这里，阿什莉已经忍不住抹眼泪了。她本来就是个脆弱敏感的姑娘，又因为肥胖和阅读障碍而遭遇过校园暴力，所以很难面对这些苛刻的评论，特别是对比她上一次获得的好评，这让她更难过了。但她也只到这让她显得很脆弱，所以她努力忍住不哭出声，在稍微克制了情绪后，还主动向评委们道歉。 看到阿什莉这样，妮娜和嘉宾评委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虽然评委们都以毒舌出名，但阿什莉已经哭出来了，他们也不想说更多了，毕竟，把人说哭可不是个好名声。 第20章 天桥风云（二十） 为了缓解现场的紧张气氛，海蒂决定把话题引导高分组的人身上，她看着谢城说道，“来吧，帅哥，跟我们说说你的作品。”帅哥总是能改善人的心情的，海蒂在这种事上绝对是相当聪明的，摄影机也配合地给了谢城的那张俊脸一个超级大特写。 “好的，海蒂。”谢城也没有忸怩，很轻松地对评委们说道，“我做了一件结婚礼裙，我想你们都看得出来。”评委们纷纷点头，谢城笑着说道，“我是用很多贺卡的背面做的礼服，因为白色的贺卡比较少，要染的数量也太多，我就选用了背面。裙子上面我做了一个齐平的抹胸，虽然少了性感，但我这次想做的是一件神圣的婚纱。” 谢城缓了口气，做了个转折，“不过，我不希望它是80年代的婚裙，所以在下面，我用了前短后长的时尚设计，露出了新娘漂亮的小腿。当然，既然是婚裙，那一定一定要有大裙摆，在这件事上，我绝对坚持。”看着谢城故作郑重的表情，评委们纷纷笑了起来，海蒂甚至不停地说‘当然（urse）’，她结婚时的礼裙就有大裙摆。 “因为贺卡的数量不太够，你们可以看到，这条裙子太大了，所以我舍弃了它的背部，做了露背设计，但我还是希望新娘的背不要全露出来，我说过，这是条神圣纯洁的裙子，所以我用头纱把它盖了起来。”他在这里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来，“幸运的是，赫曼的贺卡上就有蕾丝元素，所以我直接拆下来做成了头纱，否则，我就只能像丽萨一样自己动手剪了——我的手工可不如丽萨那么好。” 他在话中悄悄捧了一下伊莉，再一次打消了评委之前的小小游疑——关于伊莉的手工设计和凯丽相似是否巧合。事实上，在谢城看来，凯丽抄伊莉还差不多，伊莉抄凯丽？（你在开玩笑）？好吧，陷入热恋的谢城（还是单方面的那种，允悲）显然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判断水准了。要知道，凯丽这两次虽然没进高分组，但她的设计也是相当出众的，只是比起这些实力更强大的设计师还稍有逊色而已。 听了谢城的陈述之后，评委们纷纷露出了笑容，帅哥养眼，帅哥设计的裙子也养眼，还有比这更舒服的事吗？于是，评委们的赞美像不要钱的一样向谢城扔过去—— “这是非常非常出色的婚裙。”扎克抢先说道，他一连用了两个非常，“头纱，我喜欢；露背，我喜欢；齐平抹胸，我喜欢；前短后长，我喜欢；大裙摆，太喜欢了！切斯特，我要收回我上一轮说的话，幸好你没有做模特，否则，这绝对是对你设计天赋的浪费！” “同意扎克。”海蒂叹了口气，“为什么我已经结婚了呢？不然的话，我一定要请你来为我设计婚裙！不，直接用这条也可以，我太太太满意它了！它是我绝对的挚爱。” “赞同你们所有的话。”嘉宾评委也笑着补充道，“不过，我比海蒂幸运的一点是，我还没有结婚。我想，只要我和男朋友有这个打算，那么婚裙就可以定下来了。” “等海蒂到结婚十周年的时候，也可以穿上这条裙子去拍周年纪念照啊。”妮娜笑着为海蒂出了个主意，然后海蒂在一旁嘟囔一句：“那太久了。”评委们和设计师们都笑了起来。 妮娜继续看向谢城，微笑道，“我喜欢你这条裙子的设计主题，神圣的婚姻，还有比这更好代表贺卡的祝福吗？当然，这点上，埃德蒙也是一样的。” 妮娜对埃德蒙笑着点了点头，埃德蒙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然后妮娜继续对谢城道，“你的理念很棒，这绝对是一条时尚又不过分夸张的婚裙，立刻就可以进教堂的那种。这条婚裙的纯洁感也很棒，你看，不会过分性感的齐平抹胸，□□却又用头纱遮掩的背部，不露大腿只露小腿的庄严美感，这一切实在呼应的恰到好处。切斯特，你无疑是一位相当有才华的设计师，我想，这是我们在座诸位都毫无疑问的共识了。” “谢谢你，妮娜。”谢城对她露出了轻快的笑容，“你的肯定让我感觉很棒。” “谢谢你，切斯特。”海蒂接过了话，“你的裙子也让我们感觉很棒。” 评委们为海蒂的话齐齐笑了起来。 不过，既然妮娜说到了埃德蒙，海蒂就把话题转到了埃德蒙身上，“埃德蒙，你也做了条婚礼的裙子，跟我们说说你的设计理念吧。” “好的，海蒂。”埃德蒙点头道——虽然有切斯特的裙子珠玉在前，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裙子没有一争之力，事实上，说是设计师的自恋也好，说是他的自信过剩也好，他坚持认为自己的裙子更好，尤其是他别致的裙摆，从天桥开播至今都没有出现过这种设计，他的自信不是没理由的，所以他镇定地对评委们说道： “如妮娜所说，看到贺卡的时候，我就浮现了做婚裙的想法，没有比婚裙更好地代表祝福的贺卡了。你们可以看到，我的裙子上这些剪下来的白色部分，上面都有小小的黑字，这些都是贺卡上的祝语，其次，我还用贺卡轻薄的附页做出了轻盈的效果。当然，我觉得最好的部分还是裙摆。我没有用一丝布料，直接用了白纸来剪出这种花瓣般的裙摆，然后一片片卷起，前后粘接，才做出了这样特别的裙褶。” “非常别致。”扎克同意，“其他任何人的裙子我都可以看出他们的设计思路，但唯有你的裙子，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到并做出来的。这个裙摆实在太美了，而且极具开创性，它是独一无二的新颖。”扎克这么说。 “没错。”妮娜点头表示，“而且想到用附页点缀在裙摆上营造出轻盈感这个点子也相当聪明。埃德蒙，你是位聪明的设计师，知道该怎么运用手边的材料，这对设计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要知道，很多设计师一旦离开的高级材料，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就是这样。”海蒂赞同，“更重要的是，你的裙子完全看不出来是贺卡做的，而且它是如此有设计感，如此立体，这是一条最特别的裙子，没有之一。”海蒂斩钉截铁。 “谢谢你们，谢谢各位评委。”得到如此好的评价，埃德蒙笑得快要合不拢嘴了，“做这条裙子的时候，我一度怀疑过，设计这么复杂的裙子值不值得？会不会设计过度？但你们的评论坚定了我的信心，谢谢你们！” “这绝不是过度设计。”海蒂率先摇头，“埃德蒙，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你的设计。它已经征服了我们，难道还没有征服你自己吗？” “不，当然不。我就是它最初的俘虏。”埃德蒙连忙说道，然后感激地看向海蒂，“谢谢海蒂，谢谢你的肯定”。 点评过三条最好的裙子和两条不太好的裙子，海蒂将目光移到了在场的唯一一件卫衣上，对它的设计者大卫道，“来吧，大卫，轮到你了。” “这是件宽松的长卫衣。”大卫为自己的介绍道，“我只用了一种贺卡，我很喜欢贺卡上那些金属字样的字体和立体感，我想让这些字样飞舞在她身上，所以设计了这样的卫衣。这是都市女孩穿的卫衣，它有运动感，很酷，我想，这些金属字在衣服上非常相称。” “确实。”海蒂点头表示同意，“我很喜欢你的卫衣，但是……”海蒂拖长了声调，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这次挑战赛的设计主题是用贺曼贺卡来做衣服，而你显然没有达到这个要求。你用卡片上的点缀来装饰了衣服，但衣服的制作上你却没有用到卡片，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海蒂强调道。 “好吧。”大卫的心中划过不详的预感，但他压住了这种感觉，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是个很懂时尚的设计师，这点毫无疑问，大卫。”扎克也开口了，“想到应用这些立体的凸版金属字，这是个很聪明的点子。这件卫衣也很漂亮，但，就像海蒂说的那样，你没有用到卡片，这点很严重。事实上，如果你是用卡片来做这件卫衣，你绝对会名列前茅的。”在一水的裙子里，冒出这样一件卫衣，绝对是引人瞩目的设计，可惜了…… “这件卫衣就像军装夹克加了个帽子。”妮娜仍然是最不客气的那一个，“这件衣服丑陋难看吗？不！但它新颖出众吗？不，绝对不是。” 大卫听到扎克的评价后本来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听到妮娜的评论后，又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一刻，他终于开始反思，如果他听了其他人的劝告意见，那是不是会真的不一样？尤其提醒他最早的丽萨，如果他那时候就开始重新制作，那结果绝对会不一样。 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第21章 天桥风云（二十一） 评委们留在秀场讨论最终决定，设计师们纷纷回到休息室。 坐在沙发正中央的坎迪丝率先问道，“结果如何？” 阿什莉叹着气在空出来的一块沙发上坐下，强颜欢笑都说道，“我们三是低分组。”她比了比自己和阿曼达还有大卫，然后又向另外三人指了指，“那三位是高分组。” “wow……”其他人看向三人，尤其是伊莉和谢城的目光一下子别有深意起来，“又是高分组，嗯？”有这两人拉了仇恨，他们看向埃德蒙的微笑明显真诚起来。 “恭喜你，埃德蒙，你这次的裙子简直太美了，毫无疑问的高分组。”坎迪斯热情地恭喜道，但她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听起来好像对另外两人在高分组有些不满似的。 “埃德蒙，你的裙子绝对应该拿第一！我超喜欢它！”凯丽也跟着搭腔了。 ——只要不是那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拿第一，他们其他人就心满意足了。 尤其凯丽，她对伊莉与她相似的设计有点耿耿于怀，如果不是她没进高低分组，她说不定会在台上也说出来。这倒不是她诬陷，而是她真心觉得伊莉肯定参考了她的设计——当然，如果能坑伊莉一把，她也不介意。 每个人都会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坑一把可能的竞争对手的，这才是真人秀的常态。 在刚刚六人接受评委点评的时候，她也在后台被单独采访了，她没有说的很肯定，但言下之意却暗示了伊莉抄袭了她。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却发现对方眼中都并没有什么苦涩，只有不以为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他们的设计脱颖而出，被评委们大加赞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被群起而攻之的准备了。而幸运的是，他们都不是一个人。至少，他们还有彼此可以惺惺相惜。 这时，大卫也情绪低落地开口了，“海蒂后来说我简直像作弊一样。”他低下头，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此刻那堪的神色——作弊是非常不客气的差评。 “但是海蒂也很喜欢你的设计啊。”埃德蒙安慰他说。既然进了高分组，那么安慰一下低分组的同伴，既不会威胁到自己，也能发扬自己作为胜者的风度，实在有利无害。 “那不错啊。”留在休息室里的中游组的人连忙说道，不管是出于善良的安慰，还是对低分组的同情——在中游组，也比在低分组好，不是么？总之，此刻的大家友善极了。 “他们确实喜欢我的设计。”被如此安慰，大卫的情绪也好了一点，“但我最后还是只用了一些立体的凸版金属字，并没有用贺卡，这就是我对自己失望的地方。”那时候，不止是伊莉，后来默林也这样提醒了他，而在第二天快要上台前，坎迪丝和凯丽也对他提醒了这点。 其实，那时候他内心不是没有反思的——是不是他真的太不符合要求了？但那已经是上台前了，他已经没有修改的机会了，只能坚持自己的选择，硬着头皮走下去。 也许默林和伊莉确实是出于善意的提醒，但坎迪丝和凯丽不过是摆出好人的姿态而已，他比谁都明白这点，不然她们不会在那么迟的时候才提醒他。这是此刻大卫谁都没有告诉的小心思。他虽然内心为自己的固执后悔，但也很难不迁怒后来才提醒他的坎迪丝和凯丽。 但这其实是没必要的。 坎迪丝和凯丽，再迟其实也提醒了他；虽然做的是迟到的好人，但也说出了实话。如果用大卫的逻辑来看，那些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的人岂不是更加罪无可赦？ 而大卫是不会想到这点的。他的理由也很合情合理——其他人至少只是彻底的袖手旁观，而坎迪丝和凯丽却在他失败的时候还要从他身上刷个好人的称号。就这点来说，也很难说凯迪斯和凯丽没有这样的心思。人心是无比复杂的，好坏全在一念之间。 此时，听到大卫都说出了失望一词，甚至眼中都不自觉地流出泪水，其他人连忙一起安慰他：“不是这样的，大卫”，“你做得很好”，“你至少还得到了有一些不错的评价”。 大卫却已经连勉强的笑容都无法维持了，只能狼狈地抹去眼底的泪水。 “对不起。”他突然转过头，对坐得离他隔了两个人的伊莉说道，“那时候，我应该…” “哦，那没什么，亲爱的大卫。”伊莉连忙走过去，原本坐在大卫身边的凯丽也为她让出了座位，伊莉拍了拍大卫的肩膀，柔声道，“你还是设计出了很漂亮的作品，那件卫衣太美了。只要过了这一关，你一定能发出你真正的实力的。” “谢谢，但……”这个比伊莉大了十多岁的男人哽咽着，他觉得自己连这关都过不去。想到在家里等他的丈夫和孩子（应该是收养的），他就觉得自己做的糟糕透了，“丽萨……”他觉得这里只有伊莉还算是待人真心的，可惜他那时候没有听他的话。 “大卫，哦，大卫……”伊莉拍了拍埋在她肩上哭泣的男人，尽可能温柔地安慰对方。看到这么大的人哭的这么惨，其实她也有点小内疚了。那时候，如果她多劝两句，是不是就可能帮大卫逃出这一劫呢？但没有大卫，也会有其他人，总会有人淘汰的。 想到这里，伊莉就忍不住叹息——其实，那时候她选择大卫作为她树立自己“好人形象”的靶子，其中不乏大卫的水平有限，即使在这次侥幸通过了，以后也不能走得长远这个原因在。当然，如果大卫真的听了她的意见，通过这次挑战，那应该也会对她有所感激，总之她是稳赔不赚的。这就是当时伊莉非常现实的想法。 ——在这个关于她生命的比赛里，她没法不现实。 当然，此时伊莉还不知道，大卫还会在接下来为她发挥余热，彻底为她扫清和凯丽相似带来的小小影响。不过这就是后话了，大概也是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见大卫情绪崩溃，阿曼达也不好受，阿什莉也在悄悄抹泪。上一轮她虽然是高分组，但这并不意味着评委们会看在她上次的好表现上放过她这一次的失误。事实上，天桥节目里，多的是上一次高分，下一次淘汰。特别是在最后几轮比赛里，因为第一名不再有淘汰豁免权，甚至有前一轮第一，后一轮直接淘汰的事情发生。阿什莉惶恐极了。 就在大家也努力安慰了阿曼达和阿什莉之后，高低分组的六人终于再度被叫上了t台。 海蒂说了她固定的台词（“设计师们，你们中有最高分和最低分，一人将成为冠军，一人将被淘汰”）后，她看向高分组的三人，“切斯特，埃德蒙，丽萨，你们这次的作品是今天最受好评的。”然后又看向低分组的三人，“阿曼达，大卫，阿什莉，你们的作品很糟糕。” 六人无不紧张地看着她。 “埃德蒙。”海蒂微笑着那个黑肤的设计师，这位设计师为了加入天桥真人秀，已经锲而不舍地参与了从第一次开始的全部海选。海蒂向他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埃德蒙心里一跳，隐有所感，然后他就听到海蒂对他说出了那句梦幻般的话，“恭喜，你是这次的冠军。” “……”也许是太过激动，顿了一秒后，埃德蒙才反应过来。他双手合十，发出一声祈祷般的低叫，之后才向评委们止不住地道谢，“谢谢，谢谢，谢谢你们。”他连声道，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咧出了他的一口白牙。 “你敢于冒险，这点我们很欣赏。”海蒂向他点头道，“最终的效果很棒，你的设计在天桥独树一帜，简直美极了。”海蒂看向高分组的另外两人，“切斯特，丽萨，你们也做出了非常了不起的成品。现在，你们可以回休息室了。” 别看此时说的轻巧，其实在片刻之前的讨论中，评委们可是发生了巨大的争执。 伊莉这次的作品也相当美丽，但离出众似乎还有有点差距，所以很容易就排除了第一，但剩下两位就太难抉择了——同样纯白无暇，同样是结婚礼裙，同样表现出了贺卡祝福的主题，连做工上都难分高下，一样的娴熟老练，精妙绝伦。 就连考虑做工的难度，切斯特的大裙摆固然独特——这是此次唯一的长裙，但埃德蒙的花褶式短裙更是新颖杰出。哪怕是亮点上，两人也难分伯仲，埃德蒙的模特有手中的花束点缀，切斯特的大裙摆上也散满了星点的美丽立体式碎花。 最后，评委们考虑到，埃德蒙的礼裙上凸出了赫曼贺卡的招牌字样——毕竟要考虑到赞助商的心情，而且切斯特上次已经拿到第一了，在前两轮就连着第一对其他人的打击就太大了，可能会让这期的设计师们一蹶不振，难以拿出好作品来。于是，出于这两个原因，评委们终于勉强决定，由埃德蒙来做这次的冠军，能拿到高分也算是对切斯特的肯定了。 当然，最后这些话肯定是要被节目后期剪掉的。 和低分组忐忑不安的心情相比，对这次的结果，伊莉和谢城都是有所准备的。 对伊莉来说，就算没有谢城，埃德蒙这次的作品也实在太出色了。哪怕对自己的成品相当自豪，她也不敢说自己的作品能打败埃德蒙的——埃德蒙和谢城在这场挑战中的强势是其他人有目共睹的；而对谢城来说，他上次已经拿了第一，评委们这次再给他第一的几率实在不大，要知道，这可是比赛的前两轮，而不是后两轮——在后期，连着第一倒并不少见。 所以，两人都还算坦然地走下了t台。 很快，t台上就只剩下三位低分组设计师了。 海蒂率先看向了不安的紫发女孩，“阿什莉，这次我们对你很失望。” 阿什莉不由发出一声脆弱的抽泣，但她很快忍住了。 “但是，你在前一轮的出色表现，让我们对你还有所期待。”海蒂这样说道，阿什莉的眼中浮现出了希望的神色，海蒂对她点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恭喜你，你晋级了，阿什莉。希望下一次，你不要再让我们失望。” “我会的，我会的。”阿什莉语无伦次地说道，她向评委们连连点头，感激道，“下次我一定会设计出好作品的！谢谢海蒂，谢谢评委们。” “好了，阿什莉，你可以回去了。”海蒂点头道——阿什莉这么有话题性的女孩（肥胖，阅读障碍，曾遭受校园暴力又自强不息），只要不是连着几次失误，或者出现了不可挽回的大失误（比如衣服都没做好就拿上来），海蒂他们是不会那么早让阿什莉回家的。 在阿什莉千恩万谢的离开后，海蒂看向了留在t台上更不安的两个人——无论是大卫，还是阿曼达，此刻都抿紧了嘴唇，眼圈也是红红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大卫。”海蒂先点评了大卫，“你的衣服很具有时尚感，但可惜的是并没有使用赫曼贺卡，只用了贺卡上的一点小装饰，这严重违反了比赛规定。” 在大卫沉默点头的时候，海蒂又看向阿曼达，“阿曼达，你的蕾丝印花透视上衣很美，但是，你的裙子糟糕透了，没有一点设计感，这让我们怀疑了你作为设计师的品味。” 在两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视线中，海蒂的目光继续停留在阿曼达身上，“阿曼达……”她照例地拖长了声调，在此刻鸦雀无声的秀场上，更是让人心慌不已，阿曼达已经悄悄揪紧了自己裙子的下摆，然后她就听到了海蒂对她的‘特赦’，“你晋级了。” “哦，谢谢！太谢谢了！”阿曼迪不断地向评委们表示感谢，“我会证明我值得留下的。”她这样说道，然后给了身边的即将淘汰的大卫一个拥抱后，就暗怀激动地离开了t台。 “也就是说，大卫。”海蒂看向t台上唯一剩下的人，“很遗憾，你被淘汰了。” “谢谢。”之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真到了这时候，大卫忽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释然，他甚至挤出一个不算难看的微笑，与走上来例行送别淘汰者的海蒂做了个贴面礼，然后状似从容地和评委们挥手道别后，才向休息室走去。 和设计师们最后告别时，很多人都上来拥抱了他，他则特地拥抱了一下伊莉，“谢谢你，丽萨。”虽然他还是被淘汰了，但他此刻已经没有怪任何人的心情了，说到底，就是他自己没发挥好。也许是压力太大，以至于让他迷失了自己，才让他连好心的建议都听不进去。 “我很遗憾，大卫。”伊莉叹了口气，回抱了一下对方，心情有点复杂——毕竟，她当时的动机，绝对没有大卫想的那样光明善良。 很快，蒂姆也走了进来，领走了大卫。这一次，他依旧没有要用拯救权的表示。 大卫被带到采访室里，做最后的采访，关于他的一路感言，以及想说的话。 “我知道我该被淘汰。”这时候，大卫已经恢复了他应有的理智，“我明白这一点，毫无疑问。我迷失了我的方向，压力让我不堪重负。”他坦率地承认道。 “那你此刻的心情如何？”后期会被剪掉的采访者问道。 “才两轮挑战就被淘汰，我并不惭愧，因为说实话，天桥风云是个很有难度的节目。但，我本来还是希望自己能走得更远的。”说到这里，他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有什么想对还在这里比赛的设计师们说的吗？”负责采访的艾达问。 “我希望丽萨、默林她们都能走得足够远，她们都是很好的人，而且也很有才华。其他的设计师们也很好，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大卫说。 “据说，丽萨和凯丽的设计，似乎有微妙的相似之处？”艾达装作不经意挑眉问道。 “巧合而已。”已经不是竞争对手，再加上对伊莉的小小感激，大卫当然是站在伊莉这边，替伊莉说话的，“说实话，流苏并不是什么复杂造型，不难想到，也不难做到。而且，丽萨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她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在一开始，默林他们没有工具时，丽萨几乎提供了一整套，而我这轮的设计，丽萨也毫不避讳，相当诚恳地提供了她的意见，默林也是，可惜我没有听。她是个好女孩。”大卫抹着眼泪为伊莉仗义执言。 “好吧。”没有听到撕逼真可惜，不过这种感人的片段放到最后的节目里也没关系，美国人民也喜欢这种感恩的小故事嘛。艾达想到这里，耸了耸肩膀，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对大卫说道，“那祝你有个好前程，大卫。再见。” “再见，艾达。”大卫含泪和她做了个最后的拥抱，然后转身走出了这间他再不会踏足的采访室。最后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休息室的方向。他知道，参赛者们会比他晚一点离开，所以设计师们此刻应该还在那里。 ——希望她能如愿以偿。 大卫悄悄想道。 第22章 天桥风云（二十二） 而此时被大卫感激了一把的人正在休息室里悄悄查阅她的个人面板。 照例，她最先查看的还是积分面板。其中，评论积分是220（60+50+60+50），和上次差了近一百。但伊莉并不觉得自己这次做的有哪里不好，甚至她觉得这次的裙子虽然是用贺卡做的，但在精美和时尚感上还要更胜上次的裙子一筹。不过，这次的埃德蒙和谢城的表现实在太杰出了，以至于把包括她在内的其他人的光芒都掩盖了下去。 所谓评论自然是相对而言的，对评委们来说，而比起对设计师们上周裙子的回忆，还是与这次其他设计师裙子的对比来得更鲜明，简而言之，比起在时间中渐渐褪色的纵向记忆，与其他人的横向对比更直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人类本就是视觉动物。伊莉虽有遗憾，但也只能接受。 相应的，杰出积分和荣誉积分也几乎减半了，这次她只有拿到100杰出积分，荣誉积分只有可怜巴巴的40。这也不难理解，杰出积分是对作品而言的，荣誉积分是对本人而言的，她的作品还多少给评委们留下了一点印象，而她个人留给评委的印象却上更浅了。对于这种尴尬的分数，伊莉除了叹息一声，也只能无奈了。 至于上次也得到了一些分数的特殊积分和声望之类的，这次也是一动没动，让本来还有所小期待的伊莉暗暗失望了一把。 最后，查阅好感度的时候，伊莉不出意外的发现，除了切斯特头像边鲜明稳定的100/100（备注：沉浸爱河，看起来貌似进化了）和鲜红的上扬箭头外，其他人的好感度基本都没超过50（备注：虎视眈眈，看起来不太友好的样子），并且旁边还缀了个绿色的下行箭头。极其个别的好感度还是悲惨的个位数，旁边的备注是“伺机而动”，基本就是一旦有机会，就会毫不留情地把她剔除比赛的意思了。 于是，伊莉对自己此刻的糟糕人缘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本来因为大卫的事而稍微心软的她，再一次坚定了要做一个手下不留情的碧池的决心…… 不过，话说回来，上次加到的天赋属性，这次好像并没有用到。 难道天赋和声望一样也是鸡肋属性？伊莉最初还以为，天赋是和基本属性一样，是不会轻易增加的，但上次比赛获得称号时，称号上附加的天赋属性还让她以为会有用处的。结果，她这次做的衣服并没有得到评委们特别的青睐，准确说起来，以积分论的话，似乎比上次还要差一点点，这让伊莉有点小郁闷。 不过，既然有天赋属性在，还是有一定意义的吧。她决定试着去问一下gm，如果这是她能知道的事情，gm自然会告诉她，如果不能，那也没办法了。伊莉无奈地想道。 于是，在心里悄悄呼了一声gm，等待gm抽空回应后，伊莉就和其他人一起在节目组的交通车上闭目休息了——这游戏的gm不是即刻回复的，就像网络游戏那样，一般人通过邮件或者其他方式联系了gm后，gm过段时间才会回复，这之间是有时间差的，很少有立刻就能响应的，毕竟，gm的数量是远远少于游戏者数量的。 事实上，从伊莉的游戏id就能看出这点。伊莉的id编号是1314526，这是百万级的数量，当然，前提是这个id不是在七位数内随机的，而是顺序递进的。这个数字已经是接近美国大城市的人口了——美国现今只有九个城市的人口超过百万，除了纽约多达八百万之外，其他城市里少数是两三百万，多数都是百万刚出头而已。每次想到，和自己一样陷在这个游戏里的人有这么多，伊莉都会在黑夜中不寒而栗。 当伊莉和其他人一起下车的时候，gm还是没有联系她，倒是谢城已经习惯性地走到了她的座位边——习惯得可真快，伊莉暗道。至于心中那点隐约的小欣喜她就当不存在了~ “一起去吃晚饭？”谢城期待地侧过头看向伊莉，边走边问道。 “好……”对上谢城如小狗狗般渴望主人陪玩的眼神，伊莉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几乎立刻就想答应了——说实话，这已经不是她和谢城第一次共进晚餐了，两人已经约会过，彼此明确有好感，一起用餐实在太正常了，再说她也不是欲擒故纵的女性。 可惜，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大脑或灵魂或其他随便什么地方（她也无法判断是哪里）传来的只有她能听见的系统提示音——那是gm在回敲她。于是，她连忙对谢城说道，“我今天有点累，这件衣服做的太辛苦了，想先回去睡一觉，明天再一起吃饭好不好？” “……”听起来好像撒娇（并没有）！难得听到心仪的对象用这么柔软的商量的还有点小害羞和不好意思的语气（哪脑补出这么多==），谢城整个人都自行酥掉了，脑袋里不停回放的就是‘好好好’，这时候，别说是不一起吃饭了，不结婚都可以啊！——不，这当然是不可以的。想到这里，谢城还是清醒回来了一秒钟，严肃地想道：那可是他的终极目的！ “好吧。”谢城最终还是对伊莉点了点头说道，他黑灰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努力掩饰的失落——就像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狗的眼神，“那就明天好了。你今天好好休息。” “嗯。”伊莉心下不忍极了，于是决定给对方一点小补偿，“把头低下来一点。” “？！”谢城眼前一亮，难道…… 他乖乖地低下头，然后就感到轻盈如花瓣的触感从他脸颊上一触即离，他甚至能闻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水气息，那是经过一天的散发后，最后留下的香子兰、安息香树和核桃融合而成的清淡自然的香气，也是非常柔软细腻又充满女性优雅的气息。 嗷！就让他在这一刻幸福的死去吧！！！ 谢城顿时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了！他要上天！！！ “丽、丽、丽……”他结结巴巴着，连对面女孩的名字都说不全。 “嗯。”伊莉微笑着看着这个看似性感撩人，其实笨拙可爱的男人。 “我我我喜欢你！不不不，我爱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愿意和我发展成正式的关系的话，那那那……”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谢城竟然直接开口求固定关系了。 “……”这也太快了。才约会过几次，就要到固定关系了。那是正式交往，意味着两人都必须对彼此忠诚，而不是像约会那样半开放的关系，可以自由和其他人约会接吻滚床单，这是真正定下来的意思了。伊莉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和这个人定下来的决心。 “不可以吗？”见伊莉没有说话，谢城的神色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小声问道。 “……”如果拒绝的话，就是一刀两断了吧。她还没做好和这个人正式交往的心理准备。毕竟，这是个虚拟的世界啊。这个人，也不是真实的啊。就这样定下来，可以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觉得太快的话，我们可以再约会一段时间。”谢城注意到伊莉的犹豫，不想让伊莉为难，于是假装若无其事地退让了一步。虽然心里有点难过。 “嗯。”对方这样的反应，反而让伊莉下定了决心。 “什么？”听到伊莉表示肯定的回答，谢城不确定她是继续约会还是愿意交往的意思，他心里暗自期望是后者，于是小心翼翼地追问道。 “正式交往，可以。”说出了第一个肯定之后，接下来的话就不难说出口了。 “真的！！！”那一瞬间，这个人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让伊莉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然后，下一刻，她就被对方用力抱起——被抱紧到脚尖离地的程度。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那个人她耳边无数遍地说道。 “嗯，我知道。”她回拥住对方，把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我喜欢你，我爱你。”那个人郑重地重复道。 “嗯。”后面一句话她无法回应，所以只能含糊地应下来。 但这个激动过头的人显然没有察觉。 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谢城才把伊莉放开，然后定定的看着她，傻笑了起来。 “嘿嘿嘿……”嘴角咧到耳根上去了。 “……”总觉得这个家伙智商常年不在线的样子。伊莉扶额，想到gm还在等她回应，决定让这个家伙自己去放风玩耍，改天她再遛他，“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谢城幸福地目送伊莉走回她的房间，然后自己也以七歪八扭的诡异步伐轻飘飘地飘回了宿舍的房间里，然后像青蛙一样扑到了他的床上，抱着被子幸福地翻来翻去打着滚，嘴里不时地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嘿嘿嘿……” 当伊莉回房假装睡觉，实际在心里连上gm的时候，gm的态度已经有些不耐了。 “我是gm53.”gm报了自己的编号，他听起来是男声，“请1314526游戏者详细描述问题，我会给出允许范围内的答案。”至于游戏者不被允许知道的，他当然一字不会说。 “关于天赋属性，我想知道天赋属性的作用，它的描述看起来很模糊。而且，我上一轮加到了一些天赋点，但好像也没什么用。”伊莉尽可能简洁准确地说道——整个游戏的gm只有两位数，而游戏者有七位数，这个反差巨大的数字，让gm总是忙碌又缺乏耐心。 “天赋是基础属性，影响了游戏者在本轮的表现，这种表现主要是以天赋为平均数的正态分布。也就是说，天赋的增加确实会让总体表现有些增益，但在天赋点增加较少的情况下，这种增益并不明显……”这个gm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好，回答问题也是照本宣科，但伊莉已经明白了天赋的计算方式，但如果是正态分布的话…… “请问这种表现的误差是多少？我是说，标准差？”知道平均数和标准差的话，她差不多就能自己得到关于天赋的表现函数了，但刚刚gm也说了是‘主要’，不是‘全部’，也就是说有其他因素影响，但能得到一个大概范围也是好的。虽然伊莉现在还不明白，知道这个函数有什么用，但她本能地察觉到了这说不定涉及到了游戏系统的核心设计与算法。 “这是机密，无法解答。”果然，gm这样回答她。 “……”伊莉知道，这些gm说不回答就绝不会回答，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而且说到底，所谓的游戏，根本就是卖方市场，而像她这样的玩家，根本只能照着游戏的规则来，完全没有反抗或者质疑的余地。想到这里，她就不由沮丧起来。 “没有其他疑问的话，本次服务结束。”gm53没有丝毫‘服务态度’地冷淡表示。 “没有疑问了，谢谢。”伊莉刚说完，对方就毫不客气地断开了连接。 第23章 天桥风云（二十三） 又是一周过去。 这一次，设计师们被带到了纽约港的一艘豪华游轮上，蒂姆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的身边有一位身着孔雀绿连身裙、戴着多圈式珍珠项链的金发中年女性，她是这艘游轮隶属的精致游轮（皇家加勒比游轮集团品牌之一）的董事长兼ceo，丽萨·卢托夫－佩罗，这是非常西班牙的姓氏，想来她应该就是西班牙裔了。 “设计师们。”简单的招呼和介绍后，蒂姆就开门见山了，“你们可以看到，旁边有七个写着异国地名的旅行箱。所以，7个箱子，14个设计师……” 蒂姆稍微拖长了调子，看着设计师们或兴奋或紧张的神态，知道他们都已明了，于是不再卖关子，痛快地说道，“没错，这是你们的第一场团体挑战赛。” 不但是团体挑战赛，更是双人挑战赛。比起多人团体，双人一般来说反而会更麻烦。在多人团体赛里，还能通过联合其他人来发声，而在双人赛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说得更直白点，要么设计出好到爆的作品，要么设计出low到底的作品。 至于最后能获得哪种结果，就全看队友了。所谓“猪队友毁一生”（阿曼达私下语），更别说这次的设计师里还有一些补刀小能手（还是阿曼达语xd），如果不幸分到了和自己合不来的设计师，那妥妥的就是一个完啊。 每个人都假装不经意地打量其他人，想着待会儿组队的时候自己该挑谁做队友。 一般来说，双人赛有时是指定的，有时是指定的完全随机的。所谓指定的意思是，蒂姆随机抽一个设计师出来，抽到的人从剩下的人里挑一个队友，然后蒂姆继续抽，这就是指定，也就是说，设计师们还是多少可以选择自己的队友；至于完全随机的就是…… “我们的小黑袋又出现咯。”蒂姆用了个轻快地语气，从身后拿出一个系着金色绳结的小黑袋。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抽签袋，有多少设计师的事业毁在它的手上’——这是印度小哥斯沃普尼尔对其的评价，一如既往的犀利。 “好好摇一摇，好好摇一摇。”设计师们笑着恳求蒂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获得一个给力的队友，如果是切斯特、丽萨那样的最好，阿什莉也不错，这些都是证明过自己的人，而且平时为人不错，并没有表现出很碧池的行为——事实上，这三个人都是在一开始就帮助那些没带工具箱的设计师，从这点来说，他们的为人也很有保障的。 但很少有人想要和埃德蒙做队友——倒不是说埃德蒙为人很糟糕，没人愿意和他合作——而是因为埃德蒙是上场的冠军，如果他这次发挥不好，他还有豁免权使他免于淘汰，但剩下的人就惨了，那个人要承担全部错误的后果。而如果是和其他人组队，哪怕是设计出糟糕的作品，至少能两人承担后果。这是每个头脑清醒的人都有的认知，也是凯丽心中的不断请求——不要和埃德蒙一组，不要和埃德蒙一组。这个带着一点波西米亚风的女孩非常聪明。 就在设计师们紧张的视线中，蒂姆抽出了第一组团队，“阿曼达，加布里埃尔。” 这两个人表现的很开心，她们认为彼此的设计风格很相似，然后她们在法国南部和希腊岛之间犹豫了片刻，选择了装有象征法国南部风格布料的旅行箱。 然后是“阿什莉，坎迪丝”，随着蒂姆报出的第二组团队，两个人也笑着走到了一起，坎迪丝在阿什莉耳边说了个威尼斯，阿什莉欣然同意，于是两人拿过了威尼斯的旅行箱。 接下来是林赛和杰克，杰克将选择的机会留给了身为女性的林赛，于是林赛选择了代表中国香港的箱子，杰克也表示满意，因为他个人也去过香港好几次了。 之后是劳丽和斯沃普尼尔，当然，他们选择了印度的箱子，在场没有人比斯沃普尼尔更了解印度的了，他们相信自己能设计出好看的时装，蒂姆也笑着表示，他们的选择提高了别人对他们的期待度。斯沃普尼尔自信地点头。 终于，轮到了—— “丽萨。”蒂姆从小黑袋中抽出了写有伊莉名字的标牌，伊莉顿时心中一紧——剩下的人有凯丽、默林、埃德蒙、韩淼、谢城，伊莉当然希望能和谢城一组，但这种五分之一概率的事情，她并不抱太多指望。如果可以，她只希望别和埃德蒙一组就好了。虽然其他人的设计风格和审美和她也不一定相合，但至少两个人可以有难同担，和埃德蒙的话…… “下一个是……”蒂姆慢悠悠地把手伸到小黑袋里去，伊莉的心高高悬了起来，然后，她就听见蒂姆笑着看向谢城，说道，“切斯特。” 呼…… 伊莉大大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挂起轻松的笑容来，然后给了伸手向她走来的谢城一个大大的拥抱，“thankgod.”她听见对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哦，真是强强联手。”蒂姆感慨了一句，“你们两个是连着两次都进入高分组的人，这样对其他人来说真是巨大的压力。要不要重新抽一次呢？”蒂姆开了个善意的玩笑。 “不要。”伊莉和谢城同时说了no，然后他们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好啊好啊，重新抽，重新抽。”其他人对此喜闻乐见，故意配合蒂姆开玩笑道，恨不得蒂姆真的重新抽签。伊莉听到有人很轻的骂了个需要被哔掉的词，但声音太轻的缘故，以至于她没听出来是谁，这时又不好回头，显得太小家子气，只能皱着眉忍下。 “好吧，既然两位设计师都坚决反对，那我们还是按规则来。”蒂姆说的好像两个人反对他就会真的重新抽一样——怎么可能？如果两人真的都反对，节目组肯定对两人的组合更加喜闻乐见好吗！来战！来撕逼！这才是真人秀的真谛啊！ “来，告诉我，你们选哪个？”蒂姆笑着问道。 “圣彼得堡怎么样？”伊莉看向谢城，“希腊或者加勒比也可以。”圣彼得堡是她以前去玩过的地方，比起高冷的莫斯科人，她更喜欢温和的圣彼得堡人，而且，圣彼得堡作为一座文化名城，其蕴含的古典文艺气息也让她着迷。 “那就圣彼得堡。”谢城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和伊莉说不？当然是果断同意。于是，两人高高兴兴地拿了圣彼得堡的箱子——好吧，是谢城拿的，这是男士的风度。 接下来，剩下的两组人也很快选好了他们的心仪地点，当然，最后一组是没得选了。 凯丽和默林选了希腊。 埃德蒙和韩淼选了加勒比。 这就是这次比赛的分组情况。 “好了，既然分组已经确定了。”蒂姆拍了拍手，“那宣布这题的主题，你们需要设计一件高档的日晚装，白天可以在异国游玩，晚上则可以回到游轮享受美食和表演，两者之间可以自由转换，不能有丝毫突兀，明白吗？” “明白了。”大家纷纷点头。 “在工作室里，我们还为你们准备了其他布料。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你们以各自拿到的特别布料为主，好吗？”蒂姆对设计师们说道，得到了肯定回答后，才对身边的女董事说道，“接下来，将有这位丽萨来带你们去船上画设计图，你们可以充分汲取游轮旅行的灵感。” “是的。”这位女董事微笑着说道，“希望你们都感到饥饿了，因为我们为你们准备了精美的午餐，你们可以边画边享受美食。” 设计师们都欢呼起来。不管真的假的，至少，他们确实很难得能在节目中吃到美食（虽然他们也不是真的期待这个），天桥在这方面确实太抠了，也许跟节目近年来的收视率不理想也有关系，于是各方面的预算都下调了，甚至现在都没有带他们去mood挑过布料。 由于这次是团队赛的缘故，分在一组的设计师们都两两走在了一起，伊莉和谢城走在大家中间也并不显眼，两人也摄像机前也比较克制，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亲密的动作。不过，其他设计师倒也看出来了两人间的火花，不过对此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往季天桥中，也有男女设计师（有没有男男不记得了…）在摄像机前表示出了暧昧的好感。 “三轮比赛都没有去mood买布料，难道这季的比赛全是指定的？”伊莉一边和谢城跟着同样叫丽萨的女董事向餐厅走去，一边和谢城说着悄悄话。 “我恨这个。”谢城言简意赅道，“我想亲手挑自己想要的布料。”被天桥节目组随便丢两块布料来打发的感觉糟糕透了。他没说的是，这季天桥提供给他们的布料质地好像也不怎么样，反正没有在150美元以上的（这是往季比赛中，每个设计师在每轮挑战中的基本预算）。 “我也是。”伊莉也叹了口气，注意到摄像机向他们凑了过来，顿时闭口不言。 很快，设计师们两两到达了餐厅里。 伊莉本来还性质缺缺的，但看到餐厅门口放的马卡龙之后，她的眼睛立刻亮了！她爱马卡龙！她可以自费买！……不，等等，钱包不在身上，没人会带钱包来录节目的，所以…她没钱买，心好痛！qaq “怎么了？”敏锐地注意到伊莉忽然激动起来又忽然低落的情绪，谢城小声问道。 “没什么。”伊莉伤心地摆摆手，她的马卡龙qaq “马卡龙？”就算伊莉不说，谢城也留意到了伊莉先前的视线停留处。 “嗯……”马卡龙马卡龙马卡龙qaq “咳，我知道有一家餐厅，饭后甜点里的马卡龙做的特别好。”谢城小声说。 “！”伊莉刚刚黯淡了下去的眼睛立刻又亮了起来，“切斯特！” “录完节目我们就去吃！”谢城目光柔和地看着伊莉，“点两份，全给你。” “嗯！”开心！伊莉立刻被顺毛了——马卡龙是她为数不多没有抵抗力的甜食，她平时还是很有自制力的，对甜食也很克制，并不贪嘴，但这里的马卡龙摆放的太漂亮了，而且是马卡龙塔！堆成塔！于是向来冷静自持的伊莉也不淡定了…… 趁着摄像机稍微转过去，谢城赶紧在伊莉脸上偷亲了一下。 ——女朋友好可爱！是他的女朋友！好幸福！又要晕倒了…… 等等，又是什么意思？不，更重要的是，现在在录节目，绝对不能晕！稳住！ 谢城快速给自己做了三十个心理建设，才继续以人模狗样的精神面貌展示在摄像机前。 两人在餐厅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家餐厅似乎专门为节目组空了出来，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别的客人了——其他设计师们也两两坐下，大家都保持了一小段不算近也不算远的距离，这也许是为了避免讨论被其他人听到的缘故。 坐定之后，伊莉和谢城就打开了他们的行礼箱，查看起代表圣彼得堡的布料来。里面有三块淡紫色系的布料，一块是轻薄的紫色印花布料，一块是有锦缎般光泽和小格图案的紫色布料，还有一块是有着紫色刺绣图样的米白料子。 伊莉开始寻思，到底是谁挑了这些布料？为什么圣彼得堡是淡紫色系的？在她的印象中，那是个典雅又现代的城市，绝不是这种年轻可爱的颜色。深紫色都比淡紫色好。顺便说一句，她个人以为，这种淡紫色更适合法国的普罗旺斯，那个以成片成片的薰衣草出名的城市。 “我们做什么？”谢城一边翻看着手边的布料，一边问伊莉，“你有想法吗？” “唔，现在做风衣会不会奇怪？”一想到圣彼得堡，就会想到那边美丽而寒冷的冬天。如果可以，伊莉是想设计一件精美的大衣的，但现在毕竟是夏天，大衣实在太夸张了，所以退而求其次，做一件风衣也不错，“里面配一条小礼裙，绝对会又现代又时尚。” 毕竟要求是做一件高档的日晚装——这里的一件不是真的一件，可以配成一套就可以——所以白天可以穿着风衣在圣彼得堡的街头悠闲地逛来逛去，晚上，把风衣脱下来，就是一件精致的小礼裙，绝对会适合有美食和表演的轻松宴会的。 “应该没问题。”谢城想了想，同意了伊莉的思路，“但是风衣不能做得太厚重，要做夏天的那种薄款，这样的话其实说是长款薄外套更恰当了；然后袖子那边最好做成中袖，再配一个可以把袖子扣得更高的暗扣，会感觉更清爽一点。” “好主意！”听到对方这么快就完善了她的思路，伊莉惊喜极了，“那，里面的裙子呢？你有想法了吗？做无袖裙怎么样？还是抹胸？上下两件套？”对穿在里面的裙子，伊莉倒一时拿不定主意了，“或者，做裤子？”只要手工没问题的裤子，在天桥里一向很安全，只有极少数情况下才会被批评——那大概是裤子一点点新意都没有的情况下才会有，天桥的评委们普遍都偏爱裤子，妮娜尤其。 “我觉得这次很多人会做裤子。”谢城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铅笔，一边说道，“所以我们做裙子怎么样？我们分别画设计稿吧，每个人把两件都画好，然后看哪边的更好，哪怕是没有采用的一边，一些设计思路说不定也可以用上。” 毕竟回去就要抢布料了——虽然不是去mood，只是在工作室旁边的小角落，但想必也会很激烈，所以把设计图画好，决定好需要哪些布料，到时候拿起来就会比较有目的性了。 “好。”伊莉点点头，这点她倒不反对——等等！ 侍者正好端着餐前汤走上来，那是乳黄色的蘑菇浓汤，眼睛还可以看到切成小块的蘑菇在汤汁中轻轻翻滚着，浓浓的香味从汤上飘出来，一直飘到人的心里。 “先吃饭？”伊莉提议，“我们可以一边吃饭再一边思考一会儿，这样待会儿画起来应该更有想法一点。”好吧，她是真饿了，一大早起来，稍微吃了点早饭，就从市郊坐节目组的交通车来到纽约港，然后就开始录节目，之后又绞尽脑汁想设计图的事。 “好。”谢城也表示同意，其实，他也饿了，现在饿的绝不是伊莉一个人。 离他们稍远的地方，默林也正好欢呼了一声，“我的‘灵感’来了。” 伊莉和谢城人对视一眼，都忍俊不禁。说真的，只要不是工作的时候，听默林热热闹闹的说话其实会很有趣，但如果在忙碌的时候，就会让人心生烦躁了。希望凯丽和默林能合得来——伊莉现在还记得，第一天工作时，凯丽受不了的翻白眼的样子…… 因为静下心用午餐的关系，伊莉也稍微听了一耳朵别人的进度。 其他人离他们稍远，听的不是很清楚。林赛和杰克离他们只有两个座，这时候他们的对话倒是听得非常清楚。于是，伊莉和谢城都听到了这么一句—— “我们可以设计一件和服那样的作为夹克。”林赛对杰克说道。 “……咳咳。”伊莉努力不‘噗’出来，但还是忍不住咳了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林赛拿到的是中国香港的布料，现在竟然想要做和服似的夹克衫，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好吧好吧，反正美国人对中国和日本的感觉都差不多，都是住满了黑头发黑眼睛的人的地方，大概百分之七八十的美国人都不知道日本是个小岛，中国是个陆地国家吧。 ——不要觉得伊莉夸张，要知道，美国人——哪怕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美国人，只要没和中国人或者中国方面的生意打交道，没有刻意去了解过东方，都对东方相当无知。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这是客观事实。如果不是担心有骗字数的嫌疑，伊莉可以举一百个例子。 “咳咳……”然而，被呛到的不止伊莉一个，內芯是黄种人的谢城也不遑多让。 “你怎么了？没事吧？”伊莉一边用餐巾掩口——毕竟在餐桌上咳嗽太不雅了，哪怕转过头都不太好，隔壁的桌子上一般也是有人的——一边问谢城。她不解谢城怎么也突然咳了起来，难道是呛到了？汤太烫了？好像没有吧，那是微烫的很宜口的温度。 “没事没事。”谢城也用餐巾捂住嘴，一边对伊莉摆摆手——讲真，不管在这个地方待多久，美国人对东方的无知都会刷新他的下限，让他无奈又好笑。当然，这种原因是不能告诉对方的，毕竟他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西方人的脸，了解东方反而比较奇怪。 于是，即使两人都对同一事件反应剧烈，却又不约而同地掩饰了夺去，只是对彼此的突然感到了淡淡的疑惑。如果两人此时继续深究下去的话，大概会更早地发现对方与自己一样的身份吧——这个莫名游戏的轮回者。 那边，林赛和杰克的对话还在继续。 “林赛，和服不是香港的。”杰克是真的去过香港，对那里还算有印象，“那是日本的。” “我知道，我就是说一下我的感觉而已，这种大红色打绿色的有金色花纹的布料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林赛争辩了一句——好吧，她其实真的分不太清那边。 其实，他们还有一块淡粉色的布料，那块料子看起来挺可爱的。伊莉正好瞥到，在心里默默想道。顺便为杰克的渊博知识（好吧，虽然对美国人来说冷门了一点）默默点了个赞——她不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想把这个赞收回来了。 文化大碰撞在这个餐厅的每个角落都出现着，有问题的绝不止林赛一个。不过，比起更愿意表达自己的林赛，其他自知在这方面了解有限的人都默契地把主导权交给了另一个人。当然，也有固执己见的，不过，这种固执有没有报偿就看明天的展示了。 第24章 天桥风云（二十四） 用过餐后，大家就跟着蒂姆回到了工作室，开始了接下来的紧张工作。 伊莉和谢城的合作还不错，两人都是强势而不强硬的人，更重要的是，因为两人此时的特殊关系，他们会有意无意地为对方做出一些让步，从而让合作能继续下去。 阿什莉和坎迪丝也很合得来，一方面此时的比赛还没到白热化，阿什莉和坎迪丝的关系还不错，另一方面也是她们的审美很相合——阿什莉也说，如果她有一天要走黑暗风，她一定会学习坎迪丝。此外，还有更现实的因素，两人在手工上也比较能互补，阿什莉擅长做盒褶的样式，坎迪丝很会做裤子而阿什莉不太会，于是她们决定做一条有褶的长阔腿裤。 劳丽和印度小哥斯沃普尼尔相处的也不错。比起上面两组的平等合作式，这两人的合作方式是有主有次，基本就是劳丽跟着斯沃普尼尔的设计走——在印度的风格上，斯沃普尼尔确实比较有发言权，而且，他的审美和设计也向来不错，劳丽愿意信任他。 之后，合作平平，没什么争执却也没什么火花的就是阿曼达和加布里埃尔了。 凯丽和默林也在努力适应彼此的设计风格，凯丽有主见，设计的衣服也不错，默林友好，又有大局观，愿意妥协让步，配合凯丽，于是凯丽也相应地开始尊重她——这两个的关系倒在向好的地方发展了，目前成果还不错，至少两人脸上都带着愉快的笑容。 然而，剩下两组就不太美妙了。 林赛和杰克似乎性格上就不和，林赛强势，杰克强势不足却爱虚张声势，最重要的是，林赛能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杰克却只会否定林赛的想法，轮到他说时他又说不出什么来。于是杰克更加愤懑了，他还是认为这是林赛的不好，完全没有反思自己的意思。 说的更直白一点，杰克对林赛的设计非常不满（但他自己又拿不出好设计来，这是关键），于是非常消极地去做着林赛分配给他的任务。 劳丽在旁边看不过去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在杰克看不到的地方，向别人模仿了一下杰克慢吞吞的穿针（请拉长声调念）——引线（同）——缝纫（同）——折叠（同）的动作，并吐槽“这是她奶奶的工作节奏”，然后大家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当然，相比韩淼和埃德蒙，林赛和杰克的合作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首先，韩淼和埃德蒙的设计观念从本质上就有不同，韩淼喜欢设计中性风的衣服，而埃德蒙更喜欢用他的设计去表现女性柔美的一面，这是两人最根本的冲突； 其次，埃德蒙是非常急性子的人，而韩淼的英语说得又不是那么溜，于是这两人的交流障碍就越来越大。特别是当埃德蒙再次催促韩淼时，韩淼一时反应不过来，反射性地说了个‘shutup’，然后埃德蒙就……朝天翻白眼去了…… 好吧，其实shutup虽然是闭嘴，但如果是感情好的人，那这个词根本不算什么，但问题是两个人现在在交（吵）流（架）中，说shutup实在太激化矛盾了，说stoptalking（别说了）都比shutup（闭嘴）听起来要好。 但是韩淼毕竟是非英语母语国家的人，很多时候她听到的都是shutup，那种委婉的说法她用到的实在太少，于是她也反射性地说出了这个在此时显来有些粗暴的词，然后埃德蒙就气到了。说到底，韩淼还是吃了语言不通（至少不够溜）的亏，她本身绝不是那种性格差劲的女孩，这点从她前几集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 而且，说到底，两个人的矛盾还是在设计和审美上。 一般说到加勒比，大家都会想到加勒比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海边微热的沙滩和清凉的沙滩美女们。于是，埃德蒙提出了常规性的建议，在里面做一套泳衣，外面再做一件礼服罩衫之类的衣服，而韩淼则希望做一套有结构性的衣裙——谁说加勒比就一定要穿泳衣？ 私心里，伊莉大体上是支持韩淼的观点的。如果是伊莉自己选择了加勒比，她会做一件清爽的海滩长裙，带一点点波西米亚的浪漫风情（哪怕波西米亚和加勒比是完全两个地区，但借鉴一下风格完全没问题），还可以运用浓烈的色彩和繁复的颜色来表示当地人的热情。事实上，韩淼就有一块美极了的亮色印花布，做这种裙子绝对能让人眼前一亮——但做的不好则会让人觉得异常低俗，就像已经回家的布莱克在第一集里做出的那条可怕裙子。 当然，埃德蒙的观点也很合理，毕竟加勒比本身也被认为是那片海域的名字。 但，就是太常规，太合理了，以至于了无新意。哪怕做了再美的泳衣，再美的罩衫，但在评委眼中，也不过是‘嗯，确实是加勒比’。而如果按韩淼的意见，直接做结构分明的漂亮裙装——前提是做的够漂亮的话，那评委的反应就是‘wow，果然是加勒比’。 不过韩淼的意见也有风险，如果裙子不够美的话——说真的，从韩淼前两集的表现来看，这点还挺堪忧的——评委们毒舌起来也会更不客气。 然而，蒂姆是支持埃德蒙的观点的。当蒂姆来到工作室时，其他人都开始着手剪裁了，而埃德蒙和韩淼却还没有开始，两个人谁都无法说服谁。 这种情况下，蒂姆支持埃德蒙更有可行性的观点（而韩淼的观点新颖却稍显困难）其实不难理解——无论好坏，他希望设计师的工作能尽快展开，至少最后能拿出成衣来，而不要让模特裸身上台，那太尴尬了。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支持了此刻看来更可行的埃德蒙的观点——毕竟韩淼设计稿上的裙子连她自己都不喜欢，而能说服两人的裙子她又没法设计出来。 于是韩淼妥协了，愿意接受做泳装的意见，并决定承担做泳装的任务。 但是，韩淼以前并不会做泳装，这就很尴尬了。 这是其他人最不能理解的一点，既然不会做泳装，为什么要主动说要做泳装呢？把做泳装的任务交给埃德蒙，自己做外衣不是更好？泳装并不比外衣更引人注目，如果外衣做的够好看的话，完全能掩盖泳装的风采。 本来埃德蒙也妥协了，韩淼想做泳装就做泳装，他无所谓，但他真的没想到，韩淼竟然不会做泳装。于是，他不得不抽出时间来为韩淼快速讲解泳装的做法——韩淼本来是想自己摸索的，但天桥这种快速的比赛节奏显然是没有这种余裕留给她的，埃德蒙很强硬的要求韩淼听他关于泳衣制作方面的指导。 两人的对话也充满了火药味，其他人听了都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伊莉暗暗摇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却终于没说什么，只是扭头和自己此时看起来分外可爱的搭档继续商量起来。他们打算做的是夏季的中长款薄风衣和一条精致的抹胸短裙，出去玩的时候，这件无袖风衣会把裙子的大腿以上部分都遮掉，只露出一点漂亮的裙摆，和风衣配起来会很有街头风——精致的那种，不是嘻哈的那种，然后晚上参加宴会的时候，脱掉外衣，里面的抹胸裙就能直接当精美的小礼裙穿了。 “你们两个做的怎么样？”蒂姆正好走了过来。 “好极了。”谢城真诚地笑了起来——这绝对是这季节目中他露出的最满足的笑容，“我和丽萨的设计理念本身很相合，我们还会理解对方，努力知道对方想表达的是什么，然后把我们的理念融合在一起，从而设计出了我们的衣服。” “唔，看起来还不错，是两件套？”蒂姆摸着下巴问答。 “没错。”伊莉点点头，“切斯特正在做里面的抹胸裙，那条裙子一定会美极了，他的手工非常好，你知道的，蒂姆。”得到了蒂姆的含笑点头后，伊莉才笑着继续说下去： “我打算在外面做一件稍长的无袖风衣——其实本来是打算做中袖然后用暗扣把袖子卷上去，营造出那种繁复的褶皱感的，毕竟圣彼得堡有很多华丽的古老宫殿，但是它也是一座非常温和的现代城市，所以我们最后还是决定这件风衣走现代风，直接把袖子去掉，让它显得更清爽一点——俄罗斯的姑娘可不耐热。” “哦，所以说你们都去过圣彼得堡？”蒂姆为他们的设计满意地点点头，又感兴趣地问了一句，“这就不难怪你们能设计出这么有圣彼得堡风格的衣服了。” “其实，丽萨去过，我没有去过。”谢城诚实地说道，“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设计出有圣彼得堡感觉的裙子来，我觉得这条抹胸裙下面的两道荷叶边就非常那种俄国老贵族的感觉。” “没错，我也感觉到了。”蒂姆赞赏地说道，“那好好干吧，这次的工作可不轻松。” “好的，蒂姆。”两人相视一笑，齐齐对蒂姆应道。 第25章 天桥风云（二十五） 之后，蒂姆又走过了阿什莉-坎迪丝组，这两个合作愉快的设计师联手做出的半成品也得到了他的大大好评，阿曼达-加布里埃尔、斯沃普尼尔-劳丽也在好评组，不过林赛和杰克那组似乎不太乐观，两个人合不太来，目前的成果也并不让人满意。确认过设计师们的工作情况以后，该敲打的敲打，该赞美的赞美，蒂姆很快又离开了。 蒂姆走后，伊莉跑去缝纫间里为她的风衣做内衬，林赛正好在她旁边的缝纫机上工作——事实上，林赛看起来有点糟糕，额前本该整齐漂亮的金色刘海也变得乱乱的，“林赛，你还好么？”伊莉忍不住问道。她和林赛的关系暂时还不坏。 “哦，还好。”林赛看起来就不想多说什么，她只想把自己手上的裙子快点做好。 伊莉和坐在前面、此时回过头来同情地看着林赛的坎迪丝和凯丽对视一眼，三人都觉得杰克不太负责，感觉那个中年男人好像有点放弃的意思了——这种有一点不满意就自暴自弃、什么都不干还散发出负能量的人在团队工作中真的特别讨厌。 “林赛，你得让杰克干点什么。”也许是因为和谢城的合作比较顺手，伊莉现在的心情也比较轻松，能一边完成她的工作，一边和林赛搭着话。 “随便他。”林赛本身就有点心高气傲，让她妥协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我现在要做两个人的工作，但想的好一点的话，如果我们的衣服能赢，我就是冠军了。”评委们会听他们的陈述的，到时候就会知道，两手一摊的杰克几乎什么都没做，完全是消极怠工的态度。叫林赛说，这种不认真比赛的人就应该统统拖出去！ “好吧，那你加油。”伊莉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和坎迪丝、凯丽对视一眼后，三人无奈地摊摊手，各自专心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蒂姆之前提醒过，今天的工作时间是到午夜十二点半，比平时的时间要稍微长一点，这是因为他们第二天早上几乎没什么时间了。 一般来说，每次挑战赛的任务时间都是一天左右，但这次只有八小时——当然，蒂姆的说法是，两个人的八小时就是十六小时了，足够设计师们做出精彩的成品来，但设计师们可不这么看。尤其像林赛这样，有个坑爹队友的，那更是惨烈。 这是他们第一次工作到这么晚。 事实上，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伊莉就有点撑不住了，整个人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体力不足（73/100）麻烦的地方，个人面板上的备注也是“很普通的体质，很难连续通宵工作”。之前的那次挑战赛也是工作到十二点，那时候，伊莉最后真的是凭本能在做衣服了。万幸，缝纫机没把她的手给缝到衣服上去。 “困了？”相比止不住地打呵欠的伊莉，谢城依然是精神奕奕的状态——事实上，他的状态好的不得了，完全没有伊莉和其他设计师脸上那种熬夜工作的疲惫感，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喂） “还好。”伊莉忍不住又掩口打了个呵欠，眼底都浮现出了淡淡的水意，“布料我已经都剪好了，只要把它们一个个缝好就可以，就是腰间的小褶有点麻烦，不过那个可以明天做。”明天早上的时间比较有限，但做个简单的波浪褶还是来得及的——伊莉的手工其实也很好，完全不逊于谢城。为了参加这一季的天桥，她整整准备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伊莉不但观察了三位评委的审美偏好——从他们出的书、接受采访时透漏出来的个人喜好、平时的个人穿着等等，这些都是伊莉的信息来源——她还做了大量的练习，她家里有堆满了三个屋子（没有半点夸张）的成衣，都是她这三年来的成果。而且，这还仅是她保留下来的部分，那些她不满意的并没有留下来。 可以说，伊莉是不惜代价的练习这门手艺，幸好，引导员给她安排的这个身份并不缺钱，再加上她只有度过这三年就可以，所以她才可以不计代价地购买和运用各色材料。 比起那些动辄有十几年经验的职业设计师，她在经验这方面差得实在太远太远了。伊莉很相信一句话：天赋决定了上限，努力决定了下限。虽然天赋是努力的极限，但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根本不到要使用天赋的程度。伊莉不确定自己的天赋能帮她走到什么程度，所以她只能在自己可以努力的地方尽可能努力。 “这边，你是打算在领口做一道时尚的宽边？”谢城突然放下了自己的裙子，走到伊莉身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剪裁下来的料子，搭话道。 “嗯。”伊莉以为谢城是想通过对话来让她打起精神来，也配合地回道，“还有这边，我打算做一条细腰带，到时候可以在腰上系一个漂亮的不规则结，还有……” “这件风衣一定会让人觉得惊艳的。”谢城耐心地听完伊莉拆解她的构思，半晌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对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不了。”伊莉摇摇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下午的时候有设计师撑不住去休息室的沙发上眯了一下，但越到晚上，时间就越紧，已经没人在这个时候去休息了。 “没关系的，就十五分钟。”谢城努力说服她，“到十一点半我就叫你，然后你再做一个钟头，我们十二点半回去，应该不影响你的进度。” “唔……”只是十五分钟的话，好像…… “去吧去吧，到时候我叫你。”谢城拍胸脯保证道——才怪。 “那……”伊莉被说动了，“那你一定要叫我。”她对上对方的眼睛，郑重道。 她挺担心这个家伙会把她哄去睡觉之后，就不叫她，然后她明天就要手忙脚乱了——好吧，虽然会手忙脚乱，但动作再快一点的话，即使今天剩下的工作都没做，明天应该也能完成。想到这里，伊莉就觉得休息的念头更吸引人了。 “嗯！交给我了！”谢城目光闪亮地答应了，然后半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往休息室推，见她在沙发上半躺下之后，才笑着向她挥挥手，顺便帮她把灯关了。 分钟一圈圈慢慢走过，当其他桌的设计师抬头看时间时，就看到时针停在了十一点半。 “切斯特，十一点半了。”默林友好地提醒道——一整天的高压工作，连向来精力旺盛的她都觉得疲惫的要命，此时提醒谢城的声音也失去了平时的热情与活力。 “哦，我知道。”正在心里哼着歌但没有哼出声的谢城从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来，对默林感谢地一笑，“谢谢你，默林。”得到默林反射性的回笑后，谢城继续低头做自己的工作。 “切斯特？”见对方有礼地回应了她却没有行动起来，默林不由一怔，她记得对方刚刚答应丽萨十一点半要去叫她的，担心谢城忘记了，默林连忙提醒道，“不去叫丽萨起来吗？” “怎么了？”谢城有些疑惑地再次抬起头来，听到默林的问题后笑着答道，“啊，不用。”他敲了敲自己工作了一天而微酸的肩膀，对默林笑着摇了摇头。 “诶？”难道他们组的衣服做好了？应该没有吧。默林暗暗纳闷。 “让她睡一会儿好了，我们组的进度还可以，不耽误。”谢城对默林说道。 事实上，他此刻手上拿的不是他的抹胸短裙，而是本该由伊莉完成的中长款无袖风衣。为了不让伊莉待会儿醒来后担心她的进度，所以谢城把她的部分也一起做了。 反正他们的设计思路很清晰，两人的手工也都相当出色，谢城又问过了伊莉的设计细节，所以替伊莉做起来顺手极了，并没有那种对别人的设计无从下手的感觉。 “哦，这样啊……”默林一怔，目光扫过谢城手上的薄风衣，很快反应过来谢城的言下之意——不足的进度他会补上，所以伊莉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默林就有些淡淡的羡慕了——她也想要这么贴心的男朋友啊！正在单身期又被狗粮糊了一脸的默林捂着自己孤零零的小心脏退散了。 留意到角落里的这一幕的其他设计师们都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后偷笑了起来。 他们倒不是对谢城帮伊莉工作有什么意见——反正这是团体赛，互相帮助本就是应该的，坎迪丝还帮不擅长做裤子的阿什莉搞定了裤子上的问题呢。哪怕不是团体赛，只是普通的单人挑战赛，设计师们也有帮助别人的自由，往季节目中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真正让其他人感叹的是，在要么干脆单身，要么和爱人家人暂时分别的设计师们中间，这两个已经隐隐成就好事的家伙实在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这简直背叛了组织！！！ 把秀恩爱的都叉出去！ ——这是其他所有设计师们的心声。 第26章 天桥风云（二十六） 伊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了，这天的工作时间彻底结束了。事实上，伊莉并不是自己自然醒的，当然也不是谢城叫醒的，而是工作人员去休息室把她叫了起来。要不是一旁有摄像机在拍她刚醒来的样子，伊莉一时都没想起来这是在节目里。 之后，伊莉意识到谢城没有按说好的把她叫醒时，她就很无奈了。伊莉当然知道谢城是好意，正因为谢城是好意，所以她才无法责怪他。但她也不想就这样被‘照顾’，她能承担好自己的工作，不需要他来为自己完成。可伊莉也明白，谢城的初衷不是瞧不起她或者不尊敬她之类的——她还没那么敏感自尊，他就只是关心她，像一个正常的普通的男人关心自己的女朋友那样，尽他所能地为对方好，但她…… “你怎么了？”第二天，谢城看着正在埋头苦干、一言不发的心爱女朋友，有些纳闷有些不解地问道。他盯着伊莉一眨不眨的样子就像一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大狗狗，看上去傻乎乎的，又有些可怜兮兮的。 “没事。”看着这样的谢城，伊莉的目光也柔和起来，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她是准备和他谈一谈，但不是现在，而是这轮比赛录播结束以后，不然她担心会影响两个人的心情，好不容易能合作得这么愉快，她不希望打破这种安宁。 “那……”谢城当然明白两人之间有问题，但他根本不知道问题在哪里。他在心里暗暗猜测，因为他昨天没有叫她起来吗？应该不是吧，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伊莉还是很正常的。好吧，今天也没有不正常，就是稍微有点安静了，虽然平时也是安静工作，但现在无疑更…… “先完成我们的衣服吧，晚一点模特就要来了。”现在不是谈话的时机，于是伊莉选择了转移话题。这是他们此刻最重要的事。说到正事，谢城也无法纠结了，他摸了摸鼻子，也把注意力全部放回手里的裙子上。 谢城对尺码把握的相当精准，因此他才能在第一次比赛就做出妥帖的长款贴身裙来，也因此这次的抹胸裙对他毫无难度，特别是腰部以下又是蓬松的款式，对贴身的要求就更低了。伊莉的风衣也是，在尺寸上并不严苛，模特也很自在地穿了上去，看上去时尚又精致。 在天桥走秀后的个人采访里，不止一个人表示，伊莉和谢城是他们的劲敌。 相比其他人古灵精怪（阿什莉&坎迪丝）或异域风情（斯沃普尼尔&劳丽）的时尚风，这两人的设计显然有种更自然更流行的美感，那是任何人都可以欣赏的美丽衣服。唯一的缺点就是，对于不了解背景的人来说，不够‘圣彼得堡’。那也是两人唯一的缺点。至少，斯沃普尼尔和劳丽用他们的薄纱做了沙丽似的长披肩，可以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印度主题。 例行的化妆、美发之后，伊莉为模特挑了一双浅色的皮鞋和一个白色的长款手拿包，谢城最后检查了一下模特的妆容和服装（当然后者才是重点），两人这才携着模特向门外走去。 而这时，韩淼和埃德蒙还在抓紧时间为模特整理衣服，蒂姆已经催了他们好几次，但他们的衣服看上去还是未完成品，一点也不美妙，在这轮比赛里可能会很危险。 设计师们在t台的一边坐下，海蒂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就介绍起了这次的嘉宾评委——热门电视剧里的女演员崔西（ellisrose），她也是劳丽一直以来的时尚偶像。 事实上，当海蒂为大家介绍到崔西时，劳丽惊喜交加地睁大了眼睛，然后下一刻，她就用力捂住自己忍不住大张的嘴，眼泪就直滚滚的从她眼眶里掉了下来。 ——简直像在天堂一样。 劳丽之后这样描述自己当时的心情。 但其他人都能理解她，如果伊莉看到mj（她爱死他了），如果谢城看到乔丹（好巧，也是mj），也会和她一样激动的。当然，会不会激动到落泪就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在设计师们和评委们会心的轻笑声中，这一次的展示开始了。 这一次，开幕就是伊莉和谢城的淡紫色两件套。 当模特穿着同色系的无袖风衣和抹胸短裙从后台缓缓走到前面来时，她看起来就像一个俄国街头的时尚女郎。她边走边解开风衣腰间的系带，等她走到t台的最前端时，那件有着双层荷叶边的淡紫色抹胸短裙已经完全展现了出来，显得极其精美又有格调。 之后，是阿什莉和坎迪丝的威尼斯主题服装，她们做的是三件装，最外面是红绿大碎花（类似东北大花袄的花纹）的斗篷，脱下之后，里面的上衣是黑白条纹短袖，背后用布料做成了长长的弧度，这是坎迪丝的风格，而下半身是一条桃粉色的粗布阔腿裤，并在裤腿处做出了阿什莉擅长的盒褶。总的来说，这是一身将阿什莉和坎迪丝的风格完美融合的衣服。 接下来的是印度小哥斯沃普尼尔和劳丽的印度风情套装，外面是像沙丽一样在肩头做出精致褶皱的藏蓝波点薄纱，里面是一件棕色花条纹的露脐上衣，在颈部以下还缀有金属般的链式，下身则是劳丽做的灰色高腰裤。 事实上，在模特走秀的时候，劳丽脑海中不停回想的就是：崔西会喜欢哪部分呢？披肩？上衣？裤子？一想到崔西可能会喜欢她做的衣服，劳丽就激动的完全停不下来！ 天惹，见到偶像了！！！偶像还看到了我做的衣服！！！劳丽的大脑又停摆了。 再之后，就是几乎由林赛一手制作的红绿撞色套装，里面是连身的大红背心与短裤，从腰部开始缀着长长的鲜红轻纱，外面罩着一件长度接近膝盖的大绿色开襟长背心。这套大红色与大绿色的布料上，都有非常显眼的金色印花，整套造型真的很有（西方人眼中的）东方气质…… 以上这些都是伊莉觉得还不错的，至少，这些是她认为有一争冠军实力的衣服。 而接下来就比较惨烈了，那是让所有人都觉得非常可怕的一套配着明黄纱裙的印花比基尼，设计古怪又老气，做工低劣糟糕，审美极其艳俗，完全找不到一个亮点。 ——这种泳衣在淘宝上绝对有同款，目测价格不超过五十，嗯，包邮。 “看着不错。”坐在韩淼身边的加布里埃尔顺嘴说了一句——这是天桥潜规则，上台之后不吐槽，哪怕觉得再糟糕都不行。伊莉为加布里埃尔的“善良”和“勇敢”默默点了个赞。如果换她坐这对组合旁边，她宁可沉默，也绝对无法夸出口的——太太太违心了。 “真的？”韩淼自己都不太自信。她现在仍在设计学院进修，并没有真正成为一位独当一面的设计师，在设计水平上有待提高。但设计水平和审美是两回事。韩淼的审美眼光其实不错，但她偏爱的中性和大码风绝不是美国当前的设计潮流。 “……”妹子，你怎么这么耿直？不要真的把这个当成夸奖啊，这种时候只要说句谢谢就可以了！惯常地夸了别人设计的加布里埃尔僵硬了一秒钟，半晌才默默扭回头…… 接下来就是她和阿曼达的法国南部风格衣服了。 她们的模特上身是一件不规则白上衣，一边的腰侧拖下了一块长长的布料——大家不明白这个设计是什么意思，既没有美感，也没有实用性。而下半身则是一条灰色包腿喇叭裤，在双腿外侧的腿部上，她们用碎花布做了别致的拼接，看起来还行，但也就只是还行。不过考虑到那件上衣，评委们的表情就比较微妙了。 之后，是凯丽和默林的希腊连身裤，上面是深v的白色上衣，在后面□□了整个完美的背部，下面则是白色的阔腿裤，而在身侧和裤子背面，正连着白底靛蓝印花的飘逸后摆。 伊莉仿佛从这件连身裤上蔚蓝的爱琴海和海边雪白的圆顶建筑，特别是随着模特步伐而优雅摆动的轻逸后摆，看上去就像大海的波浪般柔美动人。如果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活在今日的话，那么她们穿的一定不是那些累赘的白袍，而是这种轻柔优雅的时装吧。 伊莉忍不住这样想道。 事实上，如果可以，她真的非常愿意穿这套衣服去希腊度假。在她眼中，这绝对是除了斯沃普尼尔和劳丽的印度风时装外，最有城市特点的时装——那种属于希腊传统服装的飘逸感，那种蓝白色的清爽颜色搭配，很容易就让人想到了希腊和爱琴海。伊莉注意到海蒂也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仿佛也对这身衣服很满意的样子。 第27章 天桥风云（二十七） 评委们统计过分数，设计师们也被简短采访过后，工作人员们就将参赛者叫回了t台。 设计师们和自己的搭档两两并肩，在天桥上站成一排。 他们有的带着自信可爱的笑容——比如阿什莉和坎迪丝；有的默契对视，神情淡定，只有目光中透露出隐隐的势在必得——比如伊莉和切斯特；有的惶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高分组还是低分组——比如阿曼达和加布里埃尔；也有的从站上天桥起就惴惴不安，深知自己的成品有多么糟糕，只是在强自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这轮比赛中，设计师们被分为七组，也就是说，去掉三组高分组和三组低分组以后，只有一组中游组是已经安全的。最终，被海蒂叫出来的就是凯丽和默林的组合，她们两是幸运的中游组，不用再留在天桥上等待评委们或称赞或毒舌的评价了。 “好了，你们之中，有高分组和低分组。”海蒂一如既往地说着她的固定台词，“你们中的至少一位被淘汰（不过有时候糟糕组里的两人都表现的很差劲，就会两人都淘汰掉），也会有一人成为冠军（但这同样不是绝对，以前也有高分组两人同时分享冠军的先例）。” “这次，我们有四组高分组和两组低分组。”在设计师们惊讶的目光中，海蒂这样说道——在往季并非没有这样的先例，在设计师们表现过好或过差时，评委们非常偶然地会调整高分组和低分组的名额，以保证最后的成品水准，不能堕了节目组的公信力——不过对评委们的迷之审美，网上的争议是一直存在的。 “阿什莉和坎迪丝，丽萨和切斯特，斯沃普尼尔和劳丽，林赛和杰克，你们是高分组。”向高分组点头微笑并得到了高分组设计师们的微笑回应后，海蒂很快又收起笑容，面色沉重看向低分组，“阿曼达和加布里埃尔，埃德蒙和韩淼，很遗憾的，你们是低分组。”低分组的设计师们心情沉郁地向海蒂点头。 “我们会先和高分组的人说话，请低分组的设计师先离开天桥，谢谢。”毕竟是团体赛，将高低分组的设计师们全留在t台上就太挤了，所以海蒂经常会做出分开评论的安排。 低分组们的设计师们也没什么意见的走了下去——说真的，当知道自己是低分组以后，他们对评委们如何评价高分组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一个狠夸——对高分组，一个狠踩——对低分组，评委们一贯如此。他们一点也不想自虐地听评委们对高分组的赞美。 等低分组的设计师们全数离开后，海蒂才将目光移回到留下的设计师们身上。 “恭喜你们，你们都是高分组。”由于这次一开始就明确了高低分组，留下的高分组的设计师们闻言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面对高分组的设计师们，海蒂的心情也轻松多了，她看向唯一一对女性设计师，“阿什莉，坎迪丝，说说你们的作品和旅游地以及分工吧。” “well…”坎迪丝和阿什莉对视了一眼，按照先前说好的，由坎迪丝来进行陈述，“我们选择了威尼斯，我做了上衣，阿什莉做了裤子，我做了斗篷，不过阿什莉帮我做了系带……”坎迪丝把她们所选的城市，她们的作品和城市的关系，以及她们的分工说了出来。 “非常棒的作品。”妮娜愉快地点头道，“这件衣服令人眼前一亮。” “没错。”海蒂笑着接过话，“每一件单品都非常独特，我能从中看到威尼斯的风情。一提到上衣上的这种直条纹，我就能想到那些凤尾船上的船夫。” “我也喜欢这身衣服。”崔西也为她们赞叹，“混搭需要极大的勇气，不过你们显然成功了。对了，我能再看一下裤子吗？”崔西问道，然后阿什莉和坎迪丝当然点头，然后为模特脱下斗篷，让模特更好地展示那些桃粉色的盒褶式阔腿裤。 “这条裤子搭配的非常好。”崔西看过之后，更加满意了，“裤子的大腿以上和小腹部分光滑平坦，大腿下面却打出了漂亮的褶子，我觉得长度对高跟鞋来说有点不足。如果是我，我会搭配一双平底鞋，裤子的长度对鞋子来说有点奇怪。当然，你们的每一件单品都做的不错。”崔西这样表示。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条裤子有点太短，而高跟鞋选的太高，从远一点看，裤子就像吊在身上以上——而阔腿裤的长度最好能遮住或者接近鞋面。 听到了评委们大体来说仍是好评的评语，阿什莉和坎迪丝稍微松了口气。于是，在海蒂询问她们的合作时，两人更是表示对彼此非常满意——“我们一拍即合”“没有任何争吵”。和那些吵吵嚷嚷的团队相比，她们简直像最好的闺蜜那样亲密。 评委们微笑地看着这两个设计师对彼此的真诚赞美，然后海蒂又问出了那个经典的问题，“你们觉得你们之中该是谁获得冠军呢？”如果关系不够铁的话，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会暴露出来，真正撕起来的。毕竟，每一次冠军，都是在为自己的表现加砝码。 “这很难说。”两人同时为难地说道，“这是我们合作的作品，很难选择出一位冠军。我们拼尽全力，互相帮助，才创造出了这身衣服。”此刻，她们看着彼此的脸上全是真挚的笑意，这一刻，没有人怀疑，阿什莉和坎迪丝绝对是亲密的同伴。 “好吧。”海蒂也没有深究，总有一些团队是难分你我的。 “那，接下来……”海蒂的目光在剩下的三组设计师身上逡巡，最后停留在了伊莉和谢城身上，“来吧，丽萨，切斯特，告诉我们你们的故事吧。”叫到这两个人的时候，海蒂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甚至有些微微的前探——这是心理学上感兴趣的微动作。 “好的，海蒂。”伊莉和谢城早就决定好由谢城来说，毕竟，帅哥对上一般女性和基佬总是能获得更高的初步印象分的，所以一开始就是谢城站在了模特身边准备解说，而伊莉则站在了谢城身边。 “我们的灵感来自圣彼得堡，那个温和典雅又高贵冷冽的俄国北都。”谢城首先明确了他们的旅游地，“我们拿到了三块以淡紫为主色的料子，于是做出了这身色彩和谐的衣服。里面是一件下边缀有双层荷叶边的抹胸短礼裙，这是可以参加那些轻松晚宴的着装。” 谢城稍微拉开了模特外面的风衣，向评委们展示了一下里面的抹胸裙，然后又为模特合上风衣，继续道，“外面则是一件夏款的无袖风衣，穿上它后，这位在圣彼得堡度假的小姐可以轻松在白日里游逛圣彼得堡的街头。”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里面的抹胸礼裙主要是我做的，外面的风衣主要是丽萨做的。当然，礼裙上的这朵郁金香——这是圣彼得堡的市花——绢花胸针是丽萨帮我做的，她的手工好极了。而丽萨的风衣腰带是我帮她修改的，是用justfab墙上的腰带改制的。” “wow~”海蒂毫不犹豫给了个赞叹，“即使只是三场，但你们一次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扎克也不由点头，他对谢城一向抱有好感——目前来说纯欣赏的那种，“淡紫色可太难用了，挑肤色，挑设计，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小女孩的衣服。但是，你们做的出色极了，很少有人能把淡紫色运用的如此之好。”到这里，扎克还是很淡定的。 他从设计师角度给出评价，“还有荷叶边也是，一不小心就会变得很老气，或者太小女孩气。事实上，淡紫色和荷叶边，如果只是听说的话，我绝对会想象出一套过于甜美的衣裙来，但是你们没有。” 这位年少成名的设计师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两人的目光完全说得上赞赏，“你们用柔和的荷叶边接纳了淡紫色，又用稍显成熟的抹胸短裙和更显气场的无袖风衣来反衬了淡紫色。我很想说一句，你们把这个难用的颜色简直用神了！” ——这是极高的评价！ 虽然扎克在时尚界的地位无法和卡尔·拉格斐或者乔治·阿玛尼这种绝对的大佬相比，但也不容小觑。他是少数在校期间就成功（←这是重点）创立了自己品牌的设计师——一时创立了品牌结果又很快淹没在时尚浪潮中的实在太多，扎克的品牌能挺过艰难的新人期，在时尚界立足脚步，已经足够说明他的天才型。 甚至，由于他的品牌过于受欢迎的缘故，他不得不在入读圣马丁（那个世界上最好的设计学院）仅仅两年后就不得不放弃他的学习，专心经营他的事业。虽然他全身心投入事业后，创办的第一场时装发布会在评论界毁誉参半，很多人苛刻地评价过他，但他却收获了不少举足轻重的奖项。而坚持走高档路线，又让扎克收获了许多名流的青睐，不只是娜塔莉·波特曼这样的好莱坞明星，连小布什的妻子也是扎克品牌的忠实拥趸，而他后来设计的手提包，更是米歇尔·奥巴马不离手的钟爱之物。 “谢谢你，扎克。”因为深知对方这一句话的分量，所以谢城也忍不住道谢了。 “你们值得这样的嘉许。”扎克微笑着说道。 他的衣服一向是走好莱坞的轻奢复古风的，而淡紫色这种颜色正是他很少涉猎的，所以他丝毫不介意在这方面夸夸设计师们。如果是其他更经典的颜色，他会更谨慎更保留，但淡紫色还没有这样的地位。 妮娜也对两人的颜色处理表现出了相当的好感，“我们都知道，混搭和单色是最难设计的，前者的失败会让成品变得很可怕，后者的失败会让成品变得很平淡。幸好，我们今天有了一组成功的撞色作品，也有了一组成功的单色作品。” 妮娜对一边的阿什莉和坎迪丝也笑了笑，才对两人说道，“不过，淡紫色这种，像扎克说的，过于甜美女孩气的颜色，即使在单色设计中，也算困难的。你们两的设计真是别开生面，让人眼前一亮。顺便说一句，丽萨，你的细节处理一直是我爱的。至于你的风衣，我想，我的衣柜里偶尔也需要一件浅色的风衣，太需要了！” “谢谢你，妮娜，请随时拿走。”伊莉也笑着回了对方一句——也是，比起抹胸裙这种充满女性气息的衣服，其实妮娜一直都更喜欢能表现女性性格中坚强一面的衣服——裤子、风衣和自信的职业装之类的，妮娜对她的设计有好感完全不奇怪。 “在这点上我赞同妮娜。”崔西也在一旁点了点头，“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浅颜色的礼服裙了。你们知道，浅色通常太轻盈，又是小礼裙，难以表现出气势来，我的气质也和甜美相差甚远。但是，这件风衣和这件抹胸裙做的好极了，它强化了这种浅颜色带来的柔和感，或许，像妮娜说的那样，偶尔尝试一下浅色的礼服也不坏？” 崔西和妮娜对视了一眼，两个时尚达人轻轻笑了起来。 “对了，丽萨，切斯特，你们的合作怎么样？看起来也不错是吗？”等评委们笑完后，海蒂才止声，向两人询问道——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好极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伊莉说，“其实我们互相给彼此提了意见，也互相做了各自擅长的手工，所以这次的成品我们都很满意。”谢城也接过话，“我的礼裙本来打算做成稍长款的，但丽萨建议轻巧的短裙可能更适合白天的游玩和晚上的轻松宴会，而丽萨的风衣是中袖的，其实这也是我最初的提议，但后来我想无袖的可能会更酷一点。” 两人的陈述听的评委们连连点头，好的合作从发言中就可以听出来。从谢城最初的说明里，就可以听出这两人合作之默契。评委们早就了然这点，海蒂也不过是按流程问一下而已。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觉得谁该是冠军？”海蒂期待地问道。 “这……”两人对视一眼，谢城摸摸鼻子，故作为难地问道，“可以给我们俩吗？” “哈哈哈哈……”太直白了，但也太有趣了。一般团队即使想要同时获奖，也不会这样直接说出来。评委席上顿时一阵大笑，妮娜拼命把自己笑得合不拢的嘴藏在巴掌大的评审卡后面，扎克双手捂脸——估计也在偷笑，简直不忍直视这个直白到可爱的家伙，海蒂笑得泪花都快出来了，唯一还算淡定的就是拼命忍笑的崔西了，不过嘴角上翘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 第28章 天桥风云（二十八） 摄影机默默录下了评委们爆笑的这一幕。 海蒂笑够了之后，才勉强坐正笑软的身体，重新端起面孔，在心里暗暗决定待会儿要和导演谈谈，不能把他们笑成这样的视频剪进去，不然就形象全无了。好在这不是什么大爆点，她们也不是第一次笑成这样了，导演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切斯特，双人冠军我们一般是不轻易给出的。”海蒂“语重心长”地对谢城说道。 “……”他当然知道，只是想故意逗评委们笑一下而已，没想到评委们的笑点这么低。 谢城在心里叹了口气，装出一副老老实实的大尾巴狼模样来，诚恳地对海蒂点头道，“我明白。但是冠军选谁这个问题我们真的没有答案，我们是一个团队，没有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这身衣服都绝不会是它现在呈现的这样。” 谢城脸上的诚恳表情非常有说服力，那深邃的眼神也很迷人，海蒂与他对视三秒后，不敌败退，然后将问题抛向这组的另一个设计师—— “你也这么认为吗，丽萨？”海蒂把目光投向伊莉。 “当然。”这时候会说否定答案的是笨蛋。伊莉当然也点头，作真诚状——这是她之前就和谢城商量好的，如果他们是高分组，被评委问到这个问题，那么就以共同利益为先。 毕竟，双人冠军并非没有先例。事实上，自从节目第七季第一次出现双人夺冠以后，之后几乎每季都会出现。说的直白一点，双冠在天桥已经泛滥了。只要两人坚持都付出了同等的努力，再表现出友好的姿态，那拿下双冠并不困难。 她不知道阿什莉和坎迪丝有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才坚持她们努力而平等的付出，反正她和谢城是这么想的。再说，这也并非谎言，在这次合作中，两人都尽心为彼此考虑，并没有发生争吵，可以说是理想的合作状态了。他们刚刚对评委说的并非虚言。 两组高分组都这么友好，海蒂无奈地耸了耸肩，难免觉得无趣——比赛全这么平淡就不好玩儿了，观众们要看的是爆点，爆点！！！在心里叹了口气，海蒂把目光在斯沃普尼尔-劳丽组合林赛-杰克组之间游移，然后注意到林赛似乎对这两组的发言有点不以为然，于是海蒂眼前一亮，爆点找到了。就决定是你们了！ “林赛，杰克，来给我们说说吧。”海蒂微微一笑，“和善”地看着两人。 “我们想做一个在梦幻香港的35岁女士，我给背心、裙子和短裤打了版，并且裁剪了背心和短裤，以及把裙子的上下部分缝合在了一起，还有所有的缝线和褶边……”林赛在模特身上边比划边说道，最后才带了一句，“杰克做了里面这个背心。” 在台上的设计师们或多或少的都了解内情，知道林赛并没有说谎，其实，把林赛的话转变一下，就是——杰克就做了上面那个红色背心，其他什么都没干。像红色背心下缀着的纱裙，纱裙里面的短裤，外面的背心，缝线，褶边，全是林赛一个人做的。 伊莉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和不远处的阿什莉还有坎迪丝远远的对视了一眼，坎迪丝做了个夸张无奈的表情（说实话，坎迪丝的这个表情有趣极了），阿什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悄悄拍了坎迪丝一把，让坎迪丝不要再“作怪”了，明明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坎迪丝无奈地向伊莉摊了摊手，表示被阿什莉“管着”，她就不多说什么了。看着那两人相处愉快又有趣的模样，伊莉也忍俊不禁。 而评委们显然也听懂了林赛的未尽之语，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有男设计师这么懒，什么都不干）之余，也不免向杰克求证，毕竟他们也不能听林赛的一面之词，所以身为主持人的海蒂代表评委们问道，“杰克，你有什么要补充吗？” “如果这是获胜作品，那获胜的绝对是林赛。”杰克也光棍，双手插在兜里，随口答道——反正是高分组，他也不会被淘汰。很难说杰克是不是这么想的。 不过，有一件事和一般人想象的不同，即使是高分组，也未尝没有被淘汰的可能。在往季里，也有高分组，一人做了全部的工作，一人什么都没干。最后那轮淘汰了两个人，一个是惯例低分组中更差劲的一个，还有就是高分组的那个偷懒的人。 “谢谢。”听到杰克这么说，林赛也顺口回了句——不过里面并没什么感谢之意，和ok的语气听起来差不多，就像在说‘你知道就好’。 ——林赛的态度真是万年不变啊。伊莉默默感叹。 “不过……”杰克开始转折了，“我们很不合拍，因为我觉得她不够尊重我的想法，这次我完全处于被动，因为我担心如果我不妥协，我们会完不成作品。我们会起争执，恐怕无法顺利完成作品。”杰克开始展示他‘委曲求全’的心路了。 “……”伊莉和谢城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写着一样的话——他妥协什么了？如果妥协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没问题，他确实妥协了。林赛一个人完成了其他两个人干的活。真是世界上最感人最了不起的妥协（此处应有鼓掌声）。 无语归无语，两人此时也不会真的正义感爆棚主动为林赛挺身而出就是了，一方面在评委和设计师们的谈话中插话太无礼了，另一方面，这也算别组内部事情了，外人最好不要随便插手。当然，如果被问到，两人大概也会实话实话——反正不涉及到他们自己的利益，做一个正直诚实的设计师对他们没什么坏处。不过，他们想是这么想，其实用不到他们就是了。好强不服输的林赛自己就能上。 果然，林赛立刻就不甘示弱地反击了，她说，“你总是说‘不要太有压力，亲爱的’或者‘没事的，亲爱的’，这才叫不尊重。大部分活都是我在干，而你做个背心竟然要三个钟头！所以我才感到气愤。”扎克听到那个三个钟头的背心，也不由震惊地撇了撇嘴。 “我不同意你的话。”杰克也要抗争了。 “我不想和你争辩下去了。”林赛表示，该说的她都说了。至少，她所说的都是有根据对，模特身上的衣服就是她最好的证明，其他的随便杰克怎么说，“评委们知道我们做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这时林赛唯一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评委。 评委们没有就他们的内部问题发表什么看法——至少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发表，反正待会设计师们都会去休息室，那才是评委们的真正讨论时间。此时，评委们讨论的还是衣服本身。 “这件衣服有好看的地方，也有不好看的地方。”崔西这次是第一个评价的，“如果是我，就不会做背心，我会做直接做裙子。但总体上，我还是喜欢这身衣服的。” “衣服的颜色很鲜亮，模特走动的时候，飘逸感很强。”扎克看了一出大戏，此时心满意足地给出了好评，“衣服上面的那些图案也很美。”扎克不知道这次的料子是半指定的。 “我喜欢这身衣服。”海蒂微笑着说道，“你知道，它让我想起了东方的圣诞节（伊莉&谢城：那是什么鬼……）。两身衣服上的金色图案很搭，而且看起来制作精良。” 就这样，点评过林赛和杰克，或者说林赛的作品，评委们又赞赏了一下斯沃普尼尔和劳丽的印度风时装，然后就让高分组的设计师们回去了休息室，唯二的两组低分组登上了天桥。 “我们回来了。”高分组的设计师们陆陆续续走进休息室，和此时房间里的两人打了个招呼。不用说，现在还在休息室里的，当然是凯丽和默林了。 “评委们怎么说？”既然确认了是中游组，没有淘汰压力，凯丽和默林自然也有闲情询问别人的情况了——虽然还是对这些高分组的设计师们有些酸溜溜的小心情，但两个人也不会很直白的表现出来，所以设计师们交谈的还算愉快。 “都挺喜欢的，听不出偏向。”伊莉在凯丽她们身边坐下，“对了，我以为你们的那身希腊风飘逸连身裤会是高分组的呢，我特别喜欢它。”伊莉真诚地夸奖道。她是真的特别喜欢凯丽和默林设计的这身衣服，没想到评委们竟然感觉一般。对此，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每个人的审美都有不同，而天桥的评委审美也是每季都被吐槽的。 “谢谢。”凯丽也听出来伊莉说的并非敷衍的言辞，被夸奖总是开心的，于是也忍不住笑道，“不过每个人的审美都有所差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凯丽实事求是道。 “好遗憾。”伊莉故意叹了口气，凯丽也默林都笑了起来，三人一时无比融洽。 而此时天桥上就不太美妙了。 阿曼达和加布里埃尔那组成品暂且不去说它——有些事情还是跟天赋有关的，比如审美，但至少两人合作还算愉快，所以也没有撕起来的意思（这让在一旁挑拨的海蒂有点失望），于是，海蒂将希望放在了埃德蒙和韩淼这组上。让海蒂愉快的是，这两个人完全满足了她的期待，或者说，满足了节目组和观众们的期待。 这组是由埃德蒙来陈述作品和旅游城市。两人表情平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 然而，当评委们开始介入，进而毫不留情地批评之后，两个人，好吧，尤其是埃德蒙，表现的就不那么友好了。甚至，当评委批评韩淼的泳装设计时，埃德蒙竟然翻白眼！ 太太太没风度了！！！连本来期待爆点的海蒂都觉得不那么舒服，不过，想到这可能带来一点收视率，海蒂又忍了下去，只是皱眉询问埃德蒙原因。 于是，埃德蒙就表示，他根本不支持韩淼的泳装设计，而韩淼也表示泳装上的装饰是埃德蒙自作主张的加上的。不过，说实话，这件泳装本身和泳装上的那些累赘装饰，到底哪个更糟糕确实是难以评断的，两人在这方面确实所差无几。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至少韩淼在天桥上的风度比埃德蒙好。她不会在评委批评的时候翻白眼，虽然不一定能接受评委的意见（那意味着改变自己的风格，韩淼也承认自己有时是稍微固执的人），但韩淼听到这些意见时的表情是很沉静的，甚至会露出一点小小的微笑来，以表示对他人意见的尊重。 而且，韩淼也不会在评委批评自己的搭档时露出笑容——当评委认为韩淼的泳衣像体操服之类的东西时，埃德蒙的嘴角竟然上扬了。这绝对是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要知道，评委们批评埃德蒙的泳装长摆时，韩淼可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而摄像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要不是此时设计师们都无法看到埃德蒙脸上的表情，恐怕大家对埃德蒙的感官又要刷新了。 “对了，模特腰上系的这条裙子是没完工吗？”关键时刻，扎克再次察觉到了重点。 “呃，是的……”埃德蒙硬着头皮承认了。 “所以你之前是放着你们合作的这条裙子不管，又去重新做了一身泳装？”扎克想到了埃德蒙之前说的，担心韩淼的比基尼无法按时完工，于是他不得不重新做了一条，结果连试的机会都没有，韩淼就把她的泳装直接在模特身上缝合了。埃德蒙对此殊为忿忿。 也许韩淼的手工确实有问题，无论是速度上还是质量上，但，这并不意味着埃德蒙可以取代韩淼的工作，那是他们先前就商量好的分工。这已经不是对队友的不信任，而是对队友的排斥了。几乎不用听两个人的合作感想，就知道这两个的合作绝对是一团糟。 “是的……”埃德蒙也只能继续承认。他的心里也在庆幸不已，好在他有上场比赛拿到冠军而赢得的豁免权，让他这场比赛免于淘汰。 扎克失望地看了埃德蒙一眼——他本来挺看好埃德蒙的手工的，他是每季比赛都有的那种手工极为出色的设计师，可惜，太独了。而且这场比赛暴露出了埃德蒙的另一个大问题，审美问题。只要有这个问题的设计师，就无法在这条路上走到太远，即使拿到了这个节目的最终胜利——但想到这期节目中表现格外杰出的那对男女设计师，扎克就觉得埃德蒙在这场比赛中也无法获得什么成果了。 第29章 天桥风云（二十九） 其实，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是有预感的。当然，预感不准的时候，就叫错觉了。 和其他高分组的设计师们一起被叫上天桥的时候，伊莉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噗噗直跳。这是她比赛以来最接近第一名的一次，她有这种预感。而这种预感，也并非全无根据。 首先，斯沃普尼尔和劳丽的印度风固然美丽，但印度风在美国并不吃香。评委们虽然认为他们的印度主题设计的不错，衣服也做的很精美，但在这个主题上他们已经输了一半。 林赛和杰克的设计则是有褒有贬，他们的高分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了那两块美丽的金纹布料上，本身的设计并不出彩。再加上两人合作得那么糟糕，这也是很大的减分项。 至于阿什莉和坎迪丝，她们的设计很棒，那种撞色也非常有时尚感，但缺乏一种（高端时尚）的感觉——那是她们的布料和颜色决定的，东北大花袄般的印花和桃粉色的粗布质感，已经为她们天然减分了，即使这两人已经做到了她们能做到的最好。 而伊莉和谢城的布料虽然是很少女的淡紫色，但看上去非常有质感，设计得好的话就能营造出很优雅的高贵感。事实上，虽然主题都是旅游城市，但阿什莉和坎迪丝的设计对象是街头可见的摩登女郎，而伊莉和谢城的设计对象更偏向矜持美丽的上流社会女孩。在她们两组人设计不相上下的时候，无论是布料，还是设计感，伊莉和谢城都已经占优了。 理智上判断的很清楚，但真的到了要上台的时刻，伊莉还是紧张不已。 “没事的。”谢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们会赢的。” “嗯。”伊莉点点头，她紧绷的背在对方的轻拍下也稍微放松了点，而对方那自信笃定的语气，仿佛也传染到了她的身上一般，让她更加镇定下来，小声向对方说道，“谢谢。” 伊莉知道摄影机就在他们身后如影随形，她也认真跟对方说过不希望在摄影机面前表现得过分亲密——虽然这话说的有点迟，但谢城还是很乖地听进去了，所以此时只是拍拍她的背，而没有做出如握手这样更亲密的动作。但对两人来说，这种交流已经够了。 很快，高分组的设计师们来到天桥上，和先前的低分组设计师们站成一排。 海蒂看着面露忐忑或故作平静的设计师们，脸上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林赛，杰克。”她首先看向高分组中唯一合作不愉快的两位设计师，“你们晋级了。” “好的，海蒂。”两人点点头，互相为对方没有被淘汰而感到遗憾——高分组的设计师虽然也有被淘汰的可能性，但几率很小就是了。在海蒂的示意下，两人相继离开天桥。 “斯沃普尼尔，劳丽。”海蒂看向这里唯一一对深肤色的设计师，为了避免种族歧视的嫌疑——这在美国是很严重的罪名，沾了就很难洗清，所以海蒂特地夸了一句，“你们的设计很美丽，沙丽做的尤其精致，只是还缺了一点尖端时尚的感觉，你们晋级了。” “好的，海蒂。”两人难掩失落，尤其是劳丽，这次的嘉宾评委是她的时尚女神崔西，如果能在崔西的目光下得到第一，才是她的终极梦想。但评委的决定是不能反驳的，于是，两人也只能失意地退场了。 “好了，接下来只有两组高分设计师了。”海蒂慢悠悠地说道，简直吊尽了四位设计师的心思，看着四人眼中同时露出的强烈期待光芒，海蒂微微一笑，将目光投注到全场最引人瞩目的那对设计师身上，红唇轻启，“恭喜你们，丽萨，切斯特……” 伊莉睁大了眼睛，双手不由地握紧，她在等待海蒂说出那句决定性的话。 “你们两人都是这轮挑战的冠军！（ge.）”海蒂点点头，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的设计精致又高档，完全符合了这次的设计主题，是最美丽最恰当不过的日晚装，也相当完美的体现了你们的圣彼得堡的主题。此外，你们对颜色的运用也恰到好处，让轻盈的淡紫色呈现出年轻而高雅的感觉。做得好，设计师们。” 伊莉已经听不见海蒂后面的话了，从海蒂说出rs这两个词开始，她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了。她真的做到了，三年，从对剪裁一无所知，到能独立设计亲手制作出精美的衣服来。她用了整整三年时间，才终于站到了这个对她来说意味着生机的天桥上，并且获得了一次珍贵的胜利。只要，只要一直赢下去，只要能成为最后的获胜者，总有一天，她能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再次见到坚强自信的妈妈和总爱拈花惹草却比谁都爱她的爸爸…… “丽萨。”注意到伊莉情绪不对，谢城连忙抱住她，不让摄像机拍到她难得失态的样子，并在她耳边小声叫着她的名字，想要她快点恢复过来——他完全理解伊莉的心情，曾经，他第一次获胜的时候，他也失控过，以至于不得不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自己露出太过难堪的一面。 对他们这些轮回者来说，每一场比赛都是生命的赌场，只有获胜者才能赢取一线生机。这种游走在命运钢弦上的危险感，让他们的心情比谁都不稳定。甚至，很多轮回者由于不能获得那唯一的胜利，只能勉强维持不被抹杀的程度，以致在一轮又一轮无尽的比赛中越发紧张，最终癫狂成疯。 相比之下，这些普通的参赛者实在比他们幸运的太多。即使输了比赛，也不会输掉生命，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但，这也不能说比赛就对他们来说不重要。事实正相反，这些比赛也是能改变他们一生命运的重要比赛，所以很多人同样会拼尽一切。 说到底，不过是信念问题。 而伊莉显然是信念坚定的那种人。她无比重视比赛，认真做好赛前准备，而且她的时装风格鲜明，个人品味出众，手工精湛，实力强劲，再次，她的心态良好，发挥稳定，不会轻易崩溃。当然，像真到了赢得胜利的时候，就像现在，还是会难免流露出喜悦，甚至微微失态，也是再正常不过。越是重视，这份喜悦就来得越是甘甜。 在谢城看来，虽然伊莉只是节目的普通参赛者，目前也只经历过三轮比赛，但她已经完全显现出了她的优秀与杰出。毫无疑问，伊莉就是他这场比赛的最大敌人。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用不好的手段对付她，就像伊莉也不会暗中算计谢城一样。这是他们对彼此的真诚。所以谢城才会小心掩护伊莉，并在她耳边小声提醒。 此时，伊莉已经回过神，克制住此刻不稳的心情，用力回拥对方。 和上一次对方全然主动的拥抱不同，这一次她做出了回应。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拥抱，但，也许是和对方交流过心情的缘故，这个曾被她暗暗认为太过坚硬的怀抱，却在此时成为了可靠的屏障，隔开了摄像机和其他人打探的视线。 而海蒂显然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事实上，比起沉稳的冠军，节目组更喜欢激动落泪的参赛者，这才是观众的乐趣所在，于是海蒂倾身说道，“两位冠军，感想如何？” “.（棒极了）”听到伊莉在他怀里小声说了一句‘没关系了’之后，谢城才松开手，率先开口，引走海蒂的注意力道，“这是我第二次拿到第一，感觉好极了。” “确实。”海蒂微笑着点点头，“毫无疑问，切斯特，你已经展现了你的实力，你的确是这场比赛所有设计师们最强的对手之一。三轮比赛，每轮都是高分，两次夺冠，让我想想，我们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强劲的设计师了？” 海蒂和其他评委们交换了一个微笑，然后对谢城说道，“不过，切斯特，作为一点善意的提醒，很多设计师在前期越是发挥良好，频频高分，但一落入低分组，就会陷入反差，无法调试好心情，以致一蹶不振。” “当然，海蒂。”谢城愉快地接受了海蒂的建议，“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牢记的。” “那么，”海蒂看向伊莉，这位也同样是评委们最看好的设计师之一，而且这两位设计师之间的隐约火花也是节目组重点关注的，“丽萨，你的心情怎么样？” “太激动了。”伊莉按着自己的心口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拿到第一名，我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简直让人着迷。能有切斯特这样的队友实在太好了，我想，我们互相从对方身上学到很多，也互相为彼此妥协，才能达到现在这样理想的合作状态，从而创作出这件凝聚了我们共同设计理念的时装。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个突破。” “我也是。”谢城在旁边应和道，“其实我本来是不太擅长和别人合作的，但是，和丽萨合作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别扭的感觉。她能很快理解我想表达的思想，我也能很快理解她的。这绝对是一次无与伦比的合作。我现在对合作这种工作模式改观了。” “听起来这对你们来说是一次愉快的经历啊。”海蒂笑着说道。 “没错。”两人对视一眼，愉快地应下，然后在评委们的微笑中默契地给了彼此一个大拥抱——这是属于可信赖的工作伙伴的拥抱，没有任何私密的感情在其中。 见两人再度拥抱，再度分开后，海蒂才笑着说道，“接下来，你们可以先离开天桥了。” “好的，海蒂，谢谢你。”两人对海蒂和评委们微笑点头，这才一前一后走回后台。 “结果如何？”休息室的三组设计师，凯丽-默林，斯沃普尼尔-劳丽，林赛-杰克都忍不住向两人看了过来，凯丽更是主动开口问道。 “我们都是冠军。”伊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小小的自豪这样宣布道，然后和夸张的惊呼并主动向她走来的凯丽紧紧拥抱了一下，然后是林赛，劳丽，默林。 男设计师们那边，谢城也和斯沃普尼尔对了对拳头，快速拥抱了一下，然后又被杰克拍了拍肩膀，于是他又放开斯沃普尼尔，转过身和杰克也拥抱了一下。 比起女生们这边的“友善”祝贺，男设计师们那边给人更随意也更真诚的感觉。显而易见，谢城在男设计师们之间混得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接下来，同是高分组的阿什莉和坎迪丝也很快回到了休息室。她们是高分组，既然不是冠军，当然也被送回来了。也就是说，现在留在天桥上的，就是三组低分组了。 “你们觉得谁会回家？”高分组和中游组的人三三两两的坐到一起，小声讨论道。 “反正不会是埃德蒙。”凯丽摊摊手，“他可是有豁免权的。”这也是她当时分外希望别和埃德蒙分到一组的原因，幸好上帝比较眷顾她，满足了她的这点小小愿望。不然，此时作为低分组，难堪地站在天桥上的，很难说会不会是她了。 “所以，是韩淼？”林赛念着这个对她来说有些别扭的名字。她倒对韩淼没什么敌意，说直白点，她不觉得韩淼是威胁，所以也就可有可无了。不过，韩淼这次和埃德蒙做的那身泳衣看起来真的糟糕透了，确实有淘汰之相。在座的每一位设计师们都是这么感觉的。 “至少，阿曼达和加布里埃尔的衣服看上去很完整。”劳丽耸了耸肩膀，“虽然我不太理解那件衣服腰侧垂下来的那块布是什么意思，但其他部分好像还行。”劳丽的言下之意，当然也是埃德蒙和韩淼的衣服看起来更可怕。说真的，埃德蒙这次的泳衣看起来廉价极了。 “埃德蒙回来了。”在一边默默听八卦的默林突然出声提醒道。 “啊…”其他人立刻止声，看向从门后走出的埃德蒙，“怎么样？” “至少我有豁免权。”埃德蒙扯了扯嘴角，对早就了然的设计师们说道。 “……”果然。设计师们互相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埃德蒙回来之后，大家就不能说悄悄话了，于是休息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很快，阿曼达和加布里埃尔也前后回来了，也就是说—— 淘汰的是韩淼。 当她带着强撑的微笑走进休息室的时候，伊莉和其他设计师们都纷纷上前拥抱她安慰她。虽然她们都是竞争对手，但看到每一个设计师即将淘汰时，她们的心中也不只是自己存活下来的庆幸，还有兔死狐悲的真切忧伤。 而在这些温馨安慰的设计师们之中，在一旁咧嘴微笑的埃德蒙就无比显眼了。 很难说那个微笑代表了什么，也许是淘汰的不是自己的愉快，也许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的欢喜，再也许是相处不来的“队友”被淘汰的由衷喜悦…… 反正伊莉觉得刺眼极了。哪怕合作的很糟糕，哪怕两人都无法接纳对方的观点，但在自己的合作伙伴被淘汰时，至少不要露出那么明显的高兴来，这是对“队友”起码的尊重。 哪怕是在往期的节目里，合作得再不愉快再差劲的双人团队，一人被淘汰时，另一人也不会在旁边露出这样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容来。 太差劲了。 第30章 天桥风云（三十） 无论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送走了曾经的对手，到了下周，设计师们又要迎来新的挑战。 上一轮中，由于得到第一名的缘故，伊莉拿到了评论积分550（海蒂130+扎克110+妮娜160+崔西150），杰出积分350（详略），荣誉积分170（详略），此外，还得到了称号“一鸣惊人（天赋+7）”，由此获得了特殊积分240，以及声望200. 从这一次的得分和前两次的得分对比，伊莉深刻明白了进入高分组和真正获胜的差别——获胜得到的总积分几乎是进入高分组得到的总积分的两倍！直接破千了！这已经超过了通过（指前三）整场真人秀而奖励的过关积分！果然，获胜才是累计更多生存资本的方法。 伊莉坚定了自己要拿下更多第一的决心。 顺便，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谢城万年不动的100/100好感度和那个显眼的上升箭头外，其他人对她的好感度又降到了历史新低，有个别的备注已经变成了可怕的“势不两立”。 然而，下一周的比赛伊莉却没能如愿以偿地再次获胜。 那周的挑战是玫琳凯挑战，也就是以天桥风云的赞助者——玫琳凯的化妆品新系列为主题的比赛。比赛的要求是经典改造，也就是基于自己喜欢的经典款式，设计出融合自己风格与玫琳凯美学的时装。 而玫琳凯方面的代表是其公司的化妆师，他的要求是以玫琳凯都市现代风化妆品系列为主题，也就是要求设计师们最终呈现出兼具现代感与都市感的成衣，他鼓励设计师从别致的城市风景和时尚经典的建筑设计中汲取灵感。而最终的获胜者作品将作为玫琳凯的独家广告，刊登在《嘉人》杂志上，并且，获胜者还能直接得到五千美元的现金奖励。 于是，设计师们被带到了可以从远处眺望纽约城建筑全貌的赫德森河畔，在观赏着纽约现代建筑的同时，设计出本次的时装。 可能是对玫琳凯比较无感的缘故，即使伊莉依然全力以赴地完成自己的设计，但灵感这种东西真的是说有就有，说没就没，所以伊莉那周设计出的成品自己也不甚满意。那是伊莉第一次没能进入高分组，更没有拿到第一，得到的积分也比较心酸（评论积分80，杰出积分50，荣誉积分30，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出头，两百都不到）。 但幸运的是，她也没有垫底，至少留在了中游组，还算安全。令她意外的是，谢城这一轮也没进入高分组。不过想想也是，两人已经连着进入高分组三次，压力一直很大，暂时陷入疲软状态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接下来就不能松懈了，一定要以获得第一为目标。 那一轮的高分组是坎迪丝，斯沃普尼尔和劳丽，低分组是加布里埃尔，阿曼达和林赛，最后淘汰的是加布里埃尔，而获胜者是斯沃普尼尔。 （注：原节目中，印度小哥一直都是高分组，一次都没有获胜过，明明他的部分作品比一些获胜作品还要棒。这里的原获胜者是第一轮的淘汰者布莱克，小暖男早就回去了，所以这边就让印度小哥递进，成为这轮比赛的获胜者了。） 顺便说一句，那一轮的嘉宾评委是广告狂人里的饰演男主角女儿的少女演员，16岁的琪兰·席普卡，她长得相当漂亮，侧脸看上去和艾玛·沃特森像极了，而且评论也相当温柔。 新的一周很快到来，设计师们再次被邀请到天桥的秀场。每一次都会穿着各色时装的海蒂这次竟然穿着洁白朴素的工装，和蒂姆各端着一支□□走上了天桥。设计师们心中猜疑不定，伊莉忍不住怀疑这是要开始真人cs，而默林则暗暗猜测是真人版的饥饿游戏。 海蒂和蒂姆一搭一唱地展示了各自手中的□□，然后在设计师们紧张又期望的目光中笑着说道，“在这轮比赛开始之前，我们要先进行分组。” 所有设计师们都惊呆了，很多人都发出了痛苦的低叹。 上上轮才进行过双人团体赛，没想到才隔了一轮，竟然又要进行团体赛。要知道，除了部分合作愉快的，很多人的合作其实并不理想，甚至让一些人对团体赛产生了隐隐的抵触感。 不过，比赛内容当然还是由节目组说了算，无论设计师们怎么想，到海蒂说出分组时，那就必然是团体赛无误了。 由于上一轮的获胜者是斯沃普尼尔，所以他有优先选择队友的权力。 斯沃普尼尔率先选择了谢城。谢城在他最初没带工具时帮助过他，后来两人就经常会聊一聊，然后发现对方时尚上的观点和自己很相似，所以他们的关系一向不错。 之后，海蒂从抽签袋里抽出了另一队的第一位队员，被抽到的人是坎迪丝。 考虑到坎迪丝在双人赛中和阿什莉合作愉快，伊莉本来以为坎迪丝会选择阿什莉的——阿什莉很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伊莉注意到阿什莉在对坎迪丝微笑，目光中露出了隐隐期待的神色。伊莉猜测，之后阿什莉大概会选择她或者林赛，她们是一个寝室的，平时聊天也挺愉快，选择比较熟悉的队友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出乎伊莉意料的，坎迪丝选择的竟然是阿曼达。很多设计师都惊呆了。 要知道，阿曼达在过去的几轮中接连垫底，很难说有什么实力，而她的设计风格又显然不是评委们喜欢的，坎迪丝的选择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有阿曼达在，就像多了个淘汰备胎一样，其他人会显得安全一点。这个想法比较刻薄，但也非常现实。很难说坎迪丝是不是这么想的，但伊莉对这个强势的女士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坎迪丝做出了选择之后，两组都是两位队员了，选择权回到了两位男设计师们的队伍里。伊莉注意到谢城在向她看来，目光中暗含询问，伊莉没有摇头——在摄像机镜头里，这种动作太明显了——她只是稍微垂下眼睛，避开谢城的视线，谢城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比起和注定会男设计师居多的队伍，她还是更想和女设计师们一队，这样沟通起来应该也会更容易。男性和女性无论在性别上还是审美上，差别都是比较大的。 谢城显然接收到了伊莉的暗示，于是默契地将目光投注在剩下的两位男设计师，杰克和埃德蒙身上，最后选了埃德蒙。 虽然埃德蒙在上一次的团队合作中表现不佳（杰克表现得其实也很糟糕），但埃德蒙本身是很有实力的设计师，他的衣服也很得评委青睐，所以谢城出于团队的实际情况考虑，还是先选择了埃德蒙。而且，说实话，无论他选了埃德蒙还是杰克，被选到的人接下来应该都会选另一个人。 女性有女性的默契，男性也有男性的默契。 轮到坎迪丝组了，阿曼达选择了和她同寝、与她关系不错的凯丽。 这也不令人意外，对很多女性来说，选择队友就是选择交好的朋友，至于实力的强弱并不是第一考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女孩的做法”。 当然，客观来说，这种做法也很难说是错的。在团队合作中，有一个相处得来的队友绝对至关重要，这决定了合作的流畅程度和遇到难题时的沟通情况。比起选择纯具实力而脾气难测的队友，有商有量的队友显然更适合。而且，在场设计师的水平其实在伯仲之间，毕竟都是从上万人的海选中脱颖而出的，再好也好不到哪边去，再差也差不到哪边去。 之后，男设计师组的埃德蒙更加不出意外的选择了座位上最后一个男设计师杰克，而女生组的凯丽则选择了林赛。伊莉稍微松了口气，林赛的话应该会选她，她们的关系不坏。不然，最后成为剩下的那个还真的有点尴尬。 然而，就在伊莉看向林赛的时候，林赛避开了她的目光。伊莉一怔，心里立刻凉了下来，她隐约意识到，林赛的选择可能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 意识到这一点后，伊莉快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不让自己露出失落的表情来——摄像机一定会无比愉快地拍下这样的表情的，那也太难堪了。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意识到这可能会显出她的心理活动后，立刻将唇角翘了一点点，做出毫不在意的模样来。 镜头无趣地移开了，而站在自己队伍中的谢城却心疼坏了。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伊莉和林赛、阿什莉、默林是室友关系，四个人相处也还算不错，所以他虽然对伊莉想要和女生们一组的想法感到失落，但也尊重了伊莉的想法。 这是上一轮比赛结束后，他和伊莉说好的——不能用为对方好的借口，勉强对方做出不情愿的事情。谢城那么喜欢伊莉，对这种合理的请求当然是“好好好”的满口答应——只要是伊莉的要求，哪怕不合理，谢城也会“好好好”的。 但他没想到，在他退让之后，伊莉却陷入了这样尴尬的处境。谢城恨不得立刻开口，把伊莉选到他们组里来。但想到此刻的选择权并不在他手里，而他又绝不能违背节目规则，于是只能咬牙忍下。 察觉到来自别处的视线，伊莉抬头向视线的源头看去，结果正对上谢城满怀关心的眼神。 这一刻，她心中的所有失落与冰冷，都在对方温暖真挚的目光中融化了。 ——哪怕所有人都背弃她，但，至少，这个世界里还有他会站在自己身后。 莫名地，她产生了这样的信心。 镜头下，她无法对他开口说出什么宽慰的话语。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他轻轻微笑。 ——我没关系，别担心。 第31章 天桥风云（三十一） 男设计师组在斯沃普尼尔之后，依次选了谢城、埃德蒙、杰克，而女设计师组则是坎迪丝、阿曼达、凯丽、林赛。 接下来依旧是斯沃普尼尔所在的男生组先选，最后进组的杰克选择了默林。 而女生组这边，林赛最终也没有选择伊莉，而是选择了平时和她并没什么交集的劳丽——明明阿什莉和伊莉都是她的室友，三人平时相处还算愉快，她却刻意避开了两人的目光。 于是，最后剩下的果然是伊莉和阿什莉了。 阿什莉强颜欢笑，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脆弱，而眼神中却隐隐透出失落与心灰意懒。 伊莉却是神色如常，脸上淡淡的，无悲无喜，目光中却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就算被留到最后又怎么样，就算被排斥又怎么样，她会用她的设计证明自己。 海蒂站在台上，此时也不由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太令我吃惊了，这两个女孩表现的这么好，屡屡进入高分组，甚至都在目前的四轮比赛中拿到过第一名，最后居然被留下了！你们简直疯了。” 她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对最近进入男设计师组的唯一女设计师说道，“继续吧，丽萨和阿什莉，你们选哪个，默林？” “丽萨。”默林笑了笑，将目光看向伊莉，毫不犹豫地说道，“丽萨在我最开始忘带工具时就帮助了我，她的设计风格我也很喜欢，我们一定能在团队里很合得来。” 伊莉对默林笑笑，比了个“谢谢”的口型后，才侧过身，给了阿什莉一个大大的拥抱，在这个最后剩下的胖女孩耳边轻声说道，“没关系的，阿什莉，我们都要加油，好好表现”，得到阿什莉的郑重点头后，才放开对方，走到男设计师居多的那个团队里。 “好吧。”海蒂对默林的理由倒没什么不满的，只是遗憾地对最后剩下的阿什莉说道，“阿什莉，你要加入女设计师们的团队了。” “ok.”阿什莉摊摊手，故意作出满不在乎的模样，慢吞吞地移到了女设计师组内。 于是，人数相等的两个团队就正式建立了。 以男设计师为主的那组分别是：斯沃普尼尔、谢城、埃德蒙、杰克、默林、伊莉； 而女设计师组则为：坎迪丝、阿曼达、凯丽、林赛、劳丽、阿什莉。 “好了，既然分组完毕了，那就去我们的战场吧。”蒂姆拍了拍手，对大家说道。 “去赢得你们的战利品吧！”海蒂也高举着□□作激励状。 “哦哦哦~”设计师们当然要表现出被刺激到的兴奋模样。 节目组的交通车将包括蒂姆在内的所有人拉到了城郊的一座真人cs户外场地。在蒂姆的指示下，两组设计师们各自换上白色的工装连体裤，戴上护具，站到了蒂姆的面前，等待着蒂姆说出这场比赛的游戏规则。 蒂姆条理分明地解说道，“你们将要进行的是一场彩弹游戏，这场游戏是为了抢夺布料。女士们是红队，男士们和默林以及丽萨是蓝队。就像夺旗游戏那样，一方抢夺，一方防守，之后双方换场。你们的目的是为这次挑战抢到尽可能多的布料。红队，你们有先行进攻的机会，而蓝队，你们则要抵御红队的进攻，守护你们这边的装布料的大桶。一轮后交换。” 先前是男设计师们为主的队伍先挑了组员，这次，让女设计师们先抢布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没有人有意见。 见设计师们脸上都浮现出了然的神色，蒂姆点点头，接着说道，“接下来，防御的一队中将有两人配备彩弹枪，剩下四人使用彩弹手榴弹，这就是你们的防御武器。” 说起来，就和和真人cs差不多，用不具备杀伤力，但仍能造成痛感的拟真枪来进行攻防战。当然，真人cs里，除了彩弹枪，还有镭射激光枪，空气软枪等等。现在很多已经把真人cs改叫野战游戏了。不过，无论叫什么，彩弹枪由于消费较高的缘故，玩的人并不算多，而镭射激光枪玩的人更少，玩的最多的还是空气软枪。不过，彩弹枪的伤害值还是比较厉害的，基本一打一个肿，好多天都消不下去。 在蒂姆的一声令下后，各就位的两组人就开始了各自的战斗。 蓝队这边，配备了彩弹枪的是杰克和谢城，这两人说自己有持枪证和打猎许可证，平时经常去射击场练习，狩猎季节时还会去打猎，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于是大家决定把枪支的使用权交给他们。考虑到射程问题，配备了彩弹枪的两人可以攻击较远的对手，而其他使用彩弹手榴弹的人则要重点警惕靠近布料桶的敌人。 简单的商量过后，两队设计师们就开始了你争我夺之旅。 彩弹打在身上还是比较疼的，女设计们几乎是一边尖叫一边向布料桶跑去。偶尔运气不好，被连续打到，那就会疼得受不了，甚至不得不退回远处，等疼痛缓解后，再向前跑去。 伊莉注意到，女设计师们那组很乱。不是说抢夺过程混乱（这点是必然的没办法的），而是她们挑选的布料很乱。这些相对而言比较柔弱的女设计师们几乎都是抱头跑到布料桶前，然后都不看颜色，闷头随便抱了一卷布料就狼狈地逃了回去。如此往复。 最后，蒂姆吹响结束的哨声时，红队拿到的几乎都是比较难设计的大紫大橙大粉色…… 之后，就是两队轮换了。 不过，在蒂姆吹响开场哨之前，蓝队们小小的讨论了一下。 “我们最好拿统一色系的布料。”谢城也注意到了红队不太美妙的成果，此时提议道。 “好。”其他人当然没有异议，大家在这点上都达到了共识。同色系的颜色设计起来会很容易，而且也不太会出现糟糕的撞色——撞色还是很有风险的。 “那我们拿蓝色的吧，蓝色剩下的比较多，浅蓝湖蓝白蓝，还有黄色和绿色，它们很好搭配，也很容易设计。”伊莉接话道。既然进入了这一队，她当然会为自己的团队着想。事实上，在刚才的“彩弹战争”中，伊莉就对女设计师们毫不留情的下手了。 但她也没有被一己私怨蒙蔽眼睛，执着地攻击少数设计师，而是从大局考虑，进攻范围基本都在布料桶的稍前方。而伊莉的成果也是相当醒目的，几乎是一打一个准地将几个已经冲到布料桶前的设计师打退了回去。可以说，正是由于蓝队的猛烈攻击，红队也许才不得不随便从桶中抱了布料逃窜回去。 而毕竟没有太多时间，伊莉的提议也合乎大家的心意，而且蓝绿黄三色也比较好设计。这些颜色设计得好的话会显得很优雅，设计得不好也不过是平淡无聊。反正不会像红队的大橙色大紫色那样，一旦设计不好，绝对会是彻彻底底的灾难，于是其他人纷纷应允。 蓝队打定主意后，就迎着红队的枪林弹雨，忍痛向对方那边的布料桶冲过去。 然而，红队的射击手是阿什莉和阿曼达。 阿曼达暂且不说，阿什莉在这方面似乎很有经验——其实阿曼达在青少年时期和哥哥玩过这种彩弹游戏，这是别人不知道的优势。但大家都能感觉得出来阿什莉在这方面很强势。 “阿什莉用枪太可怕了（ashleyishellwiththatgun.）” 不止一个男设计师发出了这样的痛呼。 于是，本来应该所向披靡的男士们顿时被打得抱头鼠窜，比先前的女士们还不如。 看着被打得哭爹喊娘的男设计们，连蒂姆都捂脸，简直不忍直视了。 “蓝队，你们跑得真对得起设计师的称号啊。”这大概就是暗指男设计师们过分柔弱了，蒂姆不知是挖苦还是吐槽地用喇叭喊道，“赶紧行动起来，去拿你们的布料啊。” “哈哈哈哈。”红队的女设计师们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伊莉简直无语凝噎，不过阿什莉用枪确实厉害，她也要避其锋芒，只能不时地采用折回的之字形跑法，寻找掩体，然后突进到布料桶边，抱起之前就看好的布料，飞快地退回去。 说到底，不过是真人cs之类的游戏，她在国内的时候就玩过很多次了。而且持枪证和打猎许可证，她之前留学的时候也拿到了——她当时大学所在的州对两证卡得不算严，留学生也不难拿到，而像纽约就管理得很严，对留学生轻易是不发放的，据说甚至会有联邦调查局介入调查申请动机…… 话虽如此，面对女设计师们密集的枪林弹雨，伊莉还是被打到了好多下。超级疼！伊莉本来就对疼痛不太耐受，能咬牙坚持，不痛呼出声，不弃布而逃，真的是全凭意志。她比谁都想要获得胜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在这场彩弹游戏中，对比嗷嗷直叫的大多数设计师，玩得好的其实不止伊莉一个。相比不时采用迂回战术的伊莉，谢城简直就像一头丛林的野狼，几乎是直直地向布料桶所在的方向跑去。面对向他射去的彩弹和手榴弹，这个颇具野性的家伙几乎是凭本能就避开了！ 他是野生动物吗？！难道人类真的有野性的直觉这种东西？不，这家伙绝对不是人！ 包括伊莉在内的蓝队小伙伴心里都是一声卧槽，简直目瞪口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谢城来回折返，直接把布料塞到他们的手里，让这几个特别怂的男设计师可以在射程之外直接跑回据点。 “蒂姆！这是作弊！”女设计师们不服气极了。 “不，这不是作弊，这是策略，女士们。”蒂姆公正地说道。 比赛一开始就没要求设计师们独立将布料背回来，合作当然是允许的。这可是团队游戏。认真说起来，这种充分发挥个人优势又与队友配合良好的模式才是真正的团队合作。 “看来设计师们之中也是有硬汉的。”蒂姆感叹了一句，“当然，还有铁娘子。” “……”伊莉和谢城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伊莉大概知道蒂姆大概是在夸奖她和谢城，但伊莉真的不知道硬汉和铁娘子有什么联系。阿诺·施瓦辛格和撒切尔夫人有什么共同点吗？强硬的个人形象？在政坛上的突破性创举？（注：阿诺是美国第一个演员明星出身的州长，撒切尔夫人是英国乃至欧洲第一个女性首相）算了，看在她个人很欣赏撒切尔夫人作为女性在政治中取得了大多数男性都无法取得的成就，她就不计较这个古怪的类比了。 很快，结束的哨声响起。 蓝队和红队们顶着一身乱糟糟的工装连身裤，抱着各自抢到的布料，站到了蒂姆的面前。 蒂姆露出了趣味盎然，或者说“不怀好意”的微笑，设计师们忍不住抖了抖…… 然后，就在设计师们惊惶不定的目光中，蒂姆终于愉快地说出了他所谓的‘小惊喜’，“设计师们，我要告诉你们的小惊喜就是，你们在这轮挑战中指定要用的布料已经诞生了。”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指他们抢到的布料吗？设计师疑惑地想道。 “穿在你们身上的这些染满色彩的工装服，就是你们这一轮的设计材料。”蒂姆微笑道。 “￥%&*%#%……”相信这一刻，不止一个设计师在心里骂娘。 “而你们抢到的这些布料，将可以作为补充布料使用。”蒂姆脸上带着恶趣味的微笑，愉悦地看着设计师们惨痛哀嚎，最终大发慈悲地给出了一点生路。 看着设计师们脸上绝处逢生的庆幸，蒂姆笑了笑，很快宣布了这一次比赛的具体要求。 每一个队伍都需要设计出六套服装，作为一个迷你系列（mini-），这就要求一组内的设计师们要制作出彼此呼应的成衣来。 在蒂姆说出这项要求时，每个设计师都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帆布工装连身裤。这种硬实的布料本来就比较难处理，工装连身裤也跟时尚完全绝缘。要靠这种布料设计出令人满意的系列成衣，绝对是个巨大的挑战。 此外，这些工装连身裤本来至少还有洁白的颜色，而现在已经在攻防战中变得一塌糊涂，说五颜六色简直太客气，五花八门还差不多。这种颜色简直令人绝望！绝对绝对的灾难！ 可是蒂姆已经明确了这一轮的挑战要求，设计师们哪怕再为难，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镜头移开的地方，设计师们互相对视，无奈地摊开手，苦笑着对彼此摇摇头。 在天桥节目收视率每况愈下的现在，节目组也只能通过折腾设计师们营造新鲜感，博取收视率了。 回程的交通车上，伊莉和谢城默契地在最后一排坐下。在这唯一不会被摄像机跟拍的时刻，两人终于能压低声音说点悄悄话了。 “刚刚有被打到吗？”谢城小声问道。虽然身手很灵活，反应很灵敏，但谢城自己也被打到了很多下。女设计师们下手也是毫不留情的，这时候才不管你是帅哥还是美女呢。所以谢城也知道被彩弹打到是多痛的一件事。但比起自己，他更关心的还是对方。 “稍微。”这时候说没有就是纯粹的骗人了，伊莉不想隐瞒这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但她也不想说出让他担心的话，于是反问道，“你呢？你跑在最前面，简直被阿什莉盯着打。”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一往无前的家伙吸引走了对手的火力，伊莉后来才没怎么被打到。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方采取直线突进战术的原因——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悄悄维护她。 “嗯，被打到了，好痛qaq”谢城故意委屈的伸出手臂，给伊莉看他手臂上被打到的地方现出一大块可怕的红肿——赶紧趁机卖个惨卖个可怜。要亲亲才不痛！ “笨蛋。”口里说着这样嫌弃的话，但伊莉终于还是被对方卖惨成功了，于是侧过身，有些不忍心的亲亲对方的嘴角，“回去之后问节目组有没有伤药吧。” “好！”谢城心满意足地用脸颊蹭蹭她，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愉快地答应道。 他知道，伊莉肯定也被彩弹打到了，身上应该也有或多或少的淤青。所以，就算伊莉不说，他也会问节目组去要伤药的。想到伊莉身上可能有的那些红肿淤青，谢城就心疼极了，恨不得去举牌跟节目组抗议！禁止欺负我家妹子！ 第32章 天桥风云（三十二） 回到工作室之后，两组设计师们就泾渭分明地各自讨论起来。伊莉和默林所在的男设计师组将工作室留给了女设计师们，他们则走到了休息室里。相较而言，休息室里有大沙发，很方便他们坐在一起，营造出愉快的讨论氛围。 “我觉得我们可以走华丽风，比如50年代的风格。”斯沃普尼尔率先说道。他是上一轮的获胜者，也是这个团队的第一个成员，理所当然有先开口的资格。 “我觉得70年代的设计也不错。”杰克也开口阐述自己的观点。 “如果采用50年代的风格，我们可以做层次复杂的夸张设计，还有很多素材可以使用。”斯沃普尼尔据理力争，并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观点。 “那我们投票吧。”在两人争辩不绝的时候，埃德蒙提议道。 “……就50年代吧，50年代有最大的发挥空间。”关键时刻，杰克妥协了。 其实，无论是50年代，还是70年代，都是时尚界非常特殊的年代。 50年代被誉为最经典最优雅的年代，无数经典设计就是从那个年代蕴育的。卡尔·拉格斐，克里斯丁·迪奥，于贝尔·德·纪梵希，他们全是战后涌现的杰出设计师，也创造出了影响后世的品牌。这个年代产生了无数划时代的设计，比如铅笔裙、阔腿裤、百褶喇叭裙等，很多设计直到今天都在被设计师们膜拜沿用。 70年代则是时尚界念念不忘的年代。有别于五十年代的华丽优雅，70年代是个性展现的年代。彼时经济萧条的欧洲抛弃了奢华的时尚风，而选择了嬉皮风、波西米亚风与朋克风。那是设计师们充分进行自我表达的年代，乔治·阿玛尼、伊夫·圣罗兰都是这个时代的象征，阿玛尼将男装的强硬设计引入了女装，圣罗兰则带来了迷你裙和女士裤装。 在时尚界中，这两个举足轻重的年代也只有风格的差别，但没有好坏的说法。 平心而论，伊莉更喜欢50年代的风格。原因很简单，她喜欢经典的、摩登的、优雅的、永不过时的时尚。当然，那些嬉皮风、朋克风和波西米亚民族风的时尚也很有趣，她并不排斥，只是没那么喜爱。而阿玛尼和圣罗兰这两位大师也是她敬重的，这两位在表达女性强势一面的设计上简直无人能比。 总之，这一组还算愉快地定下了他们的设计风格。 而接下来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就是布料问题了。看到那些工装连体裤上的可怕颜色，很多设计师都脸色发青——没有晕过去的缘故，是因为女设计师组比他们还要惨烈，这一组的设计师好歹从对比中获得了一点点欣慰。 万幸，蒂姆没有让他们自生自灭。节目组还是提供了额外的白帆布和彩弹，让设计师们可以在白帆布上重新作画，创作出他们喜欢的颜色和图案。当然，原来的工装连体裤也必须在他们的设计中用上。 在大家各自的设计中，埃德蒙想要剪开连体裤的上衣，把带有领子和衣扣的部分作为裙子的前襟，然后把裤子的内侧和其他布料制作成裙子的下摆； 斯沃普尼尔用了连体裤的所有材料，通过折叠，准备制作出华丽的褶皱，不过连体裤那点可怜的布料绝对是不够的，他还要用到其他材料； 杰克想做一件无袖上衣配一条贴身中裤，上衣的领子那边可以用上工装裤的材料，他还打算用工装裤的上半部分剪开来，做那件上衣的假开襟； 默林希望能做出一条不对称效果的裙子来，上衣是中袖，下半身是长短错落有致的裙摆； 谢城准备做一件露脐夹克，配一条两边腿侧缀有荷叶褶的铅笔裤，裤子的底版可以直接从工装连体裤上剪下，然后两边做一些剪裁修饰，达成修身的效果； 伊莉则打算做一身优雅的抹胸长礼裙，下摆会做出花瓣般层叠的别致造型来，而这身裙子的很多布料，都可以从连体裤上剪下来——只是大概会剪得面目全非了。 当然，现在摆在所有设计师面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原料问题。 那些连体裤显然是不能直接用的，毕竟每个设计师连体裤上的颜色都参差不齐，完全不是一个色调，没有丝毫一致感，必须要做染色才行。 这一次，杰克挺身而出了。他经营着一家服装公司，所以对染色方面很在行。当然，染色并不是什么困难的活计，其他人也能做。只是，既然他自告奋勇了，其他人当然不会拆台——难得合作到现在没出什么岔子，大家当然希望能一路顺利下去。 设计师们商量好以浅蓝色为主色，并由杰克调色，其他人协助染色。埃德蒙提议，他们可以在布料上添一些有杰克逊·波洛克风格的抽象主义线条。其他人欣然应允。 这位抽象表现主义大师对美国人来说是特别的，他是美国人自己的大师。在那个以欧洲为绘画标准的年代里，波洛克的抽象画一手打破了欧洲的这种垄断，使得美国从欧洲标准中脱离了出来，奠定了美国自己的绘画标准。 而这位大师最喜欢使用的就是滴画法，也就是将画布铺呈在地上，并将颜料装入有小孔的画具上，营造出自然喷溅的效果来。他的画作事先没有规划，也没有定位，就是随意走动，在无意识中创造出画作，通过喷溅形成的交错线条，来构造出自然的图案。这种创作方式，也被称为行动绘画。 而现在，在埃德蒙的提议下，杰克就仿照了波洛克的做法，在染成淡蓝色的布料上，溅上少量深蓝色的线条，以使布料不太单调。不过，如果真的完全模仿波洛克，在布料上直接用繁复的线条构筑出图案来，那杰克就做不到了。在场没有人做得到。 不过，从最后的效果来看，染过色又用线条装饰过的布料看起来还不错。 浅蓝色看起来很淡雅，那些飞溅形成的曲线又带来了一些活泼的动感，两者相得益彰。 与此同时，女设计师组的进展似乎并不理想。当伊莉这组开始为工装裤和白帆布染色并绘上线条时，女士组似乎还在讨论的样子，而且脸色都显得很沉郁，看上去非常茫然。 “她们是遇上麻烦了吗？”默林把蓝白的颜料桶递给杰克后，对伊莉小声说道。 “好像是这样。”伊莉点点头，一边专心修改自己的设计稿，一边和默林搭着话。她倒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心思，她的全部心思用在自己的设计稿上还不够，根本没有分心他顾的精力。而且，她对那组也无所谓爱恨——她已经不在乎她们了。 《教父》里有一句话她很喜欢，“不要憎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这句话放在此时也是一样的。她不想自己的心境被那些无关的人干扰。说到底，大家都是彼此的竞争对手，哪怕互相阴一把都很理所当然，之前那种被故意落下的小手段根本不算什么。她本来就不应该对其他人抱太多期待。现在，她已经对彼此的竞争对手关系非常清醒了。 “她们好像也开始染色了。”默林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道。她是那种精力旺盛又能自得其乐的女性，哪怕伊莉只是随口应和她，她也能说得非常开心。 “染什么色？”伊莉一边问一边抬头顺着默林指的方向望过去。 “好像是紫色橙色之类的吧。”默林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 “这些颜色可不好处理。” 伊莉和默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出于本身冷静自持的性格，她对默林的回应并不热切，但也决不敷衍。她记得是默林选择了她，就这点来说，她非常感激这个有时候显得过于热情的海地女士。甚至，在现在的她看来，默林的这种热情也显得非常可爱。 果然，看一个人顺眼的时候，这个人就显得千好万好了。至少，默林不是那种表面和你交好，背地里却会暗暗捅你一刀的人。事实上，现在的好感度列表上，默林的数值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可观的，至少在女生中是最高的。 现在，她的好感度列表是这样： 切斯特·谢利：100/100↑（沉浸爱河） 默林·拉比西亚：43/100－（虎视眈眈） 林赛·克里尔：42/100↓（虎视眈眈） 阿什莉·提普顿：35/100－（虎视眈眈） 劳丽·安德伍德：35/100－（伺机而动） 阿曼达·裴娜：20/100↓（伺机而动） 凯丽·邓普西：9/100－（势不两立） 坎迪丝·措科：5/100↓（势不两立） 其他的男设计师暂时略过。 只看好感度列表，这些数值显得很不正常不是么。 明明林赛对她的好感度在女设计师中并不低，但那时还是背弃了她。而她和阿什莉的关系看起来还不错，但阿什莉对她的好感度其实也并不算高。 但这其实并不奇怪。 说到底，大家最本质最重要的关系还是竞争对手，除此以外，才是微弱的友情。 所以，作为竞争对手的林赛会对她放冷箭，而同样作为竞争对手的阿什莉，在内心也对她充满警惕，而平时看似和她很聊得来的坎迪丝，对她的好感度也低的可怕，这是由于自信强势又野心勃勃的坎迪丝在内心暗暗排斥着她。 这就是伊莉没有对林赛的背弃放在心上的原因。 本来的她还是太天真了，所以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小小期望。哪怕她早已做好不择手段也要获得胜利的心理准备，但想和做毕竟是两回事。过去一直处在正常世界的伊莉很难立刻把心态调整到碧池模式，但现在，她已经调整好了，随时可以开撕了。 第33章 天桥风云（三十三） 这次的比赛时间相当长，差不多有两天时间。 第一天上午是分组，海蒂和蒂姆为设计师们说明了这次比赛的任务，之后他们就坐节目组的交通车去了那个城郊的户外场地，获得了他们的比赛材料和补充布料。这是他们这次的赛前时间。接下来的下午和晚上时间，以及第二天的一整天时间，都是他们的工作时间。 伊莉和默林都被选到了男设计师组里。这组男性设计师较多，所以思维清晰，条理分明，大家明确了共同的设计风格之后，又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各司其职，合作得很愉快。 一天下来，成果斐然。他们不但打好了衣服的底版，还染印好了布料，选好了可能要用到的配饰，甚至连模特要穿的皮鞋，都染成了统一的深蓝色。只等第二天早上，布料一干，他们就能直接上手剪裁缝纫了。于是，这组设计师们的心情都相当明朗。 然而，当晚上伊莉和默林携手回到寝室时，就不得不面对神色黯然的阿什莉和林赛了。 伊莉和默林由于在小组内合作愉快的缘故，两人此时的关系也相当亲近。然而，阿什莉和林赛那边似乎合作得不太愉快。伊莉注意到，阿什莉和林赛都坐在各自的床上，不发一言。就好像她们不是同组的同伴，而是冷漠的陌生人一样。 “你们组还好吗？”伊莉在阿什莉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当然知道女设计师们那组合作的不太美妙，此时一问也不过是为了表现善意而已。 “……就那样吧。”阿什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注意到一边的林赛，终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她觉得自己在小组里像透明人一样，没人愿意听她的意见，她能感觉到自己被隐隐排斥了。这种感觉很糟糕。 “你准备做什么设计？”意识到阿什莉不愿在林赛面前多谈小组的事情，伊莉干脆把话题转到阿什莉的个人设计上，至少，这个话题是绝对安全的。 “我想做一件有大褶领的上衣，然后……”阿什莉对这个问题果然没什么避讳，两人就自己的设计稍微交谈了起来。 很快，林赛就拎着她的衣服去浴室卸妆洗澡了——虽然美国人习惯早上洗澡，但八月的天实在太热了，中午的那场彩弹大战更是让人出透了汗，晚上多洗一次也很正常。 伊莉就趁这个时间，和阿什莉说起了悄悄话。 “说真的，阿什莉，你是怎么想的？”伊莉小声问道，“你们组怎么了？” “我不知道。”阿什莉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满头紫发，“我不知道她们想设计什么，也不知道她们想把布料染成什么样。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我的感觉糟糕透了。” “你们之前没有商量好吗？”伊莉吃惊地问道。 “商量了，但完全没有成果，她们似乎也完全没有头绪。”阿什莉摇了摇头，难过地说道，“我每次想说点什么，就被其他人打断，我……”她几乎有点哽咽了。在这个团队里，她一点都不开心，而设计对她来说，本应该是开心的事情。 “哦，阿什莉……”伊莉连忙抱抱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等阿什莉的情绪稍微平稳之后，伊莉才再次开口，“阿什莉，你得做点什么。要知道，评委们最看重的还是成衣，你得想办法设计一套好看的衣服来。” “我知道。”阿什莉沮丧极了，“我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但是，我没有好看的布料。你知道吗？她们把那些布料全毁了。在最开始染印图案的时候，她们竟然什么都不想，只是凭本能去染色，把那些五彩斑斓的彩弹随便地在布料上敲碎，根本不考虑颜色的搭配。后来意识到的时候，我们的布料已经用完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两块大橙色和大紫色的布料。”阿什莉说到这里，语气绝望极了。 “哦，天哪……”伊莉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她只看到了阿什莉组晾起来等待风干的那些染布——那看起来确实糟糕透了。她还以为是染印失误，没想到那组根本就没想好要染的颜色和图案。这简直，简直是纯粹的胡来。 这一刻，伊莉对女设计师组的不靠谱程度有了全新的认识，也对林赛由衷的感激，感激她没有把自己选到这个大坑里去。她不确定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能比阿什莉做的更好。她怀疑，如果她进了那个团队，恐怕也是被漠视的待遇。 浴室里的水声渐停，伊莉和阿什莉也默契地止住了声——如果被林赛听到阿什莉的这种抱怨，阿什莉在那个团队里的处境说不定会更糟糕。于是两人开始若无其事地说一些无伤大雅的对话，等林赛从浴室出来以后，才轮流去洗澡，然后四人道过晚安，各自入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伊莉这组的布料晾干呈现出一种清透优雅的淡蓝色，漂亮极了。而旁边女设计师们那组的布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橙紫交杂的色彩，简直像万圣节彩蛋一样滑稽可笑（蒂姆语）。伊莉听到那边有很多人发出了痛苦的□□。 当设计师们开始动手裁剪布料时，蒂姆推开门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棕色大波浪卷的年轻女性。蒂姆介绍说她是sallybeauty的美甲顾问，而选手们可以在她的指导下，使用sallybeauty的指甲油妆点各自的模特。 设计师们都知道这是节目组的套路——sallybeauty就是节目组美发工作室的赞助公司，节目组为这个公司的指甲油做宣传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设计师们忍住工作被打扰的不悦，强行表现出欢欣雀跃的模样，依次去这个公司的移动美甲车上参观并选择心仪的指甲油。而所谓的移动美甲车，其实看起来就和街头的冰淇淋车差不多，只不过这辆卡车的车厢里装的不是冰淇淋，而是摆满一排排货架的鲜亮指甲油。 考虑到布料的颜色都是蓝色系的，所以伊莉这组的设计师们也选了各种蓝色的指甲油。伊莉喜欢简单一点的装饰，所以最后选了个比较简单的法式渐变效果——贴近指甲根部的是白色，中间一层是淡蓝色，最外一层是蓝色。 她的模特娜塔莉有一双修长的手，蓝白渐变的指甲看起来清爽又漂亮。虽然伊莉觉得评委们是看不清指甲色彩的，但她知道，摄像机到时候一定会给模特的指甲特写。毕竟要照顾节目组的金主啊。 搞定了这项突发事件，设计师们再次投入到自己的衣服中去。 伊莉的设计说起来并不复杂，至少和斯沃普尼尔的褶子裙相比要简单多了。斯沃普尼尔的裙子绝对是个大工程。不过伊莉并不觉得自己的裙子比对方差。 事实上，斯沃普尼尔的裙子呈现效果应该会很棒，看起来就很美。不过这两年流行简洁美，而他的褶子用的太多了。虽然有好莱坞黄金年代的那种繁复奢华感，但可能不是评委最喜欢的那种风格，有一点点喜剧性了。简而言之，伊莉认为斯沃普尼尔的裙子能进高分组，但获胜的可能性很低。 “做得怎么样了？”就在伊莉用别针在人形模特身上调整成衣的大小和褶皱成形，准备进行最后的缝合时，就在她旁边工作的谢城侧过头问道。 “快了。”伊莉打量了一下布料包裹在人形模特身上呈现的效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抱起这些裁剪好的布料，准备去缝纫间加工。 “我总觉得我们的花纹看上去太清淡了。”谢城也拎起他准备做在裤缝处的荷叶褶，走在伊莉边上。两人并肩向缝纫间走去。 “唔……”伊莉停下脚步，回头打量了一下模特身上的布料，若有所思地托起下巴。经谢城一说，她也有了这种感觉。确实，淡蓝色的布料，配上底部的少量喷溅线条，有种点缀没到位的感觉。更直白的说，就是没有亮点。 “画点花怎么样？”一旁的默林也凑了过来，提议道。 “什么花？安娜苏的玫瑰花型还是香奈儿的山茶花型？”伊莉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山茶吧。”谢城想了想，玫瑰太华丽了，不适合他们淡雅的裙子，“你会画吗？” “会。”伊莉点点头，放下布料，快步从边上拿来了深蓝的颜料，“用这种颜色怎么样？和底部的线条颜色相呼应了？” “好。”谢城和默林纷纷同意。 同组的其他设计师们注意到他们的动静。一问之后，听到他们决定添少许手绘花型，也都认可这是个好主意。于是，在伊莉在用不到的布料上试着画了一下，根据香奈儿的经典山茶花形状，绘出了她自己设计的简笔山茶花图形。其他人都觉得漂亮极了，于是决定由伊莉来为所有人的成衣都绘上这样美丽精致的花型。 设计师们像小蜜蜂一样，在工作室和缝纫间之内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地完成自己的作品。 当伊莉放下手头的工作，准备离开工作室，去隔壁的小厨房随便吃点什么时，正好看到阿什莉抹着眼泪从隔壁的单人采访室内走出来，她的脸上有两条显眼的泪痕。 “阿什莉？”伊莉忍不住叫住对方，“你看起来不太好，发生了什么吗？” “不，没什么。”阿什莉狼狈的擦去脸上的痕迹，却让她的妆容看起来更糟糕了。 “阿什莉……”伊莉不知道该不该追问，最后只能提醒道，“傍晚我们就要去天桥了，你准备好了吗？”这本来只是她的随口提醒，阿什莉大概会随便给个肯定答案，这是伊莉想象中的对话模式。她以为这是个安全的话题，却没想到阿什莉的眼泪突然下来了。 “阿什莉……”伊莉立刻手足无措了，“你怎么了？” “我……”阿什莉捂着嘴，最含泪摇了摇头，胖胖的身体却像陡然失去支撑的力气一般，慢慢地蹲了下来，默默流着眼泪。 “阿什莉……”这种时候伊莉也不能就这么走掉，于是也陪阿什莉蹲了下来，半抱住阿什莉的身体，拍了拍对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她们，那些碧池……”阿什莉哽了哽，小声说了个需要被消音的不雅词。 不过，也许是开了口的缘故，接下来阿什莉很顺地说了下去，“劳丽告诉我，坎迪丝她们准备拿我顶罪。如果我们是低分组，留下来被评委批评的话，她们会互相吹捧对方，然后将这次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我不应该就这么回家，我不能……” “天……”伊莉是真的震惊了，“都有谁？我是说，你当然不应该回家，你的才华我们和评委们都看得到。不过，坎迪丝她们真的准备这么做吗？” 这简直就像是校园欺凌一样，伊莉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在节目组的摄像机下做出这种事情。等等，阿什莉刚刚从采访室中走出来，也就是说，阿什莉已经把这些话告诉节目组了？意识到这一点后，伊莉就知道，那几个女设计师死定了。不说与冠军无缘，至少已经背上了一个洗不去的污点。 要知道，往期的节目中，虽然也有设计师为人比较糟糕，经常会毒舌其他人的作品，表现得非常碧池，但绝不会做出这么明目张胆的欺凌。这已经不是性格问题，而是人品问题了。节目组虽然喜欢看选手们的不和，但节目组也是有底线的。而那些私下里谋划着将阿什莉推出去顶嘴的设计师说不定已经触及到了这种底线。 想到这里，伊莉心中不由一动，她想到该怎么做了。 “阿什莉，你不能就让她们这样下去。”伊莉扶着阿什莉的手臂，诚恳道，“如果你们的设计不够好，那绝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们是一个团队，你们的领导者才是需要负起责任的那个。阿什莉，你得为你自己说话。” “为自己说话……”阿什莉显然有些转不过神来，被泪水糊花的眼睛愣愣地看向伊莉。 “对。”伊莉郑重地点点头，鼓励道，“说出你的心里话，说出你在团队里的遭遇，让评委们知道，你不是该背责任的那个。你只是被这个团队拖累了，你不该为此回家。” “没错…没错……”阿什莉听的连连点头，伊莉的话完全说到她心里去了，“我会对评委们说清楚的，你说得对，这不是我的责任。我不该回家。”她黯淡的眼睛渐渐放出光彩。 “就是这样。”见阿什莉已经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特别是自己反复强调的责任一词，伊莉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轻拍了下她的背，柔声道，“加油，阿什莉，你不能在这里倒下。” “嗯！”阿什莉点点头，在伊莉的帮助下慢慢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不能在这里倒下，我的衣服还没做好，我不能在这里回家，我还没展现出我最好的一面。” “当然，你能行的，阿什莉。加油！”伊莉知道，这个女孩已经没问题了。 接下来的比赛中，只要有阿什莉在，就注定那些人无法登顶。阿什莉的存在会不断地提醒评委们，那些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毕竟，观众喜闻乐见的还是“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没人想看坏蛋成为最终的赢家的。这不符合这个节目和这个社会的价值取向。 换句话说，阿什莉已经成为了一把悬在那些人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第34章 天桥风云（三十四） 设计师们很快迎来了该上天桥的时间。 这一轮的嘉宾评委有两位。 一位是凯丽·奥斯本，她兼具时尚评论家和青少年版天桥风云的评委这两重身份。值得一提的是，身为时尚评论家的奥斯本看上去并不苗条，相反，她有些过于丰腴了。不过，这个和阿什莉一样染着一头紫色卷发的评论家看上去很自信，并不为自己的身材自卑。 另一位嘉宾是著名的艺术品收藏家，同时也是设计师的丽莎·佩里，她是一位棕发棕眼的中年女性，看上去很随和。 介绍完这期的评委后，选手们的天桥秀正式开始了。 这一次，开幕的是谢城的露脐上衣和荷叶褶铅笔裤，通身的淡蓝色让这身衣服有种梦幻般的美丽，却不会给人过于甜美或小女孩的感觉，而是又仙气又有气势。伊莉注意到，海蒂和扎克的背都坐直了，妮娜也不自觉地前倾了身体。 接下来斯沃普尼尔的褶式抹胸及膝裙。这当然是条相当美丽的裙子，也有五十年代的繁复感，但在谢城那身简洁优美又有气势的衣服的衬托下，这身裙子显得有些累赘了。换句话说，印度小哥的这身时装被谢城的秒杀了。这就是对比的后果，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之后是杰克的两件套。上身是无袖斗篷式上衣，下半身是过膝中裤。这是一身很实穿的衣服，并不让人觉得非常时尚，而给人一般般、就那样之类的感觉。 再之后是默林的不对称连身裙。中袖立领的上衣有种中性的宽松感，而下半身的裙摆则展现出了不规则的变化。左边的裙摆几乎接触到脚踝，而右边差不多只到小腿长度。那种垂坠的渐变感让人有一种非常潮的感觉。默林绝对是一位有实力的设计师，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埃德蒙的长礼裙让人眼前一亮。上衣是无袖立领背心式样的，下面是略蓬松的大裙摆。这身裙子介于繁复与简洁之间，是条非常出彩的裙子。 而伊莉的裙子被安排为压轴。 要知道，系列成衣的出场顺序是很有讲究的。开幕与压轴都是重中之重。谢城的那身两件装固然精致美丽，但毕竟没有大礼服的郑重感，不适合做压轴，倒很适合做开幕。而其余人中，只有埃德蒙和伊莉的裙子可以作为正式礼裙，最适合用来压轴。当然，在这组男性设计师居多的团队内，其实还是有人对伊莉的裙子成为压轴而略有微词的，比如在确定了谢城作为开幕之后，埃德蒙就想成为压轴。 但一方面，伊莉在团队中融合的还不错，还是有人支持她的，谢城和默林都是她的铁杆；另一方面，她的裙子也确实出彩，有一种高定的优雅感。而埃德蒙的裙子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的裙子美得太接地气了。而在时尚界，接地气意味着摸不到高端时尚的门。于是，两人的裙子孰高孰下，一望便知。之后，在谢城和默林的率先表态下，其他人也或赞同或弃权地接受了伊莉的裙子作为压轴这件事。 这其实是个非常复杂的博弈，不过，至少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看到娜塔莉顶着光洁的发髻和精致的妆容，穿着自己设计的抹胸长礼裙在t台上亮眼地走过时，伊莉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这身衣服很美，上衣是很有气质的方形抹胸，很高雅，而下摆呈现出花瓣般的层叠感，与衣服上的山茶花型相呼应。而且，下裙摆还恰到好处的掩住了模特的双腿，只有左腿的小腿脚踝以下才能在走动的裙摆中若有若现，营造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朦胧美。 坐在伊莉身边的同组设计师们轻声称赞了一句，伊莉也笑着表示感谢。 接下来，就是女设计师组的作品展示了。 女设计师组中，开场的就是阿什莉的大褶翻领上衣和紫色短裙。 说真的，那件上衣设计感还不错，但是染色染得糟糕透了，就像一支彩色冰淇淋打翻后融化在了衣服上。而下身的裙子给人的感觉相当敷衍，那甚至不是规定使用的染色帆布，而是纯粹的用之前抢到的补充布料做成的。所谓补充布料，自然就是用来补充设计的，怎么可以直接用补充布料来做整条裙子？而且上面一点染印都没有，就把布料拿来用了。 这一刻，伊莉想到阿什莉在前天晚上跟她说的那些话，想到这队设计师几乎毁掉了所有可用帆布，就不禁想要深深叹气。她再一次意识到，阿什莉果然被她们的团队坑了。 扎克和妮娜难得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的含义绝不是满意的意思。 接下来，劳丽、林赛、坎迪丝、凯丽、阿曼达的衣服也接连出场。 可能确实由于帆布染色失败的缘故，这些设计师们都没有设计出展现她们水准的衣服来。换句话说，这些设计师们这次统统失手了。 但这并不奇怪。要知道，设计师的设计灵感很多来自自己的灵感缪斯，这决定了衣服的设计风格；而布料则是刺激设计师灵感的最直接之物。美丽的布料毫无疑问能激励设计师设计出更好的作品，而糟糕的布料甚至会让设计师在不满意之下忍不住自暴自弃。于是，在指定的帆布材料被毁掉的时候，设计师们的灵感自然也会随之流走。 此外，由于这组设计师们的帆布料子没染印好的缘故，她们的衣服上都只有很少的部分用到了这种指定布料，其他更多的都是补充材料。她们几乎用补充材料做了这个系列。 也就是说，她们偏题了。 就算只看前几个出场的模特，伊莉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与她同组的设计师也是。 于是，伊莉和她的队友们眼神微动，几乎可以确定她们拿下了这场比赛。 模特们走秀结束之后，设计师们回到休息室，轮流接受节目组的单人采访，并等待评委的分数统计出来。也许，女设计师们团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妙，即使在单独采访中表现出自信的模样，但其实并没什么底气。 而知道自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高分组的伊莉她们，当然也不会没眼色的出声欢笑，那太刺激人了。更何况，休息室里也有摄像机，还是别表现得太得意了比较好。 万一评委们眼瘸呢？又不是没有过…… 于是，整个休息室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很快，设计师们就被叫回了天桥，在模特们刚刚才走过的t台上站成了一排。 不出意料的，海蒂宣布伊莉和默林以及男设计师们的团队是高分组。而不用说，女设计师们那组自然就是低分组了。这是一场不是高分，就是低分的强硬比赛。 低分组很快被请回了休息室。天桥上场地有限，评委们还会把设计师们的模特叫上来，让设计师们陈述自己的设计思路，所以容不下所有人。 高分组则在天桥上激动地拥抱庆祝了起来。即使有所预料，在海蒂公布结果的时候，高分组的设计师们还是表现的很激动。而评委们对高分组当然是宽容的，几乎是微笑地等待着高分组们庆祝完毕，才叫来他们的模特，对他们进行接下来的点评。 “介绍一下你们的作品系列，以及各自的分工吧。”海蒂微笑着看向这组设计师。 “这是团队合作的结果，每一件作品上都可以看到合作的痕迹。”谢城率先开口道。 在这个男设计师居多的团队里，他算是隐形的领导者了，虽然他自己不承认，其他人也不承认，但事实却是如此，这也是他能力挺伊莉的作品压轴的原因。 “杰克负责为我们的帆布染色，默林是他的协助者，埃德蒙提议了波洛克的滴画法，丽萨绘制了这些精美的花型，我和斯沃普尼尔则为模特们的鞋子染上了统一的靛蓝色。这是一个系列，我们希望模特身上有一些呼应的装饰。” 谢城毫不藏私地介绍了大家各自的分工，每个人都被提到了。他有条有理介绍的模样显得非常沉稳，和平时的那种轻佻随意截然不同。这是不经意流露出的领导者的风范。 在评委们的赞许点头中，谢城开始将话题转到了个人的作品上。 “第一身两件装是我的作品。”他比了比上台的模特们，向评委们示意道，“我设计了这件有点露脐的上衣，裤缝带荷叶褶的铅笔裤，以及腰间那个稍宽的腰带构造。这两件其实都是从连体裤中通过剪裁直接改造出来的，我的其他材料用得并不多。” “性感又不失优雅，这是你的风格，切斯特。”妮娜赞赏地说道。 “我喜欢这身衣服，它是我这场展示里最喜欢的衣服之一。”海蒂毫不掩饰她对这身两件装的喜爱。在平时的主持中，海蒂自己也经常会穿这种两件装。不过，其中能比得上谢城这身的实在寥寥无几，“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换上它。”海蒂几乎对这身衣服着迷了。 “我也是。”嘉宾评委佩里也跟着说道，“我觉得裤缝处的荷叶褶简直太棒了。以前有人这么用过吗，扎克？”佩里看向同为设计师的扎克说道。 “我想没有，佩里，这是个全新的设计。”扎克摇摇头，感叹道，“切斯特，你的手工在天桥的历史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你的手工不够好，这些荷叶褶就不会显得这样精致有序，反而会呈现出可怕的凌乱。好的灵感要靠好的剪裁去实现，而你绝对有这样的实力。” “谢谢你，扎克，还有各位评委们。”谢城露出谦逊的笑容向对方道谢，毕竟，此时的他不只是一个设计师，还是一个团队的领导者，必须要表现出稳重的模样。 “也谢谢你，切斯特。”海蒂笑着回答他，然后将目光移到斯沃普尼尔身上。 “我们团队的设计风格是围绕50年代来设计的，那种经典的、优美的、华丽的风格。”斯沃普尼尔介绍道，“我的褶式上衣是从连体裤剪裁制造出来的，不过下半身的灯笼大裙摆用了我们自己染的布料。”斯沃普尼尔的裙子一看就知道要用到很多布料，只是连体裤上的那些布料根本不足以用来改造。所以他说到用补充布料时，没有人吃惊。 “我们都喜欢这个大裙摆，不是吗？”海蒂笑着说道，“你的风格也很鲜明。斯沃普尼尔，你显然喜欢那些华丽风的衣服，对吗？” “是的。”斯沃普尼尔不好意思地笑笑。 在点评过斯沃普尼尔的裙子后，评委们的目光很快又移到了埃德蒙身上。 “我的礼裙也是从连身裤改造的。”埃德蒙也适时地开口了，他看着自己的模特，对评委们介绍道，“上面这件无袖立领背心是直接从连身裤的上半部分剪裁下来，然后重新设计的。下面的裤腿部分，我做成了这种大褶的裙摆，不过用补充布料做了一点增长。” “非常清新。”海蒂和评委们一致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这件衣服无论到哪里都会是焦点的。”佩里如是说道。 “我很想很想穿它。”另一位嘉宾奥斯本也说道，不过考虑到自己微胖的身材，她又幽默地加了一句，“如果穿上塑身胸衣，我应该就能穿它了。系颈的设计很棒。” “谢谢。”得到了评委们这样的好评，埃德蒙简直喜不自胜。 很快，评委们点评了杰克和默林的作品后，终于来到了伊莉的大礼裙上。 “来吧，丽萨。”海蒂在座位上扭扭身体，故作兴奋地说道，“我知道这条礼裙是你设计的，赶紧跟我们说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谢谢你，海蒂。”伊莉为海蒂故意露出的俏皮模样抿唇一笑，然后介绍起自己的作品来，“我将连体裤整个都裁开来了，裁成了一条条又宽又长的布料。然后，通过斜向拼接手法，做成了这件礼裙的上半部分。看，抹胸这边应该很明显。” 得到海蒂的点头回应后，伊莉才继续向下说道，“下半部分我用了很多我们自己染的布料，看上去是单层，其实为了做出这种微鼓的花苞效果，我在里面衬了两三层。” 说白了，就是做出了无骨裙撑的效果。不过，伊莉并没打算像埃德蒙那样做清新美丽的大蓬裙，当然也不是性感动人的裹身裙，而是一条优雅的及地缠绕裙，裙摆微浮，稍有层叠感，可以作为非常正式的晚礼服穿着。 “你的裙子很有格调，丽萨。”妮娜最先开口，为评委们的点评定下了基调，“你是一位非常有品味的设计师，审美也很出众。你的衣服总是那么时尚又高雅，有种不过时的经典感。这身裙子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它勾勒出了女性优美的线条，又不会过于性感轻浮，给人的感觉非常雅致（chic）。哪怕是在颁奖典礼上，这也是一条不会逊色给任何大牌的作品。” “谢谢你，妮娜，很高兴你喜欢它。”被向来毒舌的妮娜这样不吝赞美的夸奖，哪怕不是第一次，伊莉也依然欣喜。 “我们当然喜欢它。”扎克也代表评委们开口了，他笑着说道，“我们每期都会有一些手工非常出众的设计师，但好的手工并不一定有好的审美。而只有两者兼具，才能让你们在设计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丽萨，你就是这种有潜质的设计师。” “谢谢，扎克。”被身为设计师的扎克这么说，伊莉感到高兴极了。 扎克笑着对她点点头，接着点评道，“我非常喜欢你的裙摆设计。我们做过的人都知道，这种花瓣般的层叠感是很难做的，更别说你还做得这么别致，这么出色。我很欣赏你将模特的一边脚踝处展现出来，它让这条裙子显得不那么过于庄重，而是有一点点俏皮的小性感。就像一位年轻的女王，在她的晚宴上对追求者说：想要看得更多吗？那就匍匐在我脚下吧。” “wow~”海蒂故意惊叹了一声，“扎克你说得我更想穿这条裙子了。” “你当然可以穿它。你就像天桥上的女王，不是吗，海蒂？”扎克笑着对海蒂说道。 “谢谢你，扎克，这听起来感觉棒极了。”海蒂假装陶醉了一下，评委们都笑了起来，然后她才看向伊莉，含笑道，“我也非常喜欢这条裙子。它的裙摆当然美极了，腰部的收身也很棒，胸前的抹胸设计也很特别。正如妮娜所说，这是一条充分展现女性魅力的裙子，但它本身没有裸.露很多肌肤，只展现了美丽的肩部线条。它把胸与背都好好地藏了起来，但在脚踝处又小小开了个口。于是，给人的感觉既不会太过矜持，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又不会太过性感，让人浮想联翩。丽萨，你在这两者之间的平衡把握得非常好。” 第35章 天桥风云（三十五） 评委们点评过后，高分组的设计师们就回到了休息室。 “你们结束了吗？”在节目中一直表现得自信强势的坎迪丝脸上难得没什么笑容，只是勉强勾起嘴角，向这些刚刚下台的设计师们问道。 “嗯。”伊莉向她点点头，“你们可以过去了。” “好的。”坎迪丝也点点头，和她组里的其他设计师一起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阿什莉。”伊莉注意到阿什莉有些没精打采的走在最后，担心这个敏感脆弱的胖女孩待会儿会在天桥上过度沉默，无法说出想说的话，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丽萨？”阿什莉回过头，稍微停下了脚步。 “做你自己（beyourself），说你想说的话，不要被其他人的话干扰了你的心情。”伊莉在天桥后台的过道上拥抱了一下阿什莉，在她耳边说道。 “嗯，我明白。”阿什莉点点头，郑重道——她知道，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了。 阿什莉想到刚刚在休息室中，阿曼达和坎迪丝还提议为她们的系列“编造”一个故事，希望能在这次的比赛中蒙混过关。当然，这两人并没有直接说编造这种词，但这就是她们的言下之意了。而事实上，她们组并没有明确的设计主题和设计对象。 早在这次合作的商量之初，她们组就没有商量出什么东西来，也没有确定统一的设计理念，只是自顾自地完成各自的工作，甚至都没什么交流。这种浮于表面的合作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从那时起，阿什莉就对这次的结果有所预感了。 所以，她得自救。 天桥上，坎迪斯代表大家陈述了这次的作品和分工。在她的口中，她们的作品是以旧金山女孩为主题的休闲风。然而评委们并没有买她的帐，脸色依然不太美妙。 等她说完后，海蒂开始询问其他人是否要补充。短暂的沉默后，劳丽举起了手，她坦诚了她们在设计中并没有明确的设计方向这件事。评委们都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座位相邻的妮娜和奥斯本对视一眼，两人互相做了个惨不忍睹的表情。 在劳丽开口之后，阿什莉也鼓起勇气开口了。她从分组的时候开始，说起她在这轮比赛中表现不佳的原因。也许是被选剩下的缘故，她的信心从这次比赛开始就不太足，她为此感到很难过。 在阿什莉断断续续的说话过程中，海蒂配合地问起了阿什莉在合作中的感受，然后阿什莉哭着表示自己觉得被排斥了，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话声，她的发言一直被其他人打压下来。 如果伊莉此时在台上的话，就能发现海蒂在引导阿什莉说话。 阿什莉本身的表述能力其实并不强，一开始的发言也没有说到点子上。但在海蒂恰到好处的问话下，阿什莉就把她的糟糕感受一点点说出来了。 这就是节目组对节目节奏的调控。从劳丽告诉阿什莉她被选为替罪羊开始，从劳丽和阿什莉在个人采访中说出了这件事开始，节目组就准备有所动作了。这是多么好的噱头啊，设计师们之间勾心斗角，碧池们咄咄相逼，弱势群体被针对，观众们最爱看这个了。 当然，节目组是绝对不能让这个阴谋得逞的。毕竟，正义战胜邪恶才是观众喜闻乐见的。所以，他们安排了海蒂适当地问起了阿什莉的情况，揭露了阿什莉被排斥的事实。 所以说，哪怕伊莉什么都不做，阿什莉都不会有事。至少，不会在这轮回家。 而伊莉所做的也绝不是无用功。她对阿什莉的劝诱，让阿什莉在一些设计师身上加上了最后一根致命的稻草。 台上，评委们毫不留情地批评了这组的设计师和他们的作品，然后惯例地问起了那个老问题——谁该是被淘汰的那个人。当然，如果是高分组的话，就是谁该是获胜的人。 凯丽是第一个被问到的。她敏锐地察觉到海蒂的话头有些不对，于是修改了事先的说辞，说道，“我觉得失败应由我们团队承担。”无论什么，扯到团队上都是不会出错的。 “但你们的团队并不团结啊。”扎克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事实，然后继续追问，或者说逼问道，“鉴于你面前的这些设计，你觉得谁该淘汰回家？” “……阿什莉吧。”凯丽犹豫了一下说道——在先前的讨论中，阿什莉是第一个从讨论中掉头就走去做自己设计的人，这让她感觉阿什莉不是好的合作者。 “……”评委们的目光中流露出不明显的了然，而台上的设计师们都没能察觉到。 “林赛，你觉得呢？”海蒂不置可否，只是将话题抛给了下一个人。 “只根据这场比赛的话，我觉得是阿什莉。”林赛说。 “好吧，阿曼达？”海蒂问下一个。 “我很抱歉，我也觉得是阿什莉。”阿曼达犹豫了一下，也这样说道。 台下的妮娜流露出有趣的看好戏眼神，而奥斯本则不爽地撇了撇嘴。 “海蒂，我能说几句吗？”奥斯本决定不再忍下去了。她是时尚评论家，或者说批评家，最喜欢“实话实话”，或者说“鸡蛋里挑骨头”也不是不行。此时，见到这现场版的欺凌，她当然有话要说。 “当然。”海蒂欣然应允——就算奥斯本不说，最后也会由她“仗义执言”的。世界上可没有完全无台本的电视节目，哪怕是最喜欢各种爆点的美国真人秀，主持人们也会在暗中进行调控的，好让节目有趣地进行下去。 “谢谢你，海蒂。”这位紫发的评论家对海蒂说道，然后将目光看向了台上的这些设计师们，严厉地说道，“你们知道吗？你们现在看起来就像碧池大联盟，把责任都推在一个人身上，逃避责任。你们是一个团队，你们都有错。我就是想指出这一点。”奥斯本狠狠地发泄了一通，看向海蒂，歉意道，“好了，海蒂，我的话说完了，请继续吧。” “好的，奥斯本。”海蒂点点头。 到这里，很难说节目组除了和身为主持人的海蒂通气，还有没有和评委们通气。 毕竟，在问题之初，凯丽可是承认了这是团队的失误。 而扎克却不依不挠地追问责任人，于是凯丽才说出了阿什莉的名字。 如果那时候没有扎克横插一脚，这些隐约察觉到异样的聪明设计师应该是不会继续说出阿什莉的名字的。那么，自然也不会出现奥斯本现在的“仗义执言”了。 “谢谢。”阿什莉颤抖着嘴唇向这位正直的评委道谢，“我早知道的，我早知道的……”她的眼泪又从脸上滑了下来，在她上过粉底的脸上留下两道白痕，口中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海蒂感兴趣地追问道。 “不，没什么。”阿什莉伤心地摇摇头——这是伊莉之前暗示过她的，她不用在台上说出全部，反正她已经在个人采访中全说过了，她只要在台上适时地暗示一下就可以。 当然，伊莉没有猜到海蒂和评委们会直接为阿什莉说话，这在往期的节目中是前所未有的。不过，阿什莉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所以这点意外也无伤大雅。 “没关系，阿什莉，告诉我们吧。”海蒂鼓励道，“在这个国家，你拥有言论自由，你可以说出任何你想说的话。” “……”阿什莉继续默泪摇头，只是眼神稍微瞟了一下坎迪丝他她们的方向——摄像机机灵地为她这个含泪的眼神作了个大特写。 很多时候，不说比说还好。更何况阿什莉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说，她又不是忍气吞声的小可怜，该说的她在个人采访里都说了，所以她在台上反而什么都不用说。 一旦阿什莉在这里说了什么，她就得和那些人直接开撕了，阿什莉不一定撕得过她们，即使有评委和劳丽加成，但阿什莉本身的战斗力并不可观，反而很可能被反糊一脸——比如，坎迪丝她们可以指责阿什莉在团队中确实表现差劲，不是她们无事生非，这种借口真的要找起来多得是。阿什莉先前也承认了自己在这场比赛中自信不足，没发挥好。 而且，一旦阿什莉此时指了出来，坎迪丝她们就可以为自己开脱了。所以阿什莉不能指认。只要她不指认，坎迪丝她们就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这是比百口莫辩还可怕的，不给任何解释机会的直接盖棺定论。 海蒂也对阿什莉的表现感到满意。如果阿什莉真的表现出太失控的一面，和坎迪丝她们直接在天桥上吵起来，反而会很难收场。现在这样其实恰到好处。 “坎迪丝，你觉得呢？”海蒂满意地微笑，继续先前的话题，问坎迪丝。 “我不喜欢裙裤，所以我不喜欢劳丽的设计。”坎迪丝当然不可能说出她们小团体里的设计师的名字，而在剩下的劳丽和阿什莉中，阿什莉是评委们此刻维护的对象——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她明智的换了个对象。 “阿什莉，你呢？”海蒂继续问。 “我觉得是阿曼达。”反正在场的除了劳丽以外，都是她的敌人，所以阿什莉实话实说地挑了个她认为最差的作品出来——阿曼达这次的作品确实糟糕透了。 “劳丽？”海蒂看向站在最末的设计师。 “我也觉得是阿曼达。”和阿什莉是一国的劳丽当然力挺阿什莉的选择。而且阿曼达的裙子看起来的确不太美妙，劳丽可以毫不违心地这么说。 “好的，你们的意见我们知道了。”海蒂对发表完意见的设计师们点头说道，“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们要讨论一下，再决定结果。” 低分组的设计师们很快回到了休息室。 “怎么样？”埃德蒙搭了句话。 “彻底的灾难。”劳丽叹气道，“有人被当成了替罪羊，真是太……” “……”阿什莉咬牙。如果不是劳丽告诉她这件事，她说不定真的会因此被赶回去。想到在台上被其他人齐声指责的场景，阿什莉就愤怒极了，“我不明白，那怎么就是我的错。现在，我的作品被认为是最糟糕的了，这可能会让我淘汰回家，你们满意了吗？” “……”被她反诘的人保持沉默，偶尔嘟囔两句，而高分组的设计师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显然也在为低分组设计师们的内讧暗暗吃惊。 “阿什莉。”伊莉安慰地拍了拍阿什莉的背，“别担心，评委们会看到一切的。” 伊莉敢保证，阿什莉这一次绝对没事。甚至，就因为这件事，节目组会让阿什莉走得更远。毕竟，阿什莉是自带弱势群体被欺凌这种敏感话题的设计师，注定会被节目组保护瞩目。说真的，伊莉已经不在乎阿什莉组中的其他人了，现在的阿什莉才是最有威胁的一个。 不过，撕阿什莉的话注定会成打成碧池，她也无意于为阿什莉雪上加霜——这个可怜的姑娘心理状态已经非常不稳定了，她绝不是那种遇强则强的反弹性格的人，相反，她是非常会受环境影响的人。现在，只要再受到一点过重的压力，阿什莉就会崩溃了。 而伊莉也不会为阿什莉额外多做什么。 说到底，她们就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所以她只会付出有限度的善良。虽然做不到落井下石——这太碧池了，但伊莉也无意于培植自己的敌人，那太蠢太圣母了。 她是为了获胜而来的。 第36章 天桥风云（三十六） 秀场上。 在蒂姆的带领下，高分组的模特再度站到了评委们面前。 “这是我们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好团队系列了吧。”妮娜赞叹了一句——其实每期节目里都会有这么一句，比如这条裙子是节目播出以来做好看的裙子，这种话出现了很多次。 “是的。”扎克配合地应了一句。 “让我们好好看看这些衣服吧。”海蒂从高脚凳上走了下来。 “当然。”其他评委们也跟着走到了模特跟前。 “我喜欢切斯特的这身衣服。”海蒂比划着模特身上的两件装，“高雅的露脐装，优雅的铅笔裤，这可不是常见的搭配。这身是我最喜欢的。” “我想说的是，他怎么想到用荷叶褶缀在裤子边上的？看起来太棒了。”两位嘉宾评委也啧啧称赞着，“这是一般人绝对想不到的手法。” “没错。”扎克也点头表示同意。 “埃德蒙的露背衬衫裙也很不错，看上去非常清新。”海蒂对埃德蒙的模特说道，“走过来给我们看看，亲爱的。”模特面带微笑地走到了评委们面前。 “他把扣子和领子的部分直接剪下来，作为前襟了。这点很聪明，很节省时间。”扎克从工艺上对埃德蒙表示肯定，“而相比之下，切斯特也保留了折领部分，不过切斯特改造的更多，他把扣子那部分裁掉了，然后换上了拉链，做成了那件上衣。” “埃德蒙的上衣很清新，裙子蓬松的很甜美，两者搭配的很好。”妮娜说，“不过我们更喜欢切斯特的两件装，不是吗？” “是的。”评委们纷纷点头。 “来看看丽萨的大礼裙吧。”海蒂对丽萨的模特娜塔莉招了招手。 “丽萨的礼裙很优美。”妮娜赞赏地看着眼前亭亭而立的模特，“她的品味一直是这些设计师中最好的之一。简洁却不简单的设计，就是她的象征。” “是这样。”扎克上手摸了摸模特身上的长礼裙，又仔细观察了那些拼接的地方，“她的手工也很好。而且，她也用到了连身裤上的材料，但没有像其他人，比如埃德蒙，比如切斯特那样直接妙用。她将连身裤完全剪开了。这可以说是巧思，也可以说是取了捷径。” “我觉得是前者。”嘉宾评委佩里说道，“看看高分组的作品吧，有好几件都直接用了连身裤上衣的领子和扣子，也有直接改造了裤子的。只有她是将裤子完全剪开，再重新设计的。我觉得这是她的新颖之处所在。当然，那些直接妙用的也很不错。” “我喜欢她裙摆上的特殊结构。”奥斯本说道，“这种花瓣般的裙摆是很考验设计师的。而她显然通过了这种考验，证明了她自己。” “是的。”扎克点点头，打量着衣服上那些简洁精致的山茶花型，“而且，这个系列上的花型手绘好像都是她画的。她有非常聪明的图案设计技巧，这对设计师来说很重要。” “没错。”海蒂点头，“最重要的是，丽萨的裙子绝对是那种可以直接穿去最高级场合而且不会有任何不恰当的裙子，有那种大牌高定的感觉。” “是这样。”妮娜点头赞同，“丽萨的裙子向来是我最喜欢的。” “我也是。”两位嘉宾评委纷纷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的最高分决定好了？”海蒂看向其他评委。 “没错。”其他评委对海蒂回以微笑。 “那接下来请出我们的低分组吧。”海蒂对蒂姆说道。 “好的，海蒂。”蒂姆转身，将高分组带回后台，然后带出了低分组。 当这队以大紫色为主色调的模特走上来时，所有评委都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来，扎克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古怪的低叫，“myyayaya……”他觉得自己的眼睛瞎掉了。 “一团糟。”妮娜用手里的评论卡挡住眼睛，简直不想再看下去了。 “忍耐一下，妮娜。”海蒂好笑地对妮娜说道，“我们得决定该淘汰谁。” “好吧好吧。”妮娜妥协地放下手。 “这大概是节目开播以来最混乱的团队系列了。”蒂姆在一旁叹气道。 “是的。”海蒂不得不表示赞同，“先来看看阿什莉的吧，她是我们都喜欢的设计师。” “好。”其他评委当然不无不可。 “一看到阿什莉这次的作品，对她的喜欢就没有了。”海蒂这样感叹道。 “这个大褶领做的还是不错的，有很多细节功夫。”妮娜客观地为阿什莉说了句好话。 “但是看上去就像围裙一样。”奥斯本伸手翻看了一下这身衣服上唯一的亮点大褶领。 “虽然这身衣服挺差的，但不是最差的。”扎克这样说道。 “来看看坎迪丝的裙子吧。”海蒂说道。 “好吧。”大家看向走上前来的模特，“这个跨身的大褶子做的糟糕透了。” “她做过头了。”海蒂摇头道。 “太差了，简直是折磨。”妮娜毫不掩饰她的不满。 “好吧，接下来我们来看看阿曼达的吧。”海蒂让阿曼达的模特出列。 “这身衣服简直像帐篷一样，完全没有版型可言。”妮娜皱着眉头说道，“而且也没什么做工，就像把头和胳膊那边挖了三个洞，就把布料套到模特身上了。” “但我还有点喜欢这身裙子。”海蒂歪了歪头说道。 “好吧，穿在海蒂身上可能会不错。”奥斯本笑着说道，海蒂立刻笑逐颜开了。 “这是一身做工还不错的裙子。”同是嘉宾的佩里说道。 “但是这个做工也太简单了。”扎克摇头道。 “而且这身衣服和她上个比赛的做得几乎一模一样。”妮娜不满地说道，“她每次都保证不会继续错下去，但她却一直没有改变，两件成品完全雷同。” “那，我们决定好了？”海蒂向其他评委确认。 “是的。”评委们向她齐齐点头。 “好吧，那就把我们的设计师请出来吧。”海蒂对蒂姆说道。 很快，设计师们从后台鱼贯而出，在天桥上站成一排。 海蒂和往常一样公布规则，“设计师们，你们应该都知道，高分组有一人将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而低分组的一人将在这场被淘汰。” 得到设计师们的点头回应后，海蒂首先看向高分组，“斯沃普尼尔，杰克，默林，还有埃德蒙，你们都晋级了。现在，你们可以先回休息室了。” 送走了四人后，海蒂看向高分组仅留的两人，“切斯特，丽萨，怎么样，紧张吗？” 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眼，然后看向海蒂，坦诚地承认道，“非常紧张，海蒂。” 果然，自己最大的对手就是这个人。 这一刻，两人心中的念头如出一辙。 接下来，海蒂没有再戏弄两人，也没再卖关子——这一期挑战的重点显然不在作品本身，而是选手们之间的内部暗斗。女设计师组那边有太多料了，这才是节目组本期的重点。 “切斯特。”海蒂看向微笑注视她的谢城，对他点头道，“你晋级了，可以回休息室了。” “好的，谢谢你，海蒂，还有各位。”谢城失落之余，非常有风度地对各位评委道谢，然后转头对伊莉做了个恭喜的口型后，才干脆地走下了天桥。 其实，如果可以，他更想再给伊莉一个祝福的拥抱的。虽然第一名被伊莉赢得让他有点不甘心，但他也没什么不满，甚至觉得这个结果也许更好。在这次比赛中，被排斥的经历一定会让伊莉感觉很糟糕，而获胜的喜悦一定能冲刷掉那种憋屈感。这才是对伊莉最好的安慰。 而他已经拿过两轮第一，给评委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而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最后的决赛，只要在最后那轮比赛中获胜，他就算完成了这次的真人秀任务。 这次的一次小小失利，影响的不过是一轮的积分而已。虽然和获胜的积分有差距，但高分组的积分也不少，他不差这点积分。所以，谢城此时对伊莉的恭喜，绝对是出自真心的。 “也就是说……”海蒂看向伊莉，“恭喜你，丽萨，你是这次比赛的冠军。” “谢谢你，海蒂，谢谢你们。”海蒂公布了谢城的结果后，伊莉就意识到自己赢了这轮比赛，但听到海蒂这样宣布，还是让她激动的近乎哽咽。也许有做戏成分，但更多的是真正的欣慰——被背弃，被分入意外的团队，这些都让伊莉充满了压力。一次比赛的成绩固然不能说明什么，但输赢给选手带来的心理影响绝对是难以在短期内消除的。 在这种压力下，一旦伊莉输掉，绝对会让她的信心大减。即使本身有天赋又实力，也难保在后续的比赛中发挥出几分。而获胜则完全相反。在逆境中击败所有对手，这种喜悦足以冲刷掉先前所有不自信的情绪——即使伊莉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但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 “丽萨，你的坚强让我们惊讶，你的设计让我们惊艳。我们认为，你的设计优雅别致，大方得体，又不失新意，令我们惊喜又感动。”海蒂看着台上哽咽的女孩，难得显出温柔与耐心来——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就不要计较了，只要观众买账就行。 伊莉和阿什莉在这场比赛中的所有遭遇，节目组都看在眼里。虽然和阿什莉身上备受关注的弱势群体标签相比，伊莉的背景要平凡的多，但失去双亲却自强不息这点也值得瞩目了。 再说，阿什莉的故事固然动人，但设计远说不上出众，放到一些竞争激烈的赛季里，阿什莉的设计很难脱颖而出。而且阿什莉本身的抗压能力也不强，心理比较敏感脆弱，能不能走到比赛最后还是未知数。但在不太出格的情况下，节目组还是会尽量保下阿什莉的。 相比之下，伊莉的抗压能力更强。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发挥一直相当稳定。本身的设计水平也相当出色，每次交出的作品也让评委们啧啧赞叹。相比发挥时好时坏的阿什莉，伊莉更有冠军之相。当然，现在节目还没有过半，说这个还为之过早。但海蒂知道，节目组对这个女孩夺冠态度也是看好的，不然不会在每次剪辑中都给了她很多画面。 此外，伊莉一直没有卷入什么不好的事件，与竞争对手们相处也一直不错，无论是先前被淘汰的大卫，还是这次被排挤的阿什莉，伊莉都能保持相当友好的态度。虽然之前被阴了一把，但这也与她为人无关，纯粹反映出了其他人的气量狭小和不容人的缺点，她自己反而在新的团队中表现得可圈可点，无可指摘，以至于最后夺冠。 这当然也有节目组的考量。如果阿什莉那组能发挥出色最好，阿什莉的获胜才是最有话题性的。留到最后的女孩，反而成为其他人仰望的冠军，这是多么好的噱头啊。当然，阿什莉不行，伊莉也可以顶上。虽然不比阿什莉，但也比其他人的获胜来得激动人心——前提是伊莉的作品不要有太多争议才行，不然节目组的公平性会遭到质疑，那会从根本上动摇节目的根基。幸好伊莉自己的作品比较争气，那么把冠军给她也就顺理成章了。 “谢谢你，海蒂，这次的获胜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伊莉小心地抹掉眼底的泪水，不让妆容花掉，一边努力微笑着答道。比起哭得惨兮兮毫无形象的模样，她更希望自己能树立一个真实而坚强的形象。因为真实，所以她会在被背弃和最终获胜之后激动落泪；因为坚强，所以她才能在开局不好的情况下设计出精妙的作品，并在最后微笑以对。 “我明白。”海蒂了然地点头，“我想，分组那件事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对吗？” “是的，分组的事情让我很伤心，阿什莉和我成为了最后留下的，这点对我们打击很大。”伊莉坦言，“但我幸运，我遇到了很好的队友，我们彼此帮助，一起创作出了这些成品。 “我要谢谢杰克，他为我们染出了这么好看的布料，还有埃德蒙，他提议使用波洛克的线条，还有切斯特和斯沃普尼尔，他们为我们染了皮靴，还有最重要的默林，她提议设计花型，还有对我的鼓励，我非常非常感激她。能在比赛中认识这些出色的设计师，和他们合作，完成我们的系列，是我在这次挑战中最宝贵的经历。” 即使这些分工谢城之前都已陈述过，但那是谢城的事。 站在伊莉的角度，她再感谢一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连海蒂都不会打断她的陈述。 而且，她们这组的合作越是和睦，越是能反衬出另一组的勾心斗角，这也是伊莉的小小诡计了——没有破绽的诡计，就是最光明正大的阳谋。 果然，海蒂欣然倾听着她的肺腑之言，没有丝毫不耐的神色。 “看来你在这场比赛中收获很多，丽萨。”海蒂听完后，微笑道。 “是的，海蒂。”伊莉认真回道，“这次的获胜是对我和我们组设计师们的最好肯定。” “确实是这样，丽萨。”海蒂笑着点头，“对了，你将拥有下轮比赛的豁免权，这将使你在下轮比赛中不会淘汰。现在，你可以离开天桥了。” “好的，海蒂。谢谢你们。”伊莉最后向海蒂和各位评委真诚地点头致谢，然后从低分组身边走下天桥。在经过阿什莉身边时，伊莉小声留下了一句加油后，终于步履轻快地离开了天桥。 第37章 天桥风云（三十七） 最终，这场比赛的淘汰者是阿曼达。 “回来了，我们的冠军。” “恭喜你，丽萨。” 在伊莉回到休息室后，以默林为首的设计师们纷纷上前和她拥抱向她祝贺——哪怕是对伊莉的获胜心怀芥蒂的少数男设计师，也不妨碍他们表现出自己的“友善”。 “谢谢你们。”伊莉一边和这些人拥抱，一边向他们道谢，“没有你们，我绝对设计不出这样的作品来。”伊莉这样说的时候，有的设计师脸上是很不以为然的表情，伊莉故意装作没看见，只是继续在休息室中的摄像机前诚恳地说道，“杰克为我们染的布，埃德蒙的波洛克线条创意，斯沃普尼尔和切斯特为我们染的靴子，默林提议的花型修饰，这让我们成为一个系列。这不是我的胜利，是我们的胜利。” 这些感谢的话说多少次都不嫌多，前面是对评委说的，这次是对队友说的，两者根本不重复。而且，这些话也都是真话，并没有任何虚假的地方，伊莉说得相当坦然。再者，这些高分设计中，只有她获胜，难免有出头鸟之感。虽然伊莉早就做到了成为别人眼中钉的准备——赢家总是孤独的，但她还是希望能尽量改善和其他人的关系，这能让她有一个舒适的比赛环境。毕竟，她还要和这些设计师相处两个月。 “丽萨……”听到伊莉真挚的感激，其他人也渐渐动容了。一直在团体中表现得默默无闻的默林更是走上来，再次给了伊莉一个拥抱。 “谢谢你，默林。如果那时候你没有选择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伊莉回抱住默林，感激地说道。这是她最真心的话。如果那时候默林选择的不是她，而是阿什莉，那现在阿什莉遭遇的一切很可能就是她遭遇的。想到这里，伊莉就觉得很可怕。 “这没什么，丽萨。”默林摇摇头，虽然她为伊莉对她的感谢感到高兴——她希望能和其他设计师们交好，希望能在比赛中获得一两个朋友，所以一直努力表现得友好，但结果很不理想，很少有人愿意真正倾听她。现在，伊莉这么说，让她觉得自己的好意被对方接收了，这让她感觉好极了。 “还有切斯特，谢谢你。”伊莉知道，这个人帮了自己很多很多。 没有这个人的力挺，没有这个人提议让她来绘制花型，使她在这个团队中站稳跟脚，自己早就和默林一样，成为团队中的边缘人了。 虽然男设计师们这队并没有表现得很出格，但默林和伊莉这唯二的女设计师在团队中确实是弱势的一方，默林一直都默默做着自己的工作，无法对团队发表出什么有影响力的建议——也幸好默林在合作中并不是强势性格的人，擅长妥协，所以双方并没有什么争吵或者不愉快的地方。 谢城在团队中有影响力，有话语权，所以在谢城的协助下，伊莉才得以融入团队，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设计中，而不是错综复杂的勾心斗角中，最后更得到了最好的展示机会。 “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谢城笑着上前，和伊莉深深地拥抱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明明是最能得到伊莉好感的时候，明明是伊莉最不能拒绝他的时候，这个人却什么都没要求，只是轻快地笑笑，简单的深拥之后就放开了伊莉。然后后退两步，让伊莉和其他人继续拥抱相庆，自己则对伊莉愉快地眨了眨眼睛——这一刻，他的目光不再轻佻随意，而是安静而温柔的。他用近乎宠溺的目光，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获得那份荣誉，然后自己在一边静静守候。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虽然在心里这样说，但不知为何，这一刻的伊莉觉得鼻子酸极了，有种流泪的冲动——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真心地体贴关怀过了。但她终究没有。无论是一旁的摄像机，还是身边的设计师们，都让她无法好好地说出自己的心情。 有什么可说的呢，说到底，不过是一段三个月的交往。 但这个人却把真心放到了她的面前。 在这些设计师们全都庆祝完坐下不久，低分组的设计师们也陆续回来。 先回来的是劳丽、阿什莉和林赛，然后是凯丽，被留在最后的两个是坎迪丝和阿曼达。 有一瞬间，伊莉希望被淘汰的人是坎迪丝，毕竟坎迪丝的设计水平要远高于阿曼达，心理素质也比阿曼达坚强，她能示弱，也能表现出强势的一面，是个棘手的对手。相比之下，多次垫底的阿曼达一直没有设计出精彩的作品来，不太具有威胁性。但也正因如此，屡次低分的阿曼达在这次终被淘汰也并不令人奇怪。 不过，坎迪丝被留下伊莉也没太失望。虽然在真人秀里大家都难免使点小花招，但最重要的还是本身的设计水平。虽然不像专业比赛那样，由设计决定一切（其实专业比赛中也很难说没有猫腻），但节目组大体上也是要做到公允的。说到底，这是个设计比赛，而不是人际关系比赛。所以，只要她在后续的比赛中一直设计出足够好的作品，对手是谁根本没区别——统统打败就可以！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自大，但这是在场每一个设计师的目标。 和评委们在台上道过别的阿曼达很快收拾好了心情走了回来。 虽然她觉得她不是该回家的那一个，这次根本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却只有她被淘汰了，但在一切已成定局的当下，她也只能努力露出笑容，来和这些曾经的对手道别。 而在场设计师们的态度却显得有些古怪。 无论怎么说，以坎迪丝为首的这些设计师们这次做的实在太不地道了，说白了，简直就像仗势欺人——仗着人多，然后集体欺凌阿什莉。即使其他设计师们无意为阿什莉出头——真人秀节目中很少有这种正义感爆棚的‘英雄’，但这不代表他们看得过去。 于是，本该全体设计师们不舍相送的场面，变成了尴尬的默默无言。幸好，阿曼达走回休息室时就主动开口和大家道别，才让场面没有显得太难堪。但最终，和阿曼达拥抱的也只有林赛、凯丽和坎迪丝了，其他人只是意思意思的站了起来，就权作送别了。 一天的比赛下来，每个人都很疲惫，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伊莉也是，整个人就像筋疲力尽一样，只想立刻回到寝室，扑到自己床上好好睡一觉。 此刻，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这次可观的积分了。 第一名的积分很给力，和上上轮那次一样，总分直接破千了。 其中，评论积分630（详略），杰出积分410（同略），荣誉积分220（同略）。 比较特殊的是，伊莉这次拿到了300对战积分，这可能是她这次小小地影响了阿什莉，于是也间接造成了阿曼达的淘汰。在这个过程中，她做到的其实很少，但得到的积分却很多。而且还由此获得了称号“小试牛刀（隐藏属性）”，获得了100特殊积分和80声望。 而最令她在意的是，牛刀小试这个称号影响的竟然是隐藏属性。即使还不知道具体属性，但伊莉猜测，那说不定比基础属性还要有价值。 伊莉隐约意识到，这个系统的开发者说不定是鼓励轮回者主动出击，淘汰对手的。所以她在这之中起到的作用明明那么少，却得到了这么多的积分。 这似乎就是开发者的态度：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无论阴谋阳谋，胜者获得一切，败者一无所有。 由于已知信息太少，目前的真人秀也只是新人试炼，能反映出来的情况比较有限。所以，在揣摩片刻之后，伊莉不得不放下，继续将目光专注到这场挑战的结果上来了。 可能是由于伊莉两次第一都是在合作挑战中获得的，所以还得到了另一个称号，“合作小能手（天赋3）”，并获得了特殊积分150和声望100. 伊莉明白，如果说第一次和谢城的合作中，两个人确实都在努力向彼此靠近，积极沟通交流，所以最后才能设计出融合了两人风格的作品来。 但在第二次合作中，作为最后一个进组的设计师，她的存在感从一开始就比其他人要低，话语权和影响力也是。虽然她想改善自己的现状，但没有谢城在暗中为她递话，她根本不可能那么快的融入到这个以男设计师为主的团队里。最后，她的作品能成为压轴，也是多亏了先前的这些铺垫，还有谢城对她的力挺——这个人的话很大程度影响了其他的想法。 换句话说，第二次的胜利中也有谢城的功劳。前两次的称号确实是她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得来的，但这一次的称号却绝对不是她一个人得来的。 那个人真的一直站在她的身后，不遗余力地支持着她。 即使他什么都没有承诺过。 但他什么都做到了。 第38章 天桥风云（三十八） 一周后。 “wow……” 回到秀场的设计师们惊讶地看着摆放在天桥上的人形模特。 这些模特身上都穿着精美的女士蕾丝内衣，看上去性感极了。 即使海蒂没有出来，但很多人已经意识到了他们这一周的设计主题。 绝对是内衣相关的，哪怕不是内衣本身，也是和内衣相关的配件，比如罩衫之类的。 而少数不擅长设计内衣的设计师则在心中默默祈祷，只希望这次是让他们从这些性感的内衣中获得设计灵感，从而设计其他成衣，而不是直接让他们制作内衣。 从后台走上天桥的海蒂很快公布了答案。 令这少数设计师们失望的是，他们这次的主题的确就是内衣无疑了。 更令设计师们心惊胆战的则是，这些内衣全是海蒂创立的同名内衣品牌的成品，海蒂要求设计师们以此为灵感，设计出一套上下两件的女士内衣来。海蒂就是这次的最大裁判。而众所周知，她并不容易讨好。很多设计师已经在私下发出小小的痛苦□□了。 看着设计师们或激动或纠结的表情，海蒂好笑地宣布了一个好消息：获胜者的成品将会加入这个系列，批量生产，并放在她的品牌网站上销售。 这对设计师们来说是个很大的激励，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这是实实在在的奖励啊。海蒂肯定不会让获胜者做白工，一定会付出一笔设计费的。与此同时，自己的设计还能在海蒂的品牌网站上销售，这绝对是积攒设计师人气和知名度的绝妙方式。 在上台近距离观察了海蒂这个系列的内衣后，设计师们被送回工作室完成各自的设计稿，之后就可以动手制作了。也许是节目组又经费不足了，也许是节目组出于体贴，所以直接为设计师们准备好了制作材料——基础的内衣结构，各色蕾丝和布料，装饰用的小蝴蝶结，支撑钢圈，甚至是胸衣内垫，全部一堆堆地码在了桌子上。很多设计师眼睛都看直了。 “在想什么？”伊莉注意到谢城也有些发怔，小声问道。 “我不擅长做女士内衣。”谢城收回了怔愣的视线，苦笑着回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那你怎么办？是完全不会还是？” “会是会，就是做的不太好。”内衣也算天桥的常规题型了，他当然会有所准备。只是，那毕竟是女性的贴身衣物，所以他也只是硬着头皮去做，而很难以审美的眼光去看待——单身了二十多年，如果不是这次的任务是天桥，谢城大概永远不会和女士内衣打交道。 “没事，尽力就好，拿到安全就可以了。”伊莉小声安慰道。刚刚有一瞬间，她脑海中竟然滑过了帮对方做个基本版型的念头——明明是竞争对手，哪怕相处的再好也不能掩盖醋劲儿他们之间最重要的这层关系，她到底是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这种心情…… 毕竟是在比赛之中，伊莉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种注定无法用理智想清楚的事情。 很快，她就放下这件心事，回到自己的工作台上，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设计稿中。 画完之后，又和其他人一起去材料桌上挑起了自己要用的布料和各种配件。 伊莉的设计思路一旦确定，就会非常清晰，所以她很明确自己要拿什么。 比起在一堆材料中犹豫不定的设计师们，伊莉目标明确地挑走了一块光洁美丽的暗红色布料以及一把黑色的蕾丝，还有相似的黑红色系的各种系带和蝴蝶结。当然，她没有拿太多，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拿了足够完成设计又稍有余裕的量之后就回去了。 “要大干一场了吗，丽萨？”坎迪丝也留意到了伊莉的干脆，在抱着她的材料经过伊莉的工作台时，这样凑趣地问了一句。 “当然。”伊莉扬扬眉，笑着回应道，“在场的谁不是想大干一场呢？” “ok.”坎迪丝耸了耸肩，向伊莉挥挥手，“那加油，丽萨。” “你也是。”伊莉没有拒绝坎迪丝的好意——就算知道那不是真心的，那又如何呢？反正彼此彼此，没有人会天真到来这种比赛中交朋友。比赛永远是第一位的。 伊莉这次打算做一套黑红色系的内衣——没有比这更经典更冶艳的撞色了，而她的设计灵感来源于蝴蝶，她希望能设计出带有神秘和性感风情的内衣。 在上面的胸衣上，她使用了四根肩带，每边两根，一黑一红，呈x型的交叉状，交叉点当然就在肩膀上。她会做一些剪裁和缝纫，让两根肩带不是简单的交叠——那会有种奇怪的厚度的，她通过剪裁拼接出了看似交叠的形状而已。因为有两根肩带的关系，所以肩膀受压面积会大一点，承受的压力会小一点，就像那些宽式肩带一样，穿起来会更舒服。 伊莉希望自己能设计出又性感又舒服的内衣。 当然，只是简单的交叉其实是不够的，她还用针线在肩带上做了一些小小的刺绣，那是非常简单的基础蝴蝶图案。她在暗红的肩带上使用了黑线，在黑色的肩带上使用了暗红色的线，然后勾勒出了小小蝴蝶的外形。因为没有整只绣上去的缘故，所以工作量不算特别繁重。 至于杯部，伊莉使用了暗红色的涤纶布料来制作，那看上去有种丝绸的光泽和质感。为了让模特的胸部能呈现出自然挺拔的效果，她把内衣做的稍厚，但也不至于太厚，然后在两侧斜下方稍微垫厚一点，从而达成向中央聚拢的效果。 而在外观设计上，伊莉用黑色的蕾丝剪出了小小的蝴蝶形状，就像波点那样，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了杯罩上，既不会太密集，也不会太稀落。而在杯罩的上面外侧，她用黑色蕾丝做了一圈窄窄的小褶，看上去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轻盈，但又不会太戏剧化。 而伊莉为这件胸衣设计的亮点，其实放在了背部。 那四根系带在背心交汇，交汇处是一只双翅大展的蝴蝶，比网球稍大，用暗红色的布料剪裁而成，上面覆上了黑色的蕾丝，制造出了透视的效果来。 之后，从蝴蝶下方两翅的翅梢再延伸出去，肩带连回到胸衣背后的横带上。 她希望这能让评委感到惊艳。 至于下半身的小裤，伊莉准备做一条低腰的三角款式，但不会□□太多皮肤。前面的高度差不多在髋骨部位，而后面的臀部也会被包裹得好。她不想做丁字底裤，那有点过于性感了，一个不慎，还会给人很俗艳的感觉——就像那种很低级的情趣内衣。 为了和上身的胸衣相呼应，小裤的上方边缘也会有两根相距一指厚的黑红系带，呈网格交叉定型。而裤身上，伊莉也剪裁出了一个个迷你蝴蝶，然后通过手工缝纫，一一在小裤上固定好。此外，在两边腰侧的裤腰上，伊莉用了和胸衣背部相似的手法，用展翅的蝴蝶来衔接小裤的前后，然后运用黑色蕾丝，在暗红色的布料上呈现透视感。 当伊莉专心处理上半身的系带式样时，不远处的工作台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女生的低叫。很多设计师都顺声望去，结果看到林赛颤着抬起手，脸上是吃痛的表情。 “你怎么了？”凯丽眼尖地看到了林赛手上不停冒出的鲜血。 “我的剪刀掉下去了，我想接住她，结果手上被戳了个洞……”林赛忍痛说道。 “天……”设计师们齐齐发出一声叹息，催促道，“快去找富兰克林吧。” 节目组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人性化的，为了防止选手们突然发病或者出事，导致不可控的后果，所以比赛期间，安排了专业的护理人员在旁待命。 那是一个叫伊恩·富兰克林的黑人男性，看上去就很可靠。他扶着林赛到休息室，迅速为她止了血，包扎好了伤口。但那伤口看起来实在不浅，而剪刀上也必然会有细菌之类的，为了防止破伤风问题，他还是建议林赛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针。 林赛听从了他的建议，在节目组的许可下，决定去医院打破伤风针了。 在场的设计师们都看出了林赛脸上的低落。这么一去一回，一定会影响她的工作进度。而且，伤到了惯用手，而且是短期内不太能愈合的伤口，更会影响她的后续工作速度。这对这种时间紧凑的比赛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这一刻，很多设计师都忍不住同情林赛了。当然，同情之后就是小小的庆幸了，庆幸自己没事，庆幸这轮说不定有垫底的，之类的…… 伊莉和阿什莉、默林交换了个眼色，没有说话。 她们三个虽然是和林赛一个寝室的，但从上一轮比赛结束后，寝室的氛围就变得很尴尬。如果说以前还能维持友好的表象，那在林赛她们集体甩锅给阿什莉之后，阿什莉和林赛她们就彻底撕破脸了。如非必要，几乎不说话。 伊莉也差不多。虽然林赛其实也没做什么——说真的，那时候选谁不选谁都是她的自由，伊莉倒不至于为这种事情记恨林赛，但，双方之间的尴尬还是有的。所以伊莉也很难像以前一样和林赛自由聊天了。事实上，现在伊莉连吃饭都和别人一起吃了，偶尔也会和谢城一起。 至于默林，她本就和伊莉关系比较好，而且又是上一轮的队友，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虽然她不至于因为伊莉和阿什莉的缘故而对林赛有什么恶意，但也没什么善意——别忘了，那时候，林赛也没有选同寝室的默林，她选的是另一寝室的劳丽。 于是，林赛现在在寝室中就很尴尬了。伊莉她们不会故意避开林赛说什么悄悄话，也不会刻意不和林赛说话，但就是无法和她亲近起来了。 这种无形的疏远其实是很可怕的，但伊莉三人也不是圣母，不可能走动凑过去打破这种尴尬的处境。至于林赛，她一直都是个有点骄傲的小姑娘，让她率先开口示好，她也绝对做不到。所以整个寝室就变得很古怪。哪怕现在林赛受伤，她们也只能和其他设计师一样，泛泛地叹息一声，表示遗憾，而无法做出什么特别关心的举动。 第39章 天桥风云（三十九） 这一轮的比赛有点不寻常。由于这一期的主题是海蒂自己的内衣系列，所以海蒂很有发言权。于是，当蒂姆来查看设计师们进度的时候，海蒂也一起过来了。她有权知道设计师们的情况，毕竟，其中的一件成品将在她的网站上出售。 以前还发生过海蒂不满以至于设计师们全体重做的事情。那一次也是以海蒂的品牌为主题的比赛，当然，那一次不是内衣，而是成衣。然而，当海蒂和蒂姆来查看设计师们的进度时，对选手们的设计感到非常不满。于是，设计师们不得不重新去一次mood布料店采购，以完成他们的新设计。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没人敢对这次的挑战掉以轻心。很多人都花费了比平时还要多得多的精力再这次的比赛上。这也让设计师们感到更疲惫了。 海蒂先走到了凯丽那边。凯丽的配色和设计让海蒂还算满意，但海蒂对她的进度有点不太乐观——已经五个小时过去了，而凯丽的胸衣只做出了勉强的雏形。以这个速度，很难说凯丽能不能按时完成她的作品。这让海蒂有点担忧。 至于埃德蒙，海蒂毫不客气地给了俗气的评价，并称埃德蒙为‘俗气队长’。海蒂绝对是客观的，没有故意打击他的意思。埃德蒙的品味是真的很可怕。紫红色的胸衣，天蓝色的底裤。没有女性愿意穿这样的搭配的！连街头的流莺都不会这么穿！ 而最令人无语的是，埃德蒙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配色有问题。 当埃德蒙不解地问海蒂问题在哪时，海蒂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脱过别的女性的内衣吗？”海蒂最后只能这样问道。 “是的。”埃德蒙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回答——他是直男，而且已经37岁了，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再正常不过。没有才比较奇怪，或者说，可怜…… “那它们看起来是这样的吗？”海蒂继续问。 “我觉得我的设计还不错，挺另类的。”埃德蒙挠挠头说道。 “……”海蒂叹了口气，“那你绝对约错了人。”正常审美的女性都不会这么穿！ “好吧。”埃德蒙尴尬地笑笑。 “或者说，是买来的女孩？”蒂姆在旁边笑着加了一句。 ——他的暗示大家都明白。其实某种程度上，天桥的言论尺度还是挺大的。 “哦，不会吧。”海蒂吃惊的揭过了这个话题。 “……”埃德蒙被噎得连笑都笑不下去了。 海蒂接下来去看了坎迪丝的设计。 说真的，坎迪丝的设计让人感觉很一言难尽，不全是负面意义的那种。她很聪明地想到了中世纪的那种袜带，就是女性穿在裙子里面，固定在腰上，用来维系那时不具有弹性又容易从腿上滑下去的布袜的带子。 很多内衣品牌都用过袜带的设计，连维多利亚的秘密这个顶级的内衣品牌都用过，但坎迪丝的问题在于，她不打算让模特穿长筒袜，而直接打算把袜带的下方系在大腿上，也就是说，只保留短短的袜带造型。也许坎迪丝是想要以此体现她的设计创新，但她毫无疑问失败了。这不但没有新意，反而看着就觉得很古怪。 海蒂给她的建议是要提高档次，而蒂姆则暗示她的方向有点错了。 之后，海蒂和蒂姆又走过了林赛（她已经打完针回来了）、劳丽、默林和杰克，来到了伊莉身边。海蒂一路走来有些沉重的脸色在看到伊莉的设计时一下子好转了。 “嗨，丽萨。”也许因为看到好设计心情好转的缘故，海蒂的招呼也打得相当轻快。 “嗨，海蒂。”伊莉笑着放下手上的针线，准备向海蒂介绍她的设计理念。 “你用了红黑色来做这身内衣吗？”海蒂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错。”伊莉点点头，“我觉得红色看起来就性感极了，尤其这种布料还有丝绸的质感。” “它看起来美极了。”海蒂满意道，“你的主题是蕾丝和蝴蝶吗？” “对。”伊莉笑着点点头。她不意外海蒂看出这点。事实上，这点相当明显。看出来海蒂的心情不错，伊莉也有了和海蒂开玩笑的心情，“猜猜，背后有什么小惊喜？” “wow，背后还安排了惊喜吗？”海蒂眼睛一亮。虽然前面才是重点，但背后有惊喜总是好的。至少，能让人在模特不经意转过身时，忍不住发出赞叹——前提是设计得好的话。 “是的。”伊莉也没卖关子，而是干脆地转过了她的人形模特，将模特背上的大蝴蝶结构展示给海蒂看，“我觉得这能更好的反应出我的设计主题。你知道，天桥比较远，观众不一定能看到那些蝴蝶形的小细节，所以我想在背后强调一下。” “当然，这完全没问题。”海蒂伸手摸了摸蝴蝶上覆盖的黑色蕾丝，赞同地说道，“我认为你的主题选得好极了，这让你的内衣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谢谢你，海蒂。”得到海蒂的明确赞许，伊莉也更有信心了。 “你的上衣做得很漂亮，也很性感，手感也很好，这点很重要。”海蒂接着说道，“但是，别因为背后的‘可爱小花招’而忽视了更重要的前面，丽萨。”海蒂提醒了伊莉一下。 “好的，海蒂。”伊莉欣然点头。 接下来，又看过了阿什莉和斯沃普尼尔等人的作品后，海蒂和蒂姆走到了谢城边上。 “切斯特，你的设计做的怎么样了？”比起对待其他人的疾言厉色，海蒂对上谢城的时候态度就温柔多了。不说一千两百度，但也绝对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了。 “well，我做的是简洁路线的内衣。”谢城笑着耸了耸肩，很直接地开始说起他的设计，“我做的是贝壳型的上衣，需要在杯面上做出小褶来，然后在杯罩外侧和下方接上蕾丝，就像扇贝的裙边一样，有一种飘逸感。然后在后背，我准备做一个简单的结构型肩带，你可以看到，这里是一个￥形，这样能突出女性背后的蝴蝶骨区域，我觉得那里美极了。” “我同意你的话，女性背后那两块蝴蝶骨确实应该很好的展示出来。要知道，很多好莱坞的女明星都会在走红毯之前拼命锻炼，好让这两块骨头突显得更加美丽。这么看来，切斯特，你一定也脱过很多女孩的衣服吧。”海蒂啧啧称赞，“我本来以为是女设计师在这方面更有优势的，现在看来，在把握女性的身体美上面，你做得出色极了。” “……”谢城刚想说还好，就发现很多设计师都在看向他的方向——要知道，海蒂严厉极了。今天，包括谢城在内，只有寥寥数人得到了她的称赞。所以此刻的赞许当然会引来其他设计师的关注。 虽然谢城完全不在意其他人，但伊莉也正巧看了过来。意识到伊莉也许是在听到海蒂的话之后才格外留意，谢城立刻就要把自己和海蒂的话撇清了关系。他才不要为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背锅！ 于是，谢城只能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说道，“事实上，我以前还没有过女朋友呢，所以……”并不是像海蒂说的那样，脱过很多女孩子的衣服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其他女生！求明鉴！ “wow……”海蒂故意掩口做惊叹状，显然也明白了谢城的言下之意。不过，她又理解到了另一个地方去，“哦，抱歉，切斯特，我以为你是直的。” 在有的gay看来，被认为自己和女性有关系是有点冒犯的事情。毕竟，还是有人能正视自己，以自己为傲的。特别是在十男九钙的时尚圈，非同才会糟到歧视，同才是主流。 “我不是……”他没弯，他确实是直的，“我只是在这方面更慎重而已。” “……”海蒂更惊讶了，“所以你到现在都没有和女生有过亲密接触吗？” “接吻算吗？”谢城想了想，问道。 “……”好纯情。海蒂半晌无言。要知道，一般人到谢城这个年龄，能洁身自好或者定期维持一段稳定的关系就不错了。到处约炮、夜夜笙歌的也不少见。当然，保守的也不是没有，确实有部分人的性观念比较趋近保守。 “法式吗？”海蒂收敛了情绪后，继续翻看谢城的半成品，一边打趣问道。 “呃，不是……”谢城下意识地看了看伊莉，结果只看到一个侧身的背影，不过耳尖有点隐约的红晕，但因为耳朵在头发中间的缘故，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竟然不是法式！海蒂僵住，然后忍不住暗叹一声人不可貌相。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顺口一问，结果爆出了这么令人惊讶的答案。她还以为，看谢城平时的作风，应该是身边女友换不停的那种人。毕竟，这种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类型的男人在这边很吃得开，很少有女性会拒绝，愿意随便来一炮的说不定也不少。但她没想到，谢城本人竟然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保守得令她吃惊。 “对了，海蒂，这段会被剪掉对吗？”谢城忽然问道。他不想让自己的*完全曝光。 “哦，当然，这是你的*。你要求的话，我们会剪掉的。”海蒂恍恍惚惚地回答道，“那你继续加油，切斯特。你的天赋令人惊叹。” 完全没有和女性近距离接触过，却能设计出性感美丽的女士成衣来，只能说是天赋了。 当然，时尚界中，很多gay设计师也能设计出精美的裙子来，这也许也是天赋问题—— 捕捉美的天赋，无关性别。 第40章 天桥风云（四十） 在检阅过所有设计师的进度后，海蒂宣布了一个消息：“请在十分钟后在天桥集合。” 天桥秀场是每次比赛要求发布和比赛结果展示的地方，然而，此时没有一个设计师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模特都没来呢！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设计师们都惊呆了。这一刻，大家的心情都是又紧张，又惶恐，生怕海蒂也让他们推倒重来。海蒂是有这样的“前科”的。 伊莉也同样担忧。虽然她的衣服做的不错，也得到了海蒂的好评，但万一海蒂觉得做的差的人更多，所以还是要大家全部重做一次，那她该怎么办？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可能。比如，海蒂说不定只是发布一个临时任务——这也是以前有过的情况。伊莉希望这次也是。 当设计师们忐忑不安地在来到秀场上时，却发现整个秀场都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卧室。 一张张各种各样的床和各色床具被放置在这个本该用来作为秀场的大房间里。 除了常见的布艺床和吊床之外，角落里还有两个大浴缸形状的床——看着里面铺好的被子，想也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浴缸，而是用来睡觉的床铺。 设计师们全部惊呆了。 这时候，早已站在一边等着设计师们的海蒂和蒂姆终于开口了。 他们宣布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计划有变。”海蒂含笑道。 听到这里，所有的设计师都心里一沉。 海蒂好笑的看着设计师们脸上惊惶的神色，继续说道，“你们还要设计一件单品，设计一件性感的罩衣，与你们设计的内衣相配。” 在有限的时间里多设计一件单品，就代表设计师们的压力会更大。伊莉已经在心里开始算时间了。这一轮挑战的时间是一天，除了做一套女士蕾丝内衣外，再做一身配套的罩衣也未必来不及。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进度，确定自己应该可以完成，这才悄悄松了口。 “当然，我们也有好消息给你们。”海蒂也注意到多数设计师们更加惊惶了，于是安抚道，“你们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完成你们的作品。在此期间，你们可以在这个房间里休息，这样你们就不用在工作室和寝室里往返了。” “……”工作室和寝室的距离并不比秀场的距离更远，这对设计师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好消息。而且，没有设计师想要在镜头之下睡觉。 这简直是要开睡衣派对的节奏，而且还是男女混杂的睡衣派对。相比想到睡衣派对而眉飞色舞的坎迪丝她们，听到海蒂宣布坏消息时都没有皱眉的伊莉，终于在此刻皱起眉头。 “好了，接下来你们可以换上睡衣和拖鞋，然后继续去工作室工作了。”海蒂笑着说道。 “……”原来还要换上睡衣拖鞋，然后继续在镜头下工作么？这一季的天桥可真会玩。 此刻，不止伊莉一个人这么想。 海蒂和蒂姆终于离开了，大家也从节目组准备好的睡衣里随便挑了一套换上。 当然，不是男女一起换，而是挑好后，男女各自找房间，分开来换。 伊莉对她的睡衣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她拿到的是一身黑色丝质并镶嵌着粉边的两件套睡衣，上面是短袖纽扣衬衫，下面是宽松的短裤式样。其他人拿的多是棉质睡衣，灰色深蓝色之类的，看上去也是松松款款的样式。没什么版型，但应该也很舒适。只有坎迪丝和凯丽跟她挑选了相似的丝质睡衣，无论款型和颜色都几乎没差别。 当然，无论这睡衣是什么款型，伊莉都绝对不会像真的睡觉那样，把bra脱掉了再穿上睡衣的！事实上，女设计师们都和伊莉一样，直接穿着bra就把睡衣套在外面了——没人想在镜头下破耻度，比如tu点什么的，那也太难堪了。 换过衣服之后，设计师们又再次投入到自己的衣服里，只是偶尔有人会搭两句话，让这个工作室不至于太过冷清。当然，也会有大家全部闭口不言，全心赶进度的时候，比如每次展示前。那时候，整个工作室的气氛都会很紧张很压抑。不过，现在距离明天的展示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大家的心情还算轻松，经常还能互相调笑两句，缓解一下气氛。 “切斯特，你真的没有和女性近距离接触过吗？”埃德蒙一边做着手工，一边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笑容，好奇地问谢城。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可思议极了。 要知道，很多男性都以处为耻，几乎是一成年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那种身份。 而在美国，法律对未成年保护很严，与未成年发生关系绝对是重罪，是零容忍的。但如果双方都是未成年，又是彼此自愿，那就适用“罗密欧与朱丽叶法案”，一起探索男女关系完全正当。所以有很多人在高中时代就有了这方面的经验。也因此，谢城的纯情在在场的设计师们看来实在太稀奇了，要知道，设计师们中可不乏浪荡子。 “一定要说这个话题吗，埃德蒙？”谢城摸摸鼻子，叹了口气道，“我认可婚前性行为，规律的健康的性生活确实能纾压，对生理和心理有好处，不过我是婚前守贞派。” 虽然美剧和电影中的美国人看来百无禁忌，夜生活很丰富，但现实里保守派其实也不少。美国的皿煮很值得推敲，但在个人自由这方面确实有很大的自主性。所以性观念也就多种多样了，既有纵情神色、放浪形骸的豪放派，也有矜持克制的保守派。 但无论是什么性格的人，开放一般也是在单身时期的约会、约.炮时期以及再婚观念上比较开放，一旦确定了正式的恋爱交往关系，就会奔着结婚去了，这时候忠诚是绝对必要的。即使是号称开放的美国人，绝大部分也相当厌恶在正式关系中出轨或者搞婚外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美国毕竟是个清教徒建立的国家，一些观念还是偏保守的。 想当年，安吉丽娜·朱莉插足了珍妮弗·安妮斯顿和布拉德·皮特的婚姻后，和皮特两人在美国一度人人喊打——当然，朱莉也不是没有支持者的，毕竟她的电影也一度圈了很多粉丝。但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后来两人不知道花了多少公关费，又是做女.权，又是做政治秀——这两人分别是藏.独和台.独的支持者（这在美国的政治圈是很受欢迎的），又是做慈善——领养了更多各种肤色的孩子，还花了大把公关费，才勉强把□□刷下去。 后来，朱莉和皮特离婚之后，美国的推特上各种喜闻乐见。这不仅因为‘瑞秋’（安妮斯顿在《老友记》中的角色，群众基础强劲）是得到大众喜爱的美国甜心，更因为婚内出轨和小三渣男的结合本来就不符合美国人家庭为重的价值观。本来随着两人多年相伴，很多人也渐渐不再说什么，只希望两人能好好过下去，但没想到还是分了。 当然，话又说回来，婚前守贞只是谢城自己的想法，被朋友们嘲笑他‘要把处男之身留给未来妻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他在这点上总是一笑而过，自己很坚持。但对未来妻子，他就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了。他既不是直男癌，也没有这方面的洁癖，只要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可以。他只是不想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以外的人发生关系而已，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所以你是虔诚的教徒？”走过来挑布料的坎迪丝也接了句话。 旧约中主张婚前保持童贞，但在数次宗教运动之后，现在的美国人信仰的多已经是新教了。事实上，现在约有八成的美国人仍然信仰基督教，但基督教中也分很多教派，从传统的天主教，到稍开明的浸礼宗、公理会，甚至是饱受争议的□□派，都是基督教的分流。而无论在什么教会中，都会有一些信仰虔诚的教徒遵从古老的圣言，不在婚前发生关系。这一点是不分男女性别的。 “嗯，我和我母亲都是。”谢城笑着回道——事实上，他和他在这个虚拟世界的母亲确实是虔诚的基督徒，但他本身并不是。这只是这次恰好安排好的身份。不过，在用来回到坎迪丝的疑问时，这个借口很好用，“不过，伙计们，别在揪着这个问题了好吗？太尴尬了。” 他做了个举手投降的手势，还故意作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来——那看上去一点都不娘，反而有一种大男孩的纯真感，于是其他设计师们都感到有趣地笑了起来。 不过，看在谢城讨饶的份上，大家也顺势转移了话题，开始谈论起各自的信仰来。 而摄影机此时也停下了拍摄——涉及到不同教派敏感话题的录像肯定是不能用到节目里去的，毕竟美国的宗教狂热分子还是不少的，如果惹来那些疯子的反感就麻烦了。 “对了，丽萨，你准备做长款罩衫吗？”注意到伊莉挑了一大块勃艮第酒红色的布料，时刻关注着其他人进程的坎迪丝立刻放下和谢城以及其他人的谈话，转过头来跟伊莉搭话道。 其实不止是坎迪丝，很多设计师都对一直以来表现出色的伊莉格外留意——五轮比赛，一次都没有垫底，四次高分，两次冠军，这个成绩在历年的比赛中都称得上耀眼了。设计师们怎么可能不注意她。 “对。”伊莉倒不像埃德蒙那样遮遮掩掩的，反正其他人也不可能真的抄袭她，她肯定会毫不犹豫揭穿的，当然，具体的构思细节她才不会说出来，那才是真正的灵魂所在，她只是泛泛地说道，“我想做一件同色的复古长罩衫，不过没有找到这样的布料，所以就用酒红色了。不过，这块酒红色的布料看起来颜色也很深，穿在外面应该也会很好看。” 伊莉说的就是颜色搭配的技巧了。一般来说，穿在外面的衣服要比穿在里面的衣服颜色深，裤子的颜色要比上衣的颜色深，一身衣服最好不要超过三个颜色——混色、撞色和印花可不是每个人都用得好，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的。 听到了伊莉所说的复古与长罩衫这两个关键词，很多设计师都若有所思起来。 到底是跟着她的想法走，还是另辟蹊径，这确实值得设计师们好好思量。 前者在前五轮的比赛中已经被证明是评委们喜欢的风格，这是个安全的选择；而后者说不定能在伊莉失手时，踩着她的肩膀上位。毕竟没有人能永远屹立于时尚前端。 伊莉不在意其他人的小心思，和坎迪丝笑笑过后，就准备继续做自己的衣服了。转头的时候，目光正好对上谢城看来的视线。伊莉向他点点头，得到了对方一个轻快的眨眼和悄悄的小飞吻后，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海蒂之前对谢城的那些打趣问话，伊莉其实完全不在意。过去怎样其实都无所谓，轻佻也好，纯情也好，只要在一起的时候能对彼此忠诚，坦诚相待，这就够了。当然，发现那个看似潇洒随意的家伙其实是个相当纯情的男人，让伊莉错愕之余，也不免感到微妙的反差萌就是了。 第41章 天桥风云（四十一） 一天的时间，对于设计一套女士内衣还有配套的罩衫来说，确实太紧迫了。 内衣穿在身上不显，但由于小巧的缘故，很多工作都只能手工完成，而不像其他衣服那样，可以借用缝纫机来完成。可以说，这是迄今为止的几轮挑战中，设计师们做了最多手工缝纫的比赛了。由于进度很慢，每个人都感到焦急，又有种极端疲惫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很多人先前想过的睡衣派对根本没有办起来，连先前最兴奋最感兴趣的坎迪丝都没有开睡衣派对的兴致了。每个人在躺到床上的那一刻，脑子里想的依然是自己的设计，自己的进度，以及自己的衣服在明天天桥上可能的表现。 就在这种紧张忐忑的氛围中，大家各自默默入睡了，连睡前夜谈都没有。 如果是在寝室里，男设计师或者女设计师们还会各自说些悄悄话，但在此刻男女混杂的情况下，很多话就不方便说出口了。 第二天早上，蒂姆穿着晨衣来叫醒了设计师们。 伊莉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圈的。她倒没什么夸张的起床气，但由于早起低血糖的缘故，反应会变慢，显得特别安静。跟蒂姆走到工作室的时候，整个人都像飘着的一样。 “当心。”走在伊莉身边的谢城满头冷汗地拉了她一把，让她不要撞到门上去。 “啊。”伊莉反射性地回了一句，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谢谢。” 谢城好笑地揉了揉她的棕发，直到看着她在工作台前好好坐下发呆，又帮她把剪刀之类的尖锐工具挪到稍远的地方后，才稍微安心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台前坐下。 当然，反应迟钝的绝不是伊莉一个。大多数设计师都是睡眼惺忪的状态，只有谢城显得精神奕奕，在一众萎靡不振的设计师里格外显眼。说真的，这家伙真的像野生动物一样，整个人一直是精力充沛状态，就像不会感到疲惫似的。 工作室的摄像机已经架起来开机了，设计师们也陆陆续续去隔壁的洗手间洗漱，梳头的梳头，化妆的化妆，一个个也渐渐清醒过来，把自己收拾好了。 两个小时后，模特们来到了工作室，离上天桥也进入了倒计时阶段。 伊莉让娜塔莉换好了衣服之后，带她去发型室做了个自然的大波浪，又让玫琳凯的化妆师为娜塔莉化了个性感中带着点慵懒的妆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到了展示时间，设计师们被带到秀场演播厅坐下。海蒂微笑着从天桥后台走了出来，和他们打过招呼，又在镜头前重复了一遍这次比赛的要求后，这才介绍起了各位评委。这次的嘉宾是一位典型的金发美人贝拉·索恩，她既是演员，也是作家。 之后，走秀正式开始。 这一次的开幕作品是斯沃普尼尔设计的内衣。那是一套白色为主的内衣，上面用了很多系带来装饰，特别是上半身，他除了使用三重肩带来支起上衣外，还使用了同样三重系带在胸前构造出了一个x型的造型，看起来很别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那身有希腊垂坠风的白色罩衫脱下后，模特转过身时，内衣的背后看起来就像没有完成一样。 之后，是阿什莉的紫灰色内衣。这个姑娘爱死了紫色，这点从她的头发颜色上就可见一斑。虽然一开始习惯于做大码衣服的阿什莉做起普通型号的内衣有点不趁手，但不得不说她其实做的好极了。这身使用了灰色布料和紫色蕾丝的内衣看上去手工就很好，而且杯罩上方的两道弧形点缀带子也显得很有趣。这套内衣和外面的灰色短罩衫和紫色腰带很相配。 接下来是杰克的黑色白波点内衣。据说他的模特比较保守，希望不要□□太多臀部肌肤，要是能做成骑行短裤样式就最好不过了。于是他放弃了原来构思的丁字裤，重新构思了一件。 他的初衷是好的，他不希望自己的模特穿着内衣，却在天桥上感到不自信。但不得不说，他的设计没什么新意，裤子两边的双层系带更是将腰侧勒出了可怕的赘肉。 埃德蒙的内衣看起来勉强可以入目。在海蒂和蒂姆相继不看好后，他果断推翻了原来的所有设想，放弃了那个紫红上衣和蓝色短裤的可怕想法，改而使用了深紫色来制作整套内衣和外面的罩衫。虽然看上去也不怎么新颖，但绝对比原来那身要好得多。 再之后是林赛的宝蓝色内衣配橘粉色外套，那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这绝不是成功的撞色，本身设计也并不出彩。 然后是坎迪丝的黑暗系内衣，她真的做出了系在膝盖上方大腿处的袜带，不过好像并不成功，看起来不是很高雅，反而有一种情趣内衣的感觉。情趣内衣其实也是情侣间必备的性感衣物，这并非贬义词，但坎迪丝设计得不够好，这才是问题所在。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扎克脸上露出的那种混合着无语和不以为然的表情。 默林的模特紧随其后。她的内衣几乎没有使用布料，而全用了黑色蕾丝制成。在三点处，她加厚了蕾丝，以使其不露点。这身内衣看起来很简约，但很耐看，很宜穿。而她的罩衫，则使用了近乎黑色的墨蓝色制成，看起来和内衣也很相称。不过，在腰带部分，她直接用了黑色蕾丝来作腰带，看起来就像未完成品。 之后是劳丽的内衣，她的上衣设计得很精致很好看，但下面的高腰短裤看起来很可怕，那简直是奶奶级的人才会穿的，而且由于缝线在正中间的缘故，看上去有点像骆驼趾，让人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和精美的上衣反差太大了。 继劳丽的模特之后，是凯丽的模特，然后终于到了伊莉的模特。 伊莉几乎是屏息看着自己的模特从后台中走出来。 随着模特自信张扬的步伐，那身深酒红色的罩衫也在半空中轻逸地飘动着，深红色的内衣从宽松的领口间若隐若现，加上从领口镶到袍底的倒u型蕾丝边，让这件罩衫看起来性感又美丽，有种上流社会贵妇般的典雅。 走到t台中间时，模特开始解开腰间的黑色腰带，任罩衫从她背脊上滑落，半堆在腰间，将整身暗红色的内衣一览无余地呈现出来。 杯罩上手工缝合的小巧蝴蝶图型与小裤腰侧的两只蝴蝶相互呼应，而肩膀上的x型肩带被运用在小裤上方缀着的系带上，整身内衣看起来自然和谐，很好地衬托出了模特的胸部，也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她性感的髋骨。 而当模特转身时，一只张开双翅的红黑蝴蝶就直直地映入了在场者的眼帘。那蝴蝶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模特背部两块瘦削性感的蝴蝶骨之间，看起来有种莫名的神秘与撩人。 “wow……”伊莉能听到其他人在她身边小声轻叹。 “我想立刻把它穿给我的男朋友看。”坎迪丝在伊莉身后小声对她说道。 “谢谢。”伊莉小小地勾起嘴角。 在伊莉的模特从t台上走下去之后，谢城的模特走了上来。这一次，他是压轴。 他设计的衣服也是类似于阿什莉的魅惑紫色，只是没有像阿什莉那样，将胸口包得那么严实。要知道，阿什莉一贯设计的大码胸衣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全罩杯居多。一般而言，身材过于丰腴的女性，胸部多数都是很可观的，而半罩杯胸衣无法很好地收敛她们的副乳，整个胸部看起来就会外扩。而阿什莉这次的胸衣也沿袭了这种特点。 而谢城则很干脆地使用了贝壳型的半罩杯。除了在杯罩上使用了褶裥，营造出了贝壳纹理的效果外，他还在两个杯罩的衔接处使用了扭拧的手法，显得别致极了。而背部那个形的结构，更是精巧又简洁，完美地勾勒出女性美丽的背部线条。 而在下面的小裤上，他也使用了类似的手法，使得两件衣物看起来浑然一体，更与外面的罩衫显得无比相配。 “我喜欢这个。”坐在谢城身后的埃德蒙低声对他说道。 “谢谢。”谢城笑笑，接受了埃德蒙的好意，向他点了点头。 谢城的模特退场之后，也代表这场走秀结束了。设计师们被送回休息室进行短暂休息和采访，而评委们则留在秀场上，统计出设计师们这一轮的分数。很快，评委们得出了结果，设计师们也被叫了出来，在天桥上站成一排。 “凯丽，坎迪丝，埃德蒙，阿什莉，斯沃普尼尔，恭喜你们，你们晋级了。”海蒂一上来就叫出了中游组的五人，“现在你们可以离开天桥了，谢谢。” 五人表情各异地对海蒂点点头，然后沉默地离开了天桥。他们之中，有庆幸没有沦落入低分组的，比如先前被海蒂和蒂姆批评过的埃德蒙；也有失落没有进入高分组的，比如先前被看好的阿什莉，她迫切地希望通过一场比赛来证明自己。 第42章 天桥风云（四十二） 在过关组离开之后，高低分组的模特们被请上了天桥，站到了各自的设计师身边。 “默林，来跟我们讲讲你的作品。”海蒂率先对默林说道。 “好的，海蒂。”默林惴惴不安地应下——她想到了自己没有做好的那件罩衫，早知道她应该加快速度，好好做这件罩衫的。如果因为罩衫而沦入低分组，她会非常非常后悔。 但现在已经没有给她纠结的时间了，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故作轻松地开口介绍道，“我的灵感来自于v领，所以我用肩带构造了一个v字型。我没有用提供的那个基础版型，而是手工缝制了这件上衣。我我希望穿的人能感到舒适，并且显得性感又俏皮……” “显然，你做到了。”海蒂微笑着听完了默林的陈述，然后又补充道，“当你设计内衣裤时，一般都会考虑到实用性，是适合白天穿还是晚上穿。而显然，你这件是绝对适合在卧室里穿的。你没有用钢圈，也没有用提供的版型，所以它不能支撑起胸部，但它很适合胸小的女生。我觉得你做得很好，你用了很多蕾丝，很有趣，造型也很独特。” “谢谢你，海蒂。”得到了正面评价后，默林悄悄松了口气。她很庆幸，评委们都没有留意到罩衫的不足之处。不过也是，罩衫本来就是后来追加的任务，内衣才是重点。 之后，扎克和这期的嘉宾贝拉也发表了他们对这件内衣的意见。显然，评委们都很喜欢这件内衣，默林的作品是高分组。 “劳丽，接下来说说你的设计吧。”海蒂将目光投向劳丽，对她微笑着点头道。 “我想设计一身精致又性感的内衣。”劳丽开口道，“我喜欢紫色，我觉得丝绸能让内衣有一种卧室性感风，所以我选择了这块紫色的丝质布料，然后我又想用一个颜色来中和这种紫色，所以我用了深蓝色的蕾丝来搭配它……” “你的上衣做的不错，中间的纽结很别致。”海蒂这样开口的时候，评委们都点头表示同意，“但裤子做得很糟糕。它太大了，而且又是很老式的高腰，但后面又是性感的丁字裤造型，这特别不适合，你明白吗？”见劳丽点头，海蒂继续道，“而且这条裤子的缝线在中间，那会勒出可怕的骆驼趾，没有女性想要骆驼趾。” “而且鞋子的搭配也很糟糕。”扎克还补充了一句。 面对这些批评，劳丽只能默默点头。 海蒂在这轮比赛中既是主持人，又是评委，还是本次比赛的赞助人，所以在这轮比赛中相当有发言权。于是，这两次，海蒂都毫不客气的率先开口了——这毕竟是为了她的品牌而推出的设计，她当然要好好把关。在看过了一位高分设计师和一位低分设计师之后，海蒂又把目光投到了伊莉那边，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愉快的弧度。 “来吧，丽萨，来告诉我们你的设计吧。”海蒂语调轻快地说道——这是她最为看好的设计，从一开始就是。而伊莉也显然没让她失望，她没有把这身内衣做坏，正相反，她后来的手工让这件内衣显得更加精致了。海蒂知道，这件内衣摸上去有多舒适。 “我的设计灵感来自于蝴蝶，特别是黑蝴蝶和红蝴蝶。黑蝴蝶有种神秘感，而红蝴蝶则有种艳丽感。我认为，这两种特质都是能转化为性感的。”伊莉笑着说道。 包括妮娜在内的评委们轻轻点着头，这鼓舞了她的信心，于是她自然地说了下去，“我主要运用了两个细节，一个是蝴蝶的图形装饰，一个是肩带上的细节。你们可以看到，我用蕾丝剪出了蝴蝶的图案，然后缝在杯罩上；而肩带上，我也绣出了非常简单但很精巧的蝴蝶形状。而在上衣的背部和裤子的两侧，我运用了蝴蝶造型来进行衔接。”伊莉让自己的模特转过身，脱下罩衫，好让评委们能观察到这身内衣的特殊背部结构。 评委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海蒂先开口。 “这是我最喜欢的内衣之一。”海蒂笑着肯定道，“我很喜欢你的灵感，丽萨。正如你说的那样，蝴蝶很美丽，很神秘，而用蝴蝶来映衬女性的性格和美丽，这实在恰如其分。这是个非常棒的灵感。”有了好的灵感，一件设计就可以说成功了一半。不然，不会有那么多设计师千方百计去寻找自己的灵感缪斯，并以其为中心，设计出一整个系列的作品。而当灵感枯竭时，他们就束手无策了，哪怕绞尽脑汁，也无法再设计出好作品来。 “丽萨一向是非常有主意的人。”扎克也赞同地对海蒂说道，然后又转过身，看向伊莉，继续说道，“而且你这一次的手工好像比以前还好。说真的，当你说杯罩上的那些蝴蝶是你手工缝纫上去时，我吃惊极了。我还以为你是幸运地拿到了一块漂亮的布料，没想到是你创造了一块漂亮的布料。” “她有这样的天分。”妮娜也开口了，妮娜似乎一直很欣赏伊莉的设计，也许是她们的喜好和风格很相近的缘故，“还记得之前那轮非常规挑战赛吗？赫曼百货的那次。” “哦，当然。”海蒂很快就想起来了，扎克也点了点头。 “那一次，丽萨也是选择了红色系的贺卡，制作了一条精致的抹胸裙。”妮娜笑着回忆道，“我记得，那条裙子的肩膀上，丽萨也折了三朵一大两小的手工玫瑰，并以此来借喻穿衣人就像玫瑰一样美丽。所以，看，这一直都是这个女孩的聪明小技巧。但我不得不说，丽萨，你成功了。你每一次都做的相当出众，一点都不会让人有重复的感觉。” “哦，确实，丽萨一直是这样的。”海蒂和扎克也恍然大悟。 妮娜毕竟是嘉人的总监，在时尚鉴定方面，绝对比模特出身的海蒂和身为时尚设计师的扎克要敏感的多，不然她这么多年的审稿就白审了。就像电影《穿着普拉达的恶魔》里的时尚女主编米兰达决定了下一季的流行色那样，像妮娜这样顶级时尚杂志的总监对时尚也拥有不菲的影响力和分辨力。所以她很快就把伊莉的前后两次设计联系起来了。 “那一轮我也看到了。”嘉宾贝拉也搭话了，那是三周前的比赛，所以电视上也在稍晚播放出来了，“确实，如妮娜所说，你的两次设计有异曲同工之感，但这次的更让我惊艳。我喜欢酒红色胜过猩红色，这次的蝴蝶主题也比上一次的玫瑰主题来得更明显，却也更自然。而且，这身内衣看起来就很舒服，它能很好的支撑起胸部。虽然很性感，但我想，它不仅能在卧室里穿，也能在衬衫或者t恤里穿，它会很不错的。” “没错。”海蒂赞同的点头，“如果说默林的内衣是性感又活泼的风格，那么丽萨的设计就是性感又优雅的风格，无论在哪里都很宜穿。但这有点奇怪啊，丽萨你明明是这里最年轻的一个，为什么会有这么，嗯，典雅的品味呢？”海蒂故意打趣道。 “我想，审美和品味是和年纪无关的吧。”伊莉很轻松地就回答了海蒂这个问题，“香奈儿出生在19世纪末，但一直到二十世纪中后期，还能设计出引导潮流的作品。我想，一些人身上的那些特质就是与生俱来，又在不断进化的吧，像审美，像品味，都是无法习得的。这是天赋，就像画家对美的敏感的一样，设计师也有对时尚的敏感。” “绝妙的答案。”扎克赞叹地点头，还故意拍了两下掌心，“丽萨，你已经对时尚有了自己的理解了，不是吗？”得到伊莉的微笑点头后，扎克也满意的露出笑容。 “那么，接下来是……”海蒂的目光在设计师们的身上徘徊，对自己不太有信心的设计师都在心里拼命祈祷，接下来一个千万别是自己，不然和伊莉对比，差距太大的话实在太不好看了。当然，如果是对自己的成衣有信心的设计师，那就无所谓了。 “林赛？来跟我们说说你的作品吧。”海蒂微笑着看向这个金发的南方女孩。 “我想设计一件性感又有趣的内衣。”林赛对自己这次的设计很满意，所以并不在意海蒂把自己安排在伊莉后面陈述，她认为自己这次至少是高分组，而且很有夺冠的希望，“我喜欢颜色的碰撞感，所以我选择了蓝色和粉色，这两种颜色能很好地搭配彼此。我用蓝色做了上衣和裤子，但在肩带上我选择了粉色，然后在裤子里面也应用了一圈粉色的肩带……” “嗯……”听着林赛的陈述，评委们都微微皱起了眉，然后在林赛忐忑的心情中，妮娜率先开口了，“你设计了平角裤，这点很好。但是，你的颜色搭配很有问题。蓝色和粉色确实是常用的撞色，就像丽萨选择的黑色和红色一样。但蓝色和粉色的搭配其实不适合用来表现性感。而且，你的这两个颜色显然没有选好。粉色相对于蓝色来说有点太淡了，这让它们看起来不太相配，一点也不时尚，反而有种无聊的感觉。你得注意色度的一致。” “……好的。”林赛点点头，“我在这次的布料里没能找到同样色度的蓝色和粉色，所以才挑了这两个。”她觉得看起来其实还好。但如果这么说出来的话，妮娜一定会更加不悦的。所以林赛也只能咽下了更多想为自己辩解的话。 “你的裤子设计得也不是很好。”贝拉也接话道，“中间的那条粉色带子看起来怪怪的，我不太能理解这点。还有，你的缝线也在中间，不过你聪明的在下面加厚了，所以不会形成骆驼趾。可是，那块加厚的三角区域感觉有点过于厚重了，一点都不性感，你明白吗？” “……嗯。”林赛沉闷地点点头。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低分组了。这让她感觉很不好。 海蒂也对林赛的设计表达了“无趣”“不性感”“毫无亮点”的评价。之后，她又将视线投向了台上唯二的两位男设计师，然后停在了杰克身上。 杰克会意地点头，说起了他的设计，“我想要设计出高雅精致的内衣，运用了一点复古的元素，所以选择了黑白波点的布料，并在背部和腰侧进行了镂空处理，这样能露出更多肌肤，会显得更性感一点，展现出女性轻柔的风情。” 扎克摇摇头，他不认为杰克做到了他所说的事情，“复古不代表没有新意。很多杰出的设计师都会应用复古的元素，来创造他们自己的时尚，而你显然没有。坦白的说，你的设计很乏味，而且，你甚至没有好好做罩衫是吗？你就用一块布，在你的模特腰上一裹，就当做罩衫？确实有半身的罩衫，那也可以做得很性感，但你做的显然不是。这件外衫让人感觉很糟糕，我觉得还不如扔掉。” 杰克抿唇解释道，“我的时间没控制好，所以没来得及做罩衫……” 扎克耸耸肩，对杰克的解释不置可否，继续说道，“能把外衫拿下来吗？”在模特取下腰间的罩衫之后，扎克做了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我不懂你腰侧的那两条带子是怎么回事，它们把腰部的赘肉都勒出来了。这对女性来说很可怕。而且，你的模特已经很苗条了，连她都会这样，那一般女性恐怕更难驾驭这种设计了。” “我觉得是那两条带子分得太开了。”贝拉也说出了她的观点，“如果那两条带子更靠近一点，也许就不会把肉勒出来了。不过扎克说的确实是事实，没有女性想穿这种裤子的，我不会，海蒂也不会。”海蒂在贝拉这么说的时候点头表示同意。 杰克的心情越发糟糕了，但他仍然克制着不在脸上透露出来。 到了谢城的时候，海蒂再次露出动人的笑容。 显然，无论是设计师本人，还是他的设计，都是海蒂喜欢的。 “切斯特，轮到你了。”海蒂的语调是显而易见的轻快。 “好的，海蒂。”六个人，三个低分，两个高分，那不出意外自己也是高分了。意识到这点后，谢城的心情也更轻松，“我想设计一套简洁中透着一点点性感的内衣，希望能呈现出高雅的风情来。所以我选择了暗紫色的蕾丝面料，这种颜色本身就性感极了。上衣部分，我在杯罩上做了贝壳式的褶裥，配合了扇贝裙边一般的窄蕾丝边，在后背部分，我做了一个有趣的型结构，以衬托出模特蝴蝶骨之间的区域，我认为这是女性身上最性感的地带之一。下半身，我做的是一条同样简洁的低腰裤，只用了一些蕾丝来点缀。” “确实非常简洁。”海蒂笑着点头肯定道，“你的剪裁非常出色，让这套看似寻常的内衣显得性感极了。微微凹陷的背部区域，支撑起来的胸部，还有裤子勾勒出的漂亮髋部和臀部线条，都是女性身上的性感地带。我觉得这就是内衣的精髓了。” “你的内衣看上去非常合身，做工看起来也不错，给人很精致的感觉。合身、做工、精致，这是内衣最重要的三个要素，加上简洁又不失新意的设计，这就是一身成功的内衣。”妮娜也表达了鲜明的肯定态度，扎克和贝拉也在一边点头表示肯定。 “谢谢。”谢城也微笑着感谢评委们的肯定。 “好了，那就说到这里吧。”评委们都点评过了之后，海蒂再对设计师们说道，“我们要仔细看一下你们的作品，再讨论一下，稍后再请你们回来。现在，你们可以离开天桥了。” 海蒂一声令下，设计师们就从天桥走了下去。 第43章 天桥风云（四十三） “怎么样？”见高低分组的设计师们前后走进休息室，坐在沙发上正和其他人聊天的坎迪丝立刻感兴趣地凑过来问道。她总是对结果最关心的人之一。 “低，低，低。”林赛耸了耸肩，指了指自己、劳丽和杰克，对坎迪丝说道。 “哦，所以丽萨和切斯特你们两又是高分组吗？还有默林？”坎迪丝用‘果然如此’的口气问道，她的脸上带着打趣又不失友善的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并没有进到她的眼睛里。 “差不多。”伊莉和谢城都没有张扬，更没有得意，只是对坎迪丝笑了笑，就在沙发上找了个空档坐了下来。默林也是难得安静地在伊莉旁边坐了下来，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 “评委们怎么说？”见三人没有多谈的兴致，坎迪丝转而询问林赛。 “他们不喜欢我的颜色，也不喜欢我的设计，认为裤子看起来很奇怪。”林赛皱眉道。 “我也是。”杰克也没精打采地搭了句话，“他们觉得那些带子把腋下和腰侧的赘肉都勒出来了，很吓人，很难看。你们也这么觉得吗？”杰克其实觉得自己的设计挺好的，没有评委们说的那么可怕，所以他想从同伴们这里获得点信心。 “当然不，伙计。”埃德蒙连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觉得那个设计很聪明，评委们不喜欢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喜欢不是吗？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哪怕埃德蒙也觉得杰克的那些带子确实让赘肉突显出来，非常不好看，但他此刻也不会这么说出来。那太得罪人了。 “谢谢你，埃德蒙。”杰克向埃德蒙点点头，叹气道，“就不知道到底是谁要淘汰了。”他只希望不是自己，他还不想就这样回家。他想去最后的时装周，想获得最后的胜利！ “劳丽，你呢？”阿什莉关心地问劳丽。 “评委们喜欢我的上衣，但非常讨厌我的裤子。”劳丽也失去了平时的幽默与活力，有些恹恹地回答道，“他们说中间的缝线看起来像骆驼趾，而且高腰的设计也很老气。” 劳丽倒对评委们的评论没意见。平心而论，她做完的时候，也隐约意识到了骆驼趾的问题。但那时她已经没时间修改或者重做了，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来。所以，得到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意外。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在这一轮留下来，她以后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哦，劳丽……”阿什莉为劳丽感到难过，劳丽是为数不多对她真正友好的设计师了。 沙发边上，伊莉也在和谢城说悄悄话。 “说真的，你觉得评委们更喜欢谁的设计？”伊莉小声在谢城耳边说道。 “我不确定。”谢城摊摊手，诚实地说道，“他们看起来很喜欢你的设计，但我的和默林的他们也表现得很喜欢。而且，有时候，得到评论的好坏程度和最后的结论并不对得上。” 毕竟评委们也是有自己喜好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偏好，所以对设计师们的作品肯定也有争议。那时候，就看谁的性格更强硬，谁的话语权更强势，更能做出决定了。 所以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评论时得到很大好评的设计师和最后获胜的设计师不是同一个人。这就是因为当时称赞的人也许并没有很大的决定权。 而且，节目组也会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而并不只是根据设计水平来决定结果。还是那句话，这毕竟是真人秀，不是专业的设计大赛。特别是节目录制到现在已经这么多季，专业的性质已经越来越淡，而真人秀的性质却越来越浓了。 就在低分组担心被淘汰，高分组希望能获胜的心情中，评委们那厢也在激烈地讨论着。 “我喜欢丽萨的设计。”在蒂姆请出了模特，让评委们进一步观察讨论后，海蒂几乎又被伊莉设计的内衣征服了一次，她立刻开口道，但她的表情却还有所迟疑，“唯一让我担心的是，丽萨的这身衣服对手工要求很高。你们知道，商业化时，是需要考虑衣服的制作问题的。而丽萨的这些蝴蝶型精妙点缀，可以很好地用机器制作出来吗？”海蒂的内衣品牌没走奢侈品路线，所以不可能采用纯手工缝纫，那样成本太高了，只能选择用缝纫机来完成。 “这确实是个问题。”妮娜也不得不赞同这点，“默林和切斯特的设计你不喜欢吗？我觉得这两个人在这轮的表现也很棒。当然，其实这组的三人表现一直不错。” “当然喜欢。”海蒂毫不犹豫地说道，“默林的这身内衣在小胸女生中一定会很受欢迎的，虽然她的罩衫做得不太好，但我还是很喜欢她的设计。” “那切斯特呢？”妮娜继续问，“我觉得这种简洁又有设计感的内衣很不错。”妮娜非常喜欢走简洁美风格的衣服，所以这一轮她偏爱切斯特的设计并不奇怪。 “这一轮的主题是性感，切斯特的内衣在这方面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当然，其实他做得已经很好了，背部、胸部、臀部、髋部，女性拥有的性感他已经尽力展现出来了。海蒂不是不动心的。但有伊莉奇思妙想的蝴蝶主题珠玉在前，背部与腰侧的蝴蝶也有种神秘的性感，海蒂心中自然也有所取舍了，“我喜欢丽萨的设计，切斯特的设计，然后是默林的设计。”这是海蒂心目中的喜好度排序了。 “其实，制作上的问题其实可以退一步解决。”扎克翻看了伊莉的设计后，回过头对海蒂说道。得到了海蒂催促的眼神后，扎克笑了笑，没有卖关子，“你看，丽萨手工最精细的地方就在于上衣杯罩上的这些迷你蝴蝶，这确实是很难用机器完成的工作。但是，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避开这个问题。你可以去定制印花布料，让厂家直接把蝴蝶的图案印在这种深红色的布料上，这样杯罩的问题就解决了。其他部分的蕾丝应该可以用机器完成。”扎克从设计师的角度中肯地给出了他的建议。 “这样看起来会不会不自然？”海蒂当然也考虑过这种做法，毕竟她经营着自己的服装品牌，对这方面还是有点了解的。但她犹豫的是，这样会不会失去伊莉设计上的那种精致感。 “还有一个解决方法。”扎克提供了第二个方案，“可以去订有蝴蝶图案的蕾丝，然后直接把蕾丝蒙到杯罩上，也就是做透视，这样杯罩部分也能拥有蝴蝶的图案，做工也不费力。” “这个主意好极了！”海蒂喜欢第二种方法。 “不过，我还是觉得仅用这个灵感做一件内衣有点可惜。”扎克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意思？”海蒂不解地问道。 “其实，这个灵感其实可以用来做一系列主题内衣的。蝴蝶是个很好应用的设计元素，而且对颜色的兼容性也很强，蝴蝶本就有各种颜色不是么？”扎克解释道。 “这……”海蒂显然心动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品牌经营者，她当然明白扎克的言下之意。而且，她不得不承认，扎克说的很有道理，也很具有可行性。蝴蝶本身就美极了，如果以蝴蝶为主题设计一系列内衣，一定会很精彩。 作为维密签约长达十三年的维密天使，又曾多次主持过维密时装秀，海蒂比谁都知道好主题对品牌塑造的作用。她很确定，伊莉的这款设计绝对能卖的很好，非常具有商业价值。但让她犹豫的是，就这样决定自己品牌定下一个系列的主题，会不会太过轻率了？ 在纠结与为难中，评委们终于做好了决定，把高低分组的设计师们叫上了天桥。 海蒂看向在场的六位设计师，一如既往地说道，“你们之中既有最高分，也有最低分。一人将成为这轮比赛的冠军，一人或多人将被淘汰。” 当海蒂说到多人时，低分组的设计师们心情顿时一沉。在过去的天桥节目中，虽然一次淘汰一人以上的比赛很少，但不代表没有。评委们极度失望时，确实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三人都没想到，他们这次竟然也落入了这样的境地。原本三分之一的淘汰概率，一下子提高到了三分之二，这太可怕了。 “默林，你晋级了，可以直接进入下一轮。现在，你可以离开天桥了。” 海蒂对时刻戴着圆帽的深肤女士说道。 半透明的设计固然在时下很流行，默林的设计也很花心思，上衣和裤子的v字形设计呼应得很好，但上衣过于宽松了，做工不是很好，没能衬出胸型，反而有一点下垂。当然，由于模特胸小的缘故，这一点不太明显。 此外，默林的罩衫也做得不太好，这又是一个减分项。所以，即使妮娜也很欣赏默林，但默林还是被排除在第一名之外了。 默林点点头，在海蒂话音落下之后，就道了声谢，然后走回了后台。 伊莉和谢城对视了一眼。 又是他们两个。 简直就像宿命的对决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都知道，无论是谁拿第一，另一个人都不会心怀芥蒂。 这不仅是因为两人对彼此的真诚，还因为这不过是一轮普通的挑战赛而已。 远不到最后时尚周的剑拔弩张。 “切斯特，丽萨，你们两人中将有一个人获得这轮挑战的胜利。”海蒂看了眼谢城，又很快转向伊莉，微微一笑，“丽萨……” 伊莉的心脏立刻急跳起来，是胜，还是败，现在全在海蒂的双唇之间了。 终于，海蒂没有辜负伊莉的期望，她红唇微启，说出了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语，“恭喜你，你是这一轮挑战的冠军，同时也拥有了下一轮比赛的豁免权。这也意味着，你设计的衣服将在我的内衣品牌官网上销售。” “哦，天……”伊莉的忍不住双手掩口，这才让自己不至于发出太过激动的惊呼。 这是第一次，她完全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获得第一。 和前两次的合作夺冠截然不同。 “你的设计非常性感，非常优雅，融入了蝴蝶的形象作为灵感，我们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主题。”海蒂微笑着看着伊莉惊喜至极的模样，然后说出了让伊莉更加惊喜的话，“所以，我决定开发一系列蝴蝶为主题的蕾丝内衣新系列，你的设计将作为其中的主打款，放在我的品牌官网上销售。这是对你这次杰出设计的小小惊喜回报。” “哦，这太疯狂了……”伊莉睁大眼睛，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心脏，才勉强镇定下来，对海蒂说道，“谢谢你，海蒂，谢谢你们喜欢我的设计。” 作为新系列的主打和作为旧系列的补充，这两者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至少，如果海蒂不是对她的设计非常有信心，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伊莉的目光落在评委座的其他人身上，妮娜、扎克、贝拉都微笑地看着她，恐怕其他评委也看好她的设计，所以海蒂才在节目录制的短短时间里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吧。 “恭喜你，丽萨。”海蒂笑着向伊莉点点头，“现在，你可以离开天桥了。” “好的，海蒂。谢谢你们。”伊莉努力按捺住嘴角高扬的冲动，尽可能镇定地对海蒂说道，然后向评委们点了点头，又道过谢，这才离开了天桥。 走过谢城身边时，谢城淡定地注视着评委们的方向，垂在腿边的手却向她悄悄比了个大拇指。伊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低下头快步向后台走去。 摄影机忠实地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第44章 天桥风云（四十四） 这轮比赛给伊莉带来的惊喜不止如此。 在伊莉的个人面板上，评论积分、杰出积分和荣誉积分都得到了相应的增益，分别是750、550、800。前两项积分和伊莉在前次团体赛得到第一名时的积分相差不大，但最后一项荣誉积分却赢来了一个质的飞跃——伊莉在第一次团体赛中获胜得到的荣誉积分是170，在第二次团体赛中得到的是220，而这次却得到了整整800。 分数后面的备注是“设计出了即将面向大众销售的成衣”，也就是说，这个高分是海蒂那个“小小惊喜”带来的。伊莉思考片刻，觉得不难理解：设计出精美的宜穿的成衣，就是设计师的职业和荣耀所在。 此外，伊莉还得到了300声望，以及新称号“独当一面（天赋3）”，获得相应的特殊积分100。但对伊莉来说，此时重要的已经不是积分了，而是她的天赋属性。算上前几次积累的数值，她的天赋已经变成了醒目的100/100！伊莉不知道天赋满点后会发生什么，但相比绝不是坏事。她的个人面板上，天赋属性后面的备注括号内，本来的详细解释已经变成了寥寥四字——惊才绝艳。 伊莉不知道，基本属性是多么难得才能得到提升。即使是身为资深者的谢城，在主城中尽可能地提高他这次真人秀的天赋属性（设计师），也不过将他的设计师天赋属性刷到了95/100，而这已经是真人秀之前，资深者能提升的天赋上限。 像伊莉这样，能在新人试炼中凭借自身实力，硬生生将本轮真人秀的天赋属性提升到满值的，绝对是万中无一。那些能增加天赋属性的称号，一般人能得到一两个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情，而伊莉能够接二连三地拿到称号，这已经不只是实力的问题。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幸运”！ “有潜力的新人（天赋5）”和“一鸣惊人（天赋7）”这两项算是系统开发者对新人的照顾。毕竟，比起能在主城中，提前进行大量练习和学习，并用各种手段来提升自己属性的资深者相比，新人能获得的帮助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像伊莉，获得的就是去帕森斯学习三年。这三年里，她只能通过自己的苦思苦练来提高自己的设计水平，而不能像资深者那样通过积分和其他手段来获得直接的属性提升。她唯一有的就是还算充裕的时间，以及不错的学习背景。通过平时的上课学习与不间断的练习，还有课余参加的各种时尚秀和各种实习，伊莉从对时尚不敏感的路人，变成了一只脚踏进业界的设计师预备役。 能像伊莉这样，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迅速调整好心态，全身心地投入到未知领域中的学习中，目标明确，准备充分，心理素质稳定强大的，少之又少。 更多的人都会在这个与自己本来世界过分相似的世界中迷失，几乎忘了任务的压迫，就在这个世界懵懵懂懂地生活着，直到指定的真人秀开始，却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结果很快就在比赛中提前淘汰，然后被抹杀； 或者在一开始就无法适应新领域，学习进度止步不前，然后也在比赛中失败； 亦或者无法调试好自己的心理，无法适应真人秀的可怕压力——其实这才是最大的原因，对轮回者们来说，一旦淘汰到第三名以外，就会被抹杀带来的压力是无比沉重的，一般参赛者的那些压力根本无法与之比较——于是，很多轮回者都因此在比赛中提前崩溃，落到抹杀的下场。 伊莉根本不知道她的资质有多好。 她也许不是最聪明的，更不是最漂亮的（这在轮回者中是最不值钱的属性），个人面板上的各种属性都不算顶尖，但她有一点无与伦比的优势：她是个头脑清醒、自制力强大到可怕的人，一旦确定目标，就会做好规划，一步一步，向着既定的目标走去。无论发生什么，心情都不会动摇半分。这才是让伊莉在第一轮真人秀中就表现得如此杰出的原因。 心理素质，这项不在个人面板上展现，却对轮回者影响至深的属性，是伊莉在这个竞争激烈的轮回中持有的最强资本。 正是因为伊莉自身的冷静和强大，才在获得了系统关照新人的“有潜力的新人”和“一鸣惊人”之后，还额外获得“通力合作”和“独当一面”的称号加成，后两项是很难得到的。 前者的隐藏条件是在一轮以上的比赛中与其他人合作获得胜利，后者的条件是从未拿到个人胜利但拿到过合作胜利的参赛者在合作胜利之后接着获得个人胜利。当然，这是新轮回者在简单模式下的称号获得条件，在以后的普通或困难等模式中也会相应改变。 一般来说，真人秀中，合作模式比个人模式要困难，这是毋庸置疑的，而要获得至少两轮的胜利，更是难上加难；而必须先获得合作胜利再获得个人胜利的条件也显得很苛刻。 但是，能获得天赋加成的也不止这些称号。比如，第一轮比赛中就获得胜利的，就能同时得到“一鸣惊人（天赋7）”和“一飞冲天（天赋7）”的称号，前者是系统照顾新人，在新人第一次获胜时就能得到的称号，而后者是新人在第一轮比赛中就获得胜利才能得到的称号。要在陌生的比赛中一下子就夺得冠军，难度也非同小可。 如果没有谢城的话，伊莉本来是能得到那个称号的，可惜谢城得到了第一轮的冠军，于是伊莉只能通过其他称号获得属性加成了。不过称号有很多，失去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这句话在这种境地中也适用。反正属性达到了上限之后，就不再增加了，所以对现在的伊莉来说，差一个称号暂时问题不大。 至于天赋属性达到满值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那就只能让伊莉自己去慢慢发掘了。 接下来的一场比赛是非常规材料挑战赛。 这次，设计师们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垃圾场，而站在蒂姆旁边的嘉宾则是《嘉人》杂志的总编安妮·弗伦瓦德尔——看来节目组的经费又吃紧了，所以选择了垃圾场作为设计师们的原料采集地，连嘉宾也选择了妮娜的老同事和节目组的熟人，而非往常特邀的名流明星。 不出设计师们所料，这次的要求就是用垃圾场里的废弃科技物品——比如键盘、鼠标、鼠标垫、显示屏、软盘、一次性相片、线缆、金属软管等等，把他们变成时尚的成衣。 这比上一次用赫曼百货的贺卡难做多了，无论是设计上，还是受工上。这些形状各异的材料不能像贺卡那样当做略硬的布料来制作，必须一一剪开，重新构造成可用的材料。 对伊莉来说，只要一想到这些材料是来自垃圾场，她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哪怕她拼命给自己做自我建设，告诉自己，这是与自己性命攸关的比赛，不能在意那种小事，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有丝毫灵感，整个大脑都像碎掉的鸡蛋一样，里面的灵感和创意全部流走了。 后来，伊莉勉强用剪开的鼠标垫拼成了一条绷带裙，并用键盘按键作为装饰。可想而知，伊莉这次的成绩并不算好，只维持在了中游组。 这一轮，获胜的是凯丽，另外两位高分的是阿什莉和埃德蒙，而低分组则是斯沃普尼尔、默林以及最后被淘汰的林赛。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让人叹息的事情——杰克中途退赛了。 他的爱狗由于年龄的关系，陷入了无法治愈的病痛之中，不得不做安乐死手术。杰克接到家人电话的时候，心情几乎是崩溃的。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显得很消沉。最后他找了蒂姆，告诉了蒂姆他要退赛的决定。他要回去陪他的狗最后一程。 蒂姆非常理解他，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这里的人都是把宠物当做正式的家庭成员看待的。其他人也是一样，大家都能体谅杰克的心情。哪怕是先前和杰克有所不和的林赛，都和其他人一起上前，给了杰克一个安慰的拥抱。林赛自己也养了两只狗，她比谁都能明白杰克的心情。如果她的狗出事了，她也会不顾一切回去的。 那天晚上，伊莉在被窝里悄悄哭了一次，谁都没有听见。 杰克的狗能在安乐死之前，能见到它的主人；可是她人生见到的最后一眼，却不是她的爸爸妈妈。她甚至一句话都没能留给他们，事故发生的那么快，死亡到来的那么急切。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无比心痛，她无法想象被留下的爸爸妈妈的心情。 在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经常会从噩梦中惊醒，因濒死的痛苦而在深夜里抱紧自己，一个人默默流泪。不过，后来她就习惯了，能够正视这件事，即使梦魇依然徘徊不去。 之后的很长时间，她都没有再哭过。只有非常偶尔地在梦中见到久违的爸爸妈妈时，她才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真的很想很想他们了，如果失去了自己，爸爸妈妈该怎么办？她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中年丧子的痛，即便是坚强的爸爸妈妈也不堪忍受吧。 她不能想象，如果自己不能完成那个契约，赢得复活的机会，或者，那个契约本身就是虚假的谎言，那她该怎么办。她根本无处求证那个契约的真实性，只能抱着这唯一的浮木，在这无尽的绝望之海中挣扎。希冀有朝一日，能和思念的家人再次相见。 第45章 天桥风云（四十五） 在布莱克、大卫、韩淼、加布里埃尔、阿曼达、劳丽、杰克、林赛相继离开之后，留下来的设计师们在一周之后也进入了下一轮比赛。 那一轮比赛中，蒂姆带大家去百老汇观看了音乐剧《寻找梦幻岛》，并要求设计师们以此为灵感设计一套成衣，样式不限。 在黑暗的观众席上看剧的时候，特别是当胡克船长说初“掌握你心中的阴暗面”时，伊莉注意到，坎迪丝的眼睛里在不停地涌出泪水，她哭得就像个被大人抛弃的小孩——这是这个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强势很自信的女性第一次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注意到伊莉的视线，坎迪丝狼狈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然后若无其事地说起了她的故事：她的父母都是瘾君子，所以她的童年过得并不美好，很混乱。参加这个比赛，对她来说，就像从黑暗中又走出了一步，她觉得很幸运，觉得自己的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虽然坎迪丝只是寥寥数语带过了她不太好的童年，但伊莉觉得自己仿佛触到了坎迪丝的内心很深很柔软的地方。看着不知不觉眼泪流满面颊的坎迪丝，即使知道她是个很坚强也很有主意的人，伊莉还是忍不住抱了抱她，然后得到了对方的重重回拥。 那一轮比赛，果不其然，坎迪丝设计的得到了最多的好评，最后也理所当然地拿到了那一轮的胜利。伊莉一点都不奇怪，她能从坎迪丝的设计中看出她在黑暗中的挣扎。她就像一颗不甘心的种子，想在那糟糕混乱的环境下，努力绽放出属于她自己的花。这个成熟美丽的女性本就是在沼泽地上盛开的荆棘玫瑰，她的每一件衣服都鲜明地展现出了她的这种特点。 而坎迪丝的这种充满黑暗风情的设计风格，在她这一次的衣服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在海蒂宣布坎迪丝是这轮比赛的获胜者时，伊莉表现地很坦然。 这是坎迪丝应得的。 这次比赛中，获胜的坎迪丝和伊莉还有凯丽都是高分组，默林、斯沃普尼尔和阿什莉是低分组。阿什莉这一次的设计毫无半点美感，看起来就像一堆乱七八糟的紫白色纱绢胡乱地覆盖在模特的身体上。于是阿什莉不出意外被淘汰了，但也同样不出意外地被蒂姆用他唯一的一次拯救权救了回来。没有人对此感到吃惊。蒂姆的拯救权本就是属于弱势群体的特权。 又是一周过去，设计师们再度被带到了工作室里。 这一次，工作室里的工作台都被暂时移开了，空出来的地方摆上了七张中学时代的那种单人课桌。设计师们想到这次的可能主题——比如为教师或者教职工设计衣服之类的，就觉得心里一凉，但在蒂姆的指示下，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各自找了座位坐下。 “你们不喜欢学校吗？”看到设计师们愁眉苦脸的样子，蒂姆好笑地问道。 “不喜欢。”默林摇摇头，老实地承认道。 “我甚至不想坐下来。”斯沃普尼尔叹气道，他对学校完全没好感。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们两个。事实上，大多数设计师在学校里都是“学习困难户”，所以才会走上设计师这条路子。而可以说得上学霸的加布里埃尔和林赛倒可能对此不反感，但可惜的是她们已经回家了。 而伊莉对此倒感觉还好。她说不上天资卓越，但恰当的规划与强大的自制力让她能很好地执行自己的学习进度，而且平时和同学老师相处也不坏，在学校活动中表现得也很出色。学校是让她感到舒适的地方。在学校里，不需要考虑太多社会上的关系，和同学和老师之间的相处都比在社会上要舒适的多。 “这次的嘉宾是justfab的时尚总监毛玉箐。”蒂姆绕口地念着这个典型的中式名字，为设计师们介绍了他们每次都会用到的justfab饰品墙的赞助者。 设计师们非常给面子地鼓了鼓掌，还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这位黑发黑眼的华裔女性微微一笑，让伊莉有种特殊的感动与亲切。这位女士以流利地没有一丝口音的英语为设计师们简单介绍了justfab的品牌和产品，然后说出了这次的来意。 这一次，设计师们需要根据justfab的会员形象来制作相应的服装。 justfab的会员形象大致分五类，第一类被称为“性感炮弹（bombshell）”，她会大胆地表现出她性感的一面，在镁光灯下表现得勇敢而自信。 第二类是“时尚潮人（r）”，她敢于冒险，前卫，不拘一格，特立独行。 第三类是“领家女孩（r）”，她喜欢休闲随和的风格。 第四类是“摩登经典（ssic）”，她的衣着非常考究。 第五类是“新新女性（uveau）”，她内心浪漫，充满女性气质。 随着毛玉箐的介绍，设计师们都在内心琢磨，轮到自己选择时，自己应该选哪个设计好。 第一个被叫到蒂姆旁边的是上轮冠军坎迪丝，她在性感炮弹和时尚潮人之间纠结了一下，最后选择了时尚潮人。 正当其他人也在心里暗暗决定好自己的心仪主题时，蒂姆却话锋一转，把为其他人选择各自设计主题的权力交给了坎迪丝。坎迪丝惊讶地张大嘴，不过很快变成了又惊又喜，相应地，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世界末日的表情。 伊莉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坎迪丝不是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她不相信坎迪丝会因为上次和她的私密悄悄话而为她选择她擅长的主题。如果坎迪丝做得明显一点，她会为其他设计师选择完全不擅长甚至相反的类型，但伊莉觉得坎迪丝不会这么蠢，尤其是她们上次想坑阿什莉却自己栽了个大跟头，这应该让她长了点记性。 伊莉觉得，坎迪丝更可能的做法，应该就是为大家选择与各人风格有所相似但又不太相同的主题，这样其他人也不能直说坎迪丝有故意坑大家的意思了。 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坎迪丝首先就把“领家女孩”的主题给了阿什莉，这和阿什莉本人的设计风格是最接近的。难道坎迪丝转性了？决定做个无私的圣母？不，更可能的答案应该是她想要弥补之前在比赛中露出的心机一面，所以为阿什莉选择了这个最适合她的主题。 伊莉注意到阿什莉似乎对这个主题不是很满意，虽然她的脸上还是堆上了笑容，但那笑容是迟了片刻才露出来的——太刻意了。伊莉也有些奇怪，在她看来，在其他设计师看来，这确实是很适合阿什莉的风格。坎迪丝这次的做法让人说不出坏话来，可惜的是阿什莉似乎没有接受她善意的意思。 接下来是斯沃普尼尔，坎迪丝为他选择了性感炮弹。斯沃普尼尔很满意。 之后是凯丽，坎迪丝为她选择了时尚潮人。这也是凯丽喜欢的主题。 然后是默林，她被分配到的主题是新新女性。默林笑笑，不置可否。 再来是埃德蒙，坎迪丝把性感炮弹给了他。很难说这是不是埃德蒙的风格，但埃德蒙本人显然是不太满意的，但他还是笑着接受了。性感炮弹对他来说是次好的选择，并非不能接受，虽然他最想要的其实是时尚潮人。但不是邻家女孩之类的主题，埃德蒙就很满意了。 总的来说，坎迪丝为大家选择的主题都不算坏，有些还选得格外恰当。 然后，终于轮到了伊莉。伊莉和坎迪丝对视一眼，她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隐约的警惕。不过，那抹神色一瞬即逝，坎迪丝很快露出了亲昵的笑容，“丽萨，我觉得你能把邻家女孩做得很好。”她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把代表了时尚潮人的标牌拿给了伊莉。 “……”伊莉还能说什么呢。休闲随意根本不是她的风格。她最喜欢的还是摩登经典，新新女性也不是不能接受，唯独领家女孩，让她有点无从下手。 看着坎迪丝脸上的“友善”笑容，伊莉很确定，对方是故意的。坎迪丝，真的十分忌惮她，所以才想把她不擅长的主题风格交给了她。幸好，她对此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坎迪丝的做法并不让她惊讶。所以，她还是能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对上坎迪丝惊疑不定的眼神，故作轻快地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标牌。 最后，谢城果不其然拿到了唯一余下的摩登经典。他最擅长的应该是性感炮弹，然后是新新人类，但显然，坎迪丝也没有把他喜欢的风格给他的打算。谢城对此也并不在意，对这个小有心计的女人笑了笑之后，就干脆地接过了他的主题标牌。 谢城和伊莉难道会看不出坎迪丝的小伎俩么？ 一方面对下过绊子的阿什莉刻意示好，拉拢她认为不太具有威胁性的对手，另一方面，却对她觉得有威胁的他们两人充满警惕，故意安排了两人不太擅长的风格。 此外，坎迪丝大概也不是真的为阿什莉着想，不然她为什么要把阿什莉和伊莉两人放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激化两人矛盾，让两人斗起来吗？ 在这个只有两人拥有同样主题的比赛中，每个主题内部都会有激烈的争斗。 在主题风格上，阿什莉有先天优势，她本来就不走做高级时尚风，而是走宜穿性更强的商业市场路线，邻家女孩是她擅长的；而在设计功底上，伊莉却比阿什莉拥有更多优势，她的审美品味也向来得到评委们的交口称赞，阿什莉在设计水平上远不如伊莉。 两者均衡之下，两人有强有弱，勉强也说得上势均力敌了。无论是阿什莉落在下风，还是伊莉不敌阿什莉，坎迪丝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对坎迪丝来说，最理想的后果就是其中一人被彻底淘汰，让她减少一个强势的对手。 坎迪丝比谁都希望阿什莉离开。上次比赛，阿什莉没能离开，蒂姆使用了他的拯救权，这让坎迪丝非常遗憾。只要阿什莉留在这个赛场上一天，只要阿什莉在比赛时哭一次，很多人都会联想到她们那次耍的小手段。这对她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坎迪丝这次看似示好了阿什莉，其实更想把借伊莉之手，把阿什莉彻底送走！这就是所谓的借刀杀人了。 当然，如果阿什莉能够发挥超常，将伊莉打压下去，甚至让伊莉落入低分组一次，对坎迪丝来说也完全没有坏处。年轻且极具潜力的伊莉，已经让坎迪丝忌惮很久了。如果最后真的能在阿什莉和伊莉之间送走一个，坎迪丝希望那个人是伊莉。 伊莉会不明白这点吗？不，当然不会。伊莉比谁都明白坎迪丝的目的。 坎迪丝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若有若无的敌意，在身为当事人的伊莉看来，简直一览无余。 人类对其他人的敌意，其实是能够本能地感觉到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对手。 或早或晚，不是别人就是自己，总会一个个离开的。 最后留在秀场上，能去参加纽约时尚周的，只有寥寥四人。 伊莉会让自己成为那四分之一的。 在这之前，她会用自己的实力告诉其他人，有一种强大是鬼蜮伎俩永远无法打败的。 第46章 天桥风云（四十六） 在那之后—— 第九轮比赛，伊莉获胜，默林淘汰； 第十轮比赛，伊利获胜，斯沃普尼尔淘汰； 第十一轮比赛，谢城获胜，伊莉高分，阿什莉淘汰； 第十二轮比赛，伊莉获胜，埃德蒙淘汰。 最终，一路挺进纽约时装周的就是伊莉、谢城、凯丽和坎迪丝。 当然，这些剽悍的战绩都是以后的事了。 此刻，对伊莉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获得眼前的胜利。 不得不说，坎迪丝这次使的小手段还是很聪明的。 一方面给阿什莉分配了适合她的主题，但这个主题本身却是有先天劣势的，就像之前的度假主题设计挑战赛中，斯沃普尼尔和劳丽选择的印度主题一样，邻家女孩这个风格相对于其他时尚风、性感风、现代风来说，在美国并不吃香。 这次挑战赛的本质其实是对设计师们商业化水平的考量，设计师们的作品将放在justfab官网上销售，也就是说，这次设计的真正评委不是海蒂、扎克和妮娜，也不是justfab的时尚总监毛玉箐女士，而是美国的普罗大众。 说得直白点，这一次的评审标准，不是出于评委们的个人喜好，而是出于美国大众的喜好。评委们肯定会站在大众的立场，挑一款最能赢得大众青睐、最适合放在网上销售、最具有商业性的设计，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高端时尚设计。 因此，像邻家女孩这种不太合美国民众口味的主题——至少相对另外四个主题来说，这是一个不太容易获胜的类型，从定题之初就是吃亏的。 即使这次的五个主题形象是来自justfab官网的会员形象分析，但其中肯定有主有次，比如说，性感炮弹和时尚潮人应该是这个网站比例最多的顾客群，而摩登经典要差一点，之后是新新女性，最后才是邻家女孩。 这是伊莉根据justfab的客户定位性质作出简单分析。 justfab是一个立足于网络的快消品牌，和那些时尚大牌不能同日而语。如果是类似迪奥或者阿玛尼这类顶级时尚品牌，那么客户群体肯定会不一样。 那些大牌的消费者至少应该是中产阶级以上的阶层，客户的形象分类肯定会和justfab所选择的中低层消费者有所差别，比如，走现代风的摩登经典类的高端时尚客户比重肯定会增加。而justfab的会员群体，则显然更偏向于接地气的设计。 时尚设计从来不只是凭天赋和本能就能获得成就的行业。 一个好设计师不仅要有相应的天赋，更要有相应的头脑，这样才能明确自己的目标客户群，从而设计出足够受欢迎的服装。 说得简单点，伊莉这次的最大困难就在于，这个主题给她发挥的余地实在太小了。如果她真的设计出针对邻家女孩的衣服，那受众肯定很狭小，很难得到评委们的青睐。所以，她必须做一点小小的跨界，从而扩展自己的设计受众。 在这五个形象分类里面，最能和邻家女孩的风格接轨的就是时尚潮人。即使是休闲风，也可以是带点时尚风格的休闲风。评委们绝对不会介意这点。往期的节目中很明显地体现出一点，只要衣服设计得够出色，与主题的一点点小偏离是绝对没关系的。当然，如果偏离得很大那就有关系了。 所以，在“审题”过后，伊莉已经决定好了自己这次的设计风格——休闲时尚风。 这不是她擅长的，但她会把自己的风格融合进去。 “虽然justfab的设计来自于t台，但它的价格是平易近人的，而成品也必须是均码的。”蒂姆给设计师们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justfab的消费基础是普通大众，身材也是均码居多。而且，出于控制成本的要求，均码的生产成本肯定比不同尺码的衣服要来得低。 “我们要求你们设计出一套既具高端时尚感又价格亲民的衣服。”毛玉箐女士补充道。 当然，她的要求是注定不可能被满足的。高端时尚的设计是一般人欣赏不来的，而这些一般人恰恰是justfab的主力消费群体，他们更喜欢的是平实接地气的设计。如果有设计师真的按照高端时尚这个标准去设计，那这一轮绝对完蛋了。 “那么，接下来，你们将有三十分钟在这里画设计图，之后我们将去mood采购布料。这次的预算是100美元，然后你们将有一天的时间来完成你们的设计。”蒂姆继续说道。 为justfab设计的成衣自然要考虑到justfab会员的消费水平。如果超过这个预算，成本也会增加，其最终定价也会超过其会员的购买能力。 “哦……”设计师们齐齐发出一声□□——100美元够买什么？这说不定是天桥给出的有史以来最低预算了。当然，这至少比去垃圾场淘材料或者自己上街头卖艺赚预算好一点。想到这里，这个预算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三十分钟后，蒂姆带设计师们去mood完成了采购，然后回到了工作室。 在此期间，原本被临时充作教室的工作室已经被工作人员恢复了原貌，设计师们的工作台也被搬了回来。 “嗨，丽萨，做得怎么样了？”几个小时后，蒂姆来工作室检查设计师们的进度。在看过其他人的设计，给出了或好或坏的评价以及中肯的建议后，蒂姆终于来到了伊莉身边。 “嗨，蒂姆。”伊莉停下手上的工作，和蒂姆打了个招呼，然后说起了她的设计，“我打算做一件露脐的短袖圆领上衣和一条有背带的牛仔铅笔裤。你可以看到，这是一件很实穿的上衣，和牛仔裤之间露出的肌肤只有两英寸（5cm左右），所以它会很休闲，不会过于前卫。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只要不要求穿职业装，就可以穿这么一件上衣。” “嗯，确实是适合的长度。”蒂姆点点头，没有反对伊莉的思路，只是话锋一转，双臂环抱，一只手支着下巴，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邻家女孩的风格，对吧，丽萨？” 得到伊莉的点头后，蒂姆才接着说道，“在休闲风中，这种设计好像太普通了。我有点担心，你这次的设计好像失去了你一直以来的那种灵性。” “我想，它应该不会很常见。”伊莉委婉地否定了蒂姆的话，“这件上衣我准备用稍硬的欧根纱来做，它能固定出很好的版型。而且，半透明的丝质感我觉得美极了。然后，在胸部以下的部分，我准备拼接这种淡淡的薄荷绿布料，它和欧根纱的半透明白色很相配，而且可以遮住胸部，这样就不会太暴露了。你知道，这是领家女孩，不是时尚潮人。” “这听起来好多了。”蒂姆终于露出了微笑。 伊莉也在心里松了口气，刚刚那是比赛以来，蒂姆第一次质疑她的设计。虽然面上不显，但伊莉心里不是很紧张的。现在，再次得到蒂姆的肯定，她也稍微放下了心。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蒂姆真的觉得她的设计很无聊，她也不一定会按蒂姆的建议去改变。一来，蒂姆的建议并不是总是正确的，往期的节目早已证明了这点，二来，她也是个有点固执的人，没有充足的理由，她是不会随意改动自己的设计的。当然，如果蒂姆给出的建议确实中肯合理，她自然也会听从。 “对了，那裤子呢？只是普通的铅笔裤，加上两条背带吗？”蒂姆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我想不是。”伊莉当然不会接受“普通”这种评价，这太要命了，所以她认真解释道，“这是一条低腰的贴身铅笔裤，我不想用裤链，而是准备用四个柳钉扣来固定，我觉得这样多一点俏皮感。此外，我想在拉链上放这条裤子的两腿外侧开一道7英寸左右的口子，制造出一点小小的自由感。露出小腿侧的一点肌肤会有点女生的小性感，但不会太过头。” 说真的，伊莉这条裤子的设计感确实不强烈，但是，这场比赛的关键词在“均码、平价”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可商业化”。太过新潮的衣服反而不好卖，这是客观事实。所以伊莉只准备在一般的贴身铅笔裤上做一点小小的改造，比如裤腿边的小开叉，让这条铅笔裤在可穿性强之外，能有一点小新颖。对商业化的裤子来说，这就够了， “嗯，这确实是个小亮点。”蒂姆对此也是赞同的，只是态度仍然有所保留，“如果你认为这种程度的水平已经足够的话，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我还是觉得，你以前的设计更有你的个人风格。”作为一个六十多岁的时尚界人士，蒂姆当然更欣赏伊莉以前的经典优雅风。 “我这次的主题是邻家女孩，这种休闲随意的风格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说到这里，伊莉也忍不住苦笑了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坎迪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这次的设计中，伊莉确实没有以往的那种得心应手之感。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在这次的比赛中没有一争之力。她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她也对把握评委的口味和标准有信心。 “好吧，这确实是个问题。”蒂姆理解地点点头，坎迪丝的小心思他也是看得出来的。不过，作为设计师们的导师，他理应站在客观的立场，所以也不能指责坎迪丝什么，只能对伊利说，“那好好干吧，丽萨。” “好的，谢谢你，蒂姆。”伊莉向蒂姆笑了笑，目送蒂姆走到其他人边上。 前面的工作台上，坎迪丝正好侧头看过来，嘴角带着不自觉的愉快轻笑——蒂姆的评论她也听到了，这是伊莉难得没有得到蒂姆完全好评的时候。坎迪丝觉得她的计划成功了——看，只要分配给伊莉她不擅长的主题，她就无法做出让人惊艳的作品来。 伊莉抬眼瞥了坎迪丝一眼，发现了对方眼中的隐约得意，但她既没有对上对方的视线，也没有做出任何应激地反应。只是低下头，继续专注于自己手边的工作。 就让坎迪丝做一次最后的美梦吧。 她很快就会明白，这种小手段是没用的。 ＊＊＊ 第二天，天桥秀之前。 “丽萨，早。”在蒂姆把设计师们的模特们带过来之后，伊莉的模特娜塔莉就径直向她走了过来，开心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能分到像伊莉这样有实力、经常进高分、还多次拿到第一的设计师，对娜塔莉这种默默无闻的小模特来说是很幸运的事情。这不仅能让她穿上比其他模特更美丽的衣服，更好地让她展示衣服和自己，更能让镜头在她的身上停留更长时间。这对还在积攒资历阶段的小模特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娜塔莉很喜欢伊莉。 “早，娜塔莉。”伊莉也笑着和自己的模特打了个招呼。 “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吗？”注意到伊莉不像平时那样胸有成竹，眉头轻皱，看上去有些淡淡的不自信，于是娜塔莉小心翼翼地问出声。 “不，没有。”伊莉一怔，很快摇摇头，对娜塔莉说道，“来试试你的衣服吧。这是我在比赛里第一次做裤子，我觉得你会穿的很好看。你有双又长又直的腿。” “谢谢。”被自己的设计师夸奖了，娜塔莉还是很高兴的。于是接过伊莉手中的衣服，和其他模特一样，直接就在工作室里换了起来。 伊莉不愿说她的心事，娜塔莉也不能深究。说到底，模特就是设计师的衣架，设计师让穿什么就只能穿什么。哪怕会露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不过，从模特入行开始，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各种露的准备了。 比如一些时装秀中，如果一些个性极端的设计师要展示的是一条裤子，那么可能就会要求模特不穿上衣，直接穿裤子走秀，好让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裤子上。模特唯一能掩盖自己胸部的方式就是抬起自己的手臂勉强遮住，有时候甚至连遮都不遮，直接上空。 最极端的，则是全.裸展示，那些展示的成品基本都是服装配件，比如各种包具。模特基本就是不着寸缕，只挎着一只皮包就走上了t台。这种情况下，最后结果很可能就会变得与初衷完全相反。不过，这是不是设计师的故意话题炒作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上身是透视、透明半透明或者中空露胸的材质，比如塑胶、纱布、流苏之类，以至于模特隐约露出上面两点，这更是司空见惯，连话题都算不上。许多世界知名模特，比如有天神之称的吉赛尔·邦辰（江湖人称“吉娘娘”），都穿过半镂空的流苏上衣走秀，上面两点若隐若现——那是1998春夏系列的走秀，也是邦辰一举成名、奠定其台步个性和地位的走秀。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太多，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娜塔莉对伊莉的成品还是很有信心的。伊莉的设计即使是没有进入高分组，也是相当好看的衣服，更不会像其他设计师一样让她□□太多。这点让娜塔莉对伊莉很感激。 这次也是一样。 在娜塔莉看来，这次的上衣和铅笔裤的搭配，说起来确实是很简单的搭配，但简单并不意味着泯然大众。恰恰相反，这身衣服设计精美，剪裁精致，很好地展现了女性的轮廓——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只要真正上手做过衣服的人才知道，这有多了不起。 甚至可以这么说，一件成衣之所以能卖出本身布料的成百上千倍的价格，就是因为其剪裁，越是高档的衣服就越是如此。比如，号称世界上只有2000人买得起（哪怕是好莱坞的大牌明星一般都只是租借）的各种顶级大牌的高定就对剪裁有着极高的要求。 要知道，高定的标准显然不止是价格，而是有更严苛的规模和技术规定，比如必须纯手工完成，最后的成衣尺寸和最初设计的误差必须精确在5毫米以内等等。这就是在设计和手工艺之外的剪裁的价值所在。 当然，伊莉这次的衣服没有到高定那种程度——时间和人工都不允许，而且设计师们在比赛中也只被允许在模特身上试衣一次，之后就是正式上天桥前的两个小时，让设计师们做最后的贴身修改了，根本不可能做到高定那么细致。 再说，伊莉的水平还远不到可以设计高定的层次——那是世界上最顶级的设计师和最顶尖的品牌才能插足的领域，有一些高定的优雅感倒是真的。这也是海蒂他们赞赏过伊莉的地方，伊莉的审美和品味评委们还是认可的。 但伊莉的剪裁功底毕竟放在这里，设计和手工艺水平也是有的，所以，这次的衣服看上去依然非常妥帖，而且实穿性非常强，无论穿这身衣服去哪里，都不会太过失礼——当然，正式场合除外，那毕竟是只有大小礼服和正装才能相配的场合。 很快，到了正式的天桥展示时间，设计师们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各自落座。 “怎么样？”一直被安排和伊莉坐在一起的谢城侧过头小声问她。 “没问题。”伊莉同样小声回答他。 谢城是唯一知道她这次真的遇到麻烦的人。她不能在其他设计师或者摄像机镜头前崩溃，那样太难看了，其他人心中对此也会喜闻乐见。她不想用自己去娱乐别人，所以一直强自镇定，但内心的压力已经越来越大了。 谢城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她之前进度停滞不前时，他主动叫她一起去小厨房用餐，陪她说了一些鸡毛蒜皮却又让人忍不住心情放松的话。也许，在平日里，这些话显得平淡无奇，甚至说得上浪费时间，但在比赛中，有一个人愿意浪费时间陪另一个人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已经是关心的最大表示了。 没有参加过真人秀的人永远无法想象真人秀的比赛环境是多么压抑。 也许在一般观众看来，镜头下的设计师们说说笑笑，比赛得很开心的样子，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每次夜幕降临，镜头离开之后，设计师们是如何焦躁得辗转反侧，整晚失眠。 这就是明明一场比赛不过两三天，为何参赛者们却要当中间隔数天的缘故——如果连着进行这种强度的比赛，当中没有任何休息的间隙，很多参赛者都会就此崩溃。 对伊莉来说，能在比赛里遇到谢城，能有这么一个稍微值得信任的人和自己说说话，这已经是她释放压力的最佳渠道了。 如果神经一直紧绷着，总是不苟言笑，不和其他人交流，一个人默默缩在角落，到最后绝对会出现抑郁倾向——这是很多南极考察队员在与世隔绝一段时间后就会出现的心理症状，许多人在回到城市后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调试过来，甚至还要进行专业的心理咨询。 当然，天桥节目里倒不至于这么可怕，但这毕竟也是一个长达数月的封闭比赛，平时还能偶尔出去，但比赛的那几天就是真正的恐怖了。在这种相对隔绝的环境下，很多人的行为都会激化，甚至做出一些平时绝对不会做出的事情来。这也是为什么观众在观看真人秀节目时，往往觉得参赛者行为语言偏激到不讨喜的原因。 所幸，伊莉有谢城。 这个人早已在一次次比赛中学会了如何调试自己的心情，习惯了真人秀节目可怕的比赛压力，甚至还能察觉到伊莉的心情，用自己的方式为对方带去安慰。 “对了，你的手怎么样了？”伊莉突然想起昨天和他一起在小厨房吃饭时，偶然看到的对方的手掌，有些担心地问道。 上一次的非常规材料比赛里，谢城是很有拿第一的野心的，他也为此付出了很多，尽管结果不尽如人意。那次比赛里，为了能把材料处理好，每一个地方都点缀到位，谢城的手被热胶枪烫到了很多次，手指和掌心几乎都脱了层皮——当然，也有部分是之前在第二轮的非常规比赛里烫掉的。别忘了，那一次他的作品是一条大裙摆的结婚礼裙，工作量比其他人多得多，被热胶枪烫到的次数更是惊人。 伊莉本来还在奇怪呢，为什么这个家伙突然喜欢上戴手套了。模仿卡尔·拉格斐（时尚大帝常年手套不离手）？但这是在比赛中啊，再薄的手套，都会对做工有影响的。然而，这毕竟是很私人的事情，于是伊莉也没有多问。直到在厨房里，他背对着她，脱下手套洗手时，她偶然瞥到，才发现了这件事…… 但是这个人却永远不会把这种事说出来，更不会在摄像机前展示自己烫伤的手掌。如果不是伊莉后来自己发现了那片触目惊心的烫伤痕迹，这个家伙大概也不会承认。就好像，如果是真人秀节目都暗示的卖惨，他会去做，因为不这么做他就很难胜利；但让他真的示弱，他却反而做不到了。 明明只要在摄像机前展示一下，展示自己为了比赛付出了多少，多么拼命去完成自己的作品，就能得到一个“具有职业精神”的标签，这是非常强大的优势，这里的民众欣赏非常这种精神。但出于他自己的某种微妙自尊，他却不愿意这么做。伊莉觉得他的性格有点矛盾，但又因此而很吸引人。 就像一些被称为天才的人物，看起来完全靠天赋发展，好像没付出什么努力，就达到了其他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然而，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却拼命努力，从不抱怨，在人前还故意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矜持模样。 这种天才是“鸭子凫水”式的天才，看上去很悠哉地在湖里游来游去，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在水下的脚掌是多么努力地摆动，不敢有一丝松懈。 “已经没事了。”听到伊莉的询问，谢城摸了摸鼻子，有些被察觉到小秘密的不自在，又有些害羞的不好意思，还有一点被恋人关心的小小喜悦，心情十分复杂，但感觉不坏。 “对了，后来有去向富兰克林要烫伤药膏吗？”伊莉追问道。 “这种小事没关系，手套够用了。”谢城摇摇头。如果被医护人员知道，节目组肯定也会知道的。他才不想让节目组发现这种事，而且，“就算是烫伤药膏，也要等皮肤自己复原。反正不算严重，等它自己好就行了。” “……这还不严重？”伊莉忍不住问道，然后不由暗想：这算是男性的尊严吗？她知道，有的男人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有点讳疾忌医的。但是这又不是“那方面”的问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伊莉简直想要翻白眼了…… “嗯。”谢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伊莉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算了，他自己作死，她就不管了。毕竟，在这种私人的事情上，即使是恋人，也没有越过对方做决定的权利。这是对彼此的尊重。 话说回来，有的人性格就是爱逞强。要这种性格的人示弱，简直比杀了他们还困难。 就像谢城，他会在灵感枯竭的时候冥思苦想，一遍遍地画设计稿，连吃饭的时候，手指都会在桌上比划。但是对上其他人的询问或者摄像机的探寻时，他却会摆出一副“没什么，我只是正好在思考，并没有陷入瓶颈”；然后在胜利时，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但绝不会痛哭流涕地说“能在困境中获得胜利我好感动”之类的。 也就对上伊莉时，谢城能偶尔承认一下“这个设计我不擅长，这次的比赛没什么灵感”。对他来说，这已经是示弱的极限了。在真人秀里，示人以弱明明是获胜的捷径，他却不愿意去做。就像伊莉之前隐约察觉的，这是个看似轻佻，实际上意外骄傲的人。 站在摄像机后的导演挥了挥手，等在场所有人止声后，开始倒数三声。 三、二、一。 随着话音落下，早已不再年轻却依然性感动人的前超模主持人从后台走上了天桥。 “嗨，设计师们，欢迎来到天桥风云。” 第47章 天桥风云（四十七） 在惯例的招呼和对嘉宾的介绍后，海蒂回到了她的座位上，走秀也正式开始。 第一个出场的是斯沃普尼尔的豹纹裹身长裙。坎迪丝分配给他的主题是性感炮弹。不得不说，他的剪裁出色，从颈到脚的豹纹裙贴身极了，纤毫毕露地勾勒出了模特性感的身形。 不过，这条裙子本身有点平淡无奇，就像一条最普通的裹身长裙，一点亮点也没有——也许露背勉强算。他似乎想在背部做一些独特的结构性设计，但显然没完工。过于前卫的设计不适合商业化，但这种过于常见的设计也不适合商业化——顾客可以在任何地方买到这样一条贴身的豹纹长裙。 而且，长裙外的那件纯白色的披肩有点奇怪——这种颜色和豹纹一点都不相配。也许，斯沃普尼尔是想要让模特脱下披肩时，展现出其性感全.裸的背部，营造出一种惊艳感。但事实上，这件披肩没让模特显出性感来，反而有点多余了。 在天桥的比赛中，像斯沃普尼尔这样多此一举的设计师其实很多，他们想要表现出自己别具一格的设计感，却反而表现出了让人不喜的累赘感。 比如，埃德蒙在《永无乡》主题的那次设计中也是，他的露脐背心和长裤本来是非常简洁非常美的，但埃德蒙硬是在外面加了件深蓝色的硬沙堆积外套，看起来也有点过分戏剧感了，以至于被评委们大加批判。 第二个出场的是凯丽的设计，她这次做了一件贴身背心和长裤。时尚潮人可以说是凯丽最擅长也是最想要的主题，坎迪丝也恰好把这个主题分配给了她。 但非常可惜是，凯丽没有把握好这次的优势。她很大胆地使用了深蓝色的印花布料，然后在一边腿侧拼接了一块条纹布料。这种标新立异的设计，喜欢的人会觉得很有趣，不喜欢的人却会觉得很古怪。而她的墨蓝色鸵毛无袖外套就像一块沾湿了水而显得蔫哒哒的浴巾，把模特本来姣好的身材衬得有些臃肿。平心而论，凯丽这次的设计也不算成功。 当然，在看到了默林的设计后，评委们顿时对前面两位模特多了些许宽容之心。 默林这次的设计几乎可以说得上惨败。也许新新女性本就不是她的风格，她不擅长表现女性柔美的那一面，她更喜欢展现出女性自信的风貌。 于是，这件白色的短袖及膝连身裙看起来格外古怪，特别是她在裙子一角使用的网格拼接和腰侧拖下来的另一块白布，让人不解皱眉的同时，又忍不住连连摇头。 第四个是坎迪丝的大翻领小西装和多层小短裙，这身设计沿袭了她一贯的黑暗色调，和时尚潮人的主题也很搭。但问题在于，坎迪丝的设计针对的客户群太少了——只有走哥特风或个性风的年轻少女才能适应这种时尚。 在坎迪丝的设计之后，出现的是谢城的模特。由于他这次的主题是摩登经典，加上设计要求是均码、平价且高档，所以谢城没有做自己一贯擅长的贴身剪裁，而是选择了稍宽松的设计，以适应更多人的身材。 那是一件淡紫色的无扣小西装，胸口自然敞开，呈现出一个美妙的倒v型；小西装里面是一件半透明的亮片刺绣上衣，看上去非常精美；下面则是一条宽松的西装短裤——西装短裤是很难设计好的，在女性身上也比较难搭，但这次谢城做的绝对是成功的。 他清一色用了淡紫色的布料，里面的那件上衣底料也是淡紫色的硬纱，所以有一种天然的和谐感。而且，西装上衣和短裤本来就是摩登时代的象征，也是女性强势性格的展示。作为这次的主题，实在再好不过。 “她看起来美极了。”不止一个设计师这样对谢城说道。 “谢谢。”谢城笑了笑，低声对既是竞争对手又是一路同伴的设计师们说道。 伊莉的心稍微沉了沉。 她当然希望谢城能设计出好作品来，但她又希望自己能获得胜利——这毕竟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比赛，她无法轻忽。当这两种心情在她胸腔中交汇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人。最后，她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说出轻飘的赞美来——但这赞美也绝对是发自真心，谢城这次的设计完全是她喜欢的风格。 接谢城的模特之后出现的是阿什莉的设计。阿什莉依旧维持了她一贯甜美少女的风格，只是，这次的作品和她前前次的设计实在太像了，都是露脐上衣加蓬松超短裙的款式，这种类似的设计她在这个比赛中使用过不止一次了。 不过，阿什莉这次做的一件金色皮夹克很出彩，她大胆地用了这个容易喧宾夺主的颜色，做成了一件剪裁出众的皮夹克。对比常见的黑夹克，这件实在太吸睛了！ 也许是为了对比的缘故，节目组把伊莉和阿什莉的成品放在了前后展示的位置，就像先前同为时尚潮人主题的坎迪丝和凯丽的设计那样。 继阿什莉的模特之后，伊莉的模特也从容地从后台中走上了天桥。 和阿什莉对邻家女孩的理解不同，伊莉没有选择走甜美少女路线，而是走都市休闲风。这样既避开了和阿什莉正面冲突——这毕竟不是伊莉擅长的领域，她也不会为了一时之气而随便和别人对上，伊莉更喜欢扬长避短，冷静地找到自己的突破点；而且，又能扩大自己的客户定位群。毕竟，甜美风格人人爱，休闲风格才是人人穿。 此时，娜塔莉就穿着一件肩部是镂空硬纱的拼接上衣和一条剪裁干净利落的水洗蓝铅笔裤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的腿真的很长，腿型也很美，所以穿九分长的裤子非常适合——再长就显得过于保持矜持了。特别是这条裤子在两腿外侧各开了一道长口，露出的一点洁白肌肤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些介于俏皮和性感之间的风情。 而且由于腿部长，上身短的关系，两英寸的露脐使她的身材显得特别修长优美——如果腿不够长的话，上衣就要再短点，然后配上高腰裤，这样才能让腿部显得更长。总之，伊莉这次的设计是完全贴合娜塔莉的身材优势来设计的，以呈现出最好的展示效果。 而且，这次比赛里，伊莉是为数不多没有设计外套的人——除了埃德蒙和斯沃普尼尔这两个以性感炮弹为主题的人不约而同地设计了裹身长裙（其实斯沃普尼尔设计了披肩，也算外套了），阿什莉、凯丽、坎迪丝、谢城都为这次的比赛设计了外套。 很难说他们做的好或者不好，但对伊莉自己的邻家女孩风格来说，只采用上下衣来表现休闲风已经非常恰当了。设计很多时候都会过犹不及，凯丽和坎迪丝这次都显露出了这种倾向。伊莉不希望自己也陷入那种境地。 虽然专业模特走台时最好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商业模特除外），只把自己当成一副衣架最好，但这次设计的要求是商业化，说得更直白点就是亲民——无论是价格上，还是设计上。所以伊莉在和娜塔莉商量这次的展示方式时，特别要求娜塔莉放松表情，最好能流露出自然的微微含笑的表情。 娜塔莉完全做到了伊莉的要求，她的目光一如既往沉静，带着大都市女孩的自信，嘴角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柔化了目光中强势。伊莉很满意娜塔莉的表情和展示，也很满意自己的设计。 “她很有休闲风。”谢城对伊莉说道，目光中却暗含担忧——伊莉的这身设计和她以往的设计相比，绝对说不上出彩，甚至有点贫乏了。而他却不能在此刻打击伊莉的信心。 “谢谢。”伊莉向他笑笑，没有多言。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次的设计并不算惊艳出彩，但，惊艳出彩的设计根本不是justfab想要的——这个从网络上诞生的品牌也承担不起这样的设计。这就像从街头找一个年轻女孩，让她穿超模走秀时的衣服，不但不能展现衣服的风采，反而会让女孩显得不伦不类。 “我知道你做得到。”和谢城一起，正好被安排在伊莉边上的坎迪丝也笑着说道，她的目光愉快而明亮，仿佛在为自己帮伊莉选了个好主题而欣慰不已。 “谢谢。”伊莉坦然地接受了坎迪丝的“好意”，嘴角的微笑没有丝毫不渝。这轮比赛只有一点她很确定——哪怕她的设计不能获胜，获胜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坎迪丝。黑暗风太小众了，不适合商业化，那是注定不会被采用的设计。 “……”她哪来的信心？看得出伊莉不是死撑，而是有所依仗，坎迪丝心中暗暗犹疑，目光也闪烁不定。她不觉得伊莉是无脑自信的蠢货，对方有天赋有实力，也许确实考虑到了她没有想到的制胜点。想到这里，坎迪丝的目光也有些闪烁不定了。 不过，无论伊莉是获胜，还是淘汰，或者只是安全地留在中游组，都跟她无关。她只是为伊莉选了个主题而已，毕竟只有五个主题，每个主题最多只能分配给两个设计师，有些人的愿望不能满足，也不能怪她，不是么？就算伊莉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又能怎么样呢？ 对于坎迪丝这种心安理得的小算计，伊莉只是向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过头，起身，和其他人一起先后向休息室走去。她不怪坎迪丝，面对强大的对手，一般人都会想先行淘汰的。换了其他人也会这么做。她不信竞争对手的善良。哪怕换成“善良”的阿什莉，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真切地考虑每一个人的需求的——这不是善良，是傻。 休息室里，设计师们被一个个叫去了采访室。 “丽萨，你觉得自己这次的设计怎么样呢？”坐在伊莉对面的采访者艾达微笑着问她。 “我觉得她看起来很清新，有种自然的休闲感，非常符合这次的设计主题。”伊莉知道，这段话会被剪辑成自己模特走秀的配音。这是节目的惯例了。 “看来你对自己这次的设计很有信心啊。”艾达稍微寒暄了一句，就直切主题，“那你对坎迪丝为你挑选的这个主题满意吗？” “这确实不是我擅长的风格。”伊莉大方地承认，然后无奈地摊摊手，“但是没办法，五个主题，八个设计师，总会有人拿到自己不适合的。”这是客观事实，伊莉相信坎迪丝也会强调这一点，“大概是坎迪丝不太了解我吧，所以特意为我选择了这个。” 如果‘不太了解’，就不会是‘特意’了。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为她选择了这个。伊莉不想做一个难看的抱怨者，所以用轻松的态度带了过去。但谁都能发现她对坎迪丝的小小不满，以及忍不住思考，坎迪丝是不是故意的呢？ “如果你能拿到更擅长的主题，你认为自己会发挥的更好吗？”艾达追问道。 “当然。”伊莉拿出了参赛者必有的信心——没有获胜的信心，来参加比赛干嘛？这会引来这种质疑——对上艾达的问题，伊莉换了角度回答，“事实上，虽然这不是我擅长的主题，但我不认为自己不能设计的好；就像有的设计师，就算拿到了擅长的主题，也可能发挥失常，不是吗？” 伊莉不说那些设计师设计得不好，那有攻击人的嫌疑了——虽然往期比赛中，嘴上不留德的设计师获胜的例子也不是没有。或者说，正相反，走到最后的，很少有没和其他人起过摩擦的。但伊莉还是希望自己看上去是一个众望所归、没什么黑点的获胜者。 谁不想要一个漂漂亮亮的胜利呢？她直觉地认为这会对她的未来有帮助。当然，如果不能获得漂亮的胜利，只是获得胜利，那也无所谓。重要的，永远都是胜利本身。 听着伊莉滴水不漏的回答，艾达内心更想叹气了。 她本来指望伊莉这次能对坎迪丝发泄下不满的，最好是能咒骂两句——这是伊莉一直没有对其他设计师做过的。如果这次能失控一点，肯定会提高收视率的。没想到，即使是被坎迪丝暗暗针对了，伊莉还能保持这样谦和矜持的风度，这让艾达不得不感到遗憾。 很快，坎迪丝也接受了她的单人采访。 “嗨，坎迪丝。”艾达和坎迪丝愉快地打了个招呼，相比话语温和的伊莉，艾达当然喜欢时不时有‘惊人之言’的坎迪丝了，“为设计师们分配主题的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坎迪丝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这让我感觉自己拥有了特别的权力，这很棒。” “那你觉得其他人对你的分配满意吗？”艾达接着问。 “我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满意。”如伊莉所料的，坎迪丝果然强调了这一点，“八个设计师，五个主题，按规定，每个主题最多只能分配给两个设计师。我只能尽可能地考虑到每个人的设计风格。比如阿什莉，邻家女孩应该是很适合她的，凯丽的时尚潮人也是，还有埃德蒙和斯沃普尼尔的性感炮弹……”坎迪丝举例证明自己做的不错。 在被阿什莉‘反伤’了一次之后，她尽可能地希望自己不要有什么碧池的标签。那次实在太失策了，没想到竟然会有评委站出来为阿什莉说话——这在往期中是绝对没有的，过去的评委们只会笑看设计师们的明争暗斗，自己不动如山。 坎迪丝不解之余，也只能把这归因于那个评委对阿什莉好感爆棚了——那毕竟是一位和阿什莉有着很多共同特性的女士，比如紫发，比如大码的身材。 “那默林，切斯特和丽萨呢？你认为剩下的很适合他们吗？”艾达追问道。她当然不会被坎迪丝举的那些正面例子糊弄过去，她可是个精明的采访者。 “我认为是很适合的。分配的时候，我考虑到了每个人的设计风格。希望他们能满意。”其实坎迪丝说她是故意分配不合适的主题给其他人也没问题，在美国人看来，这是完全正当的竞争策略。但，坎迪丝现在由于和阿什莉的那场争端，背上了心机重的标签，所以她只能在这轮比赛中走‘好人’路线，来洗刷自己的污点了。当然，这成不成功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吧。”艾达耸耸肩，“其实你可以用一些恰当的策略的。亲爱的，这是比赛啊。”这位女采访者用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教唆的口气说道。比起选手和谐相处，节目组还是更乐意见到竞争和争斗的。如果坎迪丝愿意在个人采访中承认就好了。艾达想道。 “我知道这是比赛，我也想获得胜利，但我希望能和其他人友好地竞争。”坎迪丝也不傻，更不想顺着艾达的话来让自己变成彻头彻尾、心机深沉的坏女人，所以她笑了笑，“这是体育精神，不是吗？”对爱好美式橄榄球和棒球、篮球等体育运动的民众来说，公平竞争的体育精神也是非常好的噱头。 “好吧，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艾达才不相信坎迪丝是这么友好的女人呢。但既然坎迪丝这么说了，她也只能悻悻地结束了这次对话。 第48章 天桥风云（四十八） 简单的评委讨论和单人采访后，设计师们再次被叫上了天桥。 出乎设计师们意料的，这次没有人是中游组，也没人能直接晋级。 “我们这次的讨论结果很混乱，所以不分高分组和低分组。”海蒂和其他评委们对视了一眼，对设计师们说道，“但你们中依然会有一人是冠军，还有一人将被淘汰。” 基本规则还是不变的。 “凯丽，和我们说说你的设计吧。”海蒂惯常挑了个选手开口。 “好的，海蒂。”凯丽心中一紧，对海蒂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这次的设计冒了个险，所以最后的结果要么是得到评委们的彻底好评，要么就会招到一致的厌恶。但，设计的比赛中怎么可能不冒险呢，不冒险就无法突破自己。 “我这次的设计是时尚潮人。”凯丽定了定神，尽量有条理地介绍起她的设计风格来，“我喜欢混乱而有点冒险的风格，所以我这次做了三个单品，里面是一件背心，一条高腰裤，外面是一件无袖的鸵毛外套……” 海蒂听得频频点头，耐心听凯丽说完才微笑道，“我喜欢这套衣服的整体效果，布料上的拼接印花也不错，我可以想象很多走嬉皮风的年轻女孩会买它。” 凯丽松了口气，“谢谢，海蒂。” 海蒂对她笑笑，然后看向一边的嘉宾评委席亚拉——她曾是一位r&b畅销歌手，一度是美国乐坛的风云人物，直到r&b音乐开始不景气，她也随之没落；但这两年r&b音乐似乎也有复苏的迹象，席亚拉也在为重回一线而努力，所以才会出现在这次的天桥秀，以增加自己的曝光。当然，在这两年的努力下，她其实已经有所成就了，至少以新专辑重新出现在人们视线以后，人们看到了这位黑人女歌手在自信强势之外柔情性感的一面。 此外，席亚拉还有一位密友里卡多·提西，后者也是纪梵希的创意总监，所以席亚拉的时尚品味是很得时尚界认可的——想想那些被时尚圈鄙视的那么多好莱坞大咖吧——所以请她来天桥作客座评委也是理所当然。 “席亚拉，你觉得这身衣服怎么样？”海蒂侧头问她。 这当然不是海蒂有多看重席亚拉的评价，嘉宾的意见在最后的决定中往往作用不大；海蒂只是为了照顾这位嘉宾，让她有发言和在观众面前露脸的机会。这也是天桥的嘉宾愿意客座参加这场真人秀比赛的原因。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不是很懂它。”席亚拉笑着说道，然后摊了摊手，“但现在仔细看看，我觉得你干得不错。” 海蒂给席亚拉制造了说话机会，席亚拉当然也投桃报李，顺着海蒂的话去评价选手的作品——虽然她一开始是并不喜欢对方的作品的，所以才有了她的第一句话。 “谢谢。”得到两位评委的好评后，凯丽脸上的表情已经越来越放松自如了，然而—— “我不想反对她们。”妮娜却对凯丽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也是泛泛，“我一点也不喜欢这套衣服，我讨厌这个造型。”妮娜直言不讳。 她一直是节目里的毒舌担当，在扎克接替迈克·科尔斯（天桥节目组最初的评为之一）的评委席位之前，还有迈克和妮娜二分天下。但在迈克离开之后，妮娜就成为评委们中最毒舌的一个，没有之一。当然，她在时尚界的地位也可以让她自在地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是像客座嘉宾一样委婉犹豫。时尚编辑是时尚界中最有话语权的。 “我明白你想表现出炫酷和时尚，但她看起来像小丑。”妮娜毫不留情地对凯丽说道。 “……”凯丽脸上因为海蒂和席亚拉的话而微微浮起的笑意再次消失了，但她也不能跟妮娜甩脸色，于是只能闷闷地向妮娜点了点头。 “而且还很像甜饼怪（美国获得艾美奖最多次的儿童节目《芝麻街》中的主要角色，是一只浑身披着蓝毛且喜欢各种口味饼干的可爱胖怪物）。”扎克也补了一刀，“如果你想设计街头服饰，必须加点新奇的东西进去。” “我其实还挺喜欢这种拼接碎花的。”来自justfab的毛女士倒对凯丽选用的布料很看好，但也只是布料而已，“你的设计对我们的会员来说有点幼稚，但这也算不错的尝试了。”最后的一句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是客气话。 “谢谢。”凯丽向评委们点点头，脸上挂着非常勉强的微笑。 海蒂对凯丽笑了笑，然后调转枪头，将话题抛给了坎迪丝。 和凯丽的情况非常相似，又有些许不同。 坎迪丝和凯丽一样，都得到了半好半坏的评价，而差别则在于——凯丽的评价来自评委们的两极分化，一半评委喜欢她的设计，一般评委讨厌她的设计；而面对坎迪丝的设计，评委们的态度又出奇的一致——他们都很欣赏坎迪丝的部分设计，特别是她下半身的多层短裙，那看起来漂亮又有个性，但对上衣，特别是大翻领，则诟病不已。 听着评委们对凯丽和坎迪丝的评价，其他设计师多少明白，为什么海蒂说评委们这次的讨论结果很混乱。至少，从凯丽和坎迪丝得到的评价看来，评委们确实无法达成一致意见，所以才会把所有人都留了下来。 当然，评委们也不是完全不能达成一致。比如，面对默林的设计时，每个评委都是摇头点评的——默林的设计概念也许不错，但她这次的成品很糟糕。 “你对这个形象的理解不太到位。”毛女士这样对默林说道，“我们不可能生产这种裙子。”她的话几乎是直言把默林赶出了这次的高分组。而在这次比赛中，毛女士的决定权绝对比这些评委们来得大。毕竟，justfab不但是这次比赛的赞助者，还是这个节目的赞助者。 “裙边不对称的细腰裙我们已经见过太多。”妮娜的脸色也说不上温和，“无论是设计，还是剪裁，你都做得不够好。你从裙子腰部拖下来的那部分白布，看上去就像一条没系好的围裙。这种裙子绝对不可能在网上大卖的。” “从时尚来说，我欣赏你的追求方向。”作为嘉宾，席亚拉是态度最温柔的一个，“如果你设计的效果能达到预期，我会试着去穿它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这是席亚拉没有说出口的话，但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了。 与默林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阿什莉了，两个人同样得到了态度堪称明显的评价，不过默林得到的是差评，而阿什莉得到的是好评。当然，也只是部分而已。 “我做的是邻家女孩的衣服。”阿什莉比划着模特身上的露脐上衣和蓬松款超短裙，以及那件亮眼的金色皮夹克，开口对评委们说道，“这个女孩喜欢基本款的衣服，所以我得自己在基本款上做一些修改，让它能够时尚又有趣。” “阿什莉。”海蒂含笑看向紫发女孩，“你这周又名列前茅了。” “真的？！”阿什莉惊喜极了，她几乎是喜出望外地看着海蒂——她比谁都渴望获得一次高分，以巩固她本就脆弱的信心。当然，如果能一举获胜就再好不过了。 “在我眼里是这样的。”海蒂点点头，肯定道，“里面的那两件衣服，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毕竟有人就是不爱甜美风），但它确实非常可爱。至于外面那件金色皮夹克，我只能说，它就像从外面的店里刚买回来的一样，看上去实穿极了。” “我倒有点失望。”扎克却对阿什莉摇了摇头，“我认为你应该更具创新性。” “等等，你认为年轻女孩不会买这身衣服吗？”海蒂难得打断了扎克的话，“质问”道。 “她们当然会买。”扎克对这点倒是坦率地承认了，“但是我看不到原创性。” 扎克坚持着他的意见。 正如伊莉之前想到却没说出来的，扎克也认为阿什莉的这种设计已经被用过很多次了，不仅是她自己用过，而且被很多曾经的设计师用过。 而且，阿什莉的这个设计并没有什么不同点，就是一件露脐小背心加一条蓬松小短裙，并没有独特的设计感——连一个小亮点都没有。 唯一勉强说得上出彩的就是后背的倒v型剪裁，而这种剪裁阿什莉在第一轮比赛中就使用过，只是她这次用一块墨绿的纱布做了点拼接以示不同而已。所以扎克从设计角度并不认可阿什莉。 “但这件衣服的回头率肯定会很高的。”海蒂依然在和扎克据理力争，“如果这个女孩走在街上，你肯定会对旁边人说：‘wow，看那个女孩！’” “不，我会说，这个实习生快把腹部遮起来。”扎克也不是轻易妥协的人，在时尚领域，他同样有自己的坚持。在他看来，那件小背心实在短过头了。或许阿什莉是想要营造出活泼俏丽的风格，但看上有点过于性感了。 “如果你的腹部这么美，为什么不露出来？”海蒂挑眉反问。 听着两个评委的争执，阿什莉也觉得很有趣，特别是意识到海蒂是在捍卫她的设计后，阿什莉的心情就更好了，她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引来海蒂的同样微笑回应。 而在意识到海蒂也不会妥协之后，扎克也耸耸肩，不想和海蒂争执下去了。反正他的态度放在这里，阿什莉这次的设计他是不会认可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哪怕阿什莉真的拿到了胜利，至少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他的意思。 说到底，海蒂和扎克的态度区别，还是他们的时尚观不同。扎克是科班设计师出身，创立的品牌一直致力于走高端路线。他为多位好莱坞红星设计过红毯，他的品牌也在明星们的购物清单上。可以说，扎克的时尚格调是比较高的。 而海蒂，众所周知，是一个前超模，而且是一个出身维密（维多利亚的秘密ria\''，简称vs）且显然偏向商业的模特，基本没走过什么高定的秀场。海蒂是在维密的秀场上成为超模（del）的，而到了超模这个等级，已经和普通模特不在一个层次上了，走商业秀还是高定秀也对她们在模特界的地位无甚影响。 而相比这类吸金能力强大的vs商业模特，走高定的hf（，高端时尚）模特在赚钱能力上有所不足，但能获得更多业界的肯定，代言更高级的时尚品牌——但时尚品牌的高级不代表报酬的丰厚，事实上，一些快消品牌的代言费反而是最优厚的。 这就像娱乐圈中的演技派和偶像派，一些年轻的男女明星固然能得到更高的人气和报酬，但在圈内的地位和受到的尊重也许并不如一些经年的老戏骨。 当然，最强大的模特还是既能走高定秀，又能走维密秀的顶级模特，最典型的例子还是吉赛尔·邦辰，这位身材曼妙、拥有一双被称为“上帝亲吻过的美腿”的女性，绝对是模特界不朽的传奇。她既是高定秀上的常客，也拿到了为众多模特垂涎不已的维密合约，是名副其实的业界第一人。她是模特中无人能及的“天神”。 在时尚界的成就和影响力，无论是主持《天桥骄子（runway，简称pr）》的前超模海蒂·克鲁姆，还是主持《全美超模大赛（antm）》的前超模泰拉·班克斯，在她面前都要退出一射之地。 话说回来，也许正是因为海蒂出身于商业模特圈的关系，所以她在时尚界的地位还是受到一些人的质疑的——即使她是时尚圈和娱乐圈的权势女人。 比如香奈儿现在的掌权者，时尚界的大帝，绰号“老佛爷”的卡尔·拉格斐，就说过这样的话：‘我没听说过她，德国有这个模特吗？’。 虽然拉格斐的特立独行和严苛毒舌遭到过很多质疑，他甚至还因为歧视肥胖而被法院罚款（他本人是个疯狂的减肥狂，为此还出版过减肥书籍），但他在时尚界的地位却是不可动摇的。由他就可以看出一部分——绝不是全部——顶级设计师对海蒂这类商业模特的态度了。 这可能也影响到了海蒂的一些审美。 她自己经营的同名品牌就不走高档路线，当然也不是一般的低价品，而是适合普通大众的平价品。她彻底贯彻了她的路线，一路商业到底，而不是向曲高和寡的方向前行。 毕竟，有h&m的先例在前。这个实在说不上档次的快消品牌，一年的盈利秒杀了世界上所有顶级大牌，成为时尚界的吸金no.1。也许它的格调是不高，但它赚的钱确实不少。 正因此，海蒂对设计师们在这轮比赛中的设计没什么不满的。不同于扎克从时尚角度给出的严格判断，她从商业角度给出了她的评价，她认为其中的一些设计能卖得很好。 扎克毕竟有设计师的身份在，而且是高档品牌的设计师，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认可这些设计感不足的作品，不然别人说不定也会对他的设计产生质疑。但其他评委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所以，除了扎克之后，后续的妮娜、席亚拉还有justfab的毛女士，都对阿什莉设计金色皮价格给出了不错的评价（但对里面的背心和超短裙评委们也同样不甚满意。）。 毛女士对那件夹克简直是赞不绝口，认为这绝对能成为一件畅销品。 而事实上，这件会卖得很好的金色皮夹克其实没什么设计感——很常见的皮夹克，无论是李维斯，还是更大众化的only品牌店里，都能找到一大票这样的设计。但不得不说，这种设计就是能卖的好，消费者就是愿意为它买单。 这也是这位毛女士的考量——设计感什么的，锦上添花固然好，没有的话，只要能卖得好，她也很愿意收下这样的设计。 在称赞过阿什莉的设计后，海蒂转头看向了和阿什莉拿到同一个主题的伊莉。 “来说说你的设计吧，丽萨。”海蒂微笑着对伊莉说道。这是为了便于评委们对比而选择的次序，就像海蒂之前让拿到时尚潮人主题的凯丽和坎迪丝前后陈述一样。 “好的，海蒂。”伊莉自然地接过话，微笑着对评委们说道，“我的设计主题是邻家女孩。在我的设想中，我的顾客对象应该是一位都市女孩，她有自信，但她并不骄傲，为人随和，也很可爱。在清爽休闲的一面之外，她还有一点时尚感。” 伊莉为自己的顾客做出了非常细致的理解和定位，以表示自己对这次比赛的重视，暗示了自己是有备而来的，而不是很随便地做了随处可见的设计。 她接着说道，“所以我为她设计了上下装，上面是一件拼接上衣，胸部和肩膀以上我用了半透视的硬纱，胸部及以下则用的是一般布料，我觉得淡绿色很衬她的肤色，而且很清新；裤子我做了一条实穿的背带铅笔裤，我觉得背带会让她很俏皮，而且这种在脚踝以上的长度是最美的。另外，我还在两边裤脚外侧开了一道口子，让她看起来有一点可爱的小性感。” “我完全同意你的话。”海蒂笑着点点头，“她看起来年轻又活泼，自信而美丽，确实是都市里的邻家女孩。我喜欢肩部的半透视硬纱，有种年轻的性感；我喜欢露出的脚踝和裤脚上那道口子里的那一点肌肤，可爱又诱人；我最喜欢的是那两条背带，很少有人在节目里用这种设计。这是我们这期节目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设计，很有趣不是吗？” 海蒂向边上的其他评委看了看，得到了或肯定或摊手的答复后，她才带着满意的微笑，对伊莉说道，“如果我再年轻一些，我绝对会买这身衣服的！现在！立刻！” “谢谢你，海蒂。”得到了一个好评，这是个不坏的开头。伊莉露出了开心的微笑，对海蒂说道，“谢谢你喜欢硬纱透视，裤子的长度，还有裤脚的开口，当然，还有这两条背带。其实这两条背带是可拆的，这样，拿下来的时候，它就是一条更休闲款的铅笔裤了。” “又是一个小惊喜吗？”海蒂眼睛亮了亮，她向来喜欢这种小惊喜——背带裤上的背带有可拆的，也有不可拆的，伊莉把它做成了可拆的，让海蒂觉得她很聪明。 “这样一来，就有两种穿法了。”海蒂对伊莉肯定地点点头。 “其实，我这次的意见还是和海蒂有点不同。”扎克摇摇头，对伊莉耸了耸肩，开口道，“这种上衣我见过了没有一千次，也有一百次。当然，你的剪裁依旧不错。这条铅笔裤很好得体现了这一点。但是，这条裤子唯一的亮点就是裤脚的那道开口，这是我在其他裤子上没有见过的。在我看来，就这点还算新颖。其他的，我无话可说。” “我不同意你的话，扎克。”妮娜却站出来为伊莉说话了，“我觉得这她的设计很有趣。上衣的拼接确实有很多人用过，但我敢说，明年时装周上，还会有很多设计师用这种手法。这是很经典的款式，而丽萨也不是没有创新的。她把上衣裁短了一点，露出了一点点小腹，这是恰到好处的年轻可爱，而非我们以前见到的那种性感设计。” 妮娜向阿什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对扎克道，“阿什莉的设计，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我认为阿什莉能做的更多，目前的这些是我们全都见过的。里面的那身露脐小背心和超短裙有点太甜了，我很讨厌它们。但唯独一点，那件金色皮夹克会很好卖。而丽萨的设计……” 妮娜把头转过来，看向伊莉道，“确实，丽萨的设计中几乎全是现在时尚界已有的元素，但是，这些时尚元素的搭配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创新。又有几个设计师能创造出一种全新的设计呢？五十年前奎恩特发明了超短裙，第一次将裙子的长度革新到指尖垂下的长度上，这才全新的创新。但这种创新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丽萨将这种小程度的露脐和欧根纱的拼接上衣相结合，我认为这是很新颖的设计。” “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这条裤子。”妮娜看着包裹住模特长腿的铅笔裤，赞叹地对伊莉说道，“九分长很适合，裤脚开口也很适合——以往，我们见到的裤脚开口都是一英寸的，你这次却大胆地开到了七英寸，这是个很冒险但很成功的尝试。这简直就像当年做领口的人第一次想到做深v一样，这是一种开创。做得好，丽萨。” 妮娜笑着向伊莉点了点头，然后看向justfab的那位毛女士，开了个半认真的小玩笑，“我觉得，如果你不立刻将这条裤子投入生产的话，下个星期的节目播出后，我们就能在很多快消品牌上看到这种独特的开口设计了。” 和矜持的顶级品牌不同，快消品本就是赚个快钱，各种抄袭都不算事。而且，时尚界的抄袭本来就很难判定，三线抄二线，二线抄一线根本不算什么，大牌之间互抄也不是没有。 比如，几年前louboutin曾向法院起诉ysl抄袭他红底鞋的创意，时尚界都知道是他发明了红底鞋，但法院最终以鞋底颜色不能全作为抄袭的依据而驳回了他的申诉。 这就相当于文学界的小说抄袭事情，因为抄袭的字数占全文的比例不到法律规定的抄袭字数，所以抄袭不成立。于是，抄袭者继续写他雷人的剧本，拍他雷人的电视剧。 当然，现在的顶级大牌都吃一堑长一智，开始在这方面格外留心了。一旦投入了全新的设计，立刻就会去申请专利保护，以维护自己的独创权。 但天可怜见，louboutin到现在都没完成他的红底鞋专利申请呢——他申请得实在太晚了，时尚界“借鉴”了红底鞋创意的不知凡几，这种设计已经遍地都是，很难专利独享了。所以，在ysl之后，同样坐上louboutin被告席的zara，照样没被法院判处侵权。 就像五十年前的超短裙，如果奎恩特（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现在跑出来去申请超短裙的专利，那也会同样困难——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超短裙到处都是，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是你最初设计的呢？更别说，这种泛滥的设计早已成为各品牌时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品牌们绝对不会愿意让出这块蛋糕的。它们绝对会尽弃前嫌，不顾一切地使用它们的利益链阻止超短裙的专利申请。 “我会好好考虑的。”毛女士对妮娜笑了笑，然后看向伊莉，“我也很喜欢你的这款设计，这两件单品绝对会大卖的。上衣很清新，裤子很活泼，特别是这个背带让我眼前一亮。当然，那些别致的小细节，不那么夸张的露脐，稍显可爱的露腿，都是日常穿着中很适合的元素。” 毛女士看了看阿什莉的设计，又看了看伊莉的设计，在心里对阿什莉摇了摇头——阿什莉的设计很不错，特别是那件金色皮夹克，她非常喜欢，但阿什莉做的另外两件单品，那件小背心和超短裙，这位时尚总监也认为没什么创意。 那身衣服看上去实在过于可爱，但现在的女生很少会走可爱俏皮风了。而那个小背心又实在太短了，几乎就只是堪堪遮住了胸部。在生活中，一般女孩是不会这么穿的——除了学校里的拉拉队长，或者那些走豪放路线的女孩。总之不是邻家女孩。 “而且，你的设计理念我觉得很好。”毛女士在心里对两个人的设计做了对比后，向伊莉点了点头，微笑着继续说道，“在邻家女孩这个定义上，你认真思考了我们对它的阐释——这是休闲而随性的女孩，并融入了你自己的时尚概念进去。你认为这是个都市里的邻家女孩，所以她史既休闲，又时尚的。你把这两者融合得非常恰当。” 至于阿什莉，她可能太注重自己那种梦幻甜美的设计风格了，以至于忽视了justfab对邻家女孩的定义（毛女士早先就说过邻家女孩是休闲随和的风格了）——这毕竟是为justfab设计的衣服，当然要从品牌的客户定位出发，而不是自己去随意重新定义。 换句话说，阿什莉这次又偏题了。 相较于上次团体比赛时，女设计师组用了过多其他布料，没有用指定布料而导致偏题，这一次，阿什莉是对顾客的时尚理念理解错误，才导致了里面两件的失败。当然，阿什莉的设计功底也是有的，所以外面的那件金色皮夹克还是不错的。 但，时尚理念理解错误，已经让阿什莉离开了第一名的宝座。 此刻，听着毛女士的肯定，伊莉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相比对其他人的有褒有贬，毛女士对她的评价可谓赞誉至极了。不是赞誉她的设计水平，而是赞誉她的商业水平，而后者，才是这场比赛真正的标准。 哪怕自觉对这次比赛的要求已经完全了然，但得到肯定的这一刻，伊莉还是非常欣喜的。毕竟，分析得再多，也是她个人的理解。如果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几率，她理解错了这次比赛的要求，那她就会非常麻烦。 伊莉的视角的余光瞥到了坎迪丝，这位心有计较的女设计师正和其他人一样微微转过头，看着她的点评。仿佛注意到了伊莉的视线，坎迪丝不自觉地抬起眼睛，然后正撞入伊莉眼中。 这一刻，这位一直以来表现的自信又强势的成熟女性第一次露出了有些僵硬的表情。不过，她又很快镇定下来，向伊莉稍稍点了点头，脸上又是一如既往的“友善”笑容。 伊莉脸上也完全看不出有丝毫芥蒂的模样，只是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坎迪丝的心里莫名地一冷。她和伊莉的审美本就不太相同，伊莉这次的设计在她看来实在太寡淡了——不过是平素可见的上衣和铅笔裤而已，为什么能得到justfab的这位创意总监的青眼，她一点也不明白。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一点是，伊莉这次绝对没有失手。 第49章 天桥风云（四十九） “谢谢你，丽萨。”海蒂为伊莉的点评做了结语，然后饶有兴趣地看向谢城，“跟我们说说你的设计吧，切斯特。” “我的设计主题是摩登经典。”谢城向海蒂点了点头，介绍起他的设计来： “我觉得女式的小西装和小西裤很好地体现了摩登经典的主题。这是上世纪后叶出现的设计，非常经典，但它的出现背景却是对女性衣着的一种革新——过去，只有男性才会这么穿，女性唯一的裤型就是骑马裤。而这种本来只为男性而穿的小西装小西裤，也渐渐成为了女性的时尚。我觉得它非常符合这个主题。” “在颜色上，我选择了轻盈的淡紫色，这有别于过去那种惯用的深色小西装小西裤颜色。这是让它适应今日时尚的颜色。你们可以看到，为了呼应这种不好搭配的浅紫色，我用同色的布料在她小腿上裹了一下——我本来想找一双淡紫色的靴子的，可惜没找到。” 说到这里，他遗憾地耸了耸肩。 谢城刚一说完，本来对设计师们的这轮设计相当不满的扎克第一个开口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表达了对这身小西装和小西裤的赞美，“太美了（us）！我必须用这个词！”他叹息着对谢城说道，“能把表现女性强势一面的小西装和小西裤设计得这么美，这么充满女性魅力，你做得实在太好了，切斯特！” “谢谢你，扎克。”得到了扎克全场给出的第一个好评，谢城弯了弯嘴角，愉快地向对方道了声谢，“我本来还以为你会质疑我又用了淡紫色。” 他摸了摸鼻子，作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来。 “当然不会。”扎克摇摇头，“你把这个颜色用得这么出众，这是你的亮点所在。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好淡紫色，更别说两次用这种难得的颜色设计出令人惊艳的成衣来。” 扎克对这身全场唯一入他眼的衣服简直是毫无保留地赞美。 “没错，尤其里面那件漂亮的半透明流苏上衣实在太美了，和外面的小西装和小西裤很相配。”妮娜对谢城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这是一件立刻就可以登上杂志封面的设计。我想，它说不定会带起下一个流行，女孩子们的衣柜里马上就会出现这么条宽松而有设计感的小西裤，当然，这件简单精致的小西装也是必须一起入手的。” “她看起来酷极了，是那种非常酷的美。”海蒂也赞赏不已，“你今天的这身小西装小西裤简直征服了我。像妮娜说的那样，我很想立刻就买下它们。” “那可不行。”席亚拉在评委们惊讶的眼中笑着说道，“我也想买它。海蒂，我们得来一场决斗才行。胜利的人才能得到这身美轮美奂的成衣。”妮娜和扎克都好笑地摇摇头。 “我也很欣赏这身衣服。”真正有决定权的毛女士也微笑着点头道，“这是非常少见的设计，也是我们justfab所缺的那一款。就像妮娜所说的，这是大多数女孩都缺少的那一款。而且，它的年龄跨度可以很大，从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到二三十岁的白领女性，都可以穿它，绝对不会有一点违和。它绝对可以卖得很好。” “谢谢。”得到了毛女士的肯定，谢城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不得不说，当他这样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介于野性男人与纯真大男孩之间的气质。无论是可爱的年轻女孩，还是有阅历的成熟女性，都会为他着迷的。 “你做得很好，切斯特。”海蒂显然对谢城格外地宽容——当然，谢城的设计也无法让评委们不宽容，评委们简直爱上了他的这身设计。 之后，埃德蒙的鲜红裹身裙也得到了大多数评委的好评。 海蒂和席亚拉认为他完全展现了性感炮弹的含义，妮娜和毛女士认为这条裙子非常具有商业化的价值。唯独扎克，依旧认为这条裙子完全没有设计感——这是一条随处可见的红色裹身裙，没有半点新意，就像前面几位设计者一样。扎克坚持这一点。 而同样是性感炮弹主题的斯沃普尼尔，则得到了更不美妙的评价。只有海蒂对他的设计表示了喜爱，其他人都持保留态度。特别是妮娜和扎克，非常不解他这次的设计，把这条裙子批判地惨不忍睹。 在点评过所有人的成衣后，设计师们被送回了休息室。 时间再次来到了评委决定时间。 “我喜欢切斯特的设计。”扎克对设计师们这次的设计非常看不过眼，只有谢城得到了他的肯定，所以现在也不遗余力地推销谢城的设计，“这是这里面唯一有新意的设计。那种经典又摩登的感觉，想到设计小西装和小短裙的奇思妙想，再次用浅紫色的大胆——这绝对是一次成功的冒险。” “他的设计能带起潮流。”妮娜也点头赞同扎克的话，“但是，唯一让我担心的是，这身设计能不能担起这样的重任。如果是阿玛尼或者华伦天奴的设计，我敢肯定这种设计会成为下一个设计的新宠，但是，切斯特的？”妮娜摇了摇头，“他太年轻了。”资历太浅了。 时尚界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认可他的。而他的设计没有榜样的力量，要畅销就有点困难了。但一旦有了榜样，一定能风靡全球。说到底，这个设计太新潮了，太高级了，对justfab来说太过了。justfab的路线毕竟与那些顶级大牌不同。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毛女士点点头，“我个人是非常喜欢切斯特的设计的，但我担心，那些不太关注时尚的女孩可能不会接受这种设计。当然，那些潮女孩一定会为他疯狂的。”但justfab的路线就是大众路线，而且，她也不会为了推销这个设计去邀请一个顶级模特，只为了展示这么一个设计。对justfab来说，那太冒险了。她不能把宝全压到这个设计上。 “那埃德蒙的呢？”海蒂完全理解毛女士的顾虑，毕竟海蒂自己也是一个品牌的经营者，完全明白这种商业思路，“埃德蒙的设计真的很性感，绝对会有很多女性为他买单的。” “太太太常见了。”想到埃德蒙的设计，扎克的脸都要板起来了，“我理解你们不选切斯特的设计，但我不理解你们选埃德蒙的设计。” “但他确实做的不错。”海蒂还挺看好埃德蒙的设计的。 “确实像扎克说的那样，大红色的裹身裙有点常见。”毛女士也对这点有所迟疑。如果没有其他选择，埃德蒙的设计也算合适，但有切斯特等人珠玉在前，她就对埃德蒙的设计没那么满意了。当然，她还是认为埃德蒙的设计会很好卖。但，太没特点了。 “那丽萨的呢？”妮娜说了个折中的选择，“她的设计很休闲，完全符合她所说的都市邻家女孩的感觉。那件上衣的拼接手法用得很恰当，铅笔裤的开口太别致了。” “我很喜欢丽萨的设计。”海蒂也表示了对伊莉设计的欣赏，“这是一件可以穿出去摆街拍的衣服。而且，无论是学校，还是工作的地方，都可以穿过去，绝对不会突兀。” “我绝对会买一身的。”席亚拉也说，“这一身衣服真的到处都可以穿，女孩们买回家了绝对不会后悔。”毕竟有的衣服试穿的时候觉得不错，等回家之后却会后悔。而伊莉的这身衣服绝对不会让人后悔，就像每人衣柜里的那些牛仔裤，随时可以穿上身，非常好搭。 “没错，她的实穿性也是我看重的。”毛女士也点了点头。埃德蒙的设计太没特色，切斯特的设计太新潮，丽萨的设计就是介于两者之间。既有时尚感，但不会太时尚，又有实穿性，但不会太平淡，而且完全符合她的本轮主题。 “如果是丽萨的设计，我也没什么意见。”如果说扎克对谢城的设计师推崇，对埃德蒙的设计是无感，那么，对伊莉的设计，扎克就是不反对了。这已经够了。 就在评委们做决定的时候，休息室里的设计师们则是一片暗涛汹涌。 以往还有总能置身事外的中游组，但这一次既没有中游组，也没有明确的高低分组——好吧，也许默林是唯一的低分，而谢城是唯一的高分，只有这两个是明确的。 毕竟谢城的设计得到了每个评委的认可，而其他人的设计或多或少都有评委不满意——主要是扎克不满意，或者不止扎克不满意。 身为设计师的扎克绝对是这轮比赛里最严苛的那一个。 “切斯特，这一轮你赢定了，不是么？”坎迪丝故作大方地说道。 有些时候，会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情况，明明有两个实力强大的竞争对手，但女性却会对与自己同性别的竞争对手更警惕，更有敌意，而对异性则要温柔地多——前提是不能长太丑。 “现在说这种话太早了。”谢城却很谦逊，在马上就有人也要淘汰的时候说‘自己要赢定了这种话’实在太蠢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坎迪丝给他挖的坑，“我觉得埃德蒙的设计，阿什莉的设计，还有你和其他人，都很有竞争力。” 谢城不想给伊莉拉仇恨，所以把伊莉放在了其他人的分类里。这绝不是他轻视伊莉，而是他想维护伊莉。伊莉也明白这点，所以向他笑了笑，然后得到了一个眨眼的轻笑。 “我觉得我要被淘汰了。”默林神情沮丧地说道，“没有人欣赏我的衣服。他们都说我很有想法，但没能把我的想法呈现在我的设计上。” “不要这么说，默林。”坎迪丝连忙接话道，“席亚拉觉得你的设计还不错，不是吗？” 谁都知道那是客气话。但坎迪丝此刻这么说，也没人会揭穿她。 “谢谢，坎迪丝。”默林知道坎迪丝的好意，所以扯了扯嘴角，算是对坎迪丝的感谢。 伊莉也在一旁拍了拍默林的背，想让这个压力重重的海地女士稍微放松点。 默林顺势把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伊莉能感觉到透过肩膀上的薄薄衣料传来的微湿感。 如果不能一直赢下去，这是每个人都要遭遇的一幕。 这一次是默林，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每个人都沉默了。 就在设计师们的万千思绪中，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可以去天桥了。 于是设计师们互相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去面对他们的结局。 “我们今天没能统一意见。但你们中还是会有一人胜利，一人被淘汰。”海蒂在摄像机前重复了一次先前的结论，然后将目光看向在天桥上站成一排的设计师们，“丽萨。” 随着海蒂的出声，伊莉的心脏都提起来了。 为了引起悬念，海蒂很少第一个就公布获胜者，一般都是从高分组中先让一个人顺利晋级，然后在另外两人的期待中，说出获胜者的名字。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晋级组的。 但，伊莉不止想晋级，她还想获胜。这不止是因为获胜的积分要比普通晋级的积分高得多，更是因为她自己的心情。她想要告诉那些希望她倒下去的人，她是多么顽强，她是多么想要获得这场比赛的最终胜利！她没有输的余地。退一步，她就会粉身碎骨了。 “你是这轮比赛的冠军！”随着海蒂脸上绽开的明媚微笑，随着海蒂突然提高的激动声调，她说出了伊莉无比渴望的这句话。 “天……”伊莉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又惊又喜地捂住了嘴，以免自己太过“激动”。明明是该获胜的激动时刻，明明在摄像机前表现得如此惊喜，但内心深处，她却无比冷静。一场胜利是不够的，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与伊莉相对的，则是坎迪丝脸上清晰可见的错愕——她设计的朋克外套被评委们批评了，只有那条裙子反响还行，所以她知道自己这次可能无缘冠军了。但在她的设想中，获胜的人也许是谢城（那么多评委喜欢他的设计！），也许是埃德蒙（他的设计也许庸俗但绝对好卖），唯独不会是伊莉。为什么评委们会选中她的设计？坎迪丝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觉得你的设计非常符合邻家女孩的主题，她又休闲，又时尚。”海蒂为伊莉的获胜作了注解，“你的设计将被投入生产，然后被放在justfab的官网上销售。” “谢谢，谢谢你，海蒂，谢谢你们。”伊莉眼眶微湿地说道，“这对我意义非常重大。” 也许有做戏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发自伊莉的内心。这是她不擅长的主题，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所有不甘，用极度的冷静去思考，把握评委的标准，然后做出她的设计。 这一次，她的设计不是最好最精彩的设计，但绝对是最适合商业化的设计之一。谢城的设计比她出彩的多，埃德蒙的设计比她更具有商业性。但，无论是谢城还是埃德蒙，比伊莉设计得好的，没她好卖；比伊莉好卖的，没她设计好。 伊莉就像走钢丝的冒险者，不能差一丝一毫，最终获得了这次的胜利。 这不是设计本身的胜利，而是智慧的胜利。 “切斯特，阿什莉，埃德蒙，坎迪丝，丽萨，你们都晋级了。”海蒂微笑着对五人说道。 五人点点头，一齐向后台走去。 “恭喜你，丽萨。”“恭喜。”谢城他们纷纷向伊莉祝贺。 “谢谢。”伊莉微微弯起嘴角，“谢谢你们，特别是坎迪丝，为我挑选了这个主题。” “……”丽萨好坏！这一刻，谢城、埃德蒙、阿什莉都在心中鬼叫。 他们都看得出来，坎迪丝是特意把她不擅长也不好出彩的主题分配给她，结果伊莉不但拿到了优胜，还特意感谢了坎迪丝…… 埃德蒙暗忖，如果他是坎迪丝，肯定要气得内伤了。 阿什莉悄悄撇了眼坎迪丝的脸色，见那张笑里藏刀的脸竟扭曲了起来，心中不觉暗爽，深深感激伊莉帮她出了口恶气！活该！碰到硬点子了吧！ 于是，这一刻，本该因为伊莉的获胜而失落的阿什莉，脸上挂上了真心的微笑，甚至主动抱住了伊莉的手臂，摆出了对伊莉示好的姿态。对阿什莉的示好，伊莉当然是欣然接受，然后两个人手搀手地坐到了一起。 唯二的两个男士，埃德蒙和谢城，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女人啊，你的名字叫有仇必报！——然后也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唯独坎迪丝，站在原地，没有人理会她，脸色一青一白，再不复以前的从容自信…… 第50章 天桥风云（五十） 这一轮被淘汰的人果然是默林。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每个人都猜到了这个结果。相比其他或多或少还有可取之处的设计，默林这次的设计完全失去了她应有的水平，完全没有展示出她的个人风格。 在休息室拥抱送别默林后，设计师们被节目组的交通车送回了宿舍，而默林则被蒂姆单独带到工作室收拾她的工具。 伊莉的心情很沉重。 不止是因为默林的离开，更是因为越发激烈的比赛节奏。 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被淘汰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走的人。 已经没有犯错的余地了。 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好易与的角色，能走到这一步的都是实力与运气并存。 前面发挥的再好，一着不慎，就可能会被淘汰。 即使有印象分，又能发挥多少作用…… “怎么了？”交通车上，坐在伊莉旁边的谢城低下头问她。相比赛后都松了一口气的其他设计师，获胜的伊莉反而安静寡言，这让谢城有些担心。 “没什么。”伊莉摇摇头，她不想自己低落的负能量影响其他人，“你……”她张了张嘴，想问谢城，与胜利失之交臂的他，为什么能露出这么从容的姿态来？先前唯一被评委们赞誉不绝的就是他啊。他到底是以什么心情来关心慰问自己的呢？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场不是吗？”伊莉没有说出口，谢城却已经洞察了伊莉的心情，很轻松地回答了她。能连胜固然好，这样会在评委们和观众心里留下强大的印象，很多时候都能帮评委们在犹豫不决时做出决定。但天桥除外。 这个节目里，经常会有这样的情景——最终获得胜利的并不是之前一贯表现非常好的设计师，而是更令人惊讶的黑马。这也许是出于节目的可观赏性考虑，否则，观众们早已料到结局，那节目就没什么好看的了。 不过这样也会有一个后果，那就是冠军很容易被诟病，认为冠军的实力并不匹配这项荣誉。不过，争议也是扩大节目影响力的手段。所以节目组也可能不在意就是了。当然，能力压众人、名至实归的冠军也不是没有。 “……”心态真好。 看出谢城并不是敷衍了事，而是真心这么认为，伊莉也不自觉松了口气。如果可以，她确实希望这个人不要心怀芥蒂——虽然他一直是这样，但伊莉偶尔也会忍不住担心一下。 连她有时候都会暗暗希望其他人发挥失常，包括谢城——这个最强大的对手一直是她最留意或者说最警惕的人。她觉得自己挺过分的，一边和这个人互相鼓励，一边却又希望他偶尔失误。也许是她太希望获胜的缘故，但，无论如何，这种心情都太不坦荡了。 她有些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如果谢城也能不那么真诚地对待她，她才能更坦然也说不定——这样的话，她也能彻底与对方虚与委蛇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比在意着这个人的心情，再无法把这个人当成完全的对手看待…… “休息一会儿吧，这两天赶工不累吗？”他的目光清澈又干净，看着她的时候是那么专注，又是那么细心地体贴着她。让她完全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嗯。”伊莉避开他的目光，点点头，歪了歪脑袋，轻轻枕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她忍不住想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习惯了和这个人如此亲密地相处？又是什么时候起，这双被她认为骨骼生硬的肩膀，已经成为了她的安心之处？ 交通车的发动机不停地发出闷闷的轰鸣声。 就在这片嘈杂的声音中，伊莉渐渐真的睡去了。 谢城小心翼翼地移动了一下肩膀，让她能靠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然后将手臂搭上对方的肩膀，轻轻握住，让她不从他的肩头滑下。 耳边传来的属于女孩的浅浅呼吸声，让他又满足又幸福。 这一刻，他忍不住想道，无论她要什么，只要她开口，他都无法拒绝吧。 ＊＊＊ 无论怀着何种心情，比赛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周后，海蒂和蒂姆向设计师们公布了他们的这轮主题：普通人设计！ 听到这项比赛内容的时候，伊莉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看过天桥往期比赛的都知道，天桥节目组经常会让设计师们为各种非模特标准体型的普通人设计成衣，这也算节目组的“常考题型”了。每个设计师对此都有心理准备，表情非常坦然。 唯一和以往有些区别的就是，这一次的普通人不是天桥的观众，而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可以想见，如果设计得不好，就准备好被节目组黑到死吧——那毕竟是节目组的自己人，让他们不满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在分配上，还是和往期一样，仍是由节目组全权决定。也就是说，即使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不能选择他们喜欢的设计师，设计师也不能挑选他们心仪的模特。 不过伊莉的运气不错，她得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喜欢她设计的模特。这个叫萨曼莎的女孩拥有一头深棕的长发和正常的体型（这真是上帝保佑！伊莉不擅长设计大码服装！），她开心地告诉伊莉，她从一开始就喜欢伊莉的设计了。 这让伊莉无比庆幸——这个女孩喜欢她的设计，就代表她的审美和伊莉是很相似的，这就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女孩会更容易喜欢上伊莉的设计。 要知道，往期的节目中，设计师和普通人的品味不可调和，往往会造成悲剧的后果。说不融洽都是轻的，严重点很容易就争执起来，互相指责。而这无疑会给设计师冠上一个“不理解普通人/看不起普通人/高高在上”的标签。这样的设计师是最容易被淘汰的。 谢城分配到的是一个叫凯蒂的摄影助理，她看起来随和爱笑，年轻开朗又活泼。 埃德蒙得到的是一个叫德西蕾的混音师，她是一个矮个子的中年女性，身材有些微微的发胖，不过是正常人的那种，不算大码。她的黑发紧紧束成两根麻花，分别垂在两边耳侧，看上去就有些古板（审美上的），但性格好像还不错。 凯丽的模特是天桥节目组的人才经理，她也叫阿什莉，有一头金棕色的长发。 斯沃普尼尔的模特是天桥的制片协调，她叫珍妮弗，棕发棕眼，眼睛特别大。 坎迪丝得到了一个叫莫妮卡的深肤女孩，她负责节目里的模特培训。 最后是阿什莉，她特别幸运地能为一个她最擅长的大码女孩设计。那个叫妮可的女孩是比赛助理，她很喜欢阿什莉，因为阿什莉从一开始就表示，她是做大码设计的。这很容易就得到了像她那样的胖女孩的喜爱与信赖。 伊莉不得不说，节目组的分配还是比较合理的，没有故意刁难大家。往期节目中，分配到大码模特的都很难做出折服人的设计，毕竟她们的身材并不是设计师习惯的那种骨瘦如柴。但这次不一样，阿什莉最擅长设计大码服装了，她绝对能做出不一样的东西。 这一轮比赛中，阿什莉绝对是所有设计师的劲敌。毕竟，她的模特要比其他人的模特更难做出好的设计，而一旦能做出好的设计，那绝对能立刻征服评委。就像一道高数题和一道一元二次方程题，在同时解出来的情况下，绝对是前者更能说明实力啊。 这一轮的比赛是sallybeauty冠名的。在天桥的赞助者玫琳凯和justfab纷纷现身比赛环节中，sallybeauty也不能落后。于是，这个美发用品的公司也出来刷存在感了。 蒂姆提醒了设计师“到了天桥上不要说‘都是我的模特让我这么设计的’这种推卸责任的话”——设计师们还是要坚持自己的风格，在听取顾客的意见下，设计出美丽的成衣来，而不是完全被顾客牵着鼻子走。这是每次节目都会有人犯的错。 蒂姆给了设计师和自己的模特兼顾客三十分钟的讨论时间。 “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什么样的风格？”伊莉抓紧时间拉着萨曼莎到她的工作台边坐下，迫不及待地问道，“裙子？裤子？经典的？新潮的？” “我喜欢连身裙。”萨曼莎在伊莉对面坐下，大方地说起了她的衣着风格，“最好是深色的，我不喜欢太亮太活泼的颜色。我希望能得到一条可以作为小礼裙穿的裙子，正经场合可以穿，平时也可以穿。我喜欢你的那种经典优雅的感觉，但我不希望它看上去太老太落伍，我希望它看上去时髦一点。” “嗯嗯。”伊莉一边点头，一边在设计本上写下萨曼莎的设计要求，不时地涂涂画画，“深色连衣裙，经典优雅，又要时尚，要有可穿性，对吗？” “没错。”萨曼莎期待地看向伊莉，“你能设计出来吗？” “当然可以。”伊莉怎么会打击自己模特的信心，更何况，萨曼莎的要求实在并不困难——深色连衣裙能设计的款式实在太多了，而且，深色和连衣裙本来就很容易营造出经典而时尚的感觉。她这次的设计难度绝对是简单级的。 但是，越简单也意味着出彩很困难。毕竟，阿什莉的大码服装只要够好看就肯定能进入高分组，而其他人的普通尺码服装必须要够惊艳才能进入高分组。这是题目一开始就决定好的难度差别。 “喜欢一字肩裙子吗？还是抹胸裙？或者单肩裙？”伊莉已经飞快地在脑海中构思好了她的设计，然后在她的设计本上快速地画出了她想到的几个雏形，“这样？这样？还是这样？你喜欢哪一种？” “这条抹胸长裙是拼接的吗？”萨曼莎把椅子搬到伊莉旁边，一边指着画稿，一边问道。 “没错。”伊莉点点头，为萨曼莎解释道，“上面是黑色的皮革抹胸，然后会有几条皮革延展到下面长长的裙摆上，这个裙摆可以用其他颜色的轻纱来制作，比如深蓝色。它很轻盈，看起来非常优雅，而且皮革也能有那种很酷很时尚的感觉。” “唔，听起来不错。”萨曼莎点点头，但她还没有完全决定，“那这个呢？”她指了指伊莉画的第二条裙子。伊莉一共画了三条连身裙，都是简笔画，但看上去都很美。 “这条一字肩的连身裙，你能接受露出整个肩膀吗？”伊莉知道有的女孩对□□身体部位会有所迟疑，她不希望自己的模特兼顾客不快，所以立刻确认了一下。 “可以。”萨曼莎点点头，“这条裙子看起来很年轻。” “因为它的长度比较短，不像刚刚那条几乎及地的长裙，这条裙子的长度是在膝盖以上。”伊莉说道，“这条裙子用单色做会很经典，尤其一字领那边有一点下翻的领子，这样会有气势一点，但我觉得你能穿得很好。” 伊莉不着痕迹地赞美了萨曼莎一下，女孩果然笑得更开心了。 “我喜欢它。”萨曼莎对伊莉点头道，“它是长袖对吗？而且是斜开边？” “是的。”伊莉肯定道，然后回问道，“你喜欢它吗？就它了吗？” “嗯，等等…”萨曼莎还是有点犹豫，“这个呢？”她指了指第三条单肩裙。这条裙子也很优雅，而且有一种神秘的风情，萨曼莎有点不忍放弃。 “这也是一条黑色的裙子。”伊莉说道，毕竟萨曼莎喜欢深色的裙子，而黑色又是那么经典优雅，最容易满足萨曼莎的要求，“胸口上会有四层斜放的黑纱，正好延展到肩部，看起来会很美丽的，而且下摆也是大裙摆，外面也会罩着黑纱。我希望能找到有波浪条纹的布料，这样做在里面，会有种隐约的流动感。” “唔……”萨曼莎开始咬指甲了，“不能三个都做吗？”她开了个玩笑。 “不行哦。”伊莉笑着哄她——其实萨曼莎看上去就比她大两岁，但伊莉的冷静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轻，不自觉地依靠她，甚至向她撒娇。 “那……”萨曼莎皱皱眉，心痛地看了看第一件和第三件裙子，然后坚决地指了指第二件，“这件吧。这身裙子上的一字领好美，胸前的斜襟看上去也很独特，翻领也很有个性，我很喜欢它。它会适合我的，对吗？” “当然。”伊莉笑着点点头，然后放下设计本，拿出皮尺，“来吧，亲爱的，让我量量你的尺寸。我会为你制作一条非常适合你的裙子。” 第51章 天桥风云（五十一） 相比言谈甚欢的伊莉和萨曼莎，其他设计师和相应的工作人员多少有些审美差异——其实伊莉和萨曼莎在这方面也不是完全一致，但伊莉处理得很好。 她灵感泉涌，直接画出了三种不同的设计，从而让萨曼莎找到她最喜欢的风格。而其他人是很难用这种方法的，这需要相当的灵感和天赋作为基础。而在一轮又一轮的比赛中，有的设计师早已灵感渐枯了。 不过，为了能在天桥上呈现出最好的成衣效果，设计师们和工作人员都在调整自己，以适应对方的审美。在这个过程里，当然会有主有次。既有工作人员喜欢信任设计师，所以听从设计师的意见的；也有模特性格固执，然后设计师不得不为了合作愉快而妥协的。 “哦，阿什莉，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很沮丧。”从mood购物回来之后，坎迪丝注意到阿什莉又在工作台边对着她买的布料默默垂泪，连忙凑过去关心道。 无论真心还是假意，但坎迪丝一直在努力消除那次“集体欺凌”为她带来的负面影响。特别是上一轮默林被淘汰后，选手宿舍重新调整，这场比赛中留下的四位女设计师——伊莉、阿什莉、坎迪丝、凯丽——全被安排到了一起，前两者本来就是室友，自然是天然的同盟，而后两者有着小团体的默契，更是相处融洽。 坎迪丝本来就是聪明识相、极其有眼色的女性，在宿舍合并之后，她不遗余力却又不着痕迹地对阿什莉是好。而阿什莉，当然也不会明着拒绝她——那样显得心胸太狭窄了。至于伊莉，坎迪丝想做什么与她无关，她很确定，阿什莉绝对不会被坎迪丝拉拢来陷害她的。这就够了。至于上次的小龃龉，她出过气也不放在心上了。她才不想浪费精力和对方勾心斗角，好好调试好心情，应对越来越大的比赛压力才是正事。于是，四人看上去相处得不错。 “所有的事都让我沮丧。”阿什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坎迪丝说道。 她觉得自己遇到了瓶颈，比赛的压力越来越大，让这个平时就敏感脆弱的胖女孩有些无所适从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次分配给她的主题是她所擅长的大码设计——其实伊莉暗戳戳地怀疑了一下，是不是节目组在特地照顾阿什莉——但妮可喜欢的设计是那种腰部稍收下面蓬松的裙子，这是阿什莉之前就用过的设计。阿什莉担心，真的按照妮可所说的去设计，评委们会认为她只会这种设计，但她又不能无视妮可的意见。这让她压力很大。 “我觉得一切都糟糕透了。”阿什莉垂着头，流着眼泪，忍不住对这个主动凑过来的女设计师稍微敞开了心扉——此时阿什莉的心理防线真的无比脆弱，无论是谁过来关心她一句，她都会这么说的。这个女孩已经快要崩溃了。 “哦，阿什莉……”坎迪丝轻轻拍了拍阿什莉的后背，就像安慰自己的孩子那样安慰着她。这时候的坎迪丝，实在很难让人认为她别有用心——当然，事后节目播出的时候，观众们还是不太买账，认为坎迪丝是在做戏。不得不说，坎迪丝是一步错，步步错。 当然，在内心深处，坎迪丝这次其实和伊莉持着相同的意见——这次应该是阿什莉最拿手的项目了，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压力才对——这可是阿什莉最擅长的大码设计啊，这完全是阿什莉的舒适区，她怎么会这么崩溃？这实在让坎迪丝不解。 而伊莉想得却要比坎迪丝深一点。 阿什莉从一开始就告诉大家，她擅长的是大码设计，她是为了大码女孩而设计的。阿什莉本身也是胖女孩，这种话就相当于表示阿什莉是大码女孩的代言人，就像坎迪丝和劳丽是单亲妈妈的代言人，大卫和布莱克是同性恋的代言人，来自印度的斯沃普尼尔和来自海地的默林是国际平等的代言人，谢城是国家军.人（后代）的代言人等等。 这是一块再好用不过的护身符，最能引起各种社会群体的好感了。就像好莱坞明星喜欢用“慈善”“和平”“女.权”等来武.装自己一样，设计师们也拥有各自的支持者。这就是能让一些设计功底并不强的设计师一步步走到最后的原因——真人秀节目毕竟是要考虑观众心情的，所以像阿什莉这样的弱势群体是受节目组维护的。 这种情况下，阿什莉必须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为胖女孩发声而参加这个节目的。而仅仅用自己的体型来证明是不够的。这一次，阿什莉的设计必须要出众，至少要进入高分组，才能让别人相信，她是大码女孩的代言人。否则，一旦她完成的很糟糕，别人就会怀疑她的初衷了。 就像生活中的一个好学生，经常跟身边的同学说成绩不重要，结果自己每次都考第一，周末经常上补习班，那这个好学生的话还值得相信吗？或者，更直白一点，就像一个胖女孩，跟身边的其他胖女孩说，胖点没关系，健康最重要，结果回头自己拼命喝减肥茶，那这个胖女孩先前说的话不是更讽刺吗？ 阿什莉也是一样的。这次的普通人主题设计，她分配到的已经是自己最擅长的大码女孩。如果这次她为胖女孩的设计不能像之前为瘦模特设计得那么好，那别人对她原先的发声自然也要持保留态度了。这对阿什莉来说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很难说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阿什莉在这次的比赛中才表现得如此紧张。 此外，阿什莉这次的布料挑选得也不是很好。 阿什莉是个可爱的紫色控，紫色是非常有魅力的颜色，但也是个很难设计的颜色。这次，阿什莉选择的不是相对容易配色的深紫色，而是更可爱的浅紫色以及有着小碎花图案的紫色印花布料。而这两种颜色和花色，平时对衣服配色稍有心得的人都知道，很显胖。 而即使是胖女孩，也不愿意穿上显胖的衣服的。她们想要表现的是自己其他方面的优势——比如胖姑娘天生给人的可爱、活泼、亲和感，而不是彻底暴露自己的体型劣势。 就像伊莉的身材看上去很不错，但她的缺陷是削肩，所以她绝对不会穿完全露出自己肩膀的衣服，比如一字领、抹胸裙、吊带衫、竖条纹等等，这会让她的上身显长，身体比例也会变得奇怪。这种衣着的选择，与自卑无关，而是扬长避短的穿衣智慧。 换而言之，阿什莉这次的布料也没买好，也许这也是她的一个压力源。 当然，阿什莉的处境是很糟糕，但绝不是最糟的一个。 “斯沃普尼尔，你的设计怎么样了？”谢城抱着自己裁好的布料走到缝纫间去时，随口问了一句站在自己的人形模特前发呆的深肤设计师。 “不太好。”斯沃普尼尔抓了抓头发，整个人都有些颓唐了，“珍妮弗不满意我的设计，她不希望露出手臂，也不希望露出自己的腿部。我能设计什么呢？”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其他人都已经渐入佳境，斯沃普尼尔却茫然地连方向都没有定下来。 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第一天的时候，斯沃普尼尔是信心满满的，他认为珍妮弗很好说话，给他留出了很大的设计空间，所以他压力不是很大，工作的时候也不太用心。在其他人忙忙碌碌的时候，斯沃普尼尔还跟其他人开玩笑说要不要一起玩会儿。在没人理会的情况下，他也不以为意，和工作人员口头报告了一声，就跑到楼下去抽了根烟作消遣。 当时，工作室里的其他设计师们都面面相觑，认为斯沃普尼尔的态度太不端正了。他真的是为了获胜而来的吗？即使是多次胜利的伊莉和谢城都没有他这么松散啊！设计师们摇摇头，也不理会斯沃普尼尔的悠哉，各自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直到第二天，蒂姆带着这次的普通人模特来试衣。 “怎么样，大小合适吗？”伊莉向在全身镜前转圈审视自己身上衣服的萨曼莎道。 “嗯，太棒了！”萨曼莎已经换上了伊莉设计的衣服，小黑裙微微扬起的裙摆漂亮极了。 “你这次找到了一个好方向，丽萨。”蒂姆在一边满意地点点头。 “谢谢你，蒂姆。”伊莉笑着向蒂姆道谢。 “领子这边是没做好吗？”萨曼莎拨弄着领口和袖口边的布片问道。 “嗯。”伊莉点点头，这毕竟才过去了一天时间，“我今天会把它做好的。” “太好了，我期待极了。”萨曼莎眼睛亮亮地对伊莉说道。 伊莉为萨曼莎设计的小黑裙虽然还没有完工，但确实已经可以上身了。 这件别致的一字领小黑裙得到了萨曼莎的无比喜爱，她甚至开玩笑说不想脱下来了。 蒂姆对伊莉这次的设计也表现出了满意，经典又有新意的小黑裙有谁不爱呢？蒂姆很高兴伊莉的设计维持了她一贯的水准。于是，蒂姆很愉快地走到别的设计师边上去了。 谢城和凯蒂也是得到蒂姆好评的设计师。凯蒂是个很活泼也很有主见的女孩，她和谢城沟通的很愉快，谢城的设计风格她也很欣赏。这一次，谢城为她做了一身三件装（上衣、短裙和皮夹克）。这次节目组给设计师们的制作时间是两天，所以谢城有充分的时间来完成这套衣服。凯蒂对外套的垫肩不太开心（她不喜欢这种菱角分明的肩膀）。 “我可以把这件皮夹克改成帅气的夹克背心。”谢城提了个意见。 “可以吗？”凯蒂眼睛一亮，然后满意地点点头，“那太好了。我喜欢背心。” 于是，两人也达成了一致。 此外，凯丽设计的皮质工装连体裤看起来也不错，完全是她模特喜欢的类型。凯丽很尊重自己模特的喜好，所以蒂姆和她的模特对此都持肯定态度。 这三人是得到明显好评的。 相比之下，坎迪丝和埃德蒙的设计让蒂姆有点担忧，而阿什莉的设计则让蒂姆有点失望。 “阿什莉，你这次……” “对不起，我只是…压力太大了……” 阿什莉这次的比赛情绪真的不太对，蒂姆皱眉流露出迟疑态度的时候，阿什莉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幸好，阿什莉得到的模特是个和她一样的胖女孩。妮可喜欢并且信赖着阿什莉，本身又是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孩，所以只是很委婉地提出了她的意见。 看出阿什莉的情绪不稳，妮可也对阿什莉很宽容，蒂姆就没有对她多加催促，而是把时间单独留给了她们，独自去查看其他设计师的进度了。 斯沃普尼尔是被批得最惨的那一个。 “我是最后一个来看你的，而你却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拿不出来！” 蒂姆感觉到斯沃普尼尔这次的工作态度不太端正（这算是对节目组的不尊重了）。在一天的时间之后，几乎每个设计师都做好了衣服的雏形，让自己的模特可以上身试穿，唯独斯沃普尼尔没有。除了懈怠，难道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我是为了成为你的模特而来的，那么我会穿上它的。”而且斯沃普尼尔的模特珍妮弗对他的设计不太满意，她认为斯沃普尼尔完全没理解她要的是什么，这让她有点失望，“但这绝对不是我喜欢的设计。” “这种皮革很难处理，所以我花得时间比较多……” 斯沃普尼尔尝试为自己辩解，但显然不太成功。 无论是蒂姆还是珍妮弗都没有接受，蒂姆认为他完全是在找借口。 “借口！”蒂姆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然后，伊莉和其他设计师就目睹了蒂姆在天桥开播以来的第一次发飙…… 这绝对是天桥播放十一年来，蒂姆最生气的一次，各种不雅词从这个天桥的元老级人物口中不断吐出，节目组后期一定要做不少消音的…… “hofbs！bs！！！” 蒂姆尤在发飙。 全场静默。 斯沃普尼尔完全被骂懵了。真真正正的骂懵了。 其他设计师也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出声。 大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这一刻，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过了很久，蒂姆才喘了喘气，一把拉起珍妮弗，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工作室，甚至没让斯沃普尼尔和珍妮弗进一步交流，就让这个印度小伙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反思。 伊莉和谢城对视片刻，然后两人低下头，乖觉地完成自己的作品。 其他人也是同样，基本都没从蒂姆的真·破口大骂中回过神来。 斯沃普尼尔这一次绝对有麻烦了。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第52章 天桥风云（五十二） 比赛进行到后期已经不是设计水平的比拼了，而是心理素质的比拼。 谁崩溃，谁出局。 这就是后期的比赛现状。 第十轮比赛中，斯沃普尼尔被蒂姆大加批评之后一蹶不振，轮流换了几次设计都没得到珍妮弗的肯定，他沮丧极了。最后，那件成衣是在三个小时内赶出来的，完全没有体现出他的风格，而珍妮弗也依然不喜欢这件衣服。评委们对此也非常不满，于是这个来自印度的男设计师不出大家意料地被淘汰了。 这一轮比赛也没有中游组，高分组是伊莉、谢城和凯丽，低分组是坎迪丝、阿什莉、埃德蒙和斯沃普尼尔，伊莉拿到了这场比赛的冠军。那一刻，其他设计师的脸上几乎很难露出哪怕是敷衍的笑容——伊莉几乎统治了这场比赛，她的连胜让其他每个设计师都心浮气躁。 第十一轮比赛的设计要求是根据纽约的三座历史名桥，设计出先锋派的成衣来。设计师们需要用到3d打印机的成品来装饰他们的设计，以表现出各自的灵感来源。这一轮比赛里，每个设计师都发挥超常。 没有人想看到伊莉再赢一次。 ——无论是谁都好，赶快来终结这个女孩的可怕获胜记录吧。 很多设计师都在心里如此祈求。 要知道，这场比赛中，伊莉已经赢了整整五次了。这在历年的比赛里不说绝无仅有，但也足够骇人听闻了——天知道，一共才十二轮比赛，伊莉一个人就拿到了近半的胜利，设计师们怎么可能不忌惮她？其他人恨不得联手把伊莉淘汰掉，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团体赛了，而工作室里到处都是摄影机，也没人能做什么小动作。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伊莉从容地进行着她的工作。 好在，这一轮的获胜者确实不是伊莉，而是谢城。 设计师们的心情很复杂。伊莉是很可怕，谢城也很强啊！那个男人从比赛伊始就显露出他的强盛，虽然获胜次数不及伊莉（谢城只获胜了最初的两次），但他发挥稳定，经常进入高分组（七次），而且和伊莉一样，一次都没有进入过低分组。 对设计师们来说，这几乎是前狼后虎的处境。伊莉的威胁还没消失，另一个对手又一次显露了他的强大。而其他人只能在这两人的阴影下瑟瑟发抖。这实在不是愉快的经历。 这一轮比赛，几乎每个人都得到了评委的好评，只有少数人美中不足地得到了委婉的批评——设计师们在这次比赛里真的表现得很出色，评委们也显得不那么苛刻了。 然而，终究是有人要被淘汰的，这是这场比赛最基本的规则。 最后的淘汰者是阿什莉。 其实，她这一轮的设计不算糟糕，也有她的亮点。但是，在其他人的杰出作品下，阿什莉的设计就显得有些黯淡了。简而言之，不是她表现得不好，而是其他人表现得太好了。 节目组和评委们其实也犹豫了很久。阿什莉的形象一贯是非常好的，她是胖女孩，是弱势群体，而且瞄准的市场是几乎空白的大码设计，商业前景非常光明。虽然几乎两场比赛就哭泣一次让一些观众觉得这个女孩太脆弱了，但这无伤大雅——很多美国真人秀的冠军都是“哭赢”的，阿什莉这种程度的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阿什莉的设计实力在剩下的这些设计师中真的不算强，强行把阿什莉留下就意味着要淘汰其他人。这样的结果，观众能接受吗？他们会不会觉得节目组太偏袒阿什莉了？网络上已经出现了这样的言论了，虽然目前并不泛滥。节目组当然不介意一些小的争议，那会引起更集中的收视率，但是，一旦涉及到公平问题，节目组就不得不慎重了。 最后，考虑到阿什莉已经被蒂姆拯救过一次，而这种被复活的淘汰选手在任何真人秀中都很难拿到冠军，节目组不得不忍痛淘汰阿什莉。这是他们非常不情愿的。 后来，这一期的节目放送时，也因此赢来了一个小□□，很多观众打电话来抗议，但更多的人还是默认了这个结果，认为节目组还是很公正的，而且也很人性化——毕竟蒂姆之前已经救过一次阿什莉了。 此外，坎迪丝也在这次的争议中被误伤了。部分感性的观众认为，阿什莉都走了，这个碧池怎么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但坎迪丝这次的设计实在很不错，担任嘉宾评委的女明星甚至表示她要穿坎迪丝的这件衣服去走一个红毯。坎迪丝勉强用实力捍卫了自己。 当然，这与坎迪丝最近的努力也不乏关系。在暴露了她的小心机之后，她就对其他设计师各种示好，在斯沃普尼尔和阿什莉几次崩溃的时候，她都主动站出来安慰两人。在后期的单人采访中，也只说其他人的好话，不说一句坏话。这多少为她挽回了一点印象分。 所以评委们在犹豫过后，还是留下了这个深爱自己孩子的单亲妈妈——该卖惨的时候，坎迪丝也是毫不犹豫的。 然而，第十二轮比赛，设计师们的噩梦又来了。 这一轮比赛的设计主题是红毯礼服，节目组大方地提供了整整四百美元的预算。于是，伊莉制作了一条惊爆所有人眼球的大礼裙——她特意买了个裙撑，然后制作了一条浅粉色的大礼裙，长长的裙摆有女王的骄傲，也有公主的美丽。为了这条裙子，她只买了一种布料，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买了多种布料混搭使用，所以才能做出裙摆如此华丽的礼裙——那代表着要用大量布料。而其他设计师，出于谨慎考虑，都只做了裹身裙、鱼尾裙之类的。 她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当她的模特从后台走上天桥时，评委们的目光根本没有离开那条裙子一刻，他们的脸上都带上了不自觉的微笑。 这轮比赛是决赛的前夕，决定了谁可以去纽约时装周，而谁又要淘汰回家。 往期的这轮比赛中，能去纽约时装周的也许是三个，也许是四个，但唯独不会是五个。 就看评委们如何决定了，淘汰一个，还是淘汰两个。 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没有人想要成为被淘汰的那个。 看过走秀，听过设计师们的设计陈述，海蒂例行在最后的决定前询问选手们的志向。 “凯丽，为什么你觉得你该去纽约时装周？”海蒂看向那个在快餐店工作的女孩。 “这次比赛的中，你们的评价让我挖掘出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力。我觉得我还有很多潜力要发挥，这只是一个开始。我还想创作更多作品。虽然我很喜欢快餐店里的朋友，但这才是我的追求。去纽约时装周是我的梦想。”凯丽诚恳道。 “那么，你会选择哪两位设计师和你一起去？”海蒂微笑着点点头，继续道。 “我觉得埃德蒙是个很有实力的设计师，他从一开始就显露了他的风格。还有坎迪丝，我觉得她的设计背后有很多故事，而且她的设计真的非常迷人。我选择他们两人。” 海蒂点点头，对凯丽的选择不置可否，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坎迪丝，“坎迪丝，你觉得为什么你该去纽约时装周？你觉得谁该和你一起去纽约时装周？” “我觉得我的设计要么被人喜欢，要么被人讨厌，绝不会中庸。我觉得作为设计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印刻自己的风格，不丢掉自己的灵魂。我觉得我有这样的特点。” “凯丽和埃德蒙应该和一起去纽约时装周。”坎迪丝诚恳地说道，“丽萨和切斯特当然也是非常出色的设计师，但丽萨现在还在设计学院就读，她有更多的未来和更多的机会。切斯特也有非常强大的设计背景，他会有一个好前程的。但是，对于凯丽和埃德蒙还有我来说，这场比赛就是我们的全部，我们会为了纽约时装周拼尽一切的。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我们三人去时装周。” “那，埃德蒙，你呢？”海蒂看向被提到的埃德蒙。 “时尚是我投尽全部心力的事业，是我生命的重要部分。我非常喜欢时尚，我对它充满激情。我觉得这是我展示自我的重要机会，我觉得我能呈现出一场很精彩的秀。” “切斯特是个很棒的设计师，他从第一场比赛起就让我们惊艳。还有丽萨，她的天赋是那么令人艳羡，她呈现出了很多让人惊叹的作品，而且她还拿了最多的第一。他们两一定能带来精彩的展示的，所以我选择他们。”埃德蒙坦荡地说道。 相比认真考虑竞争对手的坎迪丝和凯丽，埃德蒙现在只希望能进入纽约时装周就好。 在刚才的作品点评中，其他人得到的评价多是正面的，而他的评价却岌岌可危——只有海蒂觉得他的设计还不错，其他评委都不喜欢他的设计。 所以，他才希望表现出自己正直无私的一面，希望能博得评委们的些许好感。 而且，在私心里，埃德蒙觉得那两个女人实在太蠢了。丽萨和切斯特的强势几乎有目共睹，比起他们其他人状态的跌宕起伏，那两人几乎是以碾压之势稳定地走到了现在。评委们怎么也不会让这两个人落选的。埃德蒙敢保证这一点。既然如此，他当然也要做个大方的好人才行。 果然，对坎迪丝和凯丽的陈述只是含笑以对的评委们，对埃德蒙轻轻点了点头。 埃德蒙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看在他人品的份上，评委们会让他去时装周吗？ 这一刻，他的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期待。 “切斯特？”海蒂看向谢城，微笑着问道。 “我在时尚上投入了我的全部。我一直希望建立自己的时尚品牌，把自己的时尚理念展现给更多的人看到。这次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埃德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设计师，他能设计出很出色的成衣来，还有丽萨，她是一位天赋卓绝又全神贯注的设计师，我很欣赏她的设计理念和审美风格。我希望和他们两一起去纽约时装周。”埃德蒙和谢城是这里仅剩的两位男设计师，谢城当然会对埃德蒙投桃报李，这算是男性之间的默契了。至于伊莉，谢城是真的很欣赏她。他希望和她堂堂正正地比一场，用各自的设计来证明自己。 “那丽萨？”海蒂点点头，将目光移向伊莉。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希望成为一个时尚设计师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特别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它拯救了我，让我有了新的寄托。时尚和设计是我的灵魂，是我的一切。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会为它付出所有。” “如果只能选两个一起去纽约时装周的同伴的话，我选择凯丽和切斯特。”伊莉向谢城和凯丽点了点头，得到两人的微笑回应后，才继续道，“凯丽是个兼职设计师，但她对设计的投入和热情让我感动，我希望她能有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还有切斯特，他也有着绝佳的天赋，而且付出了和他天赋相应的努力，我很喜欢他的风格和品味，他值得这次宝贵的机会。” 听完伊莉的最后陈述，海蒂向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在场的这些设计师们。 “我们听到了你们的想法。”海蒂代表评委们发言，“接下来我们要讨论一下，来做出这个无比重大的决定。现在，你们可以离开天桥了。” 设计师们向她点点头，沉默地走下了天桥。 秀场上。 “一路走来，这五位设计师都有非常惊艳的表现。”海蒂对在场的评委们说道，然后得到了众人的一致点头同意，“这是一个困难的选择，但是我们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海蒂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卡片，对其他人说道，“先说说丽萨吧。” “她是一位非常强大的设计师，我不能看透她的潜力。”妮娜摇了摇头说道。 “没错。”扎克点点头，“无论是哪种设计，她似乎都信手拈来。她有出众的天赋，也有非常扎实的设计功底，能把她的绝妙灵感变成一件件让我们惊叹的成衣。” “她这一次的设计真的惊艳到我了。”这次的嘉宾评委克里斯蒂安也开口了，他啧啧赞叹道，“那件大礼裙，我简直不敢相信她是在两天内做出来的。哪怕你跟我说，那是迪奥、香奈儿或者华伦天奴做了一个多月的高定，我都会相信的！” “这可是我们的噩梦小姐呢。”海蒂对克里斯蒂安微微一笑。 “什么？什么噩梦小姐？”妮娜惊讶地前倾了身体，向海蒂追问道。 “不止一位设计师那么叫她。”海蒂摊了摊手，她的语气绝非恶意，而是善意的调侃，“其他设计师认为丽萨简直像朵挥不开的乌云，罩在他们头上，可怕极了。”这是在最近的个人采访里，其他人对伊莉一路连胜、大杀特杀的无奈之语。 “那可真是精确极了。”扎克也觉得很有趣，“很贴切。” “这是一位我们都一致认可的设计师，不是吗？”海蒂和妮娜对视一眼，两人笑着摇摇头，然后海蒂看向另一位设计师的资料卡，“那接下来说说切斯特吧，这也是一位我们都喜爱的设计师……” “他很有奇思妙想。”扎克率先说道，“之前那次以大桥为灵感的先锋设计中，他对3d材料的使用太妙了。他能把这种突兀的材料自然地应用到他的设计里。” “他的手工也不错。”嘉宾克里斯蒂安也说道，“刚刚他的那条鱼尾裙，做工太精致了，很多女明星都会爱上他的裙摆的，那种优雅迷人的感觉简直扑面而来。” “没错。”妮娜也点头赞同，“他很擅长勾勒出女性的身体轮廓，发掘出女性的魅力。这是设计师非常重要的天赋，而他在这方面无疑是领先的。” “我还记得他之前做过的那些成衣，确实都体现了妮娜说的这点。”海蒂点点头，“所以我们都觉得他可以去时装周是吗？”得到了评委们的点头赞同后，海蒂笑了笑，看向下一张资料卡，“那，接下来是凯丽……” 评委们在秀场上点评着设计师们一路的作品，设计师们则在休息室里相对无言。 伊莉和谢城对自己的设计很有信心，评委们也对他们的作品表示了明确的乐观好评。而凯丽为红毯设计的亮片连体裤也得到了评委们的赞赏，所以她也还算镇定。唯有坎迪丝和埃德蒙，评委们对他们两的作品争议比较多，特别是埃德蒙，他觉得自己很危险。 再加上先前大家做出的那个选择，不说善意恶意，但对彼此的态度已经很鲜明了。于是，小小的休息室里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伊莉和谢城坐在沙发的这头，坎迪丝和凯丽坐在沙发的那头，只有埃德蒙做在中间，和两边人都能搭得上话。 “能坚持到这里，我们都是赢家。”坎迪丝坐在凯丽旁边，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下开口道——休息室的谈话也是节目录制的重要部分。 “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参加时装周。”凯丽应和道，“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在各自的角度都赢得了这次比赛，要做出选择太困难了。” “没错。”埃德蒙点点头，“我不希望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离开。” “那太遗憾了。”谢城和伊莉对视一眼，两人也跟上了话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设计师们再次陷入了没话说的窘境，评委们也终于做出了决定。 “设计师们。”海蒂看向走到她面前的这五位男女设计师，“你们中有人将去纽约时装周，也有一人或者多人将被淘汰。” “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个困难的决定。”看着设计师们脸上或期待或忐忑的神情，海蒂也放柔了声音，“能走到今天，已经说明了你们是出色的设计师，拥有不菲的设计天赋。” “但这毕竟是比赛，所以，总有人不得不离开这个赛场。” 在场的设计师心中一紧。 他们知道，这是海蒂要宣布结论的时刻了。 “凯丽，你晋级了。”海蒂最先看向那个经济上最为困窘的女孩，脸上露出了明朗的笑容，“也就是说，你能继续比赛，去参加纽约时装周了。” “哦，天……”凯丽忍不住双手掩口，“谢谢你，海蒂，谢谢……” “恭喜你。”海蒂对她微微一笑，“现在，你可以离开天桥了。” “好的，海蒂。”凯丽忍着激动，对海蒂点点头，然后含泪快步走下了天桥。 “切斯特。”海蒂看向唯二的男设计师之一，“你也晋级了，恭喜你。” “谢谢你，海蒂。”谢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即使有把握自己应该能顺利晋级，但听到海蒂这么宣布，他还是松了口气，笑着对评委们说道，“谢谢你们。” “你可以去纽约时装周了。”海蒂也笑着向他点点头，“现在你可以离开天桥了。” 谢城向海蒂点点头，然后对伊莉小声说了句“好运”后，也走下了天桥。 伊莉站在坎迪丝和埃德蒙中间，微笑着送走凯丽和谢城，内心却有着淡淡的失落。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她自我感觉太好了？是不是她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一次又一次的胜利给了她强大的信心，但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患得患失了。 无他，这场比赛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丽萨。”海蒂终于叫到了伊莉的名字，伊莉的手指不由地交叉起来，这一刻，她无比真诚地祈祷自己能够通过这轮比赛，然后海蒂听到了她的心声，“恭喜你，你是这轮比赛的冠军！所以你晋级了，你可以去参加纽约时装周。” “……”这一刻，伊莉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她怔了很久——她以为的很久，然后才恍然想起，这确实是一轮比赛，即使是在决赛前，所以自然有名次有冠军。所以，她是这场比赛的冠军？所以，海蒂现在才公布？伊莉怔怔地看向海蒂，得到海蒂的微笑肯定后，她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谢谢……”伊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本能地开口道谢，“谢谢你们。” “恭喜你。”海蒂看着女孩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温柔地重复了一遍，见女孩脸上渐渐恢复了沉静的表情，这才微笑道，“你可以离开天桥了，丽萨。” “好的。”伊莉钝钝地点点头，“谢谢你，海蒂，谢谢你们。” 然后才像踩在云里雾里一般，习惯性地向后台走去。 “丽萨？”先回到休息室的凯丽和谢城看到了推门走进来的伊莉。 “我可以去了。”即使伊莉没有说全，但两个人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太好了！”谢城眼睛一亮，然后在伊莉反应过来之前，就紧紧抱住了她，“我知道你可以的！我知道你可以的！” “嗯……”对比凯丽脸上复杂的神色，谢城脸上就是全然地为她高兴了，那种发自内心为她开心的表情，让伊莉也忍不住回抱住对方，“谢谢。” 谢谢你，这么真诚地为我高兴。 第53章 天桥风云（五十三） 时限七周，预算九千美元，十件系列成衣。 这就是伊莉、谢城、凯丽、坎迪丝要在纽约时装周上展示的成果。 准备期间，他们可以在自己家中的工作室里完成各自的作品，而作为共同导师的蒂姆，则会在时限前依次拜访每个设计师，为他们提供自己的建议。 至于埃德蒙，这位参加了天桥开播以来每一次选手选拔的设计师，最终还是止步于纽约时装周之前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当听到自己被淘汰的那一刻，这位已经三十多岁的设计师脸上露出的沮丧让人动容。 但这就是天桥，这就是时尚界。如海蒂所说，花无百日红，今天你可能晋级了，明天也可能就被淘汰了。这是场非常残酷的比赛，留下来的设计师们再次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 “他来了！”在窗边踮着脚尖眺望的金发女孩激动地对屋里的女孩们说道。 “快去开门，丽萨！”特意选在蒂姆拜访这天来伊莉家里玩的女孩们兴奋地推着她。 “好好好，马上。”伊莉无奈地去给还没有敲门的蒂姆开门。 “嗨，丽萨。”总是穿着一丝不苟西装的老人见屋门大开显然有些惊讶，不过看到在门口等着迎接他的伊莉后，又很快露出了笑容，然后向伊莉张开了手臂。 “嗨，蒂姆，见到你真高兴。”伊莉笑着走上前，和蒂姆拥抱了一下。 距离上一轮比赛，已经快七周了，蒂姆也开始拜访最后的四位设计师。 “哦，这是……”看着一屋子热情洋溢的女孩，蒂姆有些不适应地推了推眼镜。每次拜访设计师时，蒂姆也会和设计师们的家人聊聊，谈谈设计师们的成长经历。这算是节目组的惯例了。当然，知道伊莉的家庭情况后，蒂姆本来以为会见到她的祖父母之类的，但…… “这是我的同学们，他们知道你要来，坚持要来和你握个手。”伊莉指了指自己身后那些对跟着蒂姆的摄像机挥手的同学们对蒂姆说道。毕竟大家都是设计学院的学生，对这位一直在电视上出现，甚至还拥有了自己时尚点评节目的前院长（虽然大家都不认识）好奇不已。 见蒂姆脸上疑惑未解，伊莉又对蒂姆解释道，“我祖父母都在德州老家，他们本来想来的，但他们最近身体不太好，医生不建议他们进行跨越半个美国的长途旅行。你知道，他们年纪都大了，当年爸爸妈妈去世对他们也是个打击，他们的身体有点垮掉了。” “哦，上了年纪的人总是……”蒂姆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安慰地拍了拍伊莉的肩膀——这个女孩是唯一没有家人陪伴的人，哪怕是比她大得多的坎迪丝凯丽她们，都有家人陪着接待蒂姆。只有她身边是这些来凑热闹的同学。但她的目光却清澈明亮，没有半分阴霾。这让蒂姆有种莫名的感动。他身后的摄像机给了女孩明媚动人的笑容一个特写。 “你们好。”简单的寒暄过后，蒂姆对伊莉身边的同学们打了个招呼。 “你好，蒂姆！”“嗨，蒂姆！”“没想到真的见到你了，我好激动！”女孩们向蒂姆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招呼声，场面一时热闹极了，完全没有家人缺席的凄惨与落寞。 “可以和你握个手吗，蒂姆？”一个最响亮的女声问道。 “当然。”蒂姆欣然点头，然后女孩们就在这个房间里开始了“蒂姆握手会”。 “来跟我说说丽萨吧。”蒂姆一边和大家握手，一边笑着说道，“你们都是同学吗？” “我和丽萨是一起长大的。”正和蒂姆握着手的女孩摇头道，她的脸颊上有着一层浅浅的雀斑，看起来非常可爱，“她从小就喜欢干这行了。” “真的吗？”蒂姆追问道。 “当然。”女孩强调道，“我高中毕业舞会上穿的裙子就是丽萨帮我做的，漂亮极了。” 和其他国家一样，美国的很多高中生毕业后不一定上得了大学，而只能进入社会。因此，高中毕业舞会是很多人学生时代的最后纪念了。这场舞会非常重要，每个女生都会在舞会上展示自己最美丽的一面。精致的妆容是必备的，优雅美丽的晚礼裙也是必备的。 一些富家女会去干脆去第五大道买最新款的名牌裙子，而一些条件普通的女孩则会去租一条礼裙，当然，也会有女孩穿自己妈妈当年穿过的晚礼裙——这是某种程度上的家庭传承了，就像有女性结婚时会特地穿自己母亲结婚时的婚纱一样，这都是来自家人的祝福。 这个女孩愿意在毕业舞会上穿伊莉为她做的裙子，确实说明了伊莉做得不错。 “丽萨那时候就有这方面的天赋了吗？”蒂姆挑眉问道。这种正式场合穿的礼裙和一般的裙子可不一样，无论是做工，还是设计上，绝对比一般裙子要困难多了。 “不。”女孩出乎蒂姆意料地摇摇头，“应该更早才对。” “更早？”蒂姆果不其然好奇地追问了。 “丽萨，快去把我们的相册拿来。”雀斑女孩催促着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友人道。 “好吧，你们等一下。”伊莉也不介意让蒂姆看看自己的成长之路，或者说，这本就是她和这位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友人约定好的表演了——当然，这种朋友关系是系统设定，伊莉只是善加利用而已。她还不至于作假。 “wow……”蒂姆看着伊莉递过来的那本厚相册，翻开来后，不禁惊叹道。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赶紧凑过去，给蒂姆手中正在翻阅的相册录下了很多画面。 “这些芭比娃娃身上的衣服难道就是……”蒂姆指着照片里穿着漂亮裙子的娃娃们问道。 “对。”雀斑女孩点点头，“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叔叔阿姨们就会看着我们做这些可爱的小衣服了，偶尔也会给我们帮个忙。”不强调有家长看护的话，就等着pta（美国家长教师协会）的人上门来谈话吧。当然，伊莉这里的家长们早就去世了，pta要找也找不到就是了。但放任小孩子动剪刀动针线的影响总是不好的，所以这里还是要预防一下。 “确实很可爱。”蒂姆赞同地点头，然后看向最后的那张合照，指着里面穿着深红大礼裙、扬着灿烂笑容的雀斑女孩对身边的女孩说道，“那是你吗？” “是的，我身上的这条裙子就是丽萨做的。”女孩点点头，翻过另一张照片，“乔安娜的礼服也是丽萨做的，看，就是这条深紫色的晚礼裙。”雀斑女孩一边拼命帮伊莉给蒂姆卖安利，一边向伊莉可爱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得到了伊莉的一个小飞吻。 接下来，其他人也讲了讲伊莉平时在学校里的表现，或者关于伊莉设计的一些看法——当然，全是正面的。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讲伊莉坏话的。在这些女孩口中，伊莉简直就像一个完美无缺的圣人，长得好，性格好，成绩好，设计好，哪哪都好。每个姑娘都恨不得跟伊莉搞姬似的——咳，这是不可能的。 但在女孩们的调剂下，这场小洽谈的气氛确实好极了，有种年轻又充满生机的活力，这在其他设计师的拜访中是很难看到的。蒂姆也意识到，在设计能力之外，伊莉人缘不坏，社交水平也不错。为人处世的情商在任何行业中都是很重要的，蒂姆很赞赏伊莉这点。 “要去看看我的成品吗，蒂姆？”伊莉几乎要被大家夸得脸红了，赶紧轻轻拍了拍几个夸奖得最直接最夸张的女孩，让她们不要再说下去了。 “当然。”蒂姆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然后伊莉让朋友们在楼下稍等一下，自己带着蒂姆到自己的工作室去——反正其他人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蒂姆跟着伊莉走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里。 窗户上的白纱帘轻轻飘起，掩住了房间的一部分角落，但仍能清楚地看到，这是一个比较专业的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是我高中时候就有的。”伊莉怀念地摸了摸工作台的一角，对蒂姆说道，“这些都是我爸爸妈妈帮我买的，工作台，缝纫机，人形模特……” “你很想他们，是吗？”蒂姆柔声问道。 “是的。”伊莉抹了抹眼底的湿意，强撑起一个微笑，对蒂姆说道。 之前的热闹退去之后，寂寞与孤独就回到了她的身边。她的爸爸妈妈活得好好的，但，她真的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她很想念他们。只是第一轮真人秀，就用掉了她三年时间，她要在多少个三年后才能再见到他们呢？或者，一旦她输掉，就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这里，就让她难过得几乎窒息。 但卖惨也要有限度。伊莉不希望自己让人不快，所以很快就收拾了心情，在蒂姆担忧的眼神中，故作镇定地扬了扬嘴角，“抱歉，蒂姆，可能是这段时间来压力有点大。” “没关系，我理解。”蒂姆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地说道。 “谢谢你。”伊莉对蒂姆笑笑，然后比了比衣架上的成衣，“看，这些就是我的设计。” “你已经全部做好了吗？”蒂姆一边走过去，拿起衣服细看，一边说道。 “对，十件成系列的衣服已经全做好了。”伊莉点头道，然后又有些犹豫，“事实上，我做了不止十件，我在这里面有点难以取舍……”毕竟最后只能展出十件，不能多不能少。 “嗯…”蒂姆还没给出他的建议，而是问道，“看起来都不错，你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我的灵感来源是女性主义（feminism），我想表现出女孩的力量（girlpower）。”伊莉解释道，“今年（2015年）4月，克林顿夫人，我是说希拉里表示她要竞争总统不是吗？在前些天（大约6月）的电视上，我看到她已经被民主党提名为党派的总统候选人了，她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获得主要政党提名的人物。” “我觉得，无论她能不能最终成为下一任的总统——当然我希望是肯定答案——这对女性打破职场天花板是个重要的鼓励，她告诉我们，女性也能在职场上有所作为。所以我设计了这一系列成衣，它们都有职业装的色彩，但也能展现出女性魅力，而不是粗暴地把女性职业装中性化或者男性化。这就是我想表达的，女性也能在职场上做得很好。” “这是个很好的灵感。”蒂姆扶着下巴，肯定地点点头。 “所以我主要用了黑色、藏蓝色和白色这三种颜色，并且挑选了很好的面料，来完成这系列的成衣。”伊莉接着说道，“这几件是我基于西装上衣和西装短裙的基本款型而重新设计的，这几件是清爽的连体裤和很能修身的优雅连身长裙——说真的，蒂姆，我不明白，为什么职业装一定要是西装上衣加西装短裙呢？那太无聊了，就算是职业女性，也应该能在职场上表现她们的美丽。美丽不是弱点，而是优点，不是吗？” 伊莉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然后得到了蒂姆理所应当的点头回应。 “丽萨。”蒂姆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衣服，有些迟疑地说道，“毫无疑问，你的设计完全展现了你的灵感。这确实是一系列能让女性穿到职场上而不会引来反感的成衣，在这方面，你做得非常好。唯一让我犹豫的是，你的设计似乎太精简了？我是说，我看得到你剪裁出众，设计新颖，但这些成衣，乍一看好像太简单了？你认为它们完全体现了你的设计水平吗？” “这……”伊莉也顿了顿，这确实是她担心过的问题，但是，“我觉得这已经能表现出我这一次的设计灵感了，而且它们也有各自不同的亮点，让它们不那么雷同。比如，这几件女性西装的全新职场风格，比如，那两条长裙的飘逸流动感。我觉得它们已经是一个系列了。如果要再考虑的话，是要设计大礼裙吗？” “这就是你自己要考虑的问题了。”蒂姆摇摇头，没有给出明确答案。这是他一贯的做法，对设计师们的评价都是点到即止，很少会给出过于细化的答案。 “好吧，谢谢你，蒂姆。”伊莉也只能对蒂姆点点头，把问题留给自己了。 ＊＊＊ 纽约时装周是世界四大时装周之一，与伦敦、巴黎、米兰时装周并列为世界四大时装周。纽约时装周一年举办两次，一次是2月，是各大品牌的当年秋冬时装展示，一次是9月，是各大品牌的次年春夏时装展示。换言之，时装周的时装比正常季度领先了半年。 天桥节目组为设计师们预定的是9月的纽约时装周场馆，也就是说，设计师们的作品是反映其对次年春夏流行趋势的思考。如果有设计师设计了秋冬装，那就太尴尬了。当然，天桥开播至今，还没出现过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无论如何，蒂姆的存在会保证设计师们的作品恰当得体，至于能不能出彩就是设计师自己的事了。 在经过评委们的最后点评检验后，设计师们被终于被带到了属于天桥节目组的馆场。 “我好激动好激动好激动！”坎迪丝小声地碎碎念着。 “我也是！”凯丽的双手都紧张都绞起来了，“这是我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刻！” “其实我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和其他人走到还未对外开放的馆场中时，连伊莉都忍不住发出叹息——她真的做到了吗？她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吗？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我们应该深呼吸，然后感谢这一切。”谢城抬起头，看向电子屏上的硕大节目名称，轻声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来到这里的，但我们得到了。” “谁来掐我一下……”坎迪丝恍惚地说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天哪……” “简直不敢相信……”凯丽也摇摇头，然后真的掐了坎迪丝一把。 坎迪丝小小地惊叫起来，却并没有恼怒，而是有种陡然清醒感。 每个人都是。 还不够。 想要更多。 这是每个人的心声。 四人走到了后台，而蒂姆和节目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也很快把他们的成衣和模特带了过来。 于是，再没一个人感叹。 每个设计师都投入了紧张的准备中去。 “莎拉，走的时候两只鞋千万不要碰到一起好吗？”凯丽紧张地嘱咐着自己的模特，“这上面的亮片是我自己黏上去的，碰到的话会掉下来的，在灯光下会很明显的！” “好的，凯丽，我记得的！”模特也紧张地回答着自己的设计师。 “天哪，这个拉链是怎么了？坏掉了吗？”坎迪丝神经质地拉着模特身上的拉链，却发现怎么也拉不上去，她不禁发出一声绝望地低叫，“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我上一次试它还是好的！”模特也急了起来。 “哦！”突然，坎迪丝手上一滑，拉链猛地拉了上去，坎迪丝庆幸不已，“感谢上帝！它拉上去了！佐拉娜，走两步给我看看，希望拉链好好的！” “好的，坎迪丝！”她的模特听话的迈开了脚步。 “娜塔莉，鞋子穿好了吗？”伊莉也紧张地检查着自己的开场模特。 “好像有点小…”娜塔莉痛苦地皱起了眉，然后脱下鞋一看，“上帝！这是6码的！” “你之前穿的是几号的？你之前的鞋呢？”伊莉急切地问道。 “我穿7码或者7码半的！”娜塔莉着急地回道，“一定是有人拿错了！” “天，这时候还找得到吗？”伊莉向人来人往地四周看了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么急切，根本找不到那个拿错鞋的人，“娜塔莉，你能坚持吗？只差一码，你可以吗？”美制的一码相当于中国的两码，美国的女士6码相当于中国的36码，7码相当于38码，这两个之间相差地太大了。就算娜塔莉勉强把脚挤进鞋子里，也很难走出样子来。 “有谁拿了我的鞋吗？我这边有双7码的！我的6码不见了！”海伦娜从化妆室里走了出来，结果发现自己鞋盒里的鞋子大过头了，不禁也急了起来——这双鞋子太大她走不了路！ “这边这边！”娜塔莉连忙举手，“我这边有双小的！我们换！”两个模特赤脚走到了一起，然后飞快地交换了各自手上的鞋子，终于穿上了合自己脚码的鞋子。 “呼，太好了。”伊莉没时间询问到底是谁弄错了，连忙抓住她的另一个模特确认她的情况——临上场前，设计师需要确认自己的每个模特都装扮走路无误，“凡妮莎，待会儿走台布的时候脚步不要太大好吗？这条裙子大腿这边比较紧！”她抓紧时间叮嘱道。 “好的，丽萨！”模特快速回答她。 就在这种兵荒马乱地氛围中，海蒂开幕了。 “凯丽，你是第一个！”蒂姆早就提醒过了，“轮到你先上了，去介绍你的系列吧。” “好，就来，蒂姆！”凯丽确认了她的最后一个模特，然后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从蒂姆手中接过话筒，走上前台。 看着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场馆中此时已经坐满了观众，凯丽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她的声音都因此而颤抖，“大家好，我很兴奋能来到这里。” 她咽了咽口水，这才勉强平复自己过于急跳的心脏，继续说下去，“我系列的灵感是54俱乐部和新浪潮的街头服饰结合起来，希望你们准备好了！谢谢！” 说完自己简短的介绍词后，凯丽才迈着看似紧张，实则僵硬的步伐，走回了后台。 下一刻，身着荧绿色亮片马甲和银白阔腿裤的模特以标准的模特步从后台走了出来…… 第54章 天桥风云（五十四） “丽萨，到你了！”当凯丽和她的最后一个模特一起走下天桥时，蒂姆连忙在后台催促伊莉，“快去快去！别紧张，放轻松！”蒂姆也许不知道，他急速的话语会让设计师更紧张。 “好的，蒂姆。”伊莉接过蒂姆递来的话筒，然后和自己的开场模特对视了一眼，互相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笑容后，才走上前台。 天桥节目已经开始放送，媒体已经开始关注这次比赛的设计师了，而观众也有了各自喜爱并支持的设计师。 伊莉很有观众缘，她自然大方的性格和强大的设计实力为她吸引了最多的粉丝。特别是知道了她坚强的过去后，许多观众都为她致电过节目组，希望节目组转达她们的鼓励与祝福。这一部分观众可以说是伊莉的铁粉了。 甚至有极端粉丝表示，如果伊莉不是冠军，那么他们以后就再也不看天桥风云了——不过说真的，每一季都有这样的极端观众，节目组对此淡定极了。顺便说一句，极端粉丝中，颜粉占了大多数…… 看着疯狂闪动的镁光灯，听着耳边传来的尖叫与欢呼声，伊莉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迅速沉淀下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赛型选手，越是最后，越是冷静——她闭了闭眼睛，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当她的双眼再次睁开时，她的目光中就多了一份一往无前的自信！ “谢谢！谢谢你们！”伊莉首先向此时热切关注着她的观众们致谢，她向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礼貌又不失优雅，然后才开始介绍起自己和这次的系列展示—— “我是丽萨·伊芙琳，你们好。”就只是如此简单的开头，就让刚刚安静片刻的会场响起了一阵新的欢呼，喜爱伊莉的粉丝大声地向伊莉回打着招呼，伊莉不得不停下两秒钟，等会场再次安静下来后，才笑着继续道，“我这次系列的灵感来自从古至今的女性运动，我希望能够展示出女孩的力量，希望这次的作品能作为我的一个发声。说句题外话，我真诚地希望希拉里·克林顿能在这次的选举中有所作为，我是您最忠实的支持者，女士。” 这是2015年的夏天，美国的总统选举刚刚揭开序幕。但希拉里的强势已经显露出来，很多女性公众人物和女性名流都公开支持希拉里，而且民众对希拉里的好感度也很高（事实上，哪怕2016年希拉里选举落败后，她在民众中的支持度也高于特朗普，特朗普的胜利是不是基于普选的胜利，而是基于选举人投票的胜利，这是美国选举制度的缺陷）。 因此，伊莉此时用希拉里作为女性力量的象征绝不会有半点突兀，反而让观众们觉得这个女孩确实关心着这个国家。 此时，随着伊莉最后的小小打趣，现场的气氛再次热烈了起来。很多较年轻的观众都直接吹起了口哨，甚至有人开始大喊“我们爱你，丽萨！”。他们觉得会和他们一样关注当前热点的伊莉亲切极了！连天桥节目组都不会对此反感——拜托，哪个电视节目会不愿意蹭时下话题的热度呢？他们简直要爱死伊莉了！ “她太可爱了，不是吗？”海蒂对身边的妮娜眨了眨眼睛。 “谁说不是呢？”妮娜笑着向海蒂点了点头。 作为固定评委中的两个女性，她们理所当然对伊莉的主题抱有好感，特别是这两位都是在职场上不断努力并且做出了不逊色于男性成就的女性。 要知道，海蒂和妮娜可都被称为时尚圈里的“权势女人”。 “时尚给了我一切，它支撑了我的生命和我的灵魂。我要把这场秀献给我的父母，即使他们无法出现在这里。”等会场稍微安静下来后，伊莉才接着说了下去，她看向坐在最前排的那两位灰发老人，“还有我的祖父母，他们为我特意从德州老家赶来，我爱你们！” 如雷的掌声再次响起，伊莉向观众挥了挥手，略带鼓励地提高了嗓音，“享受这场展示吧（enjoytheshow）！” 然后在一片不绝的叫好声中，伊莉微笑着走向了后台。 “你说得太棒了！”坎迪丝赞叹地对伊莉说道，但她的手臂却不安地环在了胸前。 “谢谢。”伊莉客气地对坎迪丝点了点头，没有对坎迪丝的言不由衷发表什么意见。 后台的监视器屏幕中，蒂姆和设计师们都全神贯注地看着转播的前场走秀。 第一个出场的娜塔莉，她穿着一身低胸的连体裤，抹胸及肩带部分是丝光白，而腰部及以下是干练的藏蓝色。她梳着精干的职业女性发髻，一只手里还拎着一只白色的大提包，就仿佛里面放满了文件，而她正要去跟一个商业巨擘展开一场影响重大的谈判。 “她看起来有气势极了。”蒂姆点头对伊莉说道，“用连体裤做开场太惊艳了。” 连体裤本就是非常时尚的衣服，特别是设计出众、做工精良的连体裤，很容易给人高端时尚的感觉——各路超模都非常喜欢这种美丽又强势的裤型。因此，相比其他设计师用长裙短裙开幕，伊莉用连体裤开幕不得不说是个再聪明不过的点子。 “谢谢你，蒂姆。”伊莉笑着对蒂姆道谢，然后继续注视着天桥上的模特。 娜塔莉已经在往回走了，海伦娜也正从后台走上天桥。 这两个才交换过鞋子的模特，身上优雅干练的气势如出一辙。 海伦娜穿着的是一身白色的中袖上衣和a字短裙——这是非常基本的职业装。而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在袖口、衣角和裙摆上，各拼接了一掌宽的藏蓝色料子。特别是上衣的衣角上，腰部那边拼接的藏蓝布料，直接扭成了一个稍大的蝴蝶结。配上那齐颈的中领和中袖，以及不过膝的短裙，还有模特手中的白色提包，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再优雅不过的职业女性，而且带着淡淡的俄式风情。 第三个模特看起来要比前两位模特年轻一点。如果说前两位是在职场上游刃有余的事业型女强人，那第三个模特就是还未褪去校园青涩的职场新人。她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短袖上衣和短裙，这是非常保守的职场颜色，但她又大胆地选择了深v的款式，这似乎代表了她想要成熟的决心。她的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鳄鱼皮手提包，加上她鼻梁上的墨镜和束得整整齐齐的长发，她看上去就是一个以轻松心态笑迎职场挑战的年轻女性。 再一系列上衣和短裙的搭配之后，出场的是一个一身纯白长裙的美丽女性。她的胸口开着又大又深的v字领，几乎开到了肚脐上。为了不过于迷人，胸口的那片空白上缀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将掩住胸口的两片布料衔接在一起，让她不至于春光乍泄。 “她绝对是时尚界的女强人。”蒂姆对伊莉说道。 “是的。”伊莉笑着接话，“也许她是一个模特，也许她是一个杂志编辑，谁知道呢。反正，她爱那份工作，并把自己完全投入了进去。” “就是这样。”蒂姆赞同地点点头。 接这条长裙之后的，是另外两条长裙。这三条裙子都有非常流动轻盈的裙摆，但是设计却截然不同。最先出来的这件是双肩深v长裙，看上去性感又有气势；之后是吊颈长裙，颈部的设计别致极了，就像系了一条优雅简短的丝巾一般，而下摆上还有与颈部图案相呼应的银色图样；全场的最后一件是丝光黑的单肩长裙，她的肩膀上有一朵黑色的玫瑰花，两条长长的丝带从玫瑰上垂到了模特的手臂上，看上去飘逸又动人。 “恭喜你，丽萨。”蒂姆轻拍着手掌，“这绝对是场让人耳目一新的秀。” “谢谢你，蒂姆。”伊莉一直屏着的一口气终于缓缓吐了出来，“很高兴你这么说。” “坎迪丝！坎迪丝！”蒂姆对伊莉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向黑色红唇的女性喊道，“该你上场了！准备好了吗，坎迪丝？” “我好了！”坎迪丝大声地回答蒂姆，接过工作人员递过去的话筒，向蒂姆笑了笑后，就目光坚定地向前场走去——不管别人的秀是好是坏，接下来是她坎迪丝·措科的时间！ 坎迪丝走上了前台，而蒂姆一如既往地在入口等着迎接设计师。 “恭喜，你的系列实在太精彩了。”谢城从他的模特堆里走到了伊莉边上，和伊莉一起看着监视器中坎迪丝红光满面地说着她的介绍词，一边对伊莉说道。 设计师们早就在准备的后台，甚至更早之前，就看过彼此的作品，因此对各人的可能表现也有所预期。不得不说，伊莉设计的系列是谢城最看重也是最强大的竞争对象。 “谢谢。”伊莉也侧头看他，“你准备好了吗？” 谢城的系列是最后一个展示的，这既是优势，也是劣势。优势是，最后展示的肯定能给评委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而劣势是，最后的衣服肯定会被评委们在心里和和先前展出的衣服暗暗比较，如果表现得不够出色，那一定会给评委留下极差的印象，反之，则会让评委无比满意。那会是两个很极端的评价。 “好了。”谢城点点头。最后一个出场的另一个好处就是，有比其他人稍微充分一点的准备时间。当然，对于擅长掌控比赛节奏的谢城来说，这点时间不过是聊胜于无而已，即使没有他也无所谓。 这是设计师们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场比赛了。 这一次，两人真的就只是纯粹的对手了，任何靡丽缠绵的情思都不得不在现实的残酷面前退避三舍。 伊莉不能输，她也不能要求谢城输，无论他会不会这么做。这样不止是太过自以为是，更是因为她不能担负影响一个人命运的代价——哪怕这是虚拟世界，但对身处其中的人来说，这就是世界的真实，而这场比赛可能就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比赛。 伊莉无法把谢城当做纯粹的数据来看待。 谢城也是。 “你觉得谁会赢？”但她还是忍不住这样问道，即使她知道，这种问题问不问根本没有意义。两个人拼尽一切想要获胜的心情是一样的。 “不知道。”谢城摇摇头，选择了避而不答，又或许是，他真的不确定最后获胜的是谁。 不过，在他看来，坎迪丝挤进四强差不多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这里面水分很大。不是说坎迪丝没有设计实力，而是相比他，或者伊莉，或者凯丽，相差太大了。坎迪丝几乎可以说是“哭”进四强的，每次稍有淘汰的风险，坎迪丝就会祭出她的两个孩子，表现出她身为单亲妈妈的不易与坚强，然后险险过关。 这次更是，在先前的最后评委检查点评中，评委们认为坎迪丝的这一系列几乎是亚历山大·麦昆的风格，而不是坎迪丝自己的风格。这对设计师来说很要命在，几乎剥夺了坎迪丝获胜的希望。 至于凯丽，凯丽确实是很有实力的设计师。她完全是业余自学成才，天赋毋庸置疑，但限于经济因素，她的审美和设计停留在街头潮人的层次，而没有那种高端时尚的感觉。 这是凯丽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缺点。 如果她只打算走以街头女孩为目标客户群的商业路线，那倒没什么影响了。她的作品绝对会在那些女孩中卖得很好。但这是纽约时装周，这是世界上最高端的秀场之一。她的这种80年代街头迪斯科风格注定很难得到肯定。 “我觉得，不是你，就是我。”伊莉转过身，直直地看着谢城说道。 “嗯。”谢城没有否定，只是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但伊莉却没有被对方的表象欺骗。 “你想赢，对吗？”伊莉看得到谢城眼中刻意收敛过的侵略性——这不是说他具有强大的攻击性或者占有欲，谢城不是那种人；事实上，面对伊莉时，他表现地一直很温柔很体贴。但这不能掩盖他对胜利的渴望，那是一种冬季饿狼般的不顾一切。伊莉相信，自己眼中也有这种光彩，这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对。”谢城没有否认，反而坦率地点点头。 “那……”伊莉顿了顿，几乎无法说下去，想到那个可能的场景，她就有种莫名的抗拒感，但她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如果我赢了……”如果她赢了，他能接受吗？他们会形同陌路吗？如果他一直无法释怀那该怎么办？ 就像伊莉的前男友，无法接受自己的女朋友申请到比自己更好的学校，一度认为这是伊莉看不起他。暂且不说这之间的逻辑在哪里，但男性确实有种奇怪的优越感与自尊心，无法接受自己的女朋友比自己做得更好。为此，当时的伊莉不得不放弃她最心仪的学校，选择了和他同一所也是她本来只是用来作为保底的学校。 毕竟，伊莉最后还是会子承父业的，所以文凭对她的影响不是那么重要。更何况，那所学校虽然不是藤校，综排和专排也和她的目标有所差距，但差得也不是那么大，不至于到不能接受的地步，所以伊莉也就妥协了。 但这次不行。 这场比赛影响的不止是她一个人的未来，她不可能为对方妥协。 在她心中的天平上，她的爸爸妈妈永远重于其他任何人。 谢城是，前男友更是。 所以，哪怕对方无法释怀，哪怕以后形同陌路，她也会赢下去。 这是伊莉没有说出口的决心。 “那又怎么样？”谢城不解地问道，“如果你能赢，那是你的事，而我输，是我的事。”难道要把自己的不如人归咎于对方身上吗？就像比赛里输给别人，不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责怪对手的强大，哪有这种道理？他还不至于丢脸到要让自己的女朋友让。 “咦…”伊莉惊讶地睁大眼睛，谢城的豁达出乎了她的意料。平心而论，如果她在这场比赛输了，她能毫无芥蒂的和对方相处下去吗？她不确定。也许可以，但她肯定要一点时间来调试自己的心情。反正没办法像这个家伙一样，这么坦然地面对对方。 “可是，这场比赛不是很重要吗？”伊莉忍不住追问道。 “所以？”谢城继续不解，片刻后恍然意识到伊莉的疑惑所在，不由失笑，“这场比赛对我的意义非常重要。”超过你能想象的重要，这是我生命的赌注，“不过，说到底，这还是比赛，所以肯定会有输有赢，没有人是永远的赢家。” 这是轮回者保持本心的最基本守则，无法意识到这一点的人，注定会被轮回淘汰。谢城又不是没有输过，所以对输赢非常坦然。即使他无比渴望胜利。 “可……”即使那才是正确的心态，但要做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他是怎么…… 就在伊莉想要追问的时候，蒂姆已经在入口处叫谢城了，“切斯特！到你了！快来！” “马上，蒂姆！”谢城远远地应了蒂姆一句，然后在伊莉脸颊上留下一个令她猝不及防的轻吻，“不用担心那种事，做你自己就好！” 说完，不等伊莉反应过来，就向她挥挥手，快步向蒂姆那边跑去。 第55章 天桥风云（五十五） 夜晚的这场秀结束之后，评委们和设计师们被带回了天桥节目组的演播厅。四位设计师被请上了天桥，评委们则坐在他们惯常的高脚椅上。 “欢迎回到天桥。”穿着一身鲜红色西装外套的海蒂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愉快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你们今天的秀既有亮点，也有失误，但绝不无聊。” 海蒂很快介绍了一下这轮比赛的评委，特别是嘉宾评委，同时也是美国最火爆的真人秀节目——美国偶像的第四季冠军，现在以歌手身份在娱乐圈打拼的卡莉·安德伍德。在和卡莉风趣地寒暄客套之后，海蒂很快将对话导入了正题。 “在决定这一期的冠军之前，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们。”海蒂向设计师们微微一笑，然后让工作人员把每位设计师认为最能代表他们系列灵感的模特请了上来，“凯丽，跟我们说说你的设计灵感和设计思路吧。”海蒂对第一个展示的凯丽说道。 “我的灵感是54俱乐部（studio54，70年代美国纽约的传奇俱乐部，是美国俱乐部文化和夜生活文化的经典代表）遇到新浪潮街头服饰。”凯丽简要地说道，“我用了很多看上去质地不同的布料，比如木头和金属之类的，来营造这种独特的结构感。” “我认为你今天超常发挥了。”扎克率先肯定道，“我很欣赏你的设计，你的作品在秀场上简直闪闪发光。”这和凯丽运用了大量亮片也不无关系，亮片本身就是秀场上最吸睛的，凯丽的做法无疑聪明极了。 “你的风格很有趣，很闪，又带有一些时尚感。”扎克继续道，“但我不是很喜欢你使用的这种弹性面料。”那看上去有些廉价。当然，这是最后一轮录制，评委们对选手都是以褒扬为主的，所以扎克也难得没有直接批评凯丽。 “我确实看到了54俱乐部的风格，但又不是全然借鉴。”妮娜也对凯丽的设计表示肯定，“但你的一些设计我不是很理解，比如你身边的这个模特，我认为她穿得就像马戏团的小丑。”大片大片的荧光绿亮片配上那不太恰当的设计，看起来太花里胡哨了。但妮娜也克制了她的毒舌，只是对凯丽摇了摇头，“当然，总体上，你仍然成功地展示了你的作品。” “这是我自己用美工刀刻出来的图案。”凯丽稍微为自己辩解了一下，“我用刀子刻出了这些三角形，然后将它们重新拼贴，然后创造了这种纹理。” “那听起来就太棒了。”海蒂为妮娜打了个圆场——在场的设计师是这期节目的四强，节目组和评委们必须肯定他们的作品，不然，就有自打脸的嫌疑了：如果他们不够好，评委们是怎么把他们选出来的？会有观众产生这样的质疑。 海蒂又夸了凯丽两句，才把目光移向伊莉，微笑道，“丽萨，说说你的灵感和系列吧。” “好的，海蒂。”伊莉向评委们点点头，开始介绍起她的灵感来，“我的灵感是女性运动和现代女性的结合。女性运动是一个长久的议题，每一次女性运动都会掀起时尚界的一次变革。女孩说，我们要自由地露出我们的腿，这是我们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于是超短裙诞生了；女孩说，我们要和男孩一样运动、工作，于是，古时的骑马裤和现代的女士西裤诞生了。” “而现在，女孩应该说，我们有我们的工作方式，我们不应该假装是男性而去工作，我们不应该在职场上否定我们的女性魅力，我们不应该用模糊性别的方法来使自己屹立于职场——这是我们现在通常这么做的，但这对女性来说太苛刻了。所以，我用了职场服饰中非常常见的黑色、白色和藏蓝色来设计这一系列既能体现女性魅力，又能展示女性力量的服装。” “我非常非常喜欢这个系列。”妮娜连着用了两个非常来强调，她的手比着伊莉的模特说道，“这是我一直以来寻找的适合职业女性的衣服。她有气势，太不会太有气势，不会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她很性感，有魅力，但不会太性感，让人忽视她的专业性。” “没错。”扎克也点了点头，“而且，你塑造的这一系列有非常丰富的设计在里面，都是简而美的设计。连体裤，连身裙，上衣短裙，大长裙，你将这些本应该是约会逛街穿的衣服延伸到女性的职场中去，并且没有丝毫不当，再适合不过了。” “而我个人最欣赏的一点是，”扎克顿了顿，稍微引了一下悬念后，才笑着说道，“你的料子非常柔美，你的设计也非常柔美，看，这些轻盈飘逸的布料和裙摆，看，这没有故意夸张垫高的肩膀。你的设计师如此自然，但最后给人的感觉确实如此强势。而你甚至还应用了本该是甜美象征的大蝴蝶结，但是蝴蝶结却完全没有削弱衣服的这种气势，反而为它增添了女性魅力。我敢说，你设计这一系列的时候，脑子里的灵感一定源源不绝，不是吗？” “是的，扎克。”得到了如此高的评价，伊莉也忍不住对扎克回以笑容，“其实我设计了不止十件成衣。在做这一系列的时候，我的灵感就像没有穷尽似的，最终，限于比赛要求，我不得不挑出这十件来。但其他没能展示出来的那些成品，我也非常喜欢它们。” “没能看到它们真是太遗憾了。”妮娜摇头叹息道。 “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寄给你。”伊莉笑着接话道，“只要你别把它们拒之门外。” 身为嘉人杂志的时尚总监，妮娜总会收到无数设计师的成品，那些默默无名的设计师都希望能获得妮娜的青睐，从而一举成名。这就是最顶级的时尚编辑拥有的至高无上权力，连许多大牌设计师都不得不对顶级时尚编辑笑脸相迎。而妮娜当然不可能喜欢上每一个作品，能得到她欣赏的少之又少，更多的还是被堆在角落里，等着她的助理或者实习生清扫出去。 “还是寄给我吧。”海蒂连忙插话道，“寄给妮娜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被她的助理处理掉了，而我会穿着它们去街拍的！”海蒂信誓旦旦。 “海蒂！”妮娜佯怒，小小瞪了海蒂一下，两秒后，又和海蒂相视一笑——这两位合作搭档了十年节目的女性自有她们的默契。 “好好好，那只是个玩笑而已。”海蒂无奈地摊摊手，然后扭头对伊莉说道，“不过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的这一个系列。这里面的每一件我都愿意买下来，我觉得自己可以把它们换着穿一个季度！特别是模特身上的这件，如果可以，我想现在就和它交换。”海蒂说着，向导演那边举了举手示意，“我可以吗？导演？” “不！”导演也在镜头露脸了一秒，比了个清晰的拒绝口型。 “好吧。”海蒂只能遗憾地耸耸肩。 虽然导演拒绝了海蒂的请求——当然海蒂本来就是在开玩笑，但她的幽默感却让评委和设计师们都愉快地笑了起来，现场气氛大好。 坐在妮娜边上的卡莉也笑弯了眼睛，等稍微按捺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弧度后，才对伊莉说道，“我也喜欢你的系列，虽然我不是那种意义上的职业办公室女性，但我觉得把这系列的衣服当休闲装穿也很棒。它们看起来确实很有女性魅力。 “比如你这位模特身上的这条连体裤，我觉得不止可以工作穿，平时逛街约会以及度假穿都会很合适。我觉得你在细节上下了很大的功夫，虽然这些设计看起来是基本款，但你把它们变得新颖极了。胸口的这个丝光蝴蝶结，腰部的这个手工纽结，都让我眼前一亮。” “谢谢你，卡莉。”伊莉真诚地说道，她很高兴有评委能注意到自己在细节上的努力。 “不止是细节。”妮娜也笑着开口了，“丽萨在大方向上的把握也相当好。她没有用一些过分夸张的造型来特意寻求这一系列的一致点，却让人自然地发现了那种连贯性。我们看秀的时候，发现模特的造型并不完全一致，她们既有梳着发髻的，也有梳着光洁马尾的，既有穿着黑白交错皮鞋的，也有穿着精致凉鞋的，但整体上却又一种相同的气质，我觉得那就是衣服带给她们的，而不是通过外在装扮而强行达成的效果。在这点上，我非常赞赏。” “她在讲一个故事。”海蒂和扎克同时开口了，两人一怔，扎克作了个女士优先的动作，于是海蒂大方地向他点点头表示感谢，自然地说了下去，“这一系列里，我们看到了能牵动职场风云的女强人，也看到了初入职场的青涩新人，还看到了努力融入工作的职业女性，当然，还有在工作和休闲之间游刃有余的年轻女性。我觉得丽萨为我们勾勒出一幅非常形象且生动的职场女性画面，这是非常了不起的。” “没错，这也是我想说的。”扎克对海蒂点点头，赞赏地看向伊莉。 “谢谢，谢谢你们。”得到了评委的一致好评，让伊莉对自己更增添了信心。 至此，相比凯丽获得的好坏参半凭借，伊莉得到的反馈几乎是好评如潮，这让凯丽和坎迪丝不自在极了，两个女设计师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睛。然而，演播厅内全方位多角度的摄像机已经将这个画面一丝不漏地拍摄了下来。 “接下来…”海蒂稍微拖长了声调，看向此时神色莫名的坎迪丝，嘴角流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笑意，“来吧，坎迪丝，跟我们说说你的灵感与设计。” “我的设计灵感来自……” ＊＊＊ 当设计师们都离台后，评委们才开始他们真正的讨论。 “好了，到了我们的讨论时间了。”海蒂拍了拍手，对在场的三人说道，“这一期的天桥我很满意，我们发掘出了非常有天赋的设计师，我们让他们展现了真实的自我。这对设计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没错。”妮娜赞同地点头，“一个好的设计师应该是忠于自我的，他能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灵感与激情，而差的设计师则相反，他的设计稿会与他的本心背道而驰，他会被很多无谓的东西所束缚，不能发掘出那种真实的自然的美。” “就是这样。”海蒂完全同意妮娜的说法，“接下来，让我们谈谈这一次的设计师们吧。我想，从切斯特开始怎么样？” “当然。”扎克欣然同意，“我个人是很欣赏切斯特的设计风格的，他能发掘出女性隐藏的美丽。我想，他本质上是对美非常敏感的人，这对设计师来说是很重要的。他的设计非常杰出，而他的剪裁我认为可以说得上完美。他有非常好的手工。” “是的，我觉得他很尊重女性。”妮娜也说道，“他能做出性感却又不会过火的衣服来，相当成熟，相当优雅，而且他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风格。我们可以看到，这就是他。” “切斯特的系列是我非常喜欢的。”卡莉也接话道，“他的每件衣服我都想穿，那些裹身裙、抹胸裙、鱼尾裙，简直美丽极了。我觉得我衣柜中就缺这些裙子。” “看来这是一位我们都喜欢的设计师。”海蒂笑了笑，然后看向手中的另一张资料卡，“接下来我们说说坎迪丝吧，这是一位喜欢黑暗风格的女设计师。” “我觉得她用的元素太多了，而且搭配得并不好，非常不合时宜。”妮娜皱着眉摇了摇头，“樱花，皮革，丝绸，她用了很多，但都没用好。她以为只要是所有黑色和红色的搭配就是经典黑红配吗？设计风格不止是靠颜色来确定的。我现在有点不明白她了。” “我也是。”海蒂点点头，“她的那件樱花连身裙看上去又时尚又有现代风，充满了少女气息。但她的那件黑红皮革长裙，看起来就像女巫的狂欢，或者末日复仇，看上去太恐怖了。还有她的的那条黑红蕾丝裙，看上去倒是很漂亮，经典又优雅，坎迪丝还是能做出美丽裙子来的，但是这条裙子的风格和之前的那些截然不同。总之，她的系列古怪极了。” “完全没有一致性，完全没有。”扎克也连连摇头，“她的风格多过头了，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棵过度装饰的圣诞树。我们很难发现她的真正审美和个人风格。” “那，接下来我们说说凯丽吧。”确定了评委们都不喜欢坎迪丝的设计后，海蒂很快过渡到了下一个上，“你们对凯丽的风格怎么看？” “她在进步，这是显而易见的。”妮娜对凯丽的看法很中肯，“但就像我之前说的，她有些化简为繁了。她的理念是很好的，想要创新的精神也很好，但她有点做过头了。” “凯丽确实很有想法。”扎克也同意，“你们看那些亮片，她用了大量的亮片，不止是衣服上的成片装饰，还有用胶水黏在模特鞋子上的，还有黏在模特头部的饰品上的，哦，对了，还有模特的嘴唇上，她也在唇膏上洒上了一些亮片。总体上看上去非常闪，非常吸睛，也有时尚感。但我觉得她最大的问题是，她的亮片是不是有点用得太多了？” “我对凯丽最欣赏的是她完全自学了这一切。”卡莉也开口道，“我看到了她填写的资料，小时候家里很困难，所以不得不自己做衣服，让自己不让别人嘲笑，所以时尚对她一定有着非凡的意义。我觉得她很真实。” “总体上，凯丽的亮点还是很多的，不是吗？”海蒂向其他人微微一笑，得到其他人的肯定后，才继续道，“接下来，是我们最受关注的丽萨！” “终于来了。”扎克对海蒂说道，“我还在想，难道你不准备让我们讨论她了吗？不，海蒂，绝对不行，哪怕你再喜欢她的设计都不行。你可不能做□□者。”扎克开玩笑道。 “我当然不会那么做。”海蒂笑笑，她知道这两句话会被导演最后剪掉，所以也配合了扎克的玩笑，然后才正色道，“不过，你们对丽萨怎么看呢？” “她非常有天赋，最杰出的那种，我是说。”妮娜主动说道，“而且她也是进步型的设计师，从她最初的设计到现在的展示，她的风格已经越来越清晰了。而且，她也是获胜次数最多的设计师，她赢了整整六次，并且从来没到低分组，发挥非常稳定。” “没错，这种坚强稳定的心态对设计师来说是很重要的，设计师必须要有一颗钻石心。毕竟总有时尚批评家会对设计师不满的，没有人是人人爱。”扎克为妮娜补充道，“而我想说的是，她不爱繁美的蕾丝，不爱花哨的花边，她做出的设计就是那种简洁美丽，充满气势的。当然她并不是用不了，她有非常好的流苏制作技巧。” “我确实很喜欢这种简约美的风格。”妮娜表示。 “但我最欣赏的还是她的设计能力，当然，还有她的剪裁和手工。”扎克继续以设计师的身份说道，“她用那种柔美的布料做出了非常强势的设计，我觉得这种反差是非常能体现出设计师水平的。而且，她也很注意细节，这对设计师来说很重要。” “我最欣赏的是她的概念，她的想法。”妮娜说道，“她很清楚她想表达什么，并且把它表达得很好。既没有太过夸张，也没有表现不足。这是非常恰当的。” “还有她的系列一致性。”海蒂也补充道，“她带来的这个系列，是所有设计师里面最有系列感的，就像讲述了一个都市女性的故事一般。” “还有她的呼应。”妮娜也补充了一点，“她这次展示的设计是能从她一路走来的设计中看到进步痕迹的。比如，最后那条黑色单肩裙的肩膀上，她用丝缎做的小巧黑玫瑰，不觉得很眼熟吗？”在妮娜的提醒下，海蒂她们恍然大悟，想起了伊莉喜欢用这种小手法，“她这次还接上了丝缎飘带，让它看起来多了一些飘逸感，这是她进步的地方。”妮娜的观点一向是非常服人的，听得其他评委连连点头。 “事实上……”海蒂犹豫了一下，在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下，才无奈地说道，“刚才那场走秀结束之后，摩纳哥会馆的创意总监有意买下丽萨的这个系列。” “摩纳哥会馆的创意总监想要买下丽萨的这个系列？！”哪怕是非常欣赏伊莉的妮娜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匪夷所思的程度。 要知道，摩纳哥会馆可是美国最有名的时尚品牌之一拉夫·劳伦旗下的高端都市品牌，在美国以都市精英的设计著称，致力于为都市潮流男女提供高品质的服装，是绝对的时尚奢侈品牌。而众所周知，这种时尚大牌一般都会邀请他们看中的设计师入主品牌，直接为品牌设计成衣，很少很少外购。所以那位创意总监想要买下伊莉的这个系列才让评委们这么吃惊。 “那她知道吗？”连扎克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然后难掩好奇地追问道。 “我们暂时还没有告诉她，不过节目组会在稍后和她协商的，她应该会同意。”事实上，这对再次打响天桥节目的名声绝对有利无害！那可是拉夫·劳伦啊！是摩纳哥会馆啊！ “这真的是……”只有卡莉还在旁边一脸懵懂——她对时尚界的了解还比较局限，而妮娜她们已经忍不住摇头叹息起来了，“她真的要一飞冲天了。” “谁说不是呢。”扎克也啧啧称奇。不过，幸好伊莉的风格定位和他完全不同——扎克是走华丽复古风的，两人不会有直接的竞争，所以对伊莉的好运气，扎克也没有不满。 “好了，我们把话题说回来吧。”关键时刻，还是身为主持人的海蒂最克制地住，“我们要决定好设计师们的排名才行。我们先从最一致的开始来吧。先是，坎迪丝？” “不，她不行。”扎克和妮娜连连摇头，卡莉也不认为坎迪丝有夺冠的实力，“她在这些设计师里面太弱了。”妮娜直言不讳，海蒂点头同意。 “那坎迪丝就是第四了。”海蒂将目光移到下一张资料卡上，“那凯丽？” “凯丽和冠军也有点差距。”扎克说道。 “丽萨和切斯特要比她出众太多。”妮娜也说。 如果凯丽能有专业的学习机会，她应该更有作为。她是个非常有天分的设计师。 评委们都赞同这点。 “那，丽萨和切斯特怎么办呢？”海蒂点了点资料卡，有点苦恼地说道。 “这确实是个难题。”妮娜和扎克也苦笑，“这两人推出的系列都非常出色。” “丽萨的设计既有优雅的女性魅力，又非常强势。”妮娜总结道，“切斯特的设计性感又不失典雅，充分展现了女性的曼妙。这实在太难抉择了。” “我个人更喜欢切斯特的设计。”海蒂说道，她一向喜欢那些性感动人的衣服，“但丽萨的设计也是我绝对不会错过的。正如我之前说的，我绝对会把她的整个系列都买回去的！”海蒂说的话其实也代表了节目组的意思，是节目组多方考虑才决定的。妮娜和扎克也不会在这时唱反调，于是纷纷起赞同海蒂的看法。 “没错，丽萨的设计我能用横空出世来形容。”作为杂志时尚总监的妮娜在这上非常有发言权，“而切斯特的设计，我会说这是一场成功的秀。”而且，伊莉的设计理念实在太占优了，绝对能引起时下的热潮，特别是摩纳哥会馆有意插一脚后，她的影响力绝对会扩大的。 “那……”海蒂顿了一下，微笑地向评委们挑挑眉，“我们决定了吗？” “是的。”评委们向海蒂暗示地点点头。 第56章 天桥风云（五十六） 四个设计师并排站在天桥上。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站在这里。 无论获胜还是失败。 “设计师们。”穿着一身鲜红西装套装的海蒂微笑着看着他们，“你们每个人都展示了最真实的自己，发出了属于你们自己的呼声，我们为你们感到骄傲。” “坎迪丝。”海蒂最先看向黑发红唇的女设计师，“虽然你的系列中有一些衣服我们不是很喜欢，但你确实做到了让你的模特看起来和你一样酷。” 坎迪丝勉强撑起一个笑容，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软弱，但她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冠军永远不会是最先公布的，而除了冠军以外，其他设计师都是这场比赛的输家，第二第三根本没有差别。冠军得到一切，输者都一无所有。这就是这场比赛的规则。 一番鼓励后，海蒂终于宣布了坎迪丝的结果，“我很遗憾，你被淘汰了。” 坎迪丝对海蒂点点头，内心无比失望，哪怕明知自己很可能没有获胜的可能，但她心中依然忍不住抱有一丝微薄的希望，而这个希望在此时被彻底打破了。她挤出一丝笑容，尽力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和仪态，面色如常地对评委们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我们很高兴认识你，我们期待能在未来看到你更多的作品。”海蒂温和地对她笑笑，然后走过去，给了坎迪丝一个惯例送别的贴面礼，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目送这个至此也没有落下一滴眼泪的女设计师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天桥。 伊莉闭了闭眼睛，努力平息自己胸腔中的那种激动——即使坎迪丝的离开代表了余下的她们三人是前三，她最大的危机已经暂时解除了，但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这个结果只是过得去或勉强能够接受而已，远不到让她满意的地步。 至于坎迪丝，伊莉只能说，她确实是个精明的女性。为了能走到最后，这个自信强势的女设计师总是不惜示弱卖惨，但到了最后结果揭晓的时候，眼泪已经全无用处的时候，她就再没有哀哭——这是很多走到最后一步的设计师们都很难做到的。这位女性的心理其实非常强大，她能走到这一步，甚至挤走了比她还强势的设计师不是没有原因的。 “凯丽。”海蒂看向在场的另一位女设计师，凯丽在心中暗喊了一声不，然后就听海蒂说道，“你确实忠于自我，创造出了属于你的系列，但你有时候有些设计过头了。” 凯丽的心脏深深地沉了下去，她感觉自己坠入了一道无法爬出的冰渊。 “凯丽。”海蒂定定地注视着她，“很遗憾，你被淘汰了。” “好的，谢谢你们。”凯丽多少了也有了心理准备，于是也撑起了得体的态度，即使她的眼底已经有泪花在隐隐闪耀。这个来自快餐店的女孩无比渴望着这次比赛的胜利，这是能改变她命运的比赛。她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却终于还是与胜利失之交臂了。这实在让她不能不悲伤。 “凯丽，我们真的很喜欢你的设计！”海蒂对她强调道，然后从自己的高脚椅上走了下来，也给了凯丽一个送别的贴面礼，“保持你自己，凯丽。” “好的。”凯丽点点头，压下心中的不甘，不让自己的眼泪难堪地掉下来，努力微笑着回应了海蒂的祝福。然后对评委们点了点头，离开了让她散发过自己独特光芒的秀场。 在场的唯二设计师彼此对视了一眼，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丽萨，切斯特。”海蒂微笑着看着两人，“你们中的一人就是这场比赛的冠军。” “丽萨。”海蒂看向伊莉，而伊莉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她悬在身侧的手都忍不住微微握紧，然后意识到这是有摄影机录制的节目，于是强迫自己松手，表现镇定的表象来。 “你的设计充满灵性，真实地展现了你自己，反映了你对时尚的思考和理解，那是一场精彩绝伦的秀。”海蒂微笑着对她说道，然后又看向谢城，“切斯特，你的设计完全体现了你对女性的见解，你能做出性感美丽的成衣，这是我们非常满意的一点。”谢城沉稳地对海蒂点点头，这一刻，他身上再也没有那种举重若轻的随意感，只有和伊莉一模一样的郑重。 “切斯特。”海蒂继续看着他，内心也些许不忍，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这一刻，即使有过真人秀的比赛经验，谢城还是感到微微的紧张。 他的目光瞥到伊莉站得笔直的身体上，又很快收了回来。他和她都像获得胜利，但最终的胜者只有一个。他对这次的胜利势在必得，她能接受失败的结果吗？她会失望吗？会沮丧吗？想到这里，就让谢城有些隐隐的不安。 伊莉也是同样。她无法想象，如果海蒂公布的获胜者是谢城，她该怎么面对对方？她可以坦然地说出恭喜吗？她可以从容地走下天桥吗？伊莉觉得自己的微笑几乎僵硬在了脸上，就像一张虚假的面具。 “很遗憾，你被淘汰了。”海蒂终于说到。 “好的，谢谢你，海蒂，谢谢你们。”谢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平静地对评委们点头道。 知道结果的这一刻，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失落，反而有种奇异的释然感。 明明他对这场比赛的结果无比重视，但输掉的感觉也没有他本来想的那么糟糕。 也许，这是因为输掉的对象是她的关系。 比起赢得这场比赛，还是更不想她失望。 有的人比胜利更重要。 “我们还是想看到你更多的设计。”海蒂说着，从她的评委席上走下，和对待其他人一样，给了谢城一个送别的贴面礼，“你是个出色的设计师。” “谢谢。”谢城微笑着对海蒂点点头，“我会继续这条道路的。” “你会有所成就的。”海蒂看着谢城说道，“再见，切斯特。” “再见，海蒂。”谢城对海蒂笑笑，然后转身向后台走去。 走过伊莉身边的时候，他侧身给了伊莉一个拥抱，真诚地说道，“恭喜你。” “谢谢。”伊莉怔了怔，才反手回抱住对方。 为什么呢？ 为什么可以这么大方地祝福她？ 真的只是风度吗…… 伊莉抿抿唇，目送谢城沉静地走下了天桥。 “也就是说，”海蒂嘴角噙着一抹动人的微笑，高声宣布道，“你是这一期天桥的冠军！丽萨！恭喜你！你是天桥史上最年轻的冠军！” “！！！”即使从谢城被淘汰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获胜的事实，但这一刻，伊莉还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如果不是这样，她担心自己会失控地叫出来。可即使如此，眼泪还是迫不及待地从她的眼眶中滑下。 “谢谢你们！谢谢！”即使是向来冷静自持的伊莉，此刻也激动地语无伦次了。 “这是你应得的。”海蒂快步走到天桥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海蒂。”伊莉的语调都哽咽了，“谢谢你们，是你们给了我这一切。” “你做得非常好，你配得上冠军的称号。”妮娜和扎克仍矜持地坐在他们的椅子上，但两人看向伊莉的目光却是难得柔和而饱含祝福的。这是他们最喜爱的设计师，也是他们一致选出来的冠军。他们见证了这个女孩一路披荆斩棘地走到了这一步，打败了所有比她年长的设计师，成为了这期比赛最名副其实的冠军！ “还有其他人想要恭喜你哦。”海蒂扶着伊莉的肩膀，愉快地说道。 “难道是……”伊莉有所预料地看向后台。那是节目组的惯例，冠军的亲友将被请上天桥，让获胜的设计师和他的家人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快出来吧！”海蒂对后台喊道。 “恭喜你，丽萨！”两位头发灰白的老人和扶着他们的年轻雀斑女孩快步从后台走出来，即使上了年纪，即使腿脚不稳，两个老人还是激动不已地抱住了伊莉。 “哦，慢点，慢点，小心点。”海蒂连忙从伊莉身边让开来，对两位老人说道。 “我们知道你会赢的。”两位老人抱着伊莉，大声对她说道，“柯顿和克莱尔（伊莉这个身体的父母）也会为你们骄傲的！他们在天堂里也一定看到了！是他们保佑了你！” “嗯……”伊莉用力回抱住这个身体的两位亲人，拼命点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我爱他们，我很想很想他们。”伊莉伏在祖母的肩头，轻啜着说道。 “孩子，我们都想他们。”头发灰白的老祖母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慰她。 即使伊莉所想的爸爸妈妈和这对老人口中的完全不同，但，这两位老人的存在，也让她想起了家里的爷爷奶奶，这多少为伊莉弥补了一些爸爸妈妈缺席的遗憾，也让她产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归属感。 “丽萨，恭喜你！”蒂姆也从后台走了出来。 “哦，蒂姆！”伊莉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和蒂姆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谢谢你，蒂姆。如果不是你在比赛中给我的那些建议，我无法走到现在。” “这确实是你的新高度。”蒂姆拍拍伊莉的肩膀，“我们对你可是满怀期待啊。” “谢谢你，蒂姆。还有海蒂，还有妮娜，扎克，卡莉，还有整个节目组。”伊莉满怀感激地对这次比赛的评委们和站在摄像机后的导演和工作人员说道。那些工作人员也许是没想到伊莉会在这时特地感谢他们，于是在短暂的惊诧过后，纷纷扬起笑脸，给伊莉比了个大大的拇指。 全场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在这片欢乐的海洋中，天桥风云第十四季终于落下帷幕！ 丽萨·伊芙琳获得了冠军！ 第57章 天桥风云（五十七） 比赛结束后，天桥节目组把全部设计师都邀请回来，开展了一次特别重聚。 这一次访谈的主持人只有蒂姆，海蒂不会露面，也不会参加。 至于访谈形式，则是普通的座谈会形式，也就是蒂姆坐在中间的单人沙发上，选手们分坐在蒂姆两边的长沙发以及沙发后的高脚椅上。这种两排分坐的方式有点类似于拍集体照或毕业照那样，能让摄像机把所有人都拍摄进来，而且显得很有层次感。 以伊莉为首的最后六强设计师被工作人员先请到了演播厅，其他人则在休息室里稍等。 “欢迎回归，设计师们，我很想知道你们的近况，让我们来好好聊聊吧。”作为主持人的蒂姆最先开口道，“丽萨，再次恭喜你获得最终胜利。” “谢谢。”在其他设计师的欢呼祝贺下，伊莉微笑着向蒂姆点头表示感谢。 “你感觉怎么样？”蒂姆微微倾身问道。 “感觉棒极了。”伊莉笑着说道，“这场比赛帮我树立了更多信心，我在这里学到很多。我有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路通过海选，走到了这里。” “听说你还把你决赛时的那个系列授权给了摩纳哥会馆——就是拉夫·劳伦旗下的那个高端品牌——生产销售是吗？”蒂姆接话道。 “是的。”伊莉坦率地点点头，“贝吕默女士很喜欢我的这个系列，所以在简单的洽谈后，我把这个系列授权给了他们。顺便说一句，贝吕默女士真是优雅又精干，她完全是我想象中的那种职场女性。”伊莉所说的贝吕默女士就是卡洛琳·贝吕默（u），她正是摩纳哥会馆的创意总监。 “这真是闻所未闻！”蒂姆惊叹道。 “谁说不是呢。”伊莉当时也惊讶极了，“这种时尚大牌竟然想要购入我设计的系列，这确实让我惊喜极了。而且，贝吕默女士还有意邀请我加盟摩纳哥会馆，这让我受宠若惊。” “那你答应了吗？”蒂姆急切地问道——其实伊莉说的这些情况，节目组早就知道了，这本来就是节目组从中牵线完成的交易。蒂姆当然也知道，此时不过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 “很遗憾，没有。”伊莉摇摇头，“事实上，我正在准备成立自己的公司，创立我自己的时尚品牌。节目组提供的奖金已经足够进行初步投资了。而且，贝吕默女士也会代表摩纳哥会馆给予我一些帮助。” 这也是伊莉愿意把她的这个系列授权给摩纳哥会馆的原因。时尚界对外是很封闭的，有贝吕默女士的帮助，能让伊莉少走很多弯路。毕竟，天桥节目组的格调不是很高，这对伊莉想要进入高端时尚界还是有限制的。不过，现在有初始资金，又有人脉扩充，已经足够伊莉真正进军时装界了。至于能不能真的一炮打响她的品牌，还是要以她的设计说话。 “wow…”蒂姆忍不住摇摇头，“你真是完成了你这个年纪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成就。对了，那你的学业怎么办？你会继续你在帕森斯的学习吗？” “当然会。”伊莉笑着摊摊手，“我还指望能拿一个学士学位呢，我可是以优秀毕业生为目标在奋斗的。而且，我本来就是三年级了，已经可以申请进入实习阶段了，再过不久就会毕业。如果可以，我是非常希望能兼顾学业和事业的。” “你真的非常有计划性。”蒂姆赞叹道，然后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品牌发展太好，让你无法兼顾学业，你会选择退学吗？” “我希望我的品牌能成功到这种地步。”伊莉大方地笑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确实会学习比尔·盖茨或者扎克，专心于我的事业。说到底，专心学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能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吗？” “没错，确实是这样。”蒂姆单手支着下巴点点头，“相信我，你会成功的。要知道，你可是这一季天桥最受粉丝欢迎的人之一，很多人给我们致电或者在我们的官网上留言，表示期待你未来更多的设计。对了，你对此感觉怎么样？” “唔，太奇妙了。”伊莉顿了顿，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很高兴大家这么喜欢我，大家的肯定让我对自己未来的事业更有信心了。谢谢你们。”伊莉对着镜头微笑道，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我本来还以为最受欢迎的会是阿什莉或者切斯特之类的呢。” “他们当然也有一大票粉丝。”蒂姆肯定道，“不过你确实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粉丝们认为你谦逊有礼，温和大方，认真工作的样子有魅力极了。你们觉得呢，设计师们？”蒂姆把话头转向了其他人。 “这是当然的。”坐在伊莉左手边的谢城第一个声援，“我就是她最大的粉丝。” “嗯，我们都知道。”蒂姆深沉地点点头。 “……”伊莉莫名地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那，切斯特。”蒂姆很快把话题转向了谢城，“你从一开始就表现惊人，最开始的三次比赛，三次高分，两次获胜，实在令人赞叹不已。但最后你却与胜利失之交臂了，你会为此失落吗？赛后，你好像表现地很坦然？” “其实内心还是很失望的。”谢城诚实地说道，“你知道，我曾离胜利那么近，那么近。但，”他话锋一转，又说道，“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我自己都非常喜欢丽萨的设计，输给她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而且，在这个过程里，我获得了比胜利更宝贵的东西。” “是什么？”蒂姆故作好奇地追问道。 “这个。”谢城举起两人十指交缠的手指，大方地展示给蒂姆看。 “哦，天哪。”蒂姆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迫不及待地求证道，“所以你们真的？” “嗯。”点头的是伊莉。她有些窘迫，却并没有反对。这是两人共同的决定。 “wowwowwow…”蒂姆和其他设计师们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你们可是天桥开播以来第一对真正在一起的情侣。”蒂姆感叹道。 往期的节目中，有暧昧情愫的男女设计师或者男男设计师不是没有，但至今明确关系的却只有伊莉和谢城。所以两人也算开了天桥先例了。不过也只是天桥而已。 其他真人秀节目里，选手们越走越近，直到正式交往程度的也有，比如幸存者之类的，都出现过这种节目中定下来的情侣。 所以，伊莉和谢城的情况虽然让大家惊讶，但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什么时候的事？！”迟钝一点的默林还满脸惊讶地追问着。 “我早就看出来了。”坎迪丝已经信誓旦旦了。 而和谢城关系比较好的男设计师们那边，埃德蒙他们已经忍不住吹起口哨了。 “喂喂喂，够了啊。”谢城好笑地向他们摆摆手，“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不不不，一定有很多人想知道细节的。”大卫也感兴趣地怂恿道。 “无可奉告。”谢城故意摆出一副高冷模样，却让其他人觉得更好笑了，但其他人终究还是尊重这两个人的*，于是没有多问。 伊莉也为此悄悄松了口气。 和谢城真的确定关系是比赛结束后的事。 伊莉本来打算赛后和对方分手，彻彻底底斩断她在这个世界的羁绊的。 说到底，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身体也不过是她的一个躯壳而已。 说她冷酷也好，说她无情也好，她不想耽误对方。 至于这两个月里的相处，就当做牧神午后的绮梦吧。 而梦，终究不是真实。 比赛结束就是梦醒的时刻。 至于这个躯壳的其他关系人——亲人和同学朋友，她也是想快刀斩乱麻处理好的，财产和其他物品的分配她也早就想好了。既然注定无法留下，那她希望至少能在物质上弥补这些曾经关心过、陪伴过她的人。 可是，真到了快决定的时候，她却反而不舍了。 也许这些人全是数据——她的家人朋友，她的老师同学——但她却无法真的把他们当做虚拟人物看待。那些关切的目光是如此真实，生病时的慰问，寂寞时的陪伴，软弱时的鼓励，全是这三年来真真实实发生的。她无法弃之不顾。再理智的人都做不到的。 于是，她硬着头皮去寻求了gm的帮助，希望对方能给她一点提示。 幸运的是，这次的gm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不理不睬的人——就像战争时期，哪怕是主动发动战争的激进国家里，也有着充满良知的反战人士一样，社会群体本身就有多样性——那个编号为gm27的温柔女孩真的设身处地为她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积分兑换。 一般来说，积分兑换是资深者才拥有的权利。新人在通过第一场比赛后，成为资深者，才能开启轮回系统的各种功能，其中就包括这一项。 积分兑换是轮回系统中最有用的功能。比如，在每次真人秀之前，轮回者都可以用积分兑换一次性属性（真人秀结束后自行消失，永久属性需要自行提升，无法积分兑换），兑换各类道具（比如玛丽苏/汤姆苏/龙傲天等主角光环，再比如金手指/金大腿/金身等等），还可以兑换真人秀人设（比如家庭背景，学历，工作经验，金钱，名望，人脉等等），兑换延长准备时间（既可以是待在主城中的时间，也可以是虚拟世界中的时间）。这些都可以提高轮回者在真人秀中的获胜几率，从而获得至关重要的复活点。 这是积分兑换最重要的部分。 此外，积分兑换还有一些冷门应用，比如gm27告诉伊莉的——虚拟人物保存。 本来，在伊莉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她在这个世界的所有存在痕迹都会被消除，照片里、记录里的各种她，甚至是别人记忆中的她，都会彻底消失。而如果她愿意用积分兑换的话，她的人物就能保存下来。至于能保存多久，就看她愿意兑换多久了。 说得直白点，轮回者本人就像网游里的一个账号，一个账号能创建的多个人物角色，就相当于轮回者每一次参加真人秀的不同身份。而人物要在游戏里登录上线活动，就要花钱买点卡了，只不过这里游戏点数变成了积分。 伊莉虽然赢了这次真人秀，但毕竟还没脱离这个世界，最终积分和个人面板信息都没有更新。简而言之，伊莉此刻仍然是新人，而不是资深者，积分兑换的功能还没解锁。 不过，好心的gm27女孩表示，如果伊莉想要兑换的话，她可以帮伊莉在后台操作。这也算是管理员的权限了，不算越权。她还慎重提醒了伊莉，积分得来不易，而伊莉所在的是虚拟世界，积分还是不要浪费在这上面比较好。 伊莉沉默良久，终于还是选择了兑换。她知道积分非常重要，现在的积分看着富余，但在未来也不一定够用。但是，就像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一样，她在这个世界，与这些人相处的这三年，也不能用积分来衡量。 不提在六轮比赛中获胜得到的积分和完成特殊任务或成就得到的积分，伊莉设计的两件成品（为海蒂设计的品牌内衣和为justfab设计的邻家女孩成衣）和决赛时设计的成衣系列（已授权给摩纳哥会馆生产和销售）都为伊莉带来了可观的积分。这让伊莉足以支付“虚拟人物保存”所需的积分。 这也是伊莉最终答应和谢城正式交往的原因。 现在，“她”已经不会随意消失了。 第58章 因里主城（一） 因里城（inri），是北美地区轮回者的主城。 凡是在美国、加拿大、墨西哥等北美国家遇险濒死的轮回者不分国籍，都归属此城。 轮回者所参加的真人秀比赛也仅限于北美地区，绝不会跨区比赛。 也就是说，即使是国籍为中国的土生土长华人，只要死前是在北美地区，参加的也只会是《天桥风云》这类美国真人秀，绝不会参加《爸爸去哪儿》《跑男》之类的中国真人秀。 这有点类似于属地主义的概念，也就是一国法律适用于该国管辖区的所有人，无论是否是本国公民，都受此国法律约束，也受此国法律保护。而属人主义则正相反，即法律适用于持有该国国籍的公民和法人，而不涉及外籍人士。 不过，有北美轮回者主城，自然也有其他地区的轮回者主城，比如南美轮回者主城安第斯城，西欧轮回者主城莱茵城，东亚轮回者主城巫城等等。 而不同地区的轮回者主城采用的轮回形式也各有区别，并非全是真人秀的赛制。比如东亚轮回者的任务就是人生重塑，要求轮回者完成指定次数的人生愿望，达到一定要求后，也可以满足轮回者包括但不限于复活的要求。 目前来说，由于语言、文化、信仰等因素的差异（这是表面上对轮回者公开的理由），各轮回者主城之间是不相通的。也就是说，只要是在北美地区濒死，哪怕是持有中国国籍的华人，也不能要求调换到东亚轮回者所在的巫城，而只能老老实实地参加北美地区的真人秀。至于有幸复活之后，会不会选择立刻回国就是轮回者自己的事了。 而伊莉，此刻就在因里城的城市花园。 短暂的传送眩晕后，她就站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这是一个被铁红栅栏半封闭的花园，有着古罗马风情的弯曲穹顶，而穹顶上覆盖的并非是厚重的花岗岩，而是半透明的镂金蓝玻璃。 伊莉抬起头，透过玻璃的穹顶，一下子就看到异世界的天空。晴朗的蓝天与漂浮的白云直直地映入了她的眼中。明明是与现世或者虚拟世界都别无二致的景色，她却无端感到寂寞。 ——这，就是轮回者的归栖之地吗？ 伊莉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花圃里娇艳的红玫瑰，直直看向花园外的异域城市。 这是个氤氲着淡淡白雾的城市，远方的建筑不太分明，只能隐约看到高高的钟楼和教堂塔顶。不过，近处的建筑却很清晰——就在这座小花园所在的街道两边，矗立着一栋栋灰白的大理石建筑，巍峨宏大，有种粗狂而神性的美丽。 街边行人络绎不绝，有的穿着柔软的亚麻外袍，有的穿着金属的坚盔。偶尔有女性披着不太严实的斗篷，从街头匆匆走过，也有年轻的女孩和自己的女伴欢声笑语打闹着跑过。 ——这是，中世纪的罗马？ 伊莉的脑海中刚刚浮现这个念头，就见一个女孩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看起来就像和远处的人打招呼一般。站在她视线前方的正好是伊莉，伊莉并不觉得自己和她认识，但女孩的动作看起来实在很友好，于是她也轻轻扬起嘴角，向对方点了点头。 而女孩却一怔，随即抿唇轻笑起来。她向伊莉点点头，又摇摇头，用手指指了指天上。 一只（伊莉不知道该用什么单位好…）圆圆的飞碟或者说飞行器就从天上降了下来，在女孩上方不远处停下，然后从飞碟底部投射出一束淡蓝的光线，将女孩整个罩在里面。 下一刻，女孩就从原地消失了，飞碟也收起光束，噌地从伊莉眼前飘走了——或者，考虑到这只飞碟的速度，用飙走比较合适也说不定。 伊莉的脸颊顿时有些发热起来。 从女孩从容自然的态度里，她当然看得出来，女孩并不是被外星人捉走了，而是被飞碟接走了，只是不知道那是“私家车”还是“出租车”。毕竟，挥手的动作，既可以用来打车，也可以用来和认识的人打招呼——如果这个招车动作在这里也通用的话。 但无论如何，女孩都不是在和她打招呼。幸好那个女孩人很好，并没有因此嘲笑她，反而在惊讶过后，也礼貌地跟她打了招呼。想到这里，伊莉也不是那么尴尬了。 这个轮回者城市的一切，都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伊莉想到了之前编号为gm27的那位温柔女孩对她的善意提醒——在因里城要格外小心，这是个与一般轮回者的认知截然不同的异域城市——心里更加不安了。 “你好。”背后忽然有人对她说道。 “？！”伊莉吓了一跳，努力保持着面上的镇静，转过身，却看到一个红发白肤的年轻大男孩站在方才还空无一人的花圃里，此刻正努力对她微笑着，那友善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局促与不安——显然，这位也是和伊莉一样的新人，而且说不定也被刚刚女孩上飞碟那一幕惊到了，所以迫切地想要找一个同盟。 “你好。”想通这个情况后，伊莉也有心找一个靠得住的同伴，而且对方看起来也不坏，又是和她一样的新人，于是主动释出了善意，向他伸出了手。 “我叫安东尼。”见伊莉主动伸手，男孩眼睛一亮，立刻回握住伊莉，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我是澳洲人，之前在美国留学，没想到……”说到这里，男孩的眼睛就有点黯淡了下来，显然为自己多舛的命运而难过——好好留个学，小命都没保住，想想都心塞…… “我叫莉莉安，中国人，也是留学生。”同是留学生让伊莉很快对对方产生了亲切感，脸上的笑容也更自然了。莉莉安是伊莉在美国用的名字，关系好的朋友会直接叫她莉，毕竟lee这个音对老美的舌头来说还是很容易的。而伊莉的姓氏就更简单了，直接就是e，绝不会有一般中国留学生的翻译纠结。 不过，直到此时说到自己的名字，伊莉才发现，自己此时伸出去的手臂是黄种人的细腻白，而不是西方人的那种苍白。她微微转过头，看到落在自己肩头的长发也变回了中国人的黑发。这一刻，伊莉心中忽然安下了心——不管在哪里，她还是伊莉，还是自己。 “怎么了吗？”安东尼敏感地注意到伊莉一瞬间的出神。 “不，没什么。”伊莉无意向这个才认识不到两分钟的人解释自己此刻的心境，只是笑着说道，“我们先出去看看吧。我记得，脱离虚拟世界时，系统提示，让我们去轮回者管理中心报到？”有这个提示在，至少让她们不那么无措了。 “好。”安东尼点头同意，“我们走吧，路上可以找人问问地址。” 就这样简单地认识过后，两个人决定暂时一起行动。 然而，两人刚从小花园里走出去，外面立刻窜出了一个梳着油头的灰发中年男人，他的脸上挂着让人不是很舒服的笑容，却故作友善地向两人凑近了过来。 “新人？”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两人，仿佛在估计他们值几斤几两。 “……和你没关系。”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好。伊莉本来不想理他，想让他自觉走开的，却没想到对方浑然不觉，依旧挡在两人的去路上。伊莉只能皱着眉直接回绝对方，然后拉起安东尼就准备离开。世界上确实有不求回报帮助他人的好心人，但这个人显然不是其中的一个。事实上，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新人在这里可是很难混的。”灰发中年人却没有难看地继续阻拦两人，只是悠哉地在两人身后说了一句，“你们知道怎么去报到？怎么使用自己的系统？怎么在这个世界更好地活下去？怎么提高赢得比赛的几率？”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诱人，不止安东尼，连伊莉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这个仿佛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中年男人。 “你……”伊莉还算沉得住气，安东尼已经犹犹豫豫地开口了，“你愿意告诉我们？”即使是傻白甜得跟只大兔子一样的安东尼，也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的。 “当然。”灰发中年人成竹在胸地说道，“只要你们给我转一点积分就可以。”他也不说无偿，那只会让人更怀疑，却直接摆明了这是一场情报买卖交易。 “这……”安东尼有点迟疑了，伊莉却越发怀疑——她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就像诈骗犯，专门骗刚到美国的年轻留学生的那种。伊莉身边不是没有被骗过的同学，最惨的学费几乎被骗光了。那对一般家庭的孩子来说绝对是笔巨款，有的家里根本再出不起这种钱的了。这种诈骗犯很难抓，很多留学生都不得不生生吃了这个亏。想到这里，伊莉就更加警惕了。 “如果你们担心的话，我可以先带你们去管理处报到，这个就当我帮你们个小忙了。”中年男人果然先施了点小恩小惠，“之后，你们想知道什么，或者我觉得你们需要的，我们再商量个价。”他说得实在太合理了，安东尼看上去已经快相信他了。但伊莉却半点不信。这不是诈骗犯的常用手段么。先给点好处，让人放心，接下来，就是他们赚一票大的了。 但，这个人说的也确实是她们迫切需要知道的，这是绝对的卖方市场，而且错过这一次，短时间内不一定还能遇到这样的人——哪怕是轮回管理处的人，也不一定会对新人事无巨细地介绍吧，说不定就像某些高高在上的gm一样，根本就看不起受制于轮回系统的轮回者。 想到这里，伊莉也不太好直接粗暴地拒绝对方了。 “怎么样？”中年男人老神在在地又问了一句。明明是催促的话，他却说得悠闲自信，就像他真的是出于好意，只是想小赚一笔而已。 “……”伊莉和安东尼对视一眼，她清楚地看到了安东尼眼中的动摇。她不确定，如果安东尼选择相信对方，跟对方走，那她该怎么办？也跟着一起吗？还是自己继续找路？ 就在这时，一声属于男性的叱喝从两人身后传来，“滚！伦纳德，这不是你的区！” 伊莉惊讶地回过头，就看到一个黑发黑眼的年轻男人从远处走来…… 第59章 因里主城（二） 时间往前推移。 回到谢城和伊莉录完真人秀，脱离虚拟世界的那刻。 因里主城。 一阵扭曲的光线后，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在资深者的指定传送区出现了。 极快地克服了晕眩过后，英俊的黑发男人睁开了眼睛——他有一双与发色一致的黑瞳。 这种黑发黑眼的长相在因里城中是极为少见的，尤其他的脸庞还有一些西方人的立体，这让他在俊美神秘之余又多了一些强硬感。 “谢！”“阿城！”“切斯特！” 传送区附近的休息区里，他的老朋友们乱七八糟地跟他打着招呼。 这个男人——也就是谢城，随意地跟那些人挥挥手，权当打招呼了——认识这么久，他和这些人都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了。能平安回来就是最幸运的事了。 其他人也理解他要查分的心情，所以招呼过后也就继续先前的话题了，该扯淡扯淡，该布教布教，该谈人生谈人生，反正休息区里又是一片叽叽喳喳。 谢城打开了自己的个人面板，看到这一轮的积分结算，遗憾地轻啧了一声。 “怎么？这次没赢？”坐在休息室高脚椅上的黑色长卷发女人随口问他。她有着美艳动人的面孔和曲线分明的美好躯体，那丰满的红唇和光泽细腻的肌肤简直让男人们心旌荡漾。但她本人却并没有诱惑他人的意思，只能说有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嗯。”谢城倒对她无感，只是叹了口气——花了那么多积分兑换做的准备工作，没想到还是输了，这让他不得不感到可惜。不过，想到能遇到伊莉，他又觉得这场比赛已经值了。 “ew…”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嫌恶的低叫，“你在想什么？笑这么恶心？” “……滚。”谢城不客气都怼了回去，才不想把自己的心事和这个女人分享。 “恼羞成怒了？”女人一边用手指卷着自己耳边的长发，一边好笑地问他。即使是这种普通至极的动作，在她做来，也显得格外迷人。 “……”谢城懒得搭理她，但也不想让她继续洋洋得意，干脆直接反击道，“想想你的克兰吧。”克兰是因里城的一等公民，本身就是贵族，据说和因里城的执政官也有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算是比较有权势的男人了。而这个男人，目前就在追求孔瑶，也就是这个黑发女人。而比较悲伤的事实是，孔瑶有恐男症，而且有固定的交往对象，嗯，性别女。 “你！”孔瑶的脸色立刻不好了，修长的手指颤颤地指着谢城，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别欺负小瑶。”这时，一个梳着黑色发辫、看上去就强悍干练的女人端着两杯水走了过来，一杯有吸管的递给孔瑶，一杯留给了自己，然后无奈地对谢城说道。 “桑瑜，你看看清楚好不好……”到底是谁先欺负谁啊？！这眼神还能再差一点吗？！谢城满头黑线地看着两人秀恩爱，洒狗粮，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咳。”桑瑜也有些理亏地轻咳一声，心虚地拍了拍看到她过来而挺胸抬头、像只骄傲小母鸡的孔瑶，示意恋人收敛一点，然后故意转移话题道，“你这次怎么样？” “第二，没扣复活点。”见桑瑜示好，谢城也无意深究，一边查看自己这次的具体积分，一边回答道。看着面板上的数据，谢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第二的积分比第一要少得多。不过，这也是早就知道的事，所以他也没什么不甘心的。 看过积分之后，谢城犹豫了一下，又把个人面板上的互动属性打开。即使知道，在脱离虚拟世界之后，好感度栏会变回空白，真人秀比赛中的选手信息会彻底消失，他还是忍不住习惯性地想要确认。 然而—— “谢？”桑瑜看着突然怔住的谢城，有些奇怪地问道。 “……”谢城没有回答她，他的全部目光都集中在好感度栏里唯一的那个人物上—— 莉莉安·伊：80/100↑（怦然心动） 即使名字发生了变化，头像上棕发碧眼的西方女孩也变成了黑发黑眼的东方女孩，但谢城直觉地认定—— 这就是伊莉！ 她和他一样，也是轮回者！ 这一刻，谢城真的欣喜若狂了。 他再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几乎是本能地向普林尼花园跑去！ 她在那里！ 一定在那里！ 能参加简单模式的，除了有特殊情况的资深者，只有新人！ 她是和他一样的，来自现世的轮回者！ 不是数据，也不是程式，而是真真正正的人类！ 这一刻，谢城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几乎开始感谢这个轮回了。 感谢轮回，能让自己遇到她。 感谢轮回，把她带到了自己面前。 而当他远远地看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时，他却有些踟蹰地停下了脚步。 明明想见她的心情是那么迫切，却又有种近乡情更怯的不安，他不确信，伊莉的心情是不是跟自己一样…… 在这段故事里，主动的一直都是他，伊莉总是被动地接受，很少主动表现过什么。 每次想到，伊莉应该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他就高兴得不得了，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她唯一一次真正倾吐的“喜欢”，更被他珍惜地放在心里，反复品味。 越是在意，越是不安。 可以吗？ 可以走到她面前吗？ 可以告诉她“我其实叫谢城”吗？ 会被认为是欺骗吗？ 会被彻底讨厌吗？ 会被拒绝吗？ 只要有一点点这样的可能，就足以让谢城驻足不前了。 直到—— 他看到了“老斑鸠”向那两人走去。 老斑鸠是个绰号，来自他像斑鸠羽毛一样的灰发。老斑鸠的本名是里斯·伦纳德，是个不务正业的老油条，整天跟一群劫道者为伍。他胆子不大，但看上去非常人模狗样，就经常出来“揽业务”——也就是骗骗那些新到的轮回者，将他们带到劫道者们的地盘，然后抢走这些人的积分和复活点。积分和复活点是可交易可赠送的。很多新人都吃过他们的亏。 当然，为了取得新人的信任，老斑鸠也会给他们一点小恩小惠，比如主动提出带新人去轮回管理中心注册报到，等新人相信他之后，再进行他卑劣的勾当。 轮回管理中心的人都是因里城的原住民——官方名称是公民，而轮回者则被这些公民轻蔑地称为异乡人。一般公民看不起需要为自己小命奋斗的轮回者，所以也不会好心地提醒新人老斑鸠等人的阴谋。毕竟，连因里城的城防士兵巡逻也只会保护本地公民，对轮回者的内部打斗熟视无睹。这种情况下，新人哪怕吃亏，也只能自认倒霉。 本来还迟疑着的谢城，看到老斑鸠之后，立刻就不再犹豫了。 特别是发现两人已经被老斑鸠说得有点意动之后，更是直接上前阻止了。 “切斯特。”看到谢城之后，老斑鸠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这两个人眼看着就要落入他的掌心了，没想到竟然会有行刑者的人出现！自己的这一票恐怕要打水漂了。想到这里，他就不甘心极了。 而一旁的伊莉，听到中年男人叫出的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浑身一震，忍不住向那个人看去。只见氤氲的薄雾中，一个黑发黑眼的年轻男人身穿漆黑镂金的德式军衣，身姿挺拔，从雾气中慢慢走出来。很快，对方的五官在她的视野中渐渐清晰起来，那是非常俊美的容颜，然而令她非常失望的是，对方和她所认识的切斯特长得截然不同。 也是，世界上哪来的这样的巧合呢。前一刻才从虚拟世界里分离，下一刻就在轮回主城里相遇。这是亿万分之一的几率吧。现实世界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即使理智如此告诫自己，但这一刻，伊莉心中仍是止不住的淡淡失望，然后被她自己刻意忽略掉了。至于这个男人的眉宇间，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自然也被她一并无视了。这大概又是她的错觉吧。也许是太过想念，才会引起这种没来由的错觉。 明明，才分开不过一刻钟而已。 “别忘了，劫道者不能对新人下手，这是我们的约定。”黑发男人，也就是谢城，对老斑鸠沉声道。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让自己过于在意伊莉。那样说不定会被老奸巨猾的老斑鸠察觉点什么，那对伊莉来说太危险了。 而行刑者和劫道者互不侵犯，这是双方早就约好的，而劫道者不能对新人下手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补充条约，约束力没有前者那么强。说到底，后者的约定其实也没大用，不过聊胜于无罢了。真正让劫道者们忌惮的，不过是行刑者不时从普利尼花园经过的巡逻队伍。这多少让行刑者不敢直接对新人下手，只能转而让老斑鸠把新手骗走。 “……”老斑鸠恨恨地咬咬牙，想到行刑者一般不单独行动，后续的行刑者说不定会更难缠。而他本人在武力上并不高明，只不过擅长一些甜言蜜语的小花招而已。一个谢城他都打不过，更别说其他人了。最后，老斑鸠只能阴鸷地瞪了一眼谢城，然后快速退走了。 看着两人的对峙，再结合两人的对话，伊莉和安东尼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灰发的中年男人肯定不是好人了。而且，那个叫伦纳德的灰发男人似乎对这个年轻的黑发男人很忌惮。伊莉不由猜测，对方也许是这个城市里类似警察的角色也说不定。 “你是……” 第60章 因里主城（三） 伊莉的话语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止住了。 明明是完全陌生的人，但这个拥抱却莫名地那么熟悉。 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环住她的手臂都在轻轻颤抖。 “对不起。”年轻男人的语调有些明显的不稳。伊莉正在疑惑间，就听到对方叫出了她在之前世界使用的那个名字，“丽萨……” “你是……”伊莉惊愕不已，忍不住猜测道，“切斯特？”她所知道的那个切斯特？ “是我。”对方在她肩膀上重重点头，歉疚道，“对不起……”什么都没告诉你…… “嗯，没关系。”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伊莉却彻底释然了，反手回抱住对方，把自己的脸颊贴到了对方稍显冰冷的肩章上。 太好了，在这个轮回世界里，她不是一个人。 这一刻，她忽然无比安心。 虽然对方什么都没跟她说，但她也什么都没跟对方说。 这样说来的话，也算两清了。 更何况，那时候，无论是她，还是谢城，都以为对方是虚拟世界中的人，贸然告诉对方，自己是异世界的来客，反而比较奇怪吧。就像在她原来的世界里，路上有个人告诉自己，他是外星人一样，一般人会相信吗？多半觉得这个人在开玩笑吧。想多点的人搞不好还会觉得对方是在故意耍人。 既然这样，两人各自闭口不言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那个……”一旁的安东尼忽然开口了，“你们认识吗？” “啊，他是……”伊莉这才想起来，刚刚认识的友人被自己忘在了一边，于是连忙不好意思地推开谢城，转过头想要跟安东尼解释现状，却被对方眼中突如其来的冷淡吓了一跳。 “安东尼？”伊莉内心有些不安，不解地看向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大男孩。她之前还觉得安东尼就像一只傻白甜的大兔子，此刻这个认知却遭到了动摇。 “莉莉安和这个人认识？”安东尼怔了怔，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也许不太对以后，立刻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来，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对。”出声回答的却不是伊莉，而是谢城。没有来由地，他对这个比他小得多的男孩产生了微妙的警惕，他甚至暗示性地握住了伊莉的手，仿佛是某种宣誓一般。 “……”注意到伊莉没有反对，只是脸颊微红就回握住对方，安东尼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了，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可怜。 明明，刚才这只温暖的手是握着他的…… “你们刚到？”谢城却完全没有同情潜在情敌的打算，只是转头问伊莉。 “嗯。”伊莉忽略心中那隐约的异样，对谢城点点头，“我们刚到这里，正准备去轮回管理中心，就遇到了那个人。然后你就过来了。” “确实应该先去轮回管理中心。”谢城肯定地对她点点头，“新人要去那里报到，再升级系统，还有连上光网。我也要去那里完成这次比赛的认证，一起去？” “好。”伊莉毫不犹豫地点头了，她比自己想象地还要信任这个人。不过，她很快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于是转头对一旁红发白肤的男孩说道，问道，“安东尼要不要也一起？” “……嗯。”男孩垂下眼，盯着那两人紧握的手，静默片刻，沉默地点了点头。 轮回管理中心比伊莉想象的要近，走路不过两三分钟就到了。 如果不是这个城市里一直弥漫着淡淡的白雾，恐怕伊莉自己就能望到。 “对了，劫道者是什么？”伊莉想到谢城和之前那个灰发中年人的对话——劫道者不能对新人下手，那个劫道者似乎就是指的对方。伊莉对这个有点在意。 “劫道者就是通过暴力手段夺取其他人积分财产的一伙人，他们心狠手辣，无所顾忌。”谢城边走边耐心地为伊莉解释道，“与他们对立的，就是我们行刑者。” “行刑者？”伊莉跟着念了一下这个本该代指刽子手或者死刑执行者的单词，问道，“是类似警察的职业吗？”她不觉得这个词是字面上的意思。 “嗯，差不多。”谢城点点头，“行刑者是我们轮回者内部的自卫组织，每个轮回者团体都要派遣一定数量的轮回者参与其中，保护全体轮回者的安全。基本上，轮回者都会将定期交一点积分给轮回者自己成立的自卫委员会，以便行刑者部队正常运行。”谢城顿了顿，才道，“嗯，你可以把这部分积分当做保护费。” “……”伊莉前面还听得很认真，听到最后一句，又满头黑线了。这家伙能不能正经三秒钟！！！不过，也多亏了谢城的小玩笑，伊莉本来紧张的心情也稍微缓解一点了。 “等等，轮回者团体是什么？还有，这座城没有官方守卫警察之类的吗？”伊莉一边思考着谢城说的话，一边继续询问道。 “轮回者团体就类似于我们世界的各种互助会，华人互助会，黑人互助会，犹太裔互助会，拉丁裔互助会，还有澳洲互助会等等，还有一些更小的团体，比如日裔韩裔和一些其他东南亚族裔也有各自的互助会，一般都会选择依附于大一点的团体，比如华人帮，咳，我是说华人互助会。”谢城一不小心又说了黑.话，赶紧补救。 “……”伊莉已经听见了，但她已经无力吐槽了——就说为什么要叫保护费…… “至于你说的官方守卫。”说到这个，谢城只能无奈地摊摊手，“因里城的法律不保护轮回者，本地守卫也是一样。哪怕轮回者内斗，甚至暴力火拼，只要不涉及本地公民，守卫就不会插手。” 谢城叹了口气，“这也变相鼓励了一些心黑手狠的轮回者肆意掠夺其他轮回者的积分——积分和复活点都是可交易的，不过复活点的交易条件比较神秘，据说很苛刻，一般轮回者是宁死不交出复活点的，所以那些人通常也只抢走积分。积分是这场轮回中的交易通货，除了复活点买不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几乎是万能的。” “那……”伊莉刚想继续问积分的信息，她直觉这个很重要，但她旁边的谢城就已经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她说道，“到了。” “这就是轮回管理中心？”伊莉也止住了话，跟着谢城停下，顺着对方的手指看过去，然后就惊讶地看到了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半透明立方体，她能隐约看到有人在其中走来走去。只是，对比着地面上这些雄浑古朴的古罗马风建筑，有种莫名地古怪，但又不是太古怪。 这种感觉，就像看星际电影时，观众看到电影里住在摩天大楼高层上的人在窗边随手就可以招到一辆飞行出租车，直接能在空中轨道中出行，然后产生的那种介于现实与不现实之间的微妙科幻感。 在谢城的带领下，三人很快站到了立方体下方的一个不时有人进出的巨石阵中——这看起来倒非常罗马，和英国那个著名的巨石阵非常相似。 三人很快在阵中央站定，谢城这才开口道，“轮回管理中心一楼，新人登记司，谢谢。” 话音刚落，巨石阵亮起一阵淡淡的光晕，不过眨眼之间，三人就被传送到了目的地。 “欢迎来到轮回管理中心，这里是新人登记司。”一个无机质的机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 “办理新人报到登记。”谢城在空无一人的圆形房间里淡定地说道。 “申请者不符合条件，请转至二楼资深者管理司或其他部门详询。”机械音答道。 “不是本人，是我身边的这两人。”谢城补充道。 “身份确认。”机械音答道，“请两位新人尽快完成登记报到手续。” 叮—— 随着一声轻响，两扇从侧面看根本没有厚度的银门在伊莉和安东尼面前各自出现。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谢城微笑着对回头看他的伊莉说道，“只是采集信息而已。” “嗯。”伊莉对他点点头，然后和安东尼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迈入那扇看不见门后景象的银门里。 当伊莉迈过银门的那一瞬间，银门如流淌的水银一般，在她身后极快地收缩，最后消失不见，就像它凭空出现的那样。 门内的景象比伊莉想象的要简单的多。没有数不清的电脑（好吧，也许电脑在这里已经被淘汰了），也没有满墙壁的大屏幕（伊莉也不知道她会产生这种想法），只有坐在一张银灰色弧形长桌后的一男一女两位工作人员，他们面前都有一面半透明的光屏。 “新人登记？”穿着统一白袍制服的年轻女孩温柔地问道。 “是。”伊莉点点头，向对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麻烦了。” “不客气。”对方也向她点头致意。 随着她在光屏上的一阵灵巧操作，伊莉身边凭空了无数半透明的绿色窗口。 这些窗口围绕着伊莉飞快地转动，迅速打开，又迅速关闭，令人眼花缭乱，伊莉努力睁大眼睛，却依然看不清窗口上的任何信息，只隐约看到一行行黑色的代码从窗口上迅速爬过，那些代码使用的符号似乎不是现代编程语言中的英文字母、数字和特定符号。 直到最后一个窗口从伊莉身边消失，一旁那个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的青年男性才对伊莉点点头，冷漠地说道，“可以了。” “可以了？”前后有没有两分钟？伊莉有些惊讶。 “是的。”白袍女孩对伊莉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数据已采集完毕，光网已联通，积分广场已加载，传输通道也打开了，系统检查也完成了。” “……”有听没有懂，而且目测就算拜托对方解释了，也不一定能听懂。说到底，这是彼此的知识基础不同。就像让现代人给古代人解释宇宙层面或者微观层面的问题，古代人也是无法理解的。跟智商无关，这纯粹是知识体系发展程度的问题。 在女孩的提醒下，伊莉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个人面板。 乍一看仿佛和以前没区别，但稍微留心就会发现，面板的右上角出现了像手机一样的信号格。现在的信号似乎是满格。 “请问这个信号是？”伊莉向女孩询问道。 “这是光网信号。”女孩为伊莉解释道，“只要在主城内，就可以通过光网在虚拟广场中购物，也可以通过光网和其他人进行全息视频（能产生实物感，触觉、嗅觉等五感都可以传递）、3d视频、平面视频、语音通话、纯文字发送、文件传输，还有最受轮回者欢迎的实物传输，更多具体功能可以参考面板下方的系统帮助。” “实物传输？”其他伊莉都能理解，但对实物传输有些不解。 “实物传输就是通过量子传输通道，让双方能实时接收物品。在虚拟广场中购物时，也是通过量子传输来完成的，也就是说能够即买即到。”女孩温声解释道。 “……”这个功能真好，放在国内的某宝双十一或者美国的亚马逊黑五，一定会引来更疯狂的购物狂潮吧。伊莉已经可以想象妈妈为这个功能两眼放光的样子了……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城市已经可以应用量子传输了？！就伊莉所知，她在的那个现实世界里，这项技术还停留在非常浅显的理论程度，根本没有达到应用的地步。 “活物也可以吗？”伊莉忍不住问道。 “当然可以。”女孩理所当然地回答，“轮回者从虚拟世界中脱离，还有刚刚你来到轮回管理中心，不都是应用的量子传输技术吗？” “……”这个世界的科技到底比她世界的领先了多少？！ “对了，在因里城时，光网的包月费用是每月200积分，不限流量哦。”女孩说道。 “……”光网竟然是收费的…好吧，收费就收费吧，幸好不限流量…… “还有，如果到虚拟世界中，要开启导师模式，就属于跨世界漫游，要交漫游费哦~” “……”漫游费？！“等等，导师模式是什么？” “就是可以把比赛实时同步播出，让这座城里的人可以比节目正式播放更早地看到，而且是高清无.码，不对，是高清无剪辑版，播送者还可以进行解说。这样，抽到了类似真人秀的人也能提前感受比赛氛围了。对了，导师模式是可以收取费用的，价格可以自定哦。”白袍女孩向伊莉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漫游费呢？”但伊莉是不会错过真正重要的信息的。 “500积分。”女孩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每月哦。” “……”这个积分一点也不温柔啊！ “再提醒一下，导师模式收费的话，需要交20%的税哦。如果订阅的观众满意比赛播送，愿意支付多余积分，那多余部分的积分是50%的税哦~” “……”这个税也一点都不温柔啊！ “如果还有更多情况要了解，可以去资深者管理司详询哦。” “……好的，谢谢。” 客气地跟女孩道了谢，伊莉恍恍惚惚地从再次出现的银门中走了出去。 “好了吗？”谢城笑着问她。 “嗯，好了。”伊莉怔怔地点头。 看到这个人站在原地的一瞬，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地松了口气。 “咳，那我们去资深者管理司抽签吧。”谢城也知道新人会受到很多知识层面和常识层面的冲击，伊莉的反应再正常不过，“积分广场还是很好用的。”他安慰了伊莉一句。 “……谢谢。”虽然并没有被安慰到，不过对方的心意她还是收到了。 “对了，安东尼出来了吗？”伊莉想到自己的新朋友。 “……还没。”虽然很想说那匹小狼已经走了，但对上伊莉信赖的眼神，谢城实在无法说谎。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个人，让人觉得无法欺骗，也无法辜负。 “那我们等等他吧。”伊莉犹豫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虽然并不是助人为乐的性格，但是在没什么影响的情况下，伊莉还是希望能帮助与自己一样的人的。毕竟，这个轮回的世界是如此无情。真正的守卫并不保护轮回者，而劫道者还在一边虎视眈眈，轮回者所能依靠的，实在太少太少。 就像她之前留学时，遇到和自己一样的年轻留学生——特别是那些刚到美国，什么都不懂的——在能力范围内，她多少愿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在异国他乡的孤独无助感，没有人比她们这些留学生更明白了。虽然留学生之中也有各种小团体，但每个小团体内部还算是比较团结的，毕竟，在异国他乡，能听到乡音就已经足够欣慰了。 “好。”也许明白伊莉的想法，这一瞬间，年轻男人的眼神变得非常非常柔软，语调也显得格外温柔。能在残酷的轮回中，不置身事外，不冷眼旁观，能保留一些可贵的善良，是非常不容易的。他希望，有他在，伊莉能做一些她想做的事，保留她想保留的性格，而不用顾及太多，变成她不愿意变成的人。 这就是这个男人不曾说出的体贴了。 第61章 因里主城（四） 当安东尼出来的时候，看到伊莉和谢城在等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莉莉安！”他还以为这个年轻男人会直接带她离开，没想到他们竟然都在外面等他。安东尼不相信这是男人的大度——男人小气起来比女人还小气——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伊莉的善良。即使这对伊莉来说，只不过是出于同是轮回者的举手之劳，而且还是“慷人之慨”。 “安东尼。”伊莉对他笑着点点头，“走吧。”后一句是对谢城说的。 “好。”谢城干脆地点点头，牵着伊莉的手走在前面领路。 既然答应了伊莉等这个小鬼，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故意刁难的事情来。那太下作了。 安东尼抿抿唇，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通过楼层传送点，三人很快来到了资深者管理司。 这是和一楼新人登记司的等候室几乎别无二致的圆形房间。 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个等候室里的人要比新人处的多。 “办理我们三人的资深者真人秀节目抽取。”无视各种肤色的轮回者似有似无的打量目光，谢城依然一脸淡定地对着空气说道。 “请确认身份。”机械音提示道。 “谢城。”“伊莉。”“安东尼·琼斯。” 在谢城的示意下，两人也各自报出了自己默认的本名，而非西化后的译名。 就像伊莉，她显示在自己个人面板上的名字就是伊莉，对别人介绍时却会说自己叫莉莉安（伊莉觉得一开始就被不太熟悉的人叫“莉”太过亲昵了），显示在谢城面板上的也是西化的名字，这毕竟是北美地区的轮回系统； 而谢城也是类似的，在他的个人面板上，他是谢城，而如果伊莉打开她的好感度栏，就会发现谢城在其中的名字变成了切斯特·谢； 至于安东尼，他本来就叫这个名字，不用考虑译体。 这是伊莉和谢城第一次听到对方的真正名字，两人都不由地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从之前到现在，两人一直都非常自然地交谈着，连彼此的真名都忘了问。 但，没关系，无论叫什么。 谢城还是谢城，伊莉还是伊莉。 所以，现在知道也不迟。 想到这里，两人默契地向对方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谢城还向伊莉眨了眨眼睛，这个熟悉的小动作让伊莉一怔，然后忍不住抿唇轻笑了起来。 边上，红发白肤的年轻男孩露出了微微失落的表情，然后把那个好听的名字在心里默默重复了几遍，牢牢地将它记住。 “身份确认完毕。”很没眼色的机械音插话道，“请三位资深者抽取真人秀节目。” 叮—— 一声轻响，三人对视一眼，各自走入自己的那扇门里。 和伊莉想象的全数据化不同，这个房间里的抽取系统非常简陋——正中央的银白小圆桌上摆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箱，而玻璃箱旁边是一张张摊开的纸条，从“天桥风云”到“全美超模”，从“厨艺大师”到“地狱厨房”，几乎囊括了北美所有受欢迎不受欢迎的真人秀节目。 “你可以检查一下，确认没问题后，可以自己折好扔到箱子里，也可以由机械手代劳。然后你就可以抽签了。”在场唯一一位穿着制服白袍的工作人员冷漠地对伊莉说道。 “就这么抽？”伊莉已经被一路走来见到的几乎只存在于文学作品或影视作品中的科幻场景洗礼得几乎麻木了，乍一看到这种原始的抽签方式，当然会感到惊讶。 “不是你们轮回者觉得量子生物计算机抽取不公平么？”工作人员嘲讽道。 “……”伊莉默。 计算机抽取确实不一定公平，因为计算机的算法就是人为写成的，根本无法达成“真随机”，而只能达成“统计意义上的随机”。这种随机在金融等实际领域已经够用了，但是，离真正的随机还有差别，不然不会有各种各样的误差——从统计学和概率学上的随机误差，到时间序列上的白噪声和随机漫步。 而现在科学界认可的真正可能达成“真随机”的只有停留在理论上的量子计算机，但并没有真正发明出来量子计算机，所以也无法验证。至于世界上号称的那些量子计算机，只能说具备了量子计算机的某些性质，离真正的量子计算机还差得远。至少，当前那些不能被称为真正量子计算机的量子计算机也是做不出真随机的，只能做出类似的模拟。 见到了这一路匪夷所思的场景，伊莉其实已经相信这座古朴与先进并存的城市是真的掌握了量子技术，系统进行的也是真随机的抽签。但，大多数在这方面没有了解的人可能没办法了解这个概念，所以不相信电脑的选择结果，而要求这种原始的抽签方法。 而伊莉其实也更偏向这种简单的抽签法。毕竟，轮回者对量子技术的了解有限，如果有人在暗中操纵什么，轮回者们也只能束手无策。所以，还不如这种朴素的抽签法。 “请机械手来完成吧。”伊莉想了想，说道。 对方已经把公开透明做到这个程度，她也没必要疑心疑鬼。 “……行。”冷漠的白袍青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他见多了好不容易度过第一场的新人对抽签各种多疑警惕，恨不得每一个环节都亲力亲为，不让任何工作人员插手。这个年轻女孩的态度倒是难得的坦荡。 说真的，如果他们要做些什么，这些百年前的人类根本看不出来。 一群银白小螃蟹很快举着小钳子出现在了桌子上，然后小脚飞动，纸条们就以肉眼可见的变成了胖胖的白纸团。然后小螃蟹就一钳子举着一个小纸团，爬到了玻璃箱上方的开口边，把纸团一个个丢了进去。这些小螃蟹动作比真螃蟹还灵敏，那些小腿小钳子还能三百六十度弯折，甚至能在光洁的玻璃壁上如常地爬行，根本没有脚滑的样子。 玻璃箱里堆满了白纸团，然后那个白袍冷青年掏出了一根看上去像化学实验室搅拌棒的玻璃棒，伸到玻璃箱里意思意思地搅拌了一下，然后对伊莉做了个请的手势。 “……”真是原始到极点啊。伊莉不得不感叹。 在白袍青年的盯视下，伊莉很给面子地爽快抽了个纸团出来，没有做故意的磨蹭，也没有纠结来纠结去。在青年略显满意却依然稍嫌冷淡的目光示意下——可能是出于避嫌考虑，伊莉自己打开看了，上面写的真人秀节目是——全美超模。 “你的轮回系统应该更新了，查看一下你的个人面板吧。”白袍青年说道。 “好，谢谢。”伊莉道了声谢，然后如青年所说的打开了个人面板。 此时，伊莉的个人面板已经更新为—— 【基本信息】 姓名：伊莉（本场使用名待定） 游戏id：1314526 性别：女 等级：资深者 职业：（第一场职业）设计师 （第二场职业）模特 设计师称号：[打开/收起]（注：下场比赛无效） 模特称号：无（注：称号可增加部分属性） 声望：6680 复活点：1 【基本属性】 天赋（设计师）：100/100（惊才绝艳） 天赋（模特）：70/100（潜力无限） 【互动属性】 善恶度（综合）：823（与人为善，但并非助人为乐） 【隐藏属性】（已解锁） 学习天赋（属性隐藏） 【积分面板】（积分可用于兑换，具体参见积分细则） 总积分：24130（-5000）（注：虚拟世界兑换50年） 过关积分：1000 对战积分：1450 评论积分：5680 杰出积分：5650 荣誉积分：5660 特殊积分：4690 【系统提示：本轮全美超模，难度为普通。】 这些数据伊莉大体还是没有疑问的，只有三个地方让她有些不太明白。 “请问，为什么我这一轮的天赋数值比上一轮低，但评价却好像比上一轮好？”她上一轮的设计师初始天赋是82/100，备注是“有潜力的设计师，离天才仍有差距”，而这一轮的模特初始天赋只有70/100，备注却是“潜力无限”。这太奇怪了。 “请轮回者自己探索。”白袍青年轻飘飘地丢了个官方答案。 “……”伊莉默，“那，请问善恶度有什么用？” “请轮回者自己探索。”青年继续面瘫脸。 “……”伊莉忍，“那，最后请问，这一轮的难度是怎么决定的？不是抽签吗？” 她还以为也会有相似的抽签，没想到是直接系统通知。她倒不是对这个难度有什么不满，毕竟资深者的三项难度（普通、困难、地狱）里，普通已经很好了。她只是疑惑这场真人秀比赛的难度分配机制。 “只能抽节目，不能抽难度。难度是系统随机的。”青年给了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为什么？”伊莉疑惑，抽一个抽两个差别大么？ “没有原因。”青年却刻意避而不谈了。 他当然不会告诉伊莉，很久之前，节目和难度都是随机的，即使轮回者有不满，也只能忍耐下来。直到一个杰出的政治家被选进了这场轮回比赛。 那个政治家本人的竞技能力并不突出，复活的可能性也相当渺茫。于是，那个极具煽动能力的政治家怂恿了轮回者进行集体反抗，甚至还蛊惑了城内的一部分公民，打着人权的名义，想要和因里城的公民大会谈判，要求停止这种不人道的残酷竞赛。 当时，政治家招揽的轮回者中，有一个是计算机天才，凭借那部分动摇公民拿到的部分系统源代码，竟然侥幸打开了系统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几乎影响到了母体系统的稳定。 于是，公民大会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将本来仅限于公民的虚拟广场和量子传输通道也为轮回者打开，还将节目的随机选择权交还了轮回者自己的手里——反正本来就是随机的，这根本无伤大雅——而难度的分配却寸步不让。公民大会毕竟是政治集合体，愿意做出一些小妥协，却绝不愿意对威胁者予取予求。 之后，公民大会又使用了一些安抚手段，从内部分化了轮回者的集体反抗，然后将这场前所未有的行动渐渐消弭无踪。至于那个政治家和那个计算机天才后果如何？谁知道呢。 一批批轮回者被选中、被抹杀、被复活，这些老旧的故事早已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了。 对于整个轮回体系来说，最大的后续影响就是，再也没有政治家被选中进入这场轮回，连计算机行业的人也被予以更高的警惕。 就连轮回者们使用的系统，也需要在每轮真人秀比赛后彻底检查，以防有轮回者通过子系统入侵母系统。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放任自流，让轮回者可以自行在线升级，以至于造成了一些不可查的监管漏洞。 青年不愿回答，伊莉也无法强求，于是只能和对方说了再见，然后通过那扇再度出现的银门，回到了三人之前所在的等候室。 “怎么样？”比伊莉更早一步出来的谢城已经等在了那里。 “全美超模大赛，普通难度。”伊莉走到谢城边上，“你呢？” “谁是真凶，也是普通难度。”谢城回答道。 “……”谁是真凶？！伊莉有点担心谢城了。总觉得这个家伙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虽然笨笨的也很可爱，但参加这种侦探性质的真人秀好像比较危险？伊莉忍不住沉思起来。 “？？？”谢城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伊莉看起来忽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久，安东尼也从门里出来了。 “安东尼抽到了什么？”伊莉把心思从谢城身上移回来，关心了一下新认识的友人。 “美国达人，普通难度。”安东尼乖乖地回答伊莉，“伊…莉莉安抽到了什么？” 他其实是想叫伊莉的，但是，既然对方只告诉了他莉莉安这个名字，也许他还是叫莉莉安比较好。他也知道，亚洲人的本名有的发音会很绕口——当然对方的完全没有，非常好念，非常好听——所以通常会用一个谐音的英文名，他学校里的一些亚洲同学都是这样的。 “普通难度的全美超模。”伊莉也回答了他，然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问谢城，“对了，不是新人的话，该去哪里学习呢？” 在上一轮比赛里，她是在新人引导员的安排下，进了非常专业的帕森斯学的设计，但在这里，她又该去哪里学怎么做一个成功的模特呢？想到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少少布料的衣服，在镁光灯照亮的t台上走来走去，伊莉就有种头皮发麻的可怕感觉。也许，这一轮里，有麻烦的不是谢城，是她自己才对。伊莉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蜡。 “全美超模的话，我有认识的人正好办了个模特培训班，效果不错，出了两个全美超模的冠军了。她自己也是顶级模特出身。”谢城没有辜负伊莉的期待，很快给出了让伊莉惊喜的答案。唯一让他纠结的是，把伊莉交给孔瑶，总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等等，模特培训班？在这里？”伊莉惊讶极了。 “对。”谢城点点头，“很多资深者都会根据自己的特长培训一两个即将参赛这类真人秀的轮回者，这也算是变相的赚积分了。”毕竟，在准备下一轮真人秀比赛的时候，积分就是坐吃山空。所以，在自己的准备间隙，教一两个轮回者，增加一点积分收入，也是很好的。 “一般来说，轮回系统会给轮回者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谢城继续为伊莉耐心解说道，“在这三个月里，轮回者可以在因里城为下一场真人秀比赛好好准备。” “只有三个月吗？”伊莉在帕森斯学了整整三年。 “这是轮回者的基本准备时间，如果觉得时间不够用的话，还可以用积分兑换更多时间，差不多是一千积分兑换因里城一个月。”谢城答道，“这确实和新人时期的准备时间相差很大。新人时期是有特别优待的，轮回系统一般会给两到五年的准备时间，让新人有足够的时间准备第一场真人秀比赛，也能让新人有时间好好发展一项特长。” 这在这个轮回里是非常重要的。这能让轮回者在比赛成绩不理想、积分拮据的情况下，还能获得一些额外的收入。当然，个人成绩还是最有力的证明。一个获得过相关比赛冠军的人收取的费用肯定比没获得过冠军的人高，但也不会高得太离谱。 “还有，”谢城又补充了一点，“如果参加的真人秀比赛项目个人不太擅长，项目本身又比较偏僻冷门，在因里城找不到可以指导自己的人，那么也可以把这三个月转换为虚拟世界的半年，之后再参加比赛也是一样的。” “那如果去虚拟世界准备，半年时间还是不够，那可以继续兑换吗？” “可以。”谢城点点头，“虚拟世界的时间是五百积分兑换一个月。” “等等，为什么因里城的时间比虚拟世界的贵一倍？”这不合理啊。 “这是有原因的。”谢城笑了笑，伊莉终于问到了最重要的事情上，“轮回者在因里城的学习速度要比虚拟世界快得多。有人根据艾宾浩斯的遗忘曲线测过，在因里城准备，差不多能把人类的记忆周期缩短一半。也就是说，普通情况下，原本需要学习准备半年的，在因里城，只要三个月就够了。” “这是为什么？”伊莉没有亲身过，很难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她相信谢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信口开河，所以她没有否定谢城的话，只是想要追根究底。 “不知道。”谢城摇摇头，“想要探寻答案的不止一个人，但就是没理由。甚至有人无奈地把这种情况归因于因里城的特殊空气、特殊磁场之类的，但都没有得到证实。” “这样……”即使原因不明，但谢城说的这些情况无疑是非常有用的，而且他说得精简极了，比看个人面板上附带的系统说明和轮回体系介绍要有效多了。 “对了，要加入华人互助会吗？”谢城忽然问道。 “什么？”伊莉不明白谢城为什么说起这个。 “华人会有自己的居住地，加入的话可以得到住房和安全上的便利，连劫道者都不会轻易进入大社团的地盘。而且，还可以和社团里的社员互相交换一些有用的情报，认识一些有趣的人，大家可以互帮互助。”谢城努力给伊莉卖安利，“我也是华人会里的。” “嗯……”伊莉思考了一下。她正想问谢城关于居住的问题，她本来是想自己租一个小公寓的，够她一个人生活就好。但谢城提出的建议也很有吸引力，特别是劫道者带来的安全问题，她不得不考虑在内，“如果申请加入的话，要满足什么要求吗？”她担心门槛太高。 “找个担保人就可以。”谢城对伊莉眨了眨眼睛，见伊莉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这边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至于其他的审核要求，他就能帮伊莉办了。毕竟那算是他的大本营，他有信心也有能力可以帮伊莉尽快安定下来，好好准备下一场挑战。 “啊……”伊莉这才想到，谢城刚刚说起的，他也是华人会的成员。想到这里，伊莉不由松了口气，“谢谢。”谢谢他这么体贴地为她考虑。 “至于他的话。”这次，在伊莉询问之前，谢城就考虑到了安东尼的问题，“你们澳洲帮也很团结，人数不少，实力也不弱，你是想加入澳洲帮还是进华人会？” 虽然名义上是华人会，但里面其实不止是华人，也有其他族裔的成员。毕竟，慕强是普遍的社会心理。所以，如果安东尼要加入华人会的话，谢城也可以做他的介绍人，但一定不会像伊莉一样，为他考虑地无微不至了。他要更多地靠自己才行。 谢城能做的，就是为他打开一扇门。 如果放任对方无知地流落街头，跟谋杀也没什么两样了。这个小鬼绝对会被劫道者洗劫一空的。谢城毕竟不算冷血，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男孩陷入绝境。 至于先前的小敌意，就当是男人的闷骚吧。 “我想去找澳洲人。”安东尼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紧了紧，小声对谢城说道。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好意，出自他本人的好意，这让安东尼有些不自在，又有些不甘心。 “行，我先带你去见个人，他应该能做你的介绍人。”谢城却没有在意男孩的小心事，很爽快地对男孩说道，“待会儿见了人家记得好好表现，不然人家不收，你就只能来我们华人会了。”不过，华人会的势力比澳洲帮的势力要大得多，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谢城跟安东尼开了个小玩笑，让安东尼有些不服气地在心里反驳——他才不会被“退货”！ “……嗯。”但表面上，安东尼还是闷闷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人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不管是看在伊莉的份上，还是出于这个男人自己的好意。但无论如何，这个男人帮了他是不争的事实。 第62章 因里主城（五） 古罗马的建筑其实是很先进的。 由于其特殊的框架结构和梁柱体系，罗马建筑并不以墙承重，而是以柱承重——也就是不使用承重墙而使用特殊的承重柱，这也是古代罗马神庙看起来格外巍峨壮观的原因之一。而这种看似古老的建筑结构，其实能承受七层以上的高度。 因里城的建筑在外观上多采用了古希腊罗马建筑的典雅风格，又有超前的科技提供技术上的支持，所以城里的建筑都很高大。 前一天，和谢城一起把安东尼送到了澳洲帮的居住地之后，伊莉就在谢城的“撺掇”下，以非常优惠的积分搬到了谢城所在的公寓里。 这个属于华人会的公寓大楼有点类似于学生公寓，是五卧室五洗手间的户型。 每人有一个独立的卧室和洗手间，卧室里面有基本的床、柜还有书桌，洗手间里也有小淋浴房。而厨房、客厅、阳台等等是公用的。公用区域轮流打扫，食物也是轮流准备。 除了他们两之外，这个公寓里还有另外三住户。 第一个是桑瑜，那是位性格稳重干练、具有长姐气质的女性，梳着法式发辫，28岁，据说来到这里之前是一位国际刑警。她和谢城一样，是华人会派遣的行刑者。 第二个是孔瑶，她是伊莉见过的最美的女性，身上有种颠倒众生的魔性魅力。当伊莉第一次看到她时，几乎忘记了呼吸——这是用自身的存在诠释了天生尤物这个词的女人。据说她曾经是一位顶级模特。她的性格很有趣，对陌生人总是慵懒而不假辞色，名模气场十足，对熟人却爱说爱笑，性格开朗，而和桑瑜在一起时，则会变成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 至于第三个男住户，目前正在比赛中，不在公寓，所以伊莉还没有机会认识对方。 因为前一天忙着收拾房间还有认人的关系，她累到很晚才睡着。 直到第二天，明亮的晨光从积年的薄雾中照进她的房间，伊莉才模模糊糊地醒过来。 洗澡，刷牙，整理房间，然后从随机衣柜里挑了身简单的基本款换上，走出房门。 随机衣柜是轮回者特有的福利，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享受到无限量的衣服。 每次打开衣柜，里面呈现的都是不同的衣服。如果对这一批衣服不满意的话，把衣柜关上，重新打开，就能得到一批新的衣服。如果对一套衣服特别满意，不想这套衣服被“刷新”掉，那只要把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放到一边的储物柜里就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指定款式，只能如名字那样——随机。 不过，这也有种类似抽奖的特别快.感和未知惊喜，让人欲罢不能。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其实还是——这是免费的！免！费！的！ 与衣柜相同的，还有每个房间的小冰箱和小零食箱，厨房里的食材库和双开门大冰箱，还有无所不包的生活用品柜。简而言之，轮回者在这里的生活成本几乎为零。 之所以是“几乎”，那是因为有的人天生脸黑，怎么都随机不到想要的东西。比如，在某个时候，一个人会特别特别想喝可口可乐，开冰箱却只能开出来百事可乐，那就只能灰溜溜地去积分广场，顶着众人看败家子的视线，花费宝贵的积分买可乐了……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确实会有轮回者偶尔这么做——轮回这么艰难，为什么不难得满足一下自己并不奢侈的小愿望呢。 ＊＊＊ 伊莉走到客厅的时候，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米粥清香和菇类的独特鲜香。 那温暖的食物香气随着呼吸进入她的身体，唤醒了她沉睡了一夜的胃部，让她有种饥饿很久的错觉——明明昨天晚上才和同住的三人一起吃过正常晚饭。 沿着那诱人的香气，伊莉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厨房门口，然后就看到了微熹的晨光中，穿着黑蓝格子围裙的年轻男人正微微弯下腰，用长柄的瓷汤勺耐心搅拌着锅中正在熬煮的热粥。粥面轻轻沸腾着，冒出了一个个咕噜咕噜的小气泡。眨眼间，小气泡就破碎掉了，然后一阵氤氲着食物香气的热腾腾白雾就从粥面泛了上来，为男人俊朗英气的容颜添上了柔化的光。 伊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一刻，她几乎有种现世静好的错觉。 “醒了？”听到了厨房外的轻轻脚步声，年轻男人回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伊莉。男人立刻眼睛一亮，深色的瞳孔中立刻蕴满了喜悦的笑意，带着某种不自知的温柔，“饿了吗？很快就好。” “还好。”伊莉顿了顿，才犹豫地问道，“怎么是你？”今天应该是轮到桑瑜才对。 “桑瑜她只会把坚果放到米里一起乱煮（八宝粥…）。”所以只能他来了。谢城解释道，“这是你在这里的第一顿早饭，所以喝粥比较好吧。”这是中国人的普遍早餐。 “……”过于体贴的恋人反而让伊莉沉默了。她抿了抿唇，走过去，把头轻轻靠在了谢城骨骼分明的肩膀上，感受到这人肩膀下的肌肉紧张得有点僵硬，不由有种又好笑又感动的感觉。但她自己其实也有点脸颊发热。为了缓解这种羞于启齿的情绪，她刻意开口道，“那你呢？你喝的习惯吗？” 昨天晚上她就知道了，谢城是第四代美籍华裔，从小在美国长大，母语几乎是英语，粤语倒也说的很溜，普通话完全不会，汉字就认识“谢城”这两个字（因为是他爷爷给他起的名字，家人也习惯这么叫他，但很笨，只会看不会写…），如果在中国的话基本就是个文盲了。事实上，在社保号和驾驶证上，他的正式名都是切斯特·谢。 伊莉之前的abc同学基本是二代华裔居多，虽然也有美国人的那种自信开朗，但身上那种中国人的低调内敛和谦逊还是很明显的，但谢城身上就不太看得出来了。 她之前就感觉这个男人是完全的美式作风，完全没有中国男人的含蓄，性格非常直率。在天桥风云就是，非常明显地表现出想追她的意思，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后来在她的表示下，才努力收敛，不在摄像机前表现得那么直白。不过，倒是意外纯情就是了。 而且，从长相上来看，谢城虽然基本保持了黑发黑眼的华裔特征——据说深颜色的头发和瞳孔在基因中会表现得比较强势——但很明显融入了西方人的立体轮廓，是个非常典型的混血儿，而不是纯粹的中国男性长相。 “我可以。”听着伊莉靠在他背上的轻声问话，谢城的身体也终于慢慢放软了，但仍有些受宠若惊的僵硬，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爷爷在的时候，家里基本都吃中餐。” 不过，到他爸爸妈妈的时候，就是吃烤面包和三明治的比较多了，他也是。 但这纯粹是出于方便考虑，真的要吃起来的话，他还是觉得中国料理最好吃，秒杀法式意式日式韩式！中国料理绝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 “嗯。”吃得习惯就好，伊莉不希望对方因为她而委屈自己。不过，感情不小心外露了一下，伊莉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很快退后了一步，把不算大的厨房空间留给了对方，故作镇定（如果脸颊上的热意忽略不计的话）地问道，“你擅长做中国菜？” “还好，算不上擅长。”谢城老实地摇摇头，“但很喜欢。” “最喜欢什么菜？”伊莉猜测是宫保鸡丁或者麻婆豆腐这两道驰名世界的菜…… “糖醋鲤鱼。”谢城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会吃鱼？！”伊莉真的对谢城刮目相看了。她认识的美国本地同学，大多数是不会吃这种“小鱼”的，因为他们不太会吐鱼刺…… “……”谢城终于察觉到，伊莉对他的智商定位好像一直不太对？！ “咳，我是说很少有人喜欢吃糖醋鲤鱼。”伊莉连忙补救一下。 “……”谢城还是感觉被伤害了，小心肝有点痛。 “呃，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到谢城搅拌动作都慢下来，表情也有点低落，伊莉也很内疚，连忙跟对方道歉——哪怕是恋人，说错话，做错事，该道歉还是应该道歉的——然后踮起脚尖，在对方脸颊上小小地亲了一下。 “嗷！”谢城立刻满血复活，目光闪亮亮地看着伊莉。 就在这时，某个不解风情的人出现了—— “你们在干嘛……”孔瑶黑着脸出现在了厨房门口，内心十分震惊——她就出来觅个食，为什么还要被糊一脸狗粮？！ “！！！”比她更的震惊显然是伊莉和谢城，嗯，相比被恋人亲吻加持而开启了无敌状态的谢城，主要是伊莉比较窘迫——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好想立刻原地消失啊啊啊！！！ “咦？”孔瑶的鼻子忽然动了动，敏感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的美食分子，“你们吃独食！”表现得十分痛心，“见者有份！”这才是重点…… 除了新来的伊莉以外，华人会的所有人都知道谢城有一手好手艺，只是没轮到他做饭就不会动手。最让大众痛心的是，就算轮到他做饭，这个混蛋竟然也只准备四个人的份！根本不懂关心群众！差评！！！ “……你先出去。”谢城本来是对孔瑶的出现没什么意见的——他只对伊莉纯情，对其他人的围观其实很无感——但既然伊莉都不好意思地躲到他背后去了，他当然要挺身而出。 “见者有份。”孔瑶强调。 “……好，见者有份。”谢城难得妥协了。 “嗯！”孔瑶心满意足地退散了，临走还体贴地带上了厨房的移门。 “……”伊莉和谢城看着那扇被拉上的门，有些无语凝噎——孔瑶她想到哪里去了？！ “咳，粥快好了。”谢城不想伊莉害羞为难，于是转移话题道。 “嗯。”伊莉点点头。 “我们要不要在厨房吃掉？”谢城悄悄提议。 “……！！！”可以这样吗？！美国人民一直挂在嘴边的契约精神呢？！伊莉目瞪口呆。 “然后再煮一锅不放盐的给她。”谢城显然也有后背计划，“她看不出来的。” “……这样真的好吗？”伊莉倒是真的不害羞了，只是对谢城有了崭新的认知。 “想象一下不觉得很开心吗？”谢城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好像，是有点开心？伊莉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感觉似乎真的不坏。 “嗯，开心了就好。”谢城看着伊莉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心满意足地说道。 “……”伊莉一怔，心情又莫名复杂起来。 很快，他把粥盛到三人的碗里（他刚刚真的只是随便说说，想让伊莉开心开心而已），其中，伊莉的碗是他特别挑的有青花瓷的碗——他觉得伊莉一定会对这种花纹更有亲切感。如果能让伊莉更开心一点就好了。这就是谢城的小小心意。 所谓在意，所谓关心，所谓把一个人完全放在心里，其实从很多小事都看得出来…… 由于孔瑶的坚定态度，本来是两人的温馨早餐，变成了三人的默默喝粥，配上桑瑜准备的厚煎饼和培根。当然，桑瑜本人已经有事先出去了。 “好鲜！”孔瑶斯文地用小汤匙舀起一勺放着香菇和鸡丝的清粥，轻轻吹凉之后，才幸福地一口吃掉，“你是怎么做的？”一样的食物，谢城做出来的就是比其他人好吃。 “放了一点黑松露。”谢城云淡风轻地说道。 “……”对了，在外面价比黄金的黑松露，在这边只要运气够好，就能从食材库里随机到。但能像谢城一样，想到把松露加到粥里的，真的很少。最重要的是，把西方料理中的顶级食材加到简单的中式粥点里，吃起来也意外的合口，这不能不说是天赋般的直觉了。 “谢城，以后你来做饭吧！”孔瑶诚恳地说，“打扫卫生什么的交给我们！” “……吃你的粥。”谢城无情地说道，然后回头温柔地问伊莉，“够吗？锅里还有。” “……”孔瑶觉得她被差别对待了。这一刻，她分外想念她家亲爱的。 第63章 因里主城（六） 饭后，谢城出去联系能指导他街舞技巧的轮回者——华人会有登记过各人的特长，伊莉则跟孔瑶学习模特课程。虽然孔瑶经常和谢城互怼，但两人其实关系不坏，她指导起伊莉也十分用心，连以往收取的固定指导费也只收了一半——好吧，这其实是有原因的。 昨天晚上，作为行刑者的桑瑜和谢城有夜巡的任务，于是结伴出去了，要凌晨才回来（但谢城还是特地起来为伊莉做了爱心早饭…），只留伊莉和孔瑶在公寓里。 孔瑶一个人无聊，就找伊莉和楼下的一个人打牌，玩的当然是华人里非常流行的斗地主——楼下的女孩正好也会。 一开始，说好了只是随便玩玩，筹码也是每人手边的小零食。孔瑶运气很好，赢了很多把，手边的零食攒了很多，于是越玩越精神。楼下的女孩也有输有赢玩得挺开心。伊莉最惨，手边的小零食几乎输光了。再加上她也有点困，想早点休息了，于是提出结束牌局的建议。 孔瑶正在兴头上，当然不甘心。但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更不会强迫别人，只能开出诱惑的条件：只要伊莉什么时候能把她手边的零食全部赢走，她指导伊莉就不收费了！伊莉当然不能占孔瑶便宜啊，哪怕是孔瑶自己说得也不行。但孔瑶坚持，她是真的很想继续玩。 于是伊莉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但也表示，彻底无偿太不好意思了，免一半就好，做人不能太过分。孔瑶立刻一口答应了，毕竟，从今晚的表现来看，伊莉真的不擅长打牌，然后—— 孔瑶就见证了“赌神”的诞生。 “连对，打完了。” “……”孔瑶惊呆。 “顺子，没牌了。” “……”孔瑶脸黑了。 “王炸，没了。” “……”孔瑶脸白了。 “最后一个是3，赢了。” “……”孔瑶一口老血吐出来。 伊莉不是自己赢，就是助攻队友赢。 几乎场场不落地全赢了！ “你不是不擅长斗地主吗？骗子！qaq”孔瑶握着伊莉的手，颤抖着问道。 “我是不擅长。”伊莉温柔地摸摸孔瑶的头，慈祥地说道，“但是我会算牌啊。” 斗地主只用一副牌54张，记性稍好的人算起牌来并不困难。而一旦算牌，一般两三轮后就能根据每个人的出牌推断出各自手里剩下的牌面和每个人的可能打法，赢起来当然不难。偶尔有对手牌好到逆天的情况，那就没办法只能认输了——不过这到底是少数情况。 伊莉之前不用这招是因为被以前的小伙伴们认为算牌有失公平（其实是输太惨了，小伙伴们强烈要求伊莉封印这个技能），让伊莉凭“本能”出牌。心疼自己小伙伴的伊莉当然答应了，并且也一直这么做的——前提是不要赌太大，随便玩玩无所谓。这也是伊莉不擅长的真相。但既然事关她的高额学费（五千积分！！！），伊莉就不能随便玩玩了，于是，伊莉大魔王的封印被打开了…… 知道真相的孔瑶眼泪掉下来。 为、为什么她要那么冲动！！！好想把之前说的话吃回去啊！！！ 她快到手的积分呜呜呜…… “其实，往好里想，至少还有一半对不对？”伊莉安慰道。 “……嗯。”孔瑶心酸点头，泪流满面——谢谢大魔王手下留情，善良地拒绝了她的全免提议，不然她真的要血本无归了tat 以上，就是孔瑶对外宣称“因为和谢城关系好，所以给伊莉特别打折”的原因。 …… 虽然在为人处世上看似不靠谱，但在专业能力上，孔瑶还是相当值得信赖的。 “先去人设事务司做基本的人物设定吧。”简单看了下伊莉的属性，确认了伊莉的面孔和身材基础不错；又让伊莉来回走了两圈，看了下她的基本走路姿态；还现场给伊莉拍了两张照，确认了一下伊莉的镜头感之后，孔瑶敲了敲手指，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干脆地对孔瑶点点头。 华人会内部已经将资深者须知的情况整理成册，她昨天睡前已经仔细读过了，还有她个人的轮回系统面板上的帮助与说明，她也认认真真一字不漏地看完了——她本来就是那种会把产品使用说明书一字不漏看完的人，连注册社交软件或者其他电脑软件以及手机app，她都会把用户协议仔细看清楚（哪怕她不会真的就其中的霸王协议去和软件开发公司扯皮，但她还是希望能心里有数）。 虽然伊爸爸在生活上放浪不羁，但却从不因美色误事。他有非常清明敏锐的商业头脑。他曾对自己心爱的小女儿说过，‘不要在任何你不确定的合约上草率签字’。伊莉记得很清楚。她唯一没有做到的一次，就是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条件下，答应了那个信息不对等且完全不公平的条约。彼时，她已经别无选择。 孔瑶这次所说的人设事务司，实际上是资深者管理司的下辖部门，资深轮回者每次进入虚拟世界之前，都可以在那里用积分兑换想要的人物设定，从长相身材，到家庭背景，甚至人脉关系，无所不包。这是那本华人会内部整理的《轮回者须知》上提到的内容。 “模特对身材要求非常高，还有气质也是。”见伊莉没有多疑，而是直接地答应，孔瑶更开心了，但她还是为伊莉详细地解释道，“脸倒是其次。事实上，太过漂亮反而是一种阻碍。我认识的一个超模，她在早年被模特公司拒绝了无数次，最后才勉强签约，就是因为她对模特来说太漂亮了，不适合一般模特公司以高端时尚为主，辅以商业运作的路线。就像演员一样，长得太好总是会被定义为偶像派，要再走实力派路线会非常非常难。当然，如果只是想做个纯粹的大明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见伊莉听得认真，孔瑶继续道，“在这方面，模特也是一样的，太过漂亮的模特很容易沦为商业模特，而在高级时尚上成就有限。当然，不是说商业模特不好，成功的商业模特也能成为超模，比如维密秀场上那些风情万种的模特，有一些基本没走过高级时装秀，但还是成为了顶级模特，比如你上一场真人秀里遇到的主持人，海蒂·克鲁姆，她就是这种情况。 相反的例子就是吉赛尔·邦辰，她的身材和台步是顶级的，但她的脸只能说是有魅力，并不算普遍意义上的大美人。但她就是hf模特，走维密秀对她的事业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是维密需要这个世界顶级模特来提高自己的格调，而不是她需要依靠维密秀来吸金。所以，即使在与维密解约之后，仍然不影响邦辰在模特中世界第一的吸金能力。 而如果海蒂和维密解约，她的超模地位就会非常危险，因为海蒂是依赖维密的，而不是维密依赖海蒂。所以海蒂和维密的关系非常融洽，因为她会主动去适应维密，更与维密签下了史上最长合约，这也是维密更偏爱海蒂的原因。 业界其实有个说法，当年邦辰和维密解约，其实就是维密内部更偏爱海蒂和阿德里亚娜·利马这些维密出身的模特，当然，维密也绝不会怠慢邦辰，但资源总是有偏向的。所以邦辰才会与维密解约，反正这也不影响她的地位和吸金能力。” 给伊莉大致介绍了模特业界的情况，孔瑶把话题转回到她们的谈话重点，“而全美超模，偏好的就是hf模特，所以我们也要走这个路线。剑走偏锋在这个真人秀中既不实用，也太危险。举个例子，在选美超模的第一轮选拔里，最漂亮的那些往往会被直接淘汰，其中不乏各种选美皇后。即使偶尔有漂亮面孔留下来，但是通常也走不长远，这和她们的模特实力也有关系。毕竟，比起单纯的选美，模特的要求无疑要难得多。” “我明白了，谢谢。”虽然秉持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态度，但孔瑶的耐心解释和专业态度还是让伊莉更加放心了，对方对模特界潜在规则的了如指掌更增添了伊莉对她的信心，“那……”伊莉唯一迟疑的是，她总觉得，孔瑶说了这么多的重点其实是…… “对。”孔瑶仿佛看出了伊莉在犹豫什么，肯定地对她点点头，“对全美超模来说，你太漂亮了，这会让你从一开始就很危险。你需要的是一张普通漂亮的面孔，而不是一张让人第一眼就惊艳的面孔。如果你看过全美超模的往期节目，你就发现，那些走到最后的，都是平时看起来不起眼，甚至有点古怪，但是在硬照中却能呈现出独特魅力的女孩。当然，台步也很重要。而这两项，就是我重点要教给你的。你在平时不能过于漂亮，但是在硬照、广告片和秀场上，你必须征服所有人。” “好。”伊莉没有犹豫地应下。 第64章 全美超模（一） 全美超模的每期节目都有一个特别的主题，从别具个性的大码模特和矮模特，到激烈的英美模特对抗，这个全美最热门的模特选秀节目总能吸引到观众的目光。 这一次，它的主题是大学生模特选拔。也就是说，这一期的参赛者们全部都是在校大学生，从顶级的藤校，到一般的社区学院，甚至美容美发的技术学校，各类独具风情的美丽女孩们都参与到了这个节目中。 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已经通过海选的女孩们被集中带到了早已充斥着人声的比赛场地。游泳池里外还有周边的草地上，都聚满了衣着清凉的年轻人，有的女孩甚至已经穿上了比基尼，直接湿身站在泳池里，和身边人调着情。没错，相比往期的全封闭式比赛，这一次的节目组别出心裁地邀请了无数年轻男女作为观众旁观女孩们的比赛。 甫一进入，伊莉就感觉到了全美超模和天桥风云的截然不同之处——天桥的参赛选手都是相对成熟而且已有一定社会经验和人生阅历的设计师，而全美超模的选手多是年轻貌美又富于激情的女孩们，所以，前者要安静稳重的多，而后者无疑要热闹喧嚣的多。 “嗨，我是布兰妮。”一片嘈杂的人声中，伊莉旁边有着一头深棕色长卷发的甜美女孩对她说道，“我是钱德勒-吉尔伯特社区学校的，你呢？” 比起那些鼻子朝天、目中无人、不停念叨着自己“高贵”母校的名校生，她觉得伊莉看起来很谦逊——说不定是和她一样的普通学校出身。 “你好，我是海莉·乔伊斯。”伊莉一边跟着其他人进场，一边侧过头，笑着握住了女孩的手，“我是普渡大学的，很高兴认识你。” 对于别人率先递出的善意，伊莉一般是不拒绝的，这可是她与其他人建立“友谊”的好时机，虽然不知道这种友谊能经受住多少考验，但聊胜于无不是么？ 要知道，全美超模大赛的别名可是“全美撕逼大赛”，如果没有自己的小团体的话，就等着被撕吧。当然，所谓的撕也不一定会真的动手，大家毕竟时刻在摄像头下，但背后的酸话和坏话肯定是免不了的。 “我听说过普渡，那是个好学校不是吗？”听了伊莉的介绍，布兰妮很给面子的捧场道，即使她也许根本没听说过普渡——虽然普渡是全美综合排名前七十的学校，但对一般人来说还是太陌生了——综合排名会考虑到地理位置和环境气候等非学术因素，这对这类专研学术又不是都市大学的学校来说就太吃亏了。 就像中国的西安工业大学一样，知名度不高，但在其专研的工科领域，却是全国的佼佼者。相似的，普渡大学的工科专业在全美也是名利前茅的（中国著名的两弹一星元勋邓稼先就在这所学校攻读了硕士学位），农学院更是常年第一，但非行业内的人并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只知道，这是一所正规大学，但不属于藤校，仅此而已。 “谢谢你这么说。我觉得社区学校也很棒，你知道，离家更近什么的，遇到事情的话还可以向家人们求助，你有可以指望得上的人，这实在再好不过了。”伊莉也配合地捧了一下对方。她也知道，对方大概没听说过普渡，事实上，连她对这所学校也了解有限，这不过是系统随机分配给她的，在这上面，她并没有花费积分去兑换。这不值得，也不必要。 虽然相比对方的那所区域性社区学院，她随机到的普渡大学要好得多。但无论是普渡，还是社区学院，更甚至是在她们不远处另一个黑发女孩的母校——那所大名鼎鼎的哈佛，都不能帮她们一路赢下去。出身学校也许会有那么点影响，但绝对不大。不然，这里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个藤校学生了。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目光流转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小小的默契。 这时，把穿着印有各自母校名字文化衫的女孩们带到泳池边的会场之后，工作人员最后叮嘱道，“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泰拉马上就要出来了。” “好的。”青春靓丽的女孩们大声回答他。 没有人会蠢到不尊重工作人员，女孩们暂时还记得这点。 但在比赛渐渐白热化以后，在强大的比赛压力和激烈的竞争环境下，她们能不能还记得这点，这就很难说了。 一台台摄像机就位，录下了泳池里和草地上都是欢声笑语的年轻男女。 “洁西，想对你的母校说什么吗？”在女孩们身后跟拍的摄像师笑着问道。 “南加大必胜！”有着一头金色短发的眼镜女孩比着剪刀手，蹦跳着欢呼着。 “那，玛利亚？”摄像师拍到了想要的动感镜头，满意地把目光移向了黑发女孩。 “哈佛加油。”玛利亚笑着对镜头挥挥手，看起来格外矜持。 “……”摄像师在镜头后摇摇头——在强调释放模特内在之美的全美超模中，过于矜持显得太“装”了。在平时，你可以自信，可以低调，可以内敛，但在需要表现出热情的时候，在被摄像机镜头对准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出这种特质！不一定要尖叫，不一定要张扬，但一定要引人瞩目，而不是像一杯无味的白开水。 “布兰妮？”摄影师看向另一边的女孩们。 “钱德勒-吉尔伯特社区学院加油！”布兰妮欢呼着挥舞手臂大声喊了出来。和先前黑发女孩一样的话，给人带来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她的热情可爱绝对会让人会心一笑。 “谢谢你，布兰妮。”这种甜美系的女孩也许很难走到最后，但也绝不会招人讨厌。摄影师笑着向她挥挥手，愉快地得到布兰妮的甜甜一笑，将镜头一向她旁边那个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的高挑女孩，“海莉？” “普渡万岁！~”伊莉举着手臂高呼了一声，她脸上高高扬起的自然大方的笑容柔和了她身上的气势，让人只觉得她自信开朗，而并不张扬骄人。 “做得好，女孩。”摄影师向她比了个拇指，得到她轻快的眨眼回视后，满意地走到另一个方向去…… 女孩们在泳池边欢快地玩耍，摄像师则追逐着女孩们的脚步。 当素材录好后，导演才示意dj把女孩们召集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因近年发展不佳而不得不到全美超模中做客串dj混人气的塔恩·曼宁抓起了她的麦克风，对在场的年轻人们打了个招呼。得到了大家的捧场欢呼后，才继续道，“今天我们有位特别的嘉宾，她就是我们美丽非凡的泰拉！” “啊啊啊啊啊——”场下顿时激起一阵更强烈的欢呼，无论是通过海选的女孩们，还是纯粹的观众，所有人都忍不住为泰拉欢呼起来！最夸张的女孩眼中竟然涌出了泪光！ “……”伊莉面上和其他女孩一边热情地高呼，内心却为那个女孩默默冒冷汗——至于么。见到泰拉而已，为什么像见到人生导师一样激动。好吧，如果mj复活，站到她面前，她大概也会这么激动的，说不定比这还激动。 想到这里，伊莉也不是不能理解了——对一些人来说，有的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激励。就像在天桥里，劳丽看到崔西也忍不住激动落泪一样。想到这里，她也多少能理解那个女孩了。也许，泰拉励志的模特经历在她一些很艰难的时候激励过她也说不定。 “欢迎来到全美超模！”即使退役已久，但风情不减的前超模举着话筒，走上前台，回应着女孩们的热情。她是被誉为黑珍珠的泰拉，是一度登顶为超模排名第一的泰拉。她身上不但有迷人的女性魅力，还有非凡的人格魅力，她就是全美超模里最耀眼的超模！ “我走过了美国所有的大学，从东海岸到西海岸，从常青藤到美容院校，然后，挑选出了你们。”她微笑着对在场的30个女孩说道，“现在，让我们先介绍一下这一期的评委。” “首先，是我们的回归评委，她曾与上百位设计师合作过，为上千场时装展示挑选模特，她就是凯丽·卡托尼！” 随着泰拉的介绍，一位戴着墨镜、留着黑色中长发的中年女性从后台走了出来。她微笑着向台下的女孩们挥了挥手，温和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她评论时的毒舌。但每个认识她的女孩都知道她绝不好惹，她一直是全美超模最具争议性的评委。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绝对是时尚界的权势女人，也是时尚界的传奇人物。她是最著名也是最强大的时尚公关之一，她建立的时尚公关公司为许多著名设计师提供服务。比起安娜·温图尔，也许她才更担得上“时尚女魔头”这个令人既敬又畏的称号。 “下一位评委，他曾是一位拳击手，后来才成为了模特，他代言过纪梵希、让·保罗·高提耶还有ck。”随着泰拉的介绍，一位身材高壮——真的是高壮，不是高大——的男模从后台走了上来。他理着极短的黑发，耳朵上戴着大颗的钻石耳钉，紧身黑背心把他肌肉分明的上半身清楚地勾勒了出来——也许曾是拳击手的缘故，他身上的肌肉真的非常发达。 女孩们忍不住发出尖叫，很多人都忍不住捂住嘴巴，仿佛下一刻就要呼吸不上来，晕厥过去了，泰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没错，他就是世界上最性感的男模，罗伯·伊文斯！” 似乎有感于女孩们的热情，相比冷静自持的卡托尼，罗伯表现得要亲民地多——他甚至和场边离他最近的女孩们一一握了握手，但也没有握很多。在快走到伊莉那边时，他及时退了回去。这让伊莉松了口气——装出和其他女孩一样的，对陌生男人的迷恋已经要了她老命，再让她和对方握握小手什么的……还是杀了她吧！ “下一位出场的评委，就是好莱坞最有影响力的设计师之一。他是凯蒂·佩里（更广为人知的称号也许是水果姐）的造型师，也与许多名人进行过合作。他就是约翰尼·伍杰克！” 戴着鸭舌帽的青年设计师走上了前台。相比又高又壮的罗伯，他看起来简直无比斯文。而且，由于是设计师而不是模特的缘故，他脸上的笑容不是罗伯那种习惯性摆出的男性魅力笑容，而是让人感觉更自然更舒服的笑，就像邻家帅哥一样。顺便说一句，这位帅哥也是一位出柜同性恋，有一个长期交往的男友——在时尚圈，这实在太正常了。 “他也是你们这一期的所有硬照拍摄的创意顾问。”海蒂微笑着补充道。 “啊啊啊啊——”女孩们仿佛不会疲惫一般嘶声力竭地尖叫着。 “此外。”泰拉拖长了声调，“这次，我们还有一位特别评委，那就是——”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在场的和不在场的所有观众！”泰拉微笑道，“是时候轮到大众评委来投票了。” “……”台下依旧是一片乱哄哄的尖叫。事实上，伊莉已经听得有点头疼了。 “没错。”泰拉对着摄像机肯定地点点头，“本赛季，女孩们的所有硬照都会上传到网上，由电视机前的粉丝们打分，投票将和评委们的意见同等重要。”泰拉强调道。 “……”这就是伊莉最头痛的情况。 这一次的比赛，和她，和孔瑶，预测的完全不同。 和前几季相比，评委换掉，顾问换掉，评分机制也换掉。 奈吉尔没有了，双j没有了，评委变成了可怕的凯丽·卡托尼和未知的罗伯·伊文斯，而顾问也变成了陌生的约翰尼·伍杰克。孔瑶和伊莉针对评委喜好做出的一切准备全部作废。虽然说真正的美能征服一切，但说到底，每个人还是有自己的审美偏好的。 她不确定，原来评委们喜欢的风格，现在的评委们是否还依旧喜欢。更别说，即使评委们内部，也从来不是统一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伊莉没有了获胜的机会。事实上，这不过是代表了她和其他人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而她日夜练习过的那些拍摄技巧和台步技巧，并不会就此浪费，只会成为她获胜的基石！ 真正让伊莉感到麻烦的是，这次还有大众评委机制。这是她觉得最不可控的因素。 大众的审美和评委的审美一致吗？不，不一定。 大众的喜好和评委的喜好一致吗？不，也不一定。 更何况，即使她做到了她能做的最好，她能保证，在这过程中，没有人用不好的手段吗？大众评委是最容易造假的部分，这是历年来所有真人秀最躲不开的阴翳。要知道，连最早将观众投票机制引入真人秀，并玩得最老练的美国偶像都因其投票机制遭过诟病。 当然，全美超模和美国偶像的评分机制还是不一样的。美国偶像中，评委们只提供参考性地评价，观众的投票决定了一切，而在全美超模中，评委也有评分权，只有评委和观众的分数相结合，才是最终的分数。 无论如何，别人的想法是自己永远无法控制的。 伊莉所能做的，就是做到自己的最好。 除此以外，她别无选择。 第65章 全美超模（二） “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实力吧。” 泰拉这样说着，然后提出了女孩们第一次的挑战。 她们将被分成两两一组，结伴在泳池上的玻璃天桥上走秀，之后，再拍摄各自的硬照。 最终，入选的人将住入泰拉身后那座尖顶红砖的选手小别墅，正式成为新赛季的一员！ 女孩们各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很快，泰拉念出了两人一组的名单，“基娅拉和维多利亚，克里斯汀和娜斯塔西娅，阿丽莎和洁西，玛利亚和劳拉……海莉和凯特……布兰妮和萨凡莎……” “清楚了吗，女孩们？”泰拉向女孩们确认道，“你们有谁不认识自己的搭档吗？如果不认识的话，可以去边上找工作人员，他们会帮你们找到自己的搭档的。” “是的，泰拉。”女孩们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认识自己搭档的直接找过去，不认识的就去找工作人员。没人会在这种时候傻站着。 “你好，我是海莉。”伊莉记性不错，她记得那个叫凯特的女孩，她来自德克萨斯理工大学，所以伊莉目光一扫，就向有些茫然的褐发女孩快步走了过去，“你是凯特吗？”即使确定自己没记错，但伊莉还是笑着跟对方确认了一下，不然认错人就太没礼貌了。 “是的。”凯特连忙点头，然后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你是海莉对吗？对不起，我即便不太清楚人。”凯特向对面金棕色长发的漂亮女孩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在想，你再不来找我的话，我就要去找工作人员帮忙了。”但既然对方找来了，她就不用担心了。 “对，我是海莉。”伊莉向她点点头，然后友好地笑笑，“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走？” 伊莉已经观察过游泳池上的那张玻璃天桥，它并不宽敞，两个人要并排走有点困难，手肘很可能会碰到。所以最好的方式是两人能稍微有点一前一后的距离，好让彼此有摆臂的空间。但，谁在前，谁在后就又是个问题了。 “那……”听了伊莉的解释后，凯特一愣。 她显然没想到这个问题，直到伊莉说了她才想起这种可能的情况。照理说，既然是伊莉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那她应该让一步，主动将更好的位置让给伊莉。但，她是来比赛的，她想成为真正的模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在这个时候把更好的展示位置让出来呢？ “我走在前面吧。”凯特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她不是坏女孩，但这是她一生的机会，她不能错过。走在前面的人一定有先声夺人的优势，她想要抓住这个优势！而不是躲在另一个人身后，被另一个人的阴影掩盖。 凯特不愿意在心里承认的是，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气质，并不张扬，并不刻薄，但就是让她觉得无比畏惧。她觉得藏在对方那双无比澄澈的蓝眼睛中，并不是宁静的湖泊，而是随时都可能噬人的可怕汪洋！她觉得自己在对方手下简直毫无反抗之力，所以她才想要奋力一搏！为自己争去一线生机！ “好。”伊莉没有奇怪的对方的选择，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就答应了。虽然看似前面有优势，后面有劣势，但是，台步这种事情是不受距离影响的。因为台步是动态，而动态的动作，看得远一些反而更清楚。又不是拍双人硬照，还要争抢焦点。 而且，在后面的另一个好处就是，由于前大后小的视错觉，后面的人看上去必然比前面的人瘦，而瘦是一切气质的基础，不管是健康的瘦，还是骨瘦如柴的瘦。而相反的，胖要出气质实在太难，当然，一旦能在胖身材的基础上培养出气质，那绝对可以会让人惊叹不已。不过，胖女孩天生讨人喜欢倒是真的，没人不爱胖女孩。 话说回来，既然对方不是那种傻白甜女孩，而是头脑现实的正常女孩，那伊莉也可以放心地碾压了——说真的，“欺负”甜心女孩的话，伊莉还真的有点过意不去。虽然，她最后多半还是会选择那么做的。毕竟，这不是交朋友的过家家游戏，而是实实在在的比赛。 在开始之前，两人和其他人一样，也在边上试着走了一下，准备找一下两人之间的合适距离，免得到时候手碰手，影响走秀就不美妙了。 “海莉……”走在前面的凯特有点不安，她看不见在她身后的伊莉的表现，只是直觉地从其他人看来的视线中感觉有点不安，她咬了咬唇，决定再厚起脸皮一次，于是鼓起勇气道，“我们要不要换一下试试？”她还是有点在意对方是怎么走的，为什么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那么同情，而目光移到后面时又那么惊艳…… “我走前面？你不想走前面了？”伊莉诧异地挑挑眉。走后面也能后发制人的前提是自身的台步实力要够硬，不然绝对会被前面的人压得黯淡无光。 而显然，凯特是没有这种台步实力的——从对方之前的普通走路姿态就可以看出她没有台步基础，这对练过的人来说很很明显的，就像学习过舞蹈的人也有特别的体态和步调一样，这是哪怕没有学过跳舞的人都看得出来的。 两人现在的台步练习也更好地证明了这一点——凯特顶多自己私下里练过，既没有做过兼职模特，也没有上过正规的模特培训班，仅凭一腔天赋站在了这里。而她能走到多远，就看她的天赋能支撑她到什么时候了。 天赋杰出到可以无视所有努力的，全美超模这么多期以来，只出现过一个——更何况，那个天赋惊人的女孩也一直在努力和进步。唯一可惜的是，那个女孩的性格过于腼腆安静，终究还是不适合这个圈子。但她后来应该也找到了她的快乐。 “不是不是。”听到伊莉的问话，凯特连忙挥挥手，“我、我就是想看一下你是怎么走的，我想、我想这能让我们更好地配合。”她找了个不是很牵强的理由。 “……”配合？这场走秀的目的是展示自我，不是展示成衣，不配合完全没关系。哪怕两个人里，一个人走得跌跌撞撞，另一个走得步履如飞，也完全没关系。伊莉半点也不相信凯特的话，不过，她也多少猜到了这个女孩的想法。 “我是没问题，不过……”伊莉指了指那边已经再次抓上了麦克风的dj，“比赛好像要开始了，我们应该过去了。” 这并不只是个借口。事实上，如果时间有余裕，伊莉还真不介意走一遍给凯特看。看到又怎么样呢？其他人不也看到了吗？台步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扣扣索索反而显得小气。话说回来，如果真能一次速成，她在三个月里夜以继日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 但，如果凯特真是那种一学就会的天才，那只能说她注定要赢这场比赛，伊莉能做的也很有限了。不过，这到底是小概率事件。伊莉不相信自己那么背——这场比赛难度是普通。 “啊……”凯特闻言，失望地看了一眼伊莉，里面有淡淡的埋怨，但也没有太多不甘。比赛时间是节目组规定的，她们这些参赛者也只能听从安排，所以她其实怪不到伊莉。但，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小不舒服的。 如伊莉所言，dj在导演的示意下，立刻开口召集了女孩们，然后宣布比赛开始。 “首先上台的是——”dj看着手中的节目卡，刻意拖长了声调，吊足了观众们的好奇心，“来自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基娅拉和还有来自利伯缇大学的维多利亚！” “~”场下一片配合的喝彩声。 两个年轻漂亮的褐发女生身着性感的比基尼和印着各自学校名字的文化衫，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开心地挥着手，做出各种感谢和表达开心的姿势，然后才对视一眼，一起走上天桥。 基娅拉是一位看起来就相当成熟的深肤美人，她的皮肤有种小麦色的独特细腻感——这也许和她是校篮球队队长也不无关系，而维多利亚是个肤色白皙的犹太裔混血，这个女孩有着犹太裔特有的褐发褐眼，在一众美国丽人中显得非常独特。 两人的走秀风格和她们的性格也非常相似。基娅拉自信强势，所以她的台步非常潇洒，胯部的扭动迷人极了，但稍有轻佻之感；维多利亚性格敏感矜持，所以她的台步中规中矩，但配合她似笑非笑的冷艳面孔，却别有风情。 她们走了两圈，第一圈是穿着文化衫和比基尼的走秀，第二圈是将文化衫脱掉之后，仅着性感比基尼的走秀。但无论哪种，她们都非常成功地表达了自己。 第二组是克里斯丁和娜斯塔西娅。 克里斯丁是个典型的金发碧眼，她长相甜美，哪怕她走得再差（只要别摔得太难看），只凭她的面孔，就能拉到足够多的选票——老美其实非常爱这种金发碧眼，哪怕他们嘴上说着这种类型的女孩胸大无脑，不然好莱坞层出不穷的美国甜心是怎么来的？想想当年小甜甜布兰妮引发的全民狂热吧。 而娜斯塔西娅则是一个五官凌厉到几乎尖锐的女孩他，她长得非常有特色，也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留下深刻印象的类型。而更引人注目的，则是她非常有个性的蓬松长卷发——也许有些人会刻薄地把这种发型成为狮子头，但她驾驭的很好，这个发型让她自信又吸睛。 第三组是洁西和阿丽莎。 相比前两组，这两位姑娘显得有些逊色，不论是长相还是台步。 最令人屏住呼吸的是，洁西，这个来自南加大的眼镜女孩的比基尼短裤也许买小了，也许没穿好，反正她大半个臀部都露出来了。这让人非常尴尬的同时，又不得不感慨这个女孩的臀部真是又圆又翘，性感极了。 但对于全美超模这个节目来说，这有点太超过了。如果节目组后期不打上马赛克的话，pta（家长与教师协会）绝对会向节目组投诉抗议的。这可是令所有电视节目都头大的协会。 想当年，宠物小精灵的最初动画里，小霞的露脐上衣没能掩住她的小腹部分，于是被pta抗议。他们的理由是，既然这是给小孩看的动画，就不能表现出色♂情的倾向，除非给动画做出分级，比如pg-13之类的。先不说小霞纯洁可爱的小腹哪里色♂情了，动画公司是绝对不愿意加上这个分级的，要知道，13岁以下的儿童可是这个动画的很大受众啊。于是，为了让动画能顺利进入美国市场，日本方的制作公司不得不加上了一个波克比，并让小霞时刻抱着它，好掩住小霞露出的小腹。 pta的强势可见一斑，美国人对小孩的重视也可见一斑，甚至可以说得上病态的程度了。甚至，在有的州里（美国的各州法律都不太一样，即使都以宪法为基本准则），家长将小孩一个人留在反锁的车子里，自己下车去加油站的便利店或者洗手间一趟，都可能被认为是忽视（严重点虐待）儿童，如果再有什么前科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剥夺抚养权…… 话题扯远了，继续进行到比赛中来。 当洁西和阿丽莎（主要是洁西）顶着观众的口哨声下台后，下一个上场的就是这次全美超模比赛中非常受瞩目的哈佛女孩——美国人其实也挺崇拜哈佛的，哈佛在美国也很超然，毕竟是盛产百万富翁的名校，对民众来说，高高在上的诺奖、图灵奖、菲尔茨奖绝对没有百万富翁来的吸引人，这点其实全世界都是一样的——以及来自保罗·史密斯的劳拉。 这两个女孩的走秀很不错，但也仅止于不错，似乎完全没有个人特色。 一场场走秀过去，最后终于轮到了伊莉和凯特组。 “下一场的模特是——”dj大声叫出了两个人的名字，“来自普渡大学的海莉和德克萨斯理工大学的凯特！” “走吧，到我们的时间了。”伊莉笑着对凯特说道。 “嗯……”凯特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放大了。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这个有着一头漂亮的金棕色长发的女孩，她慢慢咬紧了嘴唇，走在前面的，不该是她吗？哪怕还没有开始正式走秀，但，不应该也是她在前吗？ 第66章 全美超模（三） 伊莉的台步是孔瑶重点训练过的。 全美超模中，比赛一般分两个环节，先是挑战赛，后是淘汰赛。 这一次里，泳池天桥的走秀就是挑战赛，而稍后的个人硬照拍摄就是淘汰赛。 挑战赛一般是考验模特在不同环境下对成衣的展示，也就是台步；而淘汰赛则是让模特拍摄指定主题的硬照或者宣传片，而硬照拍摄的重点是镜头感和表现力。 其中，硬照是指为广告或杂志拍摄的平面照，这是模特很重要的工作。事实上，大部分模特的收入来源，除了与品牌签订的走秀协议外，还有就是为品牌拍摄的宣传视频、宣传海报，以及为杂志拍摄的封面或者内页照片。 挑战赛能让模特得到各种各样的福利和奖励，淘汰赛却直接关系到选手淘汰与否。 所以，全美超模选出的冠军不一定擅长走台步，但在拍摄硬照上一定有优势。 这也是一些观众诟病的一点，为什么这个节目这么不看重台步？ 答案也许是——台步是能后天练就的，最多走得不够出色，总不会有不会走的人；而镜头感和表现力就难说了，即使能靠摄影师的指点而有所改善，但更重要的还是一些与生俱来的特质。就像有的人平时看着不起眼，一拍照就十分上镜；而有的人看着漂亮，照片上却显得平淡无奇。这大概就是天赋的问题，有灵气的人无师自通，没灵气的人无药可救。 话说回来，台步的好坏并不直接影响淘汰与否，但出色的台步总能给评委留下良好深刻的第一印象，这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比起更多依靠天赋的硬照，台步的练习也更有迹可循，更能出成果，所以孔瑶对伊莉从未放松过这一点。 当伊莉和凯特并肩走上泳池上方的玻璃天桥时，台下的欢呼立刻出现了一个小高.潮！ 在场的这些模特中，伊莉的面孔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即使她已经下调了长相上的数据，但她现在的面孔无疑更让观众喜欢！ 金棕色顺直的长发，洁白光滑的皮肤，轮廓分明的面孔，湛蓝得仿若天空的眼睛，挺翘的鼻尖，稍显苍白但依然优美的嘴唇，还有那道细瘦的腰肢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无不给人一种纯粹而锋利的欧式风情！ 伊莉和凯特站在起点处，轻快地向观众们挥手致意，她们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地张扬着青春与自信之美！尤其是凯特，她亲吻了自己的掌心之后，双掌伸开，热情地向观众们抛了个飞吻，引来了又一片欢呼！ 毫无疑问，凯特的行为是非常讨好观众的，但这也无形之中降低了她的格调——越是高级模特，越是会和观众保持距离，哪怕是这次真的有讨好观众性质的走秀——毕竟要拉选票，她做得也太超过了。 ＊＊＊ 活泼激昂的音乐之中，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迈开了步子。 伊莉特意控制着，比凯特慢了半拍起步，从而保持了两人间的合适距离。 之前有两个女孩着急了，根本没有配合好。两人基本是并肩前行的，于是一人的左臂和一人的右臂都没能摆起来，看上去无比僵硬。 在这富有节奏感的音乐里，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一前一后走在了她们的秀场上。 走在前面那个看起来活泼极了，步伐轻快，不时地晃着头对左右观众露出甜美的笑容。 一旁观察着她们的罗伯和约翰尼却不由摇摇头，这个女孩也许能得到不错的观众选票，但她的姿态放得太低了。就算不是高级秀场，而是纯商业性质的走秀，也不该与观众进行如此多、如此明显的互动。模特应该用自身的台步气场引起观众的共鸣，就像她身后那个女孩那样—— 那个女孩采取了和前一个女孩截然不同的台步风格。 她真的把这片泳池当做了高级秀场，也把泳池上的天桥当成了时装周里品牌秀场的t台，更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在走一场高级时装秀的顶级模特！ 她步伐有力，面容冷艳，迎面的风向她吹去，她却眼睛也不眨地穿风而过，唯有金棕色的长发被风吹起，在她身后滑起一道漂亮的弧线！ 惊艳绝伦！ 罗伯和约翰尼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这个词——fabulous！ 她的一切一切，都仿佛在告诉在场的观众——我很昂贵！我就是高端时尚！ 短短几步，两个女孩已经走过了一半的天桥。 她们似乎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选择走两圈，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恰恰相反，她们在走动过程中就将印有校名的文化衫脱了下来，直接握在手里，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唯一不同的是，即使是性感撩人的脱衣过程，后面的女孩也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但她的眼睛却十分明亮，面部的肌肉也紧紧绷着，所以丝毫不给人松懈之感，只有一种无形的冷傲与不可说的魅力混合在她的眉宇间，而她仿佛就是盛开在高岭之上的稀世名花，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美丽——而这，就应该是高级模特应有的质感。 相比之下，前面的那个就显得不起眼多了。如果说得更刻薄点，那说是庸俗也不为过。在后面女孩干脆利落的脱衣对比之下，她的动作几乎是刻意放慢的，看起来就像成人电影里的脱衣诱惑。也许这不是她的本意，但在后者的反衬下，她被碾到了土里。 “她在与镜头建立联系。”罗伯稍微侧侧头，对身边的约翰尼说道。 他知道，对方一定能明白他说的是谁。 事实上，当后者敏锐地与摄像机目光交汇时，前者正晃着头和身边左右观众眼神交流。而这种行为，注定会让她错过摄像机的镜头！ 也许她希望能得到现场观众的好感，然后发动他们支持她，为她投票，但她不明白，现场的观众终究是少数，未来通过镜头看到她的电视机前的观众才是大多数！ 她可能没有意识到，此刻，在摄像机镜头中的她，根本没能展现她的全貌，而是一张微微低着头而显得模糊不清的一张脸——她的五官已经被她低头和泳池里的观众对视时额头投下的阴影淹没了！ “没错。”约翰尼肯定道，“如果她能通过海选，我看好她。” 虽然他们都看好后者，但后者选择了距离感，很可能就会失去一小票的观众。 而这一轮，观众决定一切！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走到延展台的最前端，两个女孩停下脚步，各自摆出她们的定点姿势时，后者却没有继续保持她的高冷路线，而是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对比先前的冷感，这个不甚明显的笑容简直让观众产生了受宠若惊之感！ 先前渺远的距离感，也被这轻轻的笑容打破了！ 她甚至向镜头眨了一下眼睛——不多，就一下，多了就反而显得轻佻了——但那一下已经足够眨到人的心里去了，她就像在无声地说道：（为我投票吧）！ 与此同时，现场的观众们高举的手机纷纷发出咔擦咔擦的快照声，他们迫不及待地响应着她的号召——即使她根本没有直接与他们目光交流，但他们已经为她的气场所迷！ ——我们应该投给她！她走得实在太棒了！她是这里最好的模特！ 不止一个人在自己的脸书或者推特上打下这样的字样，然后配合着自己刚刚拍下的照片，轻点手指，迅速发了出去！ 罗伯眼尖地注意到，在天桥正前方的草地上，特别是正好在摄像机前头的那些年轻男孩，都悄悄地红了耳朵——那看起来确实挺像对他们眨眼的。罗伯心道。 ＊＊＊ 虽然看不到伊莉做了什么，但凯特却也敏感地留意到，无论是评委们露出的笑容，还是观众们手机的镜头，对着的都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那个女孩！ 这一刻，她几乎惶恐了！ 他们看不到她吗？她走得不好吗？为什么这些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 她努力挺了挺自己骄人的胸部，但除了少数男性的目光令人不舒服地滑了过来，其他人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身后的那人！ 这一刻，凯特心里不甘心极了！ 而相比心头千思万绪的凯特，伊莉无疑沉着冷静的多。 她不想降低自己的格调——从往期的节目中就看得出来，比起亲民款的甜心女孩，评委们更喜欢的一直都是有高级感的女孩！从未改变！ 所以她绝不会走凯特的路线！ 这一瞬，两人都在心里否定了对方。 ＊＊＊ 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台前定后，两人又各自转身走了回去。由于走出来时是伊莉，转身回去时，自然变成了伊莉在前。伊莉没有在意凯特复杂的心理活动，专心地向来处走去。 反正她只要自己走好自己的步子就行。伊莉是这么想的。 她相信，凯特还不至于在众目睽睽、镜头凝聚的环境下做什么——那太太太蠢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她听到了一声不小的惊呼——或者说尖叫也不是不行——随后，一股不小的力道立刻撞向了她的肩膀！伊莉反射性地避开，稳住，却感觉到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擦过了她的后背，然后扑通一声，落入她身后的泳池里。 “……” 伊莉目瞪口呆！ 全场目瞪口呆！ “天，这是……” 看着在水里浮沉的褐发，伊莉立刻想到了本该在自己身边的凯特。 她扭头一看，果然，自己旁边根本没有人！ 所以—— “凯特？！”伊莉连忙停下脚步，向水里的女孩叫道。 “呼……”一阵短暂的浮沉后，凯特自己就从泳池了冒出了头——毕竟只是齐颈深的游泳池，虽然是深水区的深度，但只要站稳了，这种深度完全不会淹死人，所以也没人惊慌地跳下去救凯特，看热闹的人反而多一点。 这时，她的全身已经狼狈地湿透了，即使站直，也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脑袋露出体面。更糟糕的是，她的头发还紧紧地贴在她的头皮上，脸上还在湿哒哒地滴着水。凯特用手在脸上重重抹了一把，想把那些水渍抹掉一点，却没想到，她抹掉的不止是水，还有自己脸上浓厚的妆容——镜头下，每个女生化的都是浓妆！ 于是，那彩妆的粉液被她这么一抹，立刻扩散，形成了难看的痕迹，让她的脸看上去就像油画家的调色板一样，呈现出一种无规则的五颜六色，可怕极了！ “哦，天哪……”泳池边，已经有女生发出小小的惊呼了。 然后，下一刻，所有看到凯特调色盘面孔的观众都发出了惊人的爆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确定凯特没事后，连一旁的罗伯和约翰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来还打算让工作人员去把凯特捞出来的导演也立刻挥了挥手，阻止其他人上前，然后把摄像机对准凯特那张狼狈的面孔，一动不动地拍摄了起来。 “凯特，你还好吗？”伊莉半跪在天桥上，把手伸给凯特，着急地说道，“快起来。” 虽然直觉地认为凯特不会蠢到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但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伊莉也无法不承认，也许有的人真的就是这么冲动。但是，她也不可能放着凯特不管，那也显得太冷血了，说不定会引来其他人的反感。 所以，即使心下怀疑，她依旧保持着友好的姿态，在一片爆笑声中，努力忍住想要跟着笑出来的冲动，故作严肃地向凯特伸出了援手…… “不……”凯特在水里抬起头，看着半跪在天桥上俯视着她的伊莉，心里越发沮丧。 她已经意识到，从刚刚的滑倒后，自己和这期的全美超模已经彻底无缘了！而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却仍有可能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 想到这里，凯特的心里就酸得要命，眼泪也完全忍不住了。 她就这么站在水里，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中，大声哭泣了起来。 “哦，凯特，凯特……”伊莉想了想，也从天桥边上慢慢滑到了水里，然走到凯特身边，抱住她的肩膀，一边轻拍，一边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来，让我们到岸上去。” “海莉……”凯特情不自禁地把头靠在伊莉的肩膀上，哭得几乎哽咽。在这个其他人都嘲笑她的时候，只有这个被她视为对手的女孩却跳到水里来安慰她。这让她越发难过。 “我在这里，凯特。”伊莉一边用手挡住凯特的脸颊，不让观众的手机拍到凯特过于狼狈的一面，一边扶着凯特，走到了泳池边上的梯子边，“来，我们从这里上去，凯特。” “嗝，谢谢……”凯特哭得直打嗝，对于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女孩来说，在即将向全美播出的镜头之下这么狼狈的掉到水里，实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等伊莉和凯特爬到岸上之后，一边的工作人员立刻递来了两块大浴巾，让她们可以稍微擦拭自己。伊莉见凯特还能收拾自己，就没有多说，也默默地擦干了自己的头发和身体。 从她主动入水，到把凯特扶上岸，这一路已经有无数人把她们拍了下来。这应该能对她产生一些积极的影响。没错，伊莉就是这么现实，连帮助别人都别有用心。但没办法，在不确定凯特是否对自己有敌意之前，她很难真诚地对待对方。 这么一来，舆论应该就不会苛责她了。否则，凯特掉下天桥，又在水里失控，而她却在一边熟视无睹，她绝对可以想象那个众口铄金的场面了。她敢保证，节目组一直没有动作，也没有过来帮凯特，很可能就是在旁边偷偷拍下了所有场景！说不定还希望她能真的“袖手旁观”，好让节目组再炒作一场呢！她才不要！ 这一次的全美超模是真正的全美超模，投票的观众会对选手的去留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她绝对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污点！哪怕利用凯特也在所不惜！ 第67章 全美超模（四） 在dj的控场下，又一组模特走上了泳池里的天桥。 这一次，两个女孩走路都显得极为小心。 这个玻璃天桥在泳池正上方，每当浮在泳池周围的观众（确实有观众身穿泳衣，直接浮在泳池里看女孩们走秀）鼓掌或者作出其他动作时，就会有水渍溅到天桥上。 玻璃的天桥本就过于光滑，更别说女孩们各个穿的都是模特标准的细高跟，完全没有防滑功能，如果再加上落在天桥上的这些水渍，那就是彻彻底底的灾难现场！ 在见到了刚刚凯特在天桥上滑倒又失足落水后，每个女孩都不由地引以为鉴——没有人想和她一样狼狈地在水里挣扎，那太难看了！绝对是一生的黑历史！ 而台下，走完台步的女孩们则到一旁的摄影棚里准备拍摄硬照。 伊莉把擦完头发和身体的浴巾还给一边的工作人员，又礼貌地跟对方道了声谢，得到了对方善意的一笑后，这才坐到那个萎靡不振的女孩旁边，抱了抱女孩的肩膀道，“凯特，快轮到我们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凯特咬了咬嘴唇，有些灰心丧气地摇摇头，“我不想拍了，我想退出。”她的信心已经完全消失了——反正她都进不了比赛了，拍这个照片也没意义了。她已经不想看到别人好笑的指指点点了。刚刚有一瞬间，她几乎希望自己能淹死在那个泳池里！ “你的意思是要放弃吗？”伊莉皱了皱眉。 “是的……”凯特低声回答她，然后注意到伊莉抱着自己肩膀的手微微收紧，她才忽然想到，自己还欠对方一个抱歉，“对不起，那时候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天桥上太滑了，鞋跟太高，我又踩到了水，所以整个人都失控了，幸好你没事……” “嗯，我没事，别担心。”伊莉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却对她的道歉持保留态度。 感情上，她当然希望凯特真的是无意的，没人会想平白无故多一个敌人，哪怕这个敌人对自己毫无威胁性；但理智上，她一方面知道凯特可能不会故意作出害人害己的事，一方面又忍不住怀疑，也许凯特是真的不小心摔倒了，但摔倒的方向是她的方向，到底是巧合还是无意？会不会是她想着，即使摔倒了，也要把自己一起带倒？ 拖一个垫背的也是好的，这是很多人遇到危险时会有的想法。 再者，人在摔倒时，本能地会想抓住旁边的什么，凯特很可能也是这样的。 但无论如何，凯特的不小心，对伊莉来说，却是真真实实的人生危机。 如果没有孔瑶对她的严格训练，如果她当时没有站稳，如果她随着凯特一起掉到了水里，这场比赛她就完了！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的完结，而不是一场比赛的结束！ 所以，她无法就这么单纯地谅解凯特。 不过，考虑到一旁的摄像机，无论伊莉心里是如何想的，表面上她展现的总是善良体贴的一面，所以她对凯特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凯特。别把它放在心上。” 伊莉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如果她真的揪着凯特撞向她这点“小事”耿耿于怀，才会惹来众人的反感——一般人可不会考虑凯特的那个行为会为她带来什么，弱者总是会遭到同情，而凯特现在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弱者，所以伊莉必须大度，必须宽容，必须谅解。 “谢谢你，海莉，谢谢……”凯特裹在厚厚的浴巾里，喃喃地说道。也许她听到了伊莉的原谅，也许她现在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无论如何，凯特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 看着凯特双目无神、魂不守舍的样子，伊莉更想摇头了。她挺起背，握住凯特的肩膀，半强硬地把凯特的身体转向自己，面对面地对凯特说道，“你是真的想要放弃吗？” “嗯……”凯特讷讷半晌，才反应迟钝地点点头，神色再没有先前的自信与美丽。 “就算其他人会说，你摔了一次，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也无所谓吗？你希望别人这么看待你吗？”伊莉沉声道，“你要做一个不敢面对失败的懦夫吗？！” “我不……”凯特微弱地反驳道。她当然不想做一个无法面对失败的人，但那些残酷的嘲笑至今还在她的耳边。那些年轻的尖锐的笑声，透过她的耳膜，刺入她的心中！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害怕那些人的目光，害怕那些人的嘲笑，害怕其他人对她可能的毒舌…… “那就证明给他们看！”伊莉掷地有声，“让他们看到，就算你摔倒了一次，你也是从千千万万的美国大学生里，被泰拉挑出的三十分之一！泰拉选中了你，你就是全美最有模特潜力的大学生！没有人可以嘲笑你，他们根本比不上你！” “海莉……”凯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听到对方这么说时，她又感受到了自己眼眶中的那份湿意，她又感觉到，自己冰冷的停止的心脏又开始为对方的话而跳动起来。她不想失败，一点也不想！她想做一个模特，享受众人膜拜的视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被观众嘲笑的可怜落汤鸡！她不想这样！！！ “想想以前节目里的那些女孩，有几个没摔倒过呢？即使是冠军，也有在台上摔倒过的不是吗？”先前的震喝已经穿透了凯特渐渐封闭起来的内心，此时，伊莉又转而放柔了声音，用过去那些坚强的女孩来鼓励凯特，“但是她们都站起来了，她们都没有放弃。即使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冠军，但她们都是自己人生的赢家。她们战胜了自己！” “海莉……”凯特怔怔地落下泪来，然后在下一刻，猛地扑到伊莉怀里，大声痛哭起来，“海莉，我不要输，呜，我不要输……” 对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女孩来说，在全美目光之下摔倒，绝对是人生的惨败。她的人生才刚刚起航，不应该被这么个小挫折击溃她的信心。以往的选手中很多都是有社会经验的人，抗挫折能力也比较强，而且最多是原地摔倒，而不是像凯特一样，直接摔到了水里，还在里面难看地挣扎，这实在太丢脸了。 “我在这里。”伊莉一边摸着凯特仍显湿润的头发，一边柔声道，“别害怕，凯特。” “嗯！”凯特在她怀里重重点头，温热的眼泪直直地贴到了伊莉胸口的肌肤上——两人现在穿的都还是先前走秀时的比基尼，一会儿也要穿着这身比基尼拍硬照。 “快轮到你了。”伊莉注意到，指导了一个模特拍完照的约翰尼正向她这边招了招手，指了指伊莉怀里的女孩，示意对方过来准备拍照。伊莉对他点点头，然后又低下头，对自己怀里的凯特说道，“擦一擦眼泪好吗？摄影师已经在等你了。让化妆师给你画个漂亮的妆容，然后拍出让大家眼前一亮的照片吧。” “好！”凯特深吸一口气，从对方身上好闻的香气里汲取了勇气，这才从伊莉怀里抬起头，用手背胡乱地抹去眼底的泪迹，站起来，对伊莉说道，“那，我过去了。” “嗯，去吧。”伊莉摸摸女孩的头顶，微笑着鼓励她。 凯特向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然后转过身，快步走了回来，给了伊莉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谢谢你，海莉。”不计前嫌地鼓励她，支持她，即使她自己都不确定，那个时候，她有没有在一瞬间想过，要不要把对方一起拖下去…… “嗯。”伊莉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催促道，“快去吧，别让化妆师等太久。” “好。”凯特应下，从对方令人安心的怀里离开，快步向化妆台走去。 “等等，凯特……”伊莉却在身后突然叫住她。 “嗯？”凯特不解地回过头。 “笑一笑，笑一笑。”伊莉用两根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两侧推起一个夸张的笑脸弧度，对凯特示意道。凯特的脸上还是有些僵硬，这对硬照很不好。哪怕是拍摄面无表情的照片，也该是有气势的面无表情，而不应该是僵硬的面无表情。 “啊……”凯特怔了一下，然后感动地对伊莉用力点了点头，漂亮的脸蛋上释放出与她最初时别无一致的自信笑容，“嗯！我会的！” “加油！”伊莉笑着放下了手指，她知道，凯特已经真的没问题了。即使因为那一摔而无法参加这一次的全美超模比赛，除非她的硬照惊艳到让人无法置喙的程度——很难说这是不是伊莉能毫无芥蒂地帮助凯特的真正原因——但之前的失败应该也不会再对她的人生有什么影响了。 目光的余角瞥到了边上静止不动假装不存在的摄像机，伊莉看着凯特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 第68章 全美超模（五） “海莉，要吹风机吗？”一个工作人员走到等候拍照的伊莉身边主动问道。 “不用了，谢谢你。我觉得用湿发去拍照也不坏。”伊莉婉拒了对方的提议，但为免对方不快，还是向对方露出了一个真诚的感谢笑容。 事实上，在所有发丝飘扬的女孩中，偶尔出现一个头发微湿——现在是大夏天，伊莉本来全湿的头发已经干了很多了——的女孩，一定能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更何况，泳衣永远是和热情的大海边联系起来的。有什么能比微湿的头发更能体现出这种海滨的感觉呢？ “好吧。如果你需要，随时可以跟我们说。”对方果然没有任何不虞，依旧笑着对伊莉比了比自己，示意有需求可以主动跟他说。毕竟，好女孩人人爱，不是么？在能力范围内，不超过工作允许的前提下，他们是很愿意为这个女孩提供一点不出格的小帮助的。 “好的，我会记住的。谢谢你。”伊莉再次送上一个微笑，然后目送对方转身走开。 这时，排在伊莉前后的女孩都忍不住开口问她，“你们认识吗？”为什么刚刚那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会主动过来为她提供帮助？这让其他女孩有些说不出的不快。 “当然不认识。”伊莉摇摇头，谢绝了对方暗示的这种和“□□”有关联的标签。虽然她也不解对方主动过来提供帮助的原因，但她觉得这不难理解，“看，我的头发都湿了，一定影响拍摄效果。我觉得是节目组考虑到公平起见，才让他过来的。” “也许吧。”其他女孩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很合理，也就接受了，不过她们还有另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不要吹风机？湿头发不奇怪吗？” “……”难道伊莉会告诉这些女孩，自己是想别出心裁吗？用指甲想都知道不可能啊。于是伊莉继续找了个借口，“吹头发要花很多时间，我不想待会儿重新排队拍照。” 她才不信这些女孩会一致同意把这个排位给她留着，而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她就只能重排，否则就算插队。而在镜头之下做插队这种事？想都别想！这绝对会变成人品问题的！每个人都想插队，但每个人都恨插队的混蛋，这是普世的真理。 “好吧。”既然伊莉回答地滴水不漏，女孩们也只能皱皱鼻子转过身去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 排在伊莉前面的女孩一个个完成了她们的拍摄任务，很快轮到了伊莉。 “下一个。”负责指导女孩们拍摄的约翰尼站在摄影师旁边，对女孩们的队伍喊道。 “来了。”伊莉应道，然后快步走到空出来的场地里。 炽热的镁光灯和反光板下，女孩们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姿势。 “你叫什么名字？”约翰尼例行问道。 “海莉，我叫海莉。”伊莉一边变换着自己的手臂动作，一边回答对方。 “ok，我记住了。”约翰尼对伊莉点了点头，然后侧头对自己身边的罗伯说道，“这个女孩的台步好极了，硬照拍摄也很有灵气，不是吗？” “没错。”罗伯点点头，看着镜头下侧过身，仰起脸，双臂高举，竖在自己面前的女孩，赞赏地说道，“她懂得怎么拉伸自己的身体，怎么让自己看起来修长，更美丽——不过她本来就很高，你觉得她有多高？” “5英尺11英寸（约180厘米）吧。”约翰尼看着场上露出自己漂亮侧面的女孩，估摸道，“而且她的腿长比例很惊人，这让她显得更高挑了。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优势。” “我也这么认为。”罗伯赞同地点头。5英尺9英寸（175厘米）对模特来说是起步身高，或者说，底线身高，低于这个身高的就算娇小模特，而不是标准模特了。而5英尺11英寸是个略高于标准的理想身高，邦辰就是这个身高，配上她的美胸和大长腿，实在再美妙不过了。当然，如果再高挑一点就有麻烦了，一般模特公司是不签高于6英尺的模特的。 和罗伯扯了两句，约翰尼很快回归到他的本职工作中，“海莉，把头再侧过来一点。” 女孩的姿态很美，很有泳装女孩的诱惑力，每个动作都很合拍，那头湿发也恰好好处，唯独那个手臂动作有一点点挡光，需要做一点调整。 “好的，很好，就是这样。”看到伊莉依言转过了脸颊，让光线均匀地洒在她那张漂亮的面孔上，约翰尼满意地点点头。 “她很有气质。”凯丽·卡托尼也走了过来。她和罗伯作为评委，一般是不轻易下场巡视的，除非遇到和他们有关的比赛。这是第一轮，她和罗伯正好都在，她也就随便过来看看了。没想到，就让她看到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女孩。 “我和约翰尼也是这么认为的。”约翰尼在指导伊莉调整并寻找她的闪光点，所以罗伯和凯丽搭了话。两个人虽然出身不同，一个是模特，一个是时尚公关，但在这里，两人都是评委，所以搭起话来也恰如其分。 不久，所有女孩的硬照全部拍摄完毕。 泰拉宣布，女孩们的照片都已经传到了节目组开设的网站上，而她们可以自己去旁边的工作室，轮流使用里面的电脑，登上自己的社交软件，为自己拉票。 至于选手们自己的手机和电子设备，都早已交到节目组手里，私下使用是不允许的。 当然，使用节目组规定使用的电脑就没有问题。说到底，哪怕拉票，也要在节目组的监督下，透明、公开地拉票…… “怎么样？”女孩们三三两两地围在电脑前，问着最先坐到电脑前，正在操作电脑的人。 “评论都太刻薄了。”手握鼠标大权的女孩摇头说道。 网络的匿名性会暴露人性中的很多黑暗面，所以许多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在网络上却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口。于是，在节目组的网站上，有的评论就显得很苛刻了。 顺便说一句，由于这一轮比赛后，30个女孩里只会留下13人，这几乎是三分之一入选概率，也就是说，大部分人都会被淘汰掉。所以，工作室里目前也只配备了少数电脑，不够每人一台使用，只能轮流用。 “海莉，海莉，海莉。”伊莉本来也是等待使用中的一员，结果，凯特那边正好轮到她，于是，这个刚刚才受过伊莉帮助的女孩连忙挥手叫她，“快过来，我们一起！” “啊，可以吗？！”伊莉惊讶地问道，她没想到凯特竟然会在这时候投桃报李。不过，即使凯特不介意，排在凯特身后的那些女生也不介意？没理由啊。 “我们这边说好每人使用十分钟，至于怎么用无所谓。”凯特解释道。所以她愿意和对方合用，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哪怕说她愚蠢，也不能说她做得不对。 “那好吧，谢谢你。”既然凯特这么诚心地邀请她，伊莉也不想矫情，道谢过后，就很自然地坐到了凯特让出来的一部分沙发上，两个女孩开始盯着同一台电脑。 既然这是凯特的使用机会，那么当然应该是凯特先用。对于这点，伊莉还是很坚持的。如果凯特使用过后，再有多余时间，那她再用也不迟。反正，有节目组在，伊莉相信，只有用多用少的区别。为了公平起见，节目组肯定会保证每个人的使用机会的。 “我好了。”凯特花了六分多钟的时间就联系过了她的家人和脸书好友，拜托大家帮她去转发和投票后，就把电脑的使用时间交给了伊莉。 “谢谢。”伊莉道过谢，看了下时间，直接开始联系了她这一轮的家人和朋友。 这一次的轮回真人秀，伊莉兑换的设定都是“触发性设定”，而不是“获得性设定”。 所谓的触发性设定，就是相关的记忆与见识，都要接触到关联人物和关联事件才会出现。如果一直没有遇到关联人物或者事件，那么那份记忆永远也不会浮现。与之相对的则是获得性设定，即相关的记忆与见识会直接浮现在轮回者脑海中，无论是否能遇到关联人物。 显而易见的是，比起系统默认的触发性设定，获得性设定更能帮助轮回者适应新的环境。所以，获得性设定需要格外花费积分兑换。 比如，伊莉这次的家庭设置是随机，她的家庭成员是很普通的父母和兄姐——当然，运气不好，也会随机到很糟糕的家庭环境，不过这是非常极端的小概率事件，轮回者都会直接忽略掉这一点，积分还是很来之不易的，不能随意挥霍在这些不重要的设定上。 之后，由于伊莉没有用积分对家庭环境进行获得性设定，也就是说系统默认的是免费的触发性设定。所以，在没有见到家人之前，伊莉是没有和家人相处的记忆的，只能从系统对人设的描述上，得到家人的简单信息，比如家中人口、经济情况、就业或就读情况等等。再多的日常信息，比如和家人的关系感情如何，家中每个人的兴趣爱好是什么，这些本应该在家人相处中多少意识到的信息，伊莉都是不知道的。 此外，无论是触发性还是获得性设定，得到的信息都只是信息和见识，而不包括知识。 举个例子，如果伊莉在某轮真人秀中为自己兑换了某校经济系大学生的设定，无论她选择了哪个设定，她最终能得到的都是该校建筑系大学生本该知道的一些基本情况，比如学校里哪门课比较难，哪个教授比较有趣，需要学习哪些课程，但是，关于建筑学的相关知识，伊莉依然无法得到。 说得更清楚点一点，轮回系统是不提供知识的兑换设定的。知识只能发现或学习，不能凭空得来。这是轮回主城坚持的原则。 这一轮比赛里，伊莉在家庭环境上是默认的触发性设定，也就是说，她没有与家人相关的记忆，不过家庭成员是正常拥有关于她的记忆的。在伊莉进入虚拟世界后，在海选开始之前，她就和这个世界的家人相处过一段时间（这也是伊莉不愿浪费积分进行获得性设定的原因，有相处时间，自然就能得到关联记忆），并不会因此陌生，所以此时联系起来也很自然。 除此之外，伊莉还联系了她在学校中的同学等等，拜托大家帮她投票、转发和拉票，希望能为自己获得尽可能多的选票。在节目开播之前，网站本身得到的关注还是比较少的，数额庞大的游离票还没能彻底发挥它的力量，强大的亲友团说不定能影响比赛。 第69章 全美超模（六） 一天后。 投票时间结束，评委评审开始。 女孩们被轮流叫到演播厅，接受评委的点评，暂时没被叫到的，则留在旁边的等候室。 最先走进演播厅的是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劳拉，她是一个棕发碧眼的美国女孩，身高足有6英尺（1米82），但体态看上去很匀称，并没有很多高个女孩的那种瘦削与古怪感。 “你们好。”劳拉站在场中央，和坐在前方的三位评委（泰拉&罗伯&凯丽）以及女孩们的摄影艺术指导约翰尼打了个礼貌而不失热情的招呼。 “你好。”泰拉代表评委开口道，“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我叫劳拉，在保罗·史密斯学院上学，专业是酒店管理。”劳拉自我介绍道。 “你的父亲曾演过一部有名的电视剧是吗？”泰拉早就看过劳拉的简历，不过观众们不知道，所以泰拉在镜头前向劳拉确认了一下。 “是的。”劳拉点点头，解释道，“他参演了《豪门恩怨》，那是八十年代的电视剧，他饰演的是杰夫·科尔比的角色。” “那你母亲呢？据说她曾是选美小姐？”泰拉追道。 “对。”劳拉笑着说道，“她参加过世界小姐选美比赛，她是当时的澳洲冠军。所以我基本是看着她的硬照长大的，她非常漂亮。” 总得来说，劳拉的父亲已经过了演员的最好年龄，几乎说得上是过气了，代表作也停留在80年代，而母亲一生最大的辉煌也就是那次澳洲小姐的荣誉，劳拉本人基本是在小镇上长大的，连星二代都只能说是勉强。 如果说父母的名誉和人脉真能帮到她什么的话，她早就加入到热门剧组中去了，而不是出来参加这场真人秀比赛。毕竟，模特只能吃青春饭——年纪一上去，就只能在品牌代言中发挥余热，再也无法走高级秀场了，而演员却能演一辈子。最重要的是，最顶层模特的平均收入是不如顶级演员的平均收入的。 不过，劳拉的背景用来唬弄圈外人还是够的，她绝对会引起大众对“星二代”的兴趣，是个还算不错的炒作点，但对于圈内人来说，大家对劳拉的情况还是心知肚明的。 询问完劳拉，泰拉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男模，“罗伯，你对劳拉的台步怎么看？” “我觉得她的台步能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罗伯说道。他记得，这个女孩也是少数没有肆意挥洒自己的热情与活力，而是选择了更冷静的走秀方式，“你走台步的时候看上去非常有自信，这点非常好。” “谢谢你。”听到明显是好评的评语，劳拉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倒觉得你昨天表现不错，但今天似乎有些拘谨。”约翰尼在一边接话道，“如果说昨天你是个模特，那么今天看上去就像个公关小姐。” “哦，不…”劳拉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叫。 “那，让我来给劳拉做个改造吧。”泰拉跃跃欲试道。 然后，在评委们有趣的目光中，她从自己的评委席上走了下去，直接对劳拉上下其手。 很快，劳拉的双肩连衣裙被做了一番彻底的改造——黑色的双肩带被从肩膀上撸到腋下，然后塞到了衣服里面，裙摆也被相应的向里卷短。于是，一条平凡无奇的黑色双肩连衣裙变成了一条看上去还算经典的抹胸连衣裙。 不过，对泰拉来说，这还不够。 眼光独到的前超模上下打量了这个手足无措的女孩片刻，然后从桌边端来一杯清水，在劳拉的惊呼声中，直接倒在了她的发顶，接着，借用了水的湿意，直接把劳拉落在脸颊两侧的三七分褐发变成了自然向后的垂坠长发，露出了她的整张面孔。 “这看起来好多了。”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评委们拍着手，笑着说道。 “谢谢，泰拉。”劳拉昂着头，双手叉腰，微笑着摆出了一个经典的模特姿势，让评委们又为她叫好起来——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却不如先前那么开朗了。 那兜头的一杯冷水，实在是让她冷到了心底。 即使泰拉毫无恶意，只是想帮她做一下形象改造，但，换了汤姆·克鲁斯的女儿，换了碧昂斯和jay-z的女儿，换了贝克汉姆和维多利亚的女儿，泰拉会用这么“戏剧性的手法”吗？不会的。说到底，她和其他参赛者本来就是一样的，所以泰拉才会对她们一视同仁。 “那接下来，我们来看一下你的最佳硬照吧。”满意地打量了一下劳拉，泰拉拍拍手，转身回到了她的座位上，将话题转到了这次谈话的中心。 旁边的巨大屏幕上，立刻投映出了劳拉昨天拍摄的硬照中最好的一张—— 那是一个皮肤微黝的年轻女孩，褐色的卷发垂落在脸颊两边。她双腿分立，双手叉腰，直直地看向镜头，嘴角带着一丝自然的微笑。 这张照片是由摄影师挑选出来的，并被放在了网络上，以便大众能够投票。 “看上去还行。”泰拉给了个不好不坏的中肯评价，“让我们来听听大众怎么说。” 泰拉念出了屏幕上跟着出现的一段段节目粉丝的留言： “脸没照好，但身材和骨架很棒。” “肩部没有摆好，总体姿势不错。” “看来，大众对你的评价不坏。”泰拉笑着对劳拉说道。 “谢谢。”劳拉松了口气——昨天看到了网友留下的那些或犀利或尖刻的评论，今天再听到泰拉此刻念出来的这些，真的已经温和太多了。 这是当然的。 节目组本身也不会选择太极端的评论，那不能代表大众的真正想法。 节目组更愿意挑选一些出现最多的评论，那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观众想法。 “好了，劳拉，你可以回去了。”泰拉笑着对女孩说道。 “谢谢你，泰拉。”劳拉点点头，顺从地离开了房间。 等候室里。 “下一个会是谁？”和凯特一起坐在伊莉旁边的布兰妮小声说道。 “不知道，只希望评委们别太凶。”凯特也配合地压低了声音，叹了口气道。 泰拉一向是最和善的，走的也是励志路线，通常都是在其他评委毒舌之后，鼓舞女孩们的那一个。一般来说，在打分环节，泰拉给出的评委分也是最高的。所以大家都不怕泰拉，但是，另外几位就不好说了。 罗伯和约翰尼暂且不说，这两个都是这一期新请来的评委和摄影指导，女孩们都不太了解他们的性格，只希望他们别太难说话。 至于鼎鼎大名的凯丽·卡托尼，她向来以毒舌在节目中出名。 事实上，被她的毒舌气得发疯的选手不是一个两个。上一季有选手在淘汰之后，终于无所顾忌，然后就对她大骂特骂。不过，这些话能不能影响凯丽就很难说了。反正，这个以时尚女魔头闻名业界的女强人自己过得倍儿滋润就是了。 就在这时，人数聚集最多的角落又发出了一声爆笑。 伊莉三人对视一眼，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是低头说着她们的悄悄话。 女孩子多的地方总是会出现小团体，而一个小团体的最简单粘合方式就是有一个共同的刻薄对象。当女孩们可以共同说一个人坏话的时候，她们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体。 不过，说真的，无缘无故说别人坏话有什么好处呢？ 等候室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啊，姑娘们！ 伊莉她们不知道那些女孩子现在在刻薄谁，她们无所谓，也不关心。 她们所能做的就是好好表现自己，无论是在镜头下，还是在评委们面前，努力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而不是像那些女孩一样，表现得像一个只会搬弄口舌还自得其乐的中年妇女。 镜头不时地扫过休息室里的几堆女孩，有放肆说笑的，有小声说话，有安静相互倚靠的，而那些之前就表现出色，又有一张漂亮面孔的，哪怕不多话，也能得到更多的镜头青睐。 “海莉…”然而，靠着伊莉肩头的凯特还是不安极了。 “怎么了？”伊莉轻轻拍了拍凯特的手臂，问道。 “我觉得她们是在说我…”凯特小声道——她忍不住看向对面的一个深肤女孩，对方正假装溺水，尖声呼救，而其他女孩则大笑着为她鼓掌。此外，还有一个女孩正故意扭腰摆臀地走过去，一把环住深肤女孩的肩膀，两人歪歪扭扭地站起来走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然后那堆女孩们发出更加刺耳的笑声。 “她们太过分了！”布兰妮也不悦的皱起眉，低声谴责道。 “不用管她们。”伊莉摸摸凯特的头，又拍了拍布兰妮的背，安慰了一下这两个女孩，让她们保持镇静。如果凯特真的因此而失控，和这些女孩动手，那些女孩反而会更高兴——节目组绝对禁止暴力，先动手，先出局，这是规则。 放在以前，只要她们在评委面前表现得够好，私底下怎么碧池都无所谓，但这次不一样了。这期的全美超模还加入了大众评审环节，伊莉相信，这些暴露女孩们碧池一面的录像绝对会纹丝不动地播放出去，以激起观众的更多讨论，从而为节目组带来热度。 节目组最喜欢玩这一手了。 到时候，就看大众对她们的美貌度有多少耐心了。她们的猖狂会把自己送到地狱。 看着那个笑得最开心的金发碧眼女孩，伊莉垂下的眼睛里划过了一道寒光。 伊莉轻声对两个女孩说道，“看她们能走到什么地步吧。” “可是……”凯特靠在伊莉肩膀上，有些不甘心地说道，“那些人……”说她也就算了，她们怎么可以说海莉？！如果不是海莉的手正方在她的肩膀上，凯特简直恨不得站起来，走过去，狠狠给那个笑得最开心的碧池一个响亮的耳光，再彻底撕烂她的那张大嘴！！！ 伊莉：？？？ 为什么凯特的戾气突然这么重？ “扑哧……”早已看穿一切的布兰妮不由笑出了声，然后现世报来了—— “下一个，布兰妮·布朗。”工作人员在门口喊道。 布兰妮：=口= 报应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就笑了一下下而已啊！！！qaq 第70章 全美超模（七） 一个又一个女孩走进了演播厅，又或微笑或沮丧地走了回来。 当然，注意到其他人的打量视线后，不管得到了好评还是差评，女孩都会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即使她们的真实情绪早已在之前泄露。 “海莉·乔伊斯。”工作人员终于叫到了伊莉的名字。 “来了。”伊莉连忙应道。 本来伏在伊莉腿上闭目养神的凯特也立刻直起身，不让自己挡住伊莉的去路。 “加油，海莉。”凯特在伊莉身后说道。 “好。”伊莉回过头，对凯特比了个ok的手势。 凯特不禁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来。 伊莉也不由会心一笑。 演播厅外，工作人员对伊莉点了点头，示意评委们对上一个女孩的讨论已经结束，而她可以直接进去了——如果不是要留给评委们讨论时间，节目组可以直接把排序名单贴在等候室里，让女孩们直接轮流进去就好，而不是让工作人员这样一个个接引。 伊莉深吸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又很快放开。 快速地平静了胸腔中不自觉紧张加速的心跳，她才在门外露出一个能彰显自信的微笑，然后迈步走进了评委们所在的演播厅。 “你们好。” 有着一头金棕色长发的女孩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出现就让评委眼前一亮。这并不纯粹因为她优美又不失精致的长相，而是因为她周身的那种气质——浑然天成的高端时尚气质。 如果说有些女孩穿上4英寸（约10厘米）细高跟都笨拙像灰头土脸的乡下姑娘，那么，当这个女孩踩着她尖锐的高跟鞋自信地走进来时，她的头发丝上、脸蛋上、身材上、举止上、身体的每个角落上都贴满了hf、hf、hf标签。 “你好。”泰拉的目光都柔和了——好吧，其实泰拉对每个女孩的目光都很柔和，这根本不算什么，但她眼中难得的欣赏还是很明显的。善意和欣赏到底是两回事。 “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泰拉微笑着对女孩说道。 “好的，泰拉。”女孩对泰拉点点头，落落大方地作了自我介绍，“我叫海莉·乔伊斯，马上就是普渡大学的大二学生了，我的专业是管理。由于之前的从军经历，我比我的同级生们要大两岁。” “哦，你从过军？”即使从女孩的履历上看到了这项内容，泰拉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故意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这让她看起来活泼极了——泰拉的演技相当可观，又风趣，又生动，还有一点适度的并不让人反感的小夸张。 “是的。”伊莉点点头，这是孔瑶为她设计的最大背景亮点，“我的爸爸是消防员，妈妈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美国的消防员绝对是最受尊重的职业之一，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平民英雄般的角色，这个身份足以让一般人建立起对伊莉的初步好感了。 “我们家有三个孩子，我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伊莉接着说道，五口之家在美国也是很常见的，非常能引起观众的共鸣，“但要把三个孩子好好养大并不容易，特别是爸爸妈妈希望给我们提供尽可能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所以，即使爸爸的收入很可观，这些年下来也没有积蓄很多。” 美国人民的消费观念太超前了，储蓄在他们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在工作之余尽情享受他们的人生，发展他们的兴趣爱好才是老美的常态。至于中国人担忧的病痛问题或者养老问题，美国人表示我们有健全的社保体系。所以，一般美国家庭基本攒不下钱…… “我姐姐阿芮尔被纽约时装技术学院录取了，她马上就要毕业了，她是个非常有前景的设计师。因为她是家里的第一个上大学的孩子，所以家里能拿出大部分的学费来。” “我的哥哥卢克现在在斯坦福念大二，家里为他支付了一部分的学费，再加上助学贷款，以及他的奖学金，所以他也顺利地上了大学。” “但，到我的时候……”伊莉无奈地摊了摊手，年薪九万美元的消防员收入是不足以支付三个孩子的大学学费的，即使她没有说出来，评委们也都意识到了这点。美国的大学学费那么高昂，州立大学还好一些，私立大学简直可怕，但最顶尖的那些学校都是私立的，公立也有好学校，但并不那么多。无论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要在美国念大学都并不容易。 “我不是那些擅长念书的学生，没有漂亮的gpa，也没有足够好看的sat分数，在其他方面的发展也不足以让我拿到大学的全额奖学金，但是我又不想放弃我的大学梦想，所以就只能从军了。” 美国的兵役制度是募兵制，并不是全民义务服兵役，而是更类似于雇佣兵的制度。 为了充实军备力量，军方不得不开出更优渥的条件来吸引年轻人加入，无论是高于社会平均水准的薪资，还是为军人提供各种福利，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征兵。 而那些福利中，就有一项是“可以在服役期间或者退役后享受政府出资的免费高等教育”，这对一些有经济困难却也有大学理想的年轻人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当然，伊莉（和孔瑶）看中的并不是军人的福利——她们两个中国人关心这个干嘛——她们真正在意的是美国社会对军人的普遍敬重。 在中国，幼儿园和小学的老师不会对学生反复强调“军人在保护我们的国家”“军人是我们坚实的依靠”“我们以军人为荣”，老师们从小就对孩子强调学习的重要性，对思想教育并不重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强占了思想品德或者政治课来补习语数英的老师？ 而在美国，情况截然相反。幼儿园和小学的墙壁上，经常会出现“军人光荣”的标语（而在中国大概是“习惯决定成绩，成绩决定命运”之类的），老师们也不厌其烦地为学生讲述美国大兵的光荣事迹，还会播放士兵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纪录片，以培养学生对军人的尊重。可以说，美国政府对塑造军人正直勇敢的形象是不遗余力的。 而孔瑶和伊莉想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军人光辉正直、让人先入为主产生好感的形象。 至于明明是中国人，为自己设定美*人的身份会不会有心理障碍？ 拜托，现在连皮肤都漂白了，说道德洁癖实在太迟了。生命面前，一切名义都是虚妄。 更何况，这只是“设定”而已，又不是真的让轮回者为他国冲锋陷阵——不过如果真的让伊莉将武器指向自己的母国，她就绝对做不到了。哪怕这是虚拟世界，但，那个同叫中国的国家，她是永远无法站在它的对立面的。这是每个国人的热血。 说到战争，这个其实是西欧轮回者的挑战内容，他们的主城莱茵城发布的轮回任务就是各种大型战争——别看欧洲大陆的面积只有亚洲的四分之一，但欧洲小国林立，国家间摩擦数不胜数，历史上各种混战，严格来讲，每个国家都有找得到的世仇…… 相比之下，北美的因里城发布的任务实在太善良了。当然，大型战争中人口基数多，竞争也相对不那么激烈就是了。不过战场到底是可怕的地方，流弹总是防不胜防的。所以也很难说到底是集体战争还是个体真人秀的死亡率高。 话题回转，听到伊莉的简述后，评委们都忍不住发出惊叹，泰拉更是追问道，“你是怎么想到去服兵役的呢？”简历上这个女孩是20岁，而她已经上了一年大学，就说明她退役的时候是19岁，而服兵役的最低年龄是17岁，最短时间是2年，也就是说，这个女孩真的是高中一毕业就去从军了，两年后退伍，上大学，再一年后，来到这里参加全美超模。 “军人的福利是最基本的原因。”伊莉不好意思地承认道，这没什么丢脸的，军队里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是抱着这个目的参军的，伊莉认真道，“我想念大学，这是我的梦想。军人退役后，政府会出资让我们上大学。事实上，我身上还有6年的预备役。”这是美国的兵役制度，如果选择服两年的最低年限，那么就要承担6年的预备役，时刻等待军队传唤。而如果愿意服满4年，那就可以直接选择退役或者深造。 “你是个非常有想法的女孩。”泰拉感叹道，“那你的家人呢？他们支持你吗？” “当然。”伊莉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不是爸爸已经超过了年龄（美国兵役的最高年龄是35岁，最低是17岁），他都忍不住要和我一起参军了。” “……哈哈哈哈哈！！！”评委们顿了顿，然后忍不住狂笑起来。他们几乎可以想到一个中年白人想要和自己的女儿一起参军，结果悲催地发现自己超龄的惨痛一幕了！真的是想想就很搞笑啊！！！ “哦，海莉，你真是……”泰拉止住笑，揉揉自己笑痛的肚子，有些感动地看向伊莉。 对一般女孩来说，参军绝对不是一个容易的选项。 而这个女孩却那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选项，自己背负了自己的人生，而没有把自己的困难推到家人身上——她本可以要求她的父母为她付出的，她那时候还没满18岁！但她没有，她为自己选了一条路，一条辛苦但光明的路。 “我是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女孩。”约翰尼为她拍了拍手，“我必须要为你鼓掌。” “我也是。”罗伯也对伊莉点了点头——他从小食不果腹，未成年时被不负责任的家长赶出家门，幸好被他的教练看中，并被带到了拳馆。为此，他不得不在拳馆里拼命练习，从而得到教练的青眼，让他晚上能睡在拳馆的地板上，而不至于流落街头。所以，对伊莉靠自己挣出自己的未来，罗伯比谁都有感触。 “还有我。”泰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落后？她17岁就开始打拼自己的事业，在美国屡屡遭拒后，不得不前赴巴黎的模特公司，为了一个可能的签约机会，而辗转各国，幸而最后在天桥上一举成名，为自己博得了黑珍珠的美誉。伊莉为自己的人生做出了艰难而坚持的选择，泰拉何尝不是一样？ “看来我也不得不为你鼓掌了。”凯丽也放下自己手中的记录板，笑着对伊莉说道，“你是第一个，能在第一场正式比赛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获得了所有评委掌声的人。”这一轮是海选之后的再淘汰赛，30进13，还不算正式比赛。 “谢谢，谢谢你们……”伊莉脸上浮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先前的自然大方也变成了有些羞涩的不知所措，但这无疑更增添了评委对她的好感。 ——这是个正直、勇敢、有主见的纯真女孩。 第71章 全美超模（八） 很难说评委们的感动里有多少剧本和作秀成分。 伊莉不觉得这些阅尽千帆的评委会真的为她的经历如此感慨，有也许是有一点的（大约是指甲盖大的一点），但肯定没表现出来的这么多，更多的应该还是节目组为了播出效果而安排的——美国民众对军人的好感度那么高，节目组肯定会善加利用引导这点的。 当然，背景什么的说到底还是铺垫，最重要的戏肉还没上。 果然，感慨完了之后，泰拉很快进入了正题，“让我们来看看你的硬照吧。” 伊莉欣然点头。 边上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她这次拍摄的照片—— 身穿湖蓝色比基尼的女孩仰起头，侧着身，露出了漂亮的侧脸和身体曲线，洁白细腻的肌肤在高亮的白光下有种无暇的美丽。她微闭着眼，手臂自然地举在头顶，却又没有遮去光线，反而让光线均匀地洒落在她五官精致的欧式面孔上。她的发梢略湿，光泽顺滑的金棕色头发自然地垂下，发尾若有若无地落在她柔韧的后腰上，显现出介于青涩与成熟间的魅力。 “你觉得自己拍得怎么样？”泰拉饶有兴趣地问着伊莉。 “我觉得拍得还不错。”伊莉自信中又有点不好意思都点点头，看向了一旁的约翰尼，“这就是我想表现的，约翰尼给了我很好的建议。” “是吗。”泰勒微微一笑，“约翰尼，你觉得这张照片怎么样？” “非常有表现力，也很有感染力。”约翰尼弯起嘴角——他的性取向是男，但这不代表他不能欣赏女性的美丽；正相反，也许是因为跳出了男女间的性诱惑，所以他才能更超然地审视女性自身的魅力，而不夹杂他的个人感□□彩，“事实上，这是我觉得这一次的硬照里最好的之一。” “我同意。”罗伯也点点头，他模仿了一下伊莉在照片中的动作，说道，“她在照片里显得非常美丽，既有性感的美丽，但不会性感得太惹火；也有纯洁的美丽，但不会纯洁得像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我觉得这张照片的杀伤力是很大的。” “谢谢你们。”听到两位评委这么说，伊莉也不禁笑了起来。 “我还很喜欢你的台步。”罗伯也对她回以微笑，“其实我有点好奇，你之前有学过吗？我是说，有接触模特这行吗？”她的台步看起来实在不像业余的新人。 “没有，我以前没有接触过模特这种职业。但我悄悄模仿过电视里转播的时尚走秀。”伊莉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就像小孩子被爸爸妈妈发现偷穿了大人衣服时的那种不好意思，“小时候，我姐姐喜欢模仿里面的衣服搭配，所以她立志做一个时装设计师；而我喜欢模特的那种表现力，所以我想成为一个模特。” 这是她和孔瑶商量过的答案，虽然用这个解释她娴熟的台步有点离奇，但并非不合理——这就像有的人学拉了一段时间的小提琴，还怎么听都像锯木头，而有的人才刚刚上手，就能咂摸出一段还不错的旋律。当然，后者不是天才也离天才不远了。 “那我只能说你确实有干这行的天赋了。”果然，罗伯在稍许惊讶之后，也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个答案，“你的台步看起来很自然，但也很有气势，我觉得它已经带上了你的个人风格，而你要做的，就是不要压抑它，而是将它彻底释放出来。” “好的，罗伯。”伊莉从善如流地应道。 “我希望你能真正进入这场比赛，我觉得你会给我们带来亮眼的表现。”罗伯看起来对伊莉很看好，而目前唯一不确定的，就是网络大众的评分了。当然，评委们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了。 “既然这样，就让我们看看大众的评论吧。”泰拉笑着接过了话，“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吗？你觉得他们会喜欢你的照片吗？” “不知道。”伊莉老实地摇摇头，选手们能看到的都是文字留言，而网友的视频留言是直接寄给节目组，由节目组筛选的，“我希望他们能喜欢这张照片。” “好吧，那我们来看一看吧。”对比那些“我的照片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老娘拍的硬照全宇宙第一”的迷之自信的女孩——说真的，真人秀节目里这种女孩还是挺多的——伊莉的这种态度虽然看上去不够自信，但实在很诚恳，很能得到别人的好感。所以泰拉也没有为难她，让她说一些不太好的话——泰拉本来就不是那种会给选手挖坑的坏心眼主持人。 泰拉话音刚落，一边的屏幕上立刻刷出了一条条留言—— “道尔说：她的线条太美了！不管是脸颊，还是身体，简直美翻了！” “伊迪丝说：她的脸和身材都非常出色，她拥有模特的骨架！加油，海莉！” “邓洛普说：姿势很棒，很有感觉！我觉得自己被她带到了马尔代夫！gogogo，我们的水边天使！！！” 泰拉把评论一条条念了出来，念到最后一条时，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等等，泰拉……”伊莉纠结地开口了，“那个水边天使是什么？” 她只听说过水边的阿狄丽娜，或者希腊神话里的水泽仙女，这个水边天使是什么鬼？！ “哦，这是脸书上的最近话题#rsideangel#。”泰拉轻咳一声，为伊莉解释道，“主要是由这张图片发起的，截止今天中午，已经变成了前十的热门话题了。” 而选手们只在昨天才被允许用了一下电脑，所以伊莉现在仍然一头雾水。 随着泰拉的“请看”手势，本来在大屏幕上的伊莉的硬照立刻变成了一张高清抓拍—— 一个穿着蓝色比基尼的年轻女孩正半跪在泳池中央的玻璃天桥上，她有一头光泽漂亮的金棕色长发和一双深邃的蔚蓝色眼睛。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按在身下的玻璃上，一手努力向前，想要抓住落水的同伴。 伴随着她前移的动作，她曲线分明的身体——修长的脖颈、光洁的背部、微翘的臀部，还有从肩头滑至身前的金棕色长发下，美好起伏的胸部曲线…… “……”到底是哪位神人抓拍的啊！！！ 伊莉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高手在民间！ 竟然能把她那一瞬间的动作拍得这么清晰、生动，那位不知名的大哥/大姐平时一定把单反玩得很溜吧？！ 等等，会不会节目组自导自演？ 伊莉在下一刻又忍不住怀疑起节目组的节操来。 一般人的手机哪有这种像素！短时抓拍绝对会糊啊！！！ “还有这张。”泰拉没有错过伊莉脸上的惊愕与尴尬——一边的摄影师也悄悄给了伊莉一个面部特写，继续对着大屏幕挥了挥手说道。 于是，一张更感人的照片出现在了屏幕上—— 那是两个相互扶持的年轻女孩。 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女孩扶着另一个女孩，涉水走向岸边。 其中，呈保护姿势的是一个有着金棕色长发的高挑女孩，她穿着一身蓝色比基尼，浑身湿透，水渍从她的长发上、脸颊上、身体上不停地流下，但她却丝毫没有顾及，只是一手扶着身边那个低头哭泣的女孩的肩膀，一手为对方挡去好事观众的手机抓拍。她的表情是那么认真，她的动作是那么强势，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的满身狼狈，只注意到她的细心与体贴。 “……”伊莉知道那一幕会被拍下来，但她的想法中，应该是节目组作为节目噱头播出，而不是引来网上热议啊！！！作为三个月都憋不出一条朋友圈的人，伊莉一想到在脸书上可能广为流传的这两张照片，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非常不喜欢这种被过度关注的感觉。之前的真人秀比赛时，她都会努力当镜头不存在——反正播出时她可以避开不看——所以才能维持自然的态度。而这一次，要在镜头下展现自己的身体，伊莉觉得不自在极了。如果不是孔瑶为她做了诸多思想工作，她在镜头下恐怕连动作都摆不出，只会浑身僵硬得像个机器人一样。现在，已经是孔瑶为她的特训成果了。 但，即便习惯了镜头下拍摄硬照，看到其他人偷拍的照片，还是让她觉得古怪极了。就像自己的*被窥探了一般，这让她非常不舒服…… “海莉，怎么了？”注意到伊莉的表情不只是惊讶，泰拉连忙问道。 “不，没什么。”伊莉刚想搪塞过去，就意识到这是节目中，为了节目效果，在这种热点问题上，泰拉绝对会追根问底，而不是轻松放过的，于是她改口道，“我只是有点不适应这种被关注的感觉，这对我来说太新奇了。” “哦，海莉。”泰拉对她摇了摇头，对她谆谆教导，“作为一个模特，你必须要习惯关注，你必须要引起关注，而最顶级的模特，则能带来关注。” “是的，泰拉，我明白了。”伊莉乖乖应下。她知道泰拉说的是肺腑之言。在对待参加节目的女孩时，泰拉一直非常真诚地分享着她的模特经验，这是每个看过节目的人都知道的。所以伊莉很真诚地向泰拉点头致意——任何人的善意都值得珍惜，这是她的想法。 “你知道吗？”见伊莉受教，泰拉满意地转回了话题，“这两张照片已经有了名字。” “什么？”伊莉忍不住睁大眼睛，连名字都起好了？！ “第一张是救赎，第二张是支持（support）。”泰拉摊了摊手——社交网络就是这么无常，前一刻你想引导它，却引导无门；后一刻你放任它，它却自行发酵了——又对伊莉说道，“大家很好奇，那时候你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要跳到水里去扶凯特？而且，凯特一开始还拒绝了你的手不是吗？” “……”伊莉想了想，既然关注度已经引起来了，那她就要在好的方向引导它，而不是被它所引导。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既然无法回避，就只能硬上了。于是，在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她就开口了—— “我不能留她一个人（ican’.）。” “那时候，我想的是，如果是我在走秀时掉到了水池里，我也会很绝望的，绝望到想要拒绝所有人的靠近。所以，站在凯特的立场，我完全理解她的心情。我不能放任她一个人留在那片冰凉的水里，接受别人的打量和嘲笑。那太痛苦了。所以我才走下去，把凯特扶出来，因为，如果我掉到水里，我也希望有人能为我这么做。” 这是非常诚恳，非常朴素的话，但也因为这份朴素，而显得格外动人。 至少，泰拉看上去就感动了——她那双魅力四射的大眼睛里，简直波光粼粼。 “哦，海莉，你是个好女孩，真的好女孩。”她强调道。 “我只是个普通女孩。”伊莉对她笑笑，“我希望，当我有一天落水时，也会有一只向我伸来的手。” 第72章 全美超模（九） 在选手们看不到的时候，互联网上已经发生过一轮小撕了。 最初的□□是一段简短的视频，视频的主角是两个正在游泳池上方的玻璃天桥上走秀的女孩，其中一个走着走着滑倒还掉到了泳池里，滑倒的时候还撞了一下旁边的女孩。 第一轮骂战就这么开始了—— “芙洛拉：哦，可怜的凯特！海莉也差点掉下去了，真危险！” “崔斯塔：她一定是想假装不小心把旁边的女孩撞下去，结果没成功！碧池！” “梅瑞狄斯：谢特！才不是！那绝对是不小心好吗！你太阴暗了！” “诺顿：绝对是故意的！她旁边的女孩比她走得好多了！！！” “罗莎：你们没有同情心吗？那个女孩掉到水里已经很可怜了，你们还这么说她！” “马库斯：女孩们的战争太可怕了……” 其中不乏同情凯特的声音，但互联网的可怕之处，就是会无比放大很多人心中的黑暗面，于是话题很快被吃瓜网友带到了“心机”上，直到第二条视频出来—— 金棕发色的高挑女孩半跪在岸边，把自己的手伸给了水中的女孩。没有得到回应后，又干脆自己从天桥边缘慢慢滑到水里，然后扶起先前那个掉到水里的女孩，边安慰对方，边保护对方走到了岸边，还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干毛巾，披在对方身上，直到确认对方可以顾好自己，这才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另一条干毛巾，打理自己…… 于是，风声开始转向了—— “芙洛拉：海莉人好好！！！你们注意到没有！她去扶凯特的时候，还用手帮凯特去挡其他人的偷拍！ps:那些人太可耻了！竟然还想拍凯特那么狼狈的样子！” “梅瑞狄斯：这也证明了凯特没有推海莉吧！不然海莉怎么会下去扶凯特？” “崔斯塔：海莉是好女孩，凯特未必不是碧池！说不定海莉只是同情心泛滥而已呢！” “诺顿：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海莉走得比凯特好一百倍！长得好看，人也善良！女神嗷嗷嗷！！！我已经关注了海莉的脸书了！我要每轮每轮都给海莉投票！！！” “拜恩：海莉有很好看吗？克里斯汀才是美女！！！” “梅瑞狄斯：克粉滚！这里没你们什么事！” “昆特：克里斯汀怎么了？什么叫克粉滚？你好粗鲁！” “诺顿：这里是海莉和凯特的讨论板块，克粉来刷什么存在感？” “%￥#&*#%……” 第二轮，感谢克粉的乱入，海莉和凯特的粉丝初步联系到了一起。 之后，就是伊莉和凯特粉丝握手言和的决定性视频了。 那是摄影棚外的场景，因为是第一轮，节目组还没进入封闭比赛阶段，而是邀请了很多节目粉丝作为观众，而观众可以随意欣赏各人的表现，拍照上传到自己的社交主页上。为了观众能带起话题和热点，所以节目组是不限制观众自由的，摄影棚也没有对外封闭，于是就有人拍到了伊莉和凯特的相处场景—— 褐发女孩身上披着条大毛巾，可怜巴巴地蜷缩在摄影棚边上的藤椅里，她身边的金棕发女孩已经擦好了头发和身体，把毛巾还给了工作人员，然后回头和她搭着话。 视频镜头比较远，加上露天摄影棚比较嘈杂，所以完全听不清她们的说话内容，只看到褐发女孩神情萎靡地开了口，金棕发女孩就皱起了眉，握住她的肩膀，神情严肃地对她说了什么。褐发女孩怔住，大大的眼眶中忽然掉下了眼泪，然后猛地扑到金棕发女孩怀里，大哭痛哭起来。金棕发的女孩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温柔地抚摸着对方的头发，耐心地安慰着对方。直到摄影师叫到了褐发女孩，才拍了拍对方，松开了手。 很快，褐发女孩擦干净眼泪，从对方怀中站了起来，准备去拍照了。她转身走了没几步，又快步走了回来，微踮起脚尖，给了对方一个眷恋至极的拥抱。不太清晰的录像中，能看到她的口型是谢谢。之后，褐发女孩就真的要去拍照了，却被金棕发女孩叫住，然后，被网友们称为第一集最感人的一幕就发生了—— 金棕色长发的女孩用双指在自己脸颊边撑出了一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夸张搞怪的笑容，褐发女孩怔住，随后大大点头，对她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然后，第三轮“呼天抢地”就开始了—— “诺顿：嗷嗷嗷！海莉我天使！我要把你的照片打印出来，挂到我卧室的墙壁上！！！” “马库斯：→_→喂，楼上注意点，别表现得像个脑残粉！！！ps：咳咳，打印1” “林奇：→_→楼上的楼上本来不就是脑残粉么，呵呵。ps：打印2” “凯尔森：你们三个都是一路货色！ps：打印3” “赫伯特：楼上你不觉得自己口嫌体正直吗？！ps：打印社保号” “希克斯：你们要对我的海莉天使做什么！已打911！！！” “诺顿：楼上你敢说自己的打印机没开吗？：d” “芙洛拉：==只有我萌上了两个人么，cp的那种……” “梅瑞狄斯：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罗莎：其实我也……（羞涩捂脸）” “梅瑞狄斯：马上就去ff开文！（握拳）” “芙洛拉：难道是活的大神？（惊呆）求围观！” “梅瑞狄斯：[链接]” “罗莎：已点！” “格蕾丝：已点！” “昆娜：已点！” “芙洛拉：楼上这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马库斯：你们真是够了啊！！！节操呢？” “诺顿：不过…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带感？？？” “林奇：……默默1” “凯尔森：……默默2” “赫伯特：……默默社保号” “马库斯：这一次我是不会盖楼的！这是异端啊！！！” “林奇：已经在x-art搜到了你的女女片购买记录了。” “诺顿：……围观打脸，顺便膜拜大神！” “凯尔森：……围观打脸，顺便膜拜大神1！” “赫伯特：……默默拔掉了自己的网线。” “林奇：呵呵，那是没用的，电白。” “诺顿：确实，官方的用户数据库应该也有用户购买史。” “赫伯特：……默默插好网线。” “凯尔森：只要我好奇他买了什么重口味的东西吗？大神上！” “赫伯特：大神别听他的！他一定也没少买！扒他的扒他的！” “林奇：……愚蠢的地球人。” “马库斯：脸好疼qaq” 就这样，海莉粉和凯特粉暗暗结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小团体，其中说不定还包括了某黑客，嗯，反正美国的黑客一向很活跃…… ＊＊＊ 不管网友们的诡异萌点，时间继续回到比赛中。 每一个女孩们都被点评之后，工作人员把她们请到了那所她们每个人都无比向往的别墅外——只有正式的参赛者才能入住这所别墅！其他人只能淘汰回家！ “海莉，我好紧张！”凯特站在伊莉旁边，低声说道。 她的硬照拍得并不算好。之前用电脑转发拉票的时候，女孩们是能看到所有人的硬照的，而比她好的人有很多很多。而在刚刚的评委环节，评委们也认为她没找好角度，硬照还不如本人好看。而对模特来说，硬照应该是最有表现力的。 最重要的是，从之前的转发和点赞来看，大众也不是最喜欢她的硬照。事实上，她得到的点赞数有点危险，差不多排在十名开外——虽然比一些硬照比她好的人都高（这让凯特有些庆幸又有些不解），但这个排名还是太危险了。 “我也是。”伊莉也觉得自己的嘴唇有点发干。 即使她的硬照得到了评委们的好评，但这一轮的选择权完全掌握在大众手里，谁得到的赞越多，谁就能进入正式比赛。评委们则要到第一轮正式开始后才参与打分。 从前一天来看，她的点赞数还是很靠前的，差不多是稳定在前五。但是，网络上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多，也许下一刻就有人翻身了。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完全放心。 女孩们站定之后，泰拉也从小别墅里走了出来。 “这里就是正式选手即将入住的超模别墅了。”泰拉无比诱惑地对女孩们说道。 “啊啊啊啊——”女孩们几乎是立刻就发出了一阵阵尖叫——这里不流行安静和矜持。 “而你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抵达了这里。”泰拉在震天的尖叫声中微笑道。 “啊啊啊啊——”女孩们完全冷静不下来。 泰拉很详细地介绍了这一期的冠军奖励—— 获得《尼龙》的杂志封面（相比前几季的意版vogue，尼龙真的差的有点远，毕竟vogue在欧美可是时尚圣经一般的杂志，而且意版又是与美版、法版、英版齐名的四大）； 成为全美超模发布的梦想成真系列香水的新面孔； 得到洛杉矶和纽约模特公司的合约（之前是顶级的模特经纪公司img）； 以及ninewest和sirl的代言）； 还有十万美元现金奖励。 从这些奖励可以看出，这一季的全美超模得到的赞助确实不如以前，但对这些大学生女孩来说，依然是很有吸引力的。 于是，再一次的，女孩们尖叫震天。 直到泰拉再次开口，女孩们才渐渐安静下来——没人会不识相地打断泰拉的话。 “我们已经统计了每个选手个人主页上的粉丝投票数，其中，将有13个女孩正式参加这一季的全美超模。”泰拉看着忐忑又期待的女孩们，微笑道： “而我第一个要叫到的名字是——” “克里斯汀！” 在女孩们的欢呼和尖叫声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甜美女孩第一个走到了泰拉身边。 “恭喜你。”泰拉对还没开始比赛，就现出人气王征兆的女孩说道。 “谢谢你，泰拉。”金发女孩双手交握，开心地对泰拉说道。 台下，伊莉和凯特交换了个眼神——这个女孩就是那些刻薄女孩中的一个，不过，不得不说，老美很吃她美国甜心这套。不然，她的投票也不会一直在网络上遥遥领先了——这个女孩几乎是一路稳定在第一上。 也许有人会觉得，只有不明就里的亚洲人会觉得金发女孩才有“洋味儿”，但事实并非如此。虽然一些金发女孩性格很刻薄，很讨人厌，在初高中时就在校园里呼风唤雨，但这并不影响她们受欢迎的程度。哪怕是一些备受欺凌的书呆子，他们的第一次暗恋对象很可能也是这些金发女孩，无论其性格多么糟糕。 说到底，美国人也是有“金发崇拜”的，而且为数不少。看看那些数不胜数的真人秀节目，不止一个男人说过“谁会拒绝金发女孩”。可见，金发通杀定律在美国也是适用的。 事实上，如果伊莉和孔瑶早知道这一期全美超模会引入大众投票，她们绝对会把伊莉的外形设定成金发碧眼的典型美国女孩，而不是走hf的欧式风情。不过，现在差得也不错，伊莉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很快，泰拉念出了下一个名字，“第二个是——海莉！” “恭喜！”比伊莉反应还快地，凯特重重地抱了她一下，“我知道你能行的！” “谢谢！”看着这个仿佛比自己还高兴的女孩，伊莉不禁有点感动起来了，“我等你。” “嗯！”凯特向伊莉点了点头，然后目送伊莉走到克里斯汀身边。 “感觉怎么样？”泰拉笑着问她。 “棒极了。”伊莉在泰拉旁边站定——但刻意和克里斯汀保持了一点不近不远的距离，也没有和对方拥抱，反正她和这个女孩不是一路的，两人就不要假惺惺了，这样对彼此都好，所以她转过头，微笑着回答泰拉，“前所未有的好。” “那就好。”泰拉笑笑，也不管女孩们之前的暗潮汹涌，继续念着下一个名字—— “娜斯塔西娅！” “劳拉！” 可能因为伊莉没有和克里斯汀拥抱的缘故，接下来出线的女孩也没有做出这种“暖心”的动作——反正大家最后都是敌人，不抱就不抱，女孩们完全无所谓。 “下一个，德斯特妮！” 名为命运（destiny）的女孩被泰拉叫到了名字，她激动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快步走到了前几个女孩身边，然后和克里斯汀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她们两关系不坏，之前在等候室里就坐得很近，性格其实也很相似…… “基娅拉！” “利拉！” 在克里斯汀的示范下，劳拉也拥抱了接下来出线的两个女孩。 伊莉有些担心地看着女孩中的凯特。 十三个人里，已经有七个人出线了，只剩下六个名额了。 凯特能最后出线吗？ 平心而论，伊莉也知道凯特的硬照并不出色，但她和凯特关系不坏，当然希望是凯特能成为她的对手，而不是其他各怀心思的女孩。毕竟，和凯特的话，说不定还有单纯竞争的希望，而其他人就很难说了。在这个整体勾心斗角的环境下，她其实也希望偶尔能有一个安静的角落，一个稍微值得信赖的人，可以和她说说话。 凯特注意到伊莉关心的视线，这让她心里一暖。但想到自己危险的处境，又很难让她真正轻松地笑出来——凯特不是那种可以在困难中还能安慰别人的坚强女孩，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不那么坚强，有时候还很柔弱，希望自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希望能有可以说悄悄话的好朋友。 泰拉的目光扫过那些已经快哭出来的女孩，刻意拉长声调道，“现在，还有六个女孩能参加这一期的全美超模。” 而在场的女孩中，还有二十三个命运未卜的。 这是四分之一的机会。 “下一个幸运的女孩是——”泰拉微微一笑，“凯特！” “哦，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凯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直到伊莉在另一边对她点头，她才有了自己入选的真实感。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要掉不掉的蓄在她的眼眶中。直到伊莉对她伸开双臂，她才破涕为笑，快步跑到入选席那边，一把扑到了伊莉怀中。 “我进了我进了我进了！”她又惊又喜地反复念叨着。 “是是是，你进了。”伊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为她确认这份信心。 凯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快从伊莉怀中出来，站到了她的身边，不过手还是悄悄地握着对方的不放。 伊莉好笑地摇摇头，手心却纵容地回握住她，然后看向对面那些依旧彷徨的女孩。 最漂亮的那几个都没入选，长得好又有幸入选的基本就是她和克里斯汀了。 克里斯汀的长相实在太讨喜了，只要她一直“甜”下去，不要暴露出她刻薄的一面，她的大众票会很给力的。一般美国人都会把票投给金发碧眼的美国甜心。 而伊莉自己，伊莉猜想，她的投票分不低可能有几个原因，一方面是她的经历能给人好感，一方面是她的硬照很出众——伊莉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而克里斯汀的硬照真的非常一般，硬照比她好的有好多个，但大家的投票就是不如她，这就是大众投票的局限性了。 加上伊莉长得也很漂亮，是美国人也很欣赏的欧式长相——美国人中喜欢欧式风情的还是很多的，所以投票方面也很强势。不过，比起喜欢美国甜心的那种发自内心的自己人的喜欢，美国人对欧式长相就是喜欢邻家漂亮孩子的那种喜欢。 在伊莉的思考中，泰拉很快叫到了下一个名字。 “玛利亚！”哈佛女孩果然也入选了。 “洁西！”那个臀部险些走光的女孩也入选了。 “布兰妮！”和伊莉关系很好的布兰妮也入选了。 “伊芳！”这是个难得的选美皇后，但她的入选大概不是因为她选美皇后的原因，而是因为她的种族优势——这是个黑肤女孩，以及身材优势——她是大码身材，节目组为了公平，每期都会选择一两个非常规模特，以彰显公平。 伊莉不相信节目组真的会完全放任网友选择，虽然不一定会做明显的手脚，但节目组肯定会做一些话题引导，以保证那些有爆点的女孩不在一开始就被筛落。 “最后一个姑娘是，维多利亚！” 随着泰拉最后的宣布，第十三个女孩也被挑选了出来。 “谢谢，谢谢！”褐发褐眼的犹太裔女孩也快要落泪了，她一边走到入选席这边，一边对泰拉说道，“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种类似于一次很难的考试，以为自己挂定了，结果自己正好踩了及格线合格。对一般人来说，这种幸福感几乎仅次于第一了。 而那些知道自己入选无望的女孩们也流下了泪水。 几乎没人能坦然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 这些女孩都是各个学校的佼佼者，她们从各自的学校里厮杀出来，却还是倒在了最后的门槛前，这让她们怎么能不绝望？ 落选的女孩背影寥落地离开，而入选的女孩则兴奋冲到了她们身后的别墅里。 伊莉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幢尖顶红砖的别墅，她知道，自己的比赛才刚刚开始。 “海莉，快进来！”早已迫不及待跑进去的凯特开心地在屋子里对她招手。 “好。”伊莉笑着走了过去。 至此，这一季全美超模的十三个选手，终于齐聚一堂。 第73章 全美超模（十） 显然，任何一个房间都是放不下十三张单人床的，所以女孩们是被分在了三个屋子里。 “运动屋”里摆放着两红两紫的单人床，墙壁刷成鲜绿色，“星二代”劳拉、“篮球队长”基娅拉、“黑人选美皇后”伊芳还有凯特都在这个房间里。 “geek屋”里是四张颜色清淡的床，床面上还有淡蓝淡粉的马赛克花形图案——事实上，这是伊莉最喜欢的房间，然而她没能被安排在这个房间，这个房间的主人是娜斯塔西娅、玛利亚、利拉和洁西。 “粉红屋”则顾名思义，大粉色的墙壁，大粉色的单人床——伊莉觉得有点可怕，但这就是她的屋子，和“金发碧眼”克里斯汀、“悲惨命运”德斯特妮、“褐发甜心”布兰妮、“半犹太裔”维多利亚四人分享。 伊莉和布兰妮关系不错，和维多利亚不熟——这个姑娘是单亲家庭出身，和母亲一起生活，而且总是滔滔不绝，但她没有说过别人的坏话，看起来应该不难相处，至于克里斯汀和德斯特妮，伊莉只能说，这两个绝不是省油的灯。 女孩们兴奋地参观完各自的卧室后，又咚咚咚地跑到楼下客厅里，打开音响，几乎迫不及待地就开始了她们的小派对！ “海莉，你的屋子怎么样？”没能和伊莉住到一个房间，凯特显然有些失望。 “挺粉的。”坐在沙发里的伊莉对坐在她手边扶手上的凯特说道，她暂时还不准备对她的室友发表意见。如果可以，她是希望能和这些一个半月室友好好相处的——虽然她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无论是克里斯汀，还是德斯特妮，两个人都不太好相处。 “所以，你的爸爸妈妈真的是明星？！”边上，在每个人都简单说了下自己的家庭情况后，大家对劳拉的双亲感到惊叹极了——演员和选美小姐的女儿，劳拉绝对是星二代啊！ “说不上吧。”劳拉耸耸肩膀，“我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小镇女孩。” “唔……”女孩们纷纷摇头表示不信。 “海莉…”凯特也对劳拉的出身有点惊讶，她甚至忍不住想得更多了点，“你说劳拉会不会被内定？”她在伊莉耳边小声说道。 毕竟比起其他“出身普通”的女孩，劳拉的爸爸妈妈可是不同寻常极了。虽然她没看过劳拉爸爸主演的《豪门恩怨》——这毕竟是80年代的电视剧，但她也知道这是那时候挺火的一部电视剧，而劳拉妈妈的世界选美小姐澳洲区冠军就更值得瞩目了——这可是！！！ “不可能。”伊莉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当然，也是压低声音的。这倒不是她觉得劳拉品德高尚，想要公平竞争，而是觉得她家根本没那个实力给她保送冠军。 二十年前的热门电视剧演员，二十年前的世界选美小姐澳洲区冠军，到现在还有几分影响力？在那部电视剧之后，劳拉的父亲演过的几部电视剧都不热不火，本身也没有转幕后的实力，他唯一一次担任制片人的电视剧更是彻底的失败——伊莉之前就查过维基百科了，在劳拉和其他人无意中说起她的父亲是演员后，伊莉就查了她的詹姆斯这个姓——劳拉的父亲根本没能在娱乐圈里经营出庞大的可供他为女儿操作冠军的人脉来。 而她的母亲就更别说了，所谓的澳洲小姐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如果她没有进军时尚圈或者娱乐圈（再或者嫁入豪门），这份虚名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全美超模可是cw电视台的当家真人秀，要怎么样的人脉和实力才可以运作出这个节目的冠军？cw不可能为一个早已过气的老演员砸了自己的招牌的。事实上，如果劳拉不姓詹姆斯，姓希尔顿，伊莉说不定还相信一点这个可能性。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能力影响全美超模的根本不会来参加全美超模——有这个人脉直接联系大牌设计师直接走人家的时装秀不好吗？卡戴珊家的女孩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直接认识几个时尚圈的朋友，走几个设计师朋友的秀场就好了，还参加什么真人秀？真人秀是降格调的，时装秀才是提高格调的。而如果没这个人脉参加大牌时装秀，大概也没什么人脉能影响全美超模了。后者的难度绝对比前者的高。 “放心比赛吧。”伊莉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的分析详细地告诉凯特，只能淡淡地这么说一句，权作安慰了。如果凯特想不明白，她们可以再找时间私下里说，但现在不行。 “嗯！”凯特不是很明白，但伊莉这么说了，她也就相信了。在这种事情上，伊莉没必要骗她。凯特还是很相信伊莉的，有点像鸡宝宝对鸡妈妈的那种盲目信任。 对凯特的这种信任，伊莉也只能在心里暗暗摇头了。如果说在半天之前，在她和凯特磕磕碰碰排练的时候，她是绝对无法想象她和凯特会成为关系还不错的朋友的。她之前的作为说到底不过是因势利导而已，却没想到真的打动了这个女孩的心。既然这样，不照顾不行啊。这个傻女孩都这么相信她了。伊莉这样想道。 “嘿，你们在说什么？”对面的沙发上有女孩注意到两人在说悄悄话，不由好奇地提高声音问道——很难说她是无意还是恶意，反正绝非好意。 “我们在说这里没有健身房。”伊莉随口答道——这时候避而不答反而惹人闲话，干脆随便找个话题应付过去。而凯特也聪明地在一边配合地点头。 “有的有的。”维多利亚热心地接话道——之前，有些女孩嘲笑她的口音时，她注意到伊莉和凯特都没有加入进去，这让她对两人有了初始的好感——所以她主动说道，“我刚刚去看过了，在一楼的走廊最里面，那个最大的房间就是，里面有跑步机、单车、蝴蝶机、卧推架，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就是那个看起来像窄窄的单人座椅的那种，前面可以放踩脚的，看上去挺简单的，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它还有……” 维多利亚真的是有说不完的话，伊莉注意到她身后的女孩已经忍不住开始翻白眼了，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还在跟伊莉动手比划着那个机器的样子…… “我想，那是哑铃凳？”伊莉倒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顺着维多利亚的话琢磨了起来。一来，她很高兴维多利亚能帮她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二来，话多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坏女孩，虽然絮叨，但没坏心。而在这个节目里，后者实在太少了，伊莉不介意多个可以新朋友——至于这个朋友是哪种程度的就另说了。 伊莉的配合显然让维多利亚很开心——她能感觉到对方是在尊重她，而不是在敷衍她。哪怕她是个不擅长社交的女孩，这种事情她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很多时候，女生的直觉比严丝密合的推理准一万倍！ 于是，不一会儿，两人已经约好了第二天早上一起运动了。维多利亚还邀请了坐在伊莉身边的凯特一起，凯特对此倒婉言谢绝了——她是个不爱运动的普通女孩，就让她幸幸福福地睡到集体起床时间吧，请务必不要叫醒她！ “对了，维多利亚，你是哪个学校的？”边上的德斯特妮受不了维多利亚的叽叽喳喳，索性主动接过了话头——每个女孩都想了解自己的敌人。 “我是利伯缇大学的，我上的是远程学校，专业是英语。”维多利亚回答道。 “等等，远程学校？”这能算正常的大学吗？不止一个女孩目瞪口呆。 “我从□□岁开始就在家里自学了，我一路都是上的远程学校，我妈妈就是我的老师。”维多利亚淡定地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既然有远程学校，当然也有上远程学校的人啊。为什么这些人像从没听说过有上远程学校的人？她的心里有点奇怪。 伊莉在边上听得一头冷汗——就算知道有远程课程，也许从小学到大学无所不包，但真的选择这样学习的还是少数吧？维多利亚绝对是她认识的，不，听说过的唯一一人。想到这里，伊莉不由对维多利亚莫名肃然起敬了。反正她是受不了一个人上远程学校的…… “等等，你上远程学校的话，你的朋友怎么办？你的男朋友怎么办？你有男朋友吗？”心急的娜斯塔西娅忍不住问道。 “我确实没什么朋友，我妈妈就是我最好的朋友。”维多利亚倒也不掩饰，直白地说道，“至于男朋友，我不需要。我想，没有一个人能像我妈妈一样无私地为我付出，我对自己和妈妈的关系很满意，不需要一个男朋友。” “……”目瞪口呆again.某种程度上，维多利亚真的刷新了所有女孩的认知。 “那，海莉，你是什么学校的？”受到了维多利亚“神奇人生”的冲击后，女孩们决定把话题转向看起来更正常的伊莉。 “我是普渡大学的。”伊莉回道，“我参军了两年，政府为我提供了入学机会，还有一部分续费。”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并非全额，这也是她这次参加全美超模的名义上目的——一方面是圆从小的超模梦，一方面是希望能获得奖金，完成她的大学学业。 “参军？！”这个比维多利亚的还高端啊？！不，不是高端，是可怕啊！ “对。”连凯特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伊莉好笑地点点头，“我爸爸是个普通的消防员，我妈妈是家庭主妇。我家有三个孩子，年龄很接近，姐姐和哥哥也要念大学，所以我就去参军了。” “……”虽然不乏有人觉得好端端的女生去参军简直是脑壳坏掉了，但再蠢的女孩都知道不能说军人的坏话。不过，相比之下，很多女孩都觉得，貌似还是维多利亚正常一点？当过兵的女生太可怕了有木有！对她们的话，绝对可以一打十吧。抖抖…… 然而，相比女孩们的“惶恐”，网友的反应就积极多了。 事实上，在那以泳装为主题的走秀和硬照的第一集正式播出后，本来还被克里斯汀粉丝隐隐压制的海莉粉（以及海莉和凯特的诡异cp粉——这部分粉丝就是让明明硬照不佳的凯特也顺利进入前十的原因）就迎来了一个大爆发。 当然，这和伊莉对凯特的伸手援助也有一定关系，在时间的发酵后，越知道了这件事的网民，对伊莉的感官就越好。加上伊莉长得确实漂亮，硬照也远比大多数女孩来得出众，所以圈了非常多的偶像粉和实力粉。 于是，那些元老级的海莉粉就越发“得意”了—— “诺顿：我的海莉天使竟然还保家卫园过！呜呜呜，感动！！！” “崔斯塔：感觉诺顿的脑残粉指数又刷刷地网上涨了==” “马库斯：其实我也有点感动，考虑要不要去服役了……” “赫伯特：其实我也……要不要一起？” “凯尔森：默默社保号，不过，还是等这一期antm播完后再去吧，万一军队里看不到antm呢？看不到的话，我在战场上会死不瞑目的……” “五角大楼官方：我国的军人待遇和各项福利是世界第一的，请各位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如果有意参军，请先参加asvab（军队职业倾向）测试，报名方式如下xxxx，希望大家踊跃参军，为国家奋斗！” “林奇：五角大楼的宣传真是无孔不入啊，呵呵。” “芙洛拉：保重。” “罗莎：保证1” “……” 五分钟后—— “林奇：……tm哪个混蛋在进攻老子的电脑？！” 第74章 全美超模（十一） 第二天傍晚，在女孩们在客厅闲聊的时候，泰拉施施然走进了房间。 “嗨，女孩们，欢迎来到这个超模屋。”泰拉笑着向女孩么打了个招呼，“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一期的比赛规则。每轮比赛都分挑战赛（走秀）和淘汰赛（硬照），两轮比赛中，你们会得到挑战赛分数、评委评分、大众评分，三者相加，就是你们这一轮的分数。得分最低的不得不离开这里，而评分最高的，你们知道的，那个房间——” “泰拉的套间！”女孩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欢呼起来了。 “没错，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泰拉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带领女孩们参观了那个比多人卧室豪华得多的大套间——可以翻滚的大床，摆满精美时装、皮鞋和佩饰的衣帽间，以及个人独享的大浴室！ “只有获得每周最佳硬照的人才能入住这个‘泰拉的套间’。”泰拉对女孩们强调道，“也只有这个唯一的获胜者才能得到时尚衣帽间的使用权！” “啊——”女孩们又是一阵尖叫。 “当然，获胜者还可以选择一个朋友一起入住。”泰拉微笑着补充道。 “……”在女孩们的尖叫中，伊莉和凯特的手悄悄握在了一起。 “当然，这一期是大学生特别赛季，必须要有些特别奖励——”泰拉拉长声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奖学金！” “奖学金？！”女孩们忍不住捂住嘴，等待泰拉的进一步解释。 “没错。”泰拉点点头，“这一期里，每一轮挑战赛的获胜者都会得到一万美元的奖学金积累，而只有最终的获胜者才能兑现这笔奖学金！” “……”相比泰拉的套间，这个奖励让女孩们尖叫都尖叫不出来了——太惊人了！也太实用了！有几个女孩能不用一丝一毫的贷款，而全额支付学费呢？至少，这里的泰半女孩都无比渴望着这笔特别的奖学金！ 留下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后，泰拉心满意足地“翩然远去”了，留下女孩们在客厅里平复她们的心跳，直到，楼下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动—— “怎么回事？” “下去看看？” 不解的女孩们快步跑下了楼梯，然后就看到了在木地板上大力跳着踢踏舞的舞者们——不知道为什么，伊莉想到了哈利波特的电影里，德姆斯特朗去霍格沃茨参加三强争霸赛时的出场表演……好吧，那确实截然不同，伊莉只是有些微妙的相似感而已。 正当女孩们一头雾水（但这不影响她们为舞者健美的肌肉而尖叫）的时候，这一期全美超模的新评委之一，本身就是超模的罗伯·伊文斯从旁边走了出来。 “快去换衣服，快去化妆！我们马上就要去好莱坞了！”罗伯笑着催促道，“快快快！” “？！”虽然不解，但好莱坞女孩们还是明白的。那可是好莱坞啊！！！d！！！全球时尚的发源地！全世界音乐、电影和你能想到的所有艺术形式的中心！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娱乐圈所在！！！每个女孩都飞快地跑上楼，换衣服的换衣服，化妆的化妆，然后尽自己所能的最快速度，跑到楼下集合！ “出发！”罗伯一声令下，女孩们纷纷怀着激动的心情窜上了节目组的交通车，等待节目组将她们带到那个她们心目中的圣地。 也许能见到那些dc或漫威的英雄演员？或者德普、莱昂纳多之类的帅哥？再或者那几个著名的詹妮弗——詹妮弗·劳伦斯，詹妮弗·洛佩兹，詹妮弗·安妮斯顿？无论是哪一个，都足够女孩们尖叫了！直到—— 罗伯带她们走进了一家夜店……夜店……夜店…… 就算在好莱坞的夜店，也是夜店啊！ 除非能遇到几个大明星，否则这个夜店和其他路边夜店根本没区别好吗？！ 这一刻，女孩们的心中简直怨气冲天。 当然，表面上，她们还是微笑…激动…欢呼…尖叫…… “这位是琼，这家夜店的老板。”罗伯为她们介绍了一位衣着暴露、刚从店里的延展台上走下来的黑肤男性——应该是男性，虽然他穿着类似女性连身泳装的连体衣，完全露出了两条大长腿，似乎想表现出诱惑感——伊莉看到如此妖娆的男人，心情其实蛮复杂的…… 不过，异装癖在全美超模里根本不算什么，以前的赛季里还有异装癖的台步指导师，那位j小姐（他要求别人称呼他为missj）性格相当可爱，可惜这一期他没有出现，伊莉对此很失望。要知道，孔瑶和她之前分析过的都是前几季工作人员，比如评委奈吉尔，比如台步指导j小姐，比如摄影指导杰先生。他们的缺席意味着伊莉和孔瑶的一次准备失误。 不过，既然事实已定，伊莉当然只能重新适应新评委了。 “琼是一位歌手（然而每个女孩都没听说过），是个舞者（也没听说过），也是个摄影师（如此幕后就更没听说过了）。他还和碧昂斯合作过（——伴舞）。”罗伯介绍道。 “哇哦！”碧昂斯女孩们还是听说过的，于是一下子对琼肃然起敬…… “这一轮是挑战赛。”罗伯为女孩们布置了这一次的任务，“每个人都要去那条延展台上走一圈，而获胜者——”他从背后拿出了一个系着长缎带的复古钥匙，女孩们屏住了呼吸，“则将获得泰拉套间的钥匙！” “啊啊啊啊啊——”女孩们再一次尖叫起来，这一次，她们望着罗伯（手中的钥匙），眼睛里充满了势在必得，连看着身边其他女孩的目光都显得不那么友善了。 “……”唯独凯特有些沉默——先前的那一跤，也许在她心里留下了心理阴影也说不定。 “别怕。”伊莉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小声安慰她，“还记得昨天我们练习的吗？脚掌要用力，这样就能抓地了。”超模屋是有一条小天桥的，女孩们没事时可以在上面练习台步。在入住超模屋的当天，伊莉就陪凯特练习过了。 “嗯！”凯特认真地点点头，对伊莉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来。 “那第一个就是——”罗伯念出了名单，“基娅拉！” “wow~”在众多客人的口哨中，习惯了众人瞩目——篮球比赛也会有很多观众——的基娅拉毫不忸怩地走上了那条不同寻常的弯曲延展台，自在地扭动着自己性感的躯体，让观众们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她看上去很适应夜店的氛围，也许跟她平时常去夜店玩也有关系。只要别太出格，这是女大学生很正常的夜生活。 基娅拉之后是洁西。 这个有着惊艳美臀的女孩无论长相和性格都很可爱，带着一点geek的隐约火辣，但她在台上走秀的时候，莫名地会给人一种生硬感，就像她根本不适合天桥这个舞台——明明她平时有很出色的气质和身材。 再之后是德斯特妮，又一个生硬的。不过，与洁西的不适感不同，德斯特妮的生硬更像是放不开自己，所以无法将自己很好地展现出来。 “不管在台上怎么转，都感觉是出来卖的。” 当她走下台后，和亲近的女孩说话时，伊莉听到她这样小声说道。 “……”其实伊莉也有这种感觉。她不介意做夜店的客人——大学里总会有一些这样的邀请，偶尔总要去一两次，否则就不是洁身自好（这里不讲究也不欣赏这种人），而是古怪了，只要自己能注意别乱来就可以——但她却介意做夜店的表演者。 在原来的世界里，如果有人对她说，“我想看你上去表演”，她绝对会报警性骚扰（好吧，也许这有点防卫过度了）。但在这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带着“欢欣”的笑容，走她根本不想走的台步…… 下一个是娜斯塔西娅，她走得不错。 然后是利拉，她不小心撞到了挂在半空中的表演圆环上… 再然后是布兰妮，她很聪明，也很放得开地利用了圆环进行了一个小表演。 至于克里斯汀，有点悲剧，她的裙子似乎有些太短，以至于臀部的下半部分走光了… “海莉。”罗伯叫到了伊莉的名字，让她接着克里斯汀上台。 伊莉点点头，在台阶边等着和克里斯汀交接。 台上，克里斯汀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走光——观众的口哨声实在太热烈了——她不自在地把裙子拉下来了一点，但这引来了罗伯和琼的一些不满——模特绝对不能在台上调整自己的衣服，那会被视为对设计师的不满。一旦模特这么做了，事后绝对会被立刻炒鱿鱼。 但让伊莉说，这次她也会同意克里斯汀的做法。换做是她，也无法无动于衷地继续走下去，绝对会忍不住调整自己的衣服的。就事论事，她们这些女孩不过是普通的女大学生，走光对女孩们来说绝对是一件无比羞耻的事情。 “哼。”克里斯汀注意到等在台边的是伊莉的时候，本来就不佳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了，嘴巴也不自觉地撇了一下，不过在昏暗的光线中，除了她和伊莉，没人看到她的表情。毕竟，对于伊莉这种强劲的对手，每个女孩都对她有强烈的警惕心。 “……”白同情她了。这一瞬间，伊莉忍不住想使点小坏，但想到这个女孩刚刚才走光，已经够惨了，如果她再做点什么，她会不会更惨是一回事，别人会不会反过来同情她而指责自己也是一回事。想了想，伊莉决定还是不要为这个女孩而牺牲自己在节目中表现出来的“良好品行”了——不值得。 “没关系，别放在心上。”但伊莉还是不忍心错过“欺负”克里斯汀的机会，如果能为自己刷点评委或者观众好感度就更好了，“你已经走得很好了。”毕竟就这点水平。 “你！”虽然她的智商能不能听懂伊莉的言下之意还有待商榷，但克里斯汀还是能看出伊莉眼中分明的笑意，不由气得握紧了拳头。 “我去了。”伊莉相信克里斯汀绝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对她做什么——暴力会出局，又注意到一旁罗伯滑来的赞许视线，伊莉故作不知，相当坦然地走上了她的舞台。 模特的台步大体有两种，暂且将它们分为商业台步和高级台步。 商业台步最典型的就是维密秀中模特们的台步。看过维密走秀的人都会发现，里面的模特各具风情，举手投足间摇曳生姿，脸上的表情也多姿多彩，绝不会有拘泥之感。更甚者，有的模特还会与观众进行直接的互动，比如招个手之类的。这就是亲民的商业台步。 而与之对应的就是高级时装秀中的台步，这些以高端时尚为目标的模特通常都面无表情，走路的步子几乎可以说得上用尺子量出来的一般，虽然每个模特之间也有些许差别，但大体上还是会给人一种冷漠的同质感。这就是标准的专业台步，也是高级模特的气质所在。 而像挥手眨眼什么的是绝对不允许的，这太不专业了！如果有哪个模特敢在迪奥或者阿玛尼的走秀上这么做的话，她下半辈子都找不到高级时尚圈的饭碗了。 所以，走高级台步的模特去走商业台步会很容易——只要稍微活泼点、敢于释放魅力就可以，但走商业台步的模特去走高级台步很容易被喷的体无完肤。即使是出身维密却贵为超模的海蒂，也没接到过什么高级时装秀的邀请，这就是原因所在了。事实上，不止时尚大帝卡尔·拉格斐，连华伦天奴的创立者都曾公开喷过以海蒂为首的维密超模没格调…… 因此，孔瑶在教导伊莉时，就是以专业台步为主的。 但全美超模毕竟是个真人秀，太过端着架子难免阳春白雪、曲高和寡，所以孔瑶也指点了伊莉商业台步的走法——活泼亲切，敢于互动，释放魅力…… 于是，当被孔瑶一对一指点过的伊莉走上延展台时，包括罗伯在内的台下观众全部眼前一亮—— 明明有克里斯汀珠玉在前的长相，伊莉却丝毫不逊色——如果换了其他女孩，排在克里斯汀之后，绝对是个很大的劣势。 黯淡的灯光下，她的金棕色长发微微发亮，简直像黄金一般；而□□在黑色裹身裙之外的手臂和大长腿，则是对比鲜明的牛奶白，在微暗的光线下，简直镀上了一层象牙般的华美光泽，让人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与先前或拘谨或热情的步伐不同，她的步子是很轻快的。每次抬脚，每次落地，都有一种轻盈的弹跳感，有种属于她这个年轻的女孩的青春与活泼。她脸上也没有那种轻佻随意的笑容，但也并没有紧绷着，只是很自然地注视着前方，配合她精灵般灵巧秀气的五官，看上去就像一个心无旁骛却又光彩照人的明艳少女，而不是一个成熟文雅的大学女生。 然而，让人呼吸一窒的是，在走到最前端的弯道上时，她的脚步不小心打了一下滑。 在最前方欣赏女孩们走秀的男性已经忍不住张开手臂了——仿佛就等女孩一掉下来，他就可以一亲芳泽——虽然实际上应该只会迎来尖锐的高跟鞋吧…… 但让人遗憾的是，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几乎没有露出什么狼狈的样子来，既没有摔倒，也没有走光，让台下的观众在为她庆幸之余，也不免暗暗失望。 似乎注意到台下观众张开的双臂，她向下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来。然后，戏剧性地一幕就发生了—— 只见那个正好对上伊莉笑容的年轻男人眼睛一直，整个人就晕乎乎地向后倒去！ “乔纳森看姑娘看晕了！”他旁边的损友发出一声惊叫。 “……”伊莉差点没忍住又脚滑了一下，连表情也差点崩坏，但托孔瑶严格训练的福，她还是镇定自若地走了回去，没有真的失态。 但和玛利亚交接的时候，她还是注意到了玛利亚脸上的笑意——显然哈佛女孩也听到了台下的那点小动静，这让伊莉有些隐隐的尴尬。 更尴尬的还在后面，当伊莉走回女孩们坐着的沙发边时，以罗伯为首，琼配合，其他人竟然打趣她，“海莉你是把人电晕了吗？！”他们故作不可思议地问道。 电晕个头…… “不，应该只是喝多了而已。”伊莉耸耸肩，假装淡定地回道。 私心里，她觉得这应该就是真相。 虽然走在马路上经常会被陌生人或礼貌或轻佻地要过电话号码（毕竟老美民风奔放，搭讪是一般男生从高中起就练习的必备技能了——书呆子之类的“怪人”除外），但她不认为自己可以真的把人“电晕”。说真的，在酒精的作用下，大脑短路还比较可信，再正好看到漂亮女孩，于是热血一个上涌，晕过去就比较可能了。 说白了，就是喝多了。 “海莉，你没事吧？”还是凯特最关心伊莉，此时忍不住挪到了伊莉身边。 “没事。”伊莉摇摇头，她摔都没摔，当然没事，“不过这个天桥挺滑的，又是曲曲折折的走道，特别是最前面转弯的地方，很窄，你待会儿小心。”伊莉小声对凯特说道。 伊莉特意练习过各种地形——从系威压走天空玻璃道，到从大楼表面垂直走下来，再到需要克服水阻力的涉水走道，还有过于柔软的细沙走道，孔瑶几乎为伊莉适应了各种地形——但还是在这个奇异的延展台上滑了一下，可见这个延展台的苛刻了。 “好。”伊莉耐心叮嘱，凯特乖乖点头应下。 也许伊莉开了坏头，在她之后的玛利亚也滑了一下，而且比伊莉更明显，但值得庆幸的是，玛利亚也没有真的摔倒——她及时扶住了台上的柱子，这让她看起来不太美妙。 继玛利亚之后是伊芳，也就是那个曾为选美皇后的女孩。 事实上，她走在台上的时候看上去自在了——她甚至还单手扶着柱子抖腰摆臀了一翻，而这还不是最大胆的！在走到表演圆环的边上时，这个黑肤女孩甚至撑着圆环，来了个竖向的劈叉！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左右各一个！ “棒极了！”罗伯大声喊道。 “她不怕走光吗？” “她以为她在跳脱衣舞吗？” 女孩们之间却有这样的声音。 伊莉也觉得伊芳在冒险。 性感和风骚只有一线之隔，她做了这么“火辣”的动作，无疑是非常极端的。 要么得到一致好评，要么被讽刺到死。 但是，从罗伯和琼的反应来看，似乎不坏？ 如果放在以前的话，如果是j小姐的话，很可能会提醒伊芳别太出格——j小姐作为台步训练师，曾经为华伦天奴·格拉瓦尼、约翰·加利亚诺、亚历山大·曼昆等顶级时装设计师挑选并培训模特，他的标准是高规格的，并且致力于培训出优雅的hf模特，而不是热情奔放的商业模特，但现在…… 伊莉只能说，她不是很懂这届评委了。 继伊芳之后就是凯特，凯特走得太小心了，显得有些拘谨——伊莉有点后悔提醒凯特了，这可能限制了这个女孩发挥她的个性。 再之后是维多利亚，她也是很大胆的那一类型，和她平时对妈妈的依恋完全不同——她那时候表现得像个小女孩，但她表演的时候，却能让人看到，她是个成熟女性了。 “你们走得都棒极了，我必须为你们鼓掌。”罗伯拍了拍手说道，“不过，我们还是需要点评一下你们的台步，这就交给我们亲爱的琼了。” “woo~”女孩们给面子地热情拍手。 “我们从洁西开始。”琼也不客气，笑了笑就说起了他的观点，“洁西很可爱，但你没有和观众的互动，这是可不行的。”洁西点头受教。 “基娅拉，如果我是直男，我一定会跟你搭讪。”琼肯定道，“你的身材棒极了。” “还有克里斯汀亲爱的，你非常美。”琼先肯定了一下，“但是，如果你拉下了裙子，你就必须再提一下，这样会很性感的。”他还是委婉地提醒了对方不能在台上拉裙子。 “至于你，亲爱的海莉，你也美极了。”琼看向海莉的目光有些迟疑，“但你和观众的交流也不太够。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能迷倒所有观众，但你似乎不能释放自己？” “ok。”伊莉匆匆点头——她不是很明白对方所指的释放自己到底是在什么程度，这种感性上的词毕竟太模糊，不过待会儿评出第一名她就应该有个参照标准了。 “不过，鉴于那个被你‘电晕’的观众，我还是给你加一分。”琼说。 “好的，谢谢你。”伊莉点头道谢。挑战赛满分十分，额外加一分已经很好了。在这种关键时候，伊莉就不在意到底是“电晕”还是“喝晕”了，虽然她本心里还是觉得是后者，但现在指出来这点绝不是诚实，而是傻。话说回来，节目本身也需要话题度吧。 之后，琼对维多利亚、布兰妮和伊芳热情的表现大大赞赏了一翻，然后罗伯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把让女孩们心跳停止的钥匙—— “这一轮的冠军将获得泰拉套间的钥匙一周的使用权，直到下一轮诞生新的冠军为止，当然，还有一万美元的奖学金积累，在你们最终赢得比赛后就能兑现。” 其实这期比赛的周期是六周，每轮比赛不过间隔两两三天而已，罗伯所指的一周，其实是由于全美超模一周播放一集，这么说便于观众理解而已。 琼从罗伯的手中接过钥匙，然后对女孩们神秘一笑，揭露了那个旗开得胜的幸运儿——“本期比赛第一轮挑战赛的冠军是——伊芳！” “……”exm？！女孩们意思意思地鼓了鼓掌，互相对了对视线，克制地抿了抿嘴唇，几乎没有人服气这个冠军。用一些女孩的话来说——那种大劈腿也叫台步？如果是这样，以后干脆直接让芭蕾舞演员做模特好了！ 事实上，不只是在场的这些女孩，在节目播出之后，观众们这轮挑战赛的冠军也不乏质疑。虽然观众的投票是针对选手硬照的，但对挑战赛，他们也有很多话要说！ 这是全美超模大赛，又不是全美夜店舞者大赛！伊芳的表现是很火辣没错，但她那是在跳舞，不是在走台步好吗？在延展台上劈叉？简直闻所未闻！ 战斗力强大的克粉和海莉粉难得放下成见——也不知道这两个群体是怎么掐起来的，连当事的两人都没直接掐起来呢——一起改喷节目组！ 从评委的造型，到节目组的赞助（好吧，这次的赞助拉到夜店里是有点诡异，哪怕美国是个夜店文化蓬勃发展的地方……），两派主要粉协同其他粉（比如海莉粉自发绑定的凯特粉），在网上和节目组大战了三百个回合…… 期间，数量庞大伊芳粉企图抗辩——作为黑肤的大码女孩，伊芳的粉丝群也是很稳固的，而且她的黑人身份为她添加了一层无形的保护，一旦攻击稍微过头，就很容易牵扯到种族歧视上。这在美国绝对是个大问题！然而，即使有这么一重无敌盔甲，面对海量克粉和海莉粉的攻击，伊芳粉还是步步后退，寡不敌众，最后抱头鼠窜——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毕竟，观众看到的放映到底是延迟的。 他们抗议的不过是数周前就录好的节目，在没有大问题下，节目组是绝不会更改已播放的节目内容的——这点节操节目组还是有的，哪怕他们其实很想跪舔观众的收视率…… “伊芳，看到你走在台上，我的心都要化了！”此时，琼正握着伊芳的手，毫不掩饰地赞许道，“你完全控制了舞台，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懂得如何与观众沟通！尤其是你伸大腿的动作，真是非常冒险！你知道，这就是我想看到的！” “谢谢，谢谢你，琼。”伊芳开心地对琼抱了又抱，不算十分漂亮的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战胜在场的这些瘦女孩赢得冠军，是对她这样的大码女孩的重大肯定！ 彼时，看到这一幕、又听到了琼评价的克粉：哼！克里斯汀把裙子拉好哪里不对？！难道也要像那个女孩一样主动张开大腿？ 伊芳粉：卧槽！怎么说话的！这叫艺术表现力！ 克粉：呵呵，从没加过这种艺术表现的模特，求报这类模特大名？ 伊芳粉：你们这些庸俗的金发控！（某种程度上一针见血了……） 克粉：你们这些做了还不让人说的xx！！！（和谐词已屏蔽……） 此外，同样对琼点评不满的海莉粉：啊呸！我家海莉天使的笑容才叫融化别人的心好不好！有没有看到那个晕倒的小哥？就问你有没有看到？这才是观众互动好吗！！！ …… 不管粉丝们事后如何纠结抗议，此时，节目还是按流程进行了下去。 在公布了第一轮的冠军之后，这一期的又一个新嘉宾也欢快地从门外一路小跑进来。 那是个异装癖男性，他留着一头金色长发和金色大胡子，穿着一件无袖背心和一条膝上裙，还有一双别致的高跟鞋，动作非常女性化。他其实是个网络名人，皮崔格（p''trique），在油管上有他的专栏。 事实上，数月之前，他只是名为帕特里克·珀格的普通时尚名流——也就是在最关注时尚的人群中小有名气，但在这个小群体之外，则几乎默默无名，直到那条美宝莲广告出世。 那条在油管上广为流传的广告除了让美宝莲的真正代言人火了一把，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其中客串的名流之一，有异装癖的时尚‘女孩’皮崔格——这是帕特里克·珀格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名——于是，他从一个小众时尚名流，摇身一变，彻底进入了大众视野。 所以在场的这些普通大学女生才能认出他。 “哦，这是皮崔格！”不止一个女孩尖叫！ 看到网络名人真切地站到自己面前，每个女孩都觉得惊讶，又有种隐隐的兴奋——仿佛自己也变得出名了，或者自己也即将出名，而这就是自己的前辈！ “我为你们带来了‘泰拉信件’！”皮崔格拍着手，娇俏——原谅伊莉只能想到用这个词来形容眼前的男人——地对女孩们说道，“明天，你们将被‘挂起来’拍摄你们的硬照。这就是这次的泰拉信件给你们的提醒哦。” ‘泰拉信件’是每次淘汰赛的开始通知，里面会有一些关于淘汰赛的小提示。然而，非常模糊，所以只能权作参考，根本不用考虑琢磨清楚。用孔瑶的话来说，与其说这是对选手们的提示，不如说是对观众们的故弄玄虚。伊莉深以为然。 在皮崔格的短暂串场之后，女孩们很快被交通车送回来了她们的屋子。 其中，客厅里的电视屏幕里，已经显示出了女孩们这一轮的各自挑战分—— 伊芳——10分； 布兰妮——9分； 娜西塔西娅——9分； 海莉——9分（按照琼的说法，应该是8分加上了1分）； 基娅拉——8分； 维多利亚——7分； 凯特——6分； 玛利亚——6分； 利拉——5分； 劳拉——5分； 德斯特妮——5分； 克里斯汀——4分； 洁西——4分。 “……”看着显示屏上的分数，伊莉默默皱紧了眉头。 她一直认为自己能冷静地“审题”，能准确地判断评委的喜好，但这一次，也许是她失手了，或者说，她自大了。想到这里，她不由悄悄握紧了拳。幸好，还不晚。只是第一场比赛而已，她还有很多时间来补救。 她要时刻记住，这不是模特公司的选拔赛，而是真人秀的选拔赛！ 评委的意见远比真正的模特标准来得重要！ 她不是来学习做一个好模特的，她是来赢得冠军的！ “你是最好的。”凯特在边上低声对伊莉说道。 “你也是。”伊莉对女孩回以微笑。 第75章 全美超模（十二） 伊莉本以为，女孩们的撕逼会来得更晚点一点，没想到这天夜里就发生了第一场。 时间是从夜店回来不久，地点是超模屋的厨房。 女孩们吃着各自的晚饭，顺便讨论自己的第一场挑战赛得分，德斯特妮对自己第一场的分数（5分）感到很失望，她觉得自己走得不错。当时，基娅拉正在她旁边，顺口说了一句，她认为德斯特妮的走秀太过性感了，有点像脱衣舞娘…… 脱衣舞娘，脱衣舞娘，脱衣舞娘…… 前半句可以视作夸人性感——老美很喜欢用性感来形容美女，这句话是绝对没问题的，但是后半句实在太糟糕了。这就像一个女孩说，我觉得自己长得不错，为什么一直单身。然后旁边的人来了一句，大概是你长得太漂亮了，比夜总会里的小姐还漂亮，所以才没人追… 说话者也许没有恶意，但绝对是情商欠费啊！！！ 有谁会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比作脱衣舞娘或者夜总会里的小姐啊？这也太不正经了！更何况，这次的选手都是女大学生，虽然是从名校到社区学校，再到技术学校，各种学校都有，但无论什么学生，心中总是有一种学生的略天真的傲气的。基娅拉这话说得太不恰当了。 伊莉和凯特正在餐桌边面对面吃她们的晚餐，听到基娅拉的评价，两人将勺子送入嘴巴的动作不由一顿，彼此无语地对视了一眼，默默摇摇头，才继续进餐。 而受到直接冲击的德斯特妮，她脸上的笑容看着就淡了——本来哪怕得分偏低，但第一场挑战赛结束，大家都是说说笑笑的，毕竟还有硬照可以扳回一城，还不到彻底绝望的时候。但基娅拉的话就像给了德斯特妮一记直拳，让人顿时有些下不来台。这实在太尴尬了。 哪怕德斯特妮和克里斯汀一样，也是之前在等候室里嘲笑伊莉和凯特的一员，但这一刻，伊莉还是忍不住小小同情了一下这个对手——一旦节目播出，被评价为脱衣舞娘的她，几乎就是在身上树了个廉价的标签。哪怕她立刻反驳了回去，但肯定会有一部分观众被多多少少影响的。这是既定造成的损失，根本无法挽回。除非她在后续的比赛中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 当然，德斯特妮绝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 也许是顾虑到超模屋里无处不在的镜头，她没有直接跟基娅拉怼回去，但在之后，女孩们三三两两散开，各自说话时，她就忍不住跟其他人抱怨了。 “她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就像一脸正经地表示‘我在给你提一点建议’那样。” “拜托，谁要这种建议？” 德斯特妮不满极了。 就在她和娜斯塔西娅等几个女孩在小客厅里吐槽基娅拉的自说自话时，基娅拉正好走到了她们的门口。伊莉和凯特正在门外的大客厅里看电影，几乎是全部目睹了这一幕。 而小客厅里的女孩们也注意到了站在门边的基娅拉，于是，基娅拉也不再掩饰地走了进去，“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可以当面跟我说，而不是在背后这样说人闲话。” 基娅拉显然不是软包子属性，事实上，作为校篮球队队长和家里七个孩子老大（而且由于喜欢家庭暴力的父亲和离家出走的母亲，她实际上担任了母亲的职责），她天生就有一种毫不示弱的领导力——也许稍微咄咄逼人了些，所以基娅拉最开始的大众支持率并不高——也许同样是顾虑着超模里的镜头，基娅拉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心平气和。 “如果你对我所说的有疑问，我很乐意为你解释。我当然不是说你‘是’脱衣舞娘，我也不是想刻薄你，而是想帮助你。”基娅拉还是没忍住，有点激动地说道。 如果她说对方像个脱衣舞娘，很可能也会有其他人这么觉得。基娅拉觉得自己没错。就像有人的牙齿上沾到了菜叶，她难道不需要别人指出来吗？她当然需要！ “如果你不需要我的建议，那我就不说了。”基娅拉这样给自己结语，“我去睡了。” “好吧，晚安。”德斯特妮和她身边的女孩们对视了一眼，随口对基娅拉说道——很难说基娅拉的话有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又或者是反效果……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大多数女孩们还在睡梦中时，伊莉早早起床，绕着屋子跑了两圈，觉得运动量大概够了，才从健身房搬出了一条瑜伽垫，在草地上练起了瑜伽。 其实她可以在跑步机上跑步的，但她不想把自己拘在狭小的健身房里。伊莉喜欢享受早晨的那种清新自然的空气，还有整个城市没有苏醒时的那种万籁俱寂、只有小鸟稚嫩鸣叫的安静氛围，这让她很舒服，有一种独处的快乐。 “早。”不多时，维多利亚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件品红的运动背心和黑色的运动短裤，看上去也是准备出来晨练的样子，“你都没有叫我。”她小小地抱怨了一下。 “抱歉，我忘了。”伊莉坦诚地道了个歉，她昨天和维多利亚约好了一起晨练的，不过，“我看你还在睡觉，就没有叫你。” “是你起得太早了。”听到伊莉的道歉，维多利亚抿嘴笑了笑，她显然不是真的为伊莉没有叫她感到生气，这不是个小气的姑娘。 “还好，我觉得早上的空气很好，就忍不住起来了。”伊莉笑着说道。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安静下来，各自做自己的运动。 伊莉喜欢剧烈运动后做会儿瑜伽，这能让她的身体慢慢稳定下来。而且，练瑜伽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发现自我、沟通自我的感觉，有种微妙的愉快，还有种身心一俱的平和宁静。 至于维多利亚，她做的是一套健美操。那是一套常见的动作，不算高难度，但能锻炼平衡性与协调性，伊莉高中时的体育老师也有教过。此时看到维多利亚做着这套相似的健美操，让伊莉忍不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慨，与想念。 那时候，大家无论是做早操，还是体育课做运动——包括这种健美操，总是能偷懒就偷懒的。几乎每个人都发明了一套自己的标准偷懒动作，能将早操的每个动作都简化下来，达到形似而神不似的效果。而老师们总是在旁边笑着摇头，而这种小事，也不值得老师们特地开口打断这些耍小聪明的学生。师生之间就达成了这种特殊的默契。 当然，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偷懒过头的同学——比如该做抬臂动作时，只是象征性地举举爪子，该抬腿时，意思意思地踢踢小腿——这种就会被老师拎出来做反面教材了。 现在想想，无论是偷懒的同学，还是宽容的老师，在模糊的记忆中都显得无比可爱。 这种心情，也许就是想念了。 “海莉，你在想什么？”维多利亚发现海莉看着自己的眼神格外温和，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想到了我的一些有趣的朋友。”伊莉回过神，对维多利亚笑笑，解释道。 “真好。”维多利亚有些羡慕地说道，“我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社交。不过，有我妈妈在，有没有朋友也不重要了。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说道后面，维多利亚又心满意足了。 “……”开始了，维多利亚的三句话不离妈妈。 伊莉无奈地摇摇头，“但是，你妈妈不可能永远陪着你呀？如果有一天，你妈妈有事，不能陪着你，就像现在，你来参加这个比赛，你妈妈也不能陪在你身边，那该怎么办呢？”伊莉想说的是，如果维多利亚的妈妈有一天不在了，她该怎么办？但这种话太过残酷，伊莉说不出口，所以只能委婉地换了种说法。 “没关系，我可以打电话给她。”维多利亚的回答有一种孩子气的天真。 “……”那如果有一天，两个人在无法用电话联通的世界，那该怎么办？伊莉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沉默了。也许，某种意义上，她是很羡慕维多利亚的吧，能时刻把妈妈挂在嘴边，能在一个半月后就能见到心爱的妈妈…… 维多利亚疑惑地瞅了瞅忽然静默下来的海莉，总觉得对方秀气的眉宇间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气质，既有淡淡的忧郁，也有隐约的希冀，很渺远，但很温柔，很坚强，但很脆弱。这一刻，一直叽叽喳喳的维多利亚也不自觉地止住了话语。 摄像机在边上安静地记录了一切。 这一幕被播送后，每个观众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 电视里，褐发的半犹太裔女孩懵懵懂懂，金棕色长发的女孩却有种清明的悲伤。 那不是全美超模该有的氛围——全美超模该是热情的，热烈的，热闹的，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感慨的。 那一刻，电视机前的无数家人、情侣，都忍不住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或者别的什么，转而将自己的手与身边人紧紧交握。 社交网络上第一次出现了跨粉丝的队形—— “诺顿：默默心疼海莉” “崔斯塔：默默心疼海莉1” “芙洛拉：默默心疼海莉2” “迪伦：海莉路转粉，心疼3” “茱莉亚：海莉路转粉，心疼4” “……” 不过，这一幕没有持续很久。 很快，其他女孩也起来了，三三两两地出来，随便坐在草地上聊着天。 看到有人不好好休息，还这么早起来运动，有的女孩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看她们。”伊芳向那边的两人努了努嘴，对自己同屋的三个女孩说道。 “她们脑子不太正常吧。”说这话的竟然是身为篮球队长的基娅拉，明明她也应该是坚持每天运动锻炼的人，但她却说，“我觉得维多利亚的妈妈肯定知道她女儿不太对，说不定她是唯一知道的一个，所以维多利亚才对她妈妈那么依赖；至于海莉，我听说军队里……” 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摄像机，但她聪明地没有说下去，只是对女孩们使了个眼色。虽然军部的宣传很正面，但偶尔也会有关于军队的不太好的消息流传出来。不过，基娅拉也知道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种话——私下里和闺蜜说说倒没关系。 “谁知道呢。”劳拉会意地点点头，对伊莉的事情避而不谈，说起了更安全的维多利亚的话题，“不过我也觉得维多利亚和她妈妈的关系不太对头。我和我妈妈也是好朋友，我们无话不谈。但维多利亚，感觉就像她除了和妈妈以外，不准备和任何人有交集了。” “这其实很难说是维多利亚还是她妈妈的问题。”凯特小小地反驳道。 倒不是凯特真的很喜欢维多利亚——一般美国女生都不太喜欢这种长不大的乖乖牌女孩，哪怕是叛逆的非主流女孩，都比乖乖牌受欢迎——但既然伊莉现在在维多利亚那一边，凯特当然会帮那边说话。 “比起父母受孩子影响，一般都是孩子受父母影响比较大。我觉得，与其说是维多利亚依赖她妈妈，说不定在这段不太正常的母女关系中，她妈妈才是更依赖的那一个。” 哪怕是偏向伊莉那边的凯特，也必须承认，维多利亚和她妈妈的关系太有问题了。也许她们两人自得其乐，但在大众看来，还确实是不太正常的。但这不是维多利亚生来如此，而很可能是维多利亚的妈妈不自觉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这样的。这是一些家长的病态心理，对自己孩子的过度控制。只是维多利亚已经习惯这样，所有没有叛逆和抗议，而如果是一些更有主见的孩子，也许就会对这种关系提出异议了。 “什么意思？你是学心理的是吗？”劳拉感兴趣地问道。 “对，我是心理学专业的。”凯特对劳拉点了点头，她很高兴见到这些女孩把注意力从海莉身上转移掉——说真的，如果她们再说海莉坏话的话，她也许没办法和她们好好交流下去了。她一定会忍不住和她们吵起来的。 “跟我们说说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女孩们不介意听听“专业角度”对维多利亚的分析，也许能听到更有趣的观点也说不定。闲着无聊的女孩们都是不嫌事大的。 “好吧。”凯特点了点头，无可无不可地说道。 ＊＊＊ 下午，节目组的交通车来接女孩们去拍摄她们的第一次硬照，约翰尼已经等在了那里。 “哇喔，这里……” “好古怪……” “有点可怕……” “这是标本馆吗？” 跨进那个墙壁上挂满了风干动物头颅的工作室，很多女孩都觉得自己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有些小型动物——比如猫和兔子之类的——有幸保存了它们的整个身体，此刻正趴在木架上，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们。 “如果晚上来，我一定会吓哭的。”凯特对伊莉小声说道。 “别怕，它们都不会动了。”伊莉好笑地拍怕凯特的手臂。 不过，想象一下大晚上来到这种标本室的感觉，好吧，伊莉承认，那是有点像恐怖电影的经典桥段—— 深沉的夜色中，挂在墙上的风干动物头颅紧紧盯着走进房间的人，它们的眼睛反射着月亮的幽光，蓬松的毛发如活着的时候一样在夜风中轻轻颤动，仿佛下一刻就会张牙咧嘴，对偷偷潜入的人嘶吼一番。 伊莉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立起的鸡皮疙瘩，赶紧阻止了自己的深入想象。 约翰尼有趣地看着女孩们看到这个工作室时的惊讶，然后笑着对她们介绍了站在他身边的美丽女士，“很荣幸地向你们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夏内·格莱姆斯，她也是cw热门电视剧《新飞跃比弗利》的演员，也是你们这次的摄影师。” “你们好。”夏内大方地对女孩笑了笑，“我今天要来个大反转，我要从镜头前走到镜头后。我做摄影师已经有几年了，我觉得用镜头捕捉人们的个性非常有趣。” “……”伊莉默了默，这次的摄影师竟然是嘉宾客串吗？而且还是以往是演员的嘉宾？考虑到《新飞跃比弗利》是cw的当家电视剧之一，这也不难理解。不过，既然如此，就不能太期待这位摄影师了。如果说以往的专业摄影师，那还可以指望一下他们发掘模特的美丽，而换成这位业余的女士，就要模特自己展现自己的美丽了。难度变高了啊。 之后，约翰尼宣布了这次的拍摄任务。 女孩们需要把头伸出木架上的洞口，扮演悬挂在墙上的兽头标本，表现出自己身上的野性光芒——这就是皮崔格所说的“挂起来”的真正意思了。 相比可以利用整个身体曲线和身体动作来表现自我的硬照，这次，女孩们只能通过头部动作和面部表情来表现自己，这不得不说是个很大的限制。可以说，难度又高了一级。 虽然只是第一次硬照拍摄，伊莉已经觉得这次比赛的难度是困难级的了。 约翰尼宣布了比赛内容之后，女孩们就被带到了边上做造型。 “想给她做个什么样的发型？”伊莉身边的造型师和约翰尼讨论了起来。 “突出她的脸型——特别是下巴，她的下巴线条很美，还有她的蓝眼睛，我觉得她的眼睛里有很多内容。”约翰尼托着下巴，想了想，对伊莉的造型师说道。 “那这样怎么样？”造型师用手比划着伊莉的头发，对约翰尼说道，“我会给她做两个发髻，就像恶魔的山羊角一样，上面会用细发辫固定，不会有太多碎头发。这个造型会显得很犀利，唯一的问题是她能不能表现出来？” “你可以的，对吗？”约翰尼低头对伊莉说道。 “当然。”伊莉对约翰尼点点头。 “好的，那我就把交给你了。”约翰尼对造型师说道，然后和夏内一起走到下一个女孩边上——作为摄影师和摄影顾问，他们需要过问每一个女孩的发型和妆容。 不得不说，为了表现“野性”，造型师们在女孩们的头上做了很多花样，有的女孩还算正常，有的就无比奇怪。 比如维多利亚，她的头发被打得格外蓬松，然后堆在脸颊两侧，看上去就像3d电影《爱丽丝漫游奇境》里的红桃皇后；再比如伊芳，她头上就像顶了个用旧的鸡毛毽子，杂毛乱飞；再比如劳拉，她脑袋上就像顶了公牛的两只弯角…… 当然，也有比较成功的造型。利拉分到的造型师很靠谱，给她设计了一个独角兽髻，看上去就像一个细发辫包裹的包包头，很自然，一点都不像其他人那么出格；洁西的发型也很好，虽然造型师很大胆地把头发全部向上立起，但那恰好突出了洁西短发下的精巧五官…… ——伊莉已经可以想见，这一次的硬照，不是极好，就是极糟糕了…… 第一个上“断头台”的就是维多利亚。 断头台是女孩们私下里对那个木架的称呼。 那是两块可以上下相合的木板，当中有一个圆洞，差不多是脖子的粗细。一开始，上面的木板被拿掉，女孩们可以轻松地把头从木架上伸出来，之后，约翰尼就会把上面那块木板加上去，女孩们的脑袋就会被固定在这个木架上，看上去就像一颗挂在木墙上的兽头了。 说真的，想出这种标本主题的人简直是变态。女孩们悄悄说道。 “尽量把你的头抬直。”约翰尼对维多利亚说道，“不要显得那么不自在。我们要营造一种扭曲的美感，而不是纯粹的扭曲，明白吗？” “明白了。”维多利亚在限制头部活动的‘断头台’里对约翰尼艰难地点点头。 “你有着非常独特的夸张风格，表现出你的怪异美感。”约翰尼鼓励道。 “好的，谢谢。”维多利亚点点头，试着寻找让她能显出“怪异美”的角度。 “下一个，伊芳。” 伊芳似乎很不适应这个木架。 镜头中，她不停地眨着眼睛，这导致她能用的照片很少——大部分照片都是闭着眼睛的，这很糟糕。 “娜斯塔西娅。” 纳斯塔西亚很放得开，她毫不顾忌地表现出自己兽性的一面，她甚至试着咆哮了一声，不得不说，效果好极了。约翰尼对她赞赏连连。 “布兰妮。” 有娜斯塔西娅的冒险在前，布兰妮也尝试做一些狰狞的面部表情。 她皱起鼻子，撑开嘴角，自在地活动着她的五官，看上去有点古怪，但也有些新意。 好坏难辨。 “海莉。” “好的。” 终于叫到了自己的名字，伊莉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木架后方，伸出了自己的头部。 “准备好了吗？”约翰尼放好她头上的木板，叮嘱道，“表现出你的野性美，女孩。” “好的，我会的，谢谢。”伊莉微微动了动脖子，确定了自己的头部活动范围——这也是她待会儿就要在镜头前表现的角度余地，她必须弄清楚这点。 伊莉对自己的脸部轮廓和五官还是很有自信的。既然这次的拍摄无法利用肢体动作，那就好好利用自己的五官优势还有脸部动作——说到底，就是微表情的控制。 她想要表现的是一头无法打败的野兽，哪怕头颅被砍下、风干、挂在墙上，它依旧是奔跑在草原上的自由生命，而不是被禁锢的标本。就像《老人与海》中说的那样——可以被消灭，但无法被打败。这就是人的尊严所在。如果她能表现好的话，这是非常出色的主题。 考虑到这是位业余摄影师，对动作的捕捉可能会比较迟钝——能把伊芳拍出那么多张闭眼照也是绝了——所以伊莉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不停地将头转来转去，让夏内手忙脚乱，而是不时地在她觉得有好角度的位置停一下，以便让夏内适时地按下快门。 伊莉微微昂起下巴，咬紧牙齿，绷紧下颔处的肌肉，呈现出一种强硬感。 她想象着那自由不羁的野性生命，想象着与其他动物斗智斗勇、在草原上拼搏不已的坚持与坚强，于是她稍微垂下眼睑，让自己的目光与镜头交汇，一眨不眨，把镜头当做是狡诈的猎人，把自己当做是拼命的野兽，努力营造出一种俯视感，尽可能表现出一种精神上的强大与高傲。 “你是什么？”约翰尼忽然出声问她。 “羚羊，被猎人盯上的羚羊。”伊莉回答他。 “很好，表现出那种羚羊的机警与野性！”约翰尼肯定了她的主题。 “好的。”伊莉本能地寻找角度，她微微侧过头，就像羚羊打量着它的敌人，时刻准备用头上的尖角顶穿敌人的腹部！ “棒极了！做得好，女孩！” 约翰尼坐在电脑后，看着夏内的摄像机传过来的一张张生动的照片，简直赞不绝口。 这绝对是目前为止最出众的照片，没有之一。 ＊＊＊ “你们觉得自己拍得怎么样？”坐在返程上的交通车上，坐在前排的洁西回过身问道。 “还不错/就那样吧/感觉还不坏/挺好的。”女孩们稀稀落落地回答她。 这是第一次拍摄，很多女孩的心情还沉浸在紧张的遗韵中没平复过来。 看出大家没有谈话的性质，洁西郁闷地坐了回去。 “怎么了？”看出洁西的不安，坐在她身边的玛利亚问她——她们两个是一个屋子的，又都是学霸（一个是哈佛女孩，一个是南加大的建筑系高材生），即使专业不同，但在学业上还是有很多共同话题，所以感情不错。 “我不知道自己这次的表现怎么样。”洁西小声说道——在第一轮挑战赛里，她和克里斯汀是垫底的4分，这让她必须要有更多优势，才能反超。而克里斯汀的面孔是那么漂亮，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在镜头里发呆，都有人会投票给她的，所以洁西觉得自己很危险。 “你的照片已经很让人眼前一亮了。”玛利亚安慰她道。 “我觉得还不够。”洁西怎么不明白玛利亚的安慰，她忍不住说道，“要是我也有硬照天赋就好了。”不用像前几季的那位五连胜的神奇女孩一样，只要和在场的一些人一样就好了，比如娜斯塔西娅，比如布兰妮，比如海莉…… “只要这次不出局，下次再好好加油。”玛利亚鼓励她。 “可是……”洁西沮丧地摇摇头，她就担心，自己连这次都过不去…… 另一边，伊莉和凯特也在说着悄悄话，布兰妮和维多利亚也不时地说两句，四个人聊得还算愉快。毕竟，除了凯特，布兰妮和维多利亚都是伊莉屋子的——屋子里的另外两位，克里斯汀和德斯特妮，她们就有些微妙地合不来了。所以这几个女孩也差不多自成一帮了。 “你们觉得这次谁拍得最好？”这种话题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但这四个女孩都是极力想获胜，但性格上却不是那种会说酸话的人，所以凯特也就放心地问了。再说，哪怕她问得不好，海莉也肯定不会生她气的~*^_^* “我觉得娜斯塔西娅拍得不错。”布兰妮其实觉得自己拍得也不错，但她必须承认，她拍摄的时候，参考了娜斯塔西娅一点，特别是那种狰狞的野性表情，就是从娜斯塔西娅的咆哮中得到的灵感，“还有海莉，我觉得约翰尼看你的眼神在发亮！” “约翰尼有男朋友。”为了防止女孩们想到不好的地方去——维多利亚的眼睛也不正常地亮了起来，明明前一刻还在低落地想妈妈的——伊莉连忙强调道。 “真的假的？！”女孩们惊呆了，“你怎么知道的？！” “……”伊莉无语了，“你们不是也上网查了评委们的资料吗？” 说真的，大家都是普通大学生，而不是业界人士，如果是摄影师、造型师、公关这样的幕后人员，如果泰拉不介绍，大家几乎都是不认识的。所幸，之前拉票的时候，节目组暂时为大家提供了电脑使用，所以女孩们都悄悄查过评委们的资料。 伊莉解释道，“在约翰尼的ins里，我看到了他晒的和男朋友的照片。” “噢，我没想到去看ins.”布兰妮和凯特叹气道。 “对了，你们觉得这次谁会比较危险？”布兰妮觉得她们四个至少都是安全组的，拍摄的时候听约翰尼的评价就各有好评，当然，也有被指出了问题的，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好的。所以她就大方地说起了这个问题。这也是之前个人采访时，采访者对女孩们提出的提问，比如对谁谁谁的看法如何，谁谁谁表现好，谁谁谁表现不好。 “我觉得是德斯特妮。”维多利亚实事求是道，“她的表情好像僵住了。” “我也觉得。”凯特在一边点头，“她拍完的时候，我看到约翰尼在对着电脑摇头。” “她的发型不太好。”伊莉说道。德斯特妮的造型不是加分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减分项了——当然，被她归类于减分项的造型不止德斯特妮一个——但本身拍摄天赋有限，造型又不给力，那就让人担忧了，“不过，我觉得洁西更危险。”这也是伊莉在采访时说的答案。洁西是个很好很可爱的女孩，但她好像不擅长模特这个职业。 “洁西……”三人也叹了口气，洁西的性格是很友好的，也没有嘲笑或者攻击过别人，目前几乎没人讨厌这个女孩——也许跟她表现一般，所以不引人注目有关系——但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台步，还是拍摄，洁西确实都不太给力。 “看吧，最终还是评委和大众决定一切的。”伊莉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死，毕竟她对这一届的评委标准也有所保留，而且又引入了随机性更大的大众投票…… 不过，这期节目播出以后，一语成谶的海莉就从“天使”变成“乌鸦嘴女神”…… 而除了少数偏执粉丝，大多数粉丝竟然觉得后者的称呼更带感，这不得不说是粉丝们的迷之审美了…… 第76章 全美超模（十三） 第二天下午，女孩们被带到了演播厅。 她们的硬照后期昨天就处理好，传到节目组的官方页面上了。 网友们的投票也在今天截止，并统计完毕。 马上，第一轮比赛的冠军就要诞生了。 这也意味着，有一个女孩即将被淘汰。 “在凯丽和罗伯之外，我还要向你们介绍一下这期比赛的社交媒体记者，布莱恩男孩（bryanboy），他是一位拥有广泛影响力的知名时尚博主。” 泰拉和凯丽、罗伯一起坐在评委席后，对站在大屏幕边上那位戴着女士硬沙遮面礼帽的亚裔男孩挥手打了个招呼，继续对女孩们说道，“如你们所知道的，这一期全美超模中，我们会把你们的照片放到网络上让大众打分和评论，布莱恩男孩会汇报大众的反馈，让你们知道粉丝对你们的看法。” 也就是说，布莱恩男孩没有打分的权利，他的出现不过是一种另一种形式的刷脸刷人气。伊莉立刻意识到了这点。至于是节目组蹭他的人气，还是他蹭节目组的人气，这就很难说了。 虽然全美超模是热门真人秀，但在网络上的影响力还在起步阶段。相比之下，布莱恩男孩的时尚博客已经经营得相当火热了——他的时尚博客曾被纽约日报评为八大最有影响力的时尚博客之一，每天都有大六位数的流量。 此外，这个本名为布莱恩·格雷·杨布的男孩和皮崔格一样也是个异装癖，而且比皮崔格开始得更早，但没有皮崔格那样留有一头长发和长胡须。有人把他称为异装癖的鼻祖，或者叫他妖男，这多少反应了时尚圈以怪为美的风气了。 连美国的著名设计师马克·雅克布都对这个爱好男穿女装的菲律宾男孩推崇不已，甚至还像粉丝一样说过“我爱你，布莱恩男孩”。这也为对方的流行程度做了个很好的注解。 当然，本质上还是普通人类审美的伊莉对这种美学心情很复杂…… “无论是我们三人还是大众评委，对你们的打分都在1分到10分之间。之后加上你们的挑战赛得分，五项合计就是你们这一轮的总分。”泰拉没有把过多的时间着墨在这个嘉宾身上，很快就进入了正题，“好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吧。” 第一个被泰拉叫到名字的是第一轮挑战赛的冠军，伊芳。 她从站成445三排的女孩们中间走了出来，大方地站到了演播厅的中央。 “赢了第一场挑战赛的感觉怎么样，伊芳？”泰拉对出列的黑肤女孩感兴趣地问道。 “好极了。”伊芳笑了起来，“我对自己更有信心了，我会在以后的比赛表现得更好。” “很好。”泰拉笑着点点头，“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你的硬照吧。” 随着泰拉的话音，布莱恩男孩身边的大屏幕立刻投映出了伊芳的硬照。 深肤的女孩微微颔首，眼睛直直地盯着镜头。 她的肤色和脑后的木板还有木墙太过相似，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太过模糊。 而且，她头上的发型也不是很适合，在硬照中看来，她的黑发就像大公鸡的鸡尾巴那样，鸡毛乱翘，几乎没什么美感可言。 “罗伯，你觉得伊芳的照片怎么样？”为了表示客气，泰拉一般都把发言权先交给其他评委，她稍后才会补充自己的观点。尤其罗伯是这次的新评委，不像凯丽·卡托尼那样有过全美超模的评委经历，所以泰拉就把第一次发言权让给了他。 “她不像动物。”罗伯摇摇头，他无法读取伊芳想要表达的信息，或者说，伊芳没能表达出她想表达的信息。所以身为评委的他没法理解伊芳的硬照。 “我觉得她看起来像一只西施犬标本。”凯丽笑着插了句话道。 西施犬就是那种毛发长长，头顶的毛可以拖到脸颊两边，一不注意打理就会乱得像鸡毛掸子的犬类。虽然性格温驯，但到底是家犬，而不是野兽。反正没有表现出这次的主题——野性与兽性。这就是凯丽的言下之意，她不觉得伊芳的照片拍得好。 “别那么说，我觉得她看起来像一头公牛。”泰拉连忙为伊芳挽尊。 这可是一位难得的黑肤大码模特，能吸引到很多固定的观众群，怎么可以这么早就让伊芳陷入险境呢？节目组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作为节目的制作人之一，泰拉再明白这种思路不过，而她也是这么贯彻的。 “咳……”公牛女孩？凯丽忍耐着，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但上扬的嘴角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情，而罗伯也悄悄转过头，捂住嘴，不让摄影机拍到他要笑不笑的表情。无论电视节目怎么捧，瘦削型的模特才是主流，大码模特永远都是小众。而浸淫时尚圈的凯丽和罗伯，内心遵从的都是时尚界的审美规范。 “我这是在夸她！”泰拉强调，“那种强悍的感觉，不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吗？！”要夸人还有什么不容易的，僵硬可以变成坚硬、强势，失神可以变成迷离、梦幻，放浪也可以变成性感、火辣，一切都在评委的一张嘴之间。只要最后的打分别太离谱，没人能指责他们。 “当然，我觉得你还能做得更好。”泰拉还是要维护她的审美的，她不可能拿她的“专业眼光”为一个小女孩背书，所以她只是意思意思地鼓励了一句，让别人明白，她也觉得伊芳这次做得并不太好，只是仍有值得肯定的地方。这就是她想表达的。 “好了，布莱恩男孩，来跟我们说说观众反馈吧。”泰拉状似不满地对身边的两位评委摇摇头，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大屏幕边上的时尚博主。 ——说真的，虽然伊莉对菲律宾人有成见，但还是觉得对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等待泰拉的随时问话，其实有点尴尬…好歹给人一个椅子啊…… “好的，泰拉。”布莱恩男孩对泰拉笑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平板记录，对伊芳肯定道，“网络上的粉丝都很喜欢你，他们甚至有人上传了自己的视频来鼓励你。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随着布莱恩的话，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装扮诡异的女孩——她脑袋上顶着一只大大的皮帽，几根毛毛的尾巴从帽子后面拖了下来，被她拿在手里甩啊甩，甩啊甩。虽然有点奇葩，但这种装扮还是很吸人眼球的。 “我觉得伊芳的硬照是这周最好的！”女孩一甩帽子上的毛尾，对着镜头说道，“她野性十足，绝对表现出了这周的主题！” “……谢谢。”伊芳看着盘绕在女孩手臂和肩头那条仿真的假蛇，听着评委们传来的大笑——大概评委们也觉得这个粉丝有点神奇，这让伊芳有点难堪，但她还是保持了她选美皇后的风度，对镜头里的粉丝客气地说道，“谢谢你的评价。” 虽然不是面对面的聊天，只是对方寄来的一段视频，但节目播出之后，大众还是能看到她的反馈的，所以她不能失态，必须要保持亲切而不失感激的态度。 “好了，听到了你的粉丝留言之后，有没有多点信心？”泰拉笑着问伊芳。 “是的，泰拉，我感觉好多了。”才怪。伊芳笑着回答。 “ok，那接下来局就是评分时间了，凯丽？”泰拉看向自己右边的女士。 “6分。”凯丽还是不太喜欢伊芳的照片。 “罗伯？”泰拉问自己左边的男超模。 “6分，高于平均分。”罗伯客气道——大家都知道，这就是客气话。虽然评委的打分范围是1到10分，但评委几乎不会给4分以下的分数。选手们的真正平均分是在6、7分左右，8分以上算是高分，6分以下算是低分，6、7分差不多是安全分。所以，罗伯给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高于平均分，而不是真正的高于平均分。 “我同意，6分。”泰拉最后也表态道。前面铺陈了那么多，但真到打分的时候，泰拉不会拿自己的审美开玩笑的。而且，三个6分足以保证伊芳安全晋级了。对节目组来说，确定伊芳吸引来的那部分观众不会流失，这就够了。 “谢谢。”伊芳客气地向评委们道过谢，走回自己的位置。 泰拉紧接着叫了下一个人的名字，“基娅拉，请上前。” 高挑的篮球队长拎起自己的长裙裙摆，依言走到了场中央。 “啧啧啧……”在点评她的硬照之前，泰拉忍不住对她的造型摇了摇头，“你看起来就像教非洲舞的老师，这可不太好。拿掉你的大耳环，拿掉你的发圈，放下你的长发，这会让你看起来好得多。”基娅拉的审美好像不太美妙，她不会打扮自己。 “好的。”基娅拉还是很受教的，立刻就配合地放下自己的头发，还夸张地把两个耳环丢掉了一边地上——这让泰拉满意地对她点了点头。 “好了，来看看你的照片吧。”泰拉没有废话太多，直言道，“我觉得你的照片还不错，但你的气质不出众。你的颧骨很美，你的造型也很有个性，但你没有表现好。” 女孩们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在心里默默摇头。 除了少数几个造型不错的，这次的大部分女孩造型都很糟糕，或者，不说糟糕，但反正是超越大众审美的。比如基娅拉就是，说得好听是有个性，说得不好听是很奇葩——说得直白点，基娅拉的发型就像脑袋两边各顶了两个冰淇淋的雪顶，或者两个倒插的鸡腿？ “布莱恩男孩，大众对基娅拉的造型怎么看？”泰拉问道。 “基娅拉的大众评分是全场最低的之一。”布莱恩男孩摇头道，“比如，一个名叫安娜的网友说，你的照片烂到了极致。基娅拉，如果你想提高你的观众支持率，你得再加把劲。” “好的。”基娅拉抿抿唇，点头应下。 “那，凯丽？” “7分。”凯丽说。 “8分。”这次，不等泰拉问，罗伯就自觉地报了出来。 “那我也给7分。”泰拉也报出了她的评分，“谢谢你，基娅拉，你可以回去了。” “谢谢你们。”基娅拉听到自己的得分，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她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这次的分数应该是安全的，虽然离高分还有点距离，但绝不会被淘汰。作为第一次硬照，她已经很满意了。 下一个是洁西。 “她看上去不像个模特。”这次，是凯丽先开口了。她对大屏幕上的照片摇了摇头。 “她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还是很有模特风范的。”作为红脸担当，泰拉鼓励了洁西一句，“但是…”让人心惊胆颤的转折来了，“你在拍照时非常放不开，除了造型师给你做的这个很棒的发型和妆容外，你看上去就像在拍面无表情的证件照，你明白吗，洁西？” “是，我明白了。”洁西看着大屏幕上，无神地看着镜头的自己，心里有些惶恐——她有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早知道，她就把自己的眼镜换成隐形的了——至少，这样会让她的眼睛有神一点，而不是涣散地连镜头都看不清。 如果伊莉知道洁西的想法，一定会对她摇头的。 洁西最大的问题不在她的眼神，而在她的骨架。她的骨架很小，脸颊看上去肉肉的，这样会显得很可爱，很没攻击性，但相应的，也没有那种模特应有的锋利美感——无论是锋利的性感，还是锋利的仙气，都要非常非常锋利才行。而洁西正缺少这一点。 要是这次的第一轮硬照拍摄不是脸部特写，而是全身照，那么，洁西的身材还能帮到她一点——这个女孩腿不短，身体曲线也很美（别忘了她的美臀），而且由于骨架小的原因，整个人很显瘦，这对模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她本可以用自己的身材资本挽回她在脸型上的弱势的。然而，可惜的是，第一轮就是面部硬照，洁西不得不吃了这个闷亏…… 于是，这一轮的打分里，洁西只拿到了4、5、4的危险分数。 当她走回队伍里的时候，每个女孩都能从她忍不住下垂的嘴角，看出她的沮丧和失落。 “下一个，海莉。”泰拉终于叫到了伊莉。 “嘿，女孩，你觉得自己这次拍得怎么样？”泰拉撑着下巴，故作高深地问道。 “唔…”伊莉也配合地严肃了一下，“我想，还不坏？” 说到后面，伊莉还是没绷住，忍不住笑了一下。 泰拉的表情总是带着她特有的夸张戏剧性，让人觉得非常有趣，也非常有魅力，而不是那种完全搞笑的谐星那样。总之，这个前超模确实有着不菲的表演天赋——模特本就要在镜头前表现出不同的自己，泰拉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泰拉也不以为忤，反而跟伊莉一起笑了起来——全美超模才不吃严肃这一套呢，就是要表现出这种严肃认真中的活泼与热情，这才是这个节目所追求的氛围。 “好吧，海莉，让我们来看看你的照片吧。”泰拉笑着对伊莉眨了眨眼睛，然后与评委们一起把目光转向了边上的大屏幕—— 一个年轻而高傲的女性头颅从古老的木架中伸了出来。 她微昂着下巴，显现出强悍又精致的脸部轮廓，尤其是那道锋利的下颚曲线。 但最引人注意的，并不是她漂亮的五官，而是那双清冽的冰蓝色眼睛。 她的目光微微向下，正好与镜头相汇，长睫掩映下，那双格外清透的眼睛中，显现出的不是被猎人盯上的惶恐与不安，而是被野生动物与生俱来的机敏与对人类的不屑！ “你永远抓不到我。”罗伯突然开口了，“这是你想表达的，对吗？” “是的。”伊莉点点头，“我不甘心头颅被砍下，被人类悬挂在墙壁上，成为苍白空洞的装饰。我的心仍向往着草原，向往着自然！这是人类无法束缚我的。” “你是一头鹿？还是一头高山上的羚羊？”凯丽也点点头，“我确实看到了你要表达的东西。我很喜欢你的表现力，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的轮廓，特别喜欢你的下巴线条，我觉得那非常别致。说真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锋利的下颚了。” “谢谢。”伊莉笑了起来，“谢谢你喜欢我的下巴。据说，它太尖太可怕了。” “绝对没有这回事。”出声的是泰拉，“我必须要捍卫一下这个美妙的下巴，它那么有个性，那么别致，那么美丽，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它可怕？好吧，即使可怕，这也是美得让人害怕。记得我说过的吗？发现你的瑕疵，瑕疵就是你的美。比起完美，人们更喜欢缺憾美。” “谢谢你，泰拉。”伊莉对泰拉感谢地点点头。 “你很有感染力，很能把你想表达的情绪传递给别人，我觉得这是模特非常重要的能力。”罗伯再次肯定道，“当然，毫无疑问，在这点上，你天赋惊人。” “谢谢。”伊莉再次道谢。 “要听听大众意见吗？”泰拉故意询问道。 “当然。”伊莉笑着点点头——这时候说不要的是傻瓜，泰拉又不是真的征求意见。 “那，布莱恩男孩？”泰拉看向大屏幕边的时尚博主。 “好的。”布莱恩对着他的平板，念了两条大众评论，“诺顿说，‘看着你的硬照，我快不能呼吸了。你在照片里太美了，我无法想象竟然有人要砍下你的头！’” “扑哧！”泰拉忍不住捂住嘴，笑着对伊莉说道，“说点什么吧，海莉，不然有人就要来我们的节目组抗议了。” “好吧。”伊莉想了想，“谢谢你喜欢我的硬照，我本来也不喜欢被‘挂起来’，但是，我觉得从高处俯视，感觉也不坏。没我想象的那么糟糕。这是很有趣的体验。” “还有一条呢？”泰拉还记得布莱恩男孩筛选出了两条评论。 “哦，还有一条是马库斯的，他说，‘我本来觉得谁的照片都差不多，给谁投票都一样，但你改变了我的观点。你是最值得这一票的，除了你，我不想投给其他任何人！海莉，加油！’”布莱恩似乎想尝试念出那种感叹号的语气，但最终还是显得很平铺直叙。但马库斯的评论写得很到位，哪怕布莱恩语气平平，也让其他人感受到了他的激动。 “哇哦。”泰拉夸张地张了张嘴，“马库斯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这真是太好了。没错，观众的投票是非常重要的，这能影响到选手的去留。”泰拉的这句话是对镜头说的——鼓励观众投票，就是在给节目拉观众，这是节目绝对倡导的。 “海莉，听到这样的评价，感想怎么样？”泰拉转过头，继续问道。 “棒极了。”伊莉笑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愿意这么支持我。对我来说，这绝对是个激励。这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比赛中，有很多人在我背后。我喜欢这种感觉——一个人在最前方冲锋，无数人在他背后支援，本质上，他并非孤身一人。” 这种示好自己选民的机会，伊莉怎么会放过？她当然为自己的支持者大吹特吹了一番。虽然没有一上来就展示她的经历背景，但她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 泰拉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身边的时尚女公关，“那，凯丽？” “10分，毫无疑问。”凯丽大方地说道。 “10分。”罗伯摊了摊手，“给9分的话，我会半夜起来愧疚地自杀的。” “好吧，那我也给10分。”泰拉耸耸肩，“不然，半夜你就要来杀我了。” “哦，我当然不会，泰拉，谁会忍心杀你？”罗伯“惊惶”地说道。 “不会就好。”泰拉按了按胸口，做了个“太好了，活下来了”的松了口气动作。 全场的气氛一下子活泼了起来。 泰拉就是有这种神奇的影响身边气氛的能力。 伊莉的下一个是劳拉，这个“星二代”女孩很会把握光线。 她选择了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角度，眼睛向往地望着斜上方，这让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光彩，连那眼中的留白，都显得神秘莫测。 最后，她得到了8、9、8的绝对高分。 之后是只听校名就足以让大众格外留意的哈佛女孩。 她的照片有点失败，大众和评委都不喜欢。 此外，在大众留言上，有粉丝表示她的眼袋很丑！ 伊莉忍不住为她憋屈了一把。 这倒不是伊莉和玛利亚关系好，而是纯粹有种亚洲人的感同身受。 玛利亚不是亚洲留学生，她就是个美国人，但伊莉猜测，她身上应该有亚洲血统，所以她眼下的卧蚕——没错，就是被网友称为眼袋的那个——很明显。 美国人是不理解亚洲女性的卧蚕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卧蚕这个眼部特征。这大概就是生理差异扩展开来的文化差异了。 就像美国人不了解，世界上有一种眼型叫内眦，这种眼型一旦有双眼皮，就会变成别致的丹凤眼。而包括美国人在内的西方人，都是外眦，也就是他们的双眼皮分得很开，靠近鼻梁的眼角处，泪腺完全□□出来。事实上，伊莉无意中曾看过一个统计，内眦在西方人中不到3%，而在中国人中却超过50%，而在日韩人中，则是40%到90%的高比例。 这就是人种生来的不同了，就像人类的身体比例。黑人的腿长比例最惊人，白人次之，黄种人最短。这不是缺陷，而是生理差异。除了少数天赋异禀的——比如娱乐圈中的九头身美女，大部分人都存在这些种族差异。 话又说回来，可能是由于出身哈佛的原因，玛利亚非常有主见，不轻易妥协——在课堂上，这绝对是个好习惯，能帮一个人在学术上走得更远，但在节目中，这就很令人为难了。 当泰拉指出她的照片缺陷时，玛利亚有些不服气，她甚至认为，这不是她最好的照片。当然，凯丽立刻反驳了她，认为这就是她最好的照片。 这也是全美超模曾被质疑的一点。由摄影师拍摄并挑选的照片，真的是最好的吗？如果节目组想要控制比赛人选，想要淘汰谁，只要挑出一张那个人不太好的照片就可以了，不是吗？这样就能保留节目组想保留的人，淘汰那些没什么话题性的“隐形人”。 但也有人认为，即使是真正的模特，在为杂志或者品牌宣传拍摄照片时，也没有挑选照片的权力。这本来就是摄影师的权力，是摄影师的专业范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和权力，而这显然不是模特的。模特要做的，就是配合摄影师和造型师的指导，摆出适当的造型，仅此而已。 还有一点，对于经常会请来大牌摄影师的节目组而言，将挑选照片的权力放到模特手里，而不是交给原本应该使用这项权力的摄影师，这会不会被视为对摄影师的挑衅呢？ 这就像警察只有配枪的权力，而没有开枪的权力，而决定该不该击毙逃亡犯的，变成了围观的群众。换言之，群众才握有开枪权。这合理吗？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所以，节目组发展至今，选手们还是没有自己挑选照片的权力的。 而话说回来，大牌摄影师也是有尊严的，他们真的会为节目组而妥协吗？未必。过去的节目，确实有观点差异，不愿配合节目组的评委，但这些评委最后都离开了。 评委本身就是大牌，大牌设计师，大牌摄影师，大牌公关，大牌模特，他们不一定会舍下自己的骄傲，来配合节目组。反正他们不靠全美超模吃饭，不靠cw赏饭碗，而cw也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而搞封杀什么的——最多以后的节目不请他们。 因此，节目组会有小动作，会有偏爱的模特——每期节目，总会有女孩得到更好的造型，更好的发型，更好的服装，更好的装饰，这就是节目组的偏爱和看好了——但除此以外，节目组大体上还是公正的。说到底，没有女孩是真正的“美国公主”，节目组没必要真的捧着谁。真正有能力的总会自己跳出来的，节目组只要高坐钓鱼台就可以。 这也是孔瑶和伊莉说过的。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公正——这点伊莉也明白，但她要做被“公正”偏爱的那一个。 她要表现出她的潜力与号召力，让节目组看到，她有冠军之相，她值得被资源偏向。 继玛利亚之后，其他女孩也一一得到了她们的点评。 布兰妮得到了大众很苛刻的评价，有人认为她看上去就很很薄，但评委对她的硬照感觉不坏，她拿到了9、7、6的好分数。而在最后的评分汇总中，大家发现，布兰妮的大众评分其实处于中游，真正讨厌她的没她想象的那么多。 克里斯汀则得到了网友好评。 用布莱恩的话说，克里斯汀抓住了互联网，抓住了大众的心！她在网上几乎得到了一致好评！甚至连外国的网友都兴致勃勃地给克里斯汀投票，并向节目组发送了为克里斯汀声援的视频——那可是跨洋之外的希腊小哥，他还把克里斯汀称为他“完美女神”！好吧，也许互联网时代没距离，但这已经显示出了克里斯汀的网络号召力。 金发美女天然无敌。这就是这个颜值时代的定律。 但评委的视角和大众的视角是不同的。 评委认可克里斯汀的美丽，但不太认可克里斯汀的表现力。 于是，克里斯汀得到了9、8、7的评委分——这个分数其实也很高了。 然而，最让伊莉在意的并不是克里斯汀，而是利拉。 这个女孩乍一看并不起眼，只是普通程度的美人，但在硬照中，她简直光芒四射。 和伊莉一样，她也是被节目组偏爱的那一个——从她简洁漂亮、最重要的是在正常审美范围内的发型就看得出来。她的照片非常空灵，非常有气质，于是，也得到了三个满分！ 这让伊莉想到了全美超模的那个传奇。 同样是不起眼的女孩，甚至还有明显的缺陷——那个传奇女孩身高有超过6英尺的身高（更准确地说是6英尺2英寸，接近），这让她显得有些驼背（平时为了迁就身边人而形成的习惯），而且，她笑起来时，还会露出不太好看的牙龈——但就是这样，她每次拍出的硬照都让人觉得耳目一新，觉得心脏被触动。 这也许就是上帝赐予她的天赋了。 而利拉也是，看着像是平凡无奇的瘦高个女孩，皮肤很白，有着一般程度的漂亮，甚至她说话激动时，嘴角会不自觉地扯到一边，显得有些怪异，但是！她的照片里就是显得充满灵气，让人一见忘俗。这就是魅力，这就是天赋。 伊莉忍不住怀疑，如果没有孔瑶的特别指点，没有这个超模一对一帮她突破心理障碍，以及最后加满（手动加满的上限是95）的天赋，她能不能凭自己做到硬照满分？ 伊莉想了想，坦率地承认，那大概是不能的。她有她的天赋所在，但绝不是模特方面的天赋。这只是她的一个任务，一个使命，一个不得不完成的旅程，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伊莉也释然了。 她仍然渴望胜利，也仅只是胜利。 ＊＊＊ 点评完所有女孩的照片以后，泰拉拿着入选者的照片，从评委席上站起，走到了演播厅中央，准备宣布结果。她面对面地看着这些生涩的大学生女孩，看着她们清晰地写在脸上的忐忑与不安，脸上露出了美丽的笑容——她想起，曾经，她也是这样，放下学业，只为了一个微弱可能的梦想。 “13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站在我面前，但我手上只有12张照片。这些照片代表了，你们之中，有12个人可以继续角逐全美超模。”泰拉说着她的每期固定台词，“三个评委的分数相加，再加上挑战赛分数，以及至关重要的大众评分，就得出了你们的总分。现在，最终的分数已经诞生了。而得分最高，也是这期最佳硬照的得主是——” 泰拉刻意拉长的声调中，女孩们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那张美丽而沉静的面孔上。 那些头脑够聪明的女生已经算了出来，除了未知的大众评分，海莉的四项得分是最高的，三个满分的评委评分，加上9分的挑战赛分数，她已经积累了39分！ 第二名的利拉，她的硬照评委分也是满分，但利拉的挑战赛分数只有5分，目前总分是35分，和伊莉差了整整4分！大众评分一共才10分，伊莉要不讨喜到什么程度，利拉要讨喜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大众评审拉开4分的差距？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再之后的，克里斯汀和娜斯塔西娅，两人都是32分，也算是第一集团军了，但和前两者相比，差距依然那么大。哪怕是布莱恩男孩口中，最受大众欢迎的克里斯汀，她能用大众评分赶上海莉吗？不，7分的差距太大了，这个希望太渺茫了。 指望克里斯汀，还不如指望利拉。她的观众缘也不坏。 无论女孩们怎么计算，几乎都不可能把那个最沉静的女孩拉下马来。 哪怕她们心中仍存有一线希望，希望大众讨厌海莉——然而，从布莱恩男孩的先前汇报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从而让其他任何人拿到第一，都比海莉拿到第一好。 她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才第一场比赛，明明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敌人，但她们就是不想看到那个女孩拿到第一！ 也许，她们心中都明白，一旦猛虎出闸，那就再无可挡了！ “这期硬照的最佳得主是——”泰拉迷人的声音言犹在耳，“海莉！” “哦……”伊莉小小地惊呼一声——好吧，她知道这有点假，但冠军总是要做出惊喜状的——她快步走到泰拉身边，从对方手中接过了自己的照片，“谢谢。” “恭喜你，海莉。”泰拉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真诚——她当然可以真诚，反正谁拿冠军，对泰拉来说都没有区别，她是雷打不动的主持人，“你可以获得泰拉套间的钥匙了。” “谢谢你，泰拉。”伊莉连声道谢，充分地表现了她应有的激动——她也许根本不在乎泰拉套间提供的大床、衣帽间或者大浴室，但她很在意这之后代表的荣誉，代表了她对冠军有一争之力！ 第77章 全美超模（十四） 比赛不歇，撕逼不止。 也许只有这句话才能形容这场真人秀了。 第一轮比赛结束之后，女孩们很快被送回了她们的屋子。 “哇哦，海莉，你的照片棒极了！”第一个走进屋子的布兰妮立刻就看到了海莉的照片，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它被显示在一楼正厅墙上的大屏幕里，那是非常显眼的位置，女孩们每次上下楼和进出门都能看到它。这也是节目组鼓励女孩们竞争的手段——对手的最佳硬照明晃晃地挂在女孩们随处可见的地方，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激起这些年轻女孩的胜负之心呢？ “我超喜欢这张照片的。”劳拉也捧场地说了一句。至于她会不会私心里认为这本该是她的胜利，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至少，女孩们的表面功夫暂时都做得不错。 “我也是，你的动作太酷了。”娜斯塔西娅也拍着手感叹道。 “谢谢你们这么说。”伊莉笑了笑，不在意女孩们是虚与委蛇，还是真心赞叹——在场的女孩眼中，她几乎没有看到属于后者的感情。 “对了，这是泰拉套间的钥匙。”上场挑战赛的获胜者伊芳拿出了那把被无数女孩们渴望着的钥匙，有些不舍地交给伊莉，“它现在是你的了。你想选谁和你一起分享这个房间？” 伊芳的眼神有些暗示地看着伊莉，就像在说——你选我的话，下次我也选你。所以，选我吧，选我吧。而其他女孩眼中，也不乏这样的暗示。 她们期待地看着此时的“掌权者”，每个女孩都渴望体会一次泰拉套间的滋味，而已经体会过的——比如伊芳，比如之前被伊芳邀请共享的娜斯塔西娅，就更不想离开这个房间了。这是冠军的奖品，是胜利者的房间。 “我选凯特。”伊莉没有故意吊人胃口，她很干脆地选择了她的朋友，而不是其他什么人。比起那些目光中跃跃欲试的女孩，凯特的眼神纯粹地多——她就像在说，选我选我，你是我的朋友，我想和你在一起。至于是不是泰拉的套间，对凯特来说也许完全无所谓。 至于伊芳或者其他女孩暗示的那种“交易”，伊莉根本不感兴趣。她要的胜利，她会用自己的实力来夺取。其他的，完全没有意义。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房间使用权的虚荣而已，不是自己挣来的荣耀，根本不值得自豪。 “哦！海莉！”听到伊莉毫不犹豫的答案后，凯特却高兴极了。她就像是一个得到家长明确奖励的小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扑到了伊莉怀中！ 她看中的也不是泰拉的房间——好吧，也许有那么一丁点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让她真正高兴的，是伊莉选择了她来分享这个荣誉。不是别人，是她！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认可呢？哪怕伊莉一直表现得过于沉静，让凯特偶尔有点小小的不安，但这种微弱的不安，在此刻已经被完全驱散了。她视之为友的人，也将她视之为友，这让凯特无比开心！ “喂，凯、凯特……”伊莉被一个没绷住，差点就被这个激动的女孩直接扑倒了。即便她努力维持住站立的姿势，及时拥住了扑到自己怀里的女孩，没让两个人一起狼狈地摔倒，但在这一百多磅的重压下，伊莉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 “哦，对不起，对不起，海莉，我太激动了！”凯特连忙脸红红地在伊莉身边乖乖站好，但那双深棕色的大眼睛里，还是显得格外水汪汪的。 “没事，这种事不用说对不起。”伊莉站稳了身体，对凯特摇了摇头。 “啧……”围观的女孩中发出了一声不太明显的轻蔑声音。 “谁？”伊莉已经敏锐地听到了这声刺耳的讥诮。她忍不住皱起了眉，本来与凯特交汇的温暖目光也一瞬间冷淡了下来，迅速扫过这些神色莫测的女孩，最后直觉地锁定了那个人，但为了防止自己弄错，误解好人，她还是向对方确认了一下，“是你在笑吗，德斯特妮？” “嗯哼，是又怎么样？”德斯特妮双手环胸，对伊莉抬了抬下巴。这一次的比赛，垫底的就是她和洁西，而她好运地没有被淘汰，洁西却不得不离开了比赛。虽然庆幸自己留了下来，但德斯特妮依然为自己垫底的事情而感到焦躁。此刻，看着拿到第一的女孩在其他人的追捧下使用着她选人的特权，德斯特妮当然觉得刺眼极了。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伊莉挑了挑眉，冷静地反问道。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刚拿了第一就目中无人、得意洋洋的碧池，所以仍是摆出了好好商谈的态度来——至于对方会不会配合，伊莉根本无所谓。 德斯特妮愿意好好道个歉，她不介意宽宏大度地原谅对方，而如果德斯特妮继续口出不逊，她更不会懦弱退让！她会告诉这个女孩，以及这里的其他全部女孩，她不是那些她们可以随意施展那些校园霸凌手段的女孩！！！ “你不是说你有男朋友吗？”在女孩们之前的谈话中，伊莉和其他一些女孩都说过自己有男朋友这件事，所以德斯特妮毫不顾忌地说道，“可是，我看你和凯特表现得很像蕾丝边啊。你确定你是直的？”她几乎就是在暗示，伊莉是深柜，是利用表面男朋友，来掩饰自己真实性向的可悲同性恋！ “你歧视蕾丝边？歧视同性恋？”伊莉故作惊讶道。她当然知道德斯特妮不是这个意思——废话，时尚圈同性恋那么多，很多大牌设计师都是出了柜的知名同性恋，如果德斯特妮敢承认她歧视，她就死定了！她的模特之路绝对会被她亲手毁掉！但知道又如何，她就是要用这个大帽子，把这个女孩压得说不出话来！ “我当然不……”德斯特妮连忙反驳。她当然明白伊莉给她的这项罪名有多严重。她还没那么蠢，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歧视同性恋是自取灭亡，她才不想接受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她只是想指责伊莉掩饰自己的真实性向而已！ “那你是什么意思？”伊莉才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大步上前一步，直接走到德斯特妮的面前——其他女孩早就识相地退开了，甚至看好戏般地看着两人对峙，反正无论这两个人里的谁形象受损，得益的都是她们这些旁观者——伊莉暂时不理会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孩，她们想看就看，正好让她们明白，有些人不是她们可以随意侵扰的！那种代价，她们付不起！ 伊莉站在德斯特妮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女孩，给她造成气势上的压力——这算是谈判中的常用小技巧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用烂了的技巧，但用来对付德斯特妮这种看似大胆实则无知的女孩来说还是足够了——伊莉扬了扬头，快速地质疑她道，“如果你不歧视同性恋，为什么对我和凯特的关系这么敏感？难道你身边没有关系够好的女性朋友吗？难道你不会和你的好朋友分享一下你的胜利喜悦吗？” 伊莉不给德斯特妮思考的机会，继续说了下去，“再说，哪怕我和凯特真有些什么，那又怎么样？我不能发现我的新性向吗？女生和女生不能在一起吗？你歧视蕾丝边，歧视同性恋，歧视lgbt？你太差劲了！” 伊莉直接为德斯特妮盖棺定论了。她斩钉截铁的语气非常有说服力，如果脑子不够快的人，很可能就被她的一连串问题说懵了，然后就迷迷糊糊地认可了她的判断。 当然，伊莉在事后的个人采访中，还是会对自己的性取向做出明确解释的。在这种事上，如果模糊化处理，会很招黑。而且，伊莉本身在这个问题上也很坦然。她一直都是直的，对凯特只是普通朋友的感情，她可以毫不违心地说这句话。 “我没有歧视！”在伊莉的逼问下，德斯特妮也爆发了！虽然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对方的这一系列问题——她的大脑cpu也不足以支持她如此快速地思考，但她很清楚，绝对不能让“歧视”这个罪名落在她头上！一旦她被认为是歧视，她的比赛生涯就完了！ “那你是什么？”伊莉依旧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吵架，或者说自由辩论的精髓就在于此，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了，胜利的就是自己。至于问题之间的逻辑，有时候往往没那么重要——拜托，又不是真的辩论比赛，只要对方不是那种能很快反应出逻辑问题的人就可以。而显然，德斯特妮就不是那种聪明敏锐的女孩。 “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歧视，那你的那声讥笑不是歧视又是什么？”伊莉冷笑一声，“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立刻离开这场比赛，作为对lgbt群体的尊重与道歉！” 嘴炮技能蹭蹭上涨的伊莉又一次扩大了她的战果，比起小众的蕾丝边，同性恋的代指范围已经扩大很多了，而lgbt（女同、男同、双性恋、跨性恋）则更广了。 她这一下，几乎是把德斯特妮架到了这个大群体的对立面，如果对方没有更好的辩护词，就无法从绞刑架上下来。要知道，世界上的欲加之罪，永远比辩护之词要多得多。不然，莫须有这个词，又是怎么来的？ “反正我没有歧视！”德斯特妮咬牙坚持这点。她也许反应迟钝，但她绝对不算笨到底。她绝对不能认下歧视，绝对绝对不行！更何况，她本来就没歧视！ “好吧。”出乎她意料的，伊莉这次并没有追击不放，反而无谓地摊了摊手。 “……呃。”这让德斯特妮反而无所适从了，她刚刚想好的几句台词，也被对方的一句“好吧”给打得分崩离弃，这就像蓄力依旧的一记重拳，连棉花都没打好，就被人把棉花搬开了。这种空落落的感觉，比一拳打到棉花上还郁闷！ “随便你怎么说，随便你怎么辩解，那是你的观点。” 伊莉给这场没意义的争吵做了个简单总结。这种示弱不是她玩不过德斯特妮，而是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有侵略性——无论这年头东方西方怎么宣扬着女权，大多数人爱的还是金发甜心而不是金刚芭比，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伊莉愿意表现她的强势——这是冠军该有的姿态，却不愿意表现她的强硬——这太招人烦了。反正，她的结论已经给出了，而观众们还没来得及听到德斯特妮的自辩。 这就是现实。 “说真的，我也希望你能正视这个群体，而不是歧视它。如果你真的愿意尊重lgbt，我会由衷地感到欣慰的。”伊莉又黑了对方一波，顺便抬高了自己一把，这才故作大方地说道——胜利者的大度，永远都是最为赞颂的风度。而败者的低吠，谁会真的在意呢？ “……”好坏坏话全被伊莉说掉了，德斯特妮被噎得半晌都说不出来话来。 伊莉对德斯特妮宽容一笑，回头对双手捧心，星星眼看着她的凯特说道，“走吧，拿上行礼，去享受我们的豪华套间吧。” “嗯！”凯特大力点头，整个人都没从伊莉帅气的嘴炮气场中回过神来，傻傻地被伊莉牵着走。事实上，凯特几乎要再一次拜倒在伊莉的脚下了——嗷呜！她的海莉台步好，硬照好，连嘴炮都这么厉害！她要和海莉做一辈子的好朋（姬）友！ 一边，见证了伊莉完胜德斯特妮的一幕后，本来还准备看好戏的女孩们纷纷面面相觑，在伊莉面无表情地走过她们时，立刻自觉而迅速地避让开来，像摩西分海那样，为伊莉让出了一条道路——没人想要被伊莉盯上，然后成为这个大杀器的下一个攻击对象好吗！ 这一幕，在节目放映出以后，则被称为“女神的崛起”。 伊莉面无表情穿墙而过的短暂镜头，也被剪辑成了动图，在网络上广为流传。 无数粉丝跪倒在这张动图下，嗷嗷嗷地留言表示：女神求虐！ 于是，在一波真爱粉、路人粉、颜粉之后，伊莉的粉丝群体又多出了一群抖m粉…… “诺顿：总觉得最近的粉丝群体有些奇怪？还有最近的留言也是？” “崔斯塔：还好吧，我倒挺能理解新粉丝的心情的。嗯，女神求虐[贴图]！” “马库斯：这是最近的新姿势吗？好吧，我也来！女神求虐[贴图]！” “凯尔森：楼上制杖，呵呵。女神求虐[贴图]！” “林奇：美利坚三傻，呵呵。抱走女神[贴图]。” “赫伯特：可恶！竟然破坏队形！女神求虐嗷[贴图]！” “林奇：又从x-art的用户数据库里逛了一圈回来。” “赫伯特：……大神当我什么都没说！qaq” “芙洛拉：……只有我觉得女神怒怼碧池是为了凯特吗？” “梅瑞狄斯：你不是一个人啊啊啊！我又码了一万字同人！！！[甩链接]” “格蕾丝：这就去拜读！舔舔女神[贴图]” “昆娜：同去！女神镇楼[贴图]” “芙洛拉：……所以我说，为什么有些人只有在这时候才冒泡啊！！！” “格蕾丝&昆娜：投票时我们也冒泡的……” “芙洛拉：……好吧，原谅你们。” 除此之外，伊莉的面无表情图也被单独截了出来，且用处广泛，比如—— “维尔德：海莉有什么好的？！明显我们xx更棒好吗！” “诺顿：请圈地自萌，不要来海莉板块刷存在感！[女神冷漠脸.jpg]” “彭斯：我就看不惯海莉那种端着的样子！” “赫伯特：谁请你看了？[女神冷漠脸.jpg]” “杜勒斯：海莉粉都是脑残！” “林奇：说得你不粉海莉就不脑残一样的，呵呵[女神冷漠脸.jpg]” “马库斯：……大神总是这么犀利。” 第78章 全美超模（十五） 十三个，不，现在已经是十二个陌生女孩住在一起，其实是有很多生活习惯要磨合的。 比如，喜欢热闹的派对型女孩显然不甘寂寞，不夜夜笙歌决不罢休；而相应的，则是生活上更节制的自律型女孩，按点睡觉起床，非常规律。 而前者的喧嚣吵闹无疑会打扰到后者的作息。 事实上，在一天的比赛结束之后，一些爱热闹的女孩就开始了她们的狂欢——无论这次排名是好是坏，至少她们仍然留在了比赛里，而不是被悲惨的淘汰，这已经很值得庆祝了。而也有那么一部分女孩，比起纵情声色，更愿意在紧张的比赛之后，安静下来好好休息。 这就是派对型女孩和自律型女孩的区别了——当然不是说自律型女孩不喜欢参加派对，她们只是不喜欢彻夜派对而已。有几个美国女孩会真的讨厌参加派对？ 时间是半夜两点。 远在三个卧室之外，泰拉套间里的伊莉和凯特也说着她们的悄悄话。 倒不是她们不想睡觉，而是那边的派对女孩们实在太太太吵了，让人根本无法安睡。 好在一天的比赛下来，两人也有很多话要说，此时正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评委们的态度，到网友的评论，再到每个人的硬照，两个女孩绝不愁没话说。 “海莉…”之前还说得很开心的凯特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伊莉翻过身，和凯特面对面。 “你觉不觉得……”凯特担心伊莉会认为是她在说别人坏话，“布兰妮的态度有点怪怪的？”但她还是把她的观察说了出来。 “有一点。”伊莉也不否认这点——之前从外面回来时，她就隐约觉得布兰妮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倒不是说布兰妮真的敌视她、仇视她或者怎么样，而是她拿到了第一，让布兰妮不太好受，所以连那句祝福都只停留在她的嘴边，而没到她的眼中——有些女孩就是这样，可以接受不太亲近的人表现出众，而如果换成自己的身边人时，反而无法接受。 这也许是因为她们的胜负心很重，所以不太能接受身边人做得比自己还好。但布兰妮至少没说什么酸话，表面上也过得去，所以伊莉并不在意——人生在世，哪能计较那么多。与大多数人能维持表面的交际，已经足够了。 “随她去吧。”伊莉对凯特说，“反正，只要我们别先翻脸就好。”至于布兰妮，应该也不会和她们翻脸吧。布兰妮只是有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而已。如果她能自己跨过，那她们还能继续做朋友，而如果不行…那她们的友谊就到此为止了。 “嗯。”见伊莉心里有数，凯特也稍微放下了心——这个女孩是真心为伊莉担心的，而伊莉也明白这点，所以她看着凯特的眼神非常柔软，柔软到凯特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半张脸埋到被窝里——呜，怎么办，感觉自己笔直的性向有点摇摇欲坠了…… 就在这时，一阵模糊而尖锐的争吵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因为泰拉套间和其他卧室有一段距离的缘故，所以这阵争吵也不太清楚，唯一能听清楚的词就是连续几声碧池…… 伊莉和凯特对视一眼。 “又撕了？”凯特兴致勃勃地猜道——这就是个爱凑热闹的普通女孩。 “大概吧。”伊莉回道，她倒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反正别犯到她身上就好。 “谁和谁？”凯特是真的很感兴趣，整个人都差不多坐起来了。 “……”伊莉黑线，也坐了起来，拍了拍凯特的背，“睡我们的觉吧。” “我去听听？”凯特眼睛亮亮地提议道。有八卦不能听，太遗憾了！ “……”伊莉慢慢叹出一口气，揉了揉自己有些抽痛的额角，犹豫要不要阻止凯特…… 幸好，一个小“播报员”过来了。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两人互看了一眼，凯特迫不及待地从床上跳下去，飞快地去给能为她带来八卦消息的人开门了。 “维多利亚？”凯特惊讶地睁大了眼，她还以为会是布兰妮。 “嗯。”维多利亚怀里抱着一颗大枕头，穿着睡衣和拖鞋，长长的褐发蓬松地搭在肩头，对凯特恹恹地请求道，“可以让我睡一会儿吗？”那边真的好吵好吵！她受不了了！ “可以吗？”凯特回头问伊莉。这毕竟不是她的奖品，凯特就没有自作主张——哪怕她直接做出决定，伊莉也不会因此责怪她，但凯特还是想要征求房间真正主人的意见。这是对朋友的尊重。还有就是，泰拉套间只能选一个朋友入住，让维多利亚睡进来会不会违反规则？这也是凯特担心的。她不希望自己给伊莉惹麻烦。 “可以，快进来吧。”伊莉点点头，对两人说道，“反正维多利亚不是来过夜，只是来睡一会儿不是吗？等会儿那边不吵了，维多利亚就会回去了，对吧？” 伊莉暗示性地对两人眨眨眼睛。 至于三个女孩会不会睡过头，以至于忘了把维多利亚叫醒，让她睡会去，这就难说了。反正，如果算违规的话，肯定会有工作人员出面阻止她们的。这个超模屋里可是遍布了摄像头啊，工作人员就在摄像头后面观察着她们呢。 这毕竟小事，远不到上纲上线的程度，伊莉也不信她们真的会因此被惩罚。死板和遵守规则本就是一线之隔，伊莉显然不是前者，她更愿意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给自己和朋友一些小小的便利，而不是一板一眼、不知变通地守着规矩过活。 “谢谢你，海莉！还有凯特，也谢谢你！”维多利亚大大松了口气。 如果伊莉真拒绝了她，她也不能说什么，这毕竟是别人的房间。而伊莉此时愿意对她伸出援助之手，这就让她感激非常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伊莉示意维多利亚可以睡窗边的小床——泰拉套间本就有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这大概就是为获胜者和她的朋友准备的。不过小床有点狭窄，伊莉不忍心让凯特去挤小床，就干脆让凯特和自己一起睡了。反正大床够大，两个女孩的睡相也很好。而现在，这张小床就正好归给维多利亚了。 “就是吵架，吵架，吵架……”维多利亚感激地对伊莉点点头，抱着她的枕头在小床上坐下，没精打采地对两人说道，“娜斯塔西娅她们来我们屋子里玩，和德斯特妮、布兰妮、还有克里斯汀超玩的很热闹——老天，这是半夜两点好吗，她们不睡觉吗？” 显然，维多利亚也是有怨气的，她小小抱怨了一下，就接着说道，“然后基娅就过来，和她们大吵了一架，哦，她就是嫌她们太吵了，还骂了德斯特妮和娜斯塔西娅是碧池，大半夜闹腾不休——其实我也觉得那几个人太吵了，而且还是在我们的屋子里吵。” 维多利亚、德斯特妮、克里斯汀、布兰妮和伊莉都是粉红屋的，伊莉和凯特搬到了泰拉套间，粉红屋就比较空了，女孩们聚在这里玩闹也很好理解。唯独留在粉红屋又困得要命的维多利亚，只能强自忍耐着那些吵闹的声音，直到基娅拉出来发飙。 “然后德斯特妮她们当然不会甘心啊，就对基娅拉骂了回去，最后差点动手。” 维多利亚心有余悸地说道——万一她被殃及池鱼，被抓花了脸怎么办！她是来比赛的，才不是来参加吵架，不，围观吵架也不要！ 她妈妈（又来了2333）来之前就叮嘱过她，让她好好比赛，别参加女孩们的争吵，她吵不过她们的。她只要做到认真比赛，听评委的话，好好表现就可以了。而她也是这么做的。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差点被牵连进去，但那个情况下，不劝架又不好…… “天，不但吵起来了，还动手了吗？”凯特简直惊呆。 “差点，没有真的动手。”维多利亚摇摇头，解释道。毕竟，真的动手就要滚蛋了，没人会那么蠢的，嗯，应该——经过这一晚上，维多利亚也对女孩们没什么信心了。 “还有一件事…”维多利亚慢慢皱起了眉，“我不太理解，她们为什么要争着承认自己是碧池，好奇怪啊……” “嗯？什么？”伊莉有些没听懂。 “就是，基娅拉走后，德斯特妮和布兰妮她们，都故意做出了各种怪模样，怪声怪气地说‘我是碧池’‘哦，不，我才是碧池’‘来打我啊，基娅拉’……”维多利亚抱着她那颗大枕头，非常苦恼地说道，“这有什么好争的？谁是碧池难道是什么荣誉吗？大家都是学生啊，为什么，为什么像个……”维多利亚摇摇头，说不下去了。 “扑哧…”伊莉和凯特不由笑出了声。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伊莉走到维多利亚身边，抱住了她的肩膀，耐心地把这之中的“复杂关系”解释给维多利亚听——这个一直在妈妈照看学习成长的姑娘非常不知世事，被教得非常好，是非常有教养的好姑娘，但因为一直上远程学校的缘故，没有同学相处的经验，对女生们的这种明嘲暗讽就不太懂了。 “德斯特妮她们……”伊莉顿了顿，她想到维多利亚说的和布兰妮和德斯特妮在一起，心下不禁有些遗憾，她知道，自己也许已经失去这个朋友了。布兰妮似乎选择了德斯特妮那一边的阵营。又或者，布兰妮只是随便和德斯特妮她们玩玩，并不是真的倒向那边——但这个理由连伊莉自己都无法说服。 她压下心中的淡淡无奈，扬起笑容，抚摸着女孩柔软的褐发，轻声道，“她们并不真的是在说自己是碧池，她们是在反讽基娅拉，或者模仿基娅拉。她们认为，基娅拉才是真正的碧池。”伊莉想了想，对满眼疑惑的维多利亚肯定道，“她们的脑子还是正常的。” “真的？”维多利亚有些不信，不知道她是不信这是那些女孩的反讽，还是不信那些说自己是碧池的女孩们脑子是正常的…… “真的。”伊莉硬着头皮说道。 “好吧，随便她们。”维多利亚想了想说道。 她其实对这个话题也不是很关心。 谁是碧池都无所谓，只要她们安静下来，让她好好休息就好。 别影响她正常比赛就行。 “对了，明天的大改造怎么办？我有点担心。”维多利亚说起了女孩们纠结了一晚上的话题，也是她烦心不已的问题，“我不想自己的头发被剪掉……”她有一头美丽的长褐发，她留了很久很久。就像每个珍惜自己长发的女孩一样，她一点也不想在这个节目中失去它。 “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伊莉就无能为力了。每期比赛的第二轮，几乎都是发型大改造。在这个环节里，女孩们总会被改头换面一番，常见的改造手法大概是染红、漂白、烫卷、拉直、剪短、接长，诸如此类。好吧，发型归根到底，也就是这些手段了。 至于，能分配到靠谱的造型师和好看的发型，还是被彻底折磨一番——以往有这种情况，女孩乖乖被造型师折腾，结果顶了一头杂毛出来，甚至还因为头发没做好而头皮上长了可怕又难受的皮肤疹，连泰拉都看不下去，在一两轮比赛之后，就让人重新给女孩做造型了；还有忍住自己的不甘心，让造型师做了自己完全不喜欢的发型，结果下一轮立刻就淘汰了，留了很久很珍惜的长发白剪了，造型白折腾了——说到底，真的全看运气。 不过，在第一轮表现出色的、有潜力的、被节目组看好的女孩，还是能分到不那么猎奇的发型，还有更靠谱的造型师——而表现一般的说不定就会轮到实习生，结果头发就变成了车祸现场，往期确实有这种情况。 在泰拉邮件通知她们这件事后，她就和凯特商量过这件事了，最后的结论是——认命。不认命还能怎么样呢？这是节目组的意志，她们这些选手哪有反抗的余地。 以往的节目中，拒绝发型改造的女孩几乎都留不久。大多数都是一拒绝，就滚蛋。或者被节目组意思意思地留一期，以示公允——然后滚蛋。 维多利亚不安地靠在伊莉肩膀上，小声说道，“我不想要短发，特别是那种贴着头皮的长度，太可怕了。”她长这么大都没剪过那么短的头发，而往期的节目里，肯定会有女孩分到极短发，这几乎是节目组惯例了。 她连*头都不能接受——说真的，*头也不适合维多利亚——那种过于男孩子气的极短发就更别说了。维多利亚不确定，如果真让自己剪那种短发，她会不会选择立刻退赛。 而有这种想法的不止维多利亚一个。 大部分女生都不认为自己适合极短发——那是男生的造型不是吗？ 伊莉对此只苦笑，“谁想呢？但是，如果泰拉真让我们剪短，我们也没办法吧。” 虽然她觉得自己长发更好看，但如果泰拉让她剪短，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只要能让她获得胜利，别说短发，连光头她都愿意——不过如果真的出现光头造型，那就是胜利无望了吧。不是每个人都是泰拉，能对光头也游刃有余的——泰拉自己确实用过光头造型，不过不是在这个节目里。 光头太奇葩太猎奇了，节目组不会让女孩们用这个造型的。这不叫造型，叫整人。网友是有眼睛的，节目组敢这么做，就等着被抗议吧。 极短发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在设定之初，孔瑶就和她商量过，只要她能一鸣惊人，让节目组看到她的实力，节目组对她的改造，很可能就是保持发型不变，而把头发染成褐色或者棕色之类的深颜色。从浅色到深色，绝对算是让人大吃一惊的大改造了。既符合了大改造的主题，又不会夺去她本身的亮点，从而让观众感到不适。 “快睡吧，明天就要去做造型了。”在大改造上，伊莉并没有发言权。所以，她也只能安慰维多利亚两句，让女孩为明天可能的变化做好心理准备。 “……嗯。”维多利亚犹豫地点点头，到底要不要接受大改造，她还没想好…… ＊＊＊ 第二天，女孩们被带到了比弗利山庄——那个世界有名的昂贵住宅区！好莱坞大明星和各类名流的豪宅所在地！——的一家知名沙龙里，这是女孩们长这么大都没去过的奢侈场所！ 很多女孩都忍不住拘谨起来了，既忍不住想要左顾右盼，又担心这样会让自己显得太过笨拙。好在，节目组顾虑到节目播出前的保密性，所以包下了整个沙龙，让女孩们能够避免被其他顾客挑剔地打量，而不会太过束手束脚。 “早。”约翰尼和凯丽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为女孩们介绍了一位让她们惊叫不已的造型师，“克里斯托弗，这家沙龙的总监，他在这里已经二十多个年头了，为无数明星做过造型。从茱莉亚·罗伯茨，到詹妮弗·劳伦斯，从汤姆·克鲁斯，到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啊——”听到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女孩们看着克里斯托弗的眼神简直是崇敬的。 “接下来，我就要将你们各自的信封发给你们了，这里面就是你们的改造计划。”约翰尼扬了扬他手中的粉红色信封，“在发放之前，你们有一次选择的机会，选择是否愿意接受这次大改造。如果不愿意接受改造，就请提前说出来，否则就视为同意了。”这位好脾气的造型师难得郑重地说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女孩们大声回答他。 “很好，第一个，基娅拉，是还是否？”约翰尼随口叫了一个名字——也许不是随口，基娅拉昨天在屋子里明确表态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自己的大改造了，这也许就是节目组先选了她的原因。总不能一开始就来个刺头儿对吧？ “是是是！我愿意接受大改造！”基娅拉立刻对约翰尼说道，然后快步上前，接过了她的改造计划信封，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它。 “哦，等等，先不要打开它。最后你们一起打开。”约翰尼连忙阻止她。发型变来变去就那么几种，前面的人都打开的话，后面的人就会少了很多未知了。这可不是节目组的目的。 “好的。”基娅拉一顿，立刻捏住了她的信封，不再想要扯开它了。 “下一个，伊芳？” “我愿意接受大改造！” 伊芳也从约翰尼手中接过了她的信封。 “布兰妮？” “是的，我愿意。” 一个个女孩上前接过了她们的改造计划，直到—— “玛利亚？” “不，我不愿意……” 在女孩们惊异的视线中，玛利亚摇了摇头。 “好吧。”约翰尼不置可否，“那下一个，娜斯塔西娅？” “我愿意。”娜斯塔西娅快步走上前。 只有傻瓜才不愿意接受。 那个哈佛女孩拒绝的不是大改造，而是冠军！ 娜斯塔西娅在心里冷冷地想道。 “海莉？” “我也愿意。” 伊莉毫不犹豫地上前接过了她的信封。 对玛利亚来说，这个比赛不是她的全部。 对她来说，参加这个比赛本就是一种经历，而不是一种势在必得。 哈佛出身的她，哪怕拿不到这场比赛的冠军，也拥有比一般人光明得多的前景，她不需要在这里奋力一搏，付出她不愿付出的代价，只为一个可能的胜利。 她有这个权利去拒绝，她有这个资本去拒绝。 但伊莉不行。 她只能赢，不能输。 落在第四名之外，无论她拥有什么样的条件，她都会被立刻抹杀。 而只有前三，不，只有第一，才能让她获得一线生机。 如果伊莉还是伊莉，是现实世界的伊莉，那伊莉也不会对这种程度的比赛多上心。 全美超模既与她的专业无关，也与她的人生理想无关，所谓的奖励也完全无法打动她。 她根本不会勉强自己参加这个比赛，勉强自己面对镜头，摆出她不喜欢的姿态。 但…… 她已经没有任性的条件了。 她已经不是现实世界的伊莉了，她不过是挣扎在轮回世界的一个普通轮回者而已。 所以，无论什么代价，无论要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统统应下！ “下一个，克里斯汀？” “我愿意接受大改造。” “凯特？” “我也愿意。”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个—— “维多利亚？” “……” 维多利亚半天没有回答约翰尼。 “还没决定好？”约翰尼笑着问道。 “……这可能和我的风格不相符。”维多利亚顿了顿，才说道。 “打住！愿意还是不愿意，给个答案。”旁边的凯丽没耐心地催促道。 “……不，我不愿意。”本来还在纠结的维多利亚，被卡托尼一催促，本能地摇头了。 在面对不确定的事情时，大多数人本就偏于保守，更别说边上还有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坏人（卡托尼）在。哪怕维多利亚紧张地双手握紧，她还是坚定地摇头了。 她太害怕这份未知。 ——傻姑娘。 伊莉在心里摇摇头。 如果说，对玛利亚的拒绝，伊莉是理解，那么对维多利亚的拒绝，伊莉则是羡慕。 玛利亚拒绝，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前程，相信哈佛的金字招牌。 而维多利亚拒绝，则是因为相信自己的妈妈吧？相信无论她是不是全美超模的冠军，这个世界上，她最在意的妈妈还是她妈妈，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她们都有拒绝的底气。 第79章 全美超模（十六）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打开自己的信封了。”约翰尼拍了拍手，对女孩们说道。 “太好了！” “天……” “我的是……” “你呢？” 女孩们依言打开各自的信封，很快看到了自己的改造计划，不由发出了各种惊呼。 “劳拉，你的是什么？”劳拉边上的娜斯塔西娅问她。 “我看看…”劳拉打开了她的信封，看到信纸的瞬间，眼睛立刻惊喜地睁大了，“哦！是漂白，做成铂金色的头发和眉毛！”劳拉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女孩们也都羡慕地看着她，心里暗暗嫉妒不已。劳拉拿到的绝对是好签，完全值得她为此尖叫。 “真好！”娜斯塔西娅羡慕地说道，然后看向自己另一边的黑发女孩，“德斯特妮，你呢？你拿到的改造计划是什么？”娜斯塔西娅不是很敢打开自己的信封，她害怕看到她接受不了的改造，所以就先问问别人的，好让自己心里有个底。 “我的是……”德斯特妮慢慢念出信纸上的花体印刷字，“前面留长，后面剃掉……”她的声音越念越低，神情也越来越低落——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改造计划。 德斯特妮和玛利亚以及维多利亚一样，非常不想把自己的头发剪短。而现在，她已经选择接受了改造计划，如果她反悔，下场绝对比一开始就拒绝的玛利亚和维多利亚还要惨！想到这里，德斯特妮就不敢对节目组抗议什么，只能在心里暗暗悔恨。 “海莉，你呢？”凯特已经看过了她的改造计划，是把她的褐色长直发烫成大波浪卷，凯特想了想，觉得效果应该不坏，就放下心来，转而关心起她的好朋友来。 “我拿到了短发。”伊莉看着自己的改造计划，叹了口气。她本来还以为是染色的，没想到竟然是剪短。难道节目组其实根本不看好她，所以给了她这么个高难度的发型？不过，短发也不是没有获胜的机会，往期的比赛中，也有女孩凭着短发夺冠的，虽然少之又少。 “短发？！”凯特也忍不住皱起眉，连忙凑到伊莉身边，读出了信纸上的具体改造计划，“刘海从额前捋到耳后，并剪出齐肩的中短发，发尾要非常平整，像刀锋一样犀利……” 凯特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也不认为这是个好签。倒不是凯特真的觉得这个造型难看，正相反，这个造型光是想想就够别致的了。但是，别致的同时，也意味着难以掌控。这绝对是个大难题。她有点为伊莉担心了。 “别想那么多了。”伊莉却已经想开了，反而开始主动安慰凯特。 既然有女孩能凭短发夺冠，那她一定也可以！更何况，哪怕没有短发女孩做到过，也不代表她做不到！别忘了，她可是有“史无前例”称号的轮回者！既然她可以创造第一次历史，那她一定也可以再创造第二次！她绝不会输给一个发型！ “嗯……”凯特咬咬唇，还是为伊莉感到难过。她不知道节目组为什么要刁难伊莉。这太不公平了！那些表现比海莉差劲的女孩都拿到了那么好的发型！凯特忿忿不平地想道。这时候，如果节目的制作人出现在她面前，很难说她会不会扑上去咬两口…… “好了，女孩们，快去做造型吧。”看着这些对自己的改造计划或满意或失望的女孩们，约翰尼好笑地说道，“对了，玛利亚和维多利亚留一下，我们来谈一谈吧。” “……”难道是要做思想工作？想要说服她们去做大改造？ 玛利亚和维多利亚不由对视了一眼，两人各自紧张起来。 不过，比起仍然犹豫不定的维多利亚，玛利亚还是要坚定得多。在她想来，既然节目组一开始就给出了“选择”，就不应该因为她选择了“拒绝”而责备她。否则，这个所谓的选择不就是摆设了吗？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给出选择？哈佛女孩用她的逻辑理解了一遍先前的对话，确定自己没有做错后，脸上的表情越发坚定，或者说，倔强。 ＊＊＊ 伊莉被带到美发椅上坐下，她的旁边正好是德斯特妮。也许是她们两都要做成短发，所以才被安排在一起吧？伊莉暗暗猜测道。不过，对旁边的人是德斯特妮还是布兰妮，对她完全没影响。反正她只要听从造型师的话就可以了。 注意到伊莉在她旁边坐下，德斯特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和伊莉本来就有点相看两厌。 这个从小食不果腹，青春期又被不负责任的家长赶出家门的女孩——听起来和罗伯的经历很像不是么——本来就有点愤世嫉俗，性格又染上了一些社会上的泼皮与不自知的粗鲁，对伊莉和其他好家庭出身的正经大学女孩有些瞧不上——说是妒忌也不为过。 她认为这些女孩都是温室里的娇花，没经历过什么风吹雨打，也不懂社会的残酷，注定会被这个社会和这个比赛淘汰。 这也是德斯特妮先前挑衅伊莉的原因。她不愿意见到这个样样比她出众的女孩连比赛上都胜过她。同样是家里没钱，凭什么她能去上大学，而自己只能去美发学校？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有人生来什么都有，而且拥有的越来越多，还有人却什么都没有，而且得到还被不停地抢走！能参加这次全美超模是她来之不易的机会，她不愿意把冠军让给任何人！ 而伊莉是不解德斯特妮的复杂心理的。 在伊莉看来，个人的力量确实弱小，用在改变社会或者改变世界也很困难——不是人人都是改变世界的乔布斯——但如果用在改变自身命运上，那实在太容易了。就像她为这次比赛准备的“设定”那样，如果念不起大学，又渴望上大学，这里最简单的一条路就是参军。 参军固然辛苦，有可能还会直面危险，但这个世界的危险本就无处不在。谁能保证，自己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就不会遭遇一场飞来横祸呢？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放开胆子，为自己博一个未来！至少，那是个可见的光明的未来！ 无论别人怎么看待——选择服兵役的女孩也许是有点奇怪，但他人的目光有自己的前程重要吗？为自己的未来而流血流汗，总比只会流泪要好！什么都不想付出，又什么都想得到，只会自怨自艾，却又不思进取。这是伊莉永远无法理解的事情。 伊莉本身对德斯特妮没什么成见，她对女孩的不满也仅止于对方昨天的挑衅而已。如果德斯特妮愿意认真地向她道歉，表现出好好相处的意思来，伊莉是不会拒绝的。 世界上哪来永远的敌人呢？要改变一个人的态度实在太容易了。最简单的是金钱与利益，而最复杂的，则是人心。谁知道昨天和你冷眼相对的人，他日会不会为你挡刀？而今天和你勾肩搭背的人，明天会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亲爱的，你对你的改造计划满意吗？”这时候，站在伊莉身后的造型师突然开口道。 “嗯？”伊莉收回分在德斯特妮身上的心思，看向对方手掌在她肩头比划的地方。 “你的长发马上就要剪到这里了。”造型师对她说道。 “我知道。”伊莉沉静地点点头。只要是节目组和泰拉的意思，哪怕要她剪板寸，她也不会拒绝。她不希望给节目组留下桀骜不驯的印象，这肯定会影响她的比赛前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每个中国人都明白的道理。 “舍得你的头发？”造型师一边打湿伊莉的头发，一边问道。 “不舍得。”伊莉很干脆地回答他，“但是我相信泰拉的眼光。”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呢？在剪短已经是既定事实的情况下，还不如借此向泰拉和节目组示好，“你们会让我们更时尚的，不是吗？”顺便小捧一下造型师。 “当然。”造型师小指一翘，满意地点头，“放心吧，亲爱的，我会让你光彩照人的。” “谢谢。”伊莉欣然点头。 相比相处愉快的伊莉组，旁边的德斯特妮组似乎遇到了点麻烦。 好吧，也不是什么麻烦，就是德斯特妮过不去她心上的坎——她不想把自己的头发剪短，一点也不想！只留前面，而被后面的剃掉，那看起来简直和男人没两样！ “怎么了，德斯特妮？”约翰尼走过来问道。 “我想要个更女性化的发型。”德斯特妮气弱地回答道。 “你在害怕这个新发型吗？你在害怕什么？”约翰尼敏锐地问道。 “呃…”德斯特妮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我不想看上去像个蕾丝边。” “这和蕾丝边没关系啊。”约翰尼不解地说道，“这是个好发型，而你要做的就是掌控它，施展它的魅力，仅此而已。” “不，不是的。”德斯特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红了眼眶，她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这不是个好发型’还是‘我不能掌控它’，她只知道，她发自内心地排斥着这个发型，却又不能真的拒绝，“我就是觉得……”她张了张口，却又欲言又止。 “跟我说说吧。”出乎德斯特妮和边上伊莉的意料，泰拉不知何时竟然也出现在了这个沙龙里，此时正走到德斯特妮身边，语气亲切地关心着她，就像一个母亲关心她的孩子，又像一个导师关心自己的学徒，“你为什么害怕蕾丝边的造型呢？” “我、我不知道……”德斯特妮摇了摇头，在泰拉轻柔的语调中，眼泪莫名就掉了下来，“我就是、就是…不想被认为是蕾丝边而已……” “为什么呢？”泰拉还是不理解。在时尚圈，男同最多，女同次之，纯粹的异性恋最少。在泰拉看来，蕾丝边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完全不能理解德斯特妮的排斥，“有什么故事吗，德斯特妮？”泰拉温柔地追问道。 “不，我就是不想被认为是喜欢女人。”德斯特妮眼眶含泪地连连摇头。 “所以，你喜欢男孩是吗？你有男朋友吗？”泰拉蹲下身，轻拍着她的后背。 “有，我有。”德斯特妮一边抹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泰拉笑了起来。 “我不想看起来像个男孩子。”德斯特妮委屈道。 “哦，不会的，放心吧。”泰拉再次笑了起来，“我保证，你会看起来很性感的。记住，最重要的是你内心的感情，你想表达什么，你就能表达出什么。你可以用短发表达帅气，也可以用短发表达性感。相信自己好吗，德斯特妮？” “好的。”泰拉话已至此，德斯特妮还能说什么，当然只能点头应下。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看看另一个短发女孩吧。”泰拉说着，就走到了伊莉边上，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漂亮女孩，笑着问道，“怎么样，海莉？对你的新发型满意吗？” “满意极了。”造型师的剪刀在伊莉头上穿梭，她不能做出点头的动作，却可以向泰拉眨眨眼睛，“我觉得新发型会很适合我，它会让我变成全新的我，更好的我。” 伊莉想到德斯特妮对新发型的反应，不由在心里暗暗摇头。大家又不是六七岁的小女孩，第一次被爸爸妈妈拉去理发店，要剪掉自己心爱的小辫子，于是哭得无法自已。在场的女孩们全部都是成年人了，因为剪头发而哭成这样？这太夸张了。 德斯特妮原来的头发也不过是勉强过颈的中短发，头发长得快的人一个多月就能长回来，慢点的话两三个月肯定也可以恢复了。为这种“（观众认为的）小事”而委屈地哭出来，观众不会理解她的。 可能德斯特妮特别宝贝她的头发，说不定平时连自己都不舍得剪。 但这是比赛中，她明知节目组的意志，并决定妥协了不是吗？那这场哭泣又能改变什么呢？告诉节目组她“为比赛的牺牲”或者是“委曲求全”吗？不，节目组绝不会这么想的，他们只会认为是她太不配合，没有比赛精神。 而泰拉也不会因为她的一哭而改变这个改造计划，除非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初高中时被蕾丝边强行xo过以至于留下心理阴影之类的，那才可能拉回泰拉的印象分。 说起来，德斯特妮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伊莉昨天和她争吵的时候，只是随便拎了个歧视lgbt的观点，却没想到，她今天真的表现出了会被部分敏感的lgbt人群认为是歧视的倾向——抗拒新发型的原因是不想被认为是蕾丝边？在一些人看来，这妥妥的就是歧视啊。 伊莉敢说，德斯特妮如果没有什么后招，她身上的这个歧视标签就摘不掉了。想到这里，伊莉就忍不住同情了德斯特妮一把。她知道，没有意外，这个女孩走不远了。 “你这么想就太好了。”泰拉则对伊莉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有旁边的“对照组”在，伊莉的态度实在太好了，“你能听取别人的意见，这会帮你在时尚这条路上走得很远。” “很高兴你这么说，泰拉。”伊莉隐约觉得，这算是泰拉的一个暗示了。虽然不保证她是冠军——谁有权力保证这个？——但泰拉不会让她轻易淘汰，这就够了。 “好了，那接下来我就把你交给萨利了。他可是这里的副总监，绝对会把你这头美丽的金棕发打理得漂漂亮亮的。”泰拉笑着对萨利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对伊莉说道，“好好享受你的新发型吧，海莉。待会儿要拍出漂亮的定妆照哦。”这是女孩们每次大改造之后的惯例了。做好新造型后，要拍照留存，并和以前的旧照对比，表现出她们的新活力。 “我会的，泰拉。”伊莉早就眼前一亮了——她之前不知道负责她的造型师竟然是这里的副总监！这里恐怕没几个女孩能享受这种待遇！节目组果然没有为难她，更没有看低她，恰恰相反，节目组非常看好她，所以才把为数不多的副总监之一派来为她做发型！意识到这点后，伊莉对自己更加充满了信心。 当然，信心是伊莉自己的，互联网上的粉丝可不这么想。 事实上，伊莉的定妆照一发出去，网络上就炸锅了！！！ “诺顿：节目组对我们的女神做了什么！女神的长发呢！长发呢！！！[崩溃.jpg]” “崔斯塔：节目组必须死！！！(▼皿▼#)” “芙洛拉：你们…你们冷静一下啊，就是换个发型而已啊……” “拜恩：就是，不就换个发型吗？怎么像死了爹妈一样的？╮(￣⊿￣)╭” “梅瑞狄斯：楼上怎么说话的！克粉滚粗！” “林奇：[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马库斯：！！！大神竟然连ps都玩得这么溜吗！大神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林奇：……”谈恋爱就不会。当然，这种毁形象的话他是绝不会说出来的。 “赫伯特：同志们！这就是我们的新党章！[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凯尔森：海莉党万岁！[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路人a：求问海莉党是什么党派？新建立的小党派吗？” “路人b：不，听说是个邪教，嘘……” “路人c：抖抖……” “路人d：话说antm的金发甜心被大改造成了光头？” “路人e：好像是……” “路人f：目测是……” “路人g：听说是……” “昆特：你们这些混蛋到底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些不实谣言啊！[克里斯汀美照1.jpg][克里斯汀美图2.jpg][克里斯汀美照3.jpg]看清楚，甜心她好好的！！！” 阵地里，让所有对手噤若寒蝉、望风而逃的海莉党已经开始集结了…… “诺顿：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战斗了！兄弟们，我们要把女神从邪恶的节目组手中夺回来！[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崔斯塔：战斗！战斗！！！女神粉永不为奴！！！[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马库斯：无良节目组还我女神！[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赫伯特：还我女神！[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凯尔森：还我女神！[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昆特：……作为克里斯汀粉弱弱地说一句，可以不要拿我们克里斯汀作为宣传照吗？” ——可恶！到底是哪个混蛋又去海莉版刷存在感了？！不然一向谨守井水不犯河水的海莉粉不会轻易出动的！明明克甜心的头发只是剪短了一点，说真的，反而变得更甜更可爱了，但为什么现在好像路人都以为甜心变成了光头！简直不能忍！！！ 要不是顾忌对方是战斗力强大的海莉粉，而不是弱唧唧的凯特粉，克粉早就冲上去了！！！当然，这年头，一般挑衅了凯特粉之后，就会引来一部分海莉粉，这也是个比较心塞的问题。 然而—— “伯纳尔：还我女神！[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西蒙斯：还我女神！[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昆特：……” “帕尔默：还我女神！[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里德：还我女神！[克里斯汀光头照.jpg]” “昆特：……” 就这样，克粉的小小请求淹没在了人民战争的汪洋中…… 而此时，节目组还没意识到，他们挑衅了一个何等可怕的对手，犹自沉浸在不断增长的主页访问量里不可自拔…… 第80章 全美超模（十七） 不是每个女孩都能在高压下坚持自己想法的。 当玛利亚和维多利亚被单独留下后，约翰尼、凯丽和泰拉分别和他们聊了一下。 在被允许看到她们的改造计划后，维多利亚就开始后悔了——她的大改造是把她的一头长褐发做成染红的大卷发，那是个很漂亮的发型，维多利亚根本用不着为此对节目组对抗。她很愿意做这样的改变。维多利亚觉得自己犯蠢了，她难过得哭了出来。 而与维多利亚相对的则玛利亚，她拿到的改造计划则是层次卷发加挑染，那简直是德斯特妮梦寐以求的充满女性美感的造型。但玛利亚不为所动，或者说骑虎难下——她已经拒绝了这个计划，现在再后悔已经于事无补了。而且，她对自己的发型仍然很满意，所以她依然没有表露出后悔的意思——这也许和她认为这个节目不值得她改头换面有关。 当凯丽问她，如果卡尔·拉格斐请她走一场秀，前提是要她剪成香奈儿的*头，她会不会答应。而玛利亚的回答让人既无语，又感叹。她说，如果是卡尔·拉格斐，她会考虑的。然后凯丽的脸就拉了下来…… 当然，无论玛利亚和维多利亚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伊莉都不在意。 那是她们自己的决定，其他人只能旁观，却没有置喙的余地。 此时，最让伊莉在意的还是自己的新造型。 说真的，伊莉的新发型比她预想得要好很多——金棕色的及肩中短发平整顺滑，就像贵族少女的优雅扇子一般，直直地垂在她的脸侧，完全展现了她完美而犀利的下巴！而额前的刘海又被全数捋到耳后，彻底展现出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 整个造型看上去又时尚，又犀利，有种尖锐的美感！用一般人能理解的角度来说，伊莉看上去就像沙宣宣传大片里的先锋模特！简直时尚到爆！ “亲爱的！你太美了！就像一把尖.刀，插.到了所有人的心里！你绝对该去沙宣面试的！他们一定会立刻签下你的！”萨利看着从他手中诞生的堪称艺术品的女孩，几乎语无伦次了。 “萨利……”伊莉握住对方的手，阻止对方想要为她联系推荐人的冲动——萨利绝对是一时冲动，他打造出了这样完美的发型，所以想让其他所有人都看到。 就像一个画家画出了大作，也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给自己的亲友以及大众观赏的。萨利现在就是这个心态。等他真的拨通电话了，他反而会清醒尴尬。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他把这种激动的心情留下来。 “哦，海莉……”萨利激动地回握住伊莉的手——这是非常纯洁的握手，毕竟萨利是个显而易见的gay——看着对方宛若上帝亲手雕琢的脸颊，如梦似幻地感叹着。 “这是你赋予我的，萨利。”伊莉向对方真诚地道谢，“谢谢你，萨利。如果有上帝之手，我想，那应该是你的手。” “哦，海莉！海莉！”被伊莉这么一说，萨利简直感动得要热泪盈眶了，“一会儿的定妆照，你会秒杀所有人的！我保证！！！” “当然。”伊莉自信地扬了扬下巴，“这是你做的造型，不是吗？” “嗯！”萨利激动地连连点头。 在萨利的目送下，伊莉很快走到了摄影棚里，等待拍摄她的定妆照。 很多个女孩已经等在了这里。 “铂金色配劳拉真浪费。”伊莉听到娜斯塔西娅小声说道。 “没错，这是第一次铂金发这么没有时尚感。”德斯特妮嗤笑道。 伊莉在心里暗暗叹息。 她不是对这她们的说法有什么异议，而是为劳拉感到遗憾。 这个女孩和大部分美国女孩一样，应该也做了美黑——中国人比较喜欢美白，但老美爱做日光浴，没有日光浴就做美黑，反正就是爱这种小麦色的健康肌肤，而这种肤色和劳拉的褐发也是很相配的。 然而，劳拉的改造计划是把头发美貌染成铂金色。而这种浅颜色的头发无疑会让人显黑——如果本来就够白的话，这种发色会显得很美很有气质。简而言之，劳拉的新发色很美，劳拉的肤色也很讨人喜欢，但两个配在一起？悲剧…… 另一个做了染发的是利拉。 这个褐发女孩有着和劳拉截然不同的白色皮肤，这让她能适合任何颜色的头发。而利拉拿到的改造计划是把长发染成金棕色。金棕色本就百搭，是和褐发一样，在超模中最常见的两种发色——纯粹的金发和黑发相对要少一些。 相比劳拉，利拉的改造绝对是大成功！ 硬照中，这个女孩看上去就变得亮眼多了！ “很好，下一个！”约翰尼对女孩们说道。 “我。”伊莉连忙从女孩中站了起来，已经轮到她了。 也许就是伊莉打从心底愿意接受这个新发型的缘故，所以用约翰尼的话来说，她已经“完全掌控了这个发型”，而不是因为新发型而“感到不适”或是“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何表现。 “很好，海莉！甩一甩你的头发，甩一甩你的头发！让它扬起来！”约翰尼站在摄影师旁边，指挥伊莉摆出更亮眼的姿势。 “这样吗？”伊莉依言甩了甩头，让自己的头发飘了起来，又努力将自己的视线聚焦于镜头上，不让自己呈现出精神涣散的样子来。 “嗯……”不够，还差一点。约翰尼沉思了一下，对边上的摄影助理喊道，“用电风扇，在下面对着吹！把她的头发吹起来！” “是！”摄影助理擦了擦额头上被催出的急汗，连忙蹲在女孩脚边，摆正了风扇的位置，又矮下身，不让摄像机拍到自己，免得引来这位硬照创意顾问的不满。 “海莉，再来一次！”约翰尼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依言而行，用无比认真地态度对待了这次的造型。 “很好！”约翰尼看着定格在关联电脑上的照片，满意地点点头，“这张照片可以直接拿去做vogue的封面了！做得好，海莉！” “谢谢，约翰尼。”伊莉也向对方回以微笑。 “下一个——”约翰尼赞赏地对她点点头，然后看向下一个女孩。 继伊莉之后，其他女孩们也纷纷拍摄了她们的新造型硬照。 基娅拉是把她的黑色大波浪拉直，凯特是把她的褐色直发做卷，还有伊芳，则是把她的黑色微天然卷做成过肩的大波浪。 再有，克里斯汀和娜斯塔西娅的改造都很简单，几乎就是把头发稍微剪短一些。克里斯汀多了个小刘海，看上去更甜了，娜西塔西娅的狮子状爆炸头则更有时尚感了。 而布兰妮是变化最大的一个，她的一头长发被剪短了很多，变成了过肩的蓬松短发，发梢外翘，整体还染成了姜黄色，看上去轻盈又活泼。但这个发型看上去就很不打理，平时不用电吹风打理好吹蓬松的话，看上去会像大妈头。短发的苦恼就在于此，真要打理起来，比长发还要麻烦。 至于德斯特妮，她的五官底子还是不错的，不然泰拉不会选出她来，但也许是她内心依然抗拒着她的新发型，所以她在硬照中显得既没有自信，也不开心。这种不开心与嘴角翘不翘无关，而是模特本身传递出来的一种微妙情绪。 约翰尼对此的反应是挑了挑眉。 伊莉为德斯特妮摇了摇头。 这个女孩对玛利亚一直很有敌意，在女孩们说悄悄话时，被她吐槽的最多的，除了伊莉，就是玛利亚了。她认为那个哈佛女孩非常蠢，第一轮硬照时竟然顶嘴评委，这次，她大概又要说玛利亚没眼色，竟然拒绝大改造了。 然而，她没有意识到的是，无论是泰拉她们，还是其他女孩，都看出了她对这次改造的不满——也许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在评委眼中，她说不定是和玛利亚差不多的“刺头”…… 当然，最让伊莉纠结的并不是德斯特妮——伊莉其实并不把这个女孩放在心上，她认定的对手，不是这种面部表情僵硬且不擅表达的女孩——这种女孩在比赛里注定走不远，也不是女孩间的勾心斗角，而是下一个硬照主题—— 第二轮硬照的主题是，果照。 当皮崔格步伐轻快得像个小姑娘似的跳进来，宣布这个消息时，每个女孩的脸上都充满了震惊——天！这次的硬照是以果为主题？这不科学！全美超模已经好多期没有要求拍果照了！没有女孩能坦然面对这个难题！ “为什么这期会要求拍果照？！” “就是，明明前几期都没有……” “以前的节目里还是有要模特拍过果照的。” 这是确定了消息真实性，确定不是节目组在耍她们。 “真的要拍吗？” “不拍不行吧。” “以前好像有人拒绝拍照，结果被退赛的。” “呜……” 这是仍在纠结的，怎么都无法下定决心的。 “海莉……”凯特紧张地握住了伊莉的手，“我们真的要拍那种照片吗？” 哪怕凯特确实抱有成为超模的希望，她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但…果照？一开始就要拍这么大尺度的照片吗？凯特简直要惶恐不安了。哪怕是三点式的比基尼，都比全果要好啊！ “嗯。”伊莉艰难地点点头。 她和孔瑶都没料到，这次竟然真的会有果照环节。如那些女孩所说的，全美超模已经很久没有挑战全果主题了。这完全是意料外的比赛，足以让她手足无措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期全美超模从一开始尺度就很大，或者说难度很大——预赛是比基尼硬照，第一场挑战赛是夜店走秀，第一场硬照是头部特写，之后就是大改造。几乎全是非常规比赛。这也许是这次比赛引入大众投票导致的后果——没有爆点，又怎么吸引观众呢？节目组当然会选择这些听起来就让人想入非非的比赛主题，好让观众翘首以待。 但对伊莉来说，这就是个坏消息了。孔瑶确实指点过她拍摄各种主题的硬照，果照也在其中——只要是全美超模往期有过的主题，伊莉全部练习过。这就相当于大考前的模拟考了。但练习和真枪实弹上毕竟是两回事，更别说，因为这是久远的主题，最近几期又没出现过，所以她准备得也不是很充分，就只是心里有个底的程度。 难道真的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拍果照吗？ 伊莉简直心乱如麻。她第一次为比赛这么烦恼。她当然知道，节目组不会让她们全果——这是个正经节目，又不是深夜节目，臀部露太多都要打码了，真的全果就是禁播的节奏。节目组才不会这么作死。所以，女孩们的底线基本是可以守住的，也就是上身会用胸贴，下身会留肤色底裤。但，对伊莉来说，这种程度已经非常超过了！ 如果不是在轮回里，如果是现实世界的真人秀，她绝对会扭头就走，毫不犹豫地退赛！但，不行，这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而是真正的死亡游戏。出局就是死亡，她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海莉？”凯特也看出了伊莉难得的踌躇，忍不住小声问道，“如果不拍会怎么样？” 这是每个女孩心里划过的问题。如果可以，她们当然不想拍这种破耻度的果照！ 她们又不是真的模特，愿意随着品牌或杂志的要求而肆意展现自己的躯体，哪怕不着寸缕，也毫不在意。说到底，这些女孩都只是普通人而已。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果露自己的躯体，绝对是个巨大的考验，甚至，是一种羞耻…… “会被淘汰吧。”伊莉苦笑道。 以前有过这样的例子，因为宗教信仰或者家庭原因，参赛者不愿意拍摄果照，而后果无一例外是淘汰。可以说，节目组播出至今，从来没有拒绝过节目组比赛要求而获胜的模特。 无论选手的素质如何不堪，和其他人的关系如何糟糕，这也许都不影响她们夺冠，但只有一条规则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反抗节目组。 “……”凯特咬紧了嘴唇，“那，我们要拍吗？海莉，你拍吗？”她想从朋友的选择中汲取一些勇气。如果伊莉选择后退，那她也不想拍那种硬照了！ “拍。”出乎凯特的意料，明明纠结不已，伊莉却给了她一个无比明确的答案。女孩的眼中是那么坚定，那么斩钉截铁，几乎看不见先前的彷徨与犹豫。 “那我也……”凯特长长呼出一口气，也跟着点点头。无论是前行，还是退出，只要有海莉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第81章 全美超模（十八） 第二天，女孩们被带到了好莱坞的一个花园里。 对世界人民来说，好莱坞是电影业的一个标志，但对美国人来说，好莱坞是个实实在在的电影城。在好莱坞中，有各类公司，也有购物中心；有豪华酒店，也有商业街与步行街。只不过，好莱坞的这些标志建筑，全是豪华奢侈版而已。 当然，只要你愿意出50美元的门票，你就可以在这个城市里四处参观了。 “女孩们，早上好。”约翰尼已经在公园里等着她们了。 “早。”女孩们难得矜持地给着回应——今天的主题是果照，哪怕面上不在意，但女孩们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拘谨的。现实生活中有几个女孩拍过果照呢。就算交过男朋友，女孩们也不一定会和自己的男朋友玩这么开。 “今天要给你们介绍的是我身边这位摄影师，托尼·杜兰。”约翰尼比了比他身边的那位中年男性，“他是将我带入门的摄影师，也是他给了我第一次做新人造型师的机会。” 约翰尼向对方笑笑，得到对方的回应后，才继续说道，“他也是业界最有影响力的摄影师之一，今天就是由他为你们拍摄。” “你们好，今天的主题你们应该猜到了，就是坦诚相待，希望你们好好表现出自己。”杜兰意思意思地对女孩们打了个招呼，还做了个介绍。 “……”就算之前就猜到主题是果照，但真的确认还是让少数女孩心头一窒。她们最后的小小希望——皮崔格的暗示可能并非真的果照而是擦边球——也被打破了。 约翰尼看着女孩们或坦然或沮丧的表情，决定宣布一个足以让女孩们惊讶尖叫的消息，“今天会有一个男模协助你们拍照，他就是——” 女孩们屏住了呼吸，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约翰尼后方走过来时，才情不自禁尖叫了起来，“哦！罗伯！是罗伯！！！”虽然伊莉对“健美先生”这类高壮男性毫不感冒，但很多女孩子就是吃这套！不同于那些骨瘦如柴的纤弱男模，罗伯的健美显然让女孩们心动不已。 “没错，就是我们的这位超模。”约翰尼笑着对女孩们点点头，“今天，罗伯会协助你们拍照，希望你们能拍出让人眼前一亮的硬照来。” “哦，当然！”有的女孩们已经跃跃欲试起来。在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后，多数女孩已经能坦然面对拍果照这件事了，现在还有这么火辣的男模相陪，更是值回票价啊！女孩们的目光在罗伯撑满衣服的肌肉上留恋不去，恨不得现在就和对方来一次亲密接触！ “……”伊莉暗自皱眉。和男模合作拍果照？那还不如一个人拍来得自在呢！一想到要和完全陌生的男性“坦诚相待”，伊莉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了，去做造型吧，一会儿就开拍！”约翰尼对女孩们拍了拍手说道。 “是！”女孩们大声回答他，然后三三两两地向边上的造型室走去。 ＊＊＊ 临时搭建的封闭造型室里，女孩们脱光衣服，贴上胸贴，穿上肤色底裤，外罩一件浴袍，这就是她们等待时的衣着了。造型师一一为她们化妆、打理发型，并抹上提亮和均匀肤色的身体粉，好让她们在镜头下呈现出最好的一面。 “布兰妮，你是第一个，过来吧。”约翰尼对穿着粉色浴袍的布兰妮说道。 “好。”布兰妮点点头，跟上约翰尼，快步走到已经清过场的拍摄点。 其他女孩们则端着饭盒——现在已经差不多到午餐时间了，节目组为工作人员和模特们都订了快餐——目送两人走出造型室，不时地和身边人窃窃私语。 “待会儿拍摄的时候会有很多人看吗？”维多利亚小声问道。 “应该会吧，杜兰和罗伯就不说了，拍摄的时候肯定有拍摄助理和打光师之类的，制片、导演和剧务应该也会在旁边，和以前一样吧。”伊莉想了想，回道。 “可这不是果照吗……”维多利亚有些纠结。即使她昨天已经和她妈妈打过电话，并从妈妈那里获得了她的真·精神力量，但面对果照，她还是有些犹疑。 “清场应该也只会把无关人员清掉，节目组的人还是在的。维多利亚你还是不想拍吗？”凯特也插了句话。不做大改造已经很危险了，拒绝拍果照的话，说不定这期就会被淘汰……这是凯特都清楚明白的事实。 “我会拍的。”维多利亚摇摇头。无论多么为难，既然她想留在这个比赛里，她就会给节目组想要的一切。维多利亚一直都是很清醒，很聪明的，她唯一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对妈妈的最大眷恋而已。 “不过，玛利亚好像……”维多利亚说起了另一件事。 “嗯？玛利亚怎么了？”对这个哈佛女孩，凯特也比较在意——那是哈佛啊哈佛啊哈佛啊！全美，不，全世界最好的学校之一，凯特当然也无法无视，大部分女孩都无法无视。 “她好像不是很想拍。”维多利亚小声道——因为都拒绝了大改造的关系，昨天晚上，她和玛利亚稍微聊了一会儿，对方隐约透露出拒绝拍果照的意思来。 而不同于维多利亚的犹豫不定，玛利亚是个很坚定的人——从她先前坚持拒绝大改造就看得出来，维多利亚觉得玛利亚说不定真的会拒绝这场比赛。 “呃，如果她想要留在这里，她不应该拒绝的……”凯特摇了摇头。 “那如果她已经不想留在这里了呢？”伊莉轻声道。 “啊……”凯特低叫一声——玛利亚这两天的消极她们都看得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我们快点吃饭吧，待会儿就要轮到我们了。”伊莉对两人摇摇头，止住了话题。 不多时，布兰妮回来了，伊芳出去了。 然后，伊芳回来了，劳拉出去了。 “海莉。”劳拉回来时，约翰尼在外面叫到了伊莉的名字，“到你了。” “好的。”伊莉应了一声，对凯特和维多利亚点点头，“我先去了。” “海莉加油！”凯特给了伊莉鼓励的拥抱。 “加油！”维多利亚也上前拥抱了一下伊莉。 “好。”伊莉笑笑，摸摸两个女孩的头，转身向外面走去。 伊莉穿着浴袍，跟着约翰尼走到了已经清过场的摄影地点。 “海莉，过来。”约翰尼站在喷泉边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快步走了过去。 “待会儿，你就半跪在石栏上，低头和罗伯互动，好吗？”约翰尼叮嘱道。 “是，我明白了。”伊莉深吸了一口，对约翰尼点点头。 “嗨。”罗伯已经站在了喷泉边上，“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伊莉给了个模糊的答案——其实她感觉不是很好，特别是面对罗伯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硬了。罗伯说不定也看出了这一点。 伊莉小心地站到了喷泉边的那道石栏上，如约翰尼所说地半跪下来。 这个姿势让她显得比罗伯稍微高一点，能让她毫不费力地和罗伯对视。 罗伯的手很快搭到了她的后腰上，这让伊莉又是一僵。 “准备好了吗？”杜兰托着他的摄像机，对两人——主要是伊莉——说道。 “好了。”伊莉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发干，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对杜兰点了点头。 “ok.”杜兰耸了耸肩，举起了摄像机——他其实觉得这个女孩的状态不是很好。 摄像机的闪光之下，黑肤的高壮（只有这个词能形容罗伯了）男模双手搂着搭档的腰部，头部微微抬起，自然地和对方对视；而女孩却显得不自在极了，双手简直是不知所措地搭在男模结实的双臂上，面部和颈部也都几乎僵住了。 “找角度！找角度！”杜兰在镜头后催促道。 “……”伊莉徒劳地动了动头部——这是她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找角度。 和罗伯对视的时候，这个近在咫尺的陌生男性让她不舒服地连呼吸都要忘记了。更别说双方都是全果的状态——好吧，不算全果，至少都穿了底裤，但是，这种和陌生男性亲密接触的感觉还是让她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一样，和先前在主城里的排练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她的搭档是…… 而现在，她的搭档是…… “海莉，试着把手臂搭到罗伯的肩膀上。”约翰尼看出了海莉的无措，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指示——遇到那些不会摆姿势的模特，约翰尼就会这样手把手地教导对方了。他其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女孩们都很喜欢他。 “好。”海莉点点头，依言把自己的双手搭到了罗伯的肩膀上——对方的体温很高，而在结实肌肉的覆盖之下，则是粗大又生硬的骨头——又和那个人不一样，那个人的肌肉没这么鼓起，那个人的骨架也没这么粗大。比起穿衣脱衣都肌肉满满的罗伯，那个人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骨架很高，但不粗，有种继承祖辈的东方人的匀称。伊莉不自觉地把罗伯和自己的恋人比较起来，而这让她更难入戏了，她几乎要迷失了…… “海莉，和罗伯对视，对视！”约翰尼也有点急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硬照拍摄中充满灵气的女孩，到第二次硬照拍摄时，水准竟然降了这么多！她简直是一根木头！ “好。”海莉继续答应，然后努力强迫自己专心，强迫自己和罗伯视线相对…… 这是双完全陌生的眼睛，很黑，带有微微的褐，和那个人很像，但是…… 里面没有温暖，也没有爱意，只有男性对女性本能的激情…… 不知为何，伊莉觉得自己快要吐出来了…… “不行，不行。”杜兰连连摇头，率先放下了摄像机，皱眉道，“她完全没有感觉！” 为这种木愣愣的女孩拍摄，简直是侮辱他的相机！ “我来和她谈谈，你稍微等一下。”约翰尼倒没有放弃海莉，在安抚了杜兰的火气后，就决定接手打开这个女孩的心结——他是女孩们的硬照创意顾问，不是吗？ 他知道这个女孩有潜力，她是一颗尚未被打磨的稀世之宝，也是一座尚未被开发的原始金矿，但她已经依稀显露了自己天赋的一角。只要她能继续下去，约翰尼是非常看好她的前景的。所以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这个女孩。 “你怎么了？”一边，和伊莉直接合作的罗伯比谁都能感觉到女孩的抗拒——她在努力配合他，但是，这种努力太明显了，让旁观者感觉非常尴尬，也让罗伯有些不爽，就像他的魅力没能引导这个女孩一样，让他有些挫败，也有些失望。 “我不知道……”伊莉总不能说‘别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我’——这种话说出来太得罪人了，罗伯又是这次的评委，她再不在状态，也不会说这种蠢话。而且，这种激情也许才是摄影师想要的。这是专业素质，罗伯没有做错，没办法做好的人，是她。正因为如此，伊莉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喃喃地向对方道歉，“对不起，罗伯，对不起，我……” 伊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有些惶恐，又有些茫然，她到底该怎么做…… “海莉，过来一下！”约翰尼在边上对她挥了挥手。 “好，就来。”海莉松了口气，暂时不用面对这个不熟悉的男模，比什么都好。 海莉跳下石栏——也许因为是紧张的缘故，她的腿不知怎么怎么一软，让她差点面朝下摔倒，幸好罗伯即使扶住了她，又帮她重新站稳。 “小心。”罗伯很快放开手，对她点了点头。 “谢谢。”伊莉一怔，连忙对罗伯道谢。 从罗伯的角度，他什么都没做错，相反，他做得很好，一次次地表现他的“激情”，这也是摄影师之前要求的，但伊莉却没能配合好，浪费了他的付出。 这让伊莉觉得更内疚了。 “好了，女孩，我们来谈谈。”伊莉走到约翰尼边上后，约翰尼对她说道。 “好。”伊莉也想好好表现，也想拍出和上一次一样的高分硬照，这一次的屡屡失利，让她不安极了。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种糟糕的现状。如果约翰尼真能给她一些建议，她会很感激的。 “先来说说，为什么你没办法放开自己？”约翰尼一针见血地直指重点。 “我、我不知道……”伊莉茫然地摇摇头，等看到约翰尼微微皱起的眉头后，连忙补充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罗伯配合，什么都不穿的状态让我感觉很不好，很不安……” “你觉得哪个让你更不舒服？和罗伯配合，还是什么都不穿？”约翰尼接着问道。 “什么都不穿。”伊莉毫不迟疑地回道。 如果双方都是正常穿着，她对和男模合作绝对不会有半点不适——这就相当于男性和女性在工作上的来往，她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好吧，果照其实也是模特的工作，但她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无法把果照和工作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也许这就是她感觉不好的原因——她还没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模特。 “但是，海莉，这就是模特的工作。”约翰尼强调道，“你应该看到过模特们的各种走秀和封面照吧？果身对模特来说也许不是常态，但确实是工作的一部分不是吗？你看，有多少模特，曾经说过自己绝不拍果照，但为了发展自己的事业，最后不还是接受了吗？为什么你不能呢？还是说，你内心其实并不真的想完成这份职业？” “不，我想！”伊莉不愿意接受这种质疑，被这么质疑的话，她的比赛之路会很危险，“我想拿到比赛的胜利！我想做下一个全美超模！我想的，约翰尼！” “那就打开你自己！不要想着自己什么都没穿这件事，忘了它！”见伊莉不是彻底的抗拒，而只是有些无法调试好自己，约翰尼也松了口气。如果伊莉真的从头犟到尾，他也只能放弃了。幸好，现在看来，结果还不坏，“你要和罗伯互动，明白吗？男女间的那种互动！那种激情，那种*！” “可是……”伊莉也知道这点，但她，做不到……有些事情，无论怎么勉强自己去做，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这就像让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如果本身没有感觉的话，相处再久也不会感到自然，除非出现什么契机，能打破这种僵硬…… “你有男朋友吗，海莉？”约翰尼隐约察觉到了伊莉无法表现的原因。 “我有。”伊莉点点头，“他是个很棒的人，对我很好，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那，你们有过亲密接触吗？”有男朋友还不知道怎么表现男女激情吗？约翰尼不解。 “不，我们没有。”伊莉咬了咬唇，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原来问题在这里。约翰尼揉了揉自己抽痛的额头，考虑该怎么为女孩解决这个问题——没有相似的经历，却要表现那种感觉，确实会比较困难，“他对你参加全美超模这件事感想怎么样？”约翰尼决定另辟蹊径。 “怎么样？”伊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才轻声道，“他很支持我。他希望我能完成自己的梦想，赢得这场比赛。”这是真的。谢城真的希望她能赢下每一场比赛，完成她的复活梦想。这也是每一个轮回者的心愿。 谢城曾经明确告诉过伊莉，在任何比赛里，只要她能赢，无论她怎么做——哪怕和其他男选手玩暧昧、假交往，他都不会有意见。他会完全支持她，只要她能赢。只有赢，才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才有两人的未来。而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伊莉自己做不到。 那种事，怎么做得到呢…… 做不到的，和那个人以外的人亲密接触这种事…… “海莉，海莉？”约翰尼看着忽然掉下眼泪的女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了？你男朋友不是很支持你的比赛吗？还是说，他无法接受你和其他男性接触？” “不，不是的……”伊莉哽咽着回答，“他很好，他很支持我。是我自己……抱歉，约翰尼，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我，抱歉，我就是，我就是有点想他……” 伊莉狼狈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失控。 太丢脸了，太难看了，竟然在镜头前哭出来…… “没事的，没事的。”约翰尼安慰着她，“那你怎么办？你会继续拍吗？”虽然不解伊莉的态度——男朋友都不反对，她还是无法放开？对约翰尼来说，这太奇怪了——但他还是体谅伊莉的心情，“要给你两分钟休息一下吗？” 节目组的录制时间也有限制，两分钟已经很好了。至于让其他人先拍，那是不可能的，没有这样的先例。因为选手的情绪崩溃，就让其他人先来，对其他人来说，可能不是很公平。 “好的，谢谢你，约翰尼。”伊莉谢过约翰尼的好意，点点头，抹掉眼泪，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自己一瞬间崩溃的情绪，微微侧过脸颊，不让自己在摄影机前露出更脆弱的模样。 “嗯，你可以的，是吗？”约翰尼最后向伊莉确认道。 “是，我可以。”伊莉努力扬起微笑，对约翰尼点头肯定道。 胜利，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愿望，还是她和谢城一起的愿望。 那个人让她软弱，也让她坚强。 但有那个人在，她就有无论如何也要赢下去的理由。 不仅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也为了他…… 绝对要赢下去！ 两分钟后。 “这次可以了吗？”杜兰看向半跪在石栏上，重新化好妆、摆好造型的女孩问道。 “可以了。”伊莉肯定地点点头，转头看向罗伯—— 又一次的目光相对。 男模的眼中依旧激情四射，而女模这次也不甘示弱。 她的手已经不满于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而是更大胆地环住了对方的脖颈。 她的眼角也微微挑起，目光直直地看向对方，像引诱，也像挑衅…… 她不会在这里止步！ 她会赢下去，赢下去，赢下去！ “很好！很好！就是这种激情！这种危险感太棒了！”杜兰满意地大喊一声，“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把手插.到他的头发里，控制住他！” 伊莉依言抬手，眼神专注，又带有一点小小的傲慢，嘴角边则是若有若无的暧昧微笑，右手也从对方的颈椎处慢慢爬上去，紧贴着对方的头皮，够到对方短短的发茬里，向上，再向上…… 杜兰听到了自己身边的摄影助理暗暗吞口水的声音。 不过，看着镜头下，那个光芒四射、带着自知或不自知诱惑的美丽少女，连他这个浸淫时尚圈已久的中年人也有种陡然心跳加剧的感觉，助理的的反应实在说不上丢人。 明明是东欧风情的精灵五官，明明应该给人无比距离感的冷艳气质，但由于这种极端的表现力，动人心魄的张力，还有难以言喻的诱惑力，就像她不是一个才成年的女孩，而是一个高座在王座上的美艳女王！而所有人都应该跪在她脚下膜拜她的脚趾！ “太棒了，太棒了，她简直…不可思议……”杜兰摇着头轻叹道。 “确实。”约翰尼也点头赞同——如果他是直的，一定会不惜代价地拿到她的电话号码！一定会在每天半夜偷偷摸到这位美人的卧室里，只求与她*一度！ 摄像机的闪光已经停止，摄影师和摄影指导却还没从女孩的性感美丽中回过神来。 “请问可以了吗？”伊莉摆姿势摆得身体发酸，见摄影师停下动作，忍不住开口问道。 “哦，当然，当然可以！”杜兰连忙回过神来，强调道，“非常惊艳的照片，绝对可以！” “谢谢。”得到了杜兰的好评，伊莉终于放下了心。 在罗伯的帮助下从石栏上下来——伊莉的腿已经跪得发麻了，如果没有罗伯的帮助，她说不定真要摔倒了——伊莉在地面上脚踏实地地站好，才抬起头诚恳地对罗伯道谢兼道歉，“对不起，第一次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谢谢你，罗伯，第二次还愿意耐心地配合。” “这是我们的职业，不是吗？”罗伯看上去倒敬业依旧，“对了，我想知道，你第二次是怎么做到的？你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就像一截干巴巴的木头突然开出了一枝惊艳的花，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前后是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伊莉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表现出这一面，也许，这就是每个女性的天赋魅力吧，“但我试着把你当成了我的男朋友，我想征服他，我想他眼里只看着我一个人，所以……” “哇哦，真是可怕的独占欲。”罗伯故意做了个惊吓的表情，然后又突然笑了起来，“但我相信，你的男朋友一定很愿意被你征服。任何男人都会愿意的。” “谢谢。”伊莉也捧了一下对方，“不过罗伯你也性感极了，所有女孩都会为你尖叫！想想刚刚你出现时的场景吧，我们的嗓子都为你叫坏了！” “哈哈哈！”罗伯本来还有一些小芥蒂，但被伊莉一捧，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不满也烟消云散了。至于伊莉把他当男朋友这件事，罗伯倒非常释然——感情代入这种事，在拍硬照时实在太正常了，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等罗伯笑够了，伊莉才说，“我去跟杜兰先生道个歉，我之前的表现一定让他很糟心。” “当然，去吧。”罗伯了然地点点头——摄影师可是时尚界的“权力人士”，模特——尤其是还没崭露头角的模特——向摄影师示好实在太常见了。哪怕到他这个地位，在面对顶级摄影师时，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奉承对方。当然，如果换成小摄影师，就是对方来捧他了。这就是时尚界的权力博弈了。 伊莉走到杜兰和约翰尼边上，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说起了自己的来意，“你好，杜兰，还有约翰尼。我是来道歉的。”伊莉真诚地说道，“我之前没能投入角色，让你们感到为难了，非常抱歉！” “没事没事。”杜兰抱着他的相机，大方地挥挥手，“你拍出了足够好的照片，这就够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杜兰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这种小模特本来就不值得他花心思记名字，他之前也没把对方放在心上。 “海莉，我叫海莉·乔伊斯。”伊莉礼貌地回道，丝毫没有因为杜兰不知道她的名字而感到不快——对方可是知名摄影师，而她不过是个小模特，不记得她的名字实在太正常了。 “好的，我记住了。”杜兰点点头，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如果你愿意的话，比赛后可以来找我拍你的介绍册，我可以帮你推荐到一些时尚品牌那里。”杜兰对伊莉的看好简直昭然若揭，如果现在有其他女孩在这里，她们看伊莉的眼神一定是嫉妒地发红的。 “哦，谢谢！谢谢！”伊莉简直受宠若惊了。 她没想到，先前这位对她气得要命的摄影师竟然愿意为她拍介绍册——这可是一般女孩向模特公司投的第一块敲门砖！ 杜兰拍摄的介绍册足以让任何模特公司高看她一眼——如果她真的想继续走模特之路，这就像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为自己学生开的介绍信，足以敲开世界上最好投行的大门！ “不过，这场比赛之后，也许你不需要了也说不定。”杜兰感慨地说道。 “嗯？”伊莉惊讶地看向对方，不知道杜兰为什么说这种话。 “一定会有很多模特公司争着签下你的。”杜兰直言不讳，“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你能直接走上四大的t台，获得一两个高级时尚品牌的垂青。”她有这样的潜力。 “哦，杜兰，你那么喜欢海莉？”约翰尼也笑着接了句话——他知道这些过于偏向的话，节目组后期会全部剪掉的，不然，节目放出以后，肯定会有观众质疑最后的公平。 “难道你欣赏她？”杜兰反问。 “我当然欣赏海莉。”约翰尼回道，然后看向女孩，“杜兰那么欣赏你，别让他失望。” “好的，约翰尼。谢谢你，杜兰。”伊莉再次感谢道。 “对了，如果要达到杜兰说得这种程度，你得保证，自己每次都要发挥得这么好才行。”约翰尼不希望女孩因为杜兰的话而太过自得，从而迷失了自己，所以半叮嘱半警告地说道。 “我会的，约翰尼。”伊莉点点头，肯定道——也许，她对真正做一个模特没那么热爱，但对赢得这场比赛，绝对是势在必得！ “很好，那你该回去了。我也该叫下一个了。”约翰尼说道。 “好的。”伊莉点点头，看向杜兰，“再见，杜兰。谢谢你，非常谢谢你！” “嗯，再见。”这位先前还非常严肃的摄影师，此时对伊莉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约翰尼。”走回去的短短路上，伊莉也向约翰尼道了声谢，“谢谢你先前对我的帮助，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约翰尼指点她，为她留出时间，调试好自己的心情，她一定不能那么快地进入状态，从而得到杜兰的嘉许。 “别那么说。”约翰尼却没有揽功的意思，他轻松地说道，“你是个有潜力的女孩，而你也能表现出这种潜力。我所做的，就是帮你们挖掘出自己的潜力。这是我的工作。” “也许这是你的工作，但对我来说，这是非常宝贵的帮助。”伊莉摇了摇头，再次向他道了声谢，“约翰尼，谢谢你！”对方为她做的，完全值得这一声感谢。 “好吧。”这种诚恳的道谢总是会令人心情愉快的，更别说，自己的举手之劳被人认真记住并感谢，对帮助者来说，绝对是一个肯定。所以约翰尼也愉快地接受了伊莉的道谢，并善意地说道，“以后也要好好表现，拍出让摄影师大喊一声‘wow’的硬照！” “好的！”伊莉笑了一声，从善如流地应下。 短短的一路，在几句话的时间里就走完了。 “到了，进去吧。”约翰尼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点点头，向约翰尼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走回了等候室。 下一刻，她听到了约翰尼的声音，“维多利亚——” 第82章 全美超模（十九） 女孩们轮流出去拍好了她们这次的硬照，之后约翰尼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惊讶到忍不住掩口的消息——玛利亚主动退出了这次比赛，她拒绝接受□□的硬照拍摄。 “天！” “这是真的吗？” “怎么会……” 女孩们简直不可置信。在她们为比赛那么拼命的时候，玛利亚竟然放弃了？！ 伊莉和凯特对视了一眼，她们都猜到了玛利亚的选择，但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让她们有忍不住想要叹息的冲动——那么多的女孩想要参加这个比赛，而玛利亚明明拥有了这样的机会，却没有把握住。用利拉的话来说，她太不珍惜了。 不过这是玛利亚自己的决定，她是凭自己的实力闯进了这个比赛，既没有后台，也没有黑幕，她来得堂堂正正，离开的时候也可以挺起胸膛。这并不是真的“浪费”。 就像前几期全美超模的比赛，节目组提供的赞助特别好，无论是提供给冠军的模特公司，还是最后的杂志封面，层次都比这次的高。而有的冠军却在节目结束不久，就结束了她们的模特生涯，没能用好节目组提供的优渥资本。 这让他们的反对者感到不满，反对者们觉得与其让这些空有天赋却没有上进心的人得到这笔奖励，不如让那些为模特事业拼命努力的第二名第三名拿到更好。 用这些人的话来说，这是令人心痛的浪费。 但是，这本就是比赛，这份奖励是冠军光明正大赢来的，她们完全有权决定怎么用，决定用或不用。其他人只能遗憾，却无法干涉。 事实上，全美超模里，拿到冠军后在模特事业上有所成就的女孩其实少之又少，多数在比赛之后就沉寂了。真正发展好的往往是第二第三名，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冠军g了。 所以在回到超模屋后，伊莉没有参与女孩们声讨玛利亚的谈话——也许这是讨好节目组的好方法，但伊莉不愿意这么做。真的说起来，伊莉本身也是名校生，但母校没有哈佛那么杰出而已，所以她对玛利亚有种隐约的感同身受。 此外，女孩们一直在说起玛利亚的学校，哈佛哈佛哈佛，玛利亚配不上哈佛，玛利亚让哈佛蒙羞，之类的，这让伊莉更想摇头了——这种在意与言语攻击，其实也反映出了女孩们对玛利亚出身哈佛的嫉妒。有的女孩明确表示，一想到玛利亚是和泰拉一个学校，而且都是来自哈佛，就让她们感到生气。 这就像美国的高中校园里，那些擅长体育运动的校园明星和漂亮的金发拉拉队长总是对书呆子之类的角色很刻薄，原因之一也许就是他们明白，这些所谓的“书呆子”在未来的成就也许会远超过他们。他们此时的欺凌，不过是对“书呆子”未来的嫉妒而已。 这种行为也许会引起一些讨厌玛利亚的观众的共鸣，但是，女孩们自己也会显得太小气了。伊莉不希望建立爱碎碎念和毒舌碧池的形象，这太低级了。她宁可保持沉默，在节目初期被认为是性格不显，也不愿以不好的一面示人。 只要她挑战赛表现得好，硬照也拍得够好，能够维持在最上游的水准，她就是安全的。节目组会自己为她找镜头，为她录花絮，发掘出她的性格闪光点——这是节目组一直以来的做法，面向大众的节目还是要在吸引收视率的基础上兼顾公平的。 只有危险的徘徊在中下游的选手，才需要制造话题，来让自己险险地留在这个比赛里。这也算是伊莉从往期比赛中总结出的经验了——实力永远是世界上所有比赛的通行证。当然，既有话题又有实力的选手，则是节目组的最爱。 而且，节目组还有一个最有力的武器，那就是后期剪辑。它能让没性格的人也充满性格，也能让只是爱开玩笑的人显得无比碧池。 此时，在回到超模屋之前，伊莉还被负责选手个人心路采访的摄影师特地叫了出去，而摄影师旁边的人，如果伊莉没认错的话，应该是这个节目的副导演之一。此外，还有个伊莉没在节目现场见过的眼镜中年人站在副导演边上。 “海莉，今天的硬照感觉怎么样？”摄影机在旁边架了起来，副导演笑着问她。 “还不错。虽然前期有一些曲折，但我后来找到了感觉。”伊莉不想把画说得太满，不然节目播出以后，万一她的硬照没拿到最佳，此时过度自信的话就会变成打脸了。往期经验之二，宁可显得没信心，也别被打脸。前者不影响夺冠，后者则会引来嘲笑，也会让女孩们自己心理上慢慢失衡。 “那对你的新发型感觉怎么样？”副导演温和地问道——其实这才是这次采访的重点。 虽然发型的定妆照发布了出去，伊莉得到的好评也依旧很多，但非常多的人怀念伊莉本来的长发，甚至不惜抨击节目组。 这让他们感觉非常为难。当然，他们完全不会绝不会为此生气——开玩笑，引来大众的讨论和热度还不好吗？这可是收视率提高的前兆啊！而且这次又不是什么负面的信息，比如比赛黑幕什么的，只是对选手新形象的暂时不能接受而已。处理好的话，完全能把舆论引导到节目组期待的方向啊！ 他们为难的只是如何处理而已，比如，是请网络水军引导话题，还是不闻不问，任其自行发酵，扩大影响力。节目组最初的想法是第二种应对，也就是任其发展。 然而，在大众的强烈抗议下，这招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大众似乎认为节目组偏爱“星二代”和其他人，甚至还有人认为，节目组把伊莉本来的金棕色长发造型赋予了其他女孩，这是节目组在欺负海莉！看女神安静好说话就欺负她！这里绝对有黑幕！！！ 节目组：“……”才没有欺负海莉好吗？这也是节目组看好的选手啊！ 总之，这就不是节目组乐见的发展了。 于是，节目组不得不采用了第一种应对方法，请来了网络公关公司，进行舆论引导。 说白了，就是雇佣网络水军。 然而，美国的人工可是很贵的，而且又有人口基数的限制，所以在网络水军这块真的不一定有国内做得好——当然，公关公司的能力和水平就是另一回事了。有时候，找准优势，击中民众内心的话，很多人都会成为自来水，自从成为公关公司的枪手。即使有人数劣势，也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然而，事实证明，第二种应对的结果依旧不乐观。 海莉的粉丝战斗力实在太强了！ 公关公司完全不是那些粉丝的对手！ 事情是这样的。 以粉丝群体来说，克里斯汀的粉丝基本是花痴的中青年男人——这是克里斯汀的定位，美国甜心的受众；劳拉的粉丝也限于普通的小镇人民——劳拉给自己的定位是小镇女孩，她一直在自我采访中强调这点，立志于走亲民路线，这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做法，毕竟美国小镇人民的人口基数是非常大的，这也是节目的主要受众。 而海莉的粉丝范围则太广了，从普通民众——平民英雄的孩子，参过军，自强不息的大学生，这三点很能戳到大众心里；到非专业的时尚圈边缘人——了解时尚圈的人也很爱海莉的脸，她的东欧精致范在时尚界也很吃香，还有一些路人粉——海莉粉的洗脑能力很强。 以及，最可怕的极客粉——也可以叫黑客粉，不知道海莉是怎么圈到这部分人群的…… 反正，有最后这类粉丝在，公关公司引导舆论的网络水军几乎是溃不成军，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比如，水军跟其他人的粉丝说，节目组没不公平，其他人的粉丝表示反对抗议，然而并没什么软用，粉丝呼声太少，水军人多势众，大众还是被引导了； 然后，轮到水军跟海莉的粉丝说，节目组没不公平，海莉粉照常抗议，水军照样不甩。于是海莉粉就怒了！表示不跟你废话了，分分钟召唤我们大神！然后大神们出动了，愉快地扒出了水军的ip地址和洗地黑历史，再然后水军就人人喊打抱头鼠窜了…… 公关公司简直一脸血啊！这就相当于开挂啊！玩家不跟庄家玩牌了，而直接选择了掀桌子啊！！！公关公司还能怎么办？公司的马甲都快保不住了好吗？ 而且，在扒出了ip之后，海莉粉又炸了一次——节目组竟然真的控制话题走向？这岂不是说明节目不公平？再思考下去，海莉女神绝对被不公平对待了啊！ 撕，必须撕！ 必须把节目组撕到爹妈都不认识！ 于是，节目组就跪下来叫爸爸了…… 这就是这位副导演亚压力山大地来找海莉补录视频的原因了。 女孩们做出新发型后，其实已经做过一次简单的采访了。在那次轮流采访中，伊莉作为一个普通参赛者，对自己的新发型只是简短地说了两句，并没有很多镜头。 在这期节目还没播出的现在，节目组已经把那一段视频提前作为花絮放出去安慰粉丝了，然而海莉粉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认为这是女神在节目组的要求下强颜欢笑，然后把万恶的节目组又撕了一波…… 节目组快被虐哭了！导演恨不得把当初提议让伊莉剪短发的副导演叉出去！好吧，这是当时参考了一些发型师的建议，事实证明，这个发型确实还不错的。但是节目粉丝不满意啊！而粉丝就是节目的神啊！！！节目组在舆论引导失败之后，当然只能妥协妥协再妥协…… 于是，这位名为韦伯斯特的副导演就临危受命来救场了…… “所以情况就是这样，希望你可以对粉丝说一下你对新发型的感想。” 韦伯斯特在心里把那位提议伊莉短发的副导演又骂了一遍，再把粉丝对伊莉的担心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当然，像海莉的粉丝威胁节目组啊、节目组被粉丝欺负到哭唧唧啊，副导演是绝对不会把这种事告诉伊莉的，免得这位选手恃宠而骄。 “……好的，没问题。”这种时候伊莉难道能拒绝吗？显然不能啊。伊莉立刻答应下来，在镜头前跟自己的粉丝打了个招呼—— “嗨，你们好，这里是海莉。我听说你们不喜欢我的新发型是吗？”海莉顿了顿，仿佛给粉丝留出反驳的时间，然后继续道，“其实我还挺喜欢我的新发型的。我很久没留短发了，我觉得它让我看上去很酷，很时尚！” 伊莉在副导演的示意下，做了个抬头微笑的模样，才继续说道，“我喜欢长发的自己，也喜欢短发的自己。她们都是我。无论什么发型，我都是海莉，不是吗？希望你们能继续支持我，为我投票！爱你们！” 伊莉做了个标志性的单眨眼，配合着她脸上的笑容，有种别致的精巧灵气。 这就是粉丝认识的她。 副导演看向他边上的眼镜中年人，对方向他稍微点点头，他这才松了口气。 最聪明的做法不是在谈话里说节目组的好话，而是不提节目组，而把焦点放到伊莉自己身上。这才是将粉丝注意力引开的最好方式。这是这位节目公关给出的策略。 他本来想着让海莉录一遍之后，再提出这个问题的，没想到对方自己就领悟了这个关键，这让他很非常满意，不过—— “还有一点要注意一下……”中年人推了推眼镜，对伊莉说道，“如果可以，希望你能表现得更开朗一点，可以再来一次吗？” “可以。”伊莉不认识这个人，但看副导演没意见，于是也继续应下。 这样反复修改了两三遍之后，海莉才完成这次的个人采访。 而这段视频放出去之后，她的粉丝也终于被安抚下来，并怀着更大的热情，投入到刷票，不，投票事业中！ ——啊啊啊！女神我爱你啊！短发也美美美啊！ ——长发喜欢，短发也喜欢嗷！女神赛高！ ——投票投票投票！票全投给你！我会号召全家来投票的！ 1l：我已经号召全家投票了！ 2l：我全家都是海莉粉！自豪！ ——啊啊啊！海莉我爱你！如果我哥哥再投票给克里斯汀，我就把他藏小电影的文件夹告诉妈妈！我会让爸爸妈妈一起给你投票的！！！ 1l：楼上…… 2l：莫名同情起那个哥哥来了…… 3l：1 4l：社保号 5l：…… 第83章 全美超模（二十） 经过一天的拍摄，女孩们回到超模屋后，几乎都筋疲力尽了。 “不敢相信玛利亚竟然就这么走了……”基娅拉摇摇头说道。 “她太不珍惜这次机会了。”利拉接话道。 “我本来还期待着这次的评审环节呢。”有女孩突然说道。 “嗯？为什么？”克里斯汀好奇地问。 “她在等候室里吐槽了凯丽，我想凯丽一定会知道的。”娜斯塔西娅回道。 “哇哦！好可惜她没留下来！”有女孩起劲了。 “好遗憾没听到凯丽毒舌她啊……”也有向往的。 女孩们瘫在沙发上，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退赛的玛利亚。 有纯粹的感叹，也有不加掩饰的嫉妒，还有事不关己的随意…… “你们要喝点什么吗？”伊莉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晒了一天也有点渴了，准备去厨房找点饮料，“苏打？饮料？” “苏打就好。”“苏打，谢谢。”女孩们也渴了，于是纷纷举手表示要最解渴的。 “行。”伊莉点点头，起身向厨房走去。 “等等，我来帮你。”维多利亚也站了起来，“那么多杯子不好拿吧。” “好啊。”伊莉惊讶了一下，然后立刻答应了。 两个人走到厨房里，把11个杯子拿出来，一一洗好擦干净。 “海莉…”维多利亚突然开口道。 “嗯，怎么了？”伊莉先前就猜维多利亚有话要跟她说。 “我会不会被淘汰？”维多利亚小声问道，她握着杯子的手都在轻轻颤抖。 “当然不会。”伊莉一怔，明白这就是维多利亚现在的担心与惶恐，连忙放下杯子，抱住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你的硬照拍得那么好，约翰尼简直赞不绝口。” 这是她们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在拍好硬照，回等候室换完衣服出来后，她看到了维多利亚是多么努力地想要表现。她听从并贯彻了约翰尼的每一条指示，对杜兰的命令也无条件服从，无比认真地投入到和罗伯的硬照拍摄中去。 让伊莉来说，维多利亚今天的表现比大多数女孩都好。她简直是风情万种，又不会过于艳丽，就像真的超模一样，让人惊艳不已。 “可是……”从玛利亚离开起，维多利亚就感觉不安极了，那是唯一一个和她一起没有接受大改造的女孩，而对方已经离开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她？维多利亚怕得要命。如果不是还没到每天的电话时间，她一定会忍不住和妈妈倾诉的。 “什么？”伊莉没有听清女孩的话。 “我没有接受大改造……”维多利亚擦杯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深深的眼眶里掉了下来，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而她浑然不觉，只是缩在伊莉的怀里瑟瑟发抖。 “但你今天不是接受了吗？”伊莉轻声说道。 今天拍硬照时，造型师帮她们整理发型时，维多利亚已经让对方把她的头发烫卷了，这就是维多利亚的态度了——她愿意“改正错误”。虽然伊莉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错——如玛利亚所说，这是节目组给出的选择不是吗？既然是选择，当然有拒绝的权力。 但在节目组看来，这应该就是维多利亚“端正态度”的表示了。 “你的硬照拍得那么好，摄影师和约翰尼都很满意啊。罗伯不也觉得你配合得很好吗？”伊莉一边抚摸着女孩的头发，一边为她树立信心。 伊莉有比赛意识和竞争意识，也希望获得胜利，在比赛中绝对会全力以赴，但全美超模是一轮轮淘汰选手的，她当然会希望与自己关系好或者脾气好的女孩留得久一点，而不是某些尖酸刻薄的女孩。 “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明天向评委们好好道个歉怎么样？”伊莉建议道。 “有用吗？”维多利亚低声哭泣着，小声问道。 “我觉得会有用。”伊莉点点头——比起死犟到底，节目组当然会喜欢“迷途知返”的女孩。更何况有玛利亚这个“对照组”来，维多利亚的“认错”应该会很对评委们胃口吧。 如果说玛利亚走之前，伊莉还对此有犹豫的话，现在，伊莉可以肯定，只要维多利亚表现得别太差——事实上，维多利亚这次表现得好极了，简直是大爆发！——节目组一定会留下维多利亚，作为与玛利亚的对比，告诫女孩以及未来的参赛者“端正态度”的重要性！ “其实，我觉得德斯特妮这次会更危险。”伊莉在维多利亚耳边小声说道。超模屋里的摄像头无处不在，她没打算避开摄像头，她想避开的只是可能会闯进来的其他人而已。 “真的？！”维多利亚惊讶地睁大眼睛，湿漉漉的褐色眼睛简直像小鹿一样可爱可怜。 “嗯。”伊莉点点头，客观地说道，“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新发型，一直在不停地抱怨，在和罗伯的合作时，也太过拘谨了，完全没有放开。” 其实伊莉自己也是，前半段太紧张了，后来才有所改进，而德斯特妮却从始至终都没能做好她的动作。这让约翰尼和杜兰不太满意。哪怕伊莉和德斯特妮没有过节，她也觉得那个女孩很可能会被淘汰。 伊莉没有说的一点是，德斯特妮在做新发型时，表现出不想要这种蕾丝边的发型，还有和伊莉昨天争执时，讽刺伊莉像蕾丝边，这会降低她的大众好感，彻底失去lgbt群体的票数——而德斯特妮的长相本来在lgbt群体中其实是很吃香的，特别是换了新发型后，有种帅t的感觉。更何况，在时尚圈歧视蕾丝边？伊莉只能说，女孩你完了。 当自己处境糟糕的时候，发现有人比自己处境更糟糕，这其实是非常安慰人的事情。 至少，在伊莉小小声说出德斯特妮更危险之后，维多利亚的眼睛就biu得一下亮了！ “所以，没事了？”伊莉看着女孩重新打起精神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嗯。”维多利亚不但眼睛红红，还脸红红，不过总算恢复元气了。 “那我们出去吧。”伊莉放开女孩，把杯子分放到两个托盘里，倒好苏打，把杯子少的那个托盘留给维多利亚，自己端起了那个杯子多一点的托盘，“走吧。” “好。”维多利亚揉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跟着伊莉走了出去。 ＊＊＊ 第二天是评审日。 女孩们私底下把这天叫做审判日，因为会有人迎来自己的末日——淘汰。 这对女孩们来说，是最可怕的裁决了。 11个女孩分成三排，站在演播厅的后方。 三个评委们则坐在前方的三张椅子上，审视着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孩。 而时尚博主布莱恩这次终于得到了一个座位，能够在三个评委边上坐下，而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屏幕边上了。可喜可贺。 例行介绍了评委、嘉宾和这期比赛的最终奖励后，泰拉直接开始了这场点评。 “首先，凯特。”泰拉第一个就叫出了伊莉的好友，笑着问道，“新发型感觉怎么样？” “棒极了。”凯特开心地点点头，“卷发很适合我，我以后也想保持这个发型。” “那可不行哦。”泰拉很满意凯特的回答，但还是在凯特惊讶的目光中故意摇了摇头，说道，“模特要有尝试各种造型的勇气，不能永远局限在一个发型里。你有非常漂亮的脸型和骨架，会有很多适合你的造型。多尝试，凯特。” “好的，泰拉。”凯特听话地点点头。 “那让我们看看你这次的硬照吧。”泰拉看向一边大屏幕上显示的硬照—— 男女模特并肩而立。 男模单手拥在女孩的腰侧，微微弯下腰，稍厚的嘴唇在停在了女孩的肩膀上方，仿佛想要亲吻，又仿佛不忍亵渎。 女孩则目光朦胧地看向镜头，她一只手搭在男模环在她腰际的手臂上，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唇角，嘴唇微张，食指正点在她的下唇边，仿佛在倾吐气息一般。 泰拉向左手边的黑肤男模问道，“罗伯，你觉得凯特这次的硬照怎么样？” “我爱这张硬照。”罗伯毫不犹豫地说道，“她看上去就像绝世美女海伦，既充满诱惑，又有一丝少女的天真。和她配合时，我能感觉到那种年轻女孩的独特魅力。” 海伦是希腊神话中的传奇美女，她是希腊斯巴达城邦的王后，却与特洛伊城邦的王子私奔。特洛伊木马（greekgift）直译是害人的礼物，就是暗指由海伦引起的十年特洛伊战争。顺便说一句，在特洛伊被斯巴达灭掉之后，斯巴达之王把她回了斯巴达，依旧称她为自己的王后，并让人为她准备了最好的房间。海伦的魅力可见一斑。 “没错。”凯丽点点头，补充道，“她的动作表达的非常好，既不会过于甜美，仿佛向大人要糖的无知小女孩，也不会过于性感，就像那些故意引诱异性的成熟女性。她把年轻女孩的魅力表现得恰到好处。这是我喜欢的硬照。” “我也是。”泰拉赞同道，“看着这张硬照时，我能感觉到她在呼吸，这让这张硬照立刻生动了起来，仿佛有了真正的生命力。” “谢谢。”凯特惊喜极了，这是她第一次得到评委如此明确的好评——她之前的泳装硬照和兽头硬照得到的评价都比较中庸，这让她的分数一直不上不下，有点尴尬。这次她应该能有个好分数了吧。凯特悄悄想道。 “对了，布莱恩，大众对这张照片的评价怎么样？”泰拉问一边的社交媒体记者。 “大众对这张照片反响非常好。”布兰恩看向自己手中的平板，念了其中几条最具代表性的评论，“贝丝说，‘我非常喜欢这张硬照，我喜欢这种充满诱惑力却并不低俗的感觉！’格洛瑞拉说，‘凯特，你这次的硬照让我眼前一亮！这才是你该有的水准，保持下去！’而且，你这周的大众评分也有了一定的上升，这是非常好的趋势。” “谢谢。”凯特开心地向布莱恩点点头。 “好了，凯丽，你给这张硬照多少分？” “8分。”凯丽给了个高分。 “罗伯？” “我给9分。”罗伯是真的喜欢凯特这次的硬照。 “我给8分。”泰拉说道，“如果你能更多地用到你的身体语言，我会给你10分。” “好的，谢谢。”这个分数已经让凯特很满意了。这是第二轮硬照，她以后还可以继续进步。凯特心里升起了小小的自信。 走回女孩中间时，凯特注意到伊莉站在后面对她笑了笑，她不禁也回以大大的笑容。 傻女孩。 伊莉在心里无奈摇头。 硬照里表现得充满风情，现在却又变回小姑娘了。 凯特之后是劳拉，劳拉拿到了8、8、10的高分，看来罗伯更喜欢劳拉一点。 再之后是基娅拉，评委们不太喜欢她这次的照片，他们一致认为基娅拉看上去太健美了，像个运动员，而不像模特，所以基娅拉的分数是4、9、7，泰拉想鼓励她一下。 “海莉！”泰拉轻快地叫出了伊莉的名字，“这次拍摄感觉怎么样？” “唔，一开始不是很好，我有点放不开，不太能和罗伯互动…”伊莉轻咳了一声，不太好意思地承认道，“后来，约翰尼和我谈了一下，我觉得之后拍得还不错。” “好的，那就让我们看一下你这次的曲折硬照吧。”泰拉笑着说道。 一边的大屏幕上立刻投映出伊莉这次的硬照。 雪白大理石堆砌的喷泉边，金发雪肤的年轻女孩半跪在石栏上，她金发微扬，目光透着冷艳的危险感，居高临下和面前微微仰脸的男模对视着。 男模的手臂半拥着她挺得笔直的细瘦腰背，而她的手臂则半环在男模的肩颈上，一只手探入了男模短短的发茬间，紧紧地按在对方的脑后，仿佛控制了对方的灵魂一般。 “罗伯？”泰拉还是把最先的话语权交给了这次和女孩们互动的男模。 “这是我最爱的硬照之一。”罗伯对伊莉点了点头，“当我看到这张硬照时，我有一种浑身战栗的感觉——你在这里性感得令所有异性战栗，不会有男性反驳我这句话的。就像埃及艳后凭借她的危险与美丽征服了凯撒一样，你也征服了看过这张硬照的所有人。” “哦，罗伯…”泰拉在旁边听得连连摇头，“你今天是怎么了？把凯特比作海伦，把你自己比作特洛伊王子帕里斯？又把劳拉比作希腊神话的女神，把你自己比作男神。现在，你又把海莉视为埃及艳后，你是在暗示你自己是凯撒吗？” “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罗伯点点头，显然很满意泰拉的比喻。 “哦，你真是，你真是……”泰拉故意朝天翻了个白眼，“难道我们不仅要叫你罗里斯，罗米修斯，还要叫你罗撒吗？”（注：帕里斯是paris，和罗伯rob合起来就是roris；普罗米修斯是heus，合起来就是heus；凯撒是caesar，合起来就是raesar，三个都是泰拉在故意吐槽罗伯…） 罗伯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更很愉快——看上去他很愿意被这么叫，“不过，说真的，你不觉得她们在这里表现得非常出色吗？我觉得她们这次的表现太抓人眼球了。” “这我承认。”泰拉点点头，满意地看向伊莉，“她在这里确实很有那种感觉，那种危险感，征服感，真的就像那个举世闻名的美人勇敢地从毛毯里跳了出来，用自己的智慧、勇气与美丽征服了所有人的心。 而我最赞赏你的，是你表现出来的高傲。你的背挺得太直了，如果是一般的照片里，这会让你显得很僵硬，但在这里，我觉得再适合没有了。它让你看上去很有气势，让你性感得恰到好处，不至于过火，落入下乘。 这是一张从发丝到脚趾，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照片。你的每一寸都不能动，一动就失去了这种感觉。” 第84章 全美超模（二十一） 泰拉给了伊莉很高的评价，凯丽也在一边点头同意，“我赞成泰拉的话。这是一张非常完美的硬照，挑不出任何一点错。 比如，那头及肩的金棕色中短发被风吹起的时候，喷泉里的涟漪也向一个方向吹过去，我觉得这种无意的呼应感非常美，近乎美学了。还有，你控制住罗伯头部的动作，我觉得非常像控制了一个人的心脏一般，有种紧张到心脏加剧的感觉。 这是张非常出色的硬照，你给自己以后的比赛也定下了一个很高的标准。如果你不能突破它的话，你会被永远限制在这里。而如果你能更进一步，我会提高对你的评价。 对了，你的专业态度我也很欣赏，据说你在拍摄时崩溃了对吗？对一般女孩来说，要□□身体确实是个很大挑战，我很高兴你克服了它，而不是被它吓到。做得好。” “是的，我没进入状态的时候，确实情绪不是很好。我也很高兴自己能够踏出这一步，我觉得这对我自己来说也很有意义。”伊莉对凯丽点了点头，“谢谢。” 话是这么说，伊莉总觉得凯丽夸自己是有讽刺玛利亚的原因在——既然玛利亚已经退出比赛，人都不在这里了，凯丽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她的不满了。看来，凯丽也许不止为玛利亚拒绝大改造而恼怒，更可能知道了玛利亚曾在休息室里骂过她的事情，所以凯丽才在这里进行了反击。而伊莉，就是她用来对比玛利亚的工具。 “那，我们再来看一下大众的评论吧。布莱恩？”泰拉看向时尚博主。 “ok.”布莱恩对泰拉点点头，对伊莉说道，“你的大众口碑一直很好，而这一次更是让人惊艳，我是说，连我也被惊艳了。我非常非常爱这张照片。这里有一些评论，我挑了两个出来，迪莉娅说，‘这是一张非常有冲击力的照片，虽然我是女孩，但我看到这张照片时也激动得无法呼吸了’，还有马库斯说，‘我要和这张照片结婚！海莉，你绝对是所有女孩中最有表现力的一个！你是天生的模特！’” “哇哦…”听到要和自己的照片结婚，哪怕知道别人是夸张，伊莉还是觉得有点微妙。 “这里还有一段加利福尼亚州的格蕾丝寄来的视频。”布莱恩示意众人看大屏幕。 大屏幕里，静止的画面被点开放大，里面是一个金发蓝眼睛的年轻女孩，她看上去是在电脑前录的这段视频，而录制地点是她的卧室，她高兴地在电脑前挥挥手，带着加州女孩的阳光与热情—— “我最喜欢海莉！她的脸型轮廓和身体骨架非常漂亮！身体比例也棒极了！她的美丽非常优雅，而且独特，绝对能让人一眼认出来！而且，她还是那种很聪明的女孩，很会运用自己的脸部表情、身体语言还有光线！在这张照片里，她和罗伯的互动也非常动人心弦！ 她的脸在她上一次的硬照惊艳了我之后，这次依然给了我不一样的惊喜！我是说，她是每次都能让人眼前一亮，每次都能让人感到格外惊喜的女孩！在这张硬照里，我觉得海莉做到了让所有男性都想成为罗伯，所有女性都想成为你！海莉，我是你的第一号粉丝！第一号第一号！” 女孩的热情和活泼让伊莉忍不住笑了起来。 “哇哦，这可是你的大粉丝啊！”泰拉煞有介事地对伊莉说，“她对你的评价可真高，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海莉？” “当然。”伊莉点点头，面向泰拉所指的镜头，笑着说道，“谢谢你，格蕾丝！听到你这么喜欢我的硬照，真是让我开心极了！谢谢你支持我！我会拍出更出色的硬照的！希望你能看到这段话，上帝保佑你一切顺利。” 伊莉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真诚地祝福了这位这么支持她的粉丝。 就是有这样关注她、为她投票、为她扩大影响力的人，才能让节目组重视她，让她站在这里，并一直走下去！ 在这场比赛里，她永远不是一个人！ “那接下来，打分吧。凯丽？”泰拉进入了打分流程。 “我要给你10分，不止为你的表现，还有为你的态度。” “罗伯？”泰拉看向男模。 “我给9分。”罗伯说，“你一开始没有进入状况，这很糟糕。要知道，现实的拍摄中，大摄影师都是有脾气的，你必须时刻拿出自己最好的姿态。你的最终硬照非常出色，所以我还是给了你高分。希望你以后能更专注在拍摄上。” “好的。”伊莉对罗伯点了点头。 “我和凯丽一样，10分。”泰拉对伊莉点点头，“这是张没有瑕疵的照片。” “谢谢，谢谢你们。”虽然知道自己这次应该能拿到高分——从约翰尼和杜兰的态度，伊莉猜到自己的硬照应该不错，但能得到这样的分数，还是让她非常高兴的。 “好了，下一个是——”泰拉看着伊莉走回女孩中间，然后叫出了下一个女孩的名字，“维多利亚！” “呼……”维多利亚按了按胸口，这才向场中央走去。 “没事，别担心。”和伊莉错肩而过时，她听到了伊莉轻声不闻的安慰。 “嗯。”维多利亚轻轻回了一声，心里一下子踏实起来。 “维多利亚，这次拍照怎么样？”泰拉例行打了个招呼。 “我希望表现出了自己。”维多利亚谦虚地说道，“不过，我要先向你们道个歉……” 维多利亚从自己不接受大改造说起，谴责了自己的保守，并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这让泰拉非常高兴，也让凯丽嘴角浮现了笑容——这证明了她是对的，玛利亚是错的。 于是，维多利亚本就不错的照片也获得了10、9、9的高分，泰拉给了她满分。 维多利亚终于放下了心，她知道，评委们是真的接受了她的“道歉”。 下一个是布兰妮，她这一次的硬照得到了和伊莉并列的10、10、9高分。 再之后是利拉，她的硬照非常有少女气质，但没有表现出性感，最后得分是9、7、10。 这次的拍摄中，似乎只有劳拉和利拉得到了罗伯的满分。 很快，轮到黑肤的选美皇后伊芳接受点评了。 作为这里唯一的大码模特，伊芳有着天然的优势。 然而—— “你有作为模特的天赋，但你这次没有表现好。”凯丽对她还算温和。 “你这次的硬照似乎用臀部作为中心了，而且姿势不是很好。”罗伯说。 “你的粉丝也对你很失望。”布莱恩补充。 最终，伊芳那张斜背对镜头、在罗伯怀里后仰的硬照只拿到了6、4、6的低分。 她的下一个是德斯特妮。 由于德斯特妮不适应她的新发型，在和罗伯的配合中也显得很僵硬，最后的硬照更不算出众，于是得到了7、5、5的更低分。 女孩们的硬照被一一点评完，泰拉也从评委席上站起，走到了演播厅中央。 “在场有11个美丽的女孩，但我手里只有10张硬照，也就是只有10个女孩可以继续这场比赛。”泰拉露出了动人的微笑，“评委分加上大众评分，就是最后得分。而得分最高，也就是最佳硬照的得主，是——” 伊莉在心中计算着自己获胜的几率。 这一轮比赛没有挑战赛，只有评委分和大众评分。 大众评分未知，而目前的评委分里，她和布兰妮最高，并列29，之后是维多利亚的28，利拉和劳拉的26，凯特的25，最低的则是德斯特妮和伊芳的18和17. 她有很大的几率获胜，毕竟布兰妮的大众评分很奇怪地一直不高，而维多利亚也是。不过很难说她们这次的硬照会不会意外得到大众的青睐，只能说她有获胜的可能，但无法肯定。 此外，德斯特妮真的危险了。伊莉敢保证，作为这期节目的唯一大码模特，伊芳绝不会在前五轮走人——除非她拼命减肥，减到了正常的体型，那时候，既不是模特的标准偏瘦身材，又没有大码的光环加持，加上本身的硬照能力不出众，伊芳就很可能被淘汰了 往期有这样的模特，在进入比赛后成功减肥，结果反而被淘汰了。评委的理由就是，她的身材已经没特色了，既不是大码，也不够瘦…… 就在伊莉的中，泰拉公布了答案，“海莉！恭喜你！你又是这轮比赛的冠军！” “哦！”伊莉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她猜测自己很可能卫冕冠军，但真的得到这个胜利时，她却依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开场前两次比赛，连续获得冠军，这是非常非常罕见的荣誉！ “而且，你这次获得了非常高的大众评分。”泰拉向伊莉眨了眨眼睛，女孩们都不由地向边上的大屏幕望去，上面清楚地显示了伊莉这次的分数——10、10、9、7.8，总分36.8。 “damn！”伊莉听到了不知是谁发出的小声咒骂。 “这是……”她自己也简直不敢置信，先前的最高大众评分一直都是克里斯汀的6.9。伊莉没想到，自己这次竟然会反超那么多！ “没错，你可是为女孩们的大众评分设立了一个高标准啊！”泰拉的微笑非常宽容——她看到了这个女孩身上的观众注意力，而这正是节目组需要的。见伊莉仍然站在原地，甚至忘了走过来领取自己硬照的女孩，泰拉善意地催促道，“不来拿你的硬照吗？” “哦，哦，当然。”伊莉连忙连忙快步走过去，不好意思地接过了泰拉递来的属于她的硬照，“谢谢，泰拉，谢谢你们！”她真诚地向评委们道着谢。 “恭喜你。”泰拉对伊莉笑了笑，“这还代表着你又能继续住在泰拉套间了。” “是的。”伊莉本来激动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了——胜利这种事情，确实是能习惯的。就像在天桥一样，她会一次又一次地获得胜利，顶着所有那些不甘与咒骂…… 这一刻，伊莉的脸上充满了坚定。 伊莉走到了边上的晋级区，看着泰拉接着宣布，“第二名是——” 下一个，应该是布兰妮，她的评委分是和伊莉持平的，比维多利亚高一分。而这一分，在大众评分里是很难拉开的。伊莉这样想道。 “维多利亚！” 伊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布兰妮脸上满脸不信，连维多利亚自己都顿住了。 但她很快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于是带着极度惊喜的笑容向泰拉走去，接过了她的硬照。 “海莉！” “恭喜，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开心地走到了伊莉边上，伊莉给了她一个拥抱，维多利亚也高兴地回拥了。 能超过评委总分比自己高一分的布兰妮，对维多利亚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所以她对伊莉拿第一完全没意见——比起跟她不是那么熟的布兰妮，安慰过她、和她关系还不坏的伊莉拿第一，显然要好接受的多。 当然，维多利亚心里还是有着淡淡的遗憾的。 谁不想真的拿第一呢？ “第三名是——”泰拉接着说道，“布兰妮。” 布兰妮终于没有被再度逆袭。她松了口气，快步从泰拉手中接过她的硬照，然后走到了前两人身边，三人互相恭喜地拥抱了一下。 此时，伊莉和维多利亚也看到了她的大众评分——4.2，而维多利亚是6.2。伊莉和维多利亚都有些默默无语——布兰妮在观众那里的脸也太黑了。这绝对是最垫底的大众评分之一了吧？布兰妮到底为什么这么没有观众缘？两人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女孩们一个个从泰拉手中接过了自己的硬照，走到了边上的晋级区。 待定席位上很快只剩下两个人，德斯特妮和伊芳。 “现在，我手里只有一张硬照，这代表着你们当中只有一人能晋级。”泰拉对两人说道，“我们一起看看你们的大众评分吧，这会决定你们的去留。” 德斯特妮和伊芳对视一眼。 此刻，她们眼中没有丝毫友情的痕迹，只有隐晦的敌意。 大屏幕上，两人的分数慢慢滚动着，滚动着…… 最后停在了22.1（7555.1）和22.1（6664.8），前者是德斯特妮，后者是伊芳。 两人几乎同时哭了出来，伊芳是喜极而泣，德斯特妮是失声痛哭。 伊芳给了德斯特妮一个拥抱后，就从泰拉手中接过她的硬照，满怀庆幸地走到了晋级区。 而德斯特妮，则一个人留在了泰拉面前。 如伊莉所想的，节目组果然选择了保住伊芳，淘汰德斯特妮。 伊莉甚至怀疑，节目组在提前确定了大众评分后，对评委们的打分进行了干涉，以保证伊芳能留下来。毕竟，这不是美国偶像那种全凭观众打分的评分制度，全美超模的评委分在很大程度上是能够决定选手去留的——而不是节目组宣称的大众评分。 事实上，大众评分最高的也不过是伊莉的7.8，最低也不过基娅拉的4.1——没错，基娅拉也是非常不讨大众喜欢的参赛者，她和布兰妮、伊芳三人包揽了4分区域的大众评分。而即使是这最高的的和最低的，差得也不过是3.7。 而这种悬殊还是极少数情况——别忘了，这是第一次出现7以上的大众评分（考虑到伊莉粉丝的这次群情激奋，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伊莉的大众评分，这可能是一种虚高），之前都是6分区域，所以正常的大众评分应该差在两三分之间。而两三分，对大众评分来说非常难拉开，而对评委打分来说，则太容易了。 这也是伊莉觉得节目组说不定提前准备了“台本”的原因。不然，仅凭三个评委的打分，随机性实在太大了。比起相信泰拉三人现场打分，伊莉更相信，在硬照出来之后，节目组和评委们就确定了分值，以避免出现太不合理的情况。 至于她的冠军，应该也是提前决定好的。 这并非不公平，毕竟，节目组也是基于选手们的硬照给分，而不能太过离谱，而大多数时候，1分就足以决定是否淘汰了。 所以，中上游的选手还是很安全的，夺冠也是基本公平的，而中下游的则会很危险——因为很可能被节目组平衡掉。 “德斯特妮，我知道你很难过。”泰拉走上前，抱了抱这个身世悲惨的女孩一下。 “是的，是的……”德斯特妮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这是她一生的梦想，也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她从小在寄养家庭中辗转，由于这种颠沛流离的经历而变得敏感、尖锐，她不惜一切地来到了这里，只为追求一个新生。 在她来到这个比赛时，她原来的租房已经到期，如果她失败了，回去之后就会一无所有，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一无所有，连她的衣服，都是别人送给她的。这是她的搏命一击，但她还是失败了。倒在了第二轮。她还没迈出脚步，就已经凄惨地跌倒了。 德斯特妮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有潜力，你也想赢，对吗？”泰拉认真地看着她。 “嗯！”德斯特妮含着眼泪拼命点头——难道泰拉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吗？这是全美超模从没发生过的事情，她不敢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希望。她的人生从来就没有过希望。但泰拉温柔的语气却又仿佛真的有希望在里面。德斯特妮在相信与不信之间矛盾徘徊着。 “那你就还有机会。”泰拉这样对她说道。 “什么？”德斯特妮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含泪的眼睛。 “这个赛季的每个人都会有可能的复活机会。即使被淘汰后，你们也能继续拍摄硬照，放到网上，让大众打分。而到最后几轮时，平均分最高的那个人就能复活！” “哦！泰拉！”德斯特妮猛地又哭了起来。 “所以，只要你继续拍出好照片，粉丝们继续支持你，你就能回到比赛，明白吗？” “嗯！”德斯特妮止住眼泪，狠狠地点头——她比谁都需要这个机会！她绝不会放弃。 而相比绝处逢生的德斯特妮，其他女孩则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复活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忧的是即使强大的对手被好不容易淘汰，也可能卷土重来，比如在大众评分上一直遥遥领先的克里斯汀、伊莉、劳拉等人。 至于伊莉，她记住了这个复活机会，但也仅止于记住了。 如果她沦落到需要复活的地步，那也说明她在这场比赛中很难走远。 任何比赛，从没听说过复活者夺冠的。 国内国外，从来没有。 对节目组来说，对评委们来说，让已经淘汰的对手获胜，这是不是有打脸的嫌疑？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目标只有一个，获得最终的唯一的那个胜利！ 第85章 全美超模（二十二） 回到超模屋时，女孩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不仅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心烦——天，那个女孩连续拿了两次冠军了！两次！冠军！如果她只是两次前三或者两次高分组，女孩们都不会那么有意见，但她怎么可以两次冠军呢？！ “这不公平！”劳拉回到卧室以后，泄气地坐在了床上。她也两次一直拿到了硬照高分，却一次都没有拿到冠军！这太令她失望了！ “她一定会得意的。”基娅拉也摇了摇头。 “我觉得她非常恶心。”克里斯汀正好来这个屋子串门，也插了句话。 “同意！”劳拉第一个表示赞同，她特意走到克里斯汀旁边，和她对了下手掌。之后又在克里斯汀的旁边直接坐了下来，两个人看上去仿佛亲姐妹一般亲密无间。 天知道，半个小时之前，她们不过是泛泛而谈的普通点头之交而已。只能说，出现一个共同的敌人时，其他人就会不自觉地团结起来。 “对了，凯特，她这次没邀请你一起住泰拉套间吗？”基娅拉看向拎着行礼走回她原来寝室的女孩，饶有兴致地问道。 “没有。”凯特觉得基娅拉的问话让人不太舒服，但篮球队长毕竟没有直接攻击伊莉，所以凯特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抗议什么，只是随口解释了一句，“海莉这次邀请了维多利亚，她觉得维多利亚差点就能赢得冠军的，失之交臂很遗憾。” “所以你就被赶出来了？”克里斯汀觉得非常有趣地凑了过去。 “……”凯特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克里斯汀的用词，她放下手里的拎包，转过身，直接看向克里斯汀，不耐烦地说道，“那是海莉自己赢到的奖励，她有权力决定怎么分配，ok？别说她只是邀请了维多利亚，就是她想一个人独享，这也是她的选择，你明白吗？” 克里斯汀是想挑拨离间吗？凯特真是懒得告诉她，这次海莉邀请维多利亚分享泰拉套间，是和她商量过才做出的决定。凯特自己也觉得，如果能让维多利亚感受一下泰拉套间，说不定这个女孩就能懂得和朋友分享的感觉了——这是她人生中缺失的一块，凯特和伊莉都希望让维多利亚明白朋友存在的意义，而不是永远依赖她的妈妈。 “你生什么气？”克里斯汀却直接坐在了凯特的床上，翘着腿问她，“难道你该生气的不是她把你赶出来吗？还是，你就是愿意她的跟屁虫？‘哦，海莉，让我们做好朋友吧’‘哦，海莉，我好喜欢你！’”克里斯汀故意夸张地表现出那种谄媚畏缩的姿态，房间的其他女孩们顿时放声大笑起来。 “我警告你，别再说这种恶心人的话了！不然，我可不会对你这张漂亮的小脸手下留情！”凯特眯起眼睛，冷笑一声，用力把克里斯汀身下的她的被子一抽，让坐在上面的克里斯汀一个不稳，差点没滚到地板上去，凯特这才满意地勾勾唇角。她对海莉好，那是因为海莉对她好。克里斯汀以为她是被人大小声还不敢还嘴的小可怜吗？蠢货！ “你！”克里斯汀差点出丑，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你除了会奉承那个装好人的‘圣处女’（holyvirgin）还会什么？你的硬照？你的得分？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至少我住过泰拉的套间！”凯特居高临下地瞥了克里斯汀一眼，骄傲地说道。 “那还不是那个碧池施舍你住进去的？”克里斯汀也冷笑了一声，“被施舍的感觉很好吧？是不是更想做她的一条狗了？嗯？” “呵，至少比某些想求施舍都求不到的人好。”凯特勾唇一笑，露出了一个天真可爱的笑容来，“对了，克里斯汀，你还不知道泰拉套间是什么感觉吧？我来告诉你吧！泰拉套间里，床可以让你横着打三个滚，竖着打四个滚——绝不是这边翻个身就要小心掉下去的单人床。里面还有各种化妆品，你知道拥有整整一个色系的口红是什么感觉吗？正红，橘红，紫红，酒红，猩红，樱桃红，肉桂红，玫红，粉红，全部摆在那里任你挑选使用哦！这还是只是红色系，那里还有其他色系的你想都没想过的口红颜色哦！你知道那里的衣帽间有多大吗？你张开双臂，在里面转两圈，都碰不到墙壁。里面挂满的不只是各种裙子，还有各种皮鞋，全部都是这季新款！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是不是很想去？真可惜，就算你跪着求别人带你去，你也一次都没去过呢！” “你！”克里斯汀咬牙，凯特的描述听得她简直抓心挠肺的羡慕嫉妒恨，这个女人得意洋洋的面孔更是让她反胃作呕！“有本事你自己赢一次给我们看看！” “有本事你住进泰拉套间一次！”凯特耸了耸肩，无辜地说道，“不用自己赢也没关系哦，让其他人邀请你一起住也可以。” “你！碧池！！！下地狱吧！#￥%&*……”克里斯汀说了无数个要被后期消音[哔——]掉的词，完全不顾及旁边可能的摄像机。包括凯特在内，其他所有人都大开眼界——她们终于知道，克里斯汀为什么会在高中打架结果被劝退多次了！ “随便你怎么说。”凯特摊了摊手，“反正，住过泰拉套间的是我，不是你，不是吗？” “你！”克里斯汀简直气得浑身发抖。她环视四周，想要找个同盟，却发现没人愿意在这时候出头——在意识到凯特的嘴炮功力其实不在海莉之下后，其他人也对凯特避之不及了。这简直是活生生的会咬人的狗不叫啊！亏她还在海莉面前扮得那么软萌！凯特这么两面派，那个女孩知道吗？！ “好了，接下来随便你们怎么说吧。”凯特把她的东西收拾好，起身准备离开，“对了，不要再让我听到说海莉的坏话哦，不然……” 褐发少女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 屋子里的女孩齐齐一抖…… ＊＊＊ 直到走出房门，凯特才忍不住蹲下身，掉下眼泪。 被克里斯汀那样指着鼻子骂，她不是不难过的。 但是，她知道哭也无济于事，只会反过来被那些刻薄的女孩嘲笑，所以她只能装出更坚强更碧池的模样，硬生生地把克里斯汀呛回去。 可她一点也不开心，这不是她喜欢做的事，她根本不擅长吵架，也不擅长骂人。像克里斯汀骂她的那些话，她根本骂不出口，只能抓着克里斯汀唯一的痛脚，狠狠攻击…… “凯特？”就在她蹲在地上哭得气噎声堵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那个对她来说天籁般的声音。 “海莉？”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秒钟，凯特立刻就手忙脚乱地擦干净眼泪——才不要让海莉看到自己丑兮兮的样子！凯特含着眼泪，握紧了拳头，坚定地想道。 “你怎么了？”伊莉皱着眉，快步向凯特走过去。她没想到，凯特只是回来放个东西就哭成这样。虽然凯特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反而更让伊莉心疼了，但伊莉早已捕捉到对方说话时的不自然颤音了。那些女孩欺负她了？这是伊莉的第一反应。 “我没事。”凯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对伊莉说道，“海莉怎么过来了？” “我来找你。”伊莉不理女孩的掩饰，快步走过去，单手握住凯特的下巴，微微托起，仔细打量她微微发红的眼睛，确定自己的没弄错，“哭了？” “没有！”凯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矢口否认。 “……”明明就是哭了。不过，脸红了是怎么回事？算了，这是小事，不管了，先搞清楚凯特到底怎么了比较重要，“你怎么了？她们欺负你了？”伊莉又问了一遍。 “没有没有。”凯特连忙摆手，“她们才没有欺负我。”她们现在应该也不敢欺负她了。凯特悄悄想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哭过，现在她的心里居然有点小得意…… “那你欺负她们了？”伊莉好笑地看着凯特脸上的小表情，失笑道。 “才没有！”凯特的脸都皱起来了，“明明是……”明明是她们先欺负我！凯特刚想这么说，就注意到了伊莉眼中微不可察的冷冽与深邃，顿时一个哆嗦，不敢说下去了。 她真的好怕海莉真的去找那些女孩对峙啊，如果只是说说骂骂到没什么，如果动手了，海莉就要被开除比赛了！海莉明明这么有冠军之相，又获得了罕见的两连胜，她不应该为这种事情糟心！海莉只要好好比赛就可以了！堂堂正正，全力以赴！ “海莉诓人。”凯特故意不满地皱起鼻子。 她已经发现伊莉是在故意激她了，她才不会上当。 “如果凯特不骗我，我就不诓人了。”伊莉无奈地叹口气，“还是不说？” “说什么？”凯特望天，装傻。 “……”傻姑娘。 哪怕凯特不说，伊莉大概也能猜到事情经过了。 相应地，也能猜到凯特努力隐瞒的原因。 这份心意，她接收到了。 也绝不会辜负。 “凯特。”伊莉突然拥抱住凯特。 “嗯？！”被伊莉这么一抱，凯特又是惊讶，又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 “我会赢得这场比赛的。”伊莉低声道，“相应的，你也要走到尽可能得远。” 凯特天赋所限，不说伊莉自己，连利拉、劳拉、布兰妮她们都比不上。这已经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东西。天赋的显露，其实一两场比赛就够了。 即使伊莉再偏心凯特，也无法说出凯特能夺冠的话——这一次，已经是凯特的光辉表现了，但也不过是第六而已。维多利亚，布兰妮，利拉，劳拉，还有伊莉自己，都在凯特之上。伊莉所能做的，就是让凯特走得远一点，再远一点，然后…… “嗯！”凯特认真答应——就算伊莉不说，她也会拼尽全力去比赛的，哪怕她也发现了自己资质不够好的事实。她能走到这里，已经算是幸运了。凯特隐隐有了这样的觉悟。 “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再一起做模特！”伊莉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但她会尽己所能地为对方铺平道路，只要这是女孩的愿望的话。不过是再五十年而已，五千积分，她不信这场比赛她赢不到！伊莉咬牙，发狠地想道。 至于这场比赛，不过是正式成为模特前的一块跳板而已，就跟那些区域性的模特大赛没区别。冠军不一定发展的好，亚军不一定发展的不好。凯特只要尽力就行，拿不拿得到冠军其实没那么重要——当然，凯特努力也不一定拿得到，这是让伊莉不得不叹息的事实。 而屋子里的那些女孩，伊莉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她只要那些一场又一场的冠军，死死地压在她们头上，就是对她们的最大打击！ “……好。”凯特一怔，然后把脸颊贴在对方稍嫌柔弱的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 只要跟海莉一起的话，去哪里她都不怕。 她要跟海莉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这是海莉为她跳下水，浑身湿透地扶着她走出那个可怕的水池时，她就认定的事情。 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伊莉很快放开了凯特，转而拉住对方的手，向楼下走去。 “海莉？去哪里？”凯特不解地跟在伊莉身后。 “去厨房，去处理你的眼睛。”伊莉头也不回地说道。 “嗯？”去厨房跟她的眼睛有什么关系？ 凯特不明白，却依然信赖地跟在伊莉身后。 “闭眼。” “哦。” 直到伊莉将两颗煮好的鸡蛋剥出来，贴上她的眼睛时，凯特仍然搞不清楚状况。 但伊莉叫她闭眼，她也就乖乖闭上了眼睛，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抬起脸，任伊莉施为了。 “这是什么？”感觉到两颗微烫的蛋蛋贴上自己的眼睛，凯特忍不住问道。 “这是消肿的。”伊莉回道，“自己按住，一会儿不烫了就拿下来。” 伊莉把两颗蛋交接给凯特，就转身过去洗锅子，收拾蛋壳了。 “海莉从哪里听来鸡蛋可以消肿的？”凯特想了想，好像没听说过这样的生活小贴士。 “这是古老的东方智慧。”伊莉故作深沉地说道。 “哦！”凯特立刻肃然起敬——海莉连东方的智慧都知道，好厉害！ 第86章 全美超模（二十三） 第二天就是第三轮比赛。 在电视节目中，全美超模是一周播一集，女孩们的工作看似很清闲，而事实上却是每天都要参与录制的，休息日是没有的。 这也是一些纯犹太裔家庭出生的女孩需要面临的问题。在她们的教义中，每周五落日到每周六落日的这一整天被称为安息日，在这一天，她们不能工作，也不能使用任何现代化电子产品，比如电话、手机、汽车之类的。如果不能克服这个问题，她们很快就会被淘汰。 当然，来参加全美超模，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就像曾经那个胸围足有30g的犹太裔女孩，为了这场比赛，她放弃了她谨守多年的安息日，这点也得到了评委们的赞赏，从而让她走到了比赛的中段才被淘汰。 这天，女孩们被带到了圣莫妮卡市港口附近的一条街道上，泰拉和这次的嘉宾评委——一个名叫泰勒·佩里的导演、编剧和演员——已经等在了那里。 伊莉对嘉宾名字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泰勒·斯威夫特和凯蒂·佩里的名字结合体，不过这位嘉宾可不是美丽的女歌手，而是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黑肤男性，他算是美国小有名气的娱乐圈人士了，也有他的个人代表作，可惜伊莉没有看过。 在泰拉的介绍之下，女孩们知道，这次的挑战赛奖品就是能够在泰勒的新电影中客串一个角色！女孩们全都激动地尖叫起来！ 要知道，除非真的转业——转业也不一定能混得好，模特跨界出演电影可是非常难得的，有天神之称的第一超模吉赛尔·邦辰也不过在《恶魔穿着普拉达》里客串了一个几分钟的镜头——而其实在跨界上更成功的是被曾卡尔·拉格斐偏爱的模特戴文·青木，不过她几乎是完全转业去拍电影，淡出时尚圈了。 而对参加全美超模的女孩们来说，能在这里获得一个大银幕上露面的机会，实在让女孩们喜不自胜。对大部分无钱无权无势的女孩来说，这绝对是成名的大好机会！ “你们这次的挑战赛内容就是在这条街上扮演一个特殊的角色，谁更夸张，更入戏，谁就是冠军。这轮挑战赛的评委就是我和泰勒。”泰拉对女孩们说道，“这里一共有四种角色。来吧，每人从这些旗子里抽一个，旗子上就是你们这次要扮演的角色。” 偶尔，挑战赛也会出现这种新题目，而不全是不同环境、不同主题的台步展示。 女孩们依言上前，各自抽到了自己的角色，然后或兴奋或为难地小声商量了起来。 “海莉，你的是什么？”维多利亚已经和伊莉是好朋友了，所以一边和其他女孩们一起向旁边的造型室走去，一边主动开口问伊莉。 “观光客，沉迷追星的观光客。”伊莉叹了口气回答道——观光客不难演，沉迷追星的观光客就比较麻烦了。这个该怎么表现？难道要跪下喊欧巴吗？伊莉满头黑线，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这种不切实际而且打死她也做不到的表演方式，决定老老实实地去要签名…… “你呢？”伊莉边走边回问道。 “想当巨星的妄想狂。”维多利亚乖乖回道。 “……”好像不比自己的简单？是这次的题目普遍困难，还是她们两个手黑？伊莉不禁沉思起来，“对了，凯特，你拿到了什么？”伊莉侧头问向走在自己身边的女孩。 “自由的街头艺人。”凯特也有些踌躇——街头艺人该怎么表现啊？卖艺吗？她会什么手艺吗？她好像什么都不会啊！凯特也纠结了。 “你们…都对自己的题目不满意吗？”维多利亚隐约看出了两人的苦手，不解地问道。 “没有不满意，就是不知道怎么表现而已。”伊莉怎么会承认对题目不满意？当然立刻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维多利亚想好怎么表现了吗？”伊莉突然发现维多利亚好像没什么犹豫的样子，或者说，看上去就很自信。 “嗯！”维多利亚果然点了点头，“‘我’叫is（……），我是个慷慨的大明星！最大的烦恼就是总有人在窥探‘我’，佩雷斯·希尔顿（好莱坞的八卦写手，很有名气，但口碑很差，经常会胡编乱造，如曾在他的个人博客上讽刺迈克尔·杰克逊的死讯是假死，后来发现是真的之后立刻删了博客）也时刻都注意着‘我’，想要爆出我的惊人大料！但是我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至于街边的路人，他们不时想要偷拍我，就是想偷偷给tmz（美国最大的八卦网站）打电话，哎，名人就是有这么多烦恼……” “……” “……” “……”伊莉和凯特目瞪口呆地听着维多利亚口若悬河地给自己做“人设”，伊莉觉得，如果维多利亚是轮回者，绝对可以做“人设咨询专家”！这个脑补功力也太强了！ “那个，我们到了，该换衣服做造型了……”凯特弱弱地指出。 “啊！”维多利亚这才发现她们已经走到了临时搭建出来的造型室，负责她的造型师也向她走了过来，维多利亚连忙对两人说道，“那，你们也加油！我先去换衣服！” “……”看着元气满满的维多利亚，伊莉有种莫名无语的感觉。 “维多利亚，是单纯吧？”凯特回过头，不确定地看着伊莉。 “嗯。”伊莉想了想，默默点点头，“应该就是单纯，单纯的单纯……” ——所以才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比赛里，拿到什么题目就倾尽全力的表现出来。虽然经常会表现过度，也会因此而滔滔不绝，让一般人觉得聒噪，但维多利亚确实是那种没坏心的女孩，只会专注于比赛本身，而不会和人勾心斗角——维多利亚大概也没点亮这个技能，所以连那种都让人觉得很可爱了。 好吧，也许只有伊莉这么觉得…… “海莉。”目送维多利亚跟着她的造型师走掉，凯特转过头盯着伊莉。 “嗯？”伊莉疑惑地看向凯特。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维多利亚？”凯特一针见血地指出。 “咳，还好吧…”伊莉有种莫名的心虚感。不，心虚什么！没什么好心虚的！伊莉快速地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然后镇定地看向凯特，“凯特不是也喜欢维多利亚？” “嗯。”凯特点点头，不然她也不会愿意让凯特和伊莉一起住在泰拉套间了。 “那不就行了。”伊莉摊摊手，对两位向她们走来的造型师点点头，回头对凯特说道，“我们也要做造型了，不能就这么被维多利亚比下去啊！” “好。”凯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很快，两人各自被自己的造型师拎走，化妆，换衣服，做造型。 伊莉扮演的是观光客，所以拿到的是一身不那么夸张的白底小碎花吊带上衣和一条格子长裤，造型师还给她拿了一顶淡米色的小草帽，给她化了个清淡的妆容——如果是维多利亚，就必须大波浪加大红唇了，那才是好莱坞天后（妄想版）的范儿。 “嗯……”造型师托着下巴打量着伊莉的完成造型，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查克？”难道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吗？伊莉被打量地不自在极了。 “事实上……”查克的表情越发微妙了——所谓观光客，就是要表现出刚进城的土包子样，所以他给女孩拿的都是最平常最乡村的衣服，妆也化得很简单，但是—— “嗨，海莉，感觉怎么样？”泰拉和泰勒正好走过来视察女孩们的最终造型。 “我觉得还不错。”伊莉展了展手臂，轻快地说道——能穿这种简单的衣服，而不用像维多利亚或者基娅拉（她们拿到的都是巨星妄想狂）穿着假皮草和紧身皮裤，化着夸张的大浓妆，伊莉觉得非常庆幸！ “唔……”泰拉看了看眼前清新自然的女孩，觉得这个跟“沉迷追星的土包子观光客”还是有点差距的，不，应该说……这是个非常引人好感的田园女神，但是——这次要表现的主题是土包子！土包子！不是田园女神！！！重复一百遍，要土包子，不是田园女神！！！ “泰勒，你觉得怎么样？”泰拉决定征求下嘉宾的意见。 “我觉得她看上去应该更‘观光客’一点。”泰勒委婉地说道——但他的内心也在咆哮：全美超模的造型师难道不能理解“观光客”的意思吗？这个造型师难道是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吗？完全没有表现出观光客的乡土感啊！！！ “我也这么觉得。”很好，确定了不是她的错觉，泰拉恢复了自信，转头对造型师说道，“亲爱的查克，你可以让海莉更贴近一点她的主题吗？就像娜斯塔西娅一样，看上去就像一个观光客。不然，这可能会对海莉的表现造成影响不是吗？” “好的。”查克点点头，其实他刚刚就是这么觉得的啊…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泰拉就走过来了，“那，我们再换一身衣服吧？要表现出观光客的气质（土）来！” “好。”伊莉点点头，从善如流地去换查克拿来的衣服。 五分钟后，泰拉看着穿着米黄短袖和浅蓝牛仔裤的气质女神，对查克皱眉摇了摇头。 查克纠结地拉走伊莉，拿来新衣服，让伊莉换上…… 十分钟后，泰拉看着穿着浅绿碎花上衣加短裙的校园女神，继续摇了摇头。 查克满头冷汗地拉走伊莉，继续让伊莉换衣服…… 十五分钟后，泰拉看着淡紫色碎花连衣裙的田园女神2.0，终于黑了脸。 查克白了脸。 “查克。”泰拉郑重地看向查克，“我们需要的是观光客的造型，而不是表现出海莉自身的魅力，这是这轮挑战赛的要求，明白吗？” “……”他明白啊！他明白的啊！！！查克内心都要崩溃了！为什么明明那么乡土的衣服，穿在女孩身上，看上去立刻上档次了，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泰拉，我觉得这也许不是衣服的问题……”查克决定要为自己正名！ “那是妆容的问题吗？”泰拉挑眉。 “不。”查克摇摇头，“这是个人气质的问题。” “……”泰拉扬了扬眉毛，查克这是在找借口？ 查克悄悄用手指了指同事负责的另一个“观光客”女孩，暗示地对泰拉比划了一下。 泰拉侧过头，看向隔壁头戴草帽、穿着碎花上衣长裤、看上去非常乡土、非常观光客的蓬松发女孩，不禁词穷地陷入了沉默。好吧，她承认，也许确实不是查克的问题，也不是衣服的问题——就像乞丐穿上国王的衣服也没有那种颐气指使的威严感，贵族便服出游也无法掩饰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或傲慢。这也许真的不是衣服的问题，而是穿衣人的问题。 “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吗？”泰拉伸手凌空画了个圈，向查克问道。 “我觉得，也许第一身就不错？”查克小心翼翼地说，“也许，可以再换一个短麻花辫的造型试试？”造型师还是要表现自己的用处，而不能让被人看到自己江郎才尽的。 “……可以。”其实泰拉也怀疑有没有用，但试总比不试好。总不能节目播出来，观众对选手的造型都没有代入感，那就麻烦了…… 两分钟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阿尔卑斯山上的牧羊女”——这是泰拉的第一感觉，这位美丽的前超模觉得有点内伤了。 “把她的头发放下来吧。”泰拉叹了口气，挫败地揉揉自己抽痛的额角，对查克说道。 “好的。”意识到泰拉放弃的事实，查克也松了口气，飞快地将女孩的中短发解开，梳理柔顺，然后把那顶小草帽盖了上去，“其实，还是有点观光客的感觉的。”查克心虚地说道。 “……”这种鬼都不相信的话就不要说了好吗？泰拉长出一口气，虽然觉得头痛，但对那个顺从地任他们做造型的女孩也实在生不出意见，只能勉强安慰自己——这是时尚圈喜欢的高级脸，所以不够土很正常，很正常，很正常…… “可以了吗？”见泰拉和查克好像都没有继续折腾她的打算，伊莉忍不住问道。 “嗯。”泰拉向她点了点头，“待会儿好好表现吧，海莉。” “好！”伊莉稍微松了口气，感激地向泰拉点了点头。 说真的，哪怕知道模特只是衣架子，本就应该任造型师施为，不该发现任何意见，但连着换了好几身衣服，又要重新做造型什么的，伊莉真的有点心累——虽然这是模特走秀时的常态，设计师们经常会让模特连轴转，为了节省时间，模特们甚至必须在后台直接换衣服，但真的这么来一次，还是会让人有种团团转的感觉。 很快，泰拉和泰勒视察好了所有女孩，确定造型都没有问题后，才让女孩戴上耳麦——导演泰勒会通过耳麦指导她们表演，他们则坐到监控室的屏幕后，让女孩们一一上场。 第一个是娜斯塔西娅，这个女孩和伊莉一样，都是“沉迷追星的观光客”。 但她的造型比伊莉成功多了，看上去非常有出来见世面的观光客的感觉！ “很好，娜斯塔西娅，上街吧。”泰拉在耳麦里指挥道。 娜斯塔西娅立刻向街道上走去，路上还左顾右盼着，似乎在寻找那些有名的大明星。 “向你走来的是好莱坞最有名的电影明星门罗，走过去。”泰勒指示道——其实，那不过是个普通的路人而已，事后，节目组也会在他的脸上打码的，以免对方抗议节目组侵权。泰拉所说的指示，其实是一种假设，一种对游戏环境和对象的设定，而娜斯塔西娅则需要顺着他的设定去表现。这就是这个挑战赛的玩法。 “哦！门罗！！！”娜斯塔西娅立刻向那个陌生人跑过去，跟在那个步子不停的路人身边，不停地捧脸尖叫，“门罗！我看到了门罗！哦，天哪！” “……”路人：哪里来的疯子？ “向他要签名。”泰勒和泰拉看着监视器上显示的摄影机远远传来的女孩的表现，两个人简直笑成了一团——对女孩们越是折腾，对观众来说越是有趣。对两个评委也是。 “门罗！门罗！能给我个签名吗？”听到耳麦中传来的指示，娜斯塔西娅毫不犹豫地照做了，她双手合十，祈求地看着眼前的‘大明星’，希望对方能同意她的微笑请求，“门罗，拜托了，我是你的超级粉丝，请一定给我签名吧！” “……”这是认错人了吗？还是最近真的多了个叫门罗的小明星他不知道？路人男子也忍不住思考了起来。如果他看到远处跟拍的摄像机，就应该能猜到这可能是电视节目的“整蛊环节”了。 “说他，说他粗鲁，不尊重粉丝。”泰勒继续指示。 “你太粗鲁了！”娜斯塔西娅立刻放下请求的手势，不满地对‘门罗’说道，“你是大明星，而我是你的粉丝，你竟然不愿意给我签名？！你太不礼貌了！” “……”路人默默加快了脚步。 “可以了，让他走吧。”泰勒对泰拉点点头，两人对娜斯塔西娅说道。 娜斯塔西娅松了口气，停下了自己纠缠路人的脚步。 说真的，像神经病一样纠缠一个陌生人，真的让她尴尬得要命…… “你觉得娜斯塔西娅表现得怎么样，泰勒？”前女超模问道。 “太平淡了。”泰勒摇摇头，“她就照着念台词而已，动作也很踟蹰，完全没有放开来。” “那你觉得她该拿几分？6分？”泰拉提议。 “5分吧。”泰勒觉得6分太高了，“如果我的电影是让这样的女孩来客串，我会心脏病发的！而且，我的观众肯定也会在电影院里睡着！” “好吧。”泰拉不反对，这毕竟是对方的电影，对方该有否决权。 “下一个，维多利亚。”泰拉在耳麦中说道，让娜斯塔西娅把耳麦转交给下一个。 维多利亚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很快就别着耳麦走出了造型室。 “你们不能偷拍我的照片！”刚走到大街上，维多利亚立刻就入戏了，对着自己的左右用她从祖母那学来的英伦腔喊道，“你们都别拍了，好吗？我很尊重我的*的！” “……”路人：我们只是在玩手机而已…… “快停下来！不许拍！”维多利亚走到树荫下休息的路人边上，主动问道，“你是打算搭讪我吗？告诉你，我是不会被一般人搭讪的！我是大明星！我不会接受的！” “……”路人：我只是休息一下而已…… 泰拉和泰勒在监控室笑得直捶桌。 “她有天赋！”泰勒笑着对泰拉说道，“绝对的。” “是的。”泰拉也笑着点头，“维多利亚很有戏剧性。” “也许太有戏剧性了。”泰勒好笑地耸耸肩，“让我们接着看下去吧。” 也许真的是太过入戏了，维多利亚表现得越来越夸张。 “嘿，要来点吃的吗？”维多利亚从她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包…炸鸡？！ “天，她在干嘛……”监控室的泰勒和泰拉看呆了。 如果伊莉或者凯特在，那她们就能告诉评委，维多利亚认为大明星就应该做慈善，这是公众人物应有的表率，所以为一般人捐点出的也算慈善…吧？ 然而，这次的路人显然是比较暴躁的性格。 他没有向其他人一样，对维多利亚不理不睬，而是接过了维多利亚递过去的炸鸡，然后狠狠地丢到了维多利亚身上！ “哦，天！”维多利亚是真的惊到了。 “快退后！” “快回来！” “不要管他了！” 泰拉和泰勒连忙在麦克风里对维多利亚说道。 对节目组来说，选手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出现选手因为参加比赛而受伤的事情，节目组绝对会招来大麻烦的！ “做名人可真难！”维多利亚一边继续保持角色扮演的状态，一边走回了造型室。 见维多利亚没有真的受伤，泰拉和泰勒也松了口气，两人都为维多利亚继续的夸张表演笑了起来。 “跪下来，对周围喊道‘让我一个人！不要再拍我了！’” 见维多利亚玩得起，泰拉也很高兴地陪了下去。 这刚好能冲淡那个急脾气的路人带来的负面影响。 “让我一个人！”维多利亚立刻面带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仿佛不能承受整个世界对她的注视那样，对周围的人恳求道，“不要再拍我了！哦！真的，不，请不要再拍我了！” 然而，这仿佛启发了路人，为数不少的真·观光客反而拿出了手机，对着维多利亚兴冲冲地拍了起来，很难说他们会不会用上“圣莫妮卡惊现疯女人”的标题，把这些视频传到网络上。对节目组来说，这是炒起话题的最好方式。然而，对于维多利亚来说…… “怎么样，9分吗？”泰拉对泰勒说道。 “8分。”泰勒摇摇头，他表现得很严格。 “好吧。”泰拉点点头，对麦克风说道，“好了，维多利亚，你可以回去了。” 之后，基娅拉（明星妄想狂）、克里斯汀（说唱歌手）、利拉（明星妄想狂）、劳拉（自由的街头艺人）、伊芳（说唱歌手）之后，终于轮到了伊莉。 工作人员从伊芳身上取下耳麦，为伊莉戴上，然后示意伊莉可以出去了。 伊莉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扮演这种疯子一样的角色真的很需要勇气！这才向大街上走去。幸好她没有真的参加全美超模，幸好这只是虚拟世界，不然这绝对是一辈子的黑历史。不，哪怕只是虚拟世界，这也是伊莉自己忘不掉的一辈子的黑历史了…… “海莉，从你身边走过的是‘康拉德’和‘乔迪’，他们是大明星！”泰拉指示道。 好吧，要上了，要来真的了。 这只是节目而已！不要在意！好好表现！ 伊莉又给自己做了番心里建设，努力抛下自己的所有羞耻心，快步跟上两人。 “康拉德！乔迪！是你们吗？！”伊莉走在两人身边，不可置信地喊道，“天哪，我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你们！”伊莉觉得自己的演技好浮夸…… “……”伊莉遇到的路人似乎脾气还好，并没有理睬她。 “要签名！”泰拉继续指示。 “可以给我个签名吗？”伊莉凑到两人边上，又憧憬又狂热地说道，“请给我签名吧！签在我的手臂上！我绝对不会洗掉它们的！拜托给我个签名吧……” “等等……”被伊莉叫做乔迪的人突然顿了一下，“海莉？” “……！！！”这个人认识自己？难道是和自己的“人设”关联的人物？只是之前没有遇到，所以她不知道？伊莉惊呆了。不，不对，如果是人设相关的话，只要现在见到，她应该就能读取到相关记忆啊？这应该不是“海莉·乔伊斯”认识的人。 虽然不明就里，但伊莉还是很快推出了双方陌生的事实。 “你真的是海莉？！”看到伊莉惊住的反应，年轻的棕发男孩立刻肯定了，也兴奋了，“斯诺（这应该是他身边人的真名）！这是海莉！” “好像真的是海莉！”被叫做斯诺的年轻人也抬起眼睛，等看清伊莉的时候，立刻双眼一亮，接着连珠炮似的追问道，“你不是在参加全美超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伊莉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依旧是一头雾水。 “斯诺！这应该是在节目里！”棕发男孩聪明地推出了真相，“海莉，你是在录节目吗？需要我们做什么吗？我们是你的超级粉丝！” “？！”伊莉立刻了然，这说不定是在互联网上为她投票的粉丝，见过她的硬照，所以现在才把她认了出来——那些硬照的清晰度还是挺高的。 “海莉，给我们签个名吧！”形势一瞬间调转，斯诺眼睛亮晶晶地问道。 “啊？”伊莉没有做过真的明星，当然反应不过来。给别人签名什么的太奇怪了… “可以拍照吗？可以合照吗？可以传到我们的社交网络上吗？”棕发男孩也高兴极了。 “这个……”这种意外状况到底应该怎么办啊！！！伊莉整个人都不好了。 “嘿，海莉，听得见吗？他们只是你的粉丝，别怕。”耳麦里传来了泰拉的声音，远远跟着摄影机将他们的对话清楚地传到了泰拉那边，“工作人员在赶过去。” 泰拉已经在耳麦里重复了好几遍了，但伊莉被这两个人问得头昏脑涨，所以没听清楚。 泰拉此时的安抚不是无的放矢，毕竟有的狂热粉确实会在无意中伤到他们的爱豆。 虽然几张硬照应该不太会圈到狂热粉，但泰拉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大意，所以希望伊莉能稳住，别太拒绝对方，万一，万一惹来不必要的危险，那就麻烦了。 这毕竟是节目组选好的场地，工作人员很齐全，节目组的调控也很有力度。 几乎是在泰拉话音刚落的时候，穿有antm字样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已经走了过来。 “海莉，你还好吗？”工作人员确认了一下。 “我挺好的。”伊莉点点头，“他们两个应该认识我，这没关系吧？” “没事，这段待会儿重录就行。”副导演也走了过来，对伊莉点了点头。 “那个……”棕发男孩见一下子围过来这么多人，立刻就懵了，跟身边的年轻人商道，“不能拍照了吗？好可惜啊……”呜……好不容易遇到海莉！海莉比照片上还漂亮！！！ “应该不行了吧。”斯诺说是这样说，但也不愿意轻易离开——好不容易发现一只活的野生的海莉！哪怕跟节目组交涉也要和海莉合照啊！再不济也要拿到签名！他会把这个签名留给子孙后辈的！！！ “你们好。”副导演见伊莉情况没问题，于是也出面跟两人交谈了，“你们是海莉的粉丝吗？”还是先确认了一下。 “嗯！”两个年轻人重重点头，“超级大粉丝！每次都投票的那种！！！”棕发男孩强调道。说着，他还手快地拿出了自己的水果机，打开他的脸书给副导演看，他果然关注了antm的主页，上面还有他的投票和留言记录，“看！”一脸粉丝的自豪与得意。 “很好很好。”副导演也很满意——海莉的粉丝不就是全美超模的粉丝吗？一样一样，于是态度也越发亲切了，“可以合照，但是请不要将我们在这里录节目的事情说出去好吗？不要发到网上，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了，暂时不要。不然，可能会影响到海莉的拍摄。” “没问题！”两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然后棕发男孩又期期艾艾地追问道，“那，可以合照吗？”他漂亮的蓝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副导演，仿佛对方拒绝的话，他立刻就会哭出来。 “可以吗，海莉？”副导演回过头，意思意思地问伊莉。 “当然可以。”拒绝是笨蛋，不仅会损失两个看上去就很铁的粉丝——不够铁也不能在这里把她认出来，而且会让节目组反感——节目组是不反对路人拍照的，比如先前维多利亚被拍时，节目组就没有出面，还有利拉主动和路人合照，节目组也不反对。所以伊莉立刻就答应了。 之后，在工作人员（专业摄影师！）的帮助下，伊莉和两人分别合照，然后又拍了一张三人大合照，当然，用的还是他们自己的手机。 “那个…我们可以拍贴脸照吗？”棕发男孩红着脸、吭哧吭哧地问道。 “……可以啊。”伊莉看了下副导演，见他没反对，就和这个看着小男生拍了一张双方脸颊靠得很近的照片。而且，为了照顾男孩的身高（伊莉这次的人设里，身高有1米8，而这个男孩显然没有伊莉高，虽然有近1米7，但目测应该是初高中生），伊莉还特地将膝盖弯了弯，让自己看起来和小男生差不多高。这个贴心的举动让小男生更开心了。 “谢谢你，海莉！”最后，抱着自己有合照的手机，男孩的眼睛简直都在闪闪发亮。 “不客气，以后也要继续投我的票啊。”伊莉向前伸出手掌，顺手给自己拉了个票。 “嗯！”棕发男孩大力点头，机灵地和伊莉对了个掌，“我会让我们整个球队给你投票的！还有斯诺，斯诺是大学的学生会主席，我会让他发动大家给你投票的！” “你们是兄弟？”伊莉又看了看两人，脸部轮廓很像，而且都是棕发蓝眼，区别就是，可能因为年长的缘故，这个叫斯诺的年轻人头发颜色偏深，接近褐色了——很多西方人的发色都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加深，这确实挺常见的。 “对。”棕发男孩点点头，害羞地说道，“他叫斯诺，我叫本。” “好，我记住了。”伊莉比了个帅气的拇指，“等比赛结束后，我在脸书上加你们好友！” “我们来加你好了！”本立刻激动了，“海莉你到时候通过就可以了！” “好！没问题。”伊莉干脆地点点头。 相比活泼开朗的男孩，斯诺要显得成熟矜持一点，和伊莉一起拍照时态度也是谦和文雅的，他甚至礼貌地和伊莉保持了两公分的距离，以免让异性感到不快。 这是个非常绅士的年轻人。 拍完照，又分别握过手，签过名后，两人终于在附近找了家有透明橱窗的店坐了下来。 什么？走？伊莉还没拍完，这两个粉丝怎么舍得走…… 总之，处理好这两个粉丝之后，伊莉才重新投入到她的拍摄中去。虽然被粉丝围观有点羞耻，但刚刚搭讪路人结果发现是自己粉丝显然更羞耻啊。既然伊莉已经扛住了后者，那么前者当然也是没问题的。 顺便说一句，在伊莉的第二次尝试中，她被路人要了手机号码…… 然后伊莉很黑线地拒绝了，她还看到了斯诺和本兄弟在店里偷笑。 看到她看过去时，本还一边咬着饮料杯里的吸管，一边挥手开心地和她打招呼。 对上这么一对兄弟，伊莉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了…… 索性，伊莉的第三次拍摄很顺利地完成了，路人没有认出她，也没有搭讪她，这让伊莉很感动，很欣慰，又有些莫名的心酸…… 最后，伊莉回到造型室之前，斯诺和本兄弟最后来见了她一次，还买了杯豪华版鲜榨果汁给她，见她收下，本才高兴地和她告别，然后跟他哥哥离开。 至于两兄弟晚上传到脸书上的合影引来了多少人的羡慕嫉妒恨，那就是后话了。 至少，林奇在下载了那张伊莉和本的双人贴脸合照后，就暗戳戳地用ps把男孩的脸抠掉换成自己的了。也许，只有上帝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选择了上述的做法…… 第87章 全美超模（二十四） 表演完后，女孩们全被召集到了一起，泰拉和泰勒走到了她们面前。 “嗨，女孩们。”泰拉跟她们打了个招呼，“这次的表演中，你们大多数都表现出了自己的个性，其中有一些表现得尤其出众，现在，我们就请泰勒给我点评一下吧。从基娅拉开始好吗，泰勒？”泰拉转头跟自己身边的黑肤导演商量道。 “当然。”泰勒配合地点点头，“我觉得基娅拉的表演非常有活力，而且能让人感到欢乐，她在整个表演过程中都表现得非常出众。” “谢谢。”基娅拉抿起唇角，客气地向两人道谢。 “那，你觉得维多利亚表现得怎么样，泰勒？”泰拉作为主持人调控着话题节奏。 “她表演得很投入，不怯场。”但有些夸张过头了。哪怕泰勒想要有夸张喜剧感的客串演员，这种过于投入的类型也会让他很头痛。 “谢谢。”维多利亚也点头道谢。 “利拉？”泰拉又提名道。 “表现出了巨星妄想狂的感觉，但还差了那么一点。”关键是有基娅拉和维多利亚珠玉在前，利拉的表现就被压下去了——那两人非常努力，非常投入，差不多带来了这次表演中最投入最精彩的那一部分。这是泰勒和泰拉的共识。 “娜斯塔西娅？”泰拉接着问。 “她表现出了观光客该有的气质。”泰勒简单地点评道——他的言下之意是，除此以外，娜斯塔西娅再没有其他优点了。事实上，在泰勒看来，如果不是有伊莉作为对照组，娜斯塔西娅连这个说不上优点的优点都没有，这个女孩太放不开了，表演太平淡了。 “好的，谢谢。”娜斯塔西娅也接受了这个评价，她也知道自己表现得一点都不好。但她不知道的是，后期的剪辑中，她连一秒钟都表演镜头都没剩下，这就是表现平淡的坏处了——无法给人留下任何映像，比糟糕的映像还糟糕，这是导演最不想要的镜头。 “那海莉呢？”泰拉终于把话题转向了伊莉——她本就是按照分组来问的，前三人是巨星妄想狂的主题，而娜斯塔西娅和伊莉都是沉迷追星的观光客主题。 “她表现得很努力，很敬业，但…可能不适合做演员，至少不适合这些角色。”伊莉是唯一一个录了三次而且没有一点抱怨的，年轻女孩能有这样不浮躁、肯配合的好态度是非常难得的——看看往期那些坏脾气的骄纵金发女孩吧！——所以泰勒对她的感官不坏。 但是，要泰勒违心地说伊莉表现得好也不行。比起那种看着花花世界惊讶到合不拢嘴的观光客，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太从容了——这不是说她端着，不肯放下架子好好表演，恰恰相反，她已经尽力去表现出那种乡土气息了，但有的东西没有就是没有，而她的表演天赋也不是顶级的，不能用表演来弥补本身的缺陷。 这也是在最后一次拍摄中，路人被她跟着时，非但不以为忤，反而认为这个女孩是在跟朋友玩大冒险之类的游戏，还真的配合地给了这个女孩一个签名，还跟她合了个照——当然，那其实只是泰勒对伊莉的指示而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伊莉是最成功的一个也说不定… 总之，作为一个中年男性，面对这些年轻的女孩们，泰勒天然就会更宽容——反正这不是他的片场，也不是他的导演作品，他没必要表现得像个暴君。加上伊莉的态度加成，泰勒最后给她的分数其实还不错。 “唔，海莉是一个出色的模特，不是吗？”泰拉鼓励地对伊莉笑笑。 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女孩的，虽然她似乎没什么突出的性格——不惹事，不出头，在老美看来几乎就约等于没个性了，这也是他们对一些华裔的固有印象——但这个女孩的大众好感度很高，拍摄的时候也很敬业，硬照也很拿得出手，泰拉不希望这个女孩被打击到。 “没错。”泰勒点点头，顺着泰拉的话解释道，“演员和模特是有差别的。 比如，拿到一个丑女人的角色时，演员必须真的把自己变丑，决不能在自己身上留下一点美丽的影子，她就是那个丑女人，而不能让人看出来，这其实是个大美女，那对演员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 而放在模特身上的话，即使她要扮演的是一个丑女人，但她要表现得也许是丑女人身上的美丽一面，她要让人看到，她是丑陋的，但也是美丽的，这才是那些时尚品牌在她身上寻求的特质，才能让人们为她消费。对吗，泰拉？” “对，这就是我们时尚圈所说的‘丑陋的美丽（uglybeauty）’。”泰拉愉快地点点头，“泰勒你举了个好例子。我想这就是演员和模特的差别，演员需要融入环境，该丑就丑，该怪就怪，而模特需要美美美，丑也要美，怪也要美。” “海莉。”泰拉看向伊莉，“既然做不了一个好演员，就做一个好模特吧。我相信你在这方面非常有潜力，努力发挥你的这个优势吧。” “好的，谢谢你，泰拉，还有谢谢，泰勒。”即使这是泰拉一贯的善意——或者是特意在镜头下表示的善意，但伊莉还是很感激泰拉没有让她下不来台。不然，被一个导演说，你在挑战赛里完全没表演好，那她的挑战赛分数就很危险了。虽然现在这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总比完全否定好。 一一点评完女孩们的表演表现之后，泰拉终于宣布了最后的结果，“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决定，而那个能够客串泰勒新电影的幸运女孩就是——” 泰拉吊人胃口地拉长了声调，并看向了泰勒。 每个女孩都紧张不已，尤其那些获得了好评的——比如伊芳、维多利亚、基娅拉这三个表现最出众的女孩，更是对最后的答案期待不已！ 一定要是自己！一定要是自己！ 哪怕是得到稍次评价的女孩，也忍不住希望出现奇迹！ “基娅拉！”泰勒终于叫出了幸运儿的名字。 “哦！天哪天哪天哪！！！”基娅拉立刻捂脸尖叫起来，而后兴奋地止不住跺脚！如果不是会显得太过冒昧，她简直想要拥抱这个慧眼识珠并挑选了她的导演！ “……”女孩们稀稀落落地鼓着掌。 像伊莉这样，知道自己表现得不是很理想的女孩，本来就没对自己的获胜抱有不切实际的愿望，只希望最后的得分能过得去，不要太拖后腿就行，所以鼓掌和微笑还算真心，而那些有一争之力的女孩，比如伊芳，却连嘴角都扬不起来了。 摄影机记录下了一切。 回到超模屋后，女孩们都看到了自己的分数。 基娅拉理所当然地拿到了10分，伊芳是9分，维多利亚、克里斯汀和劳拉是8分，伊莉、凯特和布兰妮是7分，利拉是6分，娜斯塔西娅是5分。 看到这个分数时，伊莉终于松了口气——7分不算太差，如果能拍出好看的硬照的话，要挽回2、3分并不算太困难，前提是硬照要足够出色。在这种对发挥要求很高的比赛中，伊莉不敢说什么大话——说大话的其实经常会打脸，她只能保证自己会全力以赴！ 如果说挑战赛有带来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基娅拉的说话声音变得更大了。 作为家中七个孩子的老大，以及学校的篮球队长，基娅拉的性格说不上盛气凌人——她不是那种自大的女孩，但却有些强硬，总是要求大家尊重她的权威，经常毫不犹豫地提出她对其他人的要求，并要求其他人如她所说的执行。 当然，她的要求其实并不苛刻——比如，之前要求那些派对女孩不要在半夜里闹腾，这其实是集体宿舍该有的共识，尊重其他人的作息之类的——但是基娅拉的态度有些过于生硬了，让人觉得有些自以为是，所以难免让一些女孩不喜。 而在这次挑战赛获得第一后，基娅拉就更有底气了。她就像已经拿到了全美超模的冠军一样，对其他女孩摆出了一副“指点”的态度来——也许她真的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大姐或者篮球队长了，但其他女孩显然不买她的帐，于是双方立刻吵起来了。 “嘿！你不是这个屋子的老大好吗？我用不着听你的话，明白吗？”伊芳不是软柿子，当基娅拉再一次发表意见后，她顿时就炸了！ “我没说我是老大。”基娅拉坐在餐桌边，闻言不悦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餐桌，皱眉道，“今天轮到你做晚餐不是吗？我只是说，我不想要我的意面里有荷兰豆而已，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更喜欢番茄白蘑菇。” “天！”伊芳朝天翻了个白眼，她本来就对基娅拉拿到了挑战赛的第一而感到不满，又受够了基娅拉得胜后的“洋洋得意”（伊芳自己看来），此刻不由讽刺道，“难道‘您’就不能‘纡尊降贵’地吃一下小小的荷兰豆吗？还是‘您’想要我现在再给‘您’特地煮一锅？” “你在翻白眼是吗？你在翻白眼是吗？”基娅拉不可置信地说道，“我当然可以吃荷兰豆，但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大家的口味而已。之前不是你问大家口味的吗？我说了我更想要番茄，而你没有做，只是这样而已！” “人太多我忘了不行吗？”伊芳不耐烦地拍了下桌子，然后直接抄走了基娅拉面前的餐盘，将里面的面条和配菜全部倒到了垃圾桶里，冷笑一声，“不想吃的话就别吃好了！” “你！”基娅拉睁大眼睛，简直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做。 “我真是受够你了！”伊芳讽刺地扯起嘴角，“总是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好像赢了冠军的人是你一样。明明最后的分数也不怎么样。别忘了，现在这个屋子里，真正拿冠军的是海莉！如果有老大的话，她是老大，你算什么！” 虽然也不乐意见到伊莉蝉联冠军，但伊芳现在显然看基娅拉更不爽——基娅拉可是拿了她快到手的冠军！伊芳本来还没那么不甘的，但在看到两人仅有1分的差距，终于越发不满！这时候，她当然要祭出这个活靶子，拼着自己不爽，也要狠狠膈应基娅拉一把！ “……”伊莉本来正在努力地卷意面——伊芳今天做的是荷兰豆火腿意大利面，吃起来其实还不错——她都没有像其他女孩一样高兴地看热闹，而是安安静静地捧着她的小饭盆吃面，没想到战火还是烧到了她的身上来…… 基娅拉立刻瞪了伊莉一眼，其他女孩也好笑地看着伊莉被牵入战局。 这种看好戏的目光让伊莉非常不快。 她放下叉子，正想说点什么，基娅拉已经开口了—— “和这个没关系！”基娅拉虽然不满伊莉连胜——说真的，没几个女孩乐见这种情形，但她头脑还算清楚，知道这是她和伊芳的吵架，把伊莉拉进来也没用。 而且伊莉也不是什么会忍让的人——伊莉只是不主动挑事而已，这不代表她怕事，相反，伊莉之前把德斯特妮怼回去的那一场所有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大家都知道，德斯特妮的淘汰和伊莉其实没关系，但德斯特妮在那之后就回家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女孩们对伊莉其实有点心有余悸的…这也是从来没人敢当面对伊莉口出不满的原因之一吧…… “随便。”伊芳把基娅拉的餐盘直接丢到了水池里，摊摊手，“要吃什么自己做吧，队长。这样你也不用忍受我的荷兰豆了。” “注意你的态度！”基娅拉一把拉开她椅子，快步走到伊芳面前，不爽地说道，“大家都看得到，这次是你的问题！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口味而已！” “不，就是你先挑刺的！”伊芳毫不示弱，“不是你先说‘为什么有荷兰豆’之类的吗？既然这样，就不要再装可怜了，篮球队长！这里可不是你的篮球队！问问大家吧，看有谁是喜欢你的？你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别搞笑了。” 基娅拉的目光再餐桌边扫视了一圈，女孩们纷纷移开了目光——基娅拉为人不坏，但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女孩，而且也没人和她有什么深入交集，自然没有女孩没事找事地站出来，为她发声。 伊芳摊了摊手，向基娅拉挑了挑眉毛，基娅拉咬着牙，拳头在身侧紧紧握起，浑身气得发抖。如果不是暴力会被排出比赛，她绝对会去跟对方好好拼一架的！但想到那诱人的奖励和冠军的前途，她又生生忍了下来。 这场闹剧最后以伊芳和基娅拉的先后离开为结局。 女孩们默默吃完自己的晚饭后，也纷纷离开了厨房，各自休息去了。 明天要拍硬照，那可是场硬仗！ ＊＊＊ 第二天，女孩们被带到了环球影城的一个摄影基地，那里拍摄过很多著名的末世电影和战争电影，看上去就像一片战后的废墟——残破的房屋，坠落的飞机，整体就是灰色和黑色交错的沉郁景象。 约翰尼和这次的摄影师里奇·米德思沃斯已经等在了那里。 约翰尼告诉她们，女孩们这次的任务是化妆成僵尸，拍出阴郁、黑暗而不失美感的照片——这也是里奇的摄影特长，所以节目组才特地请了这位大牌摄影师来。 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女孩们走进造型室，换上那些哥特式样的长裙短裙——如果这些裙子不是残破版的应该会更好看，可惜，为了营造出僵尸的生硬感，这些裙子几乎没一条是完整的，裙摆、衣角、领口、袖口，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撕裂，仿佛这些裙子的主人真的曾被僵尸攻击撕咬过，以至于裙子都损坏了。 维多利亚拿到的是一条灰色的抹胸长裙，线条圆润的肩部被美好地展现出来，腰部紧收，裙摆却呈现出华丽的蓬松感，配上她的灰色长假发，给人一种颓废而不正常的美——维多利亚的欧式长相在这种拍摄里很有优势； 娜斯塔西娅拿到了一条土黄色的人鱼裙，臀部及以上被紧紧包裹着，但不知为何，她看上去有些显短；劳拉拿到的是一条米白大长裙，不那么蓬松，但和她的淡金色头发很相配… 至于伊莉，她拿到的是为数不多的紧身绷带裙，暗金色，v领，长袖，裙长在膝盖上方，造型师还为她配了一顶深色的大檐军帽，看上去很帅气，伊莉希望自己能表现好。 之后，专业化妆师为她们进行了特效化妆——那是非常神奇的化妆技术，女孩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胳膊上腿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或者一片片血泡般的疮疥。 她们漂亮的面孔也没保住，在化妆师的“毒手”“摧残”之下，这些美丽的面孔纷纷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阴翳，或是眼珠发灰（特制隐形眼镜），或是脸颊挠破皮肤外翻（特制肤蜡），总之没有一张脸是干净的，至少有半张脸上覆盖着这些特殊的蜡体和血浆，乍一看绝对会让人忍不住尖叫，然后夺命而逃…… 顶着这样的妆容和造型，要拍出极具美感的照片，对每个女孩都是巨大的挑战。 伊莉这次的排位比较靠后，在维多利亚、娜斯塔西娅、劳拉、克里斯汀她们拍完之后，才轮到她。不过，这也许不是什么坏事。她的造型师有了更多的时间为她做造型，伊莉不但拥有了两颗吸血鬼般的獠牙，连十指上都贴上了尖锐的长指甲——伊莉真的开始觉得自己是个以人为食的怪物了！ “维多利亚，拍完了吗，感觉怎么样？”伊莉注意到维多利亚在拍完后不久就没精打采地走了回来，而没有像以往那样，兴致勃勃地观看其他人的拍摄。 “不是很好。”维多利亚在伊莉旁边坐下，“我好像不在状态，约翰尼对我的照片也不太满意。他说，我看上去就像在机场等候间里的乘客，而不是可怕的僵尸。” “约翰尼希望我们表现出恐怖感吗？”伊莉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我想是的。”维多利亚点点头，“要狰狞！要咆哮！”她握着拳头跟伊莉强调道。 “好的，我明白了。”伊莉点点头。 她本来打算的是做一个满怀希望的小僵尸的，既然约翰尼喜欢黑暗风的话，那就表现做一个在黑暗中挣扎的僵尸吧。但是，也不能完全沉沦，一味的可怕，还是要表现出美感！ “海莉，可以了。”伊莉的造型师把那顶大檐军帽斜斜地戴在她的头侧，最后打量了一下她的造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的，谢谢。”伊莉打量了一下镜子里那个看上去就非常渗人，但又莫名不那么可怕的僵尸造型，对自己的造型师道了声谢，又被维多利亚口头鼓励了一下（这种特殊造型不适合拥抱），这才踩着她的尖高跟皮鞋，向摄影地点快步走过去。 “连胜的感觉怎么样？”约翰尼笑着跟伊莉打了个招呼。 “非常好，但也非常有压力。”伊莉也笑了笑，回道，“我希望能保持下去。没有比胜利更愉快的事情了，我会尽我所能的！” “很高兴看到你的决心。”约翰尼点点头，“据说你的大众评分也很高。布莱恩刚刚去看你们了，对吗？他有对你说什么吗？” “他说粉丝们都很期待我的新照。”伊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很高兴有那么多支持我，我不想辜负他们的期待。” “很好。”约翰尼看了下摄影现场，最后为伊莉选定了她的拍摄地点，“站到飞机边上吧，海莉，表现出你身为僵尸的凶恶来！” “好。”伊莉点点头，依言走到约翰尼为她选定的地点。 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一架残破的飞机冒出阵阵硝烟，仿佛刚刚才坠毁不久。 在这片无望的灰暗中，唯一的亮色就是一抹小小的金色——那是女孩垂在脸颊边的金发，映着黯淡的夕阳光芒，仿佛是这片绝境中的唯一希望。 那是一个靠在飞机外壁上的女孩，她站在一片机翼的碎片里，头部微垂，眼神晦暗莫测，单脚踏前一步，嘴唇微微掀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地外翻，让人隐约可以见到她齿间的獠牙，仿佛下一刻就会向镜头外的人扑去！ “海莉，渴望感！再多一点！再多一点！”约翰尼在摄像机边上说道，“表现出你的邪恶，你的阴暗！” 邪恶，阴暗，沉郁，窒息…… 这些负面的感情该怎么表现？在场真的有女孩能发自本心地表现出这些感情吗？ 不，包括伊莉在内的这些女孩，也许有过惨痛的过去，但那与身为僵尸的绝望应该是不一样的吧？那是没有希望的未来，灰暗的、惨淡的、身为异类的未来。 伊莉不确定自己能表现出那种感情，所以她决定取个巧——对比！ 越是身在地狱，就越是渴望希望！ 越是阴暗与邪恶，就越是渴望真正的光明与解脱！ 镜头下，面容诡异的女孩半靠在油漆凋零的飞机外壁上，紧身的绷带裙清晰地勾勒出她和人类女孩别无二致的美丽躯体，然而，那张半是布满血色抓痕、半是完美无瑕的脸孔，却为她凭添了一份非人的恐怖，以及——致命的吸引力！ 她尖锐的指甲在身边的机壁上狠狠抓过，指腹的血浆在机壁上留下了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让人忍不住忘之却步，但她侧头看向夕阳时，微黄的光芒却映入了她灰暗的眼中，仿佛在一瞬间照亮了一个迷惘孤寂的灵魂！ “很好！海莉，再狰狞一点！狰狞一点！”约翰尼对她大声喊道。 她牙齿紧抵，嘴唇张开，天生微翘的漂亮双唇间，清晰地显露出那双雪白的獠牙！ 这不是刻意狰狞的动作，却能让人浑身骤然一凉，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邪恶与威胁！ 这是冰冷恐怖的僵尸女孩！ 哪怕身为人类时再美，但她现在也不是人类了！ 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认知。 但是—— 看着那双透过镜头凝视而来的湛蓝双眼，看着那双天生冰冷却又仿佛被夕阳照暖的双眼，总有人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向这个可怕而美丽——哪怕她的脸颊早已美丽不再——的僵尸奉献出一切！*，灵魂，全部的全部！双手奉上！ “很好！很好！！！” 约翰尼在镜头后满意地大喊一声，这才打破了不知何时起，弥漫到全场的那片沉寂。 摄影师，摄影助理，这些直接看着女孩表现的人都不自觉地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短短数秒的拍摄中，他们的背上竟然出了一层冷热交替的薄汗——冷汗是畏惧于对方的冰冷与可怕，热汗却是为对方危险的魅力所迷。 “半是天使，半是恶魔。” 这是伊莉的粉丝为这张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的硬照所取的名字。 所有人都认为再贴切不过。 事实上，不止是节目的粉丝——还包括一些路人，连评委们都对这张照片赞叹不已。 “罗伯，你觉得这张照片怎么样？”第二天的评审日，泰拉很快就叫到了伊莉，看着伊莉的僵尸照在边上的大屏幕上投映出来，泰拉满意的点点头，向身边的男超模问道。 “美极了！”罗伯赞叹道，“说真的，看了这张硬照后，我竟然觉得半边毁容的海莉好像比我们眼前这个毫无瑕疵的海莉还要来得有吸引力（泰拉、凯丽和站在场中央听着评委们点评的伊莉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真是不可思议。不过，这确实是我的直观感受。她把一切都融合得毫无瑕疵——大檐帽在她脸上留下的阴影很可怕，但她眼里的光却很迷人；她的手指在机壁上的抓痕很可怕，但她的身体曲线却很美妙，不，美到惊心动魄！ 我是说，每当被吓到一点的时候，却发现她身上有更美的东西存在，于是，先前的那种惊惧心跳也变成了让人啧啧称赞的心跳！你会很难分辨，你到底是怕她，还是喜欢她。这种危险的游离感，实在让人太着迷了。” “她很会运用她的身体。”凯丽赞同道，“当她向后靠去——但没有全部靠着——的时候，她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放松下来，她的身体依然是紧绷的，每一块肌肉都没有松懈，于是，这个本该是慵懒的姿势，也给人一种非同寻常的张力。她也很会使用肢体语言，她的脖子、她的手指、她的腰、她的腿，每一处都是有细节的。 她侧过了头，所以脖子会显得修长；她伸开了手，抓过了飞机的外壁，于是手部显得有力；她的身体微微前倾，这就用到了腰部力量，让她的腰显得柔韧而不是柔弱；还有她的腿，她岔开的同时，保持了一点前后的距离，这能让腿部显得修长。 这些动作当然能用理论来理解，但能同时运用到，我想这就是本能和天赋了。” 凯丽也给了这张照片很高的评价。 “我也很喜欢这张照片。”泰拉也赞同地点点头，“我觉得这是神来之笔，唯一让我有些迟疑的是，这张照片里的动作也许太保守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这么做。”泰拉照着伊莉的姿势，做了个动作幅度更大的夸张版本。不得不说，效果好极了。 “好的，泰拉，下一次我会这么做的。”伊莉向泰拉点点头，表示受教。泰拉毕竟曾为超模，在照片的表现力上，绝对甩了她们这些小模特十八条街。伊莉的天赋也许很高，但她的经验却远远不如浸淫时尚圈二十多年的泰拉。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那再让我们听一下大众的意见吧。布莱恩，粉丝们对这张照片怎么看？” “粉丝的反响相当不错。”布莱恩称赞道，“事实上，海莉，这张照片让你又一次突破了自己。这边有几条评价，贝克莱说，‘咬我吧…咬我吧…咬我吧……’，这是频率最高的类似留言，很多粉丝这么说。伊娜说，‘海莉简直改变了我的审美！在这张硬照里，她简直把那些可怕的痕迹变成了一种独特的美丽！一种特别的风尚！她会引起潮流的！’” “哇哦！”泰拉惊叹了一下，“她说的不就是模特的工作吗？引导潮流！” “谢谢。”听到泰拉那么说，伊莉觉得高兴极了。 “好了，那我们来打分吧，凯丽？”泰拉看向女公关。 “我给10分。”凯丽肯定道，“我很喜欢这张照片，这可以直接拿去做电影海报了。” “那，罗伯？”泰拉看向边上的男模。 “完全同意凯丽的说法，10分。”罗伯笑着说道。 “那我给9分，1分我保守地留下来了。”泰拉比了比伊莉那个可以更夸张点的动作。 “好的，谢谢你们。”对于这个分数，伊莉已经很满意了。在走回女孩们中间时，伊莉很快看到，好几个女孩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咬住了嘴唇，仿佛心有不甘。伊莉觉得，如果有机会，如果不会被惩罚，搞不好真的有女孩会来咬她两口泄泄愤…… “下一个，基娅拉。” “不，她不像个模特，而像个唱片歌手。” 对着硬照里身穿皮衣皮裤，动作夸张过头的女孩，凯丽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也是泰拉和罗伯的观点。 最后，基娅拉拿到了6、6、6的分数，这显然没有发挥出她挑战赛的优势。 事实上，这个分数几乎已经说得上危险了，如果没有她的挑战赛分数加成的话。 之后，布兰妮得到了好评，而维多利亚得到了差评——如维多利亚自己担心的那样，她这次的硬照拍得有点失败，无论评委还是大众，都不是很买账。 一个个点评过女孩们的硬照后，泰拉终于从她的座位上走下来，宣布结果。 目前为止的得分中，唯一对伊莉有威胁性的是劳拉，然后是利拉。 劳拉的挑战赛比伊莉高1分，硬照比伊莉低2分，如果大众评分再比伊莉高1分以上，冠军就会是劳拉，而只要在1分以内，冠军就是伊莉； 至于利拉，她的挑战赛比伊莉低1分，硬照比伊莉低4分，一共比伊莉低5分。虽然这是个很有天赋的女孩，但这次似乎表现得不是很好，至少没有对伊莉造成威胁。 伊莉对自己的大众评分还是比较自信的。劳拉虽然也是大众评分一向较高的女孩，但和克里斯汀几乎具有国民好感度不同，劳拉的大众评分一直都是较高，而不是最高。 伊莉这次的冠军势在必得！ “而这一轮比赛的冠军是——”泰拉抽出了属于冠军的第一张硬照。 女孩们一眨不眨地盯着泰拉丰满的嘴唇，不要是海莉，不要是海莉…… 不止一个人在心里这么祈求！ 她们已经受够了！！！ 然而，上帝显然没有听到她们的呼声，于是，泰拉微笑道，“海莉！” “哦！天！”这次胜利带给伊莉的惊喜显然没有以前大，她‘惯例’地惊讶了一下，就从容地走下阶梯，来到泰拉面前，接过属于她的硬照，“谢谢，泰拉！” “三连冠感觉如何？”泰拉眨了眨眼睛，笑着问她。 “很好，但不够。”伊莉霸气地给出了这两个词——在全美超模的历史上，三连冠已经非常罕见了，而五连冠更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但伊莉想要的更多，更多…… “如果要更多的胜利，那你就要拿出更多的实力来。”泰拉正色道。 “我会的！”伊莉郑重地点点头，走到了晋级区。 显示屏上，她的得分是，她的评委分是10,10,9，挑战分是7，大众分是7.9，总分43.9。 看着这些刺眼的数字，等待区里，不止一个女孩皱起了眉头。 如果她们的心声能够变成弹幕，那一定是以刷屏模式咒骂着伊莉。 但，那又如何呢？这一轮的赢家是她，这就够了。 伊莉平静地想道。 第88章 全美超模（二十五） “海莉，你觉得大家这次表现得怎么样？”评委点评前的个人采访中，伊莉被这样问道。 “有些人表现得很好，但有些女孩没有发挥出她们该有的水准。”伊莉坦诚地回道。 她不想说什么也许会被断章取义的话——这是真人秀的剪辑师常用的手法，这会让一些本来是开玩笑的话显得别有用心，也会让很多只是爱说笑的女孩显得很碧池，这是很多上过真人秀的人曾经吐槽过的。 每次个人采访，伊莉都很注意措辞、语气和表情——哪怕是一样的对话，用不同的表情和语气说出来，给人的感觉也是截然不同的。也许这依然无法避免后期剪辑的“修饰”，但尽自己所能地尝试总比完全放弃好。 “那你觉得谁发挥得好？谁发挥得不好？”采访者在镜头后又问道。 “布兰妮发挥得不错，她看上去很有感觉。我看到的人其实不多。”伊莉出去得比较晚，这是事实，在采访者的追问下，伊莉又陆陆续续说了一些对其他人的感觉，“不过，我觉得伊芳没表现好…克里斯汀也是，她似乎不习惯这次的衣服，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僵尸…娜斯塔西娅这次的挑战赛分数最低，这会让她很危险，除非她能拍出非常惊艳的照片来…我有点担心维多利亚，她这次也发挥失常了，情绪不是很好。我希望她能挺过这一轮比赛，然后在下一轮发挥出她该有的实力。” “所以你觉得维多利亚是很可能被淘汰的那一个？”采访者问。 “不，我觉得娜斯塔西娅可能会回家。”伊芳和克里斯汀是不可能这么早离开的，伊芳的大码女孩标签，克里斯汀的金发甜心吸引力，都是节目组不会轻易舍弃的。而娜斯塔西娅和维多利亚，她们两个是最危险的。但伊莉和维多利亚关系比较好，当然不会轻易说出维多利亚可能会淘汰的话——这太不吉利了，而这也不叫实话实话，叫没情商。 而且，娜斯塔西娅是真的危险，她的挑战赛只有5分，为维多利亚、克里斯汀和伊芳都是8分及以上，要挽回3、4分的差距，说容易也容易，说困难也困难。但从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口中听来，娜斯塔西娅似乎没有惊艳到约翰尼。这就让她处境尴尬了。 ＊＊＊ 转回泰拉宣布这一轮最终结果的时间。 劳拉、利拉和布兰妮果然都高分晋级了，基娅拉、凯特也先后走到晋级区，维多利亚和克里斯汀也险险地低分飘过，但总算安全无虞了。 确定自己晋级后，女孩们终于为自己松了口气，也能真诚地关心等待区里的最后两个人了——反正无论哪一个，总有一个会离开，而少一个竞争对手总是高兴的。 “伊芳，娜斯塔西娅，请上前来。”泰拉对留在等待区的最后两个女孩说道。 两个女孩依言上前。 “伊芳，你这次的硬照不太理想，它看上去有些太笨拙了。” “娜斯塔西娅，你这次的身体比例没把握好，整个人看上去太短了。” 泰拉点出了这两个女孩的问题，“你们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挑战赛分数和评委分数，娜斯塔西娅，你的硬照比伊芳高3分，伊芳，你的挑战赛分数比娜斯塔西娅高4分。你们的分数很接近，而大众评分会决定你们的去留。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看你们的最后分数吧。” 随着泰拉的话语，伊芳和娜斯塔西娅都忍不住抿紧了嘴唇，而大屏幕上，属于两个女孩的分数也开始迅速跳动起来。 无论是两个待定的女孩，还是在场的其他人，心脏都被那两个不断变化的数字牵动着。 17.8，6.5，29.3，28.4，35.6，23.5…… 18.5，27.8，9.7，32.5，27.9，25.8…… 两个数字无规律地跳动、跳动、跳动着…… 最后，它们终于停在了—— 29.4和29.5。 前者是娜斯塔西娅，后者是伊芳。 “哦！”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伊芳再一次失声哭了出来。 两轮垫底，她的压力不可谓不大——或者说，她之前之所以对基娅拉不满，除了因为基娅拉拿走了第一名，让她与挑战赛冠军失之交臂，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上一轮垫底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又正好遇到基娅拉说不上挑刺的挑刺，伊芳这才爆发了。 “……”相比埋在自己手掌间大哭的伊芳，娜斯塔西娅的态度要镇静的多——如果不看她微微颤抖的嘴唇的话。这个女孩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镇定——谁又能真的镇定呢？在淘汰之后，只能去和其他淘汰者争取那唯一的复活名额，那竞争只会更激烈！ “恭喜你，伊芳，你晋级了。”泰拉将手中的最后一张硬照递给了这个黑肤女孩，然后在女孩带着哭音的感谢声中，目送女孩走向晋级区，然后才看向娜斯塔西娅，向女孩张开了手臂，“我很遗憾，娜斯塔西娅，这意味着你淘汰了。” “嗯。”娜斯塔西娅上前一步，和泰拉拥抱了一下——直到此刻，直到感受这个陌生却也温暖的拥抱，娜斯塔西娅的眼泪才掉了下来。 “你还有机会，娜斯塔西娅，你要在复活赛里好好表现。”泰拉安慰着这个失意的女孩，“如果你能复活，你就能继续参加全美超模的角逐。” “嗯！”娜斯塔西娅擦干净眼泪，向泰拉重重地点点头——那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她绝不会错过！她会向其他人证明，该留下的，是她！ 娜斯塔西娅放开泰拉，又走到晋级区，和那些女孩们纷纷拥抱后，这才含泪退场。 伊莉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从娜斯塔西娅和伊芳并列站在等待区里，她就意识到，这一轮走的是娜斯塔西娅，而不是伊芳。 相比有黑肤和大码加持的伊芳，娜斯塔西娅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点，她的唯一长处就是她的硬照能力。但她的硬照能力也不是顶级的，只能说稍有天赋而已，所以节目组没有保她，而选择留下了对特定观众有特别吸引力的伊芳。 但伊芳的处境也很危险了。 连着两轮垫底，她自身的心理压力暂且不说，粉丝对她的支持能持续多久也是个问题。粉丝的支持无非几个原因，选手的外在条件——克里斯汀是其中的佼佼者，选手的作品——不一定出众，但要投其所好，以及，胜利！ 哪怕长得不出众，哪怕拍出来的硬照有争议，但胜利是天然最能带来关注的。整场比赛的十数个女孩里，胜利者只有一个，而余下的全是失败者。前者自然更能得到关注。 而且，慕强也是人类的普遍心理。 这和粉丝追星也是一样的，除了少数铁杆死忠粉，大多数粉丝的忠诚程度还是会受明星的作品、荣誉等影响的。越是有好作品，好口碑，好奖项，粉丝就越是为自己的偶像自豪，并自愿为之买单，而如果明星自甘堕落，不但没有好作品，而且还沾染上一些不太好的新闻，那粉丝也会渐渐对其失望的。 伊芳也是一样的。 两轮连续垫底，和基娅拉的激烈争执，这会消耗粉丝对她的耐心。 尤其，这轮比赛中才形成的粉丝根本没有那些成名明星粉丝的忠诚度，这些粉丝也许很快就会找到新的喜爱对象，比如同样能代表黑肤女孩的基娅拉…… 回程路上，凯特不安地把脑袋靠在伊莉的肩膀上。 “海莉，我有点担心……”凯特小声道。 “怎么了？”伊莉低头问她。 “我的分数太危险了。”凯特低声道。 她的大众评分算是中等偏上，但她的挑战赛和硬照得分总是不太美妙，总是徘徊在中下游。偶尔得到了评委的赞赏，最后发现还是中游分数，根本不是最上游的那几个。 她也想和海莉一样，不说连胜，只要有一次胜利，不，只要有一次进前三，她就很开心了。但，就是没有，一次也没有…仿佛她的潜力就只有这些了…… 想到这里，凯特就觉得无比沮丧。 “凯特……”伊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凯特——在清晰现实的分数面前，任何安慰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她甚至不知道，看到她的分数，看到两人的分数之差，凯特会不会更难过？也许，她本身就已经让凯特不开心了…… “海莉。”凯特突然凑到伊莉耳边，小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被淘汰，那海莉一定更要拿下第一！这样就感觉，我在某种程度上也获胜了一样。”凯特说着，脸一红，又飞快地解释道，“当然，那是海莉的胜利。我就是为海莉自豪而已！呜，海莉会不会觉得我太厚脸皮了？”明明那是海莉的胜利，但她也觉得获胜，这完全是慷他人之慨…… “才不会。”伊莉立刻反驳，凯特的话让她心里的小小担心彻底烟消云散了。即使凯特不说，她也会拼尽一切去赢得那个最终的胜利——哪怕她的最后对手是凯特，但凯特对她的支持，却让她先前的担心显得太过多余了。怀着淡淡的歉疚，伊莉摸了摸凯特的头发，轻声道，“不要说这种话。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走下去，走到尽可能地远。” “嗯！”凯特点点头，她记得，这是她和海莉的约定，但，“如果我不能走下去，也想那个赢的人是海莉，不是其他任何人。”如果海莉的话，她不会有任何不甘心，她能发自内心地祝福海莉，幸福地见证海莉的登顶，而如果是其他人…… ——她大概会在心里悄悄画圈圈诅咒对方吧。 凯特偷偷想了想，然后小小责备了一下自己的坏心，就扑到海莉胸口去偷笑了。 “？？？”伊莉不解地抱着凯特，不明白女孩突然的开心，但，没有消沉就好。 想到这里，伊莉也不在意凯特在想什么了，只是在交通车有规律的颠簸中，闭眼小憩，一下下抚摸着怀中女孩柔软细密的长长褐发了…… ＊＊＊ 伊莉的三连冠对女孩们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不是蝉联，不是卫冕，而是三连冠啊！三连冠！！！ 女孩们几乎是垂头丧气地走过客厅大屏幕里伊莉的硬照，连瞟都不愿瞟一眼，仿佛再看一次，自己岌岌可危的自信心又会被再彻底打击一次…才不要看！哼！ “运动屋”卧室里，看着拎起行礼，“趾高气扬”地向泰拉套间走去的凯特，基娅拉、劳拉和伊芳互相对了个眼神，齐齐朝天翻了个白眼，却没敢说什么酸话——怕被凯特反嘲，伊莉的获胜简直为凯特加了个无敌buff——只是各自□□一声，往自己的床上一倒，把枕头重重地盖到了自己的脸上，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凯特也不理会这些女孩在她背后做的小动作，径直向泰拉套间走去——想翻白眼就尽情翻好了，反正翻白眼也不能帮她们获得胜利，如果她们不小心把眼睛翻到地上，凯特倒会考虑帮她们捡起来，再狠狠地塞回去！ 她已经和维多利亚已经约好了，两人轮流分享伊莉的泰拉套间，而如果她们胜利（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凯特基本对自己已经不抱这个希望了…），那么在和伊莉分享之余，也可以和彼此分享，这大概算是三人的小小约定了。 直到凯特走后，基娅拉才第一个拿开盖在自己脸上的枕头，叹了口气道，“她怎么可以连胜三次！”即使没有说名字，但劳拉和伊芳都知道这位you-know-who是谁。 事实上，这是除了伊莉、凯特和维多利亚以外，女孩们对伊莉心照不宣的称呼了。至于这到底是出于对伊莉连胜的畏惧，还是对伊莉连胜的讨厌，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泰拉套间都快成为‘海莉套间’了。”劳拉也忍不住抱怨道——她一直都是高分组的，基本不用担心淘汰的危险，但她的野心怎么可能只有这些！她想获胜！获胜！！而不是不尴不尬的第二名、第三名！所谓第二名，不就是失败者中的第一名吗？说到底，还是失败者！她不想做失败者，她想做获胜者！！！ 每次都被海莉压在头顶，劳拉都快被压出心理阴影了… “节目是公平的，对吧？”伊芳犹豫地问道——看着趋势，这真的很难不让人想歪啊！好吧，伊芳承认，那个女孩的照片拿第一确实能服人，但节目组不应该考虑避嫌吗？连胜还不够，还要三冠？网上的粉丝难道不会说节目组有失公平吗？ 如果节目粉丝能听到伊芳的这段心声，大概就会告诉她——目前的这些硬照里，给海莉第一是绝对公平的，如果不给海莉第一，他们才会觉得有黑幕…… “当然。”劳拉抱着枕头，闻言翻了个身，暗暗鄙视了伊芳一番——这种事情在心里怀疑一下就可以了，她怎么能问出口？劳拉觉得伊芳离回家不远了。 “我们得做点什么！”克里斯汀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是布兰妮。 “我们能做什么？”劳拉好奇地问道——这又不是幸存者，还能联手合谋，投票淘汰掉她们觉得有威胁的人，全美超模可是单人比赛啊。 “我不知道。”克里斯汀耸了耸肩，暗示性地说了一句，“但如果有团队比赛的话……”那她们就能做点什么了。只看这一期的全美超模有没有这样的比赛了。 “唔……”劳拉坐了起来，陷入了沉思——只要不暴力生事，节目组是不反对选手们之间的勾心斗角的，或者说，对这种内斗，节目组是喜闻乐见的。 所以…… “怎么样，要一起吗？”克里斯汀甜美地笑了起来。 “好，算我一个。”离胜利最近的劳拉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向克里斯汀走了过去，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达成了一个没有说出口的同盟。 “那我也……”基娅拉也走了过去，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放上了自己的手掌。 “还有我。”伊芳也决定加入进去。 “布兰妮？”克里斯汀看向自己身边姜黄发色的姜黄发女孩。 “……嗯。”布兰妮咬咬唇，走过去，在那些肤色深浅不同的手掌上搭上了自己的手。 ＊＊＊ 晚饭后。 伊莉看了眼堆满水槽的待洗碗碟，提议道，“我们排个值日表，轮流做家务吧。” 在做晚饭这件事上，不是所有人都有厨艺技能，所以基本是几个固定的人轮流做，比如基娅拉、维多利亚（维多利亚意外地很擅长！）、娜斯塔西娅和伊莉等等，像克里斯汀几乎从没碰过锅碗瓢盆，哪怕打个下手都没有过。 “怎么轮？”克里斯汀一听就皱起了眉。 “按名字或姓氏的首字母顺序轮流来？”伊莉回道，“不过一个人洗这些太辛苦了，我们可以固定两人或三人一组，做些洗碗、打扫之类的事情。” 之前都是大家自觉，谁看不下去谁打扫。伊莉倒还好，一直住泰拉套间，房间保持得很干净，凯特和维多利亚也会经常过来住，和她一起打扫。 但是，那些多人合住的卧室就比较麻烦了。维多利亚悄悄告诉过伊莉，粉红屋里，基本是她和布兰妮轮流打扫。克里斯汀就是个万事不动手的大小姐，先前的德斯特妮在这方面也没什么自觉性。她是有些小不满的，但是布兰妮认为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起冲突，而且也不累，于是维多利亚也就不抱怨什么了。 此外，公共区域也是很少有人主动管，基本上是谁看不下去，谁就动一下手。可以说，之所以超模屋没变成垃圾屋，大概也多亏了屋子里的摄像头，女孩们脸皮也不够厚，不愿让镜头拍到她们生活在垃圾堆里，于是总有人愿意做一些事。 “你要轮你轮好了。”克里斯汀把碗一放，就向厨房外走去，“反正我是不会做的。”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只负责自己的。”伊莉料到了会有反弹，所以淡定地说道，“我们每人认领一套自己的餐具，从餐盘到刀叉，吃完饭的时候，大家各自洗各自的。如果没洗，以后没餐具吃饭，那就没办法了。” “海莉，橱柜里不是有餐具吗？”凯特配合地举手问道。 “差不多都用完了。”伊莉一一拉开厨门，展示给女孩们看，“事实上，如果我们不赶紧决定怎么处理这些盘子，有些人就要没餐盘进餐了。” “……”闻言，本来还打算和克里斯汀已经走掉的劳拉等人也坐了下来，尤其是基娅拉，对于伊莉的意见，从一开始就听得很专注——做饭可是有她的一份的！没必要洗碗还要全部由她们几个来洗吧？基娅拉不介意做个饭什么的，反正这也是她在家里为弟弟妹妹们常做的，她很愿意发挥自己的这项特长，但是要她承担这些女孩的所有家务，她也不是很愿意。 “怎么样，克里斯汀？”伊莉微笑着问道，“是大家轮流洗呢，还是只负责自己的呢？” “……”负责自己的不就是每次都要洗吗？既然这样，还不如轮流呢！至少不用每次都洗！想到这里，克里斯汀也只好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等着伊莉分配家务。 简单的商量后，女孩们决定根据姓氏首字母来安排，于是第一次就轮到布兰妮和基娅拉——布兰妮姓布朗，b开头的姓，基娅拉姓贝伦，也是b开头的姓。 布兰妮和基娅拉就这样留下来收拾起了厨房，其他女孩几乎都直接离开了。 只有伊莉和凯特留了下来，算是个布兰妮和基娅拉帮点忙。 前些天一直没有好好收拾过，厨房挺乱的，要两个人打理太困难了。 伊莉本来想，布兰妮和基娅拉抱怨一下的话，第一次就让前两组一起，结果这两个女孩貌似没什么意见——出轮值表已经让她们很满意了——伊莉只能和凯特一起挽袖子来帮忙了。 看着毫不犹豫地留下来陪她们一起做家务的伊莉，布兰妮不由垂下了头，眼色慢慢复杂起来，好几次欲言又止，却又想到身边的基娅拉，最后只能闭口不言了。 另一边，劳拉和克里斯汀她们则在客厅里高兴地打开了零食袋。 明天的事明天说，至少今天不是她们干活，这让她们很高兴。 “她可真是讨厌极了。”克里斯汀一边咬着饼干，一边对劳拉抱怨道。 “谁说不是呢。”劳拉摊摊手，“她想把这里改造成军队吗？士兵，立正！” 劳拉模仿了一下电影里，军队长官对下属的颐气指使，那惟妙惟肖的样子让克里斯汀止不住地拍手叫好，“劳拉！你简直太天才了！” “我觉得她的下一步，说不定就是让我们用牙刷刷地板了。”利拉也补充道——她一直和劳拉是好朋友（也许是她单方面这么认为），所以也接着劳拉的话说道。 “那可怎么办？”劳拉和克里斯汀对视了眼，两人煞有介事的担心了起来，故意作出忧心忡忡的模样来，然后在下一刻又忍不住相视大笑起来。 克里斯汀还对劳拉使了个眼色——看，你的小跟屁虫又在配合你了。 劳拉回了个无奈的摊手——那可不是我的意思，是她自己要跟着我的。 对于一心把自己视为好朋友的利拉，劳拉其实并没有真的把对方当朋友。 她是来比赛的，而不是来交朋友的。 利拉是除了海莉以外，对她最有威胁的女孩之一。 难道利拉会真心把自己当朋友吗？劳拉可不相信这见鬼的友谊。 当劳拉她们的言论真的在电视上播出时，海莉的粉丝和一些路人粉几乎炸锅了！ ——她们简直对不起她们那张漂亮的面孔！她们的心脏得要命！！！ ——她们在嘲笑什么？嘲笑海莉？还是…… ——不管嘲笑海莉，还是嘲笑我们的军人，都不能接受啊！ ——排楼上！我觉得海莉做得挺对的，这些事本来就应该大家轮流做，没有谁该做大家的老妈子！克里斯汀笑得简直太恶心了！！！ ——嘿！海莉愿意干活让她自己干好了！本来就是她把克里斯汀她们拉下水不对！ ——?这个叫拉下水？这个叫分工合作好吗？楼上你工作的时候一定是把活全部推给同事的人，如果还在学校，那估计也是蹭小组报告的人！ ——楼楼上简直disgusting!说不定还是从不整理屋子的人!!! ——ew… 当然，在海莉粉的主战场上，粉丝们是一面倒支持海莉的。 而在克里斯汀和其他人的页面上，自然还是有许多其他声音的。 或者说，有的男人还觉得漂亮女孩的这种小碧池很可爱（注：大前提是漂亮女孩，这个绝对不能少！），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除此以外，网络上渐渐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这次走的是娜斯塔西娅吗？海莉又…… ——难道是……！！！ ——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了。第一次，海莉说洁西不行，洁西淘汰；第二次，海莉对德斯特妮摇头，德斯特妮淘汰；第三次，海莉说娜斯塔西娅危险，娜斯塔西娅淘汰；突然好惶恐…… ——楼上，你们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 ——海莉是乌鸦嘴吗？这个属性…… ——乌鸦嘴啊…忍不住沉思起来…… ——只有我觉得这个属性莫名带感吗？！ ——嗷嗷嗷！！！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排！想想这样的场景：‘海莉深沉道：我觉得xxx这一轮很危险’，‘xxx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女神求放过！’；还有，‘海莉随口说道：yyy这轮有点危险啊’，‘yyy含泪颤抖道：女神你是认真的吗？女神你把这句话吃回去我们还能做好朋友！’…… ——哈哈哈哈哈，乌鸦嘴女神xdddd ——我爱这个！！！笑到肚子痛！xd ——哈哈哈，觉得乌鸦嘴女神好棒！xd ——乌鸦嘴女神xd ——乌鸦嘴女神xdd ——乌鸦嘴女神xddd ——…… 不理粉丝的迷之萌点，时间转回到当下的比赛中。 第二天一早，在女孩们的清梦中，泰拉带着这一次的嘉宾悄悄来访了。 “天——”很早就醒来，正在床上看书的维多利亚抬头时看到了泰拉身边的嘉宾，立刻叫了起来，“艾丽西亚？！”那位著名的r&b歌手？！维多利亚简直惊呆。 “维多利亚！别一大早就吵吵嚷嚷、大惊小怪的！”克里斯汀在睡梦中不满地抬头说道，下一刻，她自己也大惊小怪了，“艾丽西亚？！哦！天哪！是艾丽西亚！！！” “什么？艾丽西亚？在哪里？！！！”布兰妮也抬起了头，然后整个人也如梦似幻了。 泰拉好笑但也理解地看着女孩们的反应，拍了拍手，在屋子里大声喊道，“快起来了，女孩们！艾丽西亚是这次挑战赛的嘉宾！我们在楼下等你们！” 这一下，无论是这个屋子，还是其他屋子，所有女孩们都醒了过来！ 然后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女孩们迅速把自己收拾好，争先恐后地冲到了楼下！ 在真的看到艾丽西亚·凯斯对她们挥手微笑的那一刻，几乎每个女孩都尖叫起来，劳拉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然后得到了艾丽西亚的一个抱抱！ 其他女孩嫉妒的要命！ 泰拉和艾丽西亚很快说明了新一轮的挑战赛任务——t台走秀！ 这一次的走秀任务，目的是为艾丽西亚的慈善基金筹措资金。 女孩们需要穿着系列衣服，在今晚进行一次展示。 每个女孩身上的时装都会被拍卖，所穿时装被拍卖到最高价格的女孩获胜！ 听到这个无比正常的任务，伊莉终于松了口气。 只要这次走秀别安排在什么奇葩地点，比如夜店之类的，伊莉对走秀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吧，夜店也不算奇葩，这是老美夜生活的重要部分，但就这么让这些大学女生去夜店走秀，伊莉每一次回想，就觉得多一次黑历史。 在楼下的迷你t台上，泰拉让女孩们上去走了一圈，并对各个女孩做了简评和指点后，就将今晚的走秀全部交给了女孩们自己负责，但她还是指定了一个负责人—— “海莉！”泰拉看向伊莉，“你是上一周的获胜者，所以也由你来负责整场走秀。发型、妆容、造型，每一个细节，你都要控制好，明白吗？” “好的，我明白了。”伊莉自信地点点头。 虽然是天桥风云的秀场，但她可是在纽约时装周开过个人时装秀的设计师！ 在掌控秀场这件事上，整个全美超模节目组都没有比她更擅长的人了！ 泰拉和罗伯是超模，凯丽是公关，艾丽西亚是个歌手，她们也许参加过许多高大上的时装秀，但她们从来没有自己主持过一次时装秀！而参观、参与和主持是截然不同的！ 没有比这更让伊莉得心应手的主题了！ 边上，克里斯汀和劳拉她们皱了皱眉，对这次的负责人是海莉非常不满——所谓负责人，当然可以给自己最好的条件，把最好的化妆师、发型师、造型师全部留给自己，甚至还可以给自己挑选最漂亮的时装！ 今晚的挑战赛比的可是时装拍卖的价格，一件本来就更出色的衣服，必然会影响对它最后的拍卖价格！ 可以说，伊莉已经拥有了一个遥遥领先于女孩们的优势！ 想到这里，女孩们看她的眼神就越发不善。 克里斯汀对劳拉使了个眼色——怎么样？这场集体秀？ 劳拉轻轻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的机会！ 女孩们相视一笑。 她们相信，自己绝对可以在这场秀里做点什么！ “这一次的主题是‘燃烧的女孩’，这也是我新专辑的主题。” 艾丽西亚没发现女孩之间的暗潮涌动，或者说发现了也毫不在意，那是女孩们的内部斗争，她只需要关注和热度就可以了。反正，这场时装秀她只提供了一个主题和最后的慈善渠道，中间根本不需要她介入。节目组会安排好一切。 而伊莉注意到了女孩们自以为隐蔽的小眼神，但她也不甚在意。海莉指定了她做负责人，这一场秀就是她说了算。在绝对的权威面前，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不过是阳光下的露水，脆弱又短暂。她尽可以使用泰拉赋予她的权威，必要的时候，她不介意做一个独.裁.者。 当然，从艾丽西亚的话语间，伊莉也算明白了这位r&b歌手出席这次全美超模的目的——不是慈善，也不是时装秀，而是宣传她的新专辑。专辑的销量、演唱会的热度以及奖项的肯定，就是歌手的一切。 艾丽西亚微笑地看向神色各异的女孩们，笑着宣布了最后的奖励，“这一次的冠军可以选择一个朋友参与我的新专辑制作，这就是这一次挑战赛的奖励！” “天！”可以参与艾丽西亚的新专辑？！不说成为某个mv的女主角，哪怕只是在其中小露一面，对大部分生而平凡的女孩们来说，也是非常了不得的曝光率了！这可是艾丽西亚的新专辑！全美最好的r&b女歌手之一的新专辑！ “你们能完成这次任务吗？”泰拉笑着向女孩们确认道。 “当然！”女孩们大声地回答她。 第89章 全美超模（二十六） 为女孩们这一次的走秀提供服装赞助的主要是时装设计师马拉·霍夫曼创立的同名时尚品牌，这个设计师正在努力跻身最顶级的那个圈子，很多明星和名流都是她的顾客。 但这毕竟只是一个设计师的个人品牌，而不是一个时尚集团的品牌，所以她必须在格调之外兼顾商业性，否则这个品牌也离倒塌不远了，说到底，格调不能养活一个人、一个品牌。 如果是大企业的话，他们通常都会保持原有品牌的格调下，发展一些实惠好卖的副线，比如giorgioarmani就是阿玛尼的顶级品牌，而emporioarmani就是阿玛尼的副线品牌，前者维持格调，后者追求商业。 这大概也是这位女设计师愿意赞助这期全美超模的原因了——她要在保持这个品牌的格调之外，做出一些适当的推广，而全美超模的平台显然是相当适合的。 在泰拉和艾丽西亚宣布了这次挑战赛的内容后，女孩们就被允许到工作人员布置的房间里挑选她们的服装——泰拉说了这次由她们自己掌控，这虽然不代表节目组会彻底放任不管，但在服装这种事上，却是真的由女孩们自己做主了。 女孩们几乎是尖叫着冲到了隔壁房间。 “哦，天哪！”看着挂在衣架上的一排排成衣，女孩们简直目不暇接——这可是凯蒂·佩里，哈莉·贝瑞，蕾哈娜和詹妮弗·洛佩兹这些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才会穿的时尚品牌！她们简直要陶醉在这些衣服之中了，即使她们中的部分可能并不喜欢马拉·霍夫曼的设计风格，但有时候，价格也是很打动人的——这些衣服绝对价值不菲！ “好吧，我们挑选衣服的时候，要尽量挑选成系列的成衣，而不只是最适合自己的成衣。今天晚上不是我们一个人的秀，更是这些衣服的秀，以及代表那些患病孩子的秀。” 在女孩们疯狂地扑向这些成衣，激动地拿着这些成衣在自己身上比划的时候，伊莉也许是唯一理智尚存的那一个。作为泰拉指定的总负责人，她有责任也有权力协调好这次秀。 “当然。” “好的。” 凯特和维多利亚是最配合伊莉的，在伊莉提出要点的时候，就默契地开口应和了。布兰妮和利拉也聪明地意识到这番话的价值，纷纷放慢了手中的动作。只有像克里斯汀那些以自我为中心的女孩，才对伊莉的话充耳不闻，甚至从嘴角发出了不屑的轻嗤。 “克里斯汀。” 伊莉皱了皱眉，她不打算纵容克里斯汀对她的这次挑衅——这不是一对一的比赛，她可以坐视克里斯汀自己作死，这是全部女孩们的比赛，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如果克里斯汀表现糟糕——比如大家都穿了红色系的衣服，而她穿了件绿色系的，观众们不止会嘲笑她，也会嘲笑整场秀，嘲笑其他全部女孩。 伊莉不想被这个蠢货拖累。 “嗯？”克里斯汀的手指划过衣架上手感极好的裙子，几乎为这种高级感着迷了，没有听出伊莉话语中的不满，只是懒洋洋地应和了一句。 “我希望你能拿出好的态度来，积极和大家讨论。”伊莉双手环抱，沉下声音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秀，你要考虑到和其他人配合，而不能自说自话、自做决定。” “我哪里自说自话？我哪里不配合？”克里斯汀抬起看向伊莉，忍不住扬起了声调，“别说的大家都要听你的一样。泰拉说了，这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秀，你只是负责而已！” “很好，你也知道是我负责。”伊莉根本不理会克里斯汀的不满——大概从泰拉指定她作为负责人起，克里斯汀（或者不止克里斯汀）就对她不满了，她对此毫不意外。对克里斯汀愿意“承认”是她负责，她已经很满意了，所以伊莉对克里斯汀点点头，直接道，“既然这样，就请你在我的负责之下，再做你的个人决定！” “谁要听你的？这是我们决定的秀！我们！”克里斯汀戳了戳自己的心口，对伊莉强调道，“不要把你在军队里的那一套带到比赛里！这里是皿煮、自由的美利坚，可不是你的□□小团体！”克里斯汀瞟了眼凯特和维多利亚，对伊莉嘲讽地勾起了嘴角，“如果你要玩那套领导游戏，就和你的跟屁虫玩吧，别来找我！” “哇哦。”伊莉挑了挑眉，为克里斯汀的话鼓了鼓掌，“克里斯汀，我必须为你鼓掌了，为你所说的皿煮和自由。”但谁都能看出伊莉的敷衍和反嘲。 不过，伊莉对克里斯汀还是有一点欣赏的，至少这个女孩的智商见长，没有直接表达对伊莉负责这场秀的不满——这相当于对泰拉的指定和对节目组的不满，但只要没聋的人都能听懂暗示。她其实是从另一个层面上攻击伊莉——皿煮和自由绝对是美国人最自豪的国民精神，与之相对的，就是对独.裁的深恶痛绝。这毕竟是一个强调个性而不是集体力量的国家。 但这不代表团队是不重要的。正相反，团队文化和领导精神也是美国大众所认可的，无论是学校里，还是职场上，有团队合作能力和领导力的人总是比独行侠更受欢迎。毕竟，前者能在自己吃肉的时候带其他人喝汤，而后者的再好也与其他人完全无关了。 “既然这样，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完全的皿煮？没有团结，没有合作，全部各行其是，最后上演一场‘精彩’的秀？让我来想象一下今晚的场景，每个人都穿着自己挑的衣服，毫不考虑其他人的衣服，最后也许有红色的，也许有绿色的，也许有蓝色的，也许有橙色的…哇哦，彩虹女郎吗？那真是太美了，简直能闪瞎评委和观众的眼睛呢。” 伊莉并不把克里斯汀苍白无力的指控放在心上——那听起来确实让人忍不住一惊，但稍一思索就能发现那番话的空洞，说白了，克里斯汀智商见长，但…毕竟上限放在那里，就算涨，也就是从“惨不忍睹”到“不那么惨不忍睹”而已…… 而当她用冰冷的语气说出了这番无比嘲讽的话，这种看似平静、实则可怕的态度却让在场的无数女孩忍不住心里一寒，甚至已经有人同情地看向克里斯汀了——在显然对方占理的时候，为什么要和这个女孩去硬碰硬呢？鸡蛋碰石头，简直蠢不可及！ “当然不是！”克里斯汀慌张地反驳，“我只是说要尊重大家的想法而已！” “我哪里不尊重？”伊莉冷笑着反问，“我不是说了‘积极讨论’？不尊重大家的，不是我，是你，克里斯汀！如果你有尊重大家一点，那么这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开始讨论了，而不是由我在站在这里，像你的小学老师一样，指点你怎么融入小组，和大家一起完成你的小组作业！” “谁要你来教？！”克里斯汀又炸了，“我绝对是个团队合作者，不要污蔑我！” “既然你这么说，就拿出你的态度来！”伊莉毫不客气地说道，“放下你手里的衣服！抬起你漂亮的脑袋！认真地看着别人！聆听别人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做比较，看谁的想法更好，谁的想法有什么缺陷，有什么可以将彼此的想法融合的方法，这才是团队该做的事情！” “乒——” 伊莉手中的衣架在挂满成衣的落地金属架上狠狠敲了一下，让其他看好戏的女孩也忍不住浑身一抖，仿佛那衣架不是抽在了落地架上，而不是毫不留情地抽到了她们的身体上！ 而首当其中的克里斯汀，几乎被对面女孩眼中的不耐和冷酷吓得忍不住想要倒退！如果不是她记着这里有摄影棚，如果不是她记着这里还有其他人，如果不是她记着决不能向对方示弱，说不定她真的要被吓得逃走了。但即便如此，她拿在手里的那条精致长裙也在她的惊吓中掉到了地上。 在这片可怕的安静中，木质衣架和地面瓷砖发出的小而脆的碰撞声是如此明显，以至于每个女孩都习惯性地向克里斯汀看去。 当注意到克里斯汀脚边那条凌乱的裙子，不止一个女孩勾起了嘴角——受不了克里斯汀那张嘴的女孩实在太多了，哪怕是和她“秘密结盟”的基娅拉，看到克里斯汀吃瘪，也有种暗暗的痛快呢。当然，如果伊莉和克里斯汀两败俱伤，她会更痛快的。不得不说，看到伊莉利索地把克里斯汀收拾服帖，而不是两人互相攻讦，这让基娅拉有点小小的遗憾。 事实上，这一幕后来被单独截了下来，伊莉手中的那支衣架被有才，或者说恶搞的网友p成了一把精致的宝剑。于是，整张构图中，手持长剑的高挑女孩站在焦点中间，其他女孩们微低着头（怕的…）恭敬地环绕在她周围，不敢发出一声异响。而光线最黯淡的地方，漂亮的金发女孩瑟缩地站在照片的角落，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灰暗的光彩…… 也许那位网友的初衷确实是恶搞，但对诸多海莉粉和路人粉来说，这张照片的表现力再强大不过了——照片中央光彩夺目的绝对女王，围绕着女王的恭敬女骑士，以及，沦落在角落的畏缩女囚犯…… 虽然克里斯汀的粉丝对这张照片非常不满，但这完全无法阻挡这张照片在网上的疯狂流传——它甚至超过了之前的所有最佳硬照，好吧，所有海莉硬照。目前为止，最佳硬照还是被海莉包揽的，其他任何女孩都没能染指那项宝贵的荣誉一丝一毫。 每次想到这件事，都让海莉粉（以及部分凯特粉和少数维维粉，维维粉是维多利亚粉的自称…）又骄傲又自豪，以及让其他女孩的粉丝对自家模特恨铁不成钢。 毕竟，比起先前那些夺人心魂的单人照，这一次可是女孩们漂亮又有趣的集体照。虽然克里斯汀又被黑了一次——每次和海莉对上，克里斯汀就会被黑，其实克粉都快麻木了，也虽然其他女孩沦为了陪衬——但其他女孩的粉丝也习惯了自家的不争气，于是，这张照片被无节操的网友们命名为—— 女王让你跪下唱征服！ 不不不，那是少数人的私下称呼，通用名字其实是“女王和她的圆桌女骑士”。 当然，其实大多数网友也暗戳戳地觉得前者更贴切更带感就是了，但没人会承认自己是抖m，于是大家明面上都默契地叫着“女王和她的骑士”，私下暗喊“女王陛下万岁！”… 顺便说一句，从这张照片之后，为有海莉出现的照片取名正式成为了网友们乐此不疲的兴趣活动，包括但不限于海莉粉，最终成为了一项经年不息的网络热潮，乃至成为诸多网友的一种习惯，并伴随了那位传奇超模的一生…… 第90章 全美超模（二十七） 而此时，后来登顶数载，攀上超模no.1就再也没有下滑过的那位“不可思议”模特，还在为她的t台初秀（夜店那次不算！）而准备，但她的惊人气势已经初现端倪了。 “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今晚秀的风格，可以吗？” 伊莉的目光缓缓扫过所有女孩。 这一次，没有人再有异议。 每个女孩都默默地放下自己手里的衣服，或出神或认真地思考起伊莉的话语。 “海莉，我有个问题。”劳拉识相地举手问道——她一点也不想和愚蠢的克里斯汀一样，单枪匹马挑战海莉的权威，“我们的主题不是定下了吗，‘燃烧的女孩’？” “没错。”伊莉不吝肯定，“但是，我们的风格还定下。” 伊莉为面露困惑的女孩们解释道，“主题和风格是不一样的，比如，给一百个设计师蝴蝶的主题，有的设计师会设计出五彩缤纷的梦幻风，有的设计师会走深沉黑暗的神秘风，每个设计师的风格都不尽相同。而很少有设计师的风格是一成不变的。 没有永远时尚的时尚，这是时尚圈的一句话，放在设计师身上也一样好用。如果设计师固执保守，从不进步，那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时尚抛下，只有不断涌现灵感、推陈出新的设计师才能屹立在顶端。看阿玛尼大师，他的女装设计一直走男装风，但最近几年，他也尝试了更柔和的风格，而且相当成功。 而除了这两者以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我们去确定。比如，这场秀的主色调是什么——五彩斑斓太过花哨了，再比如，这场秀的目标人群是什么——青春期女孩？大学女孩？年轻的职场女性？职场女强人？等等等等。 没有秀是大杂烩，我们必须对这场秀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清楚。泰拉把这场秀完全交给了我们，我们不能辜负她的期待。” 不是每个女孩都对时尚圈有真正了解的，也不是每个真的明白走秀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从往期的节目来看，只要不是真的涉足模特行业的女孩——其实大多数女孩在参加全美超模以前并没有做过模特，对这方面了解有限，真正有这方面经验和知识的反而是少数，并且经常在个人采访中担任科普的功能…… 因此，伊莉的这番陈述非但不多余，反而会让女孩们对这次的秀、对她们的责任有一个更直观的认知。而在场唯一一个专业与时尚相关的女孩，利拉，她是时装营销和设计专业，这让她对伊莉的话有了更多的认同。 而且，不止是女孩们，就连一旁摄影的其他摄影师和工作人员，都对伊莉对秀场的如数家珍而吃惊不已。他们都明白，这个女孩一定在这方面做过很多很多功课，所以才能对这些了如指掌。这个女孩对全美超模的胜利的渴望简直昭然若揭，但这种表现非但不令人反感，反而让人为她的默默准备而感叹不已。 机会果然还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这句箴言在这里又被证明了一次。 “哇哦……” 听着伊莉条理分明的阐述，原本缠绕在部分女孩心中的小小不满已经烟消云散了。 扪心自问，把自己放到对方的立场上，恐怕她们既无法协调好这些各有个性的女孩，也无法真的掌控好整个秀场，最后的结果大概就是大家各为其政，整场秀惨不忍睹，说不定还要节目组派出工作人员来救场…… 不知不觉间，因为伊莉表现出来的专业与从容，女孩们渐渐对她产生了信赖感。 “海莉，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凯特和伊莉向来亲密，此时忍不住问道。 “呃……”伊莉一顿，立刻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我姐姐正好在念设计，而且我想做模特很久很久了，平时对这方面也会有意无意去了解，所以知道的比较多。” “这样啊……”劳拉和基娅拉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在听到伊莉说到“模特梦”的时候，本来眼神已经有了些许柔化的女孩们立刻又警惕起来——果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她们的敌人！对方对这个圈子的了解越是深刻，对她们的威胁就越大！ “那，我们来确定一下我们这次的风格吧。”伊莉拍了拍手，对女孩们说道。 “好。”女孩们纷纷点头，无论初衷，她们此时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办好这场秀，最重要的是走出自己的风格，展示自己身上的服装，让观众为它出最大价格买单！ 也许是伊莉已经立过威的原因，接下来的讨论与决定总体是还是顺畅的。 “所以，决定了？”在最初的商量过后，伊莉看向女孩们，总结出大家的观点，“接下来，我们挑选的衣服要带上马拉·霍夫曼标志性的印花元素，以靛蓝和孔雀紫为主色调，风格是偏晚宴风。纯色，不行。暖色，不行。休闲风、嘻哈街头风等等等，也不行。可以吗？” “好。”这是大家商量得出的结论，女孩们还是很认同的。 “等等……”维多利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举了下手，“纯色真的不行吗？我刚刚看到了一条非常漂亮的黑裙子，我觉得它是很适合我。” “我也是。”布兰妮也迟疑着开口了，她和维多利亚都不想反对伊莉的话，或者说大家的意见，但是，“我也看到了一条深蓝色的裙子，我特别特别喜欢它。” “……”伊莉沉默了。维多利亚是没上过普通学校，只在远程学校学习，所以不懂人情世故和团队合作伊莉并不意外，但布兰妮怎么也忽然有意见了呢？ 不，布兰妮好像之前就不是很喜欢印花，但是，印花是霍夫曼的标志性元素，大家是不可能为她一个人放弃的，或者她要选择独自战斗、哪怕拖累大家、毁了这场秀也不在乎？想到这里，伊莉不由烦恼地微微皱眉。 包括克里斯汀的其他人看到伊莉为这两个固执的女孩而头痛，彼此间不由对了个眼神，暗暗感到好笑起来。无论伊莉的选择是哪个，她们都有一场好戏看了。 如果伊莉对这两个人妥协，允许她们使用结论外的衣服，其他人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抗议伊莉的不公正了，这样，伊莉的负责人威信绝对会受到质疑，她们说不定还可以在泰拉面前黑她一把；而如果伊莉坚持那项这个结论，那这两个人很有可能不快，早已与伊莉渐渐疏远的布兰妮暂且不说，光是维多利亚的倔强与不满就足够伊莉头疼了。 想到这里，旁观的女孩们觉得更愉快了。 她们迫切渴望着一场好友阋墙的好戏。 “就是深蓝色吗？”伊莉真的感到头痛了，“没有印花，没有其他颜色？” “……对。”布兰妮顿了顿，看了眼维多利亚，这才对伊莉点了点头。 “维多利亚也是？只要那条黑色的？其他的都不行吗？”伊莉看向维多利亚。 “也不是……”维多利亚不是小蠢蛋，相反，她其实挺聪明的，就是常年和妈妈的两人生活让她在为人处世上比较欠缺，但这不代表她看不出伊莉的为难和其他女孩的幸灾乐祸。 维多利亚暗暗思索道，她是不是给海莉添麻烦了？充分表达自己的意见难道不对吗？ 这么复杂的问题，维多利亚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但她明白一件事，在这个比赛里，谁是她真正可以信任的——这是她妈妈在电话里指点过她的，以维多利亚自己的情商是想不通这些关节的…… 于是，在短暂的纠结之后，维多利亚就对伊莉说道，“其实我有一条喜欢仅次于那条黑裙子的印花连衣裙，如果一定要满足那些条件的话，我可以穿那条裙子。” “可以吗？！”伊莉惊喜地问道——她从想过，维多利亚竟然会有开窍的一天！虽然离真正的开窍有点远，但这已经是一种进步了！为了团队、为了朋友，而做有限范围内的让步，这也许是维多利亚在参加这个节目后才学会的事情！ “嗯！”看着伊莉高兴的表情和其他女孩失望的表情，维多利亚终于确定，自己没有错，这时候就应该“从众”，而不是强调“个性”，就像在发行大改造时那样。想到拒绝大改造之后的后悔，维多利亚再次确定，自己这次绝对是正确的选择。个性不是一切。 “谢谢，谢谢你，维多利亚！”伊莉忍不住走过去，重重地抱了维多利亚一下。也许维多利亚不明白，她的这个决定对伊莉有多重要，但伊莉明白。 “那，布兰妮？”伊莉看向姜黄发女孩。 “我也可以换一条符合那些条件的裙子，有一条连身裙看起来还不错。”布兰妮也犹豫着回道。她一直都不是那种有勇气和大众唱反调的女孩，这次之所以提意见，也是因为有维多利亚顶在前面，如果维多利亚选择了妥协，那她也不会太坚持的。 “太好了。”伊莉对布兰妮点了点头，内心也悄悄松了口气。这毕竟不是她的秀，她也不是真正的负责人——哪怕泰拉这么说了——至少，她不能在一个模特不配合的时候，直接让对方滚蛋（一些大牌设计师确实会这么做），而只能通过其他手段来让对方妥协。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了，我们开始挑选自己心仪的衣服吧。”在所有人都达成一致后，伊莉终于对女孩们点头说道，“记得试穿，免得上场前才发现尺码不合，那时候就太晚了。” 女孩们乖乖点头。 克里斯汀和劳拉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没有看到好友反目的可惜眼神。 不过，事已至此，她们也只能乖乖听伊莉的话了，至少，在没有其他机会出现之前，她们应该不会再出头去做点什么了。 女孩们很快选好了各自要展示的衣服，并换衣试穿，以避免尺寸问题。 对模特来说，从来没有换衣的余地，从来都是模特迎合衣服，而没有衣服迎合模特的。 “海莉，这件衣服我穿着好像有点小。”伊芳纠结地说道。 “……”伊莉揉揉额头，姑且不说衣服的大小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毕竟是负责人，女孩有问题找她也是正常的，“可以换一件吗，伊芳？这里的衣服都是模特体型的，没有大小码和均码的，你找找，肯定会有你能穿的。”节目组不可能不准备伊芳的衣服的，不然就歧视大体型模特了。但大码的衣服比较少是肯定的，那毕竟不是时尚圈和模特圈的主流。 “好吧。”伊芳皱皱眉，也只能答应了——她不答应也没办法，伊莉又不能像小仙女一样帮她把衣服变大。说到底，伊莉这个负责人其实也只是这些女孩们的负责人，并不是真的要调控全场的，比如灯光安排，观众座位安排，等等，绝不是伊莉的活。 “海莉，我的衣服好像有点大。”维多利亚也举手向伊莉求助道。 “嗯……”伊莉退后一步，远远地打量了一下维多利亚。确实，这件衣服的侧面对维多利亚来说有点宽松了——也许是比赛压力较大的缘故，维多利亚这个星期瘦了很多，所以本来正好的体型尺码现在就显得偏小了，“有别针吗？这个应该能处理一下。” 别针是设计师必备的，可以在开秀前为模特们调整衣服——设计师的衣服都是完全按照标准体型剪裁的，而模特的身材却仍有些小差别，伊莉在天桥比赛时也是常备别针的。只是在参加全美超模时，因为是作为模特，只要听设计师的话就行，所以她并没有准备这些。而其他女孩显然也是——她们根本想都没想过这个，或者根本不知道别针在走秀中的重要性。 “海莉，我们这里有。”幸好，一边的工作人员出声了。这段应该会被后期剪掉。 “谢谢！太谢谢了！”伊莉眼前一亮，立刻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那盒别针，然后在维多利亚身上的衣服上直接调整起来，把宽松的腰部收紧，然后在里面用别针把多余的布料别好，还有胸侧、臀侧也是。 “维多利亚，你好像太瘦了。”伊莉边弯腰在维多利亚身上调整，边对她说道。 “还好吧。”维多利亚张着手臂，方便伊莉动作，有点心虚地说道——比赛以来，她的压力一直很大，进食比以前少很多，又坚持她的运动习惯，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这样会让你很危险。”伊莉摇摇头，对维多利亚说道，“你要好好吃饭才行。” “好。”维多利亚点点头。她知道伊莉是为她好，所以她听得进去。 “好了！”很快，伊莉就用三个别针把维多利亚的裙子调整到适合她的体型，“去边上照照镜子看看，我觉得应该没问题了。这条裙子看上去不错，观众会愿意为它买单的。” “嗯！”维多利亚走到镜子面前，试着摆了几个姿势，看到镜子里衣着得体、典雅漂亮的女孩后，高兴地对伊莉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旁边的摄像机，她都要过来和伊莉抱抱了。 “海莉，我也……”见到了维多利亚的华丽变身，其他女孩们也纷纷举手。 虽然大多数女孩的体型都是正常偏瘦，但和真正模特的体型还是有差别的。 正式模特可不止是有身高的限制，而是连三围都是有要求的——有时候甚至会苛刻到脚码的程度，毕竟设计师在安排走秀的时候，从发型、妆容到鞋子，都是有统一风格和规制的。如果脚特别小还好，往鞋子里垫东西就行，而如果脚稍微偏大，那就糟糕了——即使是贵为超模的米兰达·可儿，在一次没拿到适合脚码的鞋子时，也只能穿着偏小的鞋子上阵。 最终，那场走秀结束后，可儿的脚上磨出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但她依然面不改色地完成了那场走秀。这就是模特的职业精神！长着一张甜美脸蛋的可儿能成为超模不是没有缘故的。她不但有着甜美之外的独特性感，也有着超模必备的努力！世界上没有哪一个职业，是永远光鲜的。那些动人的表面下，付出的都是从业者不为人所知的决心和毅力！ 在场的这些女孩无论身体素质和精神毅力都没到超模的地步，但她们也希望自己能尽己所能地展示好自己身上的衣服，所以都放下架子向伊莉求助了。 “海莉，我的肩膀那边有些下滑，可以调整一下吗……” “海莉，我屁股那边的裙子好像有点太大了，可以帮我收一下吗？” “海莉……” 面对女孩们难得的求助，伊莉放下芥蒂，认真地帮这些女孩做好调整。 也许她们平时是有旧怨，但她此时是女孩们的负责人，而这些女孩是她的组内成员，她对这些女孩们责无旁贷。 这样的举动不止打动了一些女孩的内心，连边上的工作人员都为她认真、负责的态度而心生感慨。她用自己的气势和气场压下了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又用自己的专业和负责掌控了这些女孩。她绝对是天生的no.1！不止一个工作人员私下里这样说道。 “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我们的发型和妆容吧。”确定了服装以后，伊莉接着说道。 “我们的主题是‘燃烧的女孩’，用烟熏妆怎么样？”劳拉提议。 “嗯，这个不错，金棕色的烟熏妆一定美极了。”利拉赞同道。 “烟熏妆会不会太性感了？”伊芳担心道。 “我觉得不会。”凯特想了想说道，“只要颜色恰当的话，烟熏妆也能很有气势。” “我觉得自然一些的妆容比较好。”布兰妮也开口道——她的甜美脸型不是很适合那些有气势有气场的成熟妆容，她适合那些甜甜可爱的少女妆和娃娃妆。 “我觉得烟熏妆很好，金棕色也很好。”基娅拉也发表了她的意见，“在发型上，我们也可以选择各自适合的发型，我想要个漂亮的马尾。” “等等…”作为负责人，伊莉在话题偏掉的时候就开始发挥作用了，“我们走的是一场秀，需要注重整体性和关联性，无论是妆容、发型还是配饰，我们都要让人一眼看出来，这是一场完整的秀，而不能各行其是。我觉得劳拉的提议很好，不过在发型上，我们也要达成一致。当然，不是说所有人的发型都一样，但我们得有一些共同点。比如，挑染，蓬松效果，做卷，发辫，还是其他什么的，我这里只是举个例子，大家觉得呢？” “我觉得发辫很好。”凯特永远是最支持伊莉的一个，“我们可以用不同的发辫，鱼骨辫，蝎尾辫，法式发辫，自然下垂的发辫，搭在肩上的发辫，盘在头顶的发辫。我们可以在有共同点的基础上，发挥出每个人想要的特点。”凯特在这方面简直一点就通。 “我觉得这个不错！”伊芳点头赞同了凯特的观点。 “我也同意。”基娅拉也说道。 “我也是。”劳拉和其他女孩也纷纷同意。 接下来，女孩们又讨论了在配饰上的装扮，比如项链、手环、手提包、高跟鞋等等，即使还没有看到配饰的实物，但在伊莉提出来后，女孩们也有自己的见解和偏好。 “那，我们的妆容，交给劳拉去和化妆师沟通。劳拉，可以吗？”伊莉看向劳拉。 “当然！”劳拉怎么会错过这个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她几乎立刻一口应下了。 “那，发型的话，请大家报备给凯特，由她来协调我们的发型。凯特？” “我没问题。”凯特也点头应下了这项任务。 “然后，配饰的话，伊芳和利拉来负责项链、手链、耳环、戒指之类的饰品，基娅拉负责为大家搭配手提包（如果需要的话），布兰妮来协调高跟鞋好吗？” “好的。”三人纷纷对伊莉点头。 “最后，再次重申一遍，关联性是最重要的。每个部分的负责人都请注意这一点，在做出决定和安排之后，请跟我说一声，可以吗？”伊莉最后向大家确认道。 “好！”每个得到了自己任务的女孩都干劲满满，伊莉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团队合作里，最好的润滑剂是胜利。只要有胜利，一切不和谐都能被掩盖下去。 而在胜利之外，分工也无比重要。只要每个人明确自己的任务，承担起团队的责任，那必然会对团队有更强的认同感和责任心。说白了，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伊莉把具体的任务分配下去，就相当于把其他人拉到了自己的战车上，把团队利益直接分享给这些女孩，顺手分化了原本的利益小团体。 这就是团队内部合作的上策，不战而屈人之兵。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此满意的。 在非自愿的团队里，总会有不和谐的声音，俗称挑事精。 “等等，为什么就我被排除在外了？”克里斯汀突然开口道。 “什么？”伊莉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才意识到克里斯汀是指她没有得到任何任务，然后淡定地回道，“我完全是根据刚才每个人的发言来分配任务的，每一个部分的负责人都在刚才的发言里提出了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 伊莉向其他女孩们点点头，也得到了其他女孩的点头和肯定的回应，伊莉才接着说道，“克里斯汀，你在刚才的发言里并没有提出什么重要的观点，几乎只说了你自己的要求，我在你身上看不到领导力，所以我无法把这些事关今晚走秀的重要任务交给你。” 伊莉直言不讳。 “这难道不是你的公报私仇吗？！”克里斯汀又羞又气地反驳说道。 “我没有公报私仇！”伊莉不耐地挥挥手，“不止你一个人没得到任务好吗？维多利亚也没有得到任务啊。但维多利亚就没有提出什么意见，你是在找事吗？” 伊莉看向维多利亚，“维多利亚，你认为我的安排不合理不公平吗？” 维多利亚立刻摇摇头，“只要其他人在分配任务的时候能尊重我的意见，我觉得这个安排挺好的。” 维多利亚对“争权夺利”没什么野心，这只是个从小在家学习的女孩，没经历过什么团队合作，对这方面实在没什么意识。只要其他女孩不刻意分配给她什么丑陋的妆容发型、配饰鞋子，她就一丁点意见都没有。 再说，就算其他女孩真那么做了，她也可以和海莉“告状”。她对海莉非常有信心，海莉绝不会让其他女孩欺负她的，维多利亚满足地想道。她在这方面非常坦然。 “你！”克里斯汀没被伊莉气到，却被维多利亚气到了。 这个女孩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她和自己是唯二没有任务的人啊，她难道不觉得被针对了吗？真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你生气什么？”维多利亚却不解极了，“像你这样没有能力的人，就乖乖被领导好了。我觉得没有任务反而是好事呢，我可以专心地准备挑战赛！” “……”克里斯汀被维多利亚耿直的话气地几乎内伤。 其他女孩都忍不住悄悄笑了起来——克里斯汀怎么就不明白，她绝对不是海莉的对手啊。无论是阴谋阳谋，海莉都甩她十条街啊！！！ 当然，女孩们也顺便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天然呆和天然黑只是一线之隔…… 在克里斯丁的郁卒中，女孩们确定了这场秀的每个细节，又在超模屋的小t台上练习了一下午台步，尽量避免泰拉先前所指出的缺点。 期间，作为唯一一个台步被泰拉赞赏不已的女孩，伊莉毫不藏私地为女孩们指点了各自的缺点——但有的缺点却不是能够一时半会儿改正的，而且在真正走秀时的紧张环境中，很难说这些女孩会不会忘了此时的练习，依然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出来。 伊莉所能做的，就是问心无愧。 “利拉，摆手，一定要摆手！”伊莉对瘦高个女孩叮嘱道，“一定要记住，要自然地摆手，不要让你的手臂僵在身边，那会让你看上去像个机器人的。” “好。”这是泰拉也指出过的问题，所以利拉并不为伊莉的再次指出而恼怒，而是顺从地答应了下来。虽然立场不同，但这是个很能听得进别人意见的女孩。 “布兰妮，嘴角可以不要扬起吗？那会让你太甜了。”伊莉对下一个布兰妮说道，“这不是张扬模特风情的维密秀，这是马拉·霍夫曼的秀，要表现出属于模特的质感。” “好。”布兰妮很相信伊莉的专业性——伊莉早已为自己证明了这一点。 “劳拉和基娅拉很棒。”伊莉和身边的维多利亚交换着意见，“当然，你也很棒。” “谢谢。”被伊莉肯定让维多利亚开心极了，“你也棒极了。” “凯特，腿部要用力！”伊莉对维多利亚笑了笑，然后对台上的好友说道，“不只是上半身，你的下半身也要绷紧，就像那些专业的舞者一样，浑身上下不能有一丝松懈。” “怎么绷紧，这样吗？”凯特对伊莉的意见非常重视，她甚至又走了一圈，这一次，她真的如伊莉所说的绷紧了自己的双腿，“但……” “不不不，这样太僵硬了。”伊莉连忙说道，“要自然地绷紧，不放松，凯特你绷得太紧了，稍微放松一点点，让小腿自然地摆动，但不要甩……”对这位可以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伊莉的建议更加诚恳，也更加直接——她知道，凯特不会因此而多心或者不满，这就是朋友间的信任了。 “这样？”凯特试着在紧绷的同时放松了一点点。 “嗯！”伊莉点点头，“能保持吗？这样走看上去很自信，很有气势！” “走得时候感觉有点奇怪，不过并不难过。”凯特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晚上走秀的时候也要记住这种感觉。”伊莉叮嘱道。 “好！”凯特用力点点头，又找了一下这种感觉，希望自己能保持这种台步。 “克里斯汀，要自信，肩膀不要僵住！”伊莉对接下来的金发女孩说道，“不要害怕，你是个漂亮的女孩，你在这方面有天然的优势，表现出你的风范来！” “嗯……”克里斯汀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她油盐不进的态度让伊莉忍不住皱眉。 但伊莉自认对这个女孩已经仁至义尽了，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 克里斯汀走下台后，小声对她身边的劳拉说道，“你绝不觉得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劳拉耸耸肩，“当然。不过，到时候我们怎么走是我们的事，这时候就随便她怎么说好了。”虽然劳拉觉得那个女孩的建议还是很中肯的，但她并不愿意在克里斯汀面前指出这一点。克里斯汀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好了，拿到最低分也和她没关系。 劳拉又不是负责人，为什么要为克里斯汀尽心尽力？劳拉一直很清楚，自己是来比赛，不是来交朋友的。就像她不把想和她交好的利拉放在心上，她同样也不把克里斯汀放在心上。这既可以叫竞争意识，也可以叫毫不留情的碧池，端看大众怎么看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蹭克里斯汀的大众好感度，劳拉未必会和克里斯汀保持交情。她才不要和海莉一样，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 当然，无论克里斯汀如何不满，无论劳拉如何腹诽，网友还是有眼睛的。从节目组呈现的客观视角，网友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切的发生和进展，做出自己的判断。 他们看得到伊莉的公平公正、认真付出，也看得到其他女孩的默契配合或无理捣乱，这些小小的事迹都在默默影响着网友们的感官，特别是在她们有了评分权力的现在…… 第91章 全美超模（二十八） 终于，傍晚时分，女孩们乘上了节目组的交通车，被带到了这次的秀场。 “嗨。”约翰尼和凯丽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们要为这场秀做最后的确认。 “嗨，约翰尼，嗨，凯丽。”女孩们热情地跟两人打着招呼。 “你们的负责人是哪位？”凯丽不太吃这套，她单刀直入地问道。 “是我。”伊莉从女孩们中间站了出来，走到凯丽面前说道。 “很好，海莉，告诉我，你们今晚的秀要用到那些元素？”凯丽直白地问道。 “我们以艾丽西亚的新专辑‘燃烧的女孩’作为主体，并用发型和妆容来呼应这个主题。我们在发型上主要用到了编辫和挑染，妆容上则采用烟熏妆。我们希望打造出一场自信有气势的秀。”伊莉冷静地回答凯丽的问题。 “非常好。”凯丽很满意伊莉清醒的思路，“那你们的任务分配是怎么样的？还是说，你准备一个人控制全部？”如果答案是后者，凯丽也许就要担心了。 “不，我当然不会一个人掌控全部。”伊莉摇摇头，简洁而不失从容地回道，“事实上，凯特会负责我们的发型，劳拉负责妆容，伊芳和利拉一起负责复杂的小配饰，基娅拉负责手提包等，布兰妮负责高跟鞋部分。而我负责掌控全局，保证每一个部分都能互相呼应，而不是彼此孤立。我们希望呈现出一场完整的成系列的秀。” “那走秀次序呢？你们自己决定好了吗？”约翰尼也忍不住问道。 “是的。我们决定让克里斯汀开幕，然后是维多利亚、布兰妮、利拉、基娅拉、凯特、伊芳、劳拉、我最后。”伊莉头脑清晰地回答道——约翰尼和凯丽的问题都在她的准备范围之内，这让她松了口气。 这个走秀顺序是大家一起决定下来的，克里斯汀表示，她什么都没得干，如果再不给她好的走秀顺序，她就罢工了。虽然觉得克里斯汀有点无理取闹，但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么一来，大家还真的不好和她争抢，于是就让她走开场了。 而由伊莉压轴，也是女孩们默认的事情——虽然女孩们心里有所微词，但伊莉一直以来的胜利还有她这次的负责人身份，让其他女孩很难有立场对此质疑，哪怕她们也很想要压轴的身份，但她们确实没有底气对伊莉抗议。 而其他位置，相比之下就不那么重要了，女孩们商量得相当和谐，基本没什么争执就定下来了。 “很好，真的很好。”约翰尼和凯丽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赞赏——作为一个初涉时尚圈的女孩，伊莉的想法实在太周全了，不像一个对时尚圈一无所知的新人，而像一个参与时尚圈多年的专业模特或主持过多大秀的知名设计师。 约翰尼对伊莉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你的思路很明确啊。海莉，你以前主持过秀吗？” 伊莉摇摇头，好笑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呢，约翰尼？” 她摊了摊手，对约翰尼解释道，“我在学校里主持过一些校园活动，负责过一些校内竞赛，我想，这对我协调这次秀有一点帮助。而且，在我们参与的这些挑战赛和硬照拍摄中，我也学到了一些模特的知识，比如发型、妆容、服装、配饰、造型对我们的重要性。此外，我姐姐就读于纽约时装设计学院，她快要毕业了，目前正在一个设计师身边实习，我从她那里学到了很多关于办秀的要点。” “海莉，你说的这些对办一场成功的秀确实非常重要。”约翰尼和凯丽纷纷对伊莉点头，“如果你真能做到你说的，如果每个女孩都能负责好自己的那部分，我相信，这会是一场相当成功、相当完美的秀。” 约翰尼笑了笑，对凯丽说道，“你觉得我们俩还有必要在这里吗？” 他们本来是节目组派来救场的——节目组其实不是很相信这些女孩能搞定自己，让海莉负责不过是节目的一个小噱头而已，但超乎他们想象的，海莉好像真的对这一切都游刃有余。这就让约翰尼和凯丽非常不可思议了。 “以防万一，你还是留一下吧。”凯丽还是比较保守的，作为时尚公关，她深知不能错过每一个小细节。而且，约翰尼说的也不过是玩笑话而已，他们不可能真的放手，把一切就交给这些女孩的。即使伊莉做的已经远超了他们的想象。 “好吧，那我就做一个轻松的旁观者吧。”约翰尼点点头，对女孩们说道，“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如果有不明白的，你们再问我吧。” “好！”得到了约翰尼和凯丽的肯定，女孩们都高兴极了，同时也在心里肯定了伊莉的领导能力，再一次默默对伊莉表示了认同——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一位超过她们想象的强大对手。这让女孩们在敬畏之余，越发警惕。 之后，凯丽为女孩们引荐了马拉·霍夫曼本人。 那位优雅美丽的女士对女孩们简单地鼓舞了一番，就将后台留给了她们。 不得不说，和真正的走秀后台相比，节目组对女孩们还是很优厚的。 至少，在真的走秀后台，没名气的小模特基本就是人挤人，当众换衣，站着化妆，现场乱七八糟的，能有个立锥之地就很好了，没能在一分钟之内换好衣服准备继续上场的很可能会被设计师拉入黑名单；只有顶级超模，才享有化妆台、化妆师、发型师、造型师众星捧月的服务，而不用和其他小模特争抢。 而在这次秀的后台，八个女孩却可以悠哉地换好衣服，而且每人都有一个独立的化妆台，女孩们都可以坐下来，等着发型师和化妆师等工作人员为她们细细准备妆容，再去挑选各自心仪的配饰…… 这绝对是顶级超模的待遇！ “女孩们，可以了吗？泰拉和艾丽西亚已经上去开幕了，今晚的秀马上就要开始了！”约翰尼站在化妆室前面，对女孩们大声提醒道。 “可以了！”女孩们纷纷从各自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约翰尼说道。 “很好，准备上场吧！”约翰尼大手一挥，女孩们就跟上了他的脚步，走到了t台后。 第一个上场的是克里斯汀，平心而论，她走得不错。 排序比较靠后的女孩们看到后台监视器中传来的前场景象时，都不由提起了心脏。克里斯汀很聪明，她选择的是一件孔雀蓝印花上衣和一条橘色长裤，看起来非常别致。当她在天桥上走过的时候，连凯丽都不由称赞她像一个真正的模特。 第二个是维多利亚，她的表情非常自信，那条紫罗兰印花的斜肩连衣裙非常衬她，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高挑修长。 第三个是布兰妮，她走得也不错。 然而，轮到利拉上场时，这个本身硬件条件非常出众——白瘦高——的女孩在走秀时又忘了摆动她的双臂，这让她看上去很僵硬，坐在首排的泰拉不得不大声提醒她。利拉在泰拉的提醒下才意识到这一点，这让她的表情非常尴尬。 之后是基娅拉、凯特、伊芳、劳拉，女孩们一个个完成了她们的走秀。 “海莉，快到你了。” 和女孩们一起站在后台的约翰尼对伊莉提醒道。 伊莉早已等在了天桥入口，不用约翰尼提醒，她也时刻准备上场了。 “好了，海莉，去吧。”约翰尼说。 “好。”伊莉点头道。 在劳拉走回后台后，她几乎是分毫不错地就交接了上去。 镁光灯不停闪烁的天桥上，最后一位模特终于走上了她的战场。 “她简直太美了。”艾丽西亚小声对泰拉说道，“比我们早上见到她时还要美！” “是的。”泰拉转赞同地说道，“最重要的是，她的美不会让她身上的衣服失色。” “没错。”艾丽西亚点点头，“这点至关重要。” 为什么太美的女孩往往无法成为顶尖的模特？ 因为设计师想要展示的是他们设计的衣服，而不是模特本人。 如果一个女孩美到让人屏息，让人忽略其他的一切，那这个女孩就决不能成为模特！ 这是这个圈子的共识！ 但伊莉不一样！ 观众的第一眼视线也许会落在她漂亮的脸孔上——那张充满东欧风情的精致脸颊简直在镁光灯下闪闪发光，没有人能忽视这样一张超凡脱俗的面孔； 但更让观众无法忽视的，还是她在走动间的那种自信、从容、气场全开的魅力，那会让观众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她的全身，她的每一次抬脚、每一次落脚，都仿佛牵动着观众的心！ 于是，当她穿着那条宝蓝色印花抹胸鱼尾裙走上天桥的时候，所有观众在一刹失神后，都忍不住为那条裙子勾勒出的美丽线条而赞赏不已—— 圆润而不失精致的肩部曲线，美好衬托起的小巧胸部，细瘦的柔韧窄腰，以及微微翘起的臀线，而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走动间轻盈有力摆动的双腿，在窄窄的鱼尾裙内部自在地摆动，却又被裙子包裹，以至分毫不显，让人几乎目不转睛的同时，又忍不住暗自叹息…… “哇哦……” 不止一个观众目光炯炯地看向天桥上的漂亮模特。 那火辣辣的视线简直不分男女。男性渴望见到更多衣料包裹以下的身材，思索着自己的女友或妻子穿上这样的裙子将是何种风情；而女性也为之诱惑，思索着自己穿上这条裙子时是否也会有场上模特的效果…… 为了能多看这位模特、多看这身裙子在对方身上展示一会儿，几乎没有观众愿意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产品介绍册——他们的大脑已经完全被这位穿着漂亮鱼尾裙的模特占据了！ 介绍册，根本不需要！ 即使不看这本小册子，他们也会牢牢记得，这条裙子到底长什么样！ 只要走秀一结束，他们就会冲过去，疯狂地买下那条裙子！ 越多看这位模特一眼，他们心中就越被说服一次。 要买它，要买它！一定要买它！！！ 泰拉和艾丽西亚以及霍夫曼对视了一眼，三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哪怕结果尚未出来，但她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谁是最能让观众买单的模特！ “女士们，先生们。”当女孩们全部走完后，泰拉再次走上了天桥，“请你们将投标价码写在反馈卡上，稍后，我们的工作人员就会过来收取，并做出统计。”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翻动手册的声音，大部分观众都毫不犹豫地选定了一款时装，而唯一让他们感到犹豫的是，到底要出多少钱，才能让他们立刻买下那条牵动自己心扉的裙子！ “你是……” “你也是？” “难道你？” 座位接近的观众很容易就能看到身边人的选择，当发现对方与自己选择一致时，每个人也只能发出苦笑，然后默默提高了自己心中对那条裙子的出价！ 最后，当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从观众们手中收集反馈卡并进行统计后，竟然发现，大约有七成的观众选择了那一条裙子，而且价格还在不断攀升！ “这是真的吗？”不止一个负责统计的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 “这个价格都可以买阿玛尼的成衣了。”有工作人员小声道。 “说真的，那是因为穿在那个女孩身上，所以才可以卖出这样的价吧……” “谁说不是呢？”有工作人员耸了耸肩，“那一刻，我也想不顾一切地买下那条裙子。当然，想到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立刻就清醒了。” “哈哈哈哈！”其他人纷纷捶着他的肩膀大笑。 很快，统计的结果被交到制片人和导演手里。 “哇哦，这差别可真是……”导演看着相差巨大的价目表，不由连连摇头。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同一场秀的出价。”泰拉作为监制之一，自然也看到了这份价目表，不由连连咋舌——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出价差距也太大了！让不知道的人来看，第一名的价格别人会以为买了迪奥的成衣，而第二名的价格就像买了h&m！即使马拉·霍夫曼本身是泳衣品牌，成衣目前还不显，但这种差别也…… “没关系，我们不用把具体价格说出来，我们只要说出名次就可以了。”导演说道。 “也好。”如果真的说了价格，女孩们和电视观众们才会质疑吧。泰拉暗暗想道。 很快，泰拉和艾丽西亚来到了后台，走到了女孩们面前。 “你们今晚的秀非常成功！”泰拉微笑着对女孩们说道，“其中，有三个女孩的表现非常抢眼。”但是，第二第三加起来都比不上第一这种话，泰拉就不准备说了…… “维多利亚，基娅拉，海莉，请上前一步。”泰拉点出了三个女孩的名字，“你们所展示的衣服得到了观众的最大追捧！”其实主要还是第一名，泰拉默默想到。 三个女孩依言走到了泰拉面前。 监视器的转播中，维多利亚和劳拉都看到了海莉的展示。 她们承认，海莉在天桥上简直光芒四射，她身上穿的仿佛不是霍夫曼的成衣，而是迪奥的独家高定，但这不代表她们没有一争之力！ 两个女孩都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仍有获胜的机会！ 特别是基娅拉，她其实并不觉得伊莉的走秀超过她太多，私心里，她甚至觉得对方走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和自己也没差别，只是更自信、更有气势而已…… 伊莉没想那么多。 这是目前的所有挑战赛中，她最有自信的一次。 她的台步是那位超模对她一对一特别指点过的，与普通的模特培训班或者培训学校完全不同！那是真正走过最顶级t台的模特的切身之谈！ 如果这样她都无法拿到第一…… “这场挑战赛的冠军是——”泰拉拖长了声调，劳拉和维多利亚期待地看着这位前超模主持人，伊莉也忍不住紧张地抿起了嘴唇——这一次的挑战赛，对她的意义远胜过以往所有挑战赛，而泰拉也终于宣布了她的结果，“海莉！恭喜你！” “……”果然！这一刻，三个女孩心中不约而同地闪现了这个词！ 维多利亚和基娅拉早已有了隐隐的预感，哪怕基娅拉不愿承认，但伊莉的优势确实摆在她的面前，而维多利亚，即使渴望着胜利，但从看到监视器起，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差距。只是在结果出现以前，两人都不愿真正面对这种差异，宁可自欺欺人而已…… 而伊莉也不意外这个结果——维多利亚和基娅拉的台步都很好——业余中的很好，维多利亚是上过模特培训班的，而基娅拉就是完全自学了，但和超模指点过的伊莉相比，伊莉的优势实在太明显了。有时，在天赋之外，努力的程度也很重要…… 伊莉为这一次秀，心无旁骛地整整准备了三个月，换算成虚拟世界的话，就是半年！在场的这些女孩，本就是大学生，根本没有时间为全美超模准备如此多的时间，伊莉早已领先在起跑线之前了…… “泰拉，谢谢！谢谢！”即使料到了这个可能的结果，但真的发生时，伊莉还是有一种付出得到回报的欣慰感，这种感觉，让她的眼眶都不自觉的有些酸得发涨…… “你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泰拉微笑地看着这个激动不已的女孩，赞赏地说道。 “我认为你的走秀简直光芒四射，让人完全无法把眼睛移开，那件时装因你而精彩！”艾丽西亚也不吝肯定，“你让我感觉到了一种震撼的美丽，非常棒！” “谢谢，泰拉，谢谢你，艾丽西亚！”伊莉缓缓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她嘴角依然喜悦地上扬着。 “接下来，你能再选择一个女孩，和你一起参加制作艾丽西亚的新专辑，还有她的巡演。”泰拉笑着对伊莉说道，“来吧，海莉，挑选出那个幸运儿吧。” 泰拉的话让不止一个女孩翻起了白眼——不用伊莉开口，她们就知道这个女孩会选择谁。当然，如果她碧池一点，两面三刀一点，决定选择别人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女孩们心中也暗暗升起了希望。选自己，选自己，选自己，不止一个女孩用眼神对伊莉示意。只要选择了自己，她们愿意和这个女孩尽释前嫌，甚至和她做说得上话的真正朋友！ 而伊莉显然不会把这些利益当头的示好放在心上。 她的选择有且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一直以来的那一个，“凯特，我选择她。” 伊莉毫不犹豫地对泰拉说道，然后对维多利亚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维多利亚也在渐渐把她当成好朋友，但凯特对她的意义更大。所以，她辜负谁都不能辜负凯特，这个以全身心支持她、信赖她的女孩。 维多利亚失落地低下了头，但她也能理解伊莉的选择，只是仍然难过地垂下了嘴角。 虽然她和伊莉、和凯特都是好朋友，但这时候，她也是希望伊莉能选择自己的…… 而维多利亚的反应则欢快多了。 几乎是在伊莉宣布的同时，她就扑到了伊莉怀里，紧紧抱住了这个从一开始就不曾放弃她的女孩，不停地叫着对方的名字，“海莉，海莉，海莉……”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非常激动，非常想对她说些什么。 全世界最喜欢海莉了！这一刻，凯特埋在伊莉肩头，悄悄想到。 “你们俩也太甜了。”艾丽西亚在旁边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是我有点激动……”凯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动松开了自己环抱着伊莉的双臂，虽然内心非常不舍，但在别人看来，一直抱着不放也许是有点奇怪吧。 “我能理解。”艾丽西亚友善地点点头，她也曾有过这样无话不谈、什么事情都想分享的好友，“希望你们能保持这份友谊。”像她没能做到的那样。 在资源有限的娱乐圈或者时尚圈，反目成仇的朋友实在太多了。 或者说，在同一领域或同一咖位发展的两个人，注定是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的。争粉丝、争代言、拼作品、拼地位，这都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很少有人能真正跨越。 她不知道这两个女孩此时令人动容的友谊，会被这个圈子雕琢成什么模样…… “我们会的。”伊莉坚定地说道。她不知道艾丽西亚心中所想，但她看出了对方的不看好。不过对方的态度不会影响到她分毫。只要凯特不会变，海莉也不会变。这是她的承诺。 “嗯！”凯特也握住了伊莉的手，对自己珍视的友人重重地点点头——这一刻，女孩脸上信赖又幸福的笑容，足以融化任何人的内心。 第92章 全美超模（二十九） 第四轮挑战赛，伊莉第一次得到了满分10分，维多利亚和基娅拉是9分，劳拉和凯特是8分，克里斯汀和布兰妮是7分，利拉和伊芳是6分。 这是女孩们回到超模屋后看到的分数。 总得来说，大家分差不大，只要能拍出让人眼前一亮的硬照，每个人都有获胜的机会。 但是—— 不能再让海莉赢下去了，那实在太让人受不了了！！！ 这是大多数女孩的共识！ 然而，一直以来，在挑战赛表现不佳，只能在硬照上扳回分数的伊莉，这一次在挑战赛也拿到了最高分，这对其他女孩而言，实在是个巨大的打击。 在小团体密谋着打倒伊莉之余，已经有女孩忍不住悄悄怀疑——她们真的能战胜海莉吗？那个女孩真的是她们能够打倒的吗？即使没有说出口，但一些女孩的信心已经在伊莉一轮又一轮的胜利中渐渐消磨殆尽了。 唯一让她们坚持下去的，就是这次来之不易的比赛机会。如果不是考虑到全美超模这个受众广大的平台，即使拿不到胜利也能让她们崭露头角，恐怕已经有女孩想要忍不住退出比赛了——一直被伊莉牢牢压在头顶，对每个女孩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当然，她们的复杂心理根本影响不到伊莉分毫。 伊莉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心态也一直很稳定，无论其他女孩是怎么看待她的，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赢下去，赢下去！赢到所有人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她不是一个人——现世的家人，轮回主城（或者说同样在其他真人秀中拼搏）的恋人，以及此刻身边的友人，都是她最大的支持。 ＊＊＊ 下一轮的硬照拍摄地点是西洛杉矶大学。 当女孩们在走秀结束的第二天被交通车带到这次的硬照拍摄地点时，约翰尼和琼（那位异装癖夜店主人，也是女孩们这次的台步指导）已经等在了那里。 而这次的摄影师，则是大名鼎鼎的莎拉·西尔维，她曾为许多大牌时尚杂志拍摄过硬照，比如有“时尚圣经”之称的vogue. “你们今天的任务是以演绎空中的拉拉队员，当然，你们不能真的像一个校园拉拉队员，你们必须表现出模特独特的气质。”约翰尼对女孩们说道。 “……”空中的拉拉队员？那是什么意思？女孩们显然不太明白。 约翰尼和琼也预料到了这点，所以琼主动说道，“我先来给你们做个示范，马上你们就要亲自上阵了，好好观察。” 女孩们纷纷点头。 就见琼走到四位结实肌肉、裸着上身的高壮男性中间，由他们将他举起，然后高高抛起！在少数女孩的尖叫中，琼在半空中做了个活力四射的造型，然后重重落入四位男性的怀抱，被这些肌肉结实的男人接住，让他不至于落到地上。 “明白了吗？”约翰尼再次对女孩们确认道，“你们要在半空中摆出惊艳的姿势来，要像一个拉拉队员，又不能太像一个拉拉队员，好吗？” “好！”女孩们大声回道，心中却开始思考了起来——在半空中保持造型已经无比困难了，还要表现出兼具拉拉队员和模特的气质，这是在太困难了。 “很好，那去换衣服，做造型吧，一会儿就开始拍摄！”约翰尼对女孩们说道。 造型室里，换过衣服、等待化妆的女孩们不时窃窃私语交谈着。 有对这次主题自信满满的—— “我做过六年拉拉队员。”克里斯汀得意地说道——金发碧眼儿永远是最受欢迎的拉拉队员，说不定她还和学校里的美式橄榄球队长或者篮球队长有过一段“拉拉队长和运动明星”的校园风云之恋呢。这在美国学校里实在太常见了。 “哇，那可给了你非常大的优势。”视察着女孩们造型的约翰尼感叹道。 “没错，我知道该怎么表现得像拉拉队员，我只需要注意表现出模特的姿态就行。” “很好，我很高兴你这么说。”约翰尼点点头。 也有对这次主题惶恐不安的—— “我很害怕，约翰尼…”即使还没开始，劳拉的眼睛却已经开始湿润了。 “怎么了，劳拉？”约翰尼没想到劳拉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有恐高症，我不能……”身穿蓝色拉拉队服的劳拉哽咽着说道。 “那你能坚持吗？还是你要退出？”约翰尼担心地问道。 恐高症和一般的恐高是不一样的。恐惧是深植人类内心的情感，就像有些人怕蛇，有些人怕血，而这些畏惧，有的是能克服的，有的却不能。总得来说，畏高是最普遍的恐惧之一（据说90%的人都有不定程度的畏高），但具体程度因人而异。 有些人动不动就说自己有“恐高症”，不敢站在高处，不敢从高处往下看，但那其实只是普通的“恐高”而已。真正到“恐高症”的程度，那是非常严重的，甚至可能造成眩晕、晕厥、恶心、呕吐等等。那不是矫情，是真正的神经性病症。 哪怕是和劳拉关系不谐的其他女孩，也不会在这点上指责她。 约翰尼当然也是。 “我、我可以。”劳拉抖着嘴唇说道，“我可以坚持。” “很好。”约翰尼赞赏地对她说道，“不要害怕，有其他人在，你绝不会摔到。” “嗯……”那种恐慌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打消的，但面对约翰尼简单的安慰，劳拉还是勉强自己露出了不太好看的笑容来。 约翰尼拍拍她的肩膀，很快走到了其他女孩边上。 在这些或短或长的交谈中，女孩们终于一个个准备完毕，马上开始拍摄了。 “基娅拉！” 约翰尼叫道。 篮球队长是第一个。 “感觉怎么样？”约翰尼问道。 “还不错，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伸展开了。”身穿亮黄色小西装和短裤的基娅拉回道。 虽然她从没做过拉拉队员——她通常是被拉拉队员鼓劲的那一个——但相比对拉拉队一无所知的那些女孩，她自认也有几分优势。 “很好，去吧。”约翰尼对基娅拉点点头。 “好。”基娅拉立刻走到了负责托举的男性中间，开始了她的拍摄。 “开始！” 约翰尼的一声令下，托着基娅拉的男性立刻将她向空中抛起，基娅拉也立刻张开双臂，摆出一个拉拉队员常见的加油姿势，摄影师莎拉也立刻连着抓拍出了她的动作！ “基娅拉，张开你的眼睛，别眯着。”约翰尼看着电脑屏幕上传来的摄像机照片，对落下后被男士们接住并安放在地上的基娅拉说道。 “我没有眯啊。”基娅拉不解地说道，“我只是想做个微笑电眼……”就像海莉那个标志性的眨眼那样，听说网络上的粉丝都对她的那个眨眼迷得要死要活的。这让基娅拉在心里泛酸之余，也忍不住想要暗暗模仿。 “……”约翰尼不知道基娅拉的这番心思，如果他知道的话，大概就要无语了——一样的动作，不一样的人做出来，最后给人的感觉显然是不一样的啊！ 而且基娅拉的眼睛本来就不适合这种年轻俏皮的动作，再加上她的长相也比较显老——也许是有太多弟弟妹妹要操心操劳的关系，基娅拉看上去简直快有三十岁了，在一票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中间，偶尔会成为无意识的对照组——这让她的硬照有成熟女性的气场，但没有其他人那种青春靓丽的感觉。这也许就是基娅拉大众评分一直垫底的原因之一。 “好吧，再来一次。这次注意。”最后约翰尼也只能这么说。 “好的，我明白了。”基娅拉对约翰尼点点头，再次站到男性们的手掌上。 看着屏幕上再一次传来照片，约翰尼忍不住摇摇头。 如果不告诉大众选手背景的话，这张硬照里的基娅拉，说不定会被认为偷穿了高中女儿拉拉队服的辣妈，而不是年轻活泼的女大学生…… “好吧，下一个，劳拉。”约翰尼很快叫到了第二个女孩的名字，“怎么样，劳拉？看到基娅拉的拍摄之后，有好一点吗？” “嗯……”劳拉勉强地点点头。 “放心，他们会接住你的，绝不会让你掉到地上。”约翰尼安慰道。 “嗯。”劳拉虚弱地对约翰尼笑笑。 看着劳拉害怕恐惧的模样，凯特也忍不住抓住了伊莉的手。 凯特倒不是对劳拉怀有什么善意的同情——说真的，凯特和那几个女孩子几乎算是撕破了脸皮了，尤其是和克里斯汀和劳拉，但是…… “怎么了，凯特？”和凯特同在一旁观看其他女孩拍摄的伊莉低头问她。 “我有点怕…”凯特低声说道。她的恐高没有劳拉那么严重，但她确实也害怕这种类型的拍摄，绝对无法做到基娅拉的那种自信——不管基娅拉最后拍摄的结果如何，至少基娅拉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得很有信心，这是凯特非常羡慕的。事实上，一想到自己待会儿要被那些男人用手托举并抛到高处，凯特的双腿都要忍不住发抖了…… “恐高？”伊莉皱起了眉，担心地问道。恐高对这次的拍摄绝对非常有影响，而凯特在硬照中又向来表现得不够强势，这样下去，凯特这次的硬照…… “嗯。”凯特咬着嘴唇，轻轻点点头。虽然不到恐高症的程度，但她确实有点恐高。一想到待会儿还要在半空中做动作，她就觉得浑身僵硬…… “凯特，你得克服它！”伊莉转过身，握住凯特的肩膀，认真地对凯特说道，“约翰尼和莎拉并没有太多的耐心给我们，我们得自己解决它！” 凯特的情况很尴尬。既有些恐高，却又不到恐高症的程度。有劳拉的严重恐高在前，节目组势必会用劳拉作为节目的小爆点——特别是劳拉已经忍不住哭出来的现在，相比之下，凯特的这种害怕对节目组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节目后期很可能会把凯特的反应剪掉，只留下她的硬照，这样，凯特就不能用“克服恐惧心理”来作她的拍摄亮点了，因为劳拉已经用过了。 “可是……”凯特无措地看向伊莉，可是她就是害怕、就是紧张…… “别想着你害怕这件事。”伊莉阻止了凯特说下去——害怕这种事，不但本来就怕，而且会越说越怕，“全神贯注投入到这次拍摄里！如果你这次的硬照可以拿到前五，我带你去跳伞！我们俩！”伊莉抛出了诱饵，“或者潜水，也可以。” “跳伞？潜水？我们俩？！”凯特眼睛亮了，腿也不抖了。 “嗯，我有教练执照。”伊莉肯定地说道——感谢她为这次的比赛做的“人设”，正好有这方面的执照，连私人飞机的驾驶执照都有。虽然她本人其实没有教练资格，但在她脱离虚拟世界后，如果兑换加长时间的话，这些设定都会成为真实…… “好！”凯特想象了一下自己被海莉带着，两人绑在一起，一前一后从空中跳伞的样子，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跟约翰尼申请拍硬照！ “……”效果好像有点好过头了？伊莉悄悄想道。 很快，“像个玩坏的娃娃（莎拉的评价，但听起来不坏）”的劳拉拍摄完毕了。 虽然她很害怕，当中还情绪崩溃地大哭了一次，但最后的成品似乎不差。 莎拉和约翰尼都认为她的照片有某种特质。 之后，克里斯汀也上场了。 不得不说，即使她一直表现得非常刻薄，有时候甚至没事找事得让人厌烦，但这次的拍摄真的完全是她的主场。 她表现的轻松自如，引来莎拉和约翰尼的叫好连连。 第四个是利拉，那个非常有气质的女孩。 但是，空中拍摄毕竟和平地拍摄是不一样的，以至于利拉对她的表情有些不受控制。 用约翰尼的话来说，利拉一直在噘着嘴，看上去就像鸭嘴一样。 利拉听了之后，很努力地想要改正，她有意识地去控制它，但最后的成果有限。 约翰尼和莎拉对视了一眼，两人互相摇了摇头。 “凯特！”约翰尼很快叫到了凯特的名字。 凯特还是忍不住看了伊莉一眼。 “加油！”伊莉小声对凯特说道，“比赛后，我带你去跳伞或者潜水！” “嗯！”得到了伊莉的鼓励话语，凯特重重点头，鼓起勇气，快步向场中央走去。 前五，前五，前五…… 只要拿到前五，比赛后就可以和海莉去度假了！ 凯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很快就在约翰尼的指示下，站到了男士们的手掌上，然后被他们高高地托举…… …… “很好！” 约翰尼对落地的凯特大喊一声。 镜头里，有着蓬松褐发的女孩在半空中自由伸展着她的四肢，表情充满了不知名的向往与渴望（要和海莉一起去度假啦！），那种热情简直扑面而来，感染了照片前的每一个人！ “可以了吗？”凯特气喘吁吁地向约翰尼确认道——被连着举起抛高又落下是很费体力的，不只是下面的那些男性，还有女孩们，都很容易感到疲惫。 “对。”约翰尼对凯特点了点头，“你这次的照片很不错。” “谢谢！”凯特喜出望外地对约翰尼连连道谢。 “没什么。”约翰尼笑着对凯特摆摆手，然后叫起了下一个女孩，“伊芳！” 直到走回伊莉身边，看着对方向自己张开的双手，凯特才迫不及待地扑到友人怀中。 “做得好！”即使只是短短数词的评价，也让凯特忍不住心生欢喜。 “嗯！”凯特抱着伊莉，开心地直点头。 在维多利亚、布兰妮之后，终于轮到了伊莉，她是最后一个。 “海莉，感觉如何？”这是约翰尼惯用的放松女孩们心情的招呼。 “非常好。”伊莉笑着回道——这次的挑战赛满分给了她很多自信，而且，空中拍摄她也是练习过的。考虑到全美超模不折腾死选手不罢休的性质，孔瑶让伊莉练习过高空跳伞的硬照拍摄还有海底硬照拍摄。相比之下，小小的高抛根本不算什么。这是伊莉对上其他女孩的优势，也是伊莉在看到了女孩们或出色或勉强的表现之后依然自信的缘由。 “那么有信心？”约翰尼挑眉问道。这么自信的伊莉是他们很少见到的，这个女孩一直以来表现的都是谦逊内敛的一面，让人扎欣赏之余，难免觉得缺少了一分连胜的霸气。 “我以前在usaf服役，我有uspa（跳伞执照）。”伊莉笑着对约翰尼解释道，“我觉得空中拍摄对我应该不难，我很习惯在半空中的感觉。” usaf全称，是美国空军的缩写，也是美国最精锐的兵种之一，对公民asvab（军队职业倾向）测试中的分数要求也较高，当然，这是伊莉这次的“设定”。 不过，跳伞执照确实是伊莉本身就有的，是她在加州考的——美国考起这个比较容易。除了跳伞执照外，她还有潜水执照和私人飞机驾驶执照。因为有一阵子对这些比较感兴趣的关系，所以就当成业余爱好，干脆全考了。 “……”约翰尼这才想起，眼前这个长相漂亮的女孩是军人出身，如果真动起手来，搞不好能一个吊打他们在场所有人，“好吧，那拍摄的时候加油，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模特。” “好。”伊莉微笑着对约翰尼点了点头。琼先前对她们的指导，她已经全部记下了——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会自鸣得意的人。只是，再不显山露水的人，在真人秀里偶尔也要有所表现一下的，不然节目组又该怎么剪选手的镜头呢。 ===下午一觉睡到了晚上，没码够，接着码，待会儿替换orz=== 两轮连胜下来，伊莉已经积累了相当可观的积分，也算弥补了在主城为全美超模做比赛准备时的一小部分支出。 先前，孔瑶看到伊莉个人面板上的外在属性时，对伊莉的基本条件还是满意的。所以在得到伊莉这轮比赛的身体映射数据后（确定真人秀项目后就可以在资深者管理处查询），对伊莉的身体数值只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整—— 稍稍拉长腿部比例（这是亚裔的种族劣势，只有少数女性拥有比例漂亮的大长腿，而不像年轻的黑肤女性那样普遍腰细腿长，而伊莉在这方面显然并非天赋异禀）； 拉平肩膀（伊莉本身的削肩其实很有气质，但对模特来说就是灾难。现有超模中，只有少数是削肩，大多还是平肩。而那位削肩模特的肩型其实并不明显，但她在拍摄广告片时，还是会刻意隐藏这项弱点，所以不算起眼。但对模特来说，这很危险）； 降低长相数值（在超模中，长相的平均数值其实只有85，伊莉的95实在太高了，评委们很可能会认为她的长相会让品牌受众分心。所以孔瑶让伊莉把脸部数据降到90，这是真人秀，不是真的模特公司选拔，90就够了）； 五官与面部轮廓锐化（普通人也许喜欢那种脸部线条柔和的无侵略性美人，比如圆脸圆眼睛圆鼻头圆唇角的女孩；但在高端时尚中，长脸、方脸、菱形脸这类线条分明的面孔才是主流，伊莉本身东方女性的柔和瓜子脸在模特选拔中太危险了，五官也是）…… 最终，伊莉花费了近五千积分来完成这套一次性的“全身整容”——这场真人秀结束后，这些改变就会失效，所以被称为一次性。不过，对全美超模来说，脸和身材绝对是可见标准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所以这些花费决不能吝啬——如果伊莉有获胜的野心，而不是仅求通过的话。 而最令孔瑶为难的，是伊莉的模特天赋。 和伊莉一样，孔瑶也觉得伊莉的天赋有些奇怪。单论数值，伊莉的天赋值很低，只有70，这让她在这次比赛中很危险；但，如果结合后面潜力无限的备注的话，又似乎不坏。 这让孔瑶一度非常纠结，直到她亲眼见到伊莉在镜头下的表现。 伊莉对镜头一点也不迟钝，不像那些真的全无天赋的人那样，连镜头的焦点都找不到。事实恰恰相反，伊莉对镜头敏感极了，她对镜头几乎有种天赋般的察觉力。这对需要拍摄广告和品牌硬照的模特来说非常重要，而伊莉显然具备这项天赋。 伊莉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表现力。在普通情况下，伊莉在镜头下适应良好，需要做什么动作就能做什么动作，完全没有障碍，虽然不说灵气四射，但也说得上挥洒自如；可一旦出现反光板和镁光灯这类专业设备，伊莉就会浑身僵硬，手足无措。这绝不是害羞可以解释的情况，而更像某种自发性的抵触。孔瑶很聪明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两轮连胜下来，伊莉已经积累了相当可观的积分，也算弥补了在主城为全美超模做比赛准备时的一小部分支出。 先前，孔瑶看到伊莉个人面板上的外在属性时，对伊莉的基本条件还是满意的。所以在得到伊莉这轮比赛的身体映射数据后（确定真人秀项目后就可以在资深者管理处查询），对伊莉的身体数值只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整—— 稍稍拉长腿部比例（这是亚裔的种族劣势，只有少数女性拥有比例漂亮的大长腿，而不像年轻的黑肤女性那样普遍腰细腿长，而伊莉在这方面显然并非天赋异禀）； 拉平肩膀（伊莉本身的削肩其实很有气质，但对模特来说就是灾难。现有超模中，只有少数是削肩，大多还是平肩。而那位削肩模特的肩型其实并不明显，但她在拍摄广告片时，还是会刻意隐藏这项弱点，所以不算起眼。但对模特来说，这很危险）； 降低长相数值（在超模中，长相的平均数值其实只有85，伊莉的95实在太高了，评委们很可能会认为她的长相会让品牌受众分心。所以孔瑶让伊莉把脸部数据降到90，这是真人秀，不是真的模特公司选拔，90就够了）； 五官与面部轮廓锐化（普通人也许喜欢那种脸部线条柔和的无侵略性美人，比如圆脸圆眼睛圆鼻头圆唇角的女孩；但在高端时尚中，长脸、方脸、菱形脸这类线条分明的面孔才是主流，伊莉本身东方女性的柔和瓜子脸在模特选拔中太危险了，五官也是）…… 最终，伊莉花费了近五千积分来完成这套一次性的“全身整容”——这场真人秀结束后，这些改变就会失效，所以被称为一次性。不过，对全美超模来说，脸和身材绝对是可见标准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所以这些花费决不能吝啬——如果伊莉有获胜的野心，而不是仅求通过的话。 而最令孔瑶为难的，是伊莉的模特天赋。 和伊莉一样，孔瑶也觉得伊莉的天赋有些奇怪。单论数值，伊莉的天赋值很低，只有70，这让她在这次比赛中很危险；但，如果结合后面潜力无限的备注的话，又似乎不坏。 这让孔瑶一度非常纠结，直到她亲眼见到伊莉在镜头下的表现。 伊莉对镜头一点也不迟钝，不像那些真的全无天赋的人那样，连镜头的焦点都找不到。事实恰恰相反，伊莉对镜头敏感极了，她对镜头几乎有种天赋般的察觉力。这对需要拍摄广告和品牌硬照的模特来说非常重要，而伊莉显然具备这项天赋。 伊莉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表现力。在普通情况下，伊莉在镜头下适应良好，需要做什么动作就能做什么动作，完全没有障碍，虽然不说灵气四射，但也说得上挥洒自如；可一旦出现反光板和镁光灯这类专业设备，伊莉就会浑身僵硬，手足无措。这绝不是害羞可以解释的情况，而更像某种自发性的抵触。孔瑶很聪明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两轮连胜下来，伊莉已经积累了相当可观的积分，也算弥补了在主城为全美超模做比赛准备时的一小部分支出。 先前，孔瑶看到伊莉个人面板上的外在属性时，对伊莉的基本条件还是满意的。所以在得到伊莉这轮比赛的身体映射数据后（确定真人秀项目后就可以在资深者管理处查询），对伊莉的身体数值只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整—— 稍稍拉长腿部比例（这是亚裔的种族劣势，只有少数女性拥有比例漂亮的大长腿，而不像年轻的黑肤女性那样普遍腰细腿长，而伊莉在这方面显然并非天赋异禀）； 拉平肩膀（伊莉本身的削肩其实很有气质，但对模特来说就是灾难。现有超模中，只有少数是削肩，大多还是平肩。而那位削肩模特的肩型其实并不明显，但她在拍摄广告片时，还是会刻意隐藏这项弱点，所以不算起眼。但对模特来说，这很危险）； 降低长相数值（在超模中，长相的平均数值其实只有85，伊莉的95实在太高了，评委们很可能会认为她的长相会让品牌受众分心。所以孔瑶让伊莉把脸部数据降到90，这是真人秀，不是真的模特公司选拔，90就够了）； 五官与面部轮廓锐化（普通人也许喜欢那种脸部线条柔和的无侵略性美人，比如圆脸圆眼睛圆鼻头圆唇角的女孩；但在高端时尚中，长脸、方脸、菱形脸这类线条分明的面孔才是主流，伊莉本身东方女性的柔和瓜子脸在模特选拔中太危险了，五官也是）…… 最终，伊莉花费了近五千积分来完成这套一次性的“全身整容”——这场真人秀结束后，这些改变就会失效，所以被称为一次性。不过，对全美超模来说，脸和身材绝对是可见标准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所以这些花费决不能吝啬——如果伊莉有获胜的野心，而不是仅求通过的话。 而最令孔瑶为难的，是伊莉的模特天赋。 和伊莉一样，孔瑶也觉得伊莉的天赋有些奇怪。单论数值，伊莉的天赋值很低，只有70，这让她在这次比赛中很危险；但，如果结合后面潜力无限的备注的话，又似乎不坏。 这让孔瑶一度非常纠结，直到她亲眼见到伊莉在镜头下的表现。 伊莉对镜头一点也不迟钝，不像那些真的全无天赋的人那样，连镜头的焦点都找不到。事实恰恰相反，伊莉对镜头敏感极了，她对镜头几乎有种天赋般的察觉力。这对需要拍摄广告和品牌硬照的模特来说非常重要，而伊莉显然具备这项天赋。 伊莉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表现力。在普通情况下，伊莉在镜头下适应良好，需要做什么动作就能做什么动作，完全没有障碍，虽然不说灵气四射，但也说得上挥洒自如；可一旦出现反光板和镁光灯这类专业设备，伊莉就会浑身僵硬，手足无措。这绝不是害羞可以解释的情况，而更像某种自发性的抵触。孔瑶很聪明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两轮连胜下来，伊莉已经积累了相当可观的积分，也算弥补了在主城为全美超模做比赛准备时的一小部分支出。 先前，孔瑶看到伊莉个人面板上的外在属性时，对伊莉的基本条件还是满意的。所以在得到伊莉这轮比赛的身体映射数据后（确定真人秀项目后就可以在资深者管理处查询），对伊莉的身体数值只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整—— 稍稍拉长腿部比例（这是亚裔的种族劣势，只有少数女性拥有比例漂亮的大长腿，而不像年轻的黑肤女性那样普遍腰细腿长，而伊莉在这方面显然并非天赋异禀）； 拉平肩膀（伊莉本身的削肩其实很有气质，但对模特来说就是灾难。现有超模中，只有少数是削肩，大多还是平肩。而那位削肩模特的肩型其实并不明显，但她在拍摄广告片时，还是会刻意隐藏这项弱点，所以不算起眼。但对模特来说，这很危险）； 降低长相数值（在超模中，长相的平均数值其实只有85，伊莉的95实在太高了，评委们很可能会认为她的长相会让品牌受众分心。所以孔瑶让伊莉把脸部数据降到90，这是真人秀，不是真的模特公司选拔，90就够了）； 五官与面部轮廓锐化（普通人也许喜欢那种脸部线条柔和的无侵略性美人，比如圆脸圆眼睛圆鼻头圆唇角的女孩；但在高端时尚中，长脸、方脸、菱形脸这类线条分明的面孔才是主流，伊莉本身东方女性的柔和瓜子脸在模特选拔中太危险了，五官也是）…… 最终，伊莉花费了近五千积分来完成这套一次性的“全身整容”——这场真人秀结束后，这些改变就会失效，所以被称为一次性。不过，对全美超模来说，脸和身材绝对是可见标准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所以这些花费决不能吝啬——如果伊莉有获胜的野心，而不是仅求通过的话。 第93章 全美超模（三十） 电视节目是很需要悬念的，只有悬念才能引起观众的兴趣，并带来收视率。 一般来说，冠军和淘汰者是最能吸引观众注意力的。 而在这期的全美超模里，冠军的悬念一直很低——也许是伊莉表现得太过强大的缘故，观众都习惯了伊莉获胜这件事，于是大家都把好奇留给了淘汰者。 这一轮的比赛里，最后留在待选区的是布兰妮和利拉。 布兰妮的评委分是6、6、6，挑战赛分数是7分，而利拉的评委分是6、4、7，挑战赛分数是6分。总得来说，布兰妮比利拉高了整整两分，这让利拉非常危险。不过，利拉并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布兰妮的大众缘向来很差，几乎只比基娅拉稍好，而利拉的大众缘一直是最好的那几个之一。所以两人的晋级机会是很接近的。 “布兰妮，利拉，请你们上前来。”泰拉对最后两个女孩说道。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手牵手走到了泰拉面前——这两个女孩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维持表面上的友谊还是没问题的。 “布兰妮。”泰拉首先看向了姜黄蓬松短发的女孩——自从大改造以来，布兰妮染上的姜黄色其实已经有些褪色了，这让她的头发呈现出一种介于姜黄与棕褐之间的发色，看上去不是那么美丽。这种无可奈何的褪色就是染发的弊端了，“你是个甜美的女孩，也许不适合做前卫模特，你在这轮的硬照拍摄中显得很僵硬。”布兰妮点点头。 “利拉。”泰拉看向另一个女孩，“你有着非常时尚前卫的脸蛋，这可能会让你在时尚界畅通无阻，但你得拿得出配得上自己脸蛋的表现来，你要学会在硬照里摆出造型，而不是完全被外在条件影响。”利拉也对泰拉点了点头。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看看你们的最终评分吧。”泰拉对两人说道。 大屏幕上，数字开始跳动。 两个女孩双手交握，沉默地看向那不断变化、牵引人心的数字。 利拉能感觉到与自己交握的属于另一个女孩的手在不断用力、收紧，她知道，这是布兰妮在紧张——布兰妮应该紧张的，她的大众分一直是垫底的之一。利拉这次的评委分最低，而挑战赛分数也一直不出众（挑战赛一直是利拉的弱项），但她的脸就是在这个圈子最好的通行证，而且也很有大众缘，利拉不相信自己会在这里倒下。 而与利拉心情截然相反地就是布兰妮。利拉知道的布兰妮也知道。相比隐隐自信的利拉，布兰妮心中简直惶恐极了。和利拉一起留在最后，这几乎和待定出局没两样了！两份的差距根本不能给布兰妮任何安全感，她绝对会被淘汰的！即使分数还没出来，眼泪却已经在布兰妮的眼眶中打转了…… “你们的分数只相差半分。”早已知晓结果的泰拉轻轻提醒道。 听到这句话，布兰妮的眼泪终于不停地落下，利拉则安慰地揉了揉她的肩膀。 哪怕还没宣布结果，她们心中却也有了定论…… 数字一路跳动，最后停下了29.5和29.0。 前者是布兰妮，后者是利拉！ “天！这……”布兰妮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不敢相信，晋级的竟然是自己！ “……！”利拉惊讶地张大了嘴，她和布兰妮一样惊讶，让她震惊的是，留下来的竟然不是自己！明明评委们一直那么欣赏她，明明她的硬照一直拍得不错，就因为这一次的失误，她就要走人了吗？！利拉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恭喜，布兰妮，你晋级了。” 泰拉将最后一张硬照递了出去，照片上的女孩是布兰妮，不是利拉…… “谢谢！谢谢！” 布兰妮几乎语无伦次了，她的眼眶中都溢满了感激的泪水！ “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的，我会好好表现的！” 她含泪对泰拉说道。 泰拉点点头，看着眼眶湿润的利拉非常有风度地对布兰妮祝福拥抱，之后两人才目送布兰妮走入晋级区，和其他人相互拥抱安慰。 “利拉。”泰拉看向自己面前终于红了眼眶的女孩，“我很遗憾，你要去参加复活赛了。” “嗯。”利拉流着泪点点头，这个女孩一直在硬照中表现出色，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比赛之路会在此暂停。她到现在都觉得不敢相信！但事实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你还有机会，利拉。”泰拉把这个失望流泪的女孩抱到怀里，“你的大众分数一直很高，只要你能继续拍摄出出色的硬照来，你仍有机会回到比赛中。答应我，在复活赛里也要好好表现！”泰拉对女孩鼓励地说道。 “好！”利拉含泪重重点头——她也不愿自己的比赛之路到此终止，她会拼尽一切地回到这个比赛中来，她不会错过这个比赛，不会错过那个宝贵的复活机会的！ “好的，去吧。”确定了利拉的信心没有彻底丧失，泰拉对女孩点了点头，看着女孩和晋级区的其他人拥抱，看着其他人祝福鼓励她，然后目送她转身走到了属于失败者的帷幕后…… 返程的交通车上，女孩们沉默一片，哪怕自己晋级，也没有女孩想要说笑。 伊莉四次连胜，女孩们对此都快麻木了。 “海莉总是赢”，这几乎成了比赛开始以来的某种客观规律。 以往，女孩们还能畅想下，在挑战赛的时候，把伊莉的分数压下去——伊莉之前在挑战赛表现不显——然后硬照拍摄再表现得好好一点，说不定就能超过这个女孩。 但现在，伊莉连挑战赛都拿到了第一，硬照更不用说，本就是无可挑剔。 这一轮比赛里，那个女孩几乎对大家实现了双杀！ 说真的，如果哪天伊莉输了，她们才会惊讶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女孩们就更泄气了！ 而让女孩们心情复杂的还有另一件事，利拉的淘汰。 平心而论，利拉也是挑战赛不显、硬照出众的类型——这似乎是很多冠军的通病了，女孩们都以为利拉会走得很远很远，哪怕留到五强都不令人意外，却没想到在第五轮比赛（算上泳装预赛）就倒了下去，这让女孩们更加惴惴不安了。 连被评委们如此喜欢的利拉都在此止步，难道她们还能抱有什么侥幸之心吗？评委们不会看到女孩们过去的表现有多少，只会关注大家这次的表现，并作出判断！ “海莉……”凯特也是不安中的一个，利拉的淘汰也超过了她的认知，差不多冲淡了她完成了和伊莉约定的喜悦，让她忍不住小声问道，“利拉的大众评分那么高，怎么还……” 最后呈现出的分数里，利拉的大众评分是6.01，而布兰妮只有4.49，但布兰妮的评委分和挑战赛分数比利拉高了整整两分，于是最后还是险险晋级了。 但是，利拉的大众分数实在太高了，几乎是仅次于伊莉和克里斯汀（节目播出有延迟，这两期节目还放送，网友对克里斯汀的感官还是不错的）的。凯特没想到，这样利拉都会被淘汰…… “就是因为她的大众评分太高了。”伊莉摸了摸凯特的头发，轻声道。 “什么意思？”凯特不明白。 “回去再说。”伊莉看了眼女孩们有意无意向她投来的打量目光，摇了摇头，没有多言——在这期比赛里，她一直都是众矢之的，她已经习惯这种没有丝毫善意的警惕注视了。 利拉的离开虽然让她惊讶，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从结论推起因的倒推思维，总是要比从头到尾的缜密思考来得容易。只要换个方向，不局限于选手的角度，换在节目组的立场，利拉的淘汰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了。 这期全美超模的最大亮点就是引入大众评分，导入复活赛机制，最后才是女孩们的大学生身份——往期的节目里，女孩的类型要复杂的多，从业余模特到职业模特，从纯纯学生到社会人士，无所不包。 即使有限定的主题——比如娇小模特（低于1米75，其实在普通人中也不算矮了，但在模特中就是身高不足了），比如大码模特（有的也不算大码，只是正常的健康美国女孩的体型，只是说不上瘦削而已），但女孩的大体来源还是广泛的。 为了推广这期节目的亮点，即大众评分和复活赛的重要性，节目组当然会采用一些手段来调控——比如，将一些大众评分不错但表现失误的女孩放到复活赛里，以提高大众对复活赛的关注度。 这是非常行之有效的方法，只要不把表现最好、观众评分最高的女孩淘汰掉，就不会引来太大的反弹。于是，表现出色但不是最佳、大众评分很高但也不是最高的利拉，就这样被节目组“利用”了。 由于网络投票先行、电视节目延迟播出的特性，参加复活赛女孩的硬照和正常比赛女孩的硬照是放在一起的，这样观众就不会知道谁是正常比赛、谁是参与复活赛的。否则，观众在节目播出之前就知道哪个女孩已经淘汰，这会降低节目的悬念，影响节目的收视率。 当然，即使后来随着电视节目的播放，观众们会发现他们心仪的女孩——比如利拉——被淘汰，但那时，观众只会更关注复活赛、更积极地让他们支持的女孩重返比赛，而不会再对节目组有微词了。那是早已注定的结果，与其抱怨，不如好好为女孩投票！ 站在节目组的角度，伊莉很容易就反推出节目组的“台本”思路。 还是那句话，逆向倒推总是比从头策划来的容易。 虽然伊莉家做的是半导体制造，但怎么在水果、三心、华维这些大手机厂商之间左右逢源，相互利用，也是身为继承人的伊莉的必修课了。所以节目组的这些手段，在伊莉看来，特别是事后看来，简直是一目了然。 ＊＊＊ 就在女孩们的沮丧（海莉竟然又赢了！）与迷惑（利拉竟然被淘汰了？）中，她们很快迎来了下一个比赛日程。全美超模在电视上的播送是一周一集，但对女孩们来说，却是每日每日的录制，完全没有休息日。 封闭式的环境，激烈的竞争压力，这让她们在身体疲惫之余，精神也愈发紧张。 频频电话家人的早已不止维多利亚一个，伊芳和其他女孩也都忍不住和家人、朋友、恋人倾诉自己的压力，或者和其他女孩们喋喋不休地说着并没有营养的对话来缓解比赛压力。而维多利亚更是寄情于运动之中，想用身体的疲惫和运动后的兴奋感释放压力。 而对伊莉来说，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在比赛里遇到了凯特。 谢城此刻大概也在比赛里拼搏吧。哪怕无法见到彼此，但想到此时也在努力的那个人，就让伊莉充满了力量。在无法和恋人联系的此刻，凯特已经成了伊莉最大的安慰。不用凯特刻意做些什么，只要有这个女孩的全然信赖和静静陪伴，就足以让伊莉冷静地面对每一场比赛。有时候，一个信赖的眼神，一个轻轻的依靠，就是慰藉寂寞的全部了。 伊莉无法确定，如果没有凯特，自己是否依然能以平静、从容的心态来迎接接下来的挑战。人因被需要而强大。伊莉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凯特依靠她，还是她在依靠凯特…… ＊＊＊ 评委日的第二天，女孩们就被带到了新的挑战赛地点，斑鸠摄影棚。 这一次，等在那里的是罗伯和克丽丝·泰根。后者也是一位知名超模，不过与走高端时尚秀的模特不同，克丽丝也是走商业路线的。她拿过很多薪酬丰厚的代言，比如耐克，澳洲ugg等等，这些代言让克丽丝也跻身了超模行列。 “这一期的挑战赛是电子游戏传感拍摄。”罗伯开门见山地对女孩们说道，“你们可以看到，这个摄影棚里布满了传感器和摄影机。我们在身上贴上了相应的传感器后，就能在电脑中生成相应的录像，从而作为电子游戏的资料片。” 见女孩们仍有不解，罗伯了然地问道，“知道《阿凡达》吗？” 每个女孩都点下了头，有谁会不知道这部颠覆性的电影？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对3d的应用简直出神入化，真正将这项前卫技术带入了电影公司、制作人以及观众的眼中，就像有声电影取代了磨片、彩色电影取代了黑白电影一样，《阿凡达》的出现，也让这个早就出现并小范围应用的技术彻底进入到电影行业中！ “《阿凡达》的3d技术里，对演员的动态捕捉就应用到了这些传感器。”罗伯比了比他身上的特质胶衣和传感器，对女孩们解释道，“这套衣服和这些传感器能捕捉我们的动作，并与事先设定的人物形象相配合，就像你们在边上的屏幕中看到的那样，屏幕里的3d小人就能通过这些传感器做出我们现在做的动作了。” 罗伯挥了挥拳，一旁屏幕里的小人也灵活的挥了挥拳。 这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让许多女孩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在场的大部分女孩都出身一般，根本没有接触这些电影行业先进技术的机会，即使是父母有电视演员背景的劳拉，对这一幕也吃惊不已——小屏幕和大银幕毕竟是不一样的。 “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扮演一个游戏角色，来完成这个电子游戏的前期资料片。”罗伯说完，克丽丝也接话说了下去，“你们可以使用各种模特的姿势，动作、手势、肢体语言，你们可以任意发挥，只要能让你们的游戏角色显得灵活而有魅力。” 随着克丽丝的解说，伊莉也开始了她的思考。 这是伊莉一贯的习惯——在“解题”之前，先好好“审题”。 从边上的屏幕可以看到，罗伯和克丽丝的动作是实时传输的，几乎没有什么延滞性，这让她可以放开手脚好好表现，不用担心电脑不能捕捉她的动作。 但是，由于没有面部传感器（据伊莉所知，精细的面部传感器比身体传感器要昂贵多了，而且制作也比较麻烦，所以预算有限的节目组就没有提供了），女孩们不能使用自己或灵活或夸张的面部表情，而只能运用肢体语言来表现自己，这就是一个限制了。 伊莉不禁想到了第一轮的硬照拍摄，那个兽头主题是完全运用五官轮廓与脸部表情，而这一轮的挑战赛则是完全运用肢体态势，这也许就是节目组的“命题”平衡了。 之后，罗伯又向女孩们介绍了这轮挑战赛的赞助者，“顽皮狗工作室”的制作主管，泰勒·库洛萨齐（这听起来像个俄罗斯姓氏），这位主管将和克丽丝一起作为这轮挑战赛的评委，为女孩们这一轮的表现打分。 而这一轮比赛的奖励则是，获胜者不但能和克丽丝一起拍摄这段资料片，还能创造一个庆祝动作（就像运动员获胜后的标志性作用一样，比如篮球运动员的向上挥拳、足球运动员的跪地滑行），用在“顽皮狗工作室”新出的游戏《神秘海域3》中，这对女孩们来说是个相当不错的宣传了。至少，很多女孩都被激励得跃跃欲试了！ 很快，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女孩们纷纷换上了传感衣，来到了拍摄地点。 一位名为迈克·莫卡提斯的特技演员将在这里指导她们接下来的拍摄动作。 “资料片里，男女主角的故事最开始是发生在一艘即将爆炸的船上，电脑后期会加上这个背景。”迈克对女孩们说道，“当然，你们拍摄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平地上。” “哈哈哈！”即使他的笑话并不好笑，甚至很冷，但识相的女孩们都配合地笑出了声。 “故事是这样的。”迈克很快进入了正题，“一开始，罗伯饰演的男主角会从船的另一头跑过来，而你们饰演的女主角要从船的这边跑去和他汇合，而跑到一半，你们发现自己忘了拿录有重要资料的摄像机，于是你们赶紧跑回去，跳过这堆货箱，拿回这个摄像机，然后躲开旁边的小爆炸，和男主角并肩跳过船上的栏杆——就是这个低杆，跳到海里逃生。这就是游戏开头的资料片剧情。” 迈克为女孩们简单解说了一下，并配以示范性的动作，让女孩们对这次拍摄有一个更直观的认识，女孩们也纷纷点头表示了解。 “对了，不止你们的动作，你们的声音也会被录下来。”迈克提醒道，“所以你们要记好台词，甚至可以创造一些自己的惊叫之类的，只要效果够好就没问题，明白吗？” “明白。”女孩们看着自己手上不到一页纸的数句台词，纷纷点头表示没问题。 在各自简单的练习后，迈克就开始对女孩们进行了一对一的指导。 这时，女孩们才发现，这些看似简单的剧情，要一气呵成地完成，其实并不容易。 “不不不，克里斯汀。”迈克揉了揉脑袋，对金发女孩说道，“你忘了回去拿摄像机了。” “哦，抱歉，迈克。”克里斯汀连声道歉，她漂亮的脸庞几乎融化了迈克的心。 “好吧，再来一次，克里斯汀。”对金发碧眼，美国男人总是有更多耐心和宽容心的，“记得，折回去拿摄像机之后，还要避开旁边的小爆炸，明白吗？” “好的，我会记住的。”克里斯汀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这可爱的动作让迈克原本严肃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在一旁等待的其他女孩们互相对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这就是金发尤物对男人的杀伤力啊…… “她真是太蠢了。”当然，还是有不忿的声音的。 “男人就吃她那套啊。”基娅拉无奈地对伊芳回道。 “……”伊芳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又酸又涩——克里斯汀的这种待遇，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的。她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自己是黑肤女孩，所以别人欺负她时，她可以用“反歧视”保护自己。但这和美丽女孩们天生得到的特殊待遇到底还是不同的。 “下一个，谁来？”好不容易，迈克指导完了克里斯汀，终于转向下一个人。 “……” 没人想在克里斯汀之后被指导，迈克对克里斯汀的不耐没有对她本人发泄出来，不代表就彻底消失了，相反，很可能正积蓄着，准备向下一个倒霉鬼发泄。 没有女孩想去触雷。 “我来吧。” 在迈克皱眉点名之前，伊莉自告奋勇了。 即使迈克不是评委，但真正的评委们正在边上观看女孩们的排练。积极上进的态度在哪里都是能加分的，自告奋勇绝对比点名后忸怩出列要讨喜的多。 最重要的是，伊莉对自己的身体协调性有信心，这些动作对她来说并不难完成。而且她还有一个小坏心，如果她在克里斯汀之后练习，前后两人的练习成果当然会很自然地被比较。也许考虑到克里斯汀的人气，节目组不会轻易淘汰她，但伊莉还是想给这个总是找她茬的女孩找点小麻烦的。而且，是连反驳都无法反驳的小麻烦。 “很好，海莉，过来吧。”对上又一个漂亮女孩，迈克的口吻还是很吻合的。 “动作记住了吗？要我再讲解一遍吗？”比起一次次重复，迈克宁可此时多说一句。 “我记住了。”伊莉对迈克说道，“从船这边和男主角汇合，发现忘了拿这相机，跳过障碍货箱拿相机，走回来，避开小爆炸，和男主角汇合，翻栏杆跳海，是吗？” “很好，待会儿动作别忘了。”迈克点点头，有时候记住和做到是两回事，他希望这个女孩是两者兼得，而不是单一前者，不然他又要被折磨一次了…… 虽然对金发碧眼的克里斯汀表现得很宽容很耐心，但在迈克的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不满的，只是由于那个女孩长得非常甜心，迈克才将不满压抑下去而已。 “开始！” 随着迈克一声令下，站在起点的伊莉快步跑到了场中央，假装与不存在的男主汇合后，立刻说出了她的台词“哦，我的摄像机还没拿”。 然后快速转身，蹬上货箱，轻巧地向下一跃，身体微微蹲下，双手在两边一搭，迅速保持了平衡。又快速站起，从边上的架子上拿起了那个充作摄像机的物件。 在跑过货箱时，特地向旁边闪一闪，避开那个小爆炸点，之后和不存在的男主汇合，再一个利落的翻身，越过了低低的栏杆，背着地落到了跳杆的软垫下。 “好！”女孩行云流水的动作让迈克眼前一亮，“不过，有几个地方改一下会更好。” “行。”做了一小套动作，伊莉已经有点喘了，但对迈克的要求，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虚心地问道，“哪里要改？” “这边。”迈克走到货架边上，“上去的时候，最好先用左脚，因为摄像头是在这边，左脚先蹬上去的话，动作会显得有张力。” “好的。”伊莉点头表示记住。 “还有这边。”迈克走到代表船栏的低栏杆边，对伊莉说道，“你可以做下这个姿势吗？像跳高那样，用背越式翻过去，那看起来会更干脆，更有美感。” “我试试……”伊莉不太会跳高，对这个动作没什么把握。 “好，那再来一遍。”迈克满意地点点头。 在迈克的指导下，伊莉很快改掉了一些在镜头前显得不那么好看的小习惯，利落地完成了一整套动作，让迈克止不住地点头——从克里斯汀那里积累的郁闷，也因为看到伊莉出色的表现而多少消解了。 “你非常有做动作演员的天赋。”迈克甚至这样对伊莉说道。 “啊？”伊莉完全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突然说到动作演员？ “不，没什么。”看着女孩那张漂亮的脸，迈克很快摇了摇头——有这样一张脸，做好莱坞大片里的花瓶都足够了，再加上女孩认真敬业的态度，如果还能有一点好运气（对演员来说，这其实是最重要也是最无法弥补的东西），她说不定真的能红起来。 “待会儿好好表现！”迈克对伊莉伸出了拳头——哪怕他偏心克里斯汀，但迈克也得说，克里斯汀的动作太轻浮了，没有电子游戏女主角的那种敏捷轻巧的感觉。 ——这两个女孩实在差得太远了。 迈克在心里暗暗摇头。 “好的，谢谢你，迈克。”伊莉也笑着伸出了拳头，和迈克轻轻碰了一下。 看到伊莉又得到了特技演员的“赏识”，其他女孩，尤其是先前得到了迈克关照的克里斯汀更是不由生起了闷气。 “难道全世界都喜欢海莉吗？”劳拉也小声对克里斯汀嘀咕道。 “海莉、海莉、海莉，我真是……”克里斯汀搓了搓手臂，不爽地说道。 “这次挑战赛绝对不能再让她赢下去了！”劳拉低声道。 “对！”在这点上，克里斯汀和劳拉绝对有共识！ 一旁的基娅拉和伊芳也听到了她们的这段小小对话，但故意没有出声。 ——废话，谁愿意看海莉赢？！ ＊＊＊ 女孩们一个个排练过后，终于正式开始了拍摄。 这种传感成像价值不菲——据说卡梅隆拍摄《阿凡达》的时候，制作预算花费最多的就是这一部分——所以女孩们没有多次重复的机会，只能一次过！ “劳拉，你是第一个！”罗伯第一个对劳拉说道。 “好的！”劳拉立刻就位。 “！”泰勒在旁边喊了一声，场上的男女模特立刻动作了起来！ 合成显示屏里—— “船要爆炸了，快跑！”男主角快步向女主角跑去，急切地对她说道。 “不，我得带上摄像机！”女主角对男主角大喊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翻过了货箱，拿起她的摄像机，又避开了边上的小爆炸，向着急等在原地的男主角跑过去。 两人终于汇合！ “快走！”男主角对女主角大喊了一声。 女主角点点头，飞快地跑到了男主角边上，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翻过了船栏，落到了海中！ “cut.”泰勒懒洋洋地说了一声。 “我觉得她表现得好极了。”他身边的克丽丝说道。 “嗯哼，还不错。”泰拉随便点了点头，自顾自地在手中的评分板上写下他的评论。 如果他没有看到那个女孩的排练，他或许会觉得劳拉表现得非常出色。 那见到了那个女孩的表演后，他就觉得劳拉就像柔弱的小女生，而不是电子游戏里的运动型女主角了——当然，客观的说，劳拉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很好，劳拉。”罗伯对女孩们采用的还是鼓励的方式，“接下来表现你的自创动作吧。记住，如果你这轮能够获胜的话，你的动作将会被采用成女主角的庆祝性动作！” “好！”劳拉迫不及待地说道。 “可以开始了。”泰勒对劳拉说道。 劳拉立刻专心地表演了起来，左勾拳，右勾拳，上踢腿，放下！ “很简单，但很甜，很有趣。”克丽丝赞赏道。 “……”泰勒总觉得克丽丝很欣赏劳拉，“还不错。” 泰勒依然给了个马马虎虎的评价。 “下一个，克里斯汀！” 金发碧眼的女孩就是第二个。 当克里斯汀从货箱上翻过去的时候，全场立刻发出一阵爆笑。 劳拉是双手撑着箱子顶部，双腿擦边，漂亮地翻过货箱的，而克里斯汀是双腿翘起，不，下半身整个翘起翻过能够货箱的，就像她翻的不是货箱，而是什么吃人的怪兽一样! “哈哈哈哈哈！” 看着身穿传感服的女孩动作夸张地在场地上跑来跑去、翻过来翻过去——那动作简直和手忙脚乱、火烧屁股的猴子没两样，再结合那乱七八糟的叫声，克丽丝、泰勒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太太太夸张了！ 克里斯汀也许是想表现出使劲的感觉，但她明显做过头了，这让她看起来不像动作片女主角，反而像喜剧片女主角！ “哈哈哈哈，泰勒，你觉得怎么样？”克丽丝笑得浑身发颤。 “咳，克里斯汀，嗯，很活泼。”泰勒轻咳了一声，收住笑，努力找了个不那么贬义的词来形容克里斯汀——不谈工作和比赛的话，克里斯汀其实是他很愿意约会的漂亮女孩。 “好吧。”克丽丝耸耸肩，“我也觉得还不错。”但比不上劳拉。 继克里斯汀之后，伊芳和布兰妮也纷纷进行了她们的表演，之后轮到了伊莉。 “海莉！”罗伯叫了一声。 “在这里。”伊莉连忙举手示意，然后跑到场地边的起点，准备开始她的拍摄。 “！”见到比较有期待度的女孩上阵，泰勒的身体不由地坐直了起来。 “船要爆炸了，快跑！”罗伯快步向伊莉跑去，大声对她喊道。 “不，我得带上摄像机！”伊莉对罗伯回吼道，然后推开想要抓她一起走的罗伯，快步向货箱跑去！货箱另一边的架子上，就是她的摄像机！ 由于“船体快爆炸”的缘故，伊莉没有绕路，而是直接选择了翻箱而过！ 她单手在货箱上一撑，修长笔直的双腿就迅速地从货箱上方划过，然后整个人向下一跃，身体微蹲，双手在身体两侧的地面上轻轻一撑，没有丝毫停顿地就从地上站起，整个过程自如极了，没有不稳，也没有仓促，但仍保留了一种游刃有余的紧迫感！ 下一刻，她从边上的架子上拿到了那个重要的摄像机后，就迅速向“男主角”跑去！ 跨过那个爆炸点时，她的整个人都轻轻跃起，双脚一前一后落下！那是一种兔起鹘落、不带一丝犹豫的敏捷！ “快走！”这时候，在原地焦急等她的“男主角”也看到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向“男主角”点点头，将摄像机紧紧抱在怀里，快步向船栏边跑去。 这次，不用“男主角”多说，她就以一个轻盈漂亮的背越式翻过了船栏，落到了地面的垫子上，然后快速滚开，为随后跳下的“男主角”留下余裕！ “很好！” 几乎是两人刚做完一套动作，泰勒就忍不住为他们鼓掌了！ 这就是他们想要找的女主角，动作利落！轻盈灵敏！ 既不是劳拉那种花花架子，也不是克里斯汀那种逗人发笑的喜感！ 而是真正的动作游戏女主角！！！ “庆祝动作想好了吗？”泰勒迫不及待地向伊莉问道。 “啊？好了！”不解这位主管突如其来的热情，伊莉还是点了点头。 “好，开始吧！”泰勒目光亮闪闪地看着她。 对于电子游戏制作主管——别名游戏宅——来说，还有什么比身手敏捷的动作游戏女主角更吸引人的？！泰勒恨不得现在就签下伊莉！ 在对方火辣得仿佛要把自己射穿的目光中，伊莉快速地完成了她预先想好的动作。 左腿一个利落的下劈——这需要非常柔韧的身体才能做出的效果，右手外格挡，然后是一个快速地右侧踢，接上左边的回旋踢，最后保持了一个基本的格斗式！ “怎么样，会太复杂吗？”做完后，伊莉忍不住问道。 每个女孩的庆祝动作都没有事先演练过，怕被其他人学走，而迈克也没有指导过女孩们这个，所以这基本是她自己融合了跆拳道的踢法而创造的庆祝动作。 这些动作——下劈、侧踢、回旋踢——都是有技巧性的，不是其他女孩可以轻易学走的，但她也担心，和其他女孩相比，她的动作会不会太花哨了…… “不，完全不会！太棒了！！！”泰勒大声对她说道，“非常不错！” “谢谢！”得到了负责人的肯定，伊莉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向对方道谢。 “……”台词全被泰勒抢完的克丽丝郁闷地坐在一边，无奈地看着这位制作主管简直像狂热粉一样追捧着那个女孩——难道事后要签名要合照不行吗？！评委的公正立场呢？！ 连其他女孩对此也感到不忿。 “这不公平！”克里斯汀忿忿地说道，“这又是她在军队学到的那套吧？！” “我也觉得，这场挑战赛里，她太有优势了！”劳拉也不满地摇摇头——她先前也得到了好评，可是见到制作主管对海莉那么追捧的样子，让她不安极了。 不会这个女孩又要拿第一吧？ 想到的这个可能，就让所有女孩感到眩晕…… ＊＊＊ “好了，接下来就请泰勒来给我们公布结果吧。” 每个女孩的动作都录完之后，罗伯把女孩们全部叫到一起，等待泰勒宣布结果。 “劳拉。”泰勒第一个就叫到了劳拉的名字。 “……！”劳拉心里一紧，这么快？就是她？不现实的幸福感击中了她！ “你对身体的控制非常好！”泰勒鼓励地说道。 “……”然后呢？劳拉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克里斯汀。”泰勒看向金发女孩，“你的招牌动作我非常喜欢，很有活力。” “谢谢。”克里斯汀点点头，她发现泰勒并没有直接公布名次的意思，反而是在为每个女孩进行点评。不过，最喜欢的意思是，很有机会吧？克里斯汀暗暗想道。 “伊芳……” “布兰妮……” “海莉。”泰勒终于叫到了伊莉的名字，“你非常有动作游戏女主角的风范，敏捷又灵活。无论是短片的拍摄，还是庆祝动作，都极其出色！” “谢谢！”伊莉沉静地向泰勒点点头。 点评完每一个女孩后，泰勒才终于宣布了他的结果—— “屏幕上的庆祝动作，就是胜利者。” 泰勒没有直接说出答案，但随着屏幕里艾莲娜（女主角的名字）下劈、侧踢、回旋踢的系列动作，每个女孩都认出了这是谁的标志性动作！ ——拜托！ ——该死！怎么又是她！ ——这绝对有黑幕！！！ 女孩们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几个女孩更是不甘地咬住了下唇！ “海莉。”泰勒笑着看向伊莉，“恭喜你，你是这轮挑战的冠军！” “谢谢！”伊莉长出一口气，感谢地对评委们还有罗伯、迈克说道。 “这是你应得的。”泰勒终于再不掩饰他对伊莉的欣赏——说的好像他之前掩饰过一样——“你是我们想要寻找的女主角，你的每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充满了灵性！恭喜你！” “谢谢你，泰勒。”顶着背后女孩们简直想要吃掉她的视线，伊莉从容地向泰勒道谢。 这次的胜利，她也收下了。 ＊＊＊ 是夜。 关了灯的集体卧室里，女孩们瞪着眼睛，几乎没人入睡。 翻身，咬牙，揪枕头，挠床单，就是没人愿意闭上双眼。 “我说……”一个幽幽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立刻有有人回应了她。 “这场比赛，不会真的被她一路赢下去吧？”第一个声音犹豫地说道。 “哦！别！千万别！”又一个声音痛苦地说道。 “可是……”这个女孩的连胜已经是事实了啊。 “……”黑漆漆的房间里顿时一片沉默。 “我们还有获胜的机会吗？” 许久之后，最初的声音低声问道。 “……” 明明没有一个人睡着，却也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良久，房间里才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第94章 全美超模（三十一） 第二天早上，运动完后回到屋子里的伊莉见到了其他刚起床的女孩，伊莉自然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早，基娅拉。” 女篮队长目不斜视地和她擦肩而过，甚至没有回以礼貌的招呼。 伊莉皱起了眉——哪怕她确实和其他女孩关系一般，但连日常的招呼都得不到回应，这还是第一次。她深切地感受到了其他女孩毫不掩饰的排斥和敌意。 唯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她没想到第一个就拒绝与她交流的是基娅拉，而不是其他女孩——篮球队长的情商虽然不高，但总是在线的，这样故意理都不理，实在不像她的作风。 伊莉一边思考着，一边上楼回到了泰拉套间。 推门而入时，映入她眼帘就是国王床上鼓鼓的大包——凯特还没起来。 看着床上睡颜安详的褐发女孩，伊莉嘴角漫上一丝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笑意，先前的郁结也不知不觉悄悄散去。 伊莉没有吵醒凯特，轻手轻脚地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她擦干身体，换好衣服出来，发现凯特还在好梦正酣，伊莉就真的无奈了。 “凯特，醒醒，该起来了。”伊莉坐在床边，轻轻推了推睡成一团的女孩。 “嗯？”凯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看到是伊莉后，不自觉露出一个清清甜甜的笑容，撒娇般地说道，“海莉早~” “早。”伊莉揪揪她的脸颊，宠溺地催促道，“快起来了，吃了早饭就要去拍硬照了。” “不要嘛。”凯特皱了皱鼻子，蹭了蹭伊莉放在她脸颊边的仿佛带着水汽的温暖手掌，耍赖似的地闭上眼睛，小声道，“让我再睡一会，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 “……”伊莉最开始还会被凯特的话混过去，但现在已经免疫了，所以她很“冷酷”地揪住了女孩挺翘的鼻子，淡定地等凯特抗议然后清醒。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发现鼻子被揪住不能呼吸后，凯特直接闭着眼睛微微张开了嘴，改用嘴巴呼吸…… “凯特……”伊莉满头黑线地看着和被窝相亲相爱、难舍难分的女孩，叹了口气提醒道，“再不起来真的来不及吃早饭了。” 再过一会，节目组的交通车就要来了，她们就要被接去拍摄了。虽然拍摄地点也有零食给大家吃，但零食和餐点的饱腹感毕竟是不一样的——哪怕所谓餐点也不过是谷物牛奶。 凯特假装没听到，但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看伊莉。 “真不起来？”伊莉也看到了，故意状似放弃地说道，“那我先走了？” “不要！”凯特立刻睁大了眼睛，飞快地从床上坐起，从后面抱住了正打算从床边走开的伊莉的腰，“海莉等我！我马上就好！”不要先走…… “好，那你先起来。”伊莉摸摸女孩柔软的头发，耐心地答应道。 “嗯！”得到了伊莉的允诺，凯特这才从床上跳下去，飞快跑去浴室洗澡刷牙，然后换上泰拉套间特备提供的漂亮衣服，一边悄悄想到——要是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让她可以胜利一次，让海莉可以住进她赢来的泰拉套间就好了…… 当伊莉和凯特走到楼下的时候，女孩们差不多也都到齐了。 除了少数完全起不来的女孩——比如克里斯汀，她几乎没吃过一次正常的早饭，在白天总是零食不绝口——大多数女孩都坐到了厨房的餐桌边，等待轮值的女孩端上早饭。 今天是轮到伊芳做饭，她做的是简单的煎蛋和薄饼，加上厨房里的牛奶、谷物和水果，用来对付早餐已经足够了。 “谢谢。” 当伊芳把煎蛋和薄饼盛到伊莉盘子里的时候，伊莉惯常地道了声谢，但是和早上那时候一样，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伊芳头也不回地走到了下一个女孩旁边。 仿佛有女孩注意到了这一幕，伊莉听到了一声不明显的嗤笑，而当她抬头看去时，看到的却是状似自然、只是压低声音互相耳语的女孩们…… 伊莉深深皱起了眉。 竟然不是基娅拉一个人吗？这是女孩们的排挤把戏吗？ 伊莉不蠢，连着两人刻意不睬她，已经足够让她明白女孩们的小手段了。 凯特也看出了点什么，她咬咬唇，几乎想要拍桌站起，却被伊莉按住手背，并对她摇了摇头—— 没用的。 不出意外，这就是这些女孩集体想出来的幼稚伎俩。 她们以为这是小学、初中、高中吗？排挤就可以让别人惶恐？ 冷暴力确实会让人烦躁，但并非不能忍受。 而且这不算真正的暴力冲突，节目组是不会插手的。如果她奋起抗辩，主动生事，这些女孩们才会在心里真正叫好呢。更甚者，如果她愿意对其他人动手，想必这些女孩会更加拍手称快吧，这才是让她们真正愉悦的事情。 “海莉……”凯特难过地看着她，看上去比伊莉还委屈。 “没关系。”伊莉向女孩展开一如既往的笑容，“快吃吧，待会儿还要去拍摄。” “可是……”凯特不甘心地握住了底下的桌布，然后被伊莉伸手轻轻掰开。 “没事的。”伊莉对凯特点点头，“相信我。” “……嗯！”凯特对伊莉点点头，回过身时，看向其他女孩的眼神却隐隐不善起来…… 这边，伊莉和凯特说着互相鼓励的悄悄话。 另一边，女孩们也兴致盎然地讨论着今天的日程。 桌上几乎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角落，一处安静，只是不时地交谈几句，一处却热闹得完全停不下来…… “我们今天会拍什么？” “不知道，但我希望能和罗伯合作！” “我也是！罗伯超性感！！！” 听着女孩们热烈的讨论，看着女孩们不时向她瞟来的视线，伊莉从容地切下一块煎蛋，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伊芳的煎蛋做的不错，没有焦，没有糊，正正好好。 至于想看她烦躁失态的，只能让她们失望了。 伊莉垂下眼睛，静静想道。 ＊＊＊ 饭后不久，节目组的交通车果然来接女孩们了。 “快快快，要走了！” 工作人员来提醒后，女孩们互相催促着，立刻手忙脚乱地去卧室收拾东西。 伊莉和凯特的拎包也早就整理好了，就放在她们的房间里。 在女孩们的大行动中，两人也快步跑去楼上拿自己的物品。 “海莉！”正当伊莉和女孩们分头走开，准备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时，刻意落在女孩们后面的维多利亚悄悄脱离团队，快步向伊莉走去。 “嗯？维多利亚，怎么了？”伊莉停下脚步，看向女孩。 “她们好像决定联合起来排挤你！”维多利亚咬咬牙，小声对伊莉说道，“克里斯汀昨天去那个运动卧室了，回来之后就拉着布兰妮说了些什么，然后今天就……” 哪怕克里斯汀避开了她，但维多利亚还是察觉到了女孩们间的暗潮涌动——维多利亚向来不笨，她只是不愿和那些女孩同流合污而已。最重要的是，她和伊莉关系不坏，还被伊莉邀请过分享泰拉套间。只是伊莉发现凯特在运动屋过得不开心后，之后就一直邀请凯特了。 但维多利亚也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说真的，这个女孩性格其实很大气，所以三人的关系也一直不坏，维多利亚也一直会来泰拉套间玩。这大概也是克里斯汀避开她的原因。 “嗯，我知道。”伊莉早就看出了这点，但维多利亚的提醒还是让她感到很温暖，“这两天跟我们保持点距离吧，这样她们就不会欺负你了。”不然，维多利亚也牵连着被冷暴力，大概会让这个本就压力重重的女孩更加为难吧。 至于凯特，大概她说也没用——凯特有一种轻易不显露的倔强，就像看起来软萌的小兔子，真急了，关键时候也会露出小钢牙。更何况，在其他女孩看来，凯特是她这边的，拉拢也没用。想到这里，伊莉的心里就充满了无奈与温情。 “……”维多利亚咬咬唇，没有反驳。 她虽然特立独行，有提出个人想法的勇气，但要她完全和其他人作对，她也做不到。伊莉格外体贴的话让她有点内疚，就像她背叛了对方一样。 维多利亚内心充满了迷茫——大家都是来比赛的不是吗？为什么一直都认认真真比赛、从来没有做过不好事情的海莉要遭到这种对待？还是说，这是获胜的人注定要面对的？不止是其他女孩的嫉妒，还有冷漠、质疑以及私下暗谋的勾当…… “还有，你这阵子好像真的瘦太多了，之前帮你试衣服就发现了。刚刚早饭看你好像也没有吃多少。之后要好好用餐，好吗？”伊莉摸摸这个女孩的脸颊，微笑着对她说道。在这之后，她恐怕就不能和维多利亚这样说话了。 “嗯……”维多利亚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真心假意，她还是能分出来的。海莉这么关心她，她却在海莉需要她的时候，没能为海莉站出来…… “接下来好好拍摄，好好比赛。”见女孩眼眶微红，伊莉上前一步，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我还想在最后三强继续看到维多利亚呢，要坚持下去啊。”维多利亚比凯特有天赋，这是比赛以来就渐渐显露的事实。只要维多利亚能调试好她的心理状况，一定能走到很远。在这件事上，伊莉更担心的还是凯特…… “好！”维多利亚点点头，但不知为什么，她的眼泪突然就掉了出来。 “傻瓜。”伊莉好笑地用指腹擦去女孩眼底的泪水，“这有什么好哭的？” “我不知道……”维多利亚摇摇头，眼泪更加止不住了——海莉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为海莉感到难过。明明海莉是这些女孩里最好的一个，却…… “别哭别哭。”伊莉耐心地为维多利亚抹掉眼泪，“被其他人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就发现……”维多利亚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不服气地说道。 “……”傻话。一个两个都是没长大的小女孩啊。 伊莉失笑，摸摸女孩的头发，温声道，“我没关系的。维多利亚快回去吧，让工作人员等太久也不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让下面的人不满了，反而会更麻烦。 “如果她们问你为什么拖这么久，就说去洗手间了。嗯，还是真去洗手间一下吧，洗一洗眼睛也好。”伊莉连借口都帮维多利亚想好了。 “嗯……”被伊莉最后一遍擦过眼角，维多利亚终于点点头，不舍地松开了伊莉的手，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了。 “维多利亚，怎么才来？”见维多利亚磨蹭这么久才回卧室，女孩们警惕地问道。 “去了一下洗手间。”维多利亚果然说出了伊莉为她准备好的理由。 “……”女孩们对视一眼——只是去了一下洗手间，应该没事吧？维多利亚应该没有对海莉说什么吧？而且，她们根本没将她们的打算告诉维多利亚，维多利亚就算猜到，应该也没有真凭实据。想到这里，女孩们也稍微安心了。 超模屋不是每个角落都有摄像头的。在夜里，卧室里的镜头还会关掉——女孩子的*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她们确定，她们的密谋没有被直接拍下来。这就够了。 只要没有镜头直接录下，她们的密谋就会是永远的秘密，哪怕只是表面的秘密，但没有真凭实据的指责，其他人——比如网友和评委们——就不能说她们“欺凌”海莉。在美国，这种欺凌——无论是校园还是职场，几乎是仅次于歧视的惹人反感的行为了。 所以，哪怕维多利亚说了些什么，其实也无伤大雅。 女孩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轻轻地笑了起来。 目送维多利亚回到她的卧室，伊莉才走到等在稍远处的凯特身边——在维多利亚过来找伊莉说悄悄话时，凯特就聪明地避开了。毕竟，有的话当事人能说，但当事人身边还有其他人时，说话者就不一定说的出口了。 “怎么了？”凯特没听见两人的交谈，但看到维多利亚哭出来了，所以有点担心。 “没事。”伊莉摇摇头，对担忧不已的凯特解释道，“维多利亚来给我报信了，就是那些女孩们决定悄悄排挤我，维多利亚过来和我说一声。” “果然……”凯特咬牙，她就知道早上的事不是偶然！ “别在意。”伊莉拍拍凯特的背，沉静道，“不要被她们的做法激怒，那样就正中她们下怀了。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由维多利亚之口说出的女孩集体密谋事件，以及女孩们的所作所为，节目组绝不会剪掉，而是会作为爆点和噱头播出，除非有什么特别势力介入，才会被压下去。而在场的这些女孩们，显然都没有这样的背景。 在这场谋划里，伊莉作为受害者，基本不会受影响。如果伊莉愿意表现得脆弱点，大概还能加点同情分。当然，在这场比赛里，伊莉已经不需要了——她已经攫取到了足够的优势，无论是实力，还是人气。过于软弱，反而会让人诟病也说不定。大众喜欢看到的还是更强大的获胜者，而不是柔弱的小女孩。 至于那些女孩，虽然比赛进程会领先节目播出好几周，她们的性格暂时不会显露，但越到比赛后期，节目放送的越多，观众看到的越多，那时候大众评分才会真正发力。如果说前期的大众评分是比较客观的看硬照打分，后期的大众评分就是非常主观的看人评分了。 至于所谓的“真凭实据”，人心就是真凭实据。大众并不是真正的法官，必须要铁证确凿才会做出判断。有维多利亚的话语，有女孩们的言行，已经足够观众做出自己的判断了。维多利亚对伊莉的善良与坦诚，绝对是压死那些女孩的最后一根稻草。 伊莉等着看那些女孩最后的下场，微笑地，平静地，看着。 ＊＊＊ 这一次的拍摄地点并不是专业的摄影棚——全美超模很少在摄影棚里让女孩们拍摄，为了引起观众兴趣，每次的拍摄地点都会是一些让人意想不到或者眼前一亮的地方。 女孩们的造型也会千奇百怪，几乎贯穿了时尚界的整个历史——如果中古世纪的衣着也可以被称为时尚的话，也容纳了各个种族、各个民族的特殊风情。 这次的硬照拍摄主题是蒸汽朋克。 在英语里，蒸汽朋克本就是个合成词，蒸汽是指蒸汽时代，朋克则是指那个时代的小众朋克风——不过直到今天，朋克仍不是主流，依旧小众着。 不过，在时尚界，蒸汽朋克也算是标新立异的独特一支了。 当女孩们从交通车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一条几乎废弃的铁轨，铁轨上还停着一辆老旧的蒸汽火车，而约翰尼和这次的摄影师麦克·鲁伊兹已经等在了那里。和以往一样，麦克也是一位相当出名的摄影师，为许多明星、许多大牌杂志拍摄过照片。 “你们这次会有一个特别的搭档。”麦克戴着一副墨镜，非常有范地对女孩们说道，“它喜怒不定，不过你们都不会对它感到陌生。” “是什么？”女孩们纷纷睁大了眼睛，心里猜测不停。从老虎狮子到蛇蝎蚂蚁，每个人都在心里猜了个遍。让模特和动物合作拍摄，这也算是全美超模的惯例了。 “它就是——”麦克拉长了声调，然后在女孩们期待又忐忑的眼神中，大笑着宣布道，“等你们做好造型就知道了，让我们还是保持一些神秘吧。” “……”这一刻，不止一个女孩想揍他一拳。 女孩们很快被带到了旁边临时搭建的造型室去做造型。 由于蒸汽朋克这个有些复古的主题，女孩们这次的妆容打扮都不简单。 衣服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繁复风格，妆容则是神秘黑暗的朋克风。 “我们这次的搭档是什么？”几乎每个女孩都悄悄向约翰尼打听道。 “我也不知道。”约翰尼笑了笑，对女孩们含糊地摊摊手，保留了一些神秘性。 不过，伊莉注意到，在约翰尼和克里斯汀交谈时，克里斯汀说到她无法忍受猴子和鸟类——特别是后者时，约翰尼不小心露出了一个“有好戏看了”的有趣表情。 是鸟。 伊莉立刻做出了判断。 不过，无论是鸟，还是蛇，哪怕是对伊莉而言最可怕的蜘蛛——伊莉看到蜘蛛就会头皮发麻，如果伊莉有恐惧症的话，对象一定是蜘蛛，伊莉看《哈利·波特》时，特别理解罗恩对蜘蛛的害怕——只要节目组要求，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搂着它们拍摄。 只要这是摄影师的需要。 当做好造型的女孩们再次站到麦克面前时，麦克终于请出了这次的特别嘉宾—— 站在约翰尼手臂上的一只小猫头鹰！ “天！”毛绒绒的小猫头鹰立刻俘获了伊莉的心！ “……”与她相对的，就是整个人都忍不住僵直的克里斯汀。 “她叫格洛薇。”约翰尼介绍道，“她的爪子和喙都很尖，脾气不定，所以小心不要让它接近你们的脸。”约翰尼笑着对女孩们说道——伊莉总觉得约翰尼是对克里斯汀说的，并且克里斯汀也不复约翰尼“厚望”的脸色发白了。 “对了，它还是个电影明星。”约翰尼补充了一句，“它曾在《哈利·波特》的系列电影里出演过，所以，小心它，但不要害怕它。海莉？”约翰尼见到伊莉举起了手。 “它是演了谁？”伊莉忍不住问道，“艾洛尔？小猪？赫尔墨斯？当然，我知道，它不是海德薇，海德薇是白色的。”这些分别是书里出镜最多的猫头鹰的名字了。 “哇哦，我们这里有一个哈利·波特粉吗？”约翰尼不介意这样有趣的小对话。 “是的。”伊莉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在11岁之前一直希望能收到霍格沃茨的来信，当然，直到我上大学，我也没有收到过。我大概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瓜吧……” 想到这里，伊莉有点小伤心，还有点小伤感。 伊莉小时候，爸爸曾经逗过她，说他和妈妈其实都是隐藏在麻瓜世界的巫师，因为不能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的缘故，所以不能给她表演，不然魔法部驻中国分部会上门请喝茶的。 那时候，天真单蠢的小伊莉就相信了爸爸的话，并坚信作为巫师夫妇的小孩，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是个哑炮，只是她的魔力恰好很稳定，所以没有小巫师的暴动征兆。 伊莉就这么相信到了11岁，直到生日，没有猫头鹰上门送信，伊莉才泪眼汪汪地看着亲爱的爸爸。于是，负疚感之下，爸爸对伊莉百般讨好，甚至亲自动手给伊莉烤了一盘失败的马卡龙——马卡龙漂亮的颜色是很让小孩喜欢的，当然，伊爸爸的破手艺就别指望有什么好味道了——于是小伊莉整整没理爸爸一个星期。 但在渐渐长大以后，伊莉才慢慢意识到，在公司里那么忙碌、回家后那么疲惫的爸爸，在逗她、哄她、甚至讨好地为她做出人生第一盘小点心之下，是多么爱护她的心情。 这也是伊莉对那种小点心始终钟情的理由。 即使她再也不是爱可爱颜色和香香味道的小女孩了…… 而现场的这些人显然是不能理解伊莉的这种复杂心情的。 哪怕是一直跟拍女孩们的摄影师，也只觉得这个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淡定从容的女孩也有这样女孩子气的一面，这种反差简直有趣极了。 观众绝对会忍不住轻笑起来的！ 在一下子轻松起来的现场氛围中，其他女孩们不悦地对了个眼神。 她们本来是希望能给那个女孩带来精神压力的，而不是希望对方另辟蹊径的，却没想到对方在摄像机前表现得更加出色了！ 这种有趣的镜头肯定不会被剪掉的！ 女孩们恨恨地磨了磨牙。 “那，海莉，接下来就由你第一个拍摄吧。”约翰尼很快对伊莉说道，“这样你就拥有了和格洛薇的第一次接触机会。”他的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笑容，显然伊莉的话也让他觉得很有趣。当然，拍摄顺序是之前就决定的，约翰尼不过是顺口一说而已。 “好的。”伊莉点点头，让工作人员在她手臂上带上让猫头鹰停驻的皮套——不然，猫头鹰尖锐的爪子绝对会抓破女孩们的皮肤——然后让边上的驯养人将格洛薇转移到了她的手臂上。 硬照的重点还是模特本身，但搭档的存在不是可有可无的。虽然这次的嘉宾是一只猫头鹰，而不是人类，但这不代表模特可以无视它。从往期的节目来看，模特与嘉宾——无论是否是人类——的互动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模特能在表现出自己风范的情况下，与小动物有着良好的互动，特别是能出现“神同步”表情或者动作的话，绝对是加分项！ 而第一个拍摄显然是有优势的。虽然节目组提供的小动物都是比较温驯的——如果不够温驯，再出点什么事，节目就等着停播吧——但小动物本身也是有脾气的。如果能比较早的拍摄，和小动物更好的沟通，那拍摄出好硬照的几率就比较高。而越到后面，小动物就越是不耐烦，很容易开始暴躁，这时候，再要拍出好照片就不容易了。 当然，往期也有非常机智的女孩，虽然拍摄顺序靠后，但她聪明地选择了狂暴与野性的表现风格，正好与小动物那时的反应相一致，两者相映成趣，也拿到了很高的分数。 “海莉，这次你准备表现什么？”站在摄影师旁边的约翰尼问道。 “我想表现出那种邪恶女巫的感觉。”伊莉在约翰尼的指示下，坐在了火车的车厢边上，这就是约翰尼给她指定的拍摄地点了，“我想把蒸汽朋克的机械感与女巫的神秘古怪感结合起来，表达出那种危险又诡秘的感觉。” “很好，没问题。”约翰尼对伊莉点了点头——和每个模特确认她们的灵感与表现力，正是约翰尼的工作，“那，开始吧。” 随着约翰尼的肯定，工作人员立刻打开了边上的烟雾机，如云似雾的白色气体开始弥漫在伊莉身边，让她真的仿佛身处蒸汽时代一般。 伊莉坐在车厢边，双腿交叠，脚尖自然地指向地面，身体微微侧倾，与手臂上的小猫头鹰对视。小猫头鹰很乖巧地站在了伊莉手臂上的皮套上，只是小脑袋不时地转来转去。伊莉很快就找到了小猫头鹰的动作规律，立刻配合着小猫头鹰与她对视。 “很好！”麦克在镜头后轻喊了一声。 镜头下，金棕短发的年轻女巫侧身对着镜头，下颔微收，苍白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酷笑意，幽蓝的双眼里泛着微光——那是打光板反射的光芒，正好被她灵活地捕捉并运用到了——直直地看到了小猫头鹰的黑眼珠里，一黑一蓝，女巫的眼睛与猫头鹰的眼睛诡秘地相对，仿佛她在下达什么危险的命令一般。 女巫穿着一件那个时代常见的贴身白蕾丝衬衫，外穿一件紧身的黑皮革马甲，马甲的一条肩带斜跨过她的肩膀，勾勒出她精巧的胸前线条。马甲下面是一条微蓬的黑纱裙，底下穿着黑色的菱形格网袜，那条长筒袜很厚实，丝毫没有露出腿部的肤色，只能让人看到袜边勾勒的长腿线条，迷人但不性感，让人只觉得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敢于暴露自己身份、并有所图谋的邪恶而可怕的女巫，但是谁都不能否认她的魅力与迷人！ “啊——”就在这时，女孩的一声尖声惊叫从边上传来。 所有人都反射性地向声音来处看去！ “啊！”此时的拍摄点也爆发出一声短促的急叫。 负责硬照指导的约翰尼和摄影师麦克连忙回过头，就看到小猫头鹰仿佛被惊到了一般，在女孩的手臂上拍打着翅膀，失控地向女孩飞去！最可怕的是，小猫头鹰是正对着女孩的，它的喙部，尖锐的喙部，正直直地向女孩脸上啄去！ “天！”有的工作人员已经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反应较快的已经向女孩那边跑了过去，徒劳地想要避免女孩被啄伤，但所有人都知道，来不及了！ “海莉！” 但比所有人都快的，比女孩自己避开还快的，另一个女孩几乎是在猫头鹰受惊拍打翅膀的时候就向女孩扑去，奋不顾身地把小猫头鹰向边上一推，自己的手背上被猫头鹰的利爪划开了两道血痕！ “凯特！” 伊莉震惊地看着用身体护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先冲过来保护她的，竟然是一直以来总是软软依靠她的凯特！ 小猫头鹰被推开后，在女孩身后惶恐地乱飞着，驯鸟人已经着急地上前，吹了个利落的呼哨，小猫头鹰这才仿佛找到了方向一般，拍打着翅膀向驯鸟人飞去。 “没事了！” 凯特这才松了口气，从伊莉面前退开，笑着对她说道。 这一定是她近二十年人生来，跑得最快的一次！ 按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凯特悄悄想道。 但，这也是她跑得最有意义的一次！ 一想到自己也保护了海莉，凯特就无比骄傲！ “海莉，凯特，你们没事吧？！”约翰尼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向两个女孩跑去。 “我没事，但凯特…”伊莉捧着女孩明显还在滴血的手背，心疼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嘶……”凯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被划伤了，反应迟钝的痛觉神经这才接收到了神经末端传来的痛感，顿时就两眼泪汪汪了，“海莉……” “嗯，我在！”伊莉连忙回答她，“你先别动，别动！”然后看向约翰尼，“医护人员呢？！”每个真人秀节目都是配有医护人员的，伊莉对这件事无比确定。 “琼斯！”几乎在约翰尼回头喊的时候，身穿工作服的医护人员已经快步跑了过来。 “别动，让我看一下！”琼斯严肃地说道——对模特来说，如果留下伤疤，那绝对是对职业生涯的大打击！除非这个伤疤有什么惊人的来历，那反而会成为模特的一个噱头，而眼前这个女孩手背上的简单抓伤，显然不会是这种！ “怎么样？”几乎就在琼斯检查的时候，约翰尼就忍不住催促地询问了。 “伤口不深，如果她不是疤痕体质的话，以后不会留下伤疤。”琼斯快速地观察了一下，立刻做出了最简单但也最重要的判断。 “要打狂犬疫苗吗？”伊莉心急地问道。就她所知，很多动物造成的伤口都有可能造成感染，狂犬疫苗并不只是用来应对犬类咬伤的，就不知道猫头鹰算不算了。 “……不用。”琼斯额头划下一道冷汗，无语地解释道，“猫头鹰不会携带狂犬病毒的，而且这是抓伤，不是咬伤，没有□□交换，也不会有其他的病毒。只要消毒就可以。”连去医院都没必要——谁家被小刀划了个小口子就跑医院？ “所以没事对吗？”从边上快步跑过来的胖导演也气喘吁吁地追问道。 这对节目组来说是最重要的问题。如果是小伤，就不会影响到节目。过去还有选手扭到脚呢，但还是完成了拍摄，也不算节目组的干系。 “没事。”琼斯对导演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以先消毒吗？！”伊莉快受不了了两人的磨叽了，忍住想要怒吼的冲动催促着医疗人员，一边转头问凯特，“怎么样，还好吗？还疼吗？” “呜……”其实不那么疼了，但被伊莉这么关心地看着，手还被这么小心地捧着，凯特违心地点点头，“有一点点……” “琼斯先生。”伊莉再次催促道，“请快一点！” “好好好！”其实不是什么大伤…… 这边的伤情还在处理中，另一边，副导演也在询问猫头鹰受惊的原因。 其实原因很明显—— “嘶，好痛……”克里斯汀半跪在铁轨边的石子路上，倒抽了一口冷气道。 “你没事吧？”劳拉连忙扶住她，担心地问道，其他女孩也赶紧围着她们。 “膝盖很痛。”克里斯汀咬唇道，“还有我的脚趾，好像撞到了什么了，嘶……” “她到底……”副导演皱眉看着地上的克里斯汀——谁都能看出是这个女孩惊到了猫头鹰，但是，女孩自己好像也伤到了，“谁该死的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副导演不耐的问道。 “我们准备去拿盒饭，结果克里斯汀刚站起来就绊到了…”劳拉解释道。 “……”这个理由简直漏洞百出，但越是这种听起来荒谬的理由，某种程度上也越是无可挑剔——女孩们一大早起来，坐交通车来到这个荒郊野外（不荒郊野外哪来的废弃铁轨），又开始录制节目，做这些复杂的造型，现在已经过午饭点了，拿午饭再正常不过！ 但是，怎么会这么巧？！ “克里斯汀，你真的绊倒了？”副导演最后确认道，“这边的摄像机也开着，我们能翻到记录。”副导演这句话是在诓她，摄像机对着的只是女孩们的休息区，女孩们走出这里，去拿午饭的话，就无法被拍到了。 “是的，我真的绊倒了！看我的手！”克里斯汀把自己在碎石上磨出了一层血皮的手摊给副导演看，咬牙道，“但我不知道是绊到了地上的什么，还是……” 除了凯特准备和伊莉一起吃午餐，其他女孩都决定一起先吃。这么多人走在一起，连克里斯汀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怎么摔的！如果真是被地上绊到就算了，如果她发现是哪个碧池阴她，她一定要抓花她的脸！ “……”副导演看了眼克里斯汀的手，他倒真的相信克里斯汀不是故意的了——这个典型的金发碧眼女孩不会对自己那么狠，她没那个魄力，那么，到底是真的巧合还是…… 副导演阴戾的眼神在女孩们身上滑过，女孩们面不改色地回视着他。 “我再强调一次，参加节目时签过的协议，绝对禁止暴力！这种有伤害性质的间接暴力，如果发现，也是退赛！明白吗？”副导演沉声道。不管是直接出脚绊克里斯汀，还是想间接构陷海莉和凯特，无论哪一种，都是节目组严格反对的！ “明白。”女孩们互相对视一眼，讷讷点头。 最终，副导演也没提什么录像——聪明点的女孩立刻想到了放午餐的这边大概是没录像的，而副导演也只能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第95章 全美超模（三十二） 很快，凯特和克里斯汀的伤情也各自处理好了，现场也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然而，无论是女孩们，还是一些工作人员，都显得神情莫测——这种难以定论的陷害手段在真人秀比赛中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区别只是黑手有没有被抓出来而已。 而这次，显然没有。 “麦克，海莉的照片怎么样？”安抚好了凯特后，约翰尼走到摄影师边上问道。 “照片没问题。”麦克回看了一下屏幕，“你来看，那个动作正好捕捉到了。” “好，能用就好。”约翰尼走到电脑边上，看着屏幕上清晰显示出的照片，点了点头。 海莉和凯特都受惊了，状态恐怕暂时调试不好，既然海莉的照片已经没问题了，那就可以直接用了，而凯特，约翰尼已经准备把那个勇敢的女孩放到最后一个了。 说真的，不止是海莉，连节目组都要感谢凯特。猫头鹰的爪子上说是不会感染，但动物的肢体不太干净是肯定的。如果真的抓到海莉脸上，留下什么疤痕，那对海莉和节目组来说，都是个负担。海莉会前途尽毁，节目组也会陷入被动，舆论肯定会谴责节目组的。 现在只是凯特的手背受伤，看抓痕也不是很大，后期留疤的可能性也比较小。这种后果是节目组仍能控制的——毕竟背靠全美五大电视台之一的cw电视台，又有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和华纳兄弟作为支撑，这种伤情带来的影响还是可控的。 见伊莉的硬照没问题，约翰尼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下一个，劳拉。”约翰尼对女孩们喊道。 “等等，我们还要继续拍摄吗？”劳拉惊讶地问道——那只猫头鹰都伤人了！拍摄现场都出现事故了！这样还要继续拍摄下去？ “当然。”约翰尼皱了皱眉，对劳拉说道。 如果不是全美超模这种对外表特别看重的真人秀，而是其他什么技术或生存比赛，这种小伤情根本不会影响比赛进程。就是在电视剧或者电影的拍摄现场，哪怕是主演受了这种小伤，也会继续拍摄下去的——又不是扭伤腿或者骨折之类的，只是手背划破而已。 最重要的是，节目组是有台本和预算的。如果就这么停工一天，无论是人工，还是机器，都相当于浪费了一天使用。更别说，像麦克这种层次的摄影师，本来就不是可以随便请来的，今天取消了工作，明天对方就不一定有时间了——本来节目组就是提前了很久，才和每轮的摄影师预约好的。而且这些大牌摄影师的出场价格不菲，节目组也不可能浪费这笔钱，就让人家回去。这对已经过了最热赛季的全美超模节目组来说太奢侈了。 再有就是，虽然这次的小猫头鹰有些失控，这确实带来了一些风险——动物一旦受惊之后，短时间之内确实很难平静下来，而且有二次受惊的可能。不过节目组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相似的道具（猫头鹰）不可能只准备一个。哪怕是哈利波特的剧组，当时也出现了很多只猫头鹰呢，多租一个备着并不难。只要换个猫头鹰就行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女孩们的态度。约翰尼希望女孩们别那么娇气，而是能尽可能配合节目组的拍摄。就像他刚才和海莉简单交谈的那样，海莉明确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再来一次没关系——这才是模特应有的态度。 “放心，这次我们换克洛维斯来拍摄，她的脾气还不错。”约翰尼勉强安抚了劳拉一句。 “好，我就来。”劳拉也知道，出了凯特的事情后，约翰尼的心情不会像先前那么好了，所以她知趣地闭嘴了。这大概是她的演员爸爸为数不多教给她的东西了——尊重片场上司，他们决定了她能发挥到什么程度。 “嗯。”见劳拉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多加置喙，约翰尼也松了口气。如果劳拉带头，其他女孩也跟着反抗，那就比较麻烦了——虽然有事先合同，但是这种和“危险”擦边的拍摄，女孩们反抗也不是全不占理。而有了劳拉的配合后，之后的女孩们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了——好的榜样就在她们的面前，不会有人蠢到让自己成为对照组的。 造型师最后帮劳拉收拾了一下她的造型——在刚刚的慌乱之中，女孩们的造型都有些不同程度的凌乱——然后劳拉就提着她的长裙摆，走到蒸汽火车边上，准备开始她的拍摄了。 等候区边，女孩们沉默地目送劳拉走过去，在约翰尼的指导下，自如地摆动着她的身体，在摄影师的叫好声中，拍出了一张张精彩的硬照——显然，劳拉并没有被刚刚的小事故影响太多，她的拍摄很在状态。 也是，出事的是凯特、海莉和克里斯汀，劳拉本来就没有牵涉进入。更何况，劳拉自己明白，虽然她讨厌海莉、讨厌凯特，对克里斯汀也说不上喜欢，但她绝对没有对她们真的动手过，所以她问心无愧，当然能坦然继续她的拍摄。 “凯特，怎么样，还痛吗？”伊莉一边吃午饭，一边轻声问女孩。 “还好，已经不痛了。”凯特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先前刚被小猫头鹰爪子抓到时确实有点火辣辣的疼，但琼斯处理之后，基本已经没事了。伤口本来就不大，一个方形的大创口贴就解决了，就是洗澡的时候不能沾水，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那，待会儿拍摄……”劳拉刚刚问约翰尼的问题，也是伊莉担心的问题。伊莉自己没问题，不代表凯特没问题。如果凯特因此对这次的拍摄反感——哪怕她自己不觉得，但说不定有些阴影就留在心里了——这说不定就会影响最后的硬照效果。 “没关系。”凯特顿了顿，摇了摇头。 猫头鹰小小只，本来就不可怕，刚刚那也是无意的，所以对她影响不大。就像到朋友家去玩，看到小朋友逗猫时，去挡了一下，结果被猫咪抓了一道，事后还得打狂犬疫苗，但这不代表以后就害怕猫咪讨厌猫咪了啊。 更何况，凯特对伊莉是软萌，但本身性格其实是很倔强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和其他女孩硬撕了一场。只是她太喜欢伊莉，所以总是忍不住对伊莉撒娇——这其实也是很多女孩对友人信赖的表示。别说是换了只猫头鹰，哪怕是原来的猫头鹰，凯特也会毫不犹豫地上阵的。 虽然早已意识到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隐隐发现自己的模特资质并不出众，但对最后的胜利，凯特也是有一点小野心的，所以绝不会在这里轻言放弃。 只是，在女孩们的实力面前，这份野心实在太卑微了，所以凯特从不曾说出口——但不说，不代表她不想，不然她为什么来参加全美超模？她支持伊莉，是因为自己获胜的几率渺茫，所以宁可自己的好朋友赢，也不想便宜了其他碧池。 就像在学校里，参加同一场学科竞赛，自己总是低分飘过，而好友却分数高高。如果两人的关系极好，不会因此产生嫉妒，而是互相鼓励的良性关系，那低分的那个也会真诚希望是自己的好朋友最后获胜，而不是其他人胜利的。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话说回来，真正有问题的，还是—— “我们真的要继续拍吗？”克里斯汀不满地对她边上的布兰妮说道，“我才不要和那种小畜.生拍照呢，一想到它们说不定会拉在你手臂上，我就……”克里斯汀做了个非常不舒服的几欲作呕的表情。 “这是我们的拍摄任务，我们也没办法啊。”布兰妮无奈地回道——在明知拍摄任务的前提下，还对此不满，简直是对节目组的抗议啊。看先前劳拉面对抛空拍摄，也是害怕得要命，但没有一句抱怨，只是哭着说了自己的恐高症，擦干眼泪就上了，这才是聪明的做法。 “真讨厌。”克里斯汀又扒着她的饭盒，小声嘟囔了一句，“如果她当时被抓花脸，我们就不用和这些该死的鸟拍照了吧。真可惜。” “……”其实布兰妮的立场和副导演是一样的，相信克里斯汀有坏心，但不相信她有这个残害自己去陷害伊莉的魄力。但克里斯汀的这张嘴真的让人挺受不了的…… “布莱恩来了，我先去找他谈谈。”布兰妮找了个借口离开，不准备忍克里斯汀的抱怨了——上一场比赛后，看到利拉被淘汰、她被留下后，布莱恩直接连连摇头，这让布兰妮觉得是不是布莱恩讨厌自己。布兰妮不准备惴惴不安下去，她想和对方谈谈。 “去吧。”旁边的伊芳也搭了句嘴，“我觉得布莱恩那时的表现确实不地道。” “……嗯。”布兰妮对伊芳默默点点头，快步向布莱恩走去。 继劳拉之后，从容等待的基娅拉、和布莱恩谈话回来后变得开朗自信的布兰妮、又一次为自己脑补了无数身世背景的维多利亚都轮流去拍摄了照片。 “我们要等多久？”克里斯汀又随口说道。 “不知道。”伊芳板着脸回道，“不过我挺受不了的，总是不停地等待、等待、等待，等造型，等化妆，等拍摄，等等等……” “……”克里斯汀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想到也惹来了伊芳的不停抱怨，而且看样子伊芳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这让克里斯汀也暗暗发笑——轮到自己的时候，她的脑子总是不太清楚，但看别人的时候，克里斯汀就立刻清醒了：伊芳的抱怨也会让节目组不满，不是吗？ ＊＊＊ 女孩们等待的时候，维多利亚去了次洗手间。 伊莉过了两分钟，也跟着走了过去。 “我去一下洗手间。”伊莉对凯特说道。 “好。”凯特乖巧地点了点头——平时一起行动已经很姬了，如果连洗手间都要一起去，大概别人真的要觉得她和海莉有一腿了。 由于伊莉的态度很坦然，她和维多利亚又不是同时去的，其他女孩也都没放在心上。 只有布兰妮留意到了伊莉垂在身侧、微微握起的拳头，这让她悄悄抿起了嘴。 “维多利亚。”伊莉走到洗手间的时候，维多利亚正对着大镜子整理发型。 “海莉。”维多利亚立刻转过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刚刚还好吗？没事吗？” 先前和其他女孩一起时，维多利亚谨守和伊莉的约定，并没有对一起走回来的伊莉和凯特表现出过分的关心，只是和其他人一样，泛泛地问了一句，直到此时，才表现出她的关心。 “我很好，谢谢你。”伊莉对维多利亚笑笑，又向门外看了看，确定没有跟过来的其他女孩，这才对维多利亚说道，“刚刚，克里斯汀摔倒的时候，你有看到是怎么回事吗？” 伊莉自己也看到了琼斯给克里斯汀处理手掌，平心而论，她也不觉得克里斯汀能对自己下狠手——当然，也不排除克里斯汀扮猪吃老虎的微弱可能，但总体上，伊莉还是相信黑手另有其人，或者，就真的是“巧合”——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但无论如何，她都想要再确认清楚。毕竟，如果这真是一起构陷，那么从初衷——害她毁容，到结果——凯特受伤，都不是伊莉能接受的。如果真有黑手，即使节目里她不能做什么——时时镜头之下，再出点事太明显了，节目组想必也会因为这起意外而更留意女孩们的动向，但在比赛结束之后，伊莉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 别忘了，她这次的“人设”，如果真要在赛后做点什么，实在太容易了…… “没有。”对伊莉的这个问题，维多利亚是真的不知道。她老实地摇摇头，并没有挑拨离间——有的真人秀比赛里，有人会故意移花接木，陷害别人，让别人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但维多利亚不会做这种事。 她只是实在地说出了当时的情况，“我们当时准备一起去拿午饭，然后走到铁轨边的时候，克里斯汀就突然摔下去了，我当时在想故事，想灵感，没有注意她们那边……” 就算和那些女孩走在一起，但维多利亚也是走在比较边缘的，没和她们很接近。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铁轨是铺在那些小碎石的道路上的，被绊倒还是有可能的。” 维多利亚接触到的人和事都比较少，所以在这件事上，虽然她觉得克里斯汀应该对伊莉和凯特说声对不起（当然，克里斯汀显然是没有说的）——毕竟伊莉差点破相，而凯特直接受伤，哪怕克里斯汀是无意的，自己也受伤了，但毕竟是她引起的后果，她应该道个歉——但对事情本身，维多利亚还是偏向于巧合的。小石子路本来就容易摔啊，被小石头绊一下挺正常的。当然，伊莉的怀疑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破相就相当于直接退赛了，对她们这些参赛的女孩来说，这绝对是最可怕的后果了。维多利亚完全理解伊莉。 “嗯，谢谢。”伊莉看出维多利亚没有隐瞒什么，只是真的没有注意到事件发生的经过，所以也没有追根究底，只是对维多利亚道了声谢，说道，“维多利亚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对了，”伊莉想了想，还是提醒道，“维多利亚的故事其实留在心里就好，不用全部说出来的，摄影师他们都很忙很急，不一定有时间有耐心听故事。” 这也是伊莉对维多利亚的肺腑之言了，就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了。维多利亚自己可能没意识到，但其他女孩都发现了，每次维多利亚开始滔滔不绝的讲故事，约翰尼就会露出无奈又有点受不了的表情。这可能会消耗约翰尼对她的耐心和好评。 “啊？”维多利亚从来没想过她的故事会不受欢迎，在她看来，这是自己全身心投入的表现，所以才为自己的硬照创造了一个完整的可以被解读的故事。虽然不解伊莉的话，但她也觉得，伊莉说得好像不无道理…… “表现比说更重要。”伊莉对她微微一笑，最后提醒道，“维多利亚先走吧，再待下去，其他人就要问你我们说了什么了。” “……好。”维多利亚对伊莉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心里不停念叨着伊莉对她说的那句话“表现比说更重要”、“表现比说更重要”，隐隐的，维多利亚察觉到，伊莉说的才是对的，但对在哪里，她有说不出来…… 目送维多利亚走了出去，伊莉这才洗了洗手，擦干，用微冷的手贴了贴脸颊，重新冷静下来。没从维多利亚这边得到答案，她其实并不失望。维多利亚本来就有点天然呆，偶尔又耿直，对女孩们的一些行为本来就不太留意，没看到也是正常的。 伊莉只是抱着，万一维多利亚看到了，就不用她再去耗费精力寻找那个潜在的敌人了。当然，就算维多利亚说了，伊莉还是会再稍作观察的，毕竟维多利亚很呆，如果被人蒙蔽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表现比说更重要，其实就是留白了。就跟作家一样，在自己的文章中点到即止，将解读的权力交给读者，发起读者自己的思考，这才那些名著之所以成为名著的原因。 而世界上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对模特来说，硬照就是自己的作品，在有灵感、有主题的情况下，尽力表现，又留出适当的表现空间，这才能让看到的人引起更多的共鸣。 伊莉不知道维多利亚能不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对那个女孩来说，她总是想得太多了，以至于她的思考成为了一种负累，让她为了表现自己所思所想的而筋疲力尽，结果却没能让人感受到她真正想要表达的。 又在洗手间里站了一会儿，伊莉这才走了回去，在自己的椅子边坐下。 这时，她才发现，那些女孩们之间的气氛好像又古怪起来。 更准确的说，是克里斯汀和伊芳之间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伊莉对凯特做了个口型。 “吵起来了。”凯特贴在伊莉耳边，小声说道。 “为什么？”伊莉接也压低声音，回问道。 “她们都觉得对方抱怨太多，很烦，让对方闭嘴。” 而且受伤之后的克里斯汀脾气更不好了，似乎还有点隐隐看不起伊芳的样子——在克里斯汀那样漂亮骄傲的女孩看来，黑肤大码的伊芳显然是不入她眼的。不过，后面就是凯特自己的感觉了，她准备回去再跟伊莉悄悄说。 “嗯。”伊莉小小点了点头，默契地没有追问下去。 也许是心情真的很烦躁的原因，轮到伊芳拍摄时，她竟然对约翰尼和布莱恩他们表现出了不爽和桀骜不驯的模样来。 事情的起因只是约翰尼和布莱恩认为伊芳的衣服不是很适合她，想要让伊芳换件衣服拍摄，结果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伊芳竟然对他们不礼貌地吐了吐舌头。 约翰尼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布莱恩更是直接和伊芳怼了起来。伊芳当然不会真的和布莱恩怼上，于是摊摊手就干脆地道了个歉——但是道歉的态度并不诚恳，反而很敷衍。 伊芳的道歉几乎没起作用。 冷眼旁观的女孩们几乎都看出了这一点，而她们还同时看出来，在之后的拍摄中，向来好脾气的约翰尼也显得不那么积极了——他以前都是认真指导女孩们拍摄的，而这次只是对伊芳随口提点了两句。 伊芳完了。 所有女孩都认识到了这点。 用布莱恩的话来说，在这个产业里，没有谁是不能替代的——而他没说的是，尤其是她们这些位于时尚圈底层的小模特，更是没有耍小脾气的资格。 在时尚圈的食物链中，杂志编辑和摄影师和绝对是处于上游食物链的，连设计师都要对他们俯首帖耳，更不用说是小模特。除非后两者出人头地，或者势力倒转，那才有发言权，否则，就只能乖乖听从对方的吩咐。 伊芳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在克里斯汀和凯特这两个伤员最后完成拍摄后，在基娅拉的鼓励下——对没有冲突的人，基娅拉其实个性不坏，不然她也不能成为服人的篮球队长——伊芳决定再和布莱恩谈一谈，向对方好好道个歉。很难说这有没有用，尤其她还忘了约翰尼和麦克，这两个同样有话语权、同样对评委们有影响力的人…… 伊莉没有出声。 所有拍摄、所有事情全部结束以后，女孩们终于被节目组的交通车带回了超模屋。 这一天实在太戏剧性了，从早上起来，到拍摄完毕，几乎没有女孩还有力气说话。 她们几乎是直接倒在了各自的床上，直到半夜，才各自起来觅食，然后到了第二天。 ＊＊＊ “嗨，女孩们。”泰拉依旧是那么有精神地跟自己面前的女孩们打了个招呼。 “嗨。”女孩们站成两排，向泰拉回以微笑。 没人看得出昨天拍摄现场的那些不谐。 基娅拉是第一个被叫出列的，她拿到了6、8、7的分数，凯丽似乎一直不太喜欢她。 维多利亚是第二个，她的分数是8、7、6，评委们认为她表现失常了。 “下一个，克里斯汀。” 泰拉终于叫到了克里斯汀的名字。 “你还好吗？你似乎受了点伤。”泰拉关切地看向走到场中央的女孩。 “是的，我的手受了点小伤。”克里斯汀把她受伤的掌心摊给评委们看了看，有些可怜地说道，“我希望它没有影响到我的拍摄。” “能在受伤的情况下坚持拍摄，这很好。”泰拉夸了她一句，让这个女孩立刻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只要她不说刻薄话，不主动生事，她真的能表现得像个漂亮纯洁的天使或者小仙女，“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你的照片吧。”泰拉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大屏幕上立刻投映出了克里斯汀的照片。 身穿条纹衬衫加皮革马甲与短裤的金发女孩单手叉腰地站在蒸汽火车的大车轮前，单脚踏在一只横着的行李箱上，她的左臂上停着一只左顾右盼的猫头鹰。 她有着非常不错的脸部轮廓和身体线条，但她的整张脸都太过低垂，以至于完全沉浸在阴影中，连眼神都无法看清，整个人给人一种无法说清的模糊感。 “在这张照片里，你是想要目视前方的，但你好像没看正方向。”凯丽是第一个点评的，“当然，你仍旧有一张漂亮的脸，但你的其他部分，很糟糕。” “我同意凯丽的看法。”罗伯也说，“你没有表现得像一个模特，单手叉腰的动作没什么新意，踩在一边行李箱上的脚也有些奇怪，这让你的双腿分得太开了，这并不好看。” “而且你给人的感觉并不清楚，看到这张硬照的人无法理解你想表达什么。”泰拉也说，“你有非常棒的骨架，但你给人的感觉太僵硬了。希望这是因为你双手疼痛，所以才影响了你的发挥，否则，在这场比赛里，你会很危险。” “我可能确实被影响了一点。”克里斯汀连忙接话道，“但我会在接下去好好表现的。” “这很好。”泰拉对她点点头，然后看向凯丽，“凯丽，你给她几分？” “7分。”凯丽说。 “罗伯？” “6分。” “我给8分。”泰拉说，“考虑到你是带伤拍摄，我希望你以后能有所进步。” “我会的。”克里斯汀抿了抿唇，很快走回了女孩们的队列中。 在克里斯汀的下一个，泰拉就叫到了伊莉的名字。 “海莉，你这次的挑战赛分数是……”泰拉期待地看着伊莉。 “10分。”伊莉配合地说道。 “哇哦，又是一个满分。”泰勒作啧啧称奇状。 “是的。”伊莉谦逊地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这给了你非常大的优势。”泰拉说，“让我们来看看你的硬照吧。” 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削但曲线分明的年轻女孩，她靠坐在黑红色的车厢上，身穿白蕾丝衬衫和裹胸黑皮革马甲，下面是一条深色皮革短裤和一双灰色的菱形格长筒袜，脚上踩着一双黑皮鞋。她侧身对着镜头，双腿笔直地伸出，并在膝盖处交叠，显得无比修长。 阴郁灰暗的背景中，她洁白无瑕的侧脸简直熠熠生辉，那双幽蓝的眼睛更仿佛是唯一的亮色。但这绝不是一个温柔善良的淑女，而是一个危险可怕的女性。所有人都能看到，她伸在身前不远处的左臂上，一只褐色的小猫头鹰乖巧地停在上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与她闪着幽光的蓝眼对视着，仿佛在接受什么黑暗的指令。 “又是一张出色的硬照。”泰拉忍不住点头道，“一个邪恶而迷人的女巫，不是吗？” “谢谢。”自己的硬照被顺利解读，伊莉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这是她最想赢的一次！无论是自己，还是凯特的遭遇，都让她无比想要赢得这次的胜利！ 如果是以前，她可以忍受一次败局，只要获得最终的胜利就好！ 但现在，这轮比赛，不可以！ 输了，那些女孩的目的就达成了！ 她可以输掉比赛，但不能输给那些女孩！ 不止为了自己，还为了…… “凯丽，你觉得呢？”泰拉看向黑发女公关。 “我觉得这张照片保持了她一贯的水准。”在伊莉的屏息中，凯丽说出了让她稍许放松的话语，“她对光线的把握非常好，非常精妙，她的脸在这张硬照里太动人了，而她的骨架和曲线也非常清晰，给人一种很犀利、很冷酷的感觉。” “这确实是一张好硬照。”罗伯也点头承认，“我个人很喜欢这张硬照，脸部轮廓和身材骨架都无可挑剔，动作也非常自然流畅，让人有一种恍然之间穿越到19世纪的感觉。海莉，你的硬照非常生动，让人感觉栩栩如生，这是你最大的优点。然而，唯一的问题在于，你总是喜欢用侧脸示人，我好像没有见到过几张你的完全正面照？” “没错。”泰拉也点点头，对伊莉说道，“海莉，你很会找角度，很有表现力，很有感染力，总是能让人受到你想表达的，这是你的模特天赋。但你似乎太喜欢用你美到无敌的侧脸了——抱歉，我只能用这个词，你的侧脸绝对可以秒杀所有人，不喜欢你侧脸的人简直找不到。但，模特不能只要侧脸，明白吗？我很喜欢你的硬照，你的表达，但我也想看到更多的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你有一张漂亮的面孔，表现出它好吗，海莉？” “好。”伊莉没有辩解这是为了和猫头鹰对视，以营造那种真实生动的感觉，所以必须用侧脸来呈现——这有点类似于辩解了，评委们不爱听这种话，所以她直接咽了回去，相当受教地点了点头。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轻轻颤抖…… 她不想输！ 这一场，无论如何也不想输！ “布莱恩，社交网络怎么说？”泰拉最后看向时尚博主。 “网友们没有对海莉的侧面厌倦。”布莱恩还是很欣赏伊莉的，他觉得伊莉身上有那种顶级模特的特质，如果有一点恰当的机遇，这个女孩绝对能在比赛后一飞冲天！ “珍妮特说，‘我最喜欢海莉的硬照，她是最好的那一个，没有之一！其他女孩的硬照里，猫头鹰全是摆设，只有海莉，她在硬照里表现出了和猫头鹰的互动，仿佛真的能和这种夜行生物沟通一样，我觉得她简直神秘又迷人！’” “布鲁克说，‘她拥有最漂亮的脸和最完美的骨架，加上她最顶级的天赋，最后拍出了最不可思议的照片。这就是我想说的，海莉的硬照简直毫无瑕疵，让人移不开眼睛！’” 布莱恩读了两条留言后，向评委们摊了摊手，“相信我，我已经选择了很矜持的评论，其他还有各种对海莉示好示爱，求交朋友——这个有点虚伪，求交往之类的。等等，网友们知道留言板海莉是暂时看不到的吗？” 布莱恩忍不住深思了起来，评委们也都忍俊不禁。 “那，凯丽，你给海莉多少分？”泰拉开始了打分流程，最先看向了女公关。 “10分。”凯丽肯定地道，“只要她能继续拍出这么精彩的硬照，我完全不介意她一直用侧脸表现。就像有的模特有一双惊人的美腿，所以总是展现这点，这又有什么错呢？看吧，网友们爱死她了。她能带来知名度，能带来消费力，她就是最成功的模特！”更何况，模特本就要扬长避短，表现自己的优势，避开自己的劣势，凯丽是完全认同伊莉的。 “谢谢你，凯丽。”伊莉第一次觉得自己为评委说的话眼眶发热，“你的评论对我很重要！”这一刻，伊莉是真的非常感激凯丽。这个一直以毒舌出名的女公关，似乎从比赛开始就一直很看好她，现在也是，这给了伊莉非常大的安慰和信心。 “那，罗伯？”泰拉对凯丽的分数还是赞同的，单论硬照，伊莉完全值得10分。 “9分，如凯丽所说，这还是一张精彩的硬照，我不能给出更低的分数了。”罗伯摊摊手，对伊莉说道，“下次，我希望看到你的正面，好吗？” “好。”伊莉重重点头，答应下来，看向还未开口的泰拉。 “我也给9分，理由和罗伯一样。”泰拉对伊莉点点头，“我爱你的硬照，但我希望看到更多的你。海莉，你依旧是最出色的那一个之一。”泰拉总是鼓励的。 “谢谢，谢谢你们。”伊莉向评委们再次道谢，这才深出一口气——她没有注意到，她不明显微湿的眼眶已经被镜头拍了下来，并在网上掀起了又一阵波澜。 ——我完全不介意海莉的侧面照！完！全！不！介！意！ ——同样不介意！我可以看海莉的侧面照一整年！不！一辈子！ ——海莉不哭！我们永远支持你！！！ 如果伊莉看到的话，大概只会苦笑说自己根本没打算哭，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唯有这轮比赛，不想输，怎么都不想输！ 第96章 全美超模（三十三） 下一个走上前的女孩是伊芳，评委们不满意她的硬照——伊芳在这次的硬照里有点吃亏，基娅拉也是，这两个女孩的肤色都偏深，于是在整个灰暗的环境背景里，整个人都显得不太起眼，完全没有伊莉或者克里斯汀这种白肤女孩让人眼前一亮的优势。 而且伊芳的身体动作和脸部表情也并不惊艳——她向来不是硬照出众的那一个，在评委们指出她的硬照不佳后，布莱恩还是提出了她在拍摄现场的态度问题，并没有如伊芳之前所希望的那样闭口不谈。于是伊芳又为自己辩解了一下，而只有泰拉表达了对她道歉态度的认可，但仍认为她需要端正态度。 最后，她拿到了6、5、7的危险分数。 伊芳之后是凯特，凯特拿到的依旧是不上不下的中游分。 这让凯特有些难过，但她还是礼貌地向评委们道了谢。 很快，轮到了劳拉。 硬照里，她穿着一条灰色的裹身长裙，面容冷艳地站在蒸汽火车的车门上，恣意摆动着她的身体，呈现出无比惊人的身体曲线和角度，让人几乎为那起伏不定的曼妙身体曲线着迷！尤其火车下若有若无的烟雾，更为她增添了一丝介于诡异与诱人间的气息！ “你这次简直是大爆发！”泰拉看着劳拉这次的硬照，赞叹不已地说道，“丑陋之美，美得丑陋，让人很难分辨这到底是哪种美！只能让人大声惊叹不可思议！” “这张硬照非常出彩。”罗伯也说，“毫无疑问，劳拉，你突破了你自己！你就像块海绵一样，能吸收我们所有的建议，并让自己不断进步！这是你最大的优点！” “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效果。”连凯特也对劳拉不吝好评，“你就像在说，‘硬照给你，佣金拿来，非常感谢’，这就是模特界的规矩。非常好！非常好！” “谢谢！”得到了明确好评的劳拉高兴极了，她看着评委们的表情几乎说得上甜蜜。 “布莱恩？”泰拉看向掌握社交媒体的时尚博主。 “这张硬照在网上也得到了惊人的好评。”布莱恩对劳拉说道，“这一次，你让我们完全看到了有多少粉丝爱你，他们对这张照片无比着迷。这是你在社交媒体上最具突破性的一次！” “哇哦。”劳拉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那，凯丽，你给这张照片多少分？” “10分，这也是一张满分照。”凯丽说，“我也很难说清楚，我到底是更爱劳拉的这张，还是更爱海莉的这张。但这不影响我给这张硬照满分！” “罗伯？”泰拉又看向男超模。 “10分。”罗伯肯定道，“这次绝对是她的高光时刻！” “我也给10分。”泰拉对惊喜得捂口的劳拉说道，“这是你迄今为止最出色的一张硬照，在这张硬照里，你将自己的模特素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哦，天！”劳拉不可置信地看向三个评委，直到他们对她微笑着点头，她才有种自己真的拿到了三个满分的真实感！ 这是她，不，这是其他所有女孩第一次拿到超过海莉的高分！她也是除海莉以外唯一一个拿到满分的人！想到这一点，就让劳拉充满了自信！更别说，这次的硬照，海莉都只拿到了10、9、9，而她却拿到10、10、10，这实在很难让劳拉不心花怒放！ “谢谢，谢谢你们！”劳拉对评委们几乎说得上是千恩万谢地走到了女孩们的队列中，看到站在第二排中间那个面无表情的漂亮女孩时，劳拉心里终于生出了一种快意！ 是她！是她打败了那个女孩！ 海莉的挑战分比她高一分，而她的硬照分比海莉高了整整两分！ 满分也不过十分的大众评分上，她不相信那个女孩能拉开这个差距！ 要知道，海莉的大众评分是高，但劳拉也一向不低！她几乎每次都是紧跟海莉和克里斯汀之后，只与两人保持着微弱的差距！她不相信这样海莉还能赢过她！ 一想到是自己终结了海莉的连胜之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拿到这轮比赛的第一名，一想到自己就能住进泰拉套间，享用那个摆满了时装的衣帽间与放满了整个色系口红的化妆台，劳拉就感觉到自己兴奋得近乎战栗！ 这一刻，劳拉看着伊莉的眼神几乎是挑衅的，而她嘴角的笑容则是得意的。 伊莉垂下眼睛，轻轻勾起嘴角——明明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笑容，却无端让人感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就如巍峨的雪山低头俯视着意欲攀登的渺小人类。 只是一轮比赛而已。 先不说胜负未定——也许劳拉确实占尽了优势，但就算她真的赢了又怎么样呢？ 最终的胜利并不在此一役。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笑到最后的人，才笑得最好。 这一刻，伊莉刻意忽视掉自己抽痛的心脏，面无表情地对自己说道。 ＊＊＊ 每个女孩的硬照都被点评过，泰拉也带着晋级者的硬照，微笑着走下了她的评委席。 “最终的分数已经出来了。”泰拉轻声对女孩们说道，“而我第一个叫到的人，就是这一轮比赛的最佳硬照得主，也是接下来一周里超模屋的领袖，并将入住泰拉套间。” 女孩们听着泰拉与过去一模一样的颁奖词，嘴角都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一分，整整一分，海莉能用大众评分拉回这一分的差距吗？ 她们不信！ 该是让她尝尝输掉滋味的时候了！ 只要想到这里，几乎每个女孩都衷心希望，这次获胜的人一定要是劳拉！ 哪怕不是自己打败了对方，但想到那个一直压在她们头顶、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女孩，这次被劳拉亲手拉下马，就让她们感觉到无比愉快！ “这次的最佳硬照得主是——”泰拉惯例拉长了声调。 女孩们屏气敛息地看着她，这是她们最有机会打败海莉的一次！ 一定要是劳拉，一定要是劳拉！四个女孩在心里不断企求。 一定要是海莉，一定要是海莉！两个女孩也在不停地祈祷。 而只有两个女孩，一个漠然，一个纠结，无声地等待这场审判。 “劳拉！”泰拉终于大声念出了获胜者的名字！ 劳拉脸上简直欣喜若狂。 女孩们也无不吐息微笑。 伊莉冷静地听着泰拉的宣布，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唯有凯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连手背上的丝丝疼痛都无法将她唤回。 “来吧，劳拉。” 看着劳拉激动地仿佛忘了要上前领取她的最佳硬照，泰拉笑着向女孩提醒道。 这是节目组选定的冠军，她的硬照能够服人，评委们很喜欢，粉丝反响也很好，大众评分仅次于海莉，让她拿到冠军，观众和女孩们不至于说比赛不公。 而海莉，这个他们一直看好的女孩，这个大众评分也一直居高不下的女孩，已经不能让她继续赢下去了。这不是节目组偏爱劳拉，而是为了保护这个有潜力的女孩。 这个赛季里，女孩们的明争暗斗比往期要激烈，连那么阴狠到毁人一生的伎俩——偏偏最后还没人发现——都有人敢使，节目组已经不敢让海莉成为众矢之的了。 如果是在比赛氛围比较平和、斗争也仅限于口头的比赛，女孩们的争斗会带来观众们的讨论，从而带来热度和收视率，那节目组一般不会干涉太多，就像那个五连胜的女孩一样，是那一季成就了她，而不是她成就了那一季。 如果将那个硬照天赋无与伦比、为人处世却害羞内敛的史无前例五连胜女孩放到这一期，面对冷暴力和几乎全员的漠视时，恐怕她会更难自处吧。 海莉在这方面做得已经够好，综合素质来说，连泰拉都更看好这个女孩在未来的发展——她有杰出的天赋，有灵活的人际交往能力，也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再加上一点小小的运气，足以让她走向成功。至于恨她的人？肯定会有，不止在这场比赛里，还会出现在她未来的职业生涯里。但是，世界上谁能人人爱呢？越是出色的人，就越是被嫉恨，越是被暗下手脚。 节目组不在乎海莉以后的发展如何，不在乎她以后能走到多远或者是止步不前，但他们必须保证，不能让这个女孩在这个节目里出事，那样的话，在她被毁掉的时候，这档历经风雨、延续十数载、事关无数人饭碗的节目也会被毁掉！ 这是节目组绝对无法容忍的！ 所以，他们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否则，爱用侧面示人？这根本不是理由！ 那个五连胜的女孩，还被人指称是“万年不变惊恐脸”呢！ 相比起来，海莉的表情、动作、气质、神态，无一不有变化，每次都有不一样的风格，绝不会让人有雷同感，连最挑剔的人都不能在这点上指摘她什么！ 可惜，海莉出现在了这个赛季…… 可惜，这个赛季的女孩们…… 劳拉当然是不会明白节目组的内部思量的。 女孩们也不明白在这场胜负背后，到底有多少费尽心思的苦思冥想！ 她们只知道，海莉失败了，她们胜利了，这就够了！ 这已经值得她们打开香槟、大肆庆祝一番！ 在泰拉的催促下，劳拉快步上前，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双手几乎是颤抖地接过了泰拉递来的属于她的最佳硬照。 “谢谢，谢谢！”劳拉激动地连声音都不稳了，几乎是受宠若惊地接受了她的胜利。 “恭喜你。”泰拉看着这个幸运的女孩——她确实无比幸运，赶在这一轮比赛，拍出了一张过得去的硬照，从而被节目组选中，成为了这一轮的冠军，这难道还不够幸运吗？当然，在这些女孩里，劳拉确实也算天赋较高的一个了，她的硬照质量向来不错，因此也不能说她是完全只靠幸运，但运气确实在其中占了不少的成分——泰拉微笑着对她说道，“你能继续角逐全美超模了，这张硬照非常非常好，你一定要继续保持这个水准，并不断提高它。” “好的，谢谢！”劳拉仍然身处一种似真似假的梦幻中，她几乎是一脚轻、一脚重地走到了晋级区。哪怕知道自己这轮比赛很有概率获胜，甚至早已为此得意，但真的听到泰拉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确认自己战胜了那个女孩，还是让劳拉不敢置信！ 看着等待区里，那个一脸平静的女孩，劳拉默默告诉自己—— 再赢一次！一定要再赢一次！让那个女孩看看，胜利并不是她的专属！ 她，劳拉，已经准备好接过那顶荣耀的冠冕了！！！ “下一个……” 泰拉听不到劳拉的心声，就算听到了，大概也只会一笑而过。 劳拉越是忌惮那个女孩，就说明她越是畏惧那个女孩啊！ 怀着这种既惧又惮的心情，她真的能超越那个女孩吗？ 泰拉笑笑，不说话。 “海莉！” 泰拉念出了第二个晋级的女孩的名字，这是个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答案。 没有人对此有任何意外。 海莉的一贯强势都是大家看得到的。 她并没有发挥失误，只是劳拉发挥超常而已。 女孩们再嫉妒，再不清醒，对这点还是看得清楚的。 大屏幕上，清楚地显示出了伊莉这次的大众评分——8.14，而劳拉也不过是7.16而已，只差0.02，只要再有0.02，她就依然是这次的冠军，而不是劳拉。 其他女孩愕然地看着那个对她们来说几乎是不可企及的大众分数——大多数女孩的大众分数都在5、6分左右——又嫉又恨地看着伊莉，但心中又有一种扭曲的痛快——看，大众分数再高又怎么样！她依旧不是冠军！她还是输了！输了！！！ 而评委们——凯丽和罗伯，甚至是布莱恩，都忍不住面露欣赏。在这么小的分差下输掉——这其实也是节目组事先安排好的，却仍能保持从容不迫、不失落、不失望的风采与气度，这个女孩在心理素质和胸襟上，绝对超过在场的全部女孩！ 看着高挑苗条的漂亮女孩眼神平和地走到自己面前，泰拉在心中忍不住微微一叹。 直到此刻，这个女孩都没有表现出失望、失落的模样来，她的镇定让人忍不住感叹。 泰拉扪心自问，如果回到十年前，如果换成她在此时此地，她能有这样的气度，这样的从容吗？泰拉思考了一下，在心里悄悄摇了摇头——大概是没有的。 无论是这个女孩自信依旧，还是她掩饰得够好，前者是她心理素质过硬，后者是她善于隐藏，两者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让她在这个圈子畅行无阻了。毕竟，任何职业圈里，处于最顶端的人，往往也是最不喜怒形于色的人。动不动就暴跳如雷、亦或是欣喜若狂，更甚者低落彷徨、茫然无措，都无法让一个人真正出人头地。 这个女孩，说不定能走到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远的地步。 泰拉的脑海中一瞬间划过了这样的念头，然后又悄然无踪。 “恭喜你，海莉。”泰拉挥去自己头脑里的无端思绪，露出了与往常无异的微笑，抽出了自己手中属于女孩的那张硬照，将它递给了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孩，“你的硬照仍然出色，你的大众评分也仍然居高不下，突破你自己，你会大有可为的。” “谢谢你，泰拉，谢谢你们。”伊莉淡然地向她和其他评委道谢，脸上的微笑是一贯的得体，既没有输掉的落寞，也没有被其他女孩看好戏的恼羞成怒，坦然地让人无可指摘。 在所有人眼中，这个女孩在接过自己的硬照，和往常一样走到晋级区以后，甚至还礼貌而不失真诚地向劳拉道了声恭喜——当然，两人依旧没有拥抱，她们连这种表面上的交际都早已无法维持了。 但女孩的态度还是得到了无数人的好感，连很多本来的路人，都因此对她路人转粉——要知道，在这个“全美撕逼大赛”里，能在险险输掉之后，平静地向对手恭喜的，简直屈指可数！ ——她就是冠军！我心目中的冠军！永远的冠军！ ——就算海莉这轮输掉，就算海莉全美超模输掉，就算，但我相信，海莉的敬业精神和优秀态度，绝对能让她成为这些女孩中发展最好的那一个！ ——没错！相比那些天使面孔、恶魔心肠的女孩，海莉绝对是一股清流！ 也许是伊莉的态度太过平静的缘故，连原本对劳拉的获胜义愤填膺——很多人认为，劳拉这次的获胜太有水分了！海莉的照片甩了她十条大街！——的网友们也因此冷静下来，转而继续支持伊莉，并为她带来了更多更忠实的粉丝！ 许多原本只是颜粉的粉丝，更是因此变成她的铁杆粉，并凭借他们脑残颜粉的高超网络战斗力，为他们心中的女神奋战在了网络的第一线！ 第97章 全美超模（三十四） 话题转回节目录制现场，在伊莉之后，布兰妮、克里斯汀、凯特、基娅拉也相继拿到了属于她们的硬照，最后留在等待区的，竟然是—— “维多利亚，伊芳，请你们上前一步。”泰拉对最后的两个女孩说道。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相携走到了泰拉面前。 维多利亚的挑战赛分数是6分，评委分数是7、8、6。 伊芳的挑战赛分数是8分，评委分数是6、5、7。 非常巧合地，就像伊莉和劳拉相差一分，这两个女孩也只相差一分。 大众评分将决定她们的去留——1分之差，在低分区还是很容易拉开的。 “你们两人之中，只有一人能晋级，能继续参加全美超模的角逐，而另一人将被淘汰。”泰拉对两个女孩说道，“一起来看看你们的最终分数吧。” 屏幕上，分数急跳，牵动着不止两个女孩的心跳。 伊莉和凯特暗暗希望是维多利亚留下。 一些女孩却想要伊芳留下——天赋不足，只靠黑肤大码优势的伊芳早晚会淘汰，相比之下，明显更有天赋、表现却时好时坏的维多利亚更会给她们带来威胁。 然而，令她们失望的是，维多利亚和伊芳的大众评分非常接近，维多利亚是4.70，伊芳是4.48，两人并没有拉开1分的差距，维多利亚保持了她的优势，晋级的人是—— “维多利亚，恭喜你！”泰拉念出了幸运儿的名字，将最后一张硬照递给了她。 “……谢谢！”维多利亚几乎是在泰拉宣布的时候就失声哭了出来，数秒钟后，才勉强抬起头，和被淘汰的伊芳拥抱，并接过她的硬照，走到了晋级区。 伊莉看着走过来的维多利亚，和其他女孩一样，给了维多利亚一个不起眼但十分真诚的拥抱，并在心里无比庆幸——庆幸留下的是维多利亚，庆幸凯特没有沦为垫底，等待淘汰，否则…… 泰拉安慰并拥抱了伊芳一下，然后让伊芳和其他女孩道别，最后目送伊芳走到了幕后，去参加她的复活比赛。 ＊＊＊ 评审终了，女孩们也终于回到了超模屋。 几乎是刚走到了屋子里，女孩们就齐齐站到了伊莉面前。 伊莉皱起了眉，反射性地将凯特挡在了身后，直直地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克里斯汀。 “你们要做什么？”伊莉沉声问道。 她不相信这些女孩真的敢对她动手，那样她们自己也会被逐出比赛，没有女孩想要在比赛过半的时候被赶回家。但这些女孩对她没有丝毫善意，这是肯定无疑的。 “嗯哼。”克里斯汀扬起一个漂亮得看不出半点恶毒的笑容，向伊莉摊开了手掌—— “明白吗？”担心伊莉不明白，克里斯汀故作好心地提醒道，“泰拉套间的钥匙，拿过来。那不是你该有的东西，不是吗？” 这一刻，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孩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几乎是得意洋洋地看着伊莉和她身后的凯特——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们把这两个女孩从泰拉套间赶出来了！ 想到凯特当初和她仔细描述泰拉套间的那些享受时，那种混合着轻蔑与不屑的眼神，克里斯汀就有放声大笑的冲动！当然，她也明白这看起来太碧池了——其实现在这样也好不了多少，同样引来了观众的诸多诟病——所以只是很收敛地向伊莉要来钥匙而已。 “那难道是你该有的东西吗？”伊莉冷笑一声，反问道，“我怎么记得，赢了这轮比赛的人，不叫克里斯汀，而是劳拉？” “劳拉已经邀请了我合住，我当然有向你要钥匙的权力。”克里斯汀向边上的劳拉看了一眼，让大家都看到了劳拉的点头赞同后，才继续向伊莉伸手道，“拿来！” “你也知道你是被‘邀请’‘合住’。”伊莉“恍然大悟”道，“我还以为你是冠军呢。” “关你什么事！”克里斯汀这次的分数也是不上不下的中游而已，离冠军还差得远，伊莉说的话几乎是立刻就戳中了她的痛脚，让她立刻就恼羞成怒了，“给不给？难道你不想把泰拉套间的钥匙拿出来？你想违反节目组的规则？！”克里斯汀挑着眼角，高声问道。 “泰拉套间的钥匙只属于冠军，这才是全美超模的规则。”伊莉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你！”克里斯汀被伊莉无可挑剔的回答气得满脸通红，却又张口结舌，完全无法反驳，最后只能强撑着又大声问了一句，“你到底给不给？”但是，比起一开始的理直气壮，任何人都能听出她的心虚了。 “给，当然给。”伊莉摊摊手，好笑地说道，“不过，我会把钥匙给冠军，而不是给你。毕竟，你可不是冠军，不是吗？” 明明没有一句难听的话，明明说话语调都是慢条斯理的，但克里斯汀就是被伊莉诚恳的话气得跳脚不已，恨不得抓花对方那张漂亮到刺眼的面孔！ “你[哔][哔]！[哔][哔]！”克里斯汀气得浑身发抖，但除了扭曲着面孔破口大骂外，却又什么都不敢做——她才不想滚回家！ 听着克里斯汀越发失控的话语，伊莉终于不耐地扬起眉毛。 “说够了没有？”伊莉冷冷地看着克里斯汀一眼，快步向克里斯汀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看着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伊莉，克里斯汀心里忽然产生一种莫名的畏惧——就仿佛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孩下一刻就会冷酷地一枪贯穿她的眉心，于是在女孩们看好戏的目光中，她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在意识到自己的示弱后，克里斯汀的脸更是涨得通红，牙齿也不甘地咬紧，眼看就要再次开始她的谩骂，却在对方突然弯腰，凑到她耳边的动作而惊得停了下来！ “是谁让你来要钥匙的？” 温热微痒的吐息中，克里斯汀听到对方微不可闻的问话。 克里斯汀一怔，立刻就想回道——当然是劳拉，劳拉是泰拉套间的新主人，不是吗？ 然而，没等她开口，对方仿佛已经了然了她的回答，再次问道—— “那，她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要呢？” 克里斯汀一怔，对啊，为什么不是劳拉自己问对方要呢？ 这个过分漂亮，以至于一直并被周围的人和环境宠坏的女孩忍不住思考了起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好像，最开始是在回程的交通车上，她和劳拉坐在一起。不，再往前一点，是劳拉主动坐在了她的旁边。但是，这很正常，她们两关系一直还好，所以她并不奇怪。 然后，劳拉就顺理成章地邀请了她分享泰拉套间——理由当然是她们是朋友。这是个没错的理由，克里斯汀虽然也把劳拉当对手，但也把她当成自己在这个比赛里说得上话的人。于是，她非常高兴地接受了劳拉的邀请。 之后，劳拉烦恼地说，钥匙在那个女孩那边，那个女孩会不会不愿意把钥匙给她？克里斯汀当时就说不可能，除了第一轮的挑战赛，其他都是谁拿下了最佳硬照，谁入住泰拉套间，那个女孩不会这么蠢想要自己滚蛋的。 劳拉说，那她会不会推三阻四、耍小手段？克里斯汀觉得这倒有可能，毕竟，泰拉套间谁都想住不是吗？于是劳拉开始发愁，随口说道本来想和她一回去就去看看泰拉套间呢，结果现在还要和那个女孩虚与委蛇一番，好讨厌啊。 再之后，劳拉又说起了凯特当时对她们“耀武扬威”，说终于能把凯特和那个女孩一起赶出去了，很高兴。克里斯汀也被说的意动起来。 最后，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她来开口——她隐约记得，是劳拉说，如果她想的话，就让她来赶人好了。克里斯汀觉得很有趣，立刻一口答应了。她们后来又和其他人说了一声，其他人也答应在旁边给她们撑场子，不让那个女孩作怪。 这就是事情的始末。 “劳拉……” 克里斯汀喃喃地念着那个劳拉的名字，想到对方邀请她一起住进泰拉套间的语气和表情，隐约感觉到了几分异样。 伊莉看着克里斯汀若有所思的眼神，露出了一个轻轻的微笑。 她知道，已经没问题了，克里斯汀已经开始思考了。 即使这个女孩再不擅动脑，但被她提醒到这个程度，应该也能慢慢想明白吧。 伊莉等着看这把刀反噬主人的样子。 边上的劳拉不知为何背上一寒！ 看到女孩脸上的那个微笑时，她陡然产生了一种心生不妙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小小把戏已经被她看穿了一样！ 不，不可能…… 这是克里斯汀的自作主张，自告奋勇，和她有什么关系？ 劳拉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迫切地想知道女孩到底对克里斯汀说了些什么！ 就在劳拉想把伊莉从克里斯汀身边狠狠拽开的时候，伊莉自己退后了两步，慢慢走回到凯特身边。然后，在女孩们的注视下，从她的拎包里拿出了那个“（在女孩们心目中）金光闪闪”的钥匙，随手向劳拉一抛。 劳拉连忙上前一步，手忙脚乱地接住那个来之不易的钥匙，对上其他人好笑的眼神，劳拉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前弯腰接钥匙的样子到底有多狼狈。这让她也忍不住红了脸。 “给你。”伊莉简单地说了一声，就拉着凯特，从女孩们的包围圈中离开了。 “……”女孩们也再没理由阻拦她，只能目送两个女孩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 “海莉……”跟在伊莉身后的凯特突然叫住了她。 “嗯，怎么了？”伊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女孩。 “海莉是不是很生气？”凯特小声说道。 虽然伊莉什么都没有说，哪怕和克里斯汀争执时，都显得冷静不已，但她还是隐约感觉到了友人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愤怒——就像一座休眠的活火山，不动则已，一动则惊天动地。 凯特和其他一样，完全不知道伊莉对克里斯汀说了什么，但从她回头时，看到的劳拉和克里斯汀彼此对视的异样眼神，她就猜到，伊莉一定说了非常“危险”的话，说不定危险到足以令那两人反目。 “嗯？怎么这么说？”伊莉笑着问道。她认为自己这次已经表现得够平静了——都没有和克里斯汀真的大小声！——却没想到还是被凯特看出了端倪。 “是因为比赛输了吗？”凯特直觉地认定，伊莉的回答是默认——她猜对了。 “当然不是。”伊莉好笑地说道，“我连胜了四次，还不够吗？就算这次再赢了，也不算什么。有谁会在乎四连胜和五连胜的差别呢？”在这个比赛里，三连胜就够罕见了，五连胜的那个女孩几乎已经成为了不败的神话。如果能够逼平，固然能更添名气，差一点也无所谓——四连胜已经很拿得出手了。谁都不会在乎，不是吗？除非她能拿到六连胜，七连胜…… “我在乎。”凯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 “什么？”伊莉没听清。 “我在乎！”凯特咬唇回道，“我想海莉拿第一！这次第一！下次第一！一直第一！拿给她们看！不要海莉被她们看不起！” 明明那些女孩都不如海莉！ 明明海莉连胜了四次！她们却一次都没胜过！ 那些女孩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海莉！ “傻瓜。”伊莉笑着摇摇头，将忍不住低泣的女孩轻轻拥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她的长发，轻声道，“四次第一已经很好了不是吗？有谁能永远第一呢？” “海莉啊！”凯特用带着淡淡鼻音的声音理所当然地说道。 “扑哧。”伊莉忍不住笑了出来——凯特对她哪来的信心啊？不过，好像从一开始就是那样，这个女孩总是对她信心满满，让她忍不住又无奈，又好笑，又有种一定不能辜负她的感觉——当然，胜利本身也是伊莉的最终追求。 “……”听到伊莉笑了，凯特一下子没声音了。 海莉在笑什么？是在笑她吗？qaq “抱歉啊。”良久，她才听到自己耳边轻轻的叹息声，“辜负了凯特的期待，对不起。” 为了保护她，凯特的手都被猫头鹰的爪子抓伤了，但她却没能如对方所愿地拿下第一。 这是伊莉在这场比赛的第一次失手——哪怕明知，胜利不可能永远眷顾她，她也不可能永远是最好的一个，但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让她有些隐隐的失落。但她藏的很好，所以没让任何人看出来——也许凯特察觉到了一点，本能般地察觉到了。 “这种事没关系。”凯特摇摇头，“我只是……” 只是想要看到海莉胜利而已。 想要看到海莉站在光彩夺目的最高点，接受其他人仰望的目光。 而她会做一个见证者。 这样，就是身为友人的幸福了。 “下次，再次第一为目标吧。”凯特听到那个好听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也是，凯特也是，一起向冠军努力，怎么样？” “好！”凯特重重点下头。 第98章 全美超模（三十五） 伊莉回到了久违的“粉红屋”卧室，凯特也回到了“运动屋”卧室。 所幸，克里斯汀已经和劳拉去了泰拉套间，房间里留下的是布兰妮和维多利亚。 虽然伊莉和布兰妮的关系已经不像最初那么亲密了，但也不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布兰妮做的更多的都是从众，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和伊莉错肩而过时，都要给她一个或警惕、或不满的眼神。 布兰妮对伊莉的感官很复杂，既想和伊莉好好相处——伊莉的性格在女孩们之中算是非常不错的了，又对伊莉的多次连胜感到难堪。她是很有获胜的野心的，所以，面对在比赛中崭露头角、屡战屡胜的伊莉，难免不知所措。 而伊莉对布兰妮的感官就像一个普通朋友，如果能好好相处，那就互相鼓励、互相进步，如果不能再处下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到底，伊莉并不是那种一开始就对别人掏心掏肺的人，所以对布兰妮的疏远也听之任之，并没有做出无谓的挽回——如果是凯特的话，伊莉大概会和对方好好谈谈吧。 总之，伊莉和布兰妮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不尴不尬的关系，渐行渐远。 而此时，发现伊莉也是会输的，这让布兰妮真的松了一口气。 在先前的比赛中，在其他四个女孩默默祈祷伊莉输掉，凯特和维多利亚希望伊莉获胜时，布兰妮是心情最复杂的一个——既希望她能战胜劳拉（布兰妮也不是很喜欢劳拉，在布兰妮看来，劳拉的性格其实和克里斯汀是很像的，只是劳拉隐藏的更好而已），又不希望她真的再次获胜，这会让布兰妮更加挫败的。 而伊莉的这场败局，却在无形中小小冲淡了布兰妮的这种心结——尤其克里斯汀还不在这里，粉红屋卧室里，德斯特妮已经淘汰，维多利亚又与伊莉交好，布兰妮也就不用在女孩们面前装出和伊莉划清界限的模样了——否则，她不那么做的话，也会得到其他女孩的漠视待遇。这是布兰妮不愿意的。 见伊莉在检查她的床铺，布兰妮忍不住小声说道，“她们之前在你的床上打闹过，你最好换一下床单和被套。” 伊莉已经有好几周没有回来住了，如其他女生所说，“泰拉套间”真的要变成“海莉套间”了，所以其他女生来这个最大的卧室玩的时候，经常会坐在德斯特妮和伊莉的床上，这让她的床有些凌乱。 “好，谢谢。”伊莉也低声回道。 哪怕布兰妮没有指名道姓，伊莉也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的。即使布兰妮没提醒，伊莉也准备要换的——几周没洗过的床单被子，还能睡人吗？虽然今天有点晚了，用洗衣机和烘干机说不定还会吵到别人，但节目组有一些备用寝具，让伊莉不至于没有换洗。 不过，布兰妮的提醒是出于好意，伊莉还是非常感谢的。 这也是数周以来，两人除了礼节性的招呼外的第一次真正交谈了。 这两句短短的对话似乎昭示了两人关系的破冰。 很快，伊莉一边铺床，一边和布兰妮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怎么会突然好转，但对这个温和的局面，维多利亚也是乐见其成的——这个没点亮人际交往技能的女孩最希望大家好好相处，专心比赛了。 于是，不一会儿，小声交谈的对象就变成了三人。 粉红屋大卧室里的气氛第一次不那么紧张，也不那么嘈杂，反而显出一点小小的温馨来。 “所以泰拉套间真的那么棒吗？”布兰妮一边把手里的非凡农场小饼干递给伊莉，示意伊莉自己抓，一边感兴趣地问道。她的话语中不乏欣羡——作为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她只能和妹妹分享一个卧室，而哥哥住在另一个卧室里。像泰拉套间那样，有专门的衣帽间、有多层鞋架、还有数不清化妆品的真正套间，是她前所未见的。 也许是伊莉输了的原因，布兰妮再不觉得伊莉别扭了，也不对伊莉曾连续数周住在泰拉套间这件事而心情复杂了——反正那都过去了，现在住在泰拉套间的是别人，不是吗？既然这样，布兰妮也能坦然地询问泰拉套间的情况了。 “对。”伊莉猜到了布兰妮的心情转变，但她丝毫不介意女孩的这种小小心思——大家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有这种心情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布兰妮现在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表现出和伊莉重新交好的意愿，伊莉傻了才会把布兰妮推到其他女孩那边呢。 于是，如布兰妮所愿的，伊莉从她的零食袋里分了一点小饼干——这是很多女孩们友情的开始，然后仔细为布兰妮描述起住在泰拉套间的感想了，也曾被伊莉邀请过的维多利亚也不时地补充一句，让布兰妮不时发出惊叹，暗暗羡慕不已的同时，坚定了自己也要获胜一次的决心！她也想住一住泰拉套间！应该说，哪个女孩不想？！ 夜色渐渐深了，三人也轮流洗了澡，准备睡觉了。 “我去刷个牙。”布兰妮从床上爬了下去，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饼干屑后，对伊莉和维多利亚随口说了一句，就向她们的公共盥洗室走去。 “我也要，一起吧。”伊莉也笑着走了过去。 “我洗澡前已经刷过了，刚刚也没有再吃零食，想直接睡了。”维多利亚说。她最近一直没什么食欲，所以在布兰妮示意她一起吃零食的时候，她就婉言——维多利亚自己以为的委婉——谢绝了，伊莉看到了布兰妮一瞬间无奈的脸色——布兰妮知道维多利亚没坏心，就是某种程度上太耿直了而已…… “行，那我们先去了。”伊莉向维多利亚回道，“那明天要好好吃早饭啊。”得到了维多利亚的乖乖点头后，伊莉这才和站着等她的布兰妮一起相携走去盥洗室。 说了一晚话，又分享了零食，一起过来刷牙，两个女孩的关系已经进入了蜜月期。 “布兰妮你这次的硬照拍得超好。”伊莉一边对着镜子刷牙，一边对布兰妮说道。 “比你和劳拉差一点。”布兰妮咬着牙刷，有些失落地摇摇头，“我总是不是第二，就是第三，这种分数太尴尬了。不过，我这次的大众评分提高了，这让我好受一点了。” “你也会有高光时刻的。”伊莉安慰她道，“就像劳拉一样，罗伯说今天是她的高光时刻，不是吗？我们每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的。” “谢谢。”布兰妮对伊莉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不过，我觉得你的照片比劳拉好多了，我有点奇怪你不是第一。真是太遗憾了。”在既定的事后说这种话，布兰妮终于没有了比较之心了。这让她能坦然承认伊莉的强大了——再强也输了，不是吗？ “评委们说我太一成不变了，你也听到了，不是吗？”伊莉耸耸肩，漱了漱口，又接着说道，“他们说得很有道理。你只要一直保持你的水准，也能拿到第一的。” “谢谢。”布兰妮脸上的笑容变大了，再次对伊莉道谢。 “对了，昨天拍摄前，你好像心事重重的？”伊莉这时才说到了她的正题。 “什么？”布兰妮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向伊莉看去，却发现对方已经在水龙头下接水漱口了，此时正好把她的牙刷也洗好，放回一边的漱口杯里——从始至终，伊莉的动作都是有条不紊，仿佛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之前的评委日里，就是利拉淘汰的那天，我看到布莱恩男孩在边上连连摇头，我想，这是不是代表他对我的晋级感到不满，所以有些不安。”布兰妮假装漱口，放好她的牙刷，很快也找了个借口——也不算是完全的借口，这确实是那天她不安的原因之一。 “这样啊。”伊莉在边上的干毛巾上随便擦了擦手，“我还以为是布兰妮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呢。”比如，到底是谁对克里斯汀做了手脚，并导致了凯特的这次受伤？ 说真的，伊莉不是没有怀疑过布兰妮——那天回来时，布兰妮表现得特别沉默，连对克里斯汀找她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但之后面对伊莉和凯特时，她又表现得很坦然，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如果不是布兰妮心机深沉，就是她问心无愧——比起前者，伊莉更相信后者。 于是，问题就变成了，既然不是布兰妮做的，她为什么那么反常呢？还是说，这件事和她有别的关系，比如，虽然不是她做的，却看到了是谁做的？ “没有！”如伊莉预想之中的，布兰妮立刻就否认了，但她慌乱的表情和游移的眼神，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她给出的这个答案。 “告诉我吧，布兰妮。”伊莉放轻声音，低声说道，“一想到有那么一个人想对我使阴招，我就觉得可怕极了。布兰妮，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说真的，有谁会相信呢？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即使我说是你告诉我的，别人也不会相信，只会认为我在诬陷别人，诬陷你，不是吗？相信我，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伊莉本可以说得更多，但在看到布兰妮脸上斗争的神色时，她就决定到此为止了——有时候，说的太多反而会让人不安，所谓言多必失，在这里也一样适用。布兰妮已经被说动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展现伊莉的诚意，而不是逼迫布兰妮。 “你……”布兰妮咬了咬嘴唇，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眼中难掩的期待与忐忑，不由轻叹一声，低声道，“是意外，真的。” “意外？”伊莉怎么也不相信，竟然真是意外？意外会那么巧合吗？会正好在她拍摄时，克里斯汀真的不小心摔倒，然后惊起了那只小猫头鹰？如果不是知道布兰妮没有帮克里斯汀掩盖的理由——布兰妮对克里斯汀没那么“忠诚”，她都要怀疑是布兰妮骗她了！ “嗯。”既然说出了口，布兰妮干脆也实话实话了，她抬头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过来，这才凑到伊莉耳边，小声说道，“伊芳不满克里斯汀很久了，她那天又和克里斯汀起了点口角，就决定给她点颜色看看，她真的没想到会影响你的拍摄。” “伊芳？”伊莉一怔，她没想到伊芳也跟这件事有关系！ “……对。”布兰妮点了点头，继续道，“昨天拍摄回来之后，伊芳找到了我。” 布兰妮苦笑一声，也许在其他人眼中，她的反应不太起眼，但在这些事件相关者眼中，她一定表现得很明显吧，否则，又怎么会在伊芳之后，海莉也找到了她？ “伊芳说，这一定会影响她的比赛，节目组也一定会把她踢走的。所以她求我答应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布兰妮为难地说道，“我又没有证据，只说我看到了，就像你说的，谁会相信呢？大家说不定会觉得我在诬陷她。所以我就答应了。” 反正伊芳实力本来就弱，在硬照拍摄上一直是垫底的之一，应该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布兰妮也不妨做个好人，答应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但她和伊芳都没想到，伊芳竟然真的会这么快就被淘汰——以伊芳的一贯表现来说，她很难利用复活赛的机会回到比赛中来了——所以布兰妮也干脆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她真的是无意的吗？”伊莉皱起眉。 她和伊芳没有过直接冲突，她不觉得伊芳有必要害她，而且，从伊芳后来的表现来看——她甚至还敢对约翰尼和布莱恩吐舌头，难道她不心虚吗？换成伊莉，如果做了亏心事，一定会小心谨慎，夹紧尾巴做人的！ 不过，也不一定，有的人做了不好的事情后，心情会更加烦躁，所以反而会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来。就像伊芳，如果像布兰妮所说的，真的只是想小小教训克里斯汀一下，而不是陷害伊莉，却没想到事情变得那么大，那伊芳的反常也不是不能解释——那是歇斯底里的害怕与惶恐。 “我想是的。”布兰妮是相信伊芳的，话已至此，她索性说出了伊芳的原话，“她说，她考虑怎么留在比赛里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和心思去陷害你？哪怕你再赢三局，也不一定轮得到她赢啊。那不是便宜了劳拉她们吗？” 伊莉之下，劳拉，利拉——可惜被淘汰了，布兰妮自己，都是有可能向单轮冠军发起攻势的，唯独伊芳没有。伊芳之前已经连着两轮垫底，成为待淘汰的两人之一了，在好不容易熬过德斯特妮和利拉之后，伊芳的下一个目标其实是熬过维多利亚、基娅拉和克里斯汀，而不是盲目地打击伊莉。当然，遗憾的是，她在这一轮还是被淘汰了。 “……”这真的是…… “太荒谬了。”伊莉不可置信地说道，“这真的是巧合？” 说到这个地步，其实伊莉都渐渐相信了布兰妮的话——如果布兰妮没有骗她的话，从布兰妮和伊芳这两天的反应来看，这个解释其实很合理，伊芳确实没有陷害她的理由。 这是利益当头的比赛，伊芳不爽伊莉是真的——一个多次垫底的怎么会对一个多次获胜的人心悦诚服？不给白眼都是好的了。但话说回来，正因如此，伊芳也没有盲目攻击伊莉的理由——用伊芳自己的话，那就是为劳拉她们做嫁衣裳啊。伊芳才不愿意。 “是。”布兰妮对伊莉肯定地点点头。 她所知道的已经全部说了出来，至于伊莉相不相信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算伊莉认定伊芳是故意害她的，但在伊芳已经淘汰的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陷害和不陷害已经无所谓了。 这也是布兰妮愿意说出来的原因之一。 她乐于看其他人的勾心斗角，也乐于在个人采访里吐槽一下其他人，但真的让她挑拨离间？布兰妮还不想自己本来就危险的大众评分又创新低。 恰恰相反，如果她和伊莉重新交好，说不定就能分润到对方的大众好感度了。看，现成的例子就是凯特——明明硬照怎么也不出众，评委们的分数也一般般，但她的大众评分就是高！哪怕这点分数不能改变什么，却能让人清楚地看到一点——跟着海莉有肉吃！ 更别说，在其他人还摸不到冠军边的时候，凯特已经跟着海莉住了数周的泰拉套间了！哪怕那不是她自己赢来的，也让人羡慕啊！！！如果不是海莉一开始就邀请了凯特，其他女孩说不定真的会过去毛遂自荐，也去享受一番泰拉套间的！ “……好吧。”话说到这个地步，伊莉其实已经相信布兰妮的话了。 别的不说，这个答案层层理顺下来，逻辑通顺，没有硬伤，连伊莉也想不出来更可能的人选了。伊莉只能无奈地承认，她和凯特就是运气不好，所以碰上了伊芳整克里斯汀，连带她们也被殃及池鱼…… 当然，这种承认不代表伊莉会就此彻底放松下来——恰恰相反，这次意外再次给伊莉敲响了警钟。这次，伊芳是想对付克里斯汀，下一次是不是就有别人想对付她呢？ 想一想刚刚回到超模的时候吧，克里斯汀不就成了劳拉的刀？虽然最后没能伤到伊莉，还让伊莉反将了一军，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分化那两个“好朋友”，但遇到这种事情，心情总不会是愉快的。 事实上，想到现在不过是比赛过半，伊莉就觉得无比心累。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起来，自己真的能熬到最后，赢得这场比赛吗？ 可以说，连在天桥的最后时刻，伊莉都没有这么疲惫的感觉…… ＊＊＊ 结束了和布兰妮简单的谈话后，两人沉默地回到了她们的小床上——和泰拉套间的大床相比，这里的单人床实在太小太小。更重要的是，这张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体温。这让伊莉在这个身心俱疲的时刻，感到越发寂寞。 第一次，伊莉那么想念谢城。 只有这个人，是和自己站在一个立场上的吧。 也只有这个人，能与她互相理解吧。 明明才只是第二场比赛，伊莉却已经觉得有点窒息了…… 伊莉躺在床上，看着灯灭后黑漆漆的天花板，辗转许久，终于打开了她不为其他人所见的个人面板。 谢城曾经告诉过她，最好不要在比赛中频繁查看个人面板，否则心情很容易被数据牵动，一旦数据发展态势好，就喜不自胜，而一旦不好，就会灰心丧气。这样的心绪起伏，很容易让轮回者的心态失衡——比赛的胜负本来就够牵动轮回者的心了，再被数据刺激一下，真的会让人神经紧绷，最后，让那根弦彻底断掉…… 伊莉认可谢城的这番话，所以在这次的比赛里，她没有在每一轮结束后都去查看自己的积分，甚至想过，最后再看都无所谓。反正，那些数据会直接反映在她身上，无论她能不能感觉到…… 就像上一轮天桥风云中，她的设计师天赋属性一直上涨，直到最后的满点。但伊莉自己却没有感觉到那个变化，她没有感觉到自己变聪明，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审美水平更高了，但她后期确实屡屡得胜。 用谢城的话来说，这些属性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影响轮回者的，就像一个人的记忆力本来一般，但从小父母就注重培养，经常让他背诵记忆一些特定的内容，长期坚持下去，这个人的记忆力肯定会有所提升的。这也就是一般人所说的，大脑越用越聪明。 而他们的轮回系统，其实就起到了这个作用。 但这个系统的强大就在于，它把这种本来需要日积月累的努力，转化成短期可见的成果——数据上的可见，但对轮回者本人来说，仍是感觉不到的。就像一个人努力减重，天天锻炼，哪怕只有一个星期，她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她身边天天见到她的人也可能没有察觉，但那些与她许久没见的人，乍一看到，肯定会大喊一声——你瘦了！ 所以，系统的数据其实不用在意，它会自行作用在轮回者身上，而不用轮回者特意感应。 系统面板其实没有打开的必要。 但，这一刻，伊莉还是忍不住打开了。 模特称号栏里，已经出现了她的新称号“有潜力的模特”，并由此获得了“天赋属性（模特）：5”的奖励。于是，她本来就用积分兑换至95/100的天赋值一下子点满变成了100/100（惊才绝艳），似乎天赋满值以后，备注都会变成惊才绝艳。 根据系统提示里的信息，这个称号是从她连胜三次以后就获得的——果然，在全美超模里，连胜三次就是分水岭。果然，资深者比新人的困难程度要高——要知道，在天桥风云中，伊莉获得第一场胜利时，就拿到了相似的“有潜力的设计师”这个称号，也获得了“天赋树行（设计师）：5”的奖励。而在全美超模里，伊莉在三连胜后，才获得了这个称号和奖励。 所谓简单模式和普通模式，果然不止是比赛难度和对手强弱的差别，连系统的评价标准都变得苛刻了。伊莉忍不住想到，如果是困难模式或者地狱模式，那又该是怎样的修罗场？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心里发寒。 伊莉闭了闭眼，双眼再次睁开时，已经多少恢复了平静，并顺着之前所想的，继续想了下去，比如，连胜五次会得到什么称号，什么奖励。但，她已经没有了连胜五次的可能了，她的连胜之路已经在今天终止了。 伊莉忍不住感到淡淡的遗憾。然后，陡然一惊——即使她心绪平稳，但她的心情还是被数据牵动了。在发现难度果然提高时的震撼，与发现错失胜利时的遗憾——她在确信自己输掉后，明明已经尽可能恢复淡泊了，但没想到，在看到数据时，心中又起了波澜。 这验证了谢城的话，也说明了，这种心情确实不是个好征兆。不养成时时点开个人面板的习惯是对的——难得一次还影响不大，如果每次都看到，每次都刺激，再如果比赛更激烈点，那整个人都会因此而患得患失了。那不是能赢得最终获胜的心态。 但既然已经打开了，伊莉也就继续看了下去——是好是坏，早已尘埃落定了。 三连胜让伊莉获得了“有潜力的模特”称号，也让伊莉拿到了“一鸣惊人（完成个人成就）”，并得到了2000特殊积分。 三连胜果然和首胜还是不一样的，在天桥风云中，伊莉的特殊积分都是小几百拿的，直到最后拿到了史无前例的成就，才得到了2000积分。而在全美超模，连胜三次后，就得到了2000特殊积分，这也验证了系统“标准与奖励同步提高”的规则。 这也是华人会内部分发的“资深者须知”的内容。 除此以外，由于伊莉正确预测了三轮对手的淘汰，获得了称号“乌鸦嘴（被动技能：诅咒对手，令对手淘汰，发动几率不确定）”，完成了“乌鸦嘴隐藏任务”，获得1000特殊积分。 看到这项说明时，伊莉的心情有些微妙，一方面是被称为乌鸦嘴带来的满头黑线，一方面又忍不住考虑这个技能的实用性——伊莉本来就是偏理性的性格，她不反感自己变成乌鸦嘴，即使这个称呼在中国人眼里显得不太吉祥，但这个技能用好了绝对神了！就像中古时代的刺客一样，能令敌人防不胜防。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项技能是无解的！ 然而，这个技能是被动的，发动几率又不确定，这就让这项技能显得鸡肋了。 想到这里，伊莉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将目光继续下移。 这一轮比赛里，伊莉得到了相当丰厚的比赛积分—— 【对战积分】500（提示：正面击败德斯特妮）（注：主动出击淘汰对手可得分） 【评论积分】600（提示：第一轮兽头硬照获胜）580（提示：第二轮裸.体硬照获胜）580（提示：第三轮僵尸硬照获胜）600（第四轮啦啦队员硬照获胜）280（第五轮蒸汽朋克第二）（注：真人秀开始后，评委或主持人对一轮的表现进行评价后可得分） 【杰出积分】225（提示：第一轮夜店走秀挑战赛第二）175（提示：第三轮角色扮演挑战赛第六）500（提示：第四轮慈善走秀挑战赛第一）500（第五轮游戏资料片挑战赛第一）（注：任何时候，创造出被认可或有影响力的作品后可得分）（注2：第二轮无挑战赛，大改造不计入内） 【荣誉积分】185（注：预赛大众评分）158（提示：第一*众评分）390（提示：第二*众评分）395（提示：第三*众评分）375（提示：第四*众评分）405（提示：第五*众评分）（注：任何时候，由于杰出表现而得到广泛认可时可得分） 【特殊积分】2000（一鸣惊人个人成就）1000（乌鸦嘴隐藏任务）（注：完成隐藏剧情/任务/成就/破纪录时可得分，同时可能有隐藏属性奖励） （注：新游戏开始后，详细积分会清零，总积分会累积） 不论特殊积分，即使是对战积分、评论积分、杰出积分、荣誉积分这前四项，伊莉已经得到了近6000分，再加上特殊积分的3000分，伊莉在比赛过半时已经得到了近万的分数。 这是非常好的比赛态势。 目光扫过这些数据的时候，伊莉忽然产生了一丝微妙感。 她忍不住又将这些数据扫了一遍，大脑飞速转动，然后陡然发现—— 评论积分，在她获得硬照第一时，三位评委的总评分x20，在非第一时，总评分x10。 杰出积分，在她获得挑战赛第一名时，则是当时挑战赛分数x50倍，而非第一时，则是挑战赛分数x25倍。而荣誉积分的规律与杰出积分系数相同，差别就在于，杰出积分是以挑战赛分数为基数，而荣誉积分是以大众评分为基数。 对战积分和特殊积分的规律她没有发现，这和这两项积分本来就不是常规积分有关，而另外三项，评论、杰出、荣誉积分里，由于全美超模相对其他真人秀细致的分数评判，以至于让她看出了积分计算方式——这也是伊莉一次性看到这些分数时才察觉的规律，如果和在天桥风云中一样，都是每次查看，那伊莉也许反而会略过这种相似点也说不定。 伊莉一边疑惑那本“资深者须知”中，完全没有提到全美超模的积分计算方式——这很奇怪，要知道，参加过全美超模的轮回者并不少。 但伊莉忘了，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对数字这么敏感，能将自己先前的比赛分数全都记住，并迅速反应出比赛分数和积分的关系。大多数轮回者，对积分的获得都比较模糊，只意识到第一名积分会有优势，其他名次会低很多。但像伊莉这样，直接意识到具体差别的，真的一个都没有。这是伊莉独特的优势。 发现了这轮真人秀的积分计算方式，就仿佛对轮回系统更了解了一点，让伊莉心里不由多出了一些底气——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发现了规律之后，只要遵循，那这场比赛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唯一让伊莉可惜的是，并不是所有真人秀都有类似的打分机制，许多真人秀还是像天桥风云那样，评判非常主观，也非常不透明，这让观众诟病的同时，也让轮回者对他们的比赛更加不确定。 伊莉没有意识到，她的这项看似不起眼的发现，其实是里程碑式的发现。 但，无论分数多少，这都不是伊莉打开她个人面板的真正目的。 伊莉很快将面板滑到了下一个—— 【互动属性】 【亲密度】 在好感度一栏里，上半部分女孩的头像和好感度是彩色的，而下半部分是灰白色。 那些彩色头像是属于仍在比赛中的女孩，而灰白色头像则属于复活赛中的女孩。 无论是比赛中的女孩，还是复活赛中的女孩，她们的好感度都在伊莉的意料之内。 凯特·摩尔：90/100↑（一生挚友） 维多利亚·亨利：80/100↑（亲密友人） 布兰妮·布朗：65/100↑（敌友难辨） …… 克里斯汀·卡加：8/100－（势不两立） 劳拉·詹姆斯：3/100↓（你死我活） 仍在比赛中的女孩里，唯一让伊莉有些小惊讶的，就是劳拉对她的好感度之低，不但比克里斯汀还低，更跌破了别人对她的最低好感度。 要知道，上一次的天桥风云里，坎迪丝对她的最低好感，也不过是5/100。 伊莉怀疑，如果好感度有正负，劳拉对她的好感度绝对会跌破负值的…… 不过，某种程度上，这也不难理解。 越是对胜利有野心，就越是会对之前四连胜的她而抱有警惕。劳拉是所有女孩里最有天赋的一个之一，也是除伊莉以外，最有冠军相的女孩之一。而另一个对劳拉有威胁的利拉已经去复活赛了，未必能再次回到比赛。 于是，对劳拉威胁最大的伊莉，就成了劳拉的眼中钉。 至于像凯特和维多利亚的高好感度，大概就是这两个女孩真的视伊莉为友了。 这大概也是这些仍保留校园天真的女孩们的小固执。 ——真诚的友谊与重要的比赛同样重要。 要知道，上一轮比赛中，除了谢城对伊莉的100/100好感以外，即使是和伊莉关系不坏的阿什莉她们，对伊莉的好感度也徘徊在悲惨的3、40左右，没有一个超过50的…… 滑过这串好感度列表，伊莉才看到她真正想看到的—— 【亲密度】 如果说好感度栏目是比赛的外挂，那么亲密度栏目就是轮回者的交流。 好感度栏目里的人物，都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本轮真人秀的对手信息，时时更新，并在下一轮真人秀比赛前自动抹除——也就是，除非特别兑换，否则，轮回者将和虚拟世界中的人再无交集。但，即使有交集，这份交集也不是自己的了，而属于那个被轮回者兑换创造出来的人。这就是轮回者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本质——始终是过客，而不是主人。 而亲密度栏目里的人物，才是轮回者仅能保留的交往对象。当两个轮回者决定成为好友时，就可以在对方同意的前提下，将对方加入自己的亲密度栏目。这有点类似于社交软件中的添加人物功能。而亲密度栏目是看不到彼此的好感度的，而只能看到亲密度——这似乎是轮回系统对轮回者*的保护。 如果说好感度是主观数值，那亲密度就是客观数据——无论是怀着喜欢还是讨厌的心情，只要交流频繁，亲密度就会提高，并开通各种功能，从简单的文字消息发送，到全息视频交流，无所不包。前提是，不在真人秀比赛中。如果在比赛里，亲密度栏就会显示灰屏，就像社交软件中的离线一样。 所以此时，伊莉的亲密度栏目就是全灰的。 谢城、孔瑶、桑瑜…… 她的全部朋友，都是灰白的。 然而，即使如此，看到他们，还是让伊莉有一种无言的安慰。 伊莉慢慢呼出一口气，指尖前伸，不自觉地想要触到那个最熟悉也最信赖的人。 然而，就如以往每一次一样，她可以虚空控制整个面板，却无法真正触碰到它一毫——它读取的不是触摸，而是动作。 于是，伊莉的手指如她早有预料般的那样，轻轻透屏而过了。 她连触碰那个人的影像到做不到。 第99章 全美超模（三十六） 第二天一早，女孩们早起集中到了楼下。 “昨天睡得怎么样？” 伊莉走到凯特边上的沙发上坐下，关心地问道——凯特那一屋的女孩现在只有劳拉和基娅拉了，而劳拉住到了泰拉套间，基娅拉还留在那里。 女篮队长也许不是那种完全的坏女孩，但对凯特也未必友善——运动竞技里，友谊往往在胜利之后，更何况她还是队长，必须要用胜利来服人。无法带来胜利的队长，是注定坐不稳队长的位子的。 “还不错。” 凯特知道伊莉在担心什么，但她只是故作欢快地笑了笑，并没有说出什么抱怨的话——抱怨又有什么用呢，让海莉为了她和基娅拉争执起来吗？ 海莉在比赛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凯特一点也不想给友人添乱，更不想友人为自己而烦心。 所以，像基娅拉一整个晚上都对她爱答不理，甚至有点颐气指使这种事，凯特是不会说出来的。 基娅拉在边上翻了个白眼——听她们的对话，就像她欺负了凯特一样？天知道，她欺负这个只会追在那个女孩的身后、像个跟屁虫一样喊海莉海莉的女孩干嘛？只为了一时之气？基娅拉自认，她不是那种碧池。 当然，这一早上的好戏并不在这伊莉、凯特和基娅拉的小纠葛之上，而在—— “嘿，克里斯汀，你怎么了？” 劳拉和克里斯汀比其他女孩下来得稍晚，此时正从楼上一前一后走下来。 劳拉跟在克里斯汀身后，忍不住向前面那个一言不发、闷头向前走去的金发女孩问道。 “你自己知道。” 一晚上下来，克里斯汀泰拉套间也享受过了，但对那个问题也想清楚了——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思考了，只是一直没想通，面对劳拉不安的追问时，也只是直觉地搪塞了过去，没把那个女孩问她的问题转告给对方。 也许，克里斯汀自己也明白，就算她真的说出来，劳拉也有一百种理由辩解，而靠克里斯汀自己的判断力，她大概真的判断出来谁是真话，谁是假话。 但今天早上，两人起床洗澡时，她本来想要先洗的，劳拉却表示她要先洗，话语中不乏暗示了，她是冠军，拥有优先享用权，而克里斯汀只是她邀请住进来的而已，应该客随主便。 那一瞬间，克里斯汀忽然想明白了，就像她没把劳拉真正当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劳拉也没有真心把她当做朋友——两人只是站在同为“淘汰海莉联盟”而已。 而在劳拉获胜的当下，在伊莉的神话也破灭的当下，这个联盟已经岌岌可危了。而劳拉也终于不小心露出了她的真面目——说到底，她们都是普通的大学女生，有谁能彻底掩饰好自己的心情，能够不漏丝毫马脚呢？特别是在劳拉拿到冠军后最春风得意的现在。 即使不擅思考如克里斯汀，也隐约察觉到了劳拉的真正心情，以及，那个女孩昨天在她耳边说的那两句话的真正意思——她被劳拉利用了！想到这个事实，就让克里斯汀的心情更坏了！她不介意给那个女孩点颜色看看，但她更不愿意劳拉把她当猴子使！ 伊莉和凯特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那种“使坏成功”的愉快——哪怕凯特不知道伊莉在其中起的作用，但看到克里斯汀和劳拉出现反目端倪，也足以让凯特高兴一场了。 不一会儿，身穿衬衫短裙的布莱恩男孩带着一个金发美女走进了女孩们的超模屋，女孩们的小小争执也暂时告一段落。 “早上好，女孩们。”布莱恩和金发美女一起向女孩们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布莱恩。”女孩们的目光在美女身上停了一下。 “如你们所看到的。”布莱恩不负女孩们众望，很快就向她们介绍起这次的嘉宾来，“这位是玛丽莎，她是尼龙电视台的主持人。今天，将由她来告诉你们这次的挑战赛任务。” “wooo~”女孩们给面子的欢呼了一声。 “尼龙杂志是世界上最好的时尚杂志之一…尼龙电视台也有无数观众……”在详细地介绍了一下尼龙杂志和电视台之后，金发女主持终于说起了女孩们最关心的话题，“而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分成两组，进行一场由尼龙电视台支持的公路旅行。” 布莱恩男孩接着说道，“在这场旅行中，你们需要在每个停车点拍摄一段介绍当地的电视录像，并拍出一些具有随性风情的硬照。最后，获得马尔文，也就是《尼龙》杂志主编最高评价的女孩就是这一轮的冠军！玛丽莎，说说这一轮挑战赛冠军的奖品吧。” “好的。”玛丽莎对布莱恩迷人一笑，感谢他把最后的发言机会留给自己——当然，这其实也是节目的台本，“这一轮的冠军，除了在最终获胜后可兑现一万美元的奖励外，还将有可能成为尼龙电视台的主持！” “哇！”女孩们忍不住捂口尖叫起来——成为电视节目的主持！这简直和真正的娱乐圈人士没差别了！这绝对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奖励！ “接下来，我们就进行分组吧。”布莱恩男孩拍了拍手，让女孩们恢复了安静后，这才继续说道，“嗯，克里斯汀、凯特、维多利亚，请你们三个分成一组，还有基娅拉、布兰妮、海莉也是一组。” 这是节目组根据女孩们的表现才最终敲定的分组方案。虽然有过要不要让女孩们自由分组的声音，但考虑到自由分组后，多半会变成克里斯汀、布兰妮、基娅拉一组和海莉、凯特、维多利亚一组，这种分组实在太“友爱”了，不符合节目一贯的内斗模式，所以节目组决定出手干涉，为女孩们添上一点“小乐趣”。 当然，考虑到安全问题，节目组也没有把海莉和克里斯汀放在一组——那样的话，这两个女孩说不定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总之，这是节目组深思熟虑之后的分组，既保证了节目的可看性，也保证了女孩们的人身安全——在发生了猫头鹰受惊事件之后，节目组对女孩们的安全问题看得可谓是重之又重。 “至于劳拉。”看着女孩们自动分成两组站好，布莱恩对最后留下的劳拉露出了笑容，“你是上一轮比赛的冠军，你可以自由挑选你想要加入的团队。这可是冠军的待遇哦。” “哇哦，这可真棒。”劳拉表现出欢喜的样子来，然后在片刻迟疑之后，就说道，“那我加入克里斯汀她们组好了，我们是好朋友，一定能拍出精彩的录像和照片来。” “可以。”布莱恩示意劳拉自己走到克里斯汀那组边上。 伊莉和凯特都是女孩们漠视的人——凯特是受伊莉连累，但处境并没有因此好一点。 此时，女孩们被分为两组，而伊莉和凯特都是每组的边缘人物，于是，两个站在最边上的人反而还能彼此说一些加油鼓励的悄悄话——两个女孩都知道，对她们来说，这一天绝不会是愉快的。正相反，她们要做好被暗地下手的准备。 比如，拍摄时，负责拍摄的女孩手一抖，那无论她们姿势摆得有多好，一张糊掉的照片是注定不能用的。也许对女孩们威胁不大的凯特不会受到这种待遇，但伊莉这一程的艰难已经可以预见了。 “好好拍摄，不要被她们干扰。”面对这种窘境，身在另一组的伊莉也无能为力，只能对凯特说出这样苍白无用的安慰，她希望凯特能不要被这一轮的挑战赛拖累太大。 “嗯！海莉也是，录像和硬照都要加油！”凯特也小声对伊莉说道。 两个女孩悄悄地相视一笑。 镜头下，两人的笑容显得无比温暖。 就在伊莉想继续对凯特再叮嘱些什么时，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大力一拉。 伊莉忍不住趔趄地向旁边走了一步——这让她和布兰妮靠得更近，也离凯特更远了——伊莉皱起眉头，不解地看向拉她的基娅拉，“怎么了？” “过来点。”基娅拉解释道，“我们是一队。” 所以要和隔壁组拉开距离？ 好吧，这个理由虽然有点勉强，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伊莉点点头，不想和基娅拉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争执，于是配合地向布莱尼靠近了一点。 于是，从右到左，基娅拉、布兰妮和伊莉一组，以及凯特、维多利亚、克里斯汀、劳拉一组，两组女孩一下子变得泾渭分明，竞争感立刻明显起来了。 布莱恩看到了这一幕，但他对此乐见其成，女孩们越有好胜心，节目更精彩不是吗？于是他只当没看到，继续对女孩们说道，“接下来的一天，你们就要进行你们的公路旅行了，你们还要在棕榈泉（美国的一处度假胜地）过夜。还等什么？不快去收拾你们的行礼吗？” “啊！”女孩们这才纷纷惊叫，快步向自己的卧室冲去，七手八脚地整理起自己的行李。发胶、牙刷，这是基本的生活用品，还有衣服和化妆品，这才是最重要的部分，谁会在公路旅行上一直保持同一个造型呢？这一轮看上去可没有造型师为她们打理啊！ 当女孩们拖着各自的行李箱下楼时，尼龙电视台为女孩们准备的两辆交通车已经准备就绪了。和以往的小巴士不同，这一次的交通车更类似于明星们的保姆车，女孩们在里面有很舒服的活动空间——她们甚至能像坐火车一样，面对面坐下，在两排相对座位的桌子上用餐！ “哇哦，这真是不可思议。”布兰妮上车的时候，简直说得上小心翼翼。 “这是我的第一次公路旅行。”基娅拉也非常激动——作为靠奖学金交学费过活的女孩，她实在没有余裕和其他女孩一样，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公路旅行。这对她来说太奢侈了。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拍出好的录像和硬照来。”伊莉对此倒很淡定，在布兰妮身边坐下后，也对坐在另一面的基娅拉开口说道。 “我们要拍出有尼龙风格的录像和硬照，要随性，也要有个性！”基娅拉对伊莉纠正道。 “……”这有什么好争的？伊莉皱起眉——她预感自己这一路不会太顺了，但基娅拉说得也不算错，她们确实要迎合尼龙的口味，所以她也没有反驳。 至少，基娅拉没有和她置气，没有向先前那样无视她，就足以让伊莉欣慰了——伊莉倒不是真的在意基娅拉的态度，反正那是她们各自的比赛，对方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伊莉完全无所谓。但这次是团队比赛，所以伊莉希望她们能好好相处——哪怕只是表面上。 三人一坐定后，基娅拉就把最重要的行程图拿到了她的那边，自顾自地翻看了起来——这让伊莉和布兰妮无语地对视了一眼，但两人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反正她们总能看到的，不用为了先后这种小事和基娅拉起争执。 唯一让伊莉隐约察觉到的，就是基娅拉已经把自己视为三人的队长了——所以，在基娅拉看来，这是她在行使自己的“领导”权力——但伊莉和布兰妮暂时还没打算认可这一点。不过，如果基娅拉能做得好的话，伊莉也愿意接受基娅拉的领导——如果女篮队长一定坚持的话。否则，为了领导权发表意见，可能会激化三人的矛盾，伊莉还不想让她们本就不稳的小组分崩离析。 很快，基娅拉就看好了这次的行程图，然后将行程图侧拿在手上，让伊莉和布兰妮可以和她一起看到，然后为两人解释起来，“我们路过的第一个景点有仿造的自由女神像，我们可以在拍一些特别的硬照出来。” “这很好。”伊莉对基娅拉点了点头，客气地说道，“但是让我和布兰妮好好看一下行程图吗？你这样拿着，我们其实看不太清楚——你的右手有点挡到了。” 基娅拉不愿放手，将重要的行程图给两人看，伊莉也只能尽可能礼貌地主动开口了——她不想和基娅拉吵架，不代表她愿意把所有主动权都交到基娅拉手里。就算她不争权，但好好看一下行程图的权力，她还是有的吧？ “你们这样看不到吗？”基娅拉皱起眉，又将行程图侧了一点，“我想说……” “可以把行程图让给我们看一会吗？”布兰妮也忍不住开口说道——她和伊莉都努力侧身侧身再侧身了，但这样反而让她们离基娅拉手中的行程图更远了。这也太不方便了。再说，只是看一下行程图而已，基娅拉有必要抓着不放吗？这实在引人反感。 这是节目组的行程图，她们每个人都有翻阅的权力，而不是基娅拉的个人权力——也许基娅拉是有意无意地想建立她的权威，但布兰妮对这点不太感冒。当然，让向来不偏不倚、走从众路线的布兰妮公开反对基娅拉也是做不到的，她也只能跟着伊莉提一下她的要求了。 “哦。”连布兰妮也这么说了，基娅拉只能讪讪地松开手，把行程图递到伊莉和布兰妮手上，让两人可以放在她们中间，一起好好看看那幅简单的行程图了，“其实，我觉得……” 在伊莉和布兰妮的观看中，基娅拉还在发表着她的意见。这一次，伊莉和布兰妮都没有打断她。只要不影响到她们自己，她们也不想反驳本来就不太好说话的基娅拉了——她们都不想和音量本就不小的基娅拉吵起来，说真的，光比嗓门，两人也都比不过她。 能不吵则不吵，在有限的范围内息事宁人，这就是伊莉和布兰妮的态度。 不一会儿，伊莉和布兰妮也看完了行程图，两人也对这一次的公路旅行心里有了个底。 在这段公路旅行上，一共有三个停车点。 第一个是埃尔蒙特市的市中心，地图上特别显示了那里一些特别建筑，比如仿造的自由女神像，比如鹰形的纪念碑，等等，这也是节目组对女孩们拍摄的暗示和提醒。 第二个是维格瓦姆汽车旅馆，那里有很多有趣的白色小圆帐篷式的建筑——那其实是atm取款机和其他功能型小建筑，还有泳池等旅游必备的景点。 第三个是班宁市的一家有名炸鸡店，农场之家餐馆。它并不是那种窗口贩卖式的炸鸡，而是有套餐提供的快餐店。 当然，虽然这是节目组指定的停车地点，但如果女孩们在路上发现了更有趣的拍摄景点，也可以下去拍摄，节目组并不限定。 “我们来准备一下待会儿录像里要说的主持词吧。”伊莉开口道。 “哦，对，这个是要提前准备一下。”没有哪个主持真的是完全随性发挥的，哪怕是脱口秀的主持人，也会和嘉宾事先沟通好，对方待会儿准备聊什么内容，更何况是她们这次为旅游节目拍摄的录像，当然更要准备。 “先写下来比较好。”伊莉提醒道，“不然可能会磕巴或者忘词。” “好。”布兰妮点点头，她觉得伊莉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也和伊莉一样拿出纸笔，酝酿着她的主持词，不时地修修改改。 三人默契地没有过多的交流。原因之一是人们固有的骄矜，总觉得自己写的是最好的（差别太大太明显除外），不想接受别人的挑剔和指点，另一方面，她们也不想自己的主持词被其他人用过去——谁说没这个可能性呢？ 不久，交通车就将三个女孩带到了第一个停车点。 基娅拉第一个下车，然后是布兰妮，然后是伊莉。 “欢迎来到埃尔蒙特！”布兰妮高兴地回头对伊莉说了一句。 “谢谢。”伊莉也对活泼的布兰妮回以微笑。 “我要在鹰这边拍录像。”基娅拉第一个说，“布兰妮，你来帮我拍好吗？” 基娅拉和伊莉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她不太相信伊莉会为她拍出好照片。 在这点上，伊莉和她彼此彼此。 “好。”这次又没有摄影师，女孩们当然只能互相拍照，所以布兰妮立刻答应了下来， 接过基娅拉拿着的她们这组的平板电脑，为鹰像上的基娅拉拍摄了好几张照片。 基娅拉翻过布兰妮给她拍摄的连拍，满意地点点头。 “我就在自由女神像下拍摄好了。”伊莉说道，“布兰妮，也麻烦你了。” “……”基娅拉动了动嘴唇，但没有说什么。 伊莉的心情她怎么会不明白，她对对方也是怀着一样的警惕之心的。 在这方面，和伊莉一个卧室的布兰妮会得到她的更多信赖是必然的。 伊莉没有像基娅拉一样做那些过分观光客的动作——那看起来并不像个模特，也许基娅拉是被初次公路旅行的激动心情影响了，但基娅拉大概是听不进她的话的，伊莉对基娅拉也没有“忠言逆耳”的情分，所以就知趣地闭口不言，只专注在自己的拍摄上了。 “海莉，可以了吗？”布兰妮站在伊莉身前数米处站定。 “布兰妮，你可以过来一点吗？”伊莉对布兰妮说道，“我想一个仰角的拍摄，这样能把自由女神像拍进去。”当然，把镜头拉远也是可以的。但，那样硬照的主题就会变成这座仿自由女神像，而不是伊莉本身了。这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就只能采用一个更聪明的角度了。 “……好。”布兰妮一怔——她完全没有想到这种拍摄方法，伊莉的话让她惊讶极了，但布兰妮也没想故意使坏，只是心情有些复杂，很快就拍下了半扶在自由女神像身上的伊莉——照片中的女孩侧脸微微向下，以便让镜头捕捉到自己的完整面孔，淡淡的阴翳覆在其上，让人有一种悠久时光的穿越感。 布兰妮几乎是不情愿地按下了平板上的拍摄按钮——她知道，这张照片一出现，绝对会夺去很多人的目光，海莉的水准从没降低过。 基娅拉站在布兰妮边上，也看到了这张让她产生危机感的照片。 ——自己的照片有这么出色吗？ 这一瞬间，基娅拉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来。 之后，又轮到了布兰妮，她在伊莉和基娅拉之间有些犹豫。 她觉得伊莉很会拍照，也很会找角度，不止是做模特的那种，还是做摄影师的那种——伊莉刚刚的那一随口指示，让布兰妮简直眼前一亮，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但是，如果直接选伊莉的话，基娅拉会不开心吧？其他女孩说不定会认为她是伊莉那边的人，这会让她的处境也不好的。布兰妮不介意与伊莉搭话、相处，但她不愿意为了伊莉，而和其他女孩对上。 “我来给你拍吧。”就在布兰妮多次看向伊莉的方向后，基娅拉突然开口道——她不想让自己成为队伍中可有可无的角色，所以在布兰妮犹豫时，基娅拉主动开口了。这样，她和布兰妮就都是帮助过团队成员的角色，而不止是被团队帮助的角色。 “……好。”布兰妮心里还是有点不情愿的，她真的很想要可能技术更好的伊莉来为她拍——她有信心，伊莉绝对不会对她使坏，伊莉不是那种暗下黑手的人，而是恩怨分明的人。布兰妮对这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在自己负责地帮伊莉拍了照之后，伊莉一定也会好好帮自己拍照的，布兰妮相信这点。唯一遗憾的是，基娅拉主动开口了，这让布兰妮不得不选择了她——否则，基娅拉就要认为她和伊莉是一伙的了。 伊莉对布兰妮的选择感到遗憾——她有段时间玩过单反，虽然技术和专业的肯定不能比，但用平板拍时，拍摄构图的感觉还是能保留下来的。当然，布兰妮更相信基娅拉的话，她也没意见，也许基娅拉就是有这方面的拍摄天赋。 至于基娅拉所考虑的团队问题，伊莉只想说，这是模特和主持人比赛，不是商业策划比赛，领导力在其中没那么重要。只要拍摄出足够好的硬照，谁帮过谁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根本没关系。 “好了。”很快，基娅拉就拍好了布兰妮的硬照，“你看看。” “好的。”布兰妮看了看基娅拉给她拍的照片——不算好，不算差，但好像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不像伊莉的硬照，明明没有打光师，她却用自己的动作变幻了光线，拍出了让人惊艳的照片。想到这里，布兰妮就忍不住想把伊莉的照片删掉——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布兰妮不会真的做出这种事的。 “接下来，拍录像吧，谁先？”基娅拉问道。 “……”布兰妮不想第一个，她不喜欢做出头鸟，也不想她的主持词被其他人先听到。 “我都可以。”伊莉随口说道，“还是，基娅拉，你要先来？” “你先吧。”基娅拉想了想说道——她想看看这个总是能别出心裁的女孩是怎么说主持词的，哪怕她不能照搬照抄，但说不定也能给她一些启发。 “好。”伊莉干脆地答应下来——她并不担心女孩们模仿，模仿得再好，也是模仿者。每个人身上固有的风格是无法轻易改变的，其他人再学，也不是她。 “布兰妮，我拍摄的时候可能会走一下，保持镜头跟着我好吗？”伊莉对布兰妮说道。 “……好。”又是一个她没想到的，布兰妮只想过自己怎么站、怎么说好，却忘了这是主持节目，既可以站定不动，也可以自由地走来走去。7k 伊莉在心里又过了一遍她的稿子，这才示意布兰妮开始。 “这里是尼龙电视台的海莉·乔伊斯。”伊莉站在有城市名和市中心标识的纪念碑前，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看起来自信又自然，“欢迎来到加州的埃尔蒙特，这是我公路旅行的第一站，我很高兴来到这个阳光明媚的城市……” 随着她的寥寥数句介绍，她漫步从纪念碑走到了一边的仿自由女神像边上，“看，这是埃尔蒙特的自由女神，和纽约的非常相似不是吗？西海岸的朋友们，想看自由女神，纽约太远，埃尔蒙特也可以！” “怎么样？”伊莉对布兰妮问道。 “我喜欢那句‘纽约太远，埃尔蒙特也可以！’”布兰妮笑了笑，把平板递给她，“下一个我来吧。”主持词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布兰妮不想自己的和基娅拉的重复。 “好，我来给你拍。”基娅拉说着，就想接过伊莉手中的平板。 “等等……”伊莉停顿了一下，“我走过去的时候，镜头好像没跟上，我只有半个身体擦在镜头边，我想重拍一下。”伊莉不希望呈现不完美的作品，某种程度上，她是强迫症也说不定，所以很多时候都想做到最好——能力范围的最好。 “没事的，那不会影响什么的。”基娅拉敷衍地说着，就想从伊莉手里接过平板。 “我想重拍。”伊莉简单地对基娅拉说道。 她不是在跟对方商量，而是告知。拍摄是她们每个人都有的权力，基娅拉没资格在这方面管束她。伊莉又不是包子，她只是不愿和基娅拉起口角，不代表她不敢和基娅拉起口角——反正两人的关系从没好过，再坏一点也没差别。反正她和基娅拉都知道，此时的平和不过是暂时的表象而已。伊莉一点都不怕和对方撕破脸皮。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基娅拉皱眉道，“我们要在今天之前赶到棕榈泉，好吗？” “这是一段视频而已，不超过2分钟，不会影响我们什么的。”伊莉皱眉道，“难道你能保证自己一次都不出错吗？你能保证自己一次都不重拍吗？” 就像硬照一样，她们的硬照都拍了不止一张，就为了挑选最佳的那一张，视频也是一样的。伊莉不明白，基娅拉为什么不同意？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永远一条过，这不止是伊莉的利益，也是大家共有的利益啊。 “每个人都重拍一次，我们还来得及吗？”基娅拉大声质疑道。 “来得及。”伊莉冷静地为基娅拉算数学题，“拍摄两分钟不到，算上准备和查看，也不过是五分钟左右，第二次拍摄的时间肯定会比第一次还短，但就算五分钟好了。哪怕在每一个停车点，我们三人每个人都重拍一次，最后也不过是3x3x5，也就是45分钟。难道这45分钟会让我们赶不上比赛吗？难道节目组会把时间管得这么紧吗？”这又不是极限挑战这种速度类真人秀。 “可是……”基娅拉就是不想让伊莉重排——这个女孩对镜头的掌控感本来就比她强，她一点也不想给这个女孩更多的获胜机会，她也想赢！不想输！ “如果来不及了，司机会提醒我们好吗？”伊莉皱起眉，她大概能猜到基娅拉的顾虑，不过是不想她发挥好而已。伊莉不想和基娅拉继续争辩下去，干脆地把目光看向另一个女孩，“布兰妮，可以为我再拍一次吗？” “……”布兰妮保持了沉默。她不想和显然不愿意的基娅拉对着干，也不愿意伊莉拍出更出色的视频来——谁也不想这个这个女孩再次大杀特杀好吗？说到底，她们都是对手。 “……”伊莉本来对布兰妮还有一点小小期望的，但看到布兰妮的沉默时，她在失望与心凉的同时，也更加意识到了她们此刻的竞争关系——团队最佳又怎么样？个人最佳才是这个比赛中最重要的！ 伊莉环视四周，这个被节目组提前清场或者包场的地方，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她甚至不能请路人帮她拍一段录像！ 伊莉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平板妥协地交到布兰妮手里，对上女孩歉疚的目光，伊莉轻轻笑了笑，对她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伊莉不是不对布兰妮失望，但，不止这次，她们还有两个停车点没去，她不能在此时和布兰妮搞僵关系，特别是在她已经和基娅拉口角过的现在。 不过是一个失误而已。 如果在接下来的照片和录像里，她能继续表现出色的话，这个失误并不会影响太大。 看着基娅拉和布兰妮轮流拍摄着她们的录像，伊莉面带微笑，在心里冷静地盘算着。 很快，她们来到了第二个停车点。 这次，是伊莉第一个拍摄。 伊莉选择了一个类似帐篷的圆锥形小建筑，在圆锥的一角上，有一个开口，里面是一个atm取款机。伊莉没有走到太里面——那太暗了，而是站在那个三角的开口处，背靠边缘，将一把美元呈扇状拿在手里，脸颊微侧，就仿佛在用美元扇风的姿势。 “海莉，还是有些暗，你再出来一点。”布兰妮为人不坏，她没有故意为伊莉拍下那张仍然有些显暗的照片，而是尽心地为伊莉提醒——很难说，是不是在先前的那次拒绝后，她对伊莉心生歉意，所以才越发尽心。在这个比赛里，这已经是难得的善良了。 “好的。”伊莉往外走了一步，继续保持那个仿佛对美元不屑一顾的姿势，这才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很好，完美！”布兰妮说着，就向伊莉走了过去，把平板递给她看。 “谢谢！”看到如自己所设想的一般无二的照片，伊莉感谢地对布兰妮笑了笑，“这次，也让我来给你拍吧。总是让你给我拍也不太好。” “好。”在基娅拉出声之前，布兰妮已经快速应下了。 布兰妮选择的拍摄点是泳池边的沙滩椅，她半躺在椅子上，做了个勾腿的撩人动作。 “……”伊莉冷汗都要掉下来了，连忙提醒道，“布兰妮，那太性感了，不够随性。你试试看戴上墨镜，把墨镜稍微下拉一点，把手指放在一边的镜腿上，露出眼睛，再盯着镜头，我想这样会更有气势一点！” 对伊莉的建议，布兰妮还是相信的，她几乎是立刻就照着做了。 “怎么样，可以吗？”拍好后，布兰妮连忙问道。 “我两个动作都拍了，你觉得呢？”伊莉把平板递给布兰妮，让女孩自己判断——基本的审美大家都是有的，哪怕摆不出惊艳的姿势，但还是能分辨得出惊艳的照片的。 “我喜欢后面这张！”布兰妮翻了一下，立刻说道，“看上去就像好莱坞大明星看到了狗仔偷拍时的表情，好酷！”布兰妮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这样的一面！ 至于她原来那张，布兰妮悄悄觉得，有点像泳装特辑里的性感模特——她们当然也是模特，但似乎不登大雅之堂，只能走商业路线，而鲜少走上四大的t台。而作为一个拥有模特梦的女孩，布兰妮当然更向往那些最顶级的时装周，而不是仅仅想做一个纯粹圈钱的小模特。 看上两人相处愉快，基娅拉在一旁神色莫名——但她至少没再翻白眼。 “我们快走吧。”基娅拉催促道，“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好。”伊莉和布兰妮互看了一眼，彼此觉得又生出了一点小默契。 基娅拉看中的是边上停车场里的车子，她似乎想到了不一样的点子。 也许是跑到太急的关系，她手里本来拿着的想用来作道具的杂志掉到了地上。 “海莉，你能捡一下吗？”跑在最前面的基娅拉头也不回地说道——这种问话的语气，其实不比“你捡”好到哪里去，特别是在两人关系并不好的前提下。 “抱歉，我跑过了。”伊莉跑得不比基娅拉慢，一下子就把那本杂志落在了后面。 “那你能回去捡一下吗？”基娅拉皱眉问道。 “抱歉，我跑不动了，今天可是38度。”伊莉耸了耸肩回道。 好吧，伊莉承认，她是故意装作没看到，不想捡的。她和基娅拉的关系连朋友都没法维持，她为什么要停下来弯腰为对方捡东西？她没大度到这种程度——也许伊莉本来还以为能在团队里和基娅拉维持表面上的关系，但在先前的那场矛盾里，这种可能也破灭了。 伊莉现在只想拉拢布兰妮，让对方为她拍出不错的照片和录像，让她不至于在这次挑战赛中发挥太糟糕，最后面临淘汰的局面。目前看来，伊莉做得不坏。 “你……”基娅拉也听出来伊莉话语中的不驯，她努力忍住呵斥对方的*，咬牙跑了回去，把自己重要的杂志捡了起来，然后快步跟上两人的步伐——这是她特地从车上带下的杂志，准备作为拍摄道具的，她都想好要怎么用它拍照了！ “快拍摄吧。”伊莉边跑边回道，“要帮你拍吗？” “不用！”基娅拉立刻回道——也许她是为对方的天赋心动，但鬼知道这女孩会不会用这种天赋对她做些什么，基娅拉宁可拜托更可靠的布兰妮，“布兰妮，这次也请你帮我拍吧。” “好。”布兰妮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之后，第二个停车点结束后，交通车又带女孩们去到了第三个停车点——农场之家餐馆。 “哇哦，终于能吃到点东西了！”布兰妮下车时，故作欢喜地说道——也不算故作欢喜，忙碌了大半天，她们都快饿死了——努力想要打破三人间的僵硬气氛。 刚刚在车上时，基娅拉和海莉就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来。 而在挑选第三个停车点要换的衣服时，两人也起了争执——基娅拉认为她们应该换上正式一点的长礼裙，考虑到夏天，可以穿那种肩带清凉式的。而海莉则认为基娅拉管不到她的衣服上，她想穿一字肩短袖上衣和七分裤。于是基娅拉指责海莉没有团队精神，海莉则对基娅拉的话充耳不闻。这让夹在两人中的布兰妮有些为难。 不过，考虑到海莉每次都能摸到评委们脉门，拍出精彩的硬照来，布兰妮最后还是默默换上了与伊莉相似的衣服，而不是基娅拉的——基娅拉的硬照可没前三过，比布兰妮都低，每次都在中下游险险飘过，这让布兰妮难免对基娅拉没信心。她再想合群，也是想在高评分的基础上和其他人好好相处，而不是拿自己的比赛开玩笑。 而布兰妮的这个举动让基娅拉更生气了。 听到布兰妮的示好话语后，基娅拉根本没打算理对方，直接转身去推店门了。 “我也饿了，能有食物真是太好了。”伊莉轻轻一笑，配合地对布兰妮说道。 “嗯。”得到了伊莉的台阶，让布兰妮终于不那么尴尬了，她感激地向伊莉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餐馆，却没想到，看到了另一组女孩。 “海莉！”看到伊莉时，本来还在郁闷戳炸鸡的凯特眼前一亮，立刻站了起来。 “凯特。”伊莉也快步走了过去，“你们拍得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拍好一轮了。”凯特高兴地回道，“你们呢？” “我们拍了两轮。”伊莉说，“你们有停车点没下吗？” “我们都是自己找的景点，我们想让这趟公路旅行更有趣一点，所以并没有完全按照参考去拍摄。”凯特不好意思地回答。当然，这家餐馆是沿路唯一一家，如果她们还想吃东西的话，就只能来这里停一下了。 伊莉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基娅拉的催促下，她们死赶活赶地拍摄了两轮硬照，结果看隔壁组，实在太悠哉了，竟然只完成了第一轮拍摄。但，不得不说，也许她们的方式才是正确的——选择她们觉得有趣的地方，去完成她们的拍摄。 至少，凯特脸上的笑容很真实。也是，也许劳拉和克里斯汀会对凯特不爽，但凯特那边有个耿直的维多利亚，所以那组四人是两两对开，而凯特又不是软包子的性格，当然能带着维多利亚，好好地完成两个人的拍摄。想到这里，伊莉第一次对凯特生出有羡慕的情绪。 简单的聊了聊各自的情况后，两人又回到了各组的座位上。 基娅拉已经准备拍她的性感用餐照了——她刻意把番茄酱涂到了自己的脸上和胸口上，然后做出吃鸡翅的样子，并向布兰妮强调了要拍到她穿着低胸礼裙的胸部，基娅拉认为这能帮她加分，布兰妮依言帮她拍了下来。 伊莉看到了这张照片，平心而论，效果不错，但是现实里看到有人可以涂了满嘴满胸口的番茄酱，真的很影响食欲——当然，在电视效果看来，这大概会很有趣吧。但，再没食欲也要吃，于是伊莉也坐了下来，开始用餐。 “你们要拍吗？”基娅拉问道。 “不。”伊莉摇摇头，“这边墙上的钟表很有趣。它挂了不同时区的钟表，我想用那面钟表墙作背景拍摄。还有外面的围栏，用那个作道具拍摄，应该也不错。” “我也饿了，待会儿再拍。”布兰妮也摇摇头说道。基娅拉的照片看上去不错，但那种夸张和性感完全不是布兰妮的风格，她想拍更时尚一点的随性照，而不是夸张的随性照。在风格上，布兰妮其实更喜欢伊莉的——她已经后悔，为什么第一轮没有让伊莉帮她拍摄了。 “对了，基娅拉，可以把盘子放到中间一点吗？”伊莉拿了根薯条，第一次不想沾番茄酱就吃了——看到了基娅拉嘴边和脖子上的番茄酱后，让她的心情有点微妙。 “你够不到吗？”基娅拉问道。 “我只是觉得公共食物放在中间比较好。”伊莉回道。 也许是过了饭点的缘故，老板把她们的薯条和炸鸡都放到了一个大盘子里，而那个盘子，被基娅拉拿到了她的面前。坐在基娅拉侧边座位的布兰妮还好，坐在对面的伊莉每次都要伸展手臂够——万幸不用站起来，但这已经够尴尬了。 基娅拉皱了皱眉——伊莉的不服从让她有些不爽，但她还是把盘子往桌子中间推了推。毕竟，霸占食物这种事情，说到哪里都是她不占理，她也不是真的不想把吃的分给其他人，她就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做老大，习惯了占据主导权。 在她家里，她的弟弟妹妹指望她做饭（基娅拉的妈妈不太负责），而在她的篮球队里，队员指望她带领她们获得胜利。但她没意识到，这里不是她的家，没人等着她分配食物；这里也不是她的篮球队，没人甘愿服从她的命令。 世界上多的是不买她账的人，尤其在基娅拉本身实力不出众、无法真正服众的当下。 也许，这就是基娅拉大众评分长期垫底的原因之一——追求个人自由的老美其实不太吃她这一套，尤其她的实力并不凸显，当然，个性很凸显…… 吃完饭后，三人完成了她们的第三次拍摄，然后让交通车直接载她们驶向目的地。 至于凯特组，除了餐馆这次，还有一次硬照要拍摄，所以已经先行出发了。 下午晚些时候，所有人都抵达了节目组为她们订的旅店，布莱恩和马尔文等在了那里。 “我已经看到了你们的硬照。”戴着一副大圆墨镜，看起来非常有时尚范的马尔文说，“你们都拍出了很出色的照片，要挑选出哪个队伍更好实在太困难了。” 在布莱恩的示意下，马尔文把女孩们的照片都点评了一下，基本以鼓励为主： “克里斯汀，你在镜子前的照片很有范； 凯特，你在照片里很有活力，但不够自信； 劳拉，你的照片都很有风采，挑选的地点也很不错； 维多利亚，你的照片很有趣，很古怪，但很有你的气质； 基娅拉，你领会到了这次的要求，拍出了很好的照片； 布兰妮，你在沙滩椅上的照片让人眼前一亮，有个性，有自信； 海莉，你的表现力非常强，照片气势惊人，很有模特范。” “那么最佳团队是……”布莱恩看向马尔文。 “我很想说是三人队，但……”马尔文的目光可惜地滑过了三人队，看向四人队，而不用他多说，女孩们已经明白了，她们都不由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仿佛害怕尖叫会冲走她们的第一，马尔文脸上泛出笑意，“没错，四人队，你们是最佳团队！恭喜你们！” “天！”四个女孩尖叫了起来。 “……”三个女孩抿了抿嘴角。 “而这轮挑战赛的冠军是——”布莱恩在四人的屏息中宣布道，“劳拉！” “哦！谢谢！谢谢！！！”劳拉激动地说道——她以为这一轮又会是海莉夺冠的！海莉的好评是那么明显，比其他人的都高了一个层次，她以为自己输定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拿到了第一！想到这里，劳拉就忍不住去看对方的脸色—— 让她失望了，海莉的眼神非常平静，仿佛这个第一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想到了女孩堪称可怕的硬照能力，获得了挑战赛第一的劳拉心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如果挑战赛的差距拉不开，这个女孩说不定又用硬照赶超了！那想想就太可怕了！ “那么，你们这次的分数是……”布莱恩看了下他手里的平板，“劳拉，你是9分。” “谢谢！”即使没有10分，但作为最高分，劳拉也很满意了！ “克里斯汀，你是8分；凯特和维多利亚，你们是7分。” “谢谢。”知道了各自的分数，女孩们向布莱恩纷纷道谢。 “然后，三人组。”布莱恩看向三个女孩，“海莉，你是9分。” “什么？！”不止一个女孩吃惊地叫了起来——劳拉明明是第一，为什么海莉的分数会和劳拉一样？连伊莉自己都惊讶地看向布莱恩，她都觉得是布莱恩看错了或者说错了。 “马尔文非常喜欢你的照片，但你的主持不是很出色。”布莱恩为女孩们解释道，“而且，两队平均分是四人组较高，所以作为最佳队伍的第一，劳拉是冠军。” 马尔文摘下墨镜，对伊莉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欣赏伊莉。 “哦，这真是……”伊莉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但在看到其他人的反应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是这场挑战赛的最高分之一，即使她没有获得冠军，即使她身处输队，但她还是拿到了和劳拉一样的分数。 “恭喜你！”比谁都快的，凯特迫不及待地拥抱了伊莉一下——在听到自己这队获胜的第一个念头，凯特不是高兴，而是为友人担心。凯特这一轮的心情实在太复杂了，既想获胜，又不像好友输，这么矛盾且不可能的念头，却真的实现了！这一次，凯特真的相信，上帝是眷顾她的，并且一定听到了她的心声！ “谢谢。”伊莉回拥了一下凯特，这才对面前的两人说道，“谢谢你们！这实在太激动了！” “确实值得激动。”布莱恩摊了摊手，笑着说，“这是全美超模第一次，输掉队伍的女孩拿到了最高的分数之一。你完全可以为此骄傲。” “谢谢，谢谢！”伊莉只能连声道谢——边上，劳拉和克里斯汀那仿佛见了鬼一样的脸色，也让伊莉的心情越发愉快。 如果说劳拉和克里斯汀刚刚还在暗暗得意的话，那布莱恩的话简直是兜头浇了她们一桶冷水！如果连挑战赛的胜利都无法拉开和这个女孩的差距，那挑战赛胜利还有什么用？ 以为自己领先了一步、结果突然发现对手竟然和自己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如果不是当着布莱恩和马尔文的面，劳拉和克里斯汀简直想骂该死了！ 而在播出之后，见到这番反转，让本来为伊莉的前轮惜败——错失了五连冠冠军，想想就心好痛qaq的粉丝们也顿时高兴地庆祝了起来！ ——这也是破历史了吧？ 幸福来太快，粉丝都不敢确定了！ ——当然是！布莱恩男孩都亲口说了！海莉好棒！ 这是“我家女神赢了是理所当然，输了是节目组不公正”的脑缠粉的蜜汁自信！ ——唔，一万美元奖金就让给劳拉吧，反正她也拿不到，海莉带走最后的一百万就行了！做人就是要大方点，从今天起，要做大方的海莉粉！ 这是故作大方、实则腹黑的粉丝发言。 ——楼上好坏！明明最后无法获胜，就不能兑现挑战赛积累的奖金！不过和一百万美元相比，区区一万美元是不算什么啦！╮(╯▽╰)╭ 这是诚实耿直得近乎伤人的粉丝发言。 ——我已经做好海莉再次开启连胜之路的准备了！爆米花、炸鸡，准备就绪！ ——楼上等等我！一想到海莉反转时，其他女孩的糟糕脸色，我就能多吃一盘炸鸡！ ——我也觉得劳拉和克里斯汀的表情最棒了[见鬼了.jpg] ——哈哈哈，大神又有新表情包了啊！我也偷个图嘿嘿嘿！[见鬼了.jpg] ——同偷！l&k：她怎么又赢了！[见鬼了.jpg] ——哈哈哈！带我带我！[见鬼了.jpg] …… 随着伊莉的戏剧性反败为胜——好吧，不算胜，但这仿佛比劳拉含金量还高的分数，让女孩们如鲠在喉的同时，更让粉丝们迎来了新一轮的狂欢！ 这一刻，心碎的不止是劳拉和克里斯汀，还有和海莉同组，分数却显得无比低迷的布兰妮和基娅拉——两者都是7分。布兰妮再次怀疑，如果一开始就让海莉给自己拍摄，那最后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她唯一被马尔文赞赏的，就是海莉为她拍的那张了…… 布兰妮再次深深体会到了一个道理——跟着海莉有肉吃。 第100章 全美超模（三十七） 布莱恩和马尔文离开后，女孩们也回到了她们各自的卧室。 节目组为她们订了两间双人卧室，每组一个房间。 也就是说，女孩们基本都是两两一张床，除了三人组的唯一幸运儿。 “布兰妮，我和你一起。” 伊莉三人走到属于她们的卧室时，布兰妮首先倒在一张床上，基娅拉随口跟她说了一声，也跟着躺倒了她的身边，而边上空出来的那张床，则是留给伊莉的。 也许基娅拉是想表示她和布兰妮是一边的，所以才选择和布兰妮分享一张床，但伊莉很感激她的选择——除非关系不错，否则伊莉还是更愿意自己睡自己的，而不是和不太友好的人在床上手臂碰手臂，膝盖撞膝盖。 三人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从一天的匆忙公路旅行中渐渐恢复过来。 “我讨厌失败！”基娅拉累得连鞋都不愿脱，直接将脚垂在床边，抱怨道。 “我也是。”布兰妮趴在枕头上，揉了揉额头，低声说道。 “……”伊莉能说什么？虽然她们队输了，但是从个人层面上来说，她并没有输。这时开口接话，也不过是徒拉仇恨值而已，她索性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就假寐了起来。 “……”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却让人连指责都无从指责。 不久，摄影师们就把女孩们一一叫了出去，准备拍摄她们的个人心路。 基娅拉是第一个。 “这次拍摄的感觉怎么样，基娅拉？”负责引导女孩们问话的副导演问道。 “不是那么愉快。”基娅拉皱了皱眉头，直言道，“海莉不是个配合的队员，更不是一个好的团队合作者。和她合作很累，而且没有成效。特别是拍录像的时候，她一直要求重拍，根本不考虑团队的时间，那太差劲了！” “所以你们都不喜欢海莉是吗？”副导演问。 “对。”基娅拉点点头，“她是一个很强的对手（也是对冠军还有所企图的女孩们的最大敌人。当然，这句话，基娅拉是不会说出来的。在为人处世上，她比其他女孩要聪明很多，并不会无理地谩骂，只会坚持她的固执观点），但她的性格很不好。也许她确实有天赋，所以总是能拿到高分，但是，作为团队，她是拖累！” 作为女篮队长，基娅拉是很看中队友的合作能力——或者说，协同能力的。但对模特来说，在注重整体风格的情况下，表现自己的个人气质也很重要。基娅拉并没有意识到篮球队长和模特这两个职业的不同素养要求，她被自己的惯性思维影响，并认为自己的评论很公正，绝对没有夹杂私人恩怨。 “那你对自己这次的拍摄满意吗？”副导演接着追问。 “我觉得自己拍得不错，马尔文也肯定了我的理解。”基娅拉回答道，“至于最后的分数，我有些遗憾，我以为自己能拿到一个高分的。没想到是海莉……” 想到这里，就要基娅拉不满极了，但她聪明地不会说出这点——就像在篮球队里，她不能和教练起冲突一样，在全美超模中，她也决不能跟节目组和评委们起争执，甚至发表抗议和不满。某种程度上，生活一度（也许至今依旧）困窘的基娅拉非常有为人处世的能力，也懂得看眼色的重要性，而不是像一些女孩那样，直接出口指责评委。 而到伊莉的个人采访时，副导演也提出了相似的问题——其实女孩们的问题都差不多，不过会根据每个人身边矛盾的不同，而有所变化。 “海莉，这次拍摄怎么样？”副导演问道。 “我觉得自己拍摄得不错，唯一遗憾的是，在录像里没有表现好。如果我们能多点时间，像拍照片那样精细的话，也许我们会有更高的分数也说不定。” “你们时间不够是吗？”副导演追问。 “不，我想是够的。”伊莉摇摇头，对着镜头说道，“当我们在餐馆遇到另一组女孩时，凯特告诉我，她们才拍好了第一轮，而我们那时候已经在基娅拉的催促下，拍好了两轮了。如果我们能稍微放慢一点节奏，也许会有更多的获胜机会。现在这样，即使我自己拿到了高分，但是我们团队输掉了，这实在让我非常难受。”伊莉违心地说道。 “你觉得你们为什么输？除了时间没管理好，还有什么？相处算吗？” “对。”伊莉点点头，“基娅拉和我的意见不太一致。事实上，一开始我是想顺从她的，我们的三个拍摄地点基本都是基娅拉选择的，我从没反对过这个。但是，在真的拍摄里，我觉得基娅拉影响到了我们。” 伊莉顿了顿，在副导演的示意下，继续说道，“她太急躁了，而且一直想管理我们。 她也许把这次挑战赛当做篮球比赛一样，我们必须听从她的调动，不停地跑跑跑，动起来、动起来，但，拍摄和篮球比赛是不一样的。篮球比赛是绝对的团队活动，能以一己之力扭转全局的球员少之又少，连科比和乔丹都不一定能完全做到这点。 但，这是拍摄比赛，我们的时间不止四节，没必要那么急，我们的个人表现也更能影响团队最后的分数。我们应该更好地发挥出每个人的优势，而不是到处疲于奔命。” “所以，你不喜欢基娅拉？”副导演很愿意制造女孩们之间的冲突。 “不。”伊莉摇摇头，“基娅拉人不坏，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她的掌控欲有点强，我不是很适应这个。说真的，我想，没几个女孩能忍受这个吧？” “也许吧。”副导演随口回了一句，跟摄影师对了个眼神，确认伊莉的采访已经录好，这才示意伊莉可以回去了。 之后，轮到布兰妮时，副导演又老调重弹。 “我不是很喜欢基娅拉。”布兰妮摇摇头，“但也不讨厌她，她想做领导者，性格上有点颐气指使，总是想让我们听她的话。而事实证明，她没有带我们获得胜利，她自己的拍摄不出色，不是吗？如果是海莉来负责的话，我们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结果。我有点后悔。” 即使经过后期剪辑，女孩们的话都被删减了无数细节，让她们的话语显得有些生硬，但那些态度明确的话“海莉是团队的拖累，她不是团队合作者”“基娅拉太急躁了，她想管理我们”“基娅拉没有带我们获得胜利，我有点后悔…”等等还是保留了下来。 ——基娅拉是没做好，她真的太急了，三人组的进度被她强行拉快了好多！ 这是在节目播放后，从上帝视角看到女孩们拍摄进度的网友。 ——我这次还是站海莉！总觉得海莉小天使才是被拖累的那一个！总编那么喜欢海莉，甚至给了海莉和劳拉一样高的分数（布莱恩都说史无前例了！），但就是因为录像的问题——所以明明时间够，基娅拉为什么要大家都一条过？好莱坞明星拍电影都没这个水准啊！又不是电视直播，这是录像啊录像，当然有重拍的权利！基娅拉太过分了！ 这是就事论事、比较理智、但也为伊莉不平的网友。 ——我暗戳戳地怀疑，基娅拉是不想海莉拍得更好，毕竟海莉硬照无敌（除了安神——十五季的五连胜女孩），如果挑战赛又发挥出色，那她们不是又要白白陪跑一次了？想想就不甘心啊！所以干脆她们组都只拍一次，反正她自己再差也就那样了，能把海莉拉下水也好。 这显然是深谙女孩们心理的全美超模资深观众。 ——楼上太阴暗了！明明是基娅拉深爱劳拉，所以才想让海莉失败的！这样，她心爱的劳拉就能拿到第一了！开森！[星星眼] 这是乱入恶搞，或者说刻意反讽的网友。 然而…… ——不禁深思了起来！ ——细思恐极！ ——[孟克的呐喊.jpg] ——那啥，我们不会真相了吧？ ——楼上你想多了…… 眼睛雪亮的网友机智地看穿了一切，甚至脑补了一出爱恨情仇、风花雪月的好戏（当然真正相信的很少很少，除了本就爱吃百合向cp的网友），就连女孩们也许自己都没想过的动机都被提了出来。而这次，基娅拉的粉丝简直百口莫辩，他们只能干巴巴地表示，基娅拉绝对不是故意的，但又对节目里的时间对比哑口无言…… ＊＊＊ 不论网上粉丝们的事后反应，女孩们还要继续她们的拍摄。 “嗨！”约翰尼分别敲响了两个房间的房门，让女孩们全部集中起来，这才宣布这次的硬照拍摄任务，“我知道你们非常想冲个澡，再好好睡一觉，但工作人员已经提醒过你们了，你们还有硬照任务要拍摄。所以，这次，你们要表现的，就是派对女孩整夜狂欢后的颓废感。我想，你们现在的不舒服和措手不及的感觉用来拍这次的硬照再好不过了！” “酷。”女孩们强打起精神，故作欢欣地回应道， “那，接下来就去做造型吧，你们准备好了，对吗？”约翰尼向女孩们确认道——说得就好像有人说“不，我还没准备好”的话，他就真的会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样的。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在折腾这些年轻女孩的手段上，节目组绝对层出不穷——有什么比漂亮的女大学生模特拍摄“丑中之美”的硬照更吸引人的话题呢？这几乎是这期节目共通点了！ 造型过程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唯一的差别在于，这次的造型是为了让女孩们表现出派对后邋遢不整的一面，而不是光鲜华美的一面。但这种待遇女孩们已经“享受”过了——在先前那一轮的僵尸照里，大家都被彻底恶搞了一遍，几乎连完整的面容都看不清楚，而这一次至少还能看出个人形。 想到这里，女孩们也坦然了。 很快，女孩们都做好了造型，在一边等待拍摄。 伊莉也和其他人坐在了一起，她的金棕色中短发已经被发型师打理得凌乱交叠，本应细腻华丽的眼线也早已花掉，深棕色的眼影更在在眼睛上方晕染开来，甚至染到了眼睛下方。 约翰尼还为她拿了一件镶满了水晶的抹胸过膝连衣裙——这是造型师认为适合伊莉的装扮，自从那次街头角色扮演的“怎么都不适合”惨剧后，造型师对伊莉的服装造型更加慎重了。既然女孩的气质“亲民”不起来，那就索性彻底走高级路线好了——这也是许多大明星的选择，他们会刻意和一般人以及粉丝保持距离，以营造自己的“星味”，换个词，“格调”，或者更直白的“偶像包袱”。 于是，在一众彻夜狂欢的“帕里斯·希尔顿”（以豪放著称的名媛）之间，出现了一个“和盖茨比狂欢后的黛西”，当然，“黛西”是不会真的和“盖茨比”狂欢的，这并不符合她的人设，她适合的是精致又有趣、热闹又彬彬有礼的高级宴会。但，管它呢，反正这就是女孩们不时悄悄瞟向伊莉的原因了。 “布兰妮，你是第一个。”约翰尼已经在叫序了。 “好的。”顶着一头金色短波浪、穿着灰色v领连衣裙和粉红长筒袜的布兰妮就走进了她的拍摄地点。 “哇哦。”看着遍地狼藉的食物，布兰妮忍不住低叫了一声。 “乱七八糟的不是吗？”约翰尼对布兰妮摊摊手，“你要表现出一个派对后，在沙发上疲惫得几欲昏厥的女孩，明白吗？” “明白。”布兰妮肯定地点点头。 ——在拍摄上，她一直是很配合的。 在布兰妮之后，劳拉、维多利亚也接连完成了她们的任务。 “海莉。” 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伊莉也走进了她的拍摄现场。 那是个凌乱的卧室，衣服裙子一件件地落在地上，仿佛出门前经历过主人的苛刻挑选，又来不及被主人好好收尽衣柜一般。 “嗨，约翰尼，道格拉斯。” 伊莉一走进去就和拍摄指导以及她们这次的摄影师打了个招呼。 道格拉斯·弗里德曼也是那种在普通人中名声不显，在时尚界却很有名气的摄影师，他曾为意版的《vogue》拍过照片——能为四大vogue之一拍过照是摄影师非常拿得出手的一项资历，当然，对模特来说，能登上四大之一也是一种荣誉，而能集齐四大更是一种殊荣。 “嗨，海莉。”约翰尼也对伊莉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她带到了那张床边，“你要表现得像一个困倦得不得了的派对女孩，却怎么也坚持不到上床的样子，好吗？” “好。”伊莉其实不擅长这个主题——她向来很自制，从来没有过因为参加派对狂欢而萎靡不振过。不过，表现出颓废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不行，比如之前参加系里教授的一个项目时，最后要写项目论文，那种没日没夜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最后仍是不满意，一遍遍修改到歇斯底里的抓狂与疲惫感，应该与这个很相似…… 在约翰尼的指导下，伊莉在那张凌乱的大床边缓缓跪倒下去，将一条手臂搭在床沿，并将额角枕在手臂上，将脸对向摄影师的方向，眼睛半睁半阖，眼珠定定地注视着镜头…… “很好的姿势。”约翰尼看到了道格拉斯的摄像机传到电脑屏幕上的照片。 “但好像还差了点什么。”道格拉斯摸了摸下巴，对约翰尼说道。 “没错！”约翰尼点了点头，琢磨着镜头里堪称一丝不苟的女孩…… 一丝不苟，一丝不苟……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海莉，踢掉一只鞋！”约翰尼想了想，对伊莉喊道，“更随性一点，明白吗？” “明白。”伊莉点点头，随手将一只细细的高跟鞋扯松，踢到镜头可见的一角。 “再拿一只唇膏过来，红色的。”约翰尼又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吩咐道。 “好的。”工作人员也匆匆完成了约翰尼的吩咐，将唇膏递给了伊莉。 “表现出一个派对结束后，困得要命，却仍习惯性地想要补妆的派对女孩好吗？”约翰尼说道，“试着做出抹唇膏的动作，要很厌倦，又很习惯性地那种感觉！” “好！”伊莉点点头，接过唇膏，将那支鲜红的膏体抵在唇边。 “差一点，还差一点……”约翰尼可以放弃的，但他觉得，海莉的每一处动作都到位了，“凭本能去做吧，海莉，像你每一次一样！” 如果这次还不行，海莉这次的硬照就危险了。当然，最后应该还是在平均水准以上的，毕竟实力放在这边。但最佳硬照，就不可能了。 “我自己自由找角度吗？”伊莉握紧了唇膏，向约翰尼确认道。 “对。”约翰尼点点头，示意道格拉斯开始，而这个专业摄影师早已待命了。 伊莉接连摆出了几个姿势，但怎么都找不到以往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果然，没经历过的事情，就算用“移情”方式，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啊。想到这里，伊莉的眼神都不禁黯淡了几分，握在手里的唇膏也不自觉地点到了地板上。 “很好！”约翰尼却忽然眼前一亮，灵光一闪道，“海莉，用唇膏在地板上写出你的名字，眼神保持在我这边，别太偏向道格拉斯的镜头！” 被约翰尼的叫好激励，伊莉再次打起了精神，看似颓废、实则专注地表现出约翰尼想要的一面——她隐约明白了，对派对女孩来说，唇膏这类化妆品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如果这些东西洒落在地板上，连重逾生命的唇膏都变成了普通的玩具，那才说明了她的不清醒！ 似乎在伊莉想通的刹那，她的身体也开始苏醒了！ 随着伊莉开始转动自己的身体，寻找着光线与焦点的刹那，约翰尼也开始叫好，道格达斯也频频点头赞许，一张张充满了颓废之美的照片在镜头下飞快地定格，然后呈现在边上的屏幕上！ “太美了！”约翰尼对最后的成品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伊莉身边，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了起来，笑着说道，“又一次精彩的命中（有射击和拍摄两重意思），不是吗？” “谢谢！谢谢你们！”听到约翰尼的话，伊莉这才松了口气，借力站了起来，向负责的摄影指导和摄影师道谢，感谢他们耐心地指导自己拍出了成功的硬照，而没有随便放弃。 这也与伊莉一直以来的认真态度和出色表现有关，所以约翰尼对她有更多的耐心和期待。有时候，一些事情在表面上没有显现——比如女孩们每轮比赛的分数无论高低，都会在下一轮清空重来，但却会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不为人知的影响——就像约翰尼此时对伊莉的态度。 在伊莉之后，就轮到了基娅拉拍摄。 等她拍摄完回来之后，女孩们才听她说道，她的拍摄地点是一个大垃圾箱——但基娅拉对此完全没有抱怨，在她因家暴而离家出走、无家可归时，就曾在垃圾桶里翻找过衣服。这些对一般女孩来说无法想象的经历，大概也造就了她敢于面对一切的勇气，嗯，有时候也会变成稍显暴躁或者过于强势的脾气。 伊莉和凯特对视一眼，虽然她们和基娅拉相处不愉快，基娅拉不喜欢她们，她们也不喜欢基娅拉，但这种不喜欢是对彼此性格的不欣赏，而不是对对方人格的不满。 如果换个地点，易地而处，她们说不定能好好相处也说不定。至少，伊莉是很欣赏基娅拉的敬业精神的——换成克里斯汀的话，大概金发甜心就算答应，也会抱怨不停吧。但，如果是伊莉自己被约翰尼这样要求的话，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的。 想到这里，伊莉对基娅拉点了点头，正在和其他人随口说着她过去经历的基娅拉一怔，脸上带着狐疑——这个女孩又想做什么。想了想，想不出来，基娅拉就僵硬地对伊莉一点头，然后扭头，继续和其他人聊天去了。 伊莉失笑地和凯特对视了一眼，而仿佛察觉了伊莉想法的凯特，则对她调皮地一吐舌头——让海莉对基娅拉示好，看，人家不领情吧——想了想，又有点心疼好友，于是很快补了个飞吻。 “凯特，到你了。” 这时，工作人员也走了过来，把凯特领到了她的拍摄地点——浴室。 “凯特，利用花洒好吗？表现出一个*的颓废感。”约翰尼指导道。 “好。”凯特站在早已打开的花洒下，冷冷的水打在她身上，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热水会产生水蒸气，影响拍摄的。但即使是酷热的夏天，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冷水澡的，更别说还要在兜头浇来的冷水里摆出模特应有的姿势。 “那开始了。”约翰尼看着已经准备好的凯特，对道格拉斯点了点头。 镁光灯开始闪起，伴随着约翰尼时不时地出声—— “凯特，更自信一点，派对后的女孩是萎靡不振，而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识好吗？” “表现得更强一点，不要像只被雨淋湿的小母鸡一样……” “眼神，注意力，凯特，眼睛看过来，保持专注！” 看着凯特的表现，约翰尼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个女孩肯努力，肯配合，但似乎少了那么点让人惊叹不已的天赋。 这让他在焦躁的时候，也忍不住为她惋惜。 也许…… ＊＊＊ 经历了一次公路旅行，又在棕榈泉的旅店住了一夜，第二天，女孩们再次坐上交通车，回到了她们的超模屋。 “凯特，怎么了？”回到屋子里的伊莉注意到凯特的异样，向来开朗、从不自怨自艾的女孩自这次的拍摄后就显得特别沉默。虽然没有抱怨，但也□□静了。 “我有点担心。”凯特抬起头，对伊莉强颜一笑，“我这次似乎没表现好，约翰尼在皱眉。” 她的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比赛过半，超模屋里只剩下了七个人——海莉，劳拉，布兰妮，克里斯汀，维多利亚，基娅拉，还有她自己。在这七人里，她似乎是最弱的一个之一，如果她不能好好表现，也许走的就是她了…… “也许他是在犯愁挑哪张照片呢。”伊莉抱住凯特的肩膀，和女孩一起在沙发上坐下，安慰道，“你知道，做选择题总是困难的，尤其是这种没有标准答案的。” “也许吧。”凯特轻轻一笑，把头靠在了友人的肩膀上，不想让友人看到自己不自信的样子——也许，她真的不适合做模特？想到这里，凯特就忍不住低落起来。 “别想那么多，我们会赢的，我们都会赢的。”伊莉像对凯特说道，又像对自己说道。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凯特的背，感受到那紧绷的背脊慢慢放松，伊莉也慢慢舒出一口长气…… 就在女孩们忐忑的心情中，时间来到了评委日。 “布兰妮。”泰拉第一个叫到了布兰妮的名字，“让我们来看看你这次的硬照吧。” 屏幕上，身穿灰白连身裙和粉红丝袜的侧仰在单人沙发上，她的一条腿搁在扶手上，另一条腿的脚尖则轻轻点着地面——即使身处垃圾环肆的环境中，她看起来也甜美极了！ “我很喜欢你这次的造型。”在泰拉的示意下，罗伯率先肯定道，“很有随性风，很适合《尼龙》，而且你的眼神非常棒，这是你目前为止最好的照片之一。” “罗伯说得对。”泰拉也对布兰妮说道，“在颓废之外，你依然表现出了你特有的甜美气质，我能看到它。做得好，布兰妮。” “这是张非常不错的硬照。”凯丽也说，“唯一让我迟疑的，就是你的姿势有些奇怪。我好像看不到你的脖子——你的脸有点太往前伸了，背肯定也僵着，否则会有更好的效果。” “你是说这样吗？”泰拉坐在评委椅上，模仿了一下布兰妮的动作，不过她的脖子更加自由的往后仰了仰，展现出了她漂亮的颈部线条，同时眼神也比布兰妮的更惊艳。 “哇哦。”女孩们小小地惊叹了一声——相似的动作，身为超模的泰拉做出来却能发掘更多，而且表现力也更强，让人有种高下立见的感觉。 “没错，就是这样。”凯丽为女孩们的反应感到好笑，不过这种反应在这时太适合了，所以凯丽也只是宽容地笑笑，就对泰拉说道，“你才是我想看到的。” “谢谢。”泰拉对凯丽轻轻一笑，即使她早已退役，依旧能看出她身上曾为一度登顶的超模风采——二十年前的泰拉，在时尚界也曾所向披靡过，“不过我还是觉得布兰妮的这张硬照非常出色，以此时的她来说。来吧，两位，告诉我，你们想给布兰妮多少分？” “9分。”罗伯回道，“我很喜欢她这张硬照。” “我给8分。”凯丽说，“我的标准比较高，只有泰拉级的表现才能拿到我的10分。” “我给10分。”泰拉为凯特的话感到高兴，但也肯定了布兰妮这次的硬照，“我爱它！它在我这里值10分。” “谢谢！”得到了这样的高分，布兰妮开心极了，她立刻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甜笑。 之后获得点评的是基娅拉，评委们对她的评论不坏，但布莱恩非常不喜欢基娅拉的垃圾箱硬照——也许在这个一直处于高级时尚圈的时尚博主来说，那张硬照不够高级。 不过，打分的是评委，所以基娅拉分别拿到了泰拉、凯丽和罗伯7、8、9的分数，这是个不上不下的分数——基本只要别出现6分或者更低的分数，女孩们都是安全的。 但是，在基娅拉之后上前的劳拉，她的硬照却失败了。 评委们认为她发挥失常了，最后她只拿到了7、7、6的分数。 “下一个，海莉。”泰拉很快叫到了伊莉的名字，“你这轮挑战赛的分数是？” “9分。”伊莉含蓄地抿唇一笑——但这个分数一点都不含蓄。 “哇哦，和劳拉一样的最高分啊。”泰拉感叹了一句，“你真是总能创造奇迹。” “谢谢。”伊莉笑着向泰拉道谢。 “好吧，让我们看看你的派对后硬照吧。”泰拉对伊莉眨眨眼睛，“看看你的硬照是不是和你的挑战赛分数一样，让人大开眼界！” 随着泰拉的话音，大屏幕上立刻投出了伊莉这次的硬照。 昏暗的卧室里，金棕色短发的女孩穿着一身镶满了水晶的白色抹胸裙，双膝着地，无力地匐在床沿。这个无比颓废的姿势，却勾勒出了她漂亮的肩背曲线。尤其背上，抹胸裙未能覆盖到的上半截细腻背部肌肤，仿佛在水晶的折射光线下熠熠生辉。 但与水晶的纯粹光芒截然相反的就是女孩晕染的妆容，那花掉的眼线，晕染的眼影，被咬坏的唇妆，甚至那满脸的疲惫，都丝毫不掩她的容光。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从她修长洁白的指尖延伸出去的那支黑管唇膏——在凌乱地板中的唯一空余处，斜斜写下了她的名字：haley。最后一个y的尾巴拖得稍长稍弯，让人仿佛有种心脏都被那个小勾子触动的错觉。 “wooo……”就算提前看到过，罗伯还是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怎么了，罗伯？”泰拉看向评为之一的男超模。 “这种硬照对男性——我是说对直男的杀伤力太大了。”罗伯摇摇头，“我觉得海莉简直在变相地为自己拉票！这对其他女孩来说太不公平了！！！”罗伯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也觉得吗，凯丽？”泰拉耸耸肩，看向女公关。 “我倒觉得她在为手里的唇膏代言。”凯丽摇了摇头说道，“相信我，如果这是一张产品宣传海报，就凭这个y，就能让成千上万的女孩为这支唇膏买单！ 如果把haley换成其他的，特别是y结尾的品牌，比如纪梵希（y）——这边不是对吧？我绝不是在为纪梵希打广告——一定会卖疯的！她就像对看海报的人说，来买这支唇膏吧，这绝对能让你成为下一个派对女王！当然，现在是她的名字，那就如罗伯所说，她在为自己代言，而她确实是那个最好的代言人。” 身为时尚公关的凯丽从商业角度实话实话——凯丽真的很看好这个女孩的商业前景，她不但有一张非常高端时尚的脸，她的身上还有一种感染力，那种感染力可以兑现成品牌的购买力！这就是品牌对代言人的最重要要求，而这个女孩，与生俱来！ 凯丽一言中的！ 事实上，在前一天，这张硬照在网络上贴出去，就炸出了无数女粉丝！ ——好喜欢海莉的这款唇膏！ ——海莉的嘴唇线条好美，地板上的字也好漂亮，就像试色一样！ ——哪位时尚博主出来说一声啊！ ——求求求！哪位看出了这是哪款唇膏？想要！！！ ——同想要！哇的一声哭出来！ ——同求！求品牌！求色号！吃土也要买！！！ ——这边好像是同款！！！[链接] ——楼上貌似是y[哔]l的宣传小号== ——凑表脸，怒怒怒！ 然后话题楼歪了…… 咳，把时间回到评委们点评的现下—— “布莱恩，粉丝们怎么说？”泰拉把目光看向时尚博主。 “粉丝们爱死了海莉的这张硬照，我简直不想读那些千篇一律舔舔舔的留言。” 布莱恩无奈摊摊手——事实上，已经无数粉丝在他的博客留言求唇膏型号色号了（在节目已经开播的现在，观众都知道他在这里作常驻嘉宾，冠以社交媒体记者的名头），当然，由于节目组的保密条约，再加上品牌本身没和节目组洽谈好，所以布莱恩不能泄露。 他只能照本宣科地读一读那些狂热的留言，“比如，‘我爱海莉的大花妆！我觉得这会成为今年的下一个流行！’嗯，没错，网上已经出了这款妆容的手把手教程了，当然，是改良版，很适合去派对。还有，‘海莉的硬照绝对是最好的！她维持了她一贯的水准！爱海莉，爱海莉，爱海莉！’说得对，谁不爱呢？” 布莱恩读完了象征性的留言，就又玩起了他的纸团游戏—— 把两张纸揉成团，一手握一个，举在身前，老调重弹，“这是一般模特的硬照高度。” 然后把两个纸团往空中一抛，指了指纸团的最高处，“那就是海莉的高度，或者说，她终有一天要到达的高度。” 就布莱恩自己所知，他在时尚圈的朋友已经在打听起这个女孩来了，明明这个女孩才刚刚崭露头角，节目也才播出了几集，却仿佛已经成为了时尚界的新宠。 布莱恩敢说，只要海莉的比赛一结束，确定了经纪公司，就会有品牌找上门来！至于是走秀还是代言，是小品牌还是大品牌，就看海莉接下来的表现了。 她绝对会一飞冲天！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基娅拉，刚才布莱恩玩这一手时，可是直接把纸团扔在地上，直言那就是基娅拉这周的表现水平——当然，后来又补了一句基娅拉还是很有潜力的，但所有女孩都感觉到了他的敷衍和对基娅拉的不喜。 就算布莱恩的喜好一向分明，在利拉淘汰时更是直接摇头，让布兰妮心生不安，以至于信心大降，幸好女孩后来鼓起勇气和布莱恩去交谈，总算消除了这个心结。 而相比之下，海莉得到的待遇就好过头了——布莱恩对她也太偏爱了！想想此刻的赞许，再想想这次的挑战赛，布莱恩给海莉的那个史无前例的分数…… 这一刻，不止基娅拉对伊莉暗嫉不已，连其他女孩都心里酸酸的…… “那，接下来，来打分吧。”看着有些女孩没藏好的又酸又妒的脸色，泰拉轻轻摇了摇头，看向身边的两个评委，“罗伯，凯丽？” “我给10分。”罗伯叹口气，“代表男性同胞，不然肯定会有人上门威胁我的。” ——第一次被代表了这么高兴！ ——我也是！简直有生之年！ ——算他识相！不然……[□□.jpg] ——楼上你要做什么！[惊恐脸] 总之，罗伯很识相，粉丝很欣慰。 “我也给10分。”凯丽说，“海莉绝对为女孩们树立了一个标准。” 而要超越她，实在太难了。 凯丽几乎忍不住同情起和海莉同一轮的这些女孩了。 “我给8分。”泰拉也对伊莉说，“海莉，我也很喜欢这张硬照。如果这真的是纪梵希的宣传海报，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给它打满分！但这是你的个人硬照，你的脸、身材和动作才应该是最吸引人的焦点，而不是地上的唇膏。当然，这个效果还是非常好的。” “好的，谢谢你，泰拉，谢谢评委们。” 伊莉坦然地接受了泰拉的解释，没有一点不满——这个分数已经够高了，除非再出现利拉和劳拉先前的那种神来一笔（这两个女孩都有曾为满分的惊艳照），否则加上她的挑战赛分数，和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崩盘的大众评分，她还是很有获胜的希望的。 看着伊莉一向不抱怨、不诉苦的好态度，泰拉满意地点点头，目送伊莉走了回去，这才叫到了下一个女孩的名字，“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也得到了评委的好评，凯丽认为克里斯汀终于表现出了模特的气质，而不只是一个漂亮的金发女孩，于是她得到了8、8、8的不低分数。 第101章 全美超模（三十八） “下一个是凯特，请上前。” 泰拉终于叫到了伊莉最关注的女孩的名字。 伊莉忍不住在心里为凯特祈祷了起来。 “让我们来看看你的硬照吧。”泰拉对凯特点了点头。 大屏幕上立刻投映出了凯特的硬照。 褐发女孩*地靠在淋浴间的墙上，背部微弓，让人一眼就看得出她的疲惫。 她一只手想要抓着墙上的花洒，另一只手却无力地垂在身侧，给人的感觉非常低落。 “这确实是一张派对后的颓废照。”罗伯摇了摇头，对女孩说道，“但是我看不出来这张硬照里你模特的一面，我只看到了一个彻夜狂欢后的女孩，很茫然，很累，像个无神的尸体，就这样，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是一张让人过目即忘的硬照。” “眼神太空洞了。”泰拉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凯特的问题，“肢体语言，没问题，脸部表情，也没问题，那问题在哪里？凯特亲爱的，你的眼神太涣散了，就算是颓废照，眼神也不能完全朦胧，你要表现出专注，那种带着颓废气质的模特的专注，明白吗？” “明白。”凯特咬咬唇，点点头——两个评委的话让她更心慌了。 “同意泰拉和罗伯的话。”凯丽也对眼前漂亮的褐发女孩说道，“这张照片缺了点什么，它就像张半成品。我相信再多一些东西就能让人眼前一亮，但……”你就是没有。 “好的，鞋、谢谢。”凯特哽咽了一下，又吸了吸鼻子，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里有湿湿的东西在流下来，于是她只能用手指用力按紧自己眼角内侧的泪腺，让自己不那么继续丢脸地哭出来，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更红了…… “布莱恩？”泰拉看向时尚博主。 “哎……”布莱恩叹了口气，“凯特，粉丝对你这周的表现有点失望。当然，他们的态度都出奇地温柔，只是希望你能尽快找回自己，拍出精彩的硬照。比如，贝基说，‘凯特，你这次的表现很危险！但我知道你可以的，你也拍出过出色的硬照，你不能继续迷失下去，你要尽快从低落的状态中恢复。’拉曼说，‘凯特，你这次让我们有点失望。但我们还会继续为你加油，不要让我们失望太久。我们相信你。’” “呜……”凯特忍不住捂住嘴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如果粉丝毒舌一点，说不定她还能故作没听到，但她的粉丝都这么温柔，却让她连找借口都觉得自己过分。 “有什么想对你的粉丝说的吗？”泰拉体贴地说道。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这次没有找到状态，拍出了让你们失望的硬照。”凯特抹了抹眼睛，努力扬起笑容——但她不知道自己红红的眼睛和红红的鼻子看起来多可怜，这种努力撑起的坚强让粉丝们更心疼她了，“如果能度过这轮，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再拍出精彩的硬照的！谢谢，谢谢你们！” “好吧，那来打分吧。”凯特说完，泰勒就开始了流程，“罗伯？” “抱歉，这张硬照我只能打4分。”罗伯摇摇头，铁石心肠道。 “凯丽？”泰拉没有置喙罗伯的打分，只是看向女公关。 “我对你还有一点期望，我给6分。”凯丽说道。 “好吧，我给7分。”泰拉说，“如果你能坚持到下一轮，我希望你能如你所说的，拍出出色的、属于‘凯特’的硬照来。” “谢谢！谢谢！”凯特忍住眼泪，认真对评委们道了谢。 边上的伊莉却陡然心凉。 也许有的女孩不擅长算数——外国人糟糕的数学，所以对目前的形式并不清楚。 但已经记下了目前所有女孩比分的伊莉已经算出，算上评委分和挑战赛扥分，凯特目前的分数是最低的一个，而她上一个是劳拉，劳拉比她高了——4分！ 在这期的全美超模里，这几乎是个无法跨越的鸿沟！ 满分也不过10分的大众评分能帮凯特挽回这个优势吗？ 伊莉自己都觉得绝望！ 目前唯一没有出场的是维多利亚，这也是凯特唯一的生存机会。 只要维多利亚分数比劳拉还低，和凯特分差不大，那凯特就有晋级的可能； 而如果维多利亚得分太高，那凯特就…… 这一刻，即使和维多利亚关系不坏，即使知道那个小女孩很相信她…… 伊莉还是忍不住祈求—— 请让凯特晋级吧！ 请让凯特晋级吧！ 请让凯特晋级吧！ 伊莉一边谴责自己的虚伪和差劲，一边又忍不住为凯特祈祷。 她真的无法接受凯特就这样离开。 明明，已经跌跌撞撞地走得这么远了…… 那，能不能走得更远一点、再远一点呢？ 她忍不住奢望地想道。 在维多利亚上前，评委们给出好评，报出了维多利亚的8、8、9得分后，形势已经无比明朗了——大众评分之外，凯特最低，4、6、7，加上挑战赛7分，总共24分；而劳拉是7、6、6，加上挑战赛9分，总分28分。 4分，4分，4分…… 意识到这一点的不止是伊莉，凯特自己也意识到了。 她努力不流下眼泪，但提前明确自己淘汰的事实让这个女孩无比难过。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深深低下头，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流泪的狼狈脸颊…… 泰拉终于走下评委席，来到了场中央，进行这一次的名次宣布。 即使知道自己是几乎绝对的第一——8、10、10的评委分数，加上挑战赛最高的9分，伊莉领先了第二名布兰妮（8、9、10的评委分数，加上挑战赛7分）3分，只要伊莉这次的大众评分不崩盘到猛低布兰妮3分，她就是这次的冠军。 但，3分和4分，对大众评分来说，是个相差遥远的分数，除非布兰妮大众缘极好、伊莉大众缘极差，这样才有挽回的余地，而事实，却正相反。 这是伊莉第一次，希望自己的大众分不要那么高——第二名，这一次第二名就可以了。轮回积分因此变少都没关系。凯特是在这场比赛里为数不多一直支持她的人之一。没有凯特，伊莉或许也能一直胜利，但心态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稳定——凯特的陪伴很大程度地缓解了伊莉比赛压力，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正因此，伊莉才希望，在凯特即将淘汰的现在，第一名的人不要是她，那样凯特说不定会更难过吧。所以，这一次，不要是她，不要是她…… “这一次的最佳硬照得主是……”泰拉的目光扫向女孩们，最后停留在那个已经在这场比赛中表现出峥嵘之势的女孩，“海莉，恭喜你！” “……”伊莉一怔，反射性地看向旁边的凯特。 、gratu、s（恭喜）。 她看到了女孩扬起开心明媚的笑容，一音一顿，真诚地向她作了个道贺的口型。 凯特…… 伊莉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才让自己酸涩的眼睛保持干燥，然后向女孩回以微笑。 之后，头也不回地向泰拉走去。 她不能输，她只能赢，必须赢，赢，赢…… “恭喜你，海莉。”泰拉向她轻轻一笑，“你的硬照是这次的最佳硬照，恭喜。” “谢谢。”伊莉接过泰拉递来的照片，面色如常地向泰拉微笑，道谢，走入晋级区。 布兰妮、克里斯汀、维多利亚、基娅拉，女孩们一个个也走了过去。 等待区里，只有凯特和劳拉了。 “劳拉，凯特，请上前吧。”泰拉向两个女孩微笑道。 凯特和劳拉对视一眼，两个女孩默契地没有牵手，而是各自走到泰拉面前。 她们都知道，要走的是谁。 那个人，不是劳拉。 “劳拉，你这次的硬照大失水准。”泰拉对劳拉说道，“你上周拍出了这么惊艳的硬照，为什么这次却站到了这里？这真是……” “我不知道……”泰拉的问话让劳拉也不好受，得益于凯特的失常，她这次有幸留下来，但，第一次沦入垫底的两名，也让劳拉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凯特。”泰拉又看向褐发女孩，“你这次的硬照非常僵硬，眼神涣散，这是你的大失误。你的粉丝对你有很多期待，不要辜负他们。” “好。”凯特没有哭，她坚强地保持了微笑，对泰拉保持了轻轻的微笑——但她眼中，确实酝酿着淡淡的水意，但她坚持不让它掉下来。 “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最终分数吧。”泰拉对两人点点头，和她们一起看向了大屏幕。 左边是劳拉，右边是凯特。 她们各自的硬照都投映在上面，硬照下方是不停跳动的鲜红数字。 在一阵无规律的跳动后，两个分数最后停下来的瞬间，稍小的那个数字连同上面的硬照，一起变成了惨淡的灰色。 变灰的是，右边。 左边的大众评分是4.94，右边的大众评分是5.57. 但那什么都没能改变…… “我很遗憾，凯特，你要离开了。”泰拉对凯特温柔地说道。 “嗯。”凯特很快地用手指抹掉眼中一瞬间滑下的眼泪，含着再次溢满眼眶的泪水，对泰拉轻轻点了点头，努力表现出和友人一样的镇定模样来。 泰拉接着看向染了铂金发的女孩，“劳拉，这意味着你可以继续参加全美超模的角逐。” “好的，谢谢，谢谢。”即使知道自己不会被淘汰，但真的确认还是让劳拉大大松了口气，放松后的眼泪也掉了下来，“我只是，太想成功了，我为此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 “你是个光彩照人的女孩，但对模特来说，这还不够。”泰拉温声道，“看看这张硬照。” “我很讨厌它，我简直想撕了它。”劳拉擦干泪水，笑着对泰拉说道。 “那就撕了它，重新开始。”泰拉肯定地对劳拉说道。 “好。”在泰拉的允许下，劳拉真的痛快撕掉了她的硬照，然后向晋级区走去。 背对镜头的地方，她的目光对上担心地注视着场内的伊莉，劳拉忍不住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 ——就算无法淘汰你，但你的那个女孩走了，不是吗？ 她的眼睛这样向对方说道。 然后，她得到了对方冰冷的一瞥。 明明没有轻蔑，没有不屑，而只是面无表情的一瞥。 但，那一瞬，不知为何，劳拉如坠冰窖。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对方的目光，站到了距对方最远的晋级区的队尾。 “凯特。”场中央，泰拉和往常一样，对凯特说出了临别的赠言，“你身上还有未挖掘的潜力，你还有很大的成长和进步空间。之后，你就回超模屋收拾行李了，去参加复活赛了。如果你的观众支持率够高的话，你还有机会继续全美超模的角逐。所以，你接下来要努力，加倍努力，拍好每一次硬照，然后努力回到这边，好吗？” “好！”凯特重重点头应下，和泰拉拥抱了一下，然后走向晋级区，和那些曾经的对手和从始至终的友人告别。 “凯特……”看着径自走到自己面前的凯特，伊莉这一刻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嗯。”凯特对她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恭喜，海莉又拿到了第一。” “对不起……”伊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 “不，不对。”凯特片刻惊讶之后，立刻笑着摇摇头，第一次主动拥抱住伊莉——就像伊莉过去拥抱她的那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海莉最棒了！幸好第一名是海莉！” 果然，像以前想的那样，如果海莉是第一，就不会那么不甘心了呢。 虽然自己被淘汰很难过，但海莉拿到第一又很开心，这样，难过好像也被冲散了一点。 “傻瓜。”伊莉一手按在对方浓密的长发上，回抱住凯特，眼中也不自觉留下了眼泪，“凯特要好好比赛！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嗯！”凯特在伊莉的肩上轻轻点头，轻声说道，“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所以，海莉别哭，没事的，只是去参加复活赛了而已。 她也有比赛要继续呢。 还不到回家的时候。 这也是凯特第一次主动放开友人的拥抱，她甚至含泪为伊莉轻轻抹掉了脸颊上的泪水，自己脸上却挂着含泪的微笑，然后也被伊莉轻轻擦去。 “那，我去了。”凯特后退一步，对伊莉说道。 “嗯。”伊莉点点头，看着女孩后退两步，转身，向后走去…… 很快，那个瘦削的身影就在帷幕后消失了…… 第102章 全美超模（三十九） “要和我一起吗？”伊莉从劳拉手里接过钥匙后，对维多利亚说道。 “可以吗？！”维多利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对女孩们来说，泰拉套间不止是更舒适、更豪华的居住环境，更是胜利和荣誉的象征。 “嗯。”伊莉向维多利亚点了点头，又问了一遍，“要一起吗？” 哪怕维多利亚没有察觉，其他女孩也没有察觉，但伊莉自己知道，这轮比赛的最后，自己对凯特的祈祷，几乎等同于对维多利亚的“诅咒”了。想到这里，就让伊莉十分歉疚。 她知道自己很差劲，在凯特和维多利亚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凯特。如果维多利亚知道的话，这对她或许是个伤害。伊莉她此刻所提出的，不过是对这种伤害的提前的补偿而已。虽然这种补偿也许不能弥补什么，而维多利亚真的知道她之前的心里活动时，也许会更讨厌她，但这是伊莉此刻为数不多能为维多利亚做的事情了。 “好！”维多利亚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是和伊莉分享泰拉套间，还是和克里斯汀共处一室，对维多利亚来说，绝对是送分题。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走到了伊莉身边，对伊莉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 伊莉摸摸她蓬松的褐发，不由地想到了凯特的长发——那也是褐色的，但是不像维多利亚的这么柔软蓬松，而更接近于维多利亚补做大改造之前的柔顺，再带着点微卷的大波浪。 克里斯汀和劳拉对视了一眼，有些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 在她们好不容易“赶走”了凯特以后，海莉竟然能这么快就拉拢了维多利亚，实在让她们心有不甘——在她们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拉拢，而不是什么友情的表示。至于维多利亚，不过是个搞不清情况的蠢货而已，她根本看不到谁是她们的共同敌人。两人悄悄想道。 也因为伊莉的这次获胜，本来裂缝渐生的克里斯汀和劳拉已经又自然而然地站到了一起——既然伊莉没有一蹶不振，威胁仍然存在，那她们的“淘汰海莉联盟”在各自的利益面前，当然会再次巩固。 其他女孩们沉默地看着伊莉和维多利亚向与她们背道而驰的方向走去——很难说这些目光中到底有几分善意，至少，当伊莉从劳拉手中借过泰拉套间的钥匙时，每个女孩都沉下了脸，再没有一丝笑意。 伊莉和维多利亚一起回到了泰拉套间，维多利亚本来有些低落的神色也在走进泰拉套间的时候亮了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被伊莉邀请住到泰拉套间。对维多利亚来说，这个华美的套间就像小女孩的秘密花园一样，奇妙得不可思议。 “哇哦。”维多利亚放下她的拎包，坐在了她先前睡过的那张小床上——维多利亚喜欢一个人睡，她宁可自己睡一张小床，也不想和一起睡一张大床。这大概也是她特别的教育经历带给她的，让她不是很明白，该怎么和同龄人亲密相处。 “把东西放一下。”伊莉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对维多利亚说道，“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去下吃饭了。今天是基娅拉主厨。”撇开稍显强硬的性格不过，基娅拉确实有一手好厨艺，让她得以在妈妈不负责的情况下，照顾好她的弟弟妹妹。基娅拉不止一次和女孩们说过这些事，而在基娅拉手握大勺的情况下，女孩们每次都会耐心地听下去。 “我有点吃不下。”维多利亚把脸埋在手臂上的枕头里，“我晚点再下去，海莉先去吧。”没胃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打算因为自己的事情让海莉也吃不上饭，这不公平。 “不是之前说了要好好吃饭吗？”伊莉在维多利亚身边坐下，拍了拍维多利亚单薄的后背——这几个星期的比赛以来，维多利亚比刚来的时候瘦了很多很多，肉眼可见的瘦，“再这样下去，体力不能支撑挑战赛和拍摄任务的话怎么办？只靠运动分泌的多巴胺是不能代替食物和能量的啊。” “不是的……”片刻的沉闷，在伊莉以为维多利亚睡着以后，女孩却轻轻开口了，“我不想下去，不想见她们……” “为什么？”大概是对维多利亚仍有愧疚的关系，伊莉此时非常有耐心。 “她们……”维多利亚闷在枕头里，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她们想让我回家。” “嗯？”维多利亚太过模糊的话让伊莉也有些搞不清状况。 比赛里，让对手淘汰回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伊莉觉得这种想法很正常，她也想让其他女孩统统回家，让自己直接获胜。不过，为了后期播出不要太被指责，一般没有女孩会当面开口让谁滚的。 当然，在个人采访里就是另一回事了——比如，xx这次表现不好，xx太弱了，xx性格不好，理由一堆，结论是我觉得xx应该回家，这样不当面的点评一般没有观众会指责。哪怕说的再多，也不过得到一句“这个女孩太喜欢评价别人了”这种评语。 “她们对我说，我一直没好好吃饭，说我太瘦了，简直像生病了一样，还说我应该立刻回家，去医院看病……”维多利亚轻声道。 “……”平心而论，维多利亚确实太瘦了。这个女孩在不自觉节食的同时，又维持了她一贯的运动习惯，再加上比赛的压力，确实有些日渐消瘦。 但这和生病是两回事，也绝对不到要因此回家的地步——有谁参加一个重要到影响一生的比赛，就因为吃不好饭，身体变瘦，心情焦虑，就想回家的？这又不是小孩子的游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错过了这一次，也许人生就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她们说你就信？” 伊莉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这让维多利亚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向她。 “她说了，你不开心，不开心就不吃饭，不吃饭就真的生病了，然后就要真的退出比赛了。这样的话，她们的目的不就达成了吗？”伊莉耸了耸肩说道。 谁知道女孩们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呢？也许其中也有真的关心维多利亚的人，但关心的情分到底有多少？伊莉不知道。 就连伊莉自己，之所以能对维多利亚这么坦然，也不是完全站在维多利亚的立场上，就只是觉得，比起其他和她一起进入决赛的女孩，她宁可那个人是维多利亚！至少，如果是相对单纯的维多利亚的话，她就能专心比赛，而不用担心其他人放冷箭了。比赛压力已经很大了，伊莉实在不想再应付女孩们那些层出不穷的小手段了。 单论实力，伊莉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和这些临时报名，过去也只是参加过一些很小的模特培训班、做过一些业余兼职模特的女孩来说，伊莉是孔瑶一点点教出来的，无论台步、还是硬照，她都有不输给任何人的信心。 更何况，轮回主城虽然一切都要收费，积分花起如流水，但所能提供的条件也是虚拟世界的人远远不能想象的！ 天赋不足？积分给你换！ 脸和身材达不到模特标准？积分给你调！ 没有做模特的经验？交出积分，各种全息模拟环境，统统任你挑！ 面试经验？硬照经验？走秀经验？ 只要积分足够，一切都不是问题。 有孔瑶这个经验丰富的真·超模在，她可以为伊莉模拟出最完整的模特之路！ 而轮回主城最神奇的一点就在于，它可以真实模拟比赛！ 轮回者完全可以用积分在主城内兑换一轮往期的比赛，就像全息的角色扮演游戏一样，让轮回者可以提前熟悉比赛进程！ 以考试来类比，如果说虚拟世界的参赛者是没什么准备余地的裸考新人，那轮回者就是认真学习复习，又提前模拟过的学霸考生！ 系统对轮回者的要求很苛刻，只有前三名才能有一线生机，甚至第三名还会倒扣复活点。但这不代表系统就让轮回者自生自灭了。正相反，即使目的未知，系统也在有意识地锻炼着轮回者，让轮回者在再艰难的比赛中也有一争之力！ 伊莉花了巨额积分，耗费无数精力，全身心地为这场比赛准备了三个月——在虚拟世界的进度中，这就是半年——她的一路连胜不是没理由的！ 她有自信的底气。 “怎么样，维多利亚真的想要退赛的话也可以，反正玛利亚已经退赛了。”伊莉看着因她先前一番话而陷入沉思的维多利亚，故意说道。 “我才不想！”维多利亚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目光仍有些犹疑，“但是，我妈妈说，如果我非常难过、实在受不了的话，那就回家好了……” 维多利亚的妈妈也许不明白这场比赛对她的意义，或者说，在她心里，女儿永远比一场比赛重要，所以才对维多利亚说了这番话吧。 “那维多利亚是怎么回答她的？”伊莉问道。 “我不想放弃。”维多利亚咬牙道，“我不想就这么回家！”这就是她感觉备受煎熬、却依旧苦苦支撑的原因——她不想做一个失败者、灰溜溜地滚回家！ “那就下去，好好吃个饭，回来洗个澡，准备明天的比赛。”伊莉郑重道，“不然，你被影响、淘汰之后，最高兴的一定是其他人，对不对？” “嗯！”维多利亚身上那股病恹恹的气顿时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打起了精神——对这个本来就不柔弱、只是有些古怪的女孩来说，其他人对她的反感，已经成为了她的新动力！她要让那些人看到，她不会就这么回家的！她会比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走得远！ 很快，维多利亚就收拾好了自己，和伊莉一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楼下。 两人到餐厅时，其他人已经吃好了，两人餐盘里的食物已经有些冷掉了。 伊莉不以为意，本来就是她和维多利亚来迟了一会儿，其他人没必要特地等她们。 但是，当她们走进餐厅时，那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却不停地钻到她们耳朵里来。 “又这么姗姗来迟。” 明明被谈话的对象就在这里，女孩们却故作没看到，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口抱怨道——就说得好像她们特地等维多利亚和伊莉吃饭了一样。 明明她们盘子里的食物都吃完了。 “我去热一下。”伊莉皱了皱眉，端起两人的餐盘，随口对维多利亚说道。 “好。”维多利亚点点头，安静地在餐桌边坐下了。 “今天晚上看什么电影？”布兰妮对其他人说了一句——在这种近乎与世隔绝的环境下，能度过夜间时光的，也只有电影电视剧了，“还有好多电影光盘我们没看过。” “《暮光之城》？”克里斯汀懒懒地接了一句，“我还想再看一遍，爱德华真是太帅了。” “我更爱狼人雅各布。”劳拉也就加入了话题，“我觉得泰勒演得太迷人了。” “我也看过《暮光之城》。”维多利亚也开口了，那毕竟是近年的热门电影，自2009年出了第一部电影以来，罗伯特·帕丁森饰演的俊美吸血鬼就成为了无数女孩的梦中情人，“据说10月份会出第四部，我到时候还想去看看。” “……” 在维多利亚开口后，女孩们的交谈顿时戛然而止，不大的餐厅里出现了一片可怕的寂静，一时竟只有微波炉不疾不徐的加热声。 伊莉皱起了眉。 这些女孩的抵触和针对做的也太明显了一点——这种冷暴力手段她真是眼熟极了。 伊莉原本还暗想，是不是维多利亚最近太敏感才觉得其他人在针对她，现在看来，维多利亚不是敏感，是敏锐。 “我也喜欢《暮光之城》。”伊莉一边端着盘子走回来，一边对维多利亚说道，“到时候一起去看吗？我来找你，你家在乔治亚州，对吗？” “对。”有伊莉接话，维多利亚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了下来，“不过印第安纳州（伊莉的大学所在的州）离乔治亚会不会有点远？” “不会。”伊莉摇了摇头，也在桌边坐下，“地图上看很近，走洲际公路的话，就500公里左右吧，开车也没两个钟头，就当我去做短途旅行好了。” “好，那我到时候带海莉玩！”维多利亚立刻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两个女孩旁若无人的态度实在让其他女孩不满。 这时候，她们倒集体忘了，是她们先不理两人这件事。 “维多利亚。”坐在长桌一头主人席位上的基娅拉淡淡地开口了，“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你一直不吃饭，这会让你很难坚持到下一场比赛的。” “我没问题。”维多利亚的勺子一顿，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基娅拉，“我没事，我比你们更知道这一点。我只是胃口不太好而已。” “你应该以你的身体为重。”基娅拉双臂撑到桌子上，皱眉道。 “我的身体很好！非常好！”也许她的状态不是那么好，也许她确实没胃口、食不知味，但这不代表她不珍惜她的身体，相反，她比谁都注意自己的身体，所以才会坚持每天锻炼。 “ok,ok.”基娅拉挑了挑眉，又耸了耸肩，“如果你坚持不听劝的话。” “……”为什么要听你们这些不怀好意的人的劝？维多利亚咬住下唇，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比赛以来，她已经渐渐明白了这些女孩的“可怕”，不是那种杀人犯罪的可怕，而是那种心机深刻的可怕。这让她感到很负担。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见维多利亚无话可接，伊莉也出声止住了话题。 她不是维多利亚的妈妈，所以她不能把这个女孩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她长大，不让她面对这些。所以她让维多利亚自己应对基娅拉，看看她到底能不能为自己抗辩——幸好，维多利亚没有让她失望，这个女孩其实看得很清楚，并且不是不知反击。 这样就可以了。 维多利亚有天赋，有努力，只要她自己争气，伊莉完全可以像大号带小号一样，带维多利亚升级——就像在学校里带学弟学妹做项目、做竞赛一样，带这些萌新升级是伊莉最信手拈来的事情。当然，如果是靠谱又有能力的同伴，那就更好了。 伊莉忍不住想起天桥风云里，和谢城合作时的那种合拍感了——那时候，她能相信对方，知道对方指望的上，而不用一个人在最前方孤军奋战。 那是可以和自己并肩前行的人。 基娅拉敢对维多利亚大小声，因为她知道维多利亚很虚弱，不止是身体上的瘦弱，还有精神上的不独立。 但是，对上伊莉？基娅拉想都没想过这个念头。在场没人打算和伊莉单打独斗——虽然伊莉不爱主动生事，但这不代表她怕事。恰恰相反，每个和这个女孩怼过的人，现在都滚去参加复活赛了！每个女孩都看到了那些悲惨的前车之鉴！ 更何况，伊莉向来的表现又稳定的恐怖，除了劳拉逆袭了一次，其他人根本没有触摸到冠军宝座的机会！想到这里，其他人就恨得直咬牙——但也只能咬牙，她们所有的小手段都在这个女孩身上失效了。唯一阴差阳错成功过的一次，就是已经过去的这一轮里，劳拉正好淘汰了凯特。 虽然垫底的感觉非常糟糕，但想到能搞掉凯特，又觉得非常值得！ 事后，劳拉悄悄跟其他人说过这样的话。 女孩们都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 对大多数女孩来说，这一夜是注定漫长的一夜。 一想到第一名又回到那个女孩手里，她还和那个怪胎住在那么豪华的套间里——而她们却只能挤在这个拥挤逼仄的集体卧室里，女孩们就翻来覆去，倍感煎熬。 直到不知不觉，天光大亮。 “欢迎来到smashbox工作室。”女孩们来到这次的目的地后，发现站在嘉宾身边的人竟然是凯丽，“这是马库斯·巴林顿，他今天代表了洛杉矶模特公司而来。” “你们好。”马库斯对女孩们露出了一个时尚界人士特有的闪亮笑容，“你们今天的任务是要去客户那里面试，获得签约的女孩都能得到实际的模特工资，这是你们向品牌证明自己的第一步。这里一共有五个品牌的面试，盖尔斯（guess），惠特尼·波特（yport），塞西莉亚·卡西尼（ceciliacassini），l&c，露露·吉尼斯（ss），从服装到包具，无所不有。你们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优势。” “一个设计师只能雇佣一个模特，但一个模特可以被多个设计师雇佣，而获得最多雇佣合同的女孩就是这轮挑战赛的冠军。”凯丽点了点头，语速极快地对女孩们说道，“接下来是这次的分组，劳拉和克里斯汀，维多利亚和基娅拉，布兰妮和海莉。对这个分组有问题吗？”凯丽意思意思地问了一句。 “没有。”女孩们慑于凯丽的气势，非常识相地说道。 布兰妮看了一眼边上的伊莉，伊莉向她友好一笑，她的脸立刻就青了。 ——和海莉一起去面试？那绝对是地狱模式啊！ 布兰妮已经想到面试现场可能的窘境了。 但这不意味着她会就此放弃！ 至少，五个里面，总有一两个会比较喜欢她吧？ 由于同组的竞争者太过强大，布兰妮不得不把自己的心理预期下调再下调。 “很好。”见女孩们没有意见，凯丽也满意地点点头，“你们接下来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去完成这5个面试。车子已经在工作室外准备好了，你们待会儿就要拿到的钥匙上有车牌号码——没错，这次的面试由你们亲自开车。” 在海选报名中，节目组早就接收过女孩们的简历，在入围后，又再次确认过，以免发生法律上的问题。所以，节目组已经确定，这三组女孩中，都至少有一个会驾驶这种车型的人，而且有一定的驾龄，不至于出现交通事故。 “你们的简历和面试地图马上就发给你们。”凯特说着，一边的工作人员就将这些物品一一交到女孩们手里，女孩们立刻就翻阅起来，以免待会儿出现问题就为时已晚了。 当然，节目组准备的物品还是周全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没问题的话，你们还不赶紧出发？”凯丽催了一句，“记得，5个钟头，5个面试，六点钟的时候回来，决不能迟归，明白吗？” “是！”女孩们连忙应下，然后纷纷相携向外跑去。 ＊＊＊ “那是我们的车。”伊莉立刻就看到了与她们的车钥匙上一模一样的车牌号码，“那辆深蓝色的车子，你来开还是我来开？” “我才考到驾照没多久。”布兰妮为难地说道。 “行，那我开。”伊莉也不推辞，直接接下了开车任务——她很相信自己的驾驶技术，她的驾龄已经快四年了，而且在美国这种地方，没有车子真的寸步难行。 其他不说，就只是公共交通建设方面，中国可以甩美国十条街。这里的公共设施大多是由州政府出面，外包给竞标的大公司，并由对方获利。毕竟，一些州的州政府的预算有限，在资金调度上甚至没有跨国大公司来得便利，一些大型公共设施——比如地铁之类的，肯定无法做得尽善尽美。在这点上，伊莉力挺祖国！ “看一下，我们是按哪条路线走？”一路小跑，坐到驾驶室后，伊莉翻开了地图问道。 “什么？”布兰妮有些着急，“我们不先发动车子吗？”另外两组都上路了！ “不急。”伊莉从自己的拎包里拿出笔，把五个工作室大致地点所在的街道标注出来，又根据路形大小，在脑海中迅速规划出两条在路程和路况上整体最优的线路。 “我们有两条路，第一条是这个，”伊莉在地图上凌空对布兰妮比划了一下，“这条路线会优先去大品牌——巴林顿说过，我们会得到实际的模特佣金，这些大品牌在这方面会比较宽裕，所以路线是从盖尔斯，到露露·吉尼斯，再到惠特尼·波特，l&c，最后才是塞西莉亚·卡西尼。”当伊莉开始说时，布兰妮已经安静了下来。 “第二条路线是这个。”伊莉凌空在地图上标出了第二条路，“经过露露·吉尼斯，惠特尼·波特，盖尔斯，塞西莉亚·卡西尼，最后l&c，这条路是能将五个工作室跑完的最快路线，但不分品牌大小，我个人比较推荐这条，毕竟，这条路线能帮我们尽快完成五场面试，毕竟，这轮比赛的标准是拿下的合同数量，不是吗？” “不过，不管哪条路线，我都尽可能选择了大路——这样就不容易陷入拥堵了，狭路上的拥堵会要了我们的命。不过，也不能保证路上没有特别的施工情况之类的。所以，怎么样，布兰妮，选哪个？” 伊莉已经说出了她的方案，也说出了她的偏好。 如果布兰妮选择第二条，那皆大欢喜；而如果布兰妮选择第一条，那伊莉就要花时间说服对方——她可不是为了佣金来的，佣金对她可有可无，合同的数量和这场挑战赛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伊莉的目标十分明确。 “我也选第二条。”布兰妮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决定了下来，海莉的条理规划简直超过了她的想象！布兰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这么冷静的女孩子！ 考虑到布兰妮上的是社区学院，而不是真正的研究型大学，她见到的天才比较少，所以才对伊莉惊叹不已。如果伊莉知道布兰妮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她学校还有能秒算四位数乘除的真·天才呢，她这样的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布兰妮在规划和数理上不擅长，但在得失上还是很清醒的！她知道，伊莉组就是死亡组，谁分一起谁倒霉，对照组的悲哀就在于此。但是，伊莉也不可能次次胜利，回回胜利对吧？只要伊莉有一次没发挥好，或者设计师更偏爱她，她就有机会拿到合同！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去尽可能多的面试，而不是去尽可能好的面试！这不是拼质量的比赛，这是拼速度的比赛——不过话说回来，这五个品牌在美国其实相差并不太大，至少不是迪奥和h&m的差别，所以拿下任何一个都很好了！ “布兰妮，我来开车，你来看地图好吗？到了附近的街道时，跟我说一声，我开慢一点，你来看路牌号——有些工作室可能不是很起眼，注意一下号码规律。”伊莉边开车边说道。 “好。”布兰妮一口应下——事关两个人的利益，她没有理由不上心。 第103章 全美超模（四十） 伊莉和布兰妮的运气不错，几乎没遇到意外，很顺利地到达了露露·吉尼斯的门店。 “我刷一下车费。”伊莉看了一下旁边的标牌。 不同地段的收费时间和价格都不同，有的地方免费停车，有的地方需要缴停车费，而这家门店外的马路边现在正是停车收费时间，所以她立刻对布兰妮说，“你先走，我马上跟上。” 伊莉的脚程要比布兰妮快一点，这样也算平均两人的走路速度，正好不用让伊莉走路的时候特地等布兰妮了。 “好。”布兰妮也知道时间的重要性，所以立刻一口答应下来，自己先快步向门店走去。 不比那次公路旅行拍摄，每期全美超模的面试挑战赛时间是真的紧凑，不是每个选手都能完成五场面试的。迷路的、堵车的，女孩们在路上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让她们只能来得及两三个面试，最后拿到的合同自然也不会多。 这次和伊莉分到一组，伊莉头脑清醒，车技好，懂规划，又认路，如果不是她实力太强，是个太过可怕的竞争对手，布兰妮绝对会觉得对方是个好同伴。 匆匆用信用卡在边上的自助缴费机上刷了停车费，伊莉快步赶上了布兰妮，两人在门店外正好汇合，然后一起推门走了进去。 “你好，吉尼斯夫人。”看到那位坐在白色真皮沙发上的酒红色短卷发夫人，两人立刻跟她打了招呼，“我们是全美超模的模特，今天预约了和您的面试。” “你们好。”这位已过知天命年龄的夫人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身穿一身黑色连衣裙，脖子上系着精致的白丝巾，非常优雅地跟她们点了点头，亲切地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对这些不闻一名的小模特的轻视，只有对他人的自然而然的尊重！ 布兰妮简直感动地要哭出来了。 要知道，这位可是“英伦少女手提包女王”，她出身尊贵（父亲有正式爵位，母亲家族则经营着英国最有名的百货公司之一），丈夫也是有资产的男爵之子，她本人也因时尚界的成就而获得了女王的第四等勋章obe。 她设计的手提包风潮席卷了不止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连美国都不能“幸免”！特别是她的红唇包，简直享誉世界，是无数好莱坞女明星的心头好！ 如果一个时尚界的人不知道红唇包，他/她就应该立刻从时尚界滚蛋！ “我是布兰妮·布朗/我是海莉·乔伊斯，很荣幸见到您。”两个女孩克制住激动的心情，非常有礼地向这位夫人自我介绍道。 “我是露露·吉尼斯。”这位夫人也非常随和地说道，她甚至还介绍了自己和品牌同名的名字，“你们可以叫我吉尼斯夫人。” “是的，夫人。”两人从善如流。 “那，你们谁先来？”吉尼斯夫人笑着问道。 “我先吧。”见伊莉没有反对，布兰妮连忙说道。 她不想在伊莉之后表现，那样的话，她很担心自己被对方反衬地黯然失色。 如果她先来的话，说不定能给这位夫人留下一些印象。 再说，这位夫人的品牌受众是年轻女孩，布兰妮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有一点优势的——她的风格就是甜美少女系，应该和这个品牌很合拍。 “好，给我看看你的简历吧。”见两个女孩默契地排出了次序，没有争执，只有谦让，这让吉尼斯夫人也很满意，接过了布兰妮的简历后，就将两人引到沙发边，“请坐。” “谢谢。”布兰妮坐在离她较近的位置，伊莉坐在布兰妮的另一边。 “你的硬照很不错，很有少女的气息。”吉尼斯夫人翻看着布兰妮的简历，点点头。 “谢谢。”听到她这么说，布兰妮立刻松了口气，“我其实获得了迪士尼的一个大学项目，这也开启了我对模特的认知。他们也觉得我的形象非常年轻，非常少女。” “唔，那可不坏。”吉尼斯夫人可有可无地点点头，不过手上却把布兰妮的简历合了起来——迪士尼在时尚人士眼中的代名词不是年轻，而是幼稚，当然，美化一下的话就是童趣，反正不是很入高端时尚人士眼的。 ——布兰妮说错了话。 伊莉比布兰妮还先反应过来这点。 事实上，当布兰妮提到她的迪士尼项目的时候，伊莉就想扶额了。 在一个设计少女系手提包的设计师面前提迪士尼，不就相当于说自己的定位是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吗？ 当然，迪士尼出品的也不一定不好，但哪怕是迪士尼最出名的“产品”，小甜甜布兰妮，也从未受过时尚的青睐——那个女孩小时候曾是迪士尼的《米奇老鼠俱乐部》的童星，这也为她积累了相当深厚的粉丝基础。在加上她少女时期的成功转型，让她一度成为美国最炽手可热的偶像，发行的歌曲销量也创下过无数记录。 但即使如此，布兰妮也从未入过时尚人士眼中。甚至，因为她过于甜美、无甚棱角又无气势的形象，而被受高端时尚界排斥。特别是她的红毯造型，更是饱受诟病。 简而言之，迪士尼什么的，基本是和时尚绝缘的！ 布兰妮也为吉尼斯女士阖上她简历的动作而感到心惊，忍不住怀疑起来是不是她说错了话。但吉尼斯女士接下来的动作就打消了她的这番担心，让她错过了改正错误的机会。 “试试这个包。”吉尼斯夫人站了起来，在货架上找了个经典的红唇包给布兰妮，“拿着它，走给我看一下好吗，布兰妮？” “当然。”见吉尼斯夫人没有不满，只是给她拿了试用包，布兰妮立刻放下了心，只觉得刚刚只是吉尼斯夫人正好看完了她的简历，而不是不想再看她的简历了。 看着布兰妮拿着手提包不好不坏地走了一小程，伊莉暗暗摇头——布兰妮走得太稀疏平常，根本没有表现出手提包的特别来，她注意到吉尼斯夫人眉头轻轻皱了皱，才温和地说道，“可以再拍点硬照吗？我想看一下你的照片效果，和我的包是不是配合。” “好的。”布兰妮立刻拿着手提包，站到一面装饰墙前摆了几个姿势，好让吉尼斯夫人能用她的相机拍下来之后，之后又换上了对方递给她的品牌标志性红唇装饰，在脸边摆了个亲吻的姿势。 “好了。”吉尼斯夫人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客气地布兰妮笑笑，却对她的表现不置可否。这让布兰妮有些隐隐的不安。 “接下来……”吉尼斯夫人走回到沙发上，和伊莉一起坐下来——之前布兰妮走秀的时候，伊莉为了表示礼貌也站了起来，总不能主人和另一个客人都站了起来，她还老神在在地坐着，那看上去就很不礼貌——才对伊莉说道，“让我看看你的简历吧。” “是的，夫人。”伊莉把自己的介绍册递给她，在她翻阅的时候，介绍道，“前四张和第六张都是当期的最佳硬照，第五张是第二名。我自己最喜欢第三张僵尸照和第六张的颓废照，我觉得它们很好地代表了我。” “嗯，非常惊艳，令人印象深刻。”吉尼斯夫人一边翻着伊莉的硬照，不时地点了点头——光是六轮赢了五轮就很让人惊叹了，更何况这个女孩的硬照确实非常出色。 “我个人也很喜欢英伦风情，无论是英国的文化，还是艺术，都在这个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特别是莎士比亚，他的十四行诗真是太精美了。” “嗯？你不喜欢他的戏剧吗？”吉尼斯夫人终于抬起头来接话了。 “不，我当然很喜欢他的戏剧，我能背出一半《罗密欧与朱丽叶》。”伊莉笑着答道，“但我觉得他的诗真是太动人了，那简直优美到令人叹息。” “哇哦……”拥有那样的出生，吉尼斯夫人绝对读过莎士比亚——莎翁对爱的歌颂也许过于浮华（那毕竟是戏剧），但这恰好是资产阶级的少女们最爱的。如果伊莉说她喜欢狄更斯或者勃朗特三姐妹，那吉尼斯夫人才会兴趣缺缺吧——狄更斯可是出了名的抨击资产阶级黑暗的，而勃朗特三姐妹的平民爱情大概也不是吉尼斯夫人能理解的。而且伊莉的话语非常有力——能背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一半，这可不是普通的熟读。 “如果您不信的话——” 伊莉笑了笑，轻轻地背起了罗密欧初次见到朱丽叶后惊为天人的一段话： “‘啊！火炬远不及她的明亮；她皎然悬在暮天的颊上，像黑奴耳边璀璨的珠环；她是天上明珠降落人间！瞧她随着女伴进退周旋，像鸦群中一头白鸽蹁跹。我要等舞阑后追随左右，握一握她那纤纤的素手。我从前的恋爱是假非真，今晚才遇见绝世的佳人！’” 伊莉没有刻意背过《罗密欧与朱丽叶》，但她大学有个要好的朋友是戏剧社的，她曾陪那个女孩对过无数遍台词，所以对这些台词滚瓜烂熟。不过，要让伊莉背其他人的对话，比如朱丽叶的保姆之类的，伊莉就无能为力了。 “你的背诵非常动人。”吉尼斯夫人感叹地说道，“我几乎就是读着莎士比亚度过了我的少女时期。” 作为60年代初出生的贵族女孩，吉尼斯夫人小时候大概没上过学，而是请了最好的家庭教师到家中接受单独的教育，直到成年后，才会考虑是不是要去上个大学——对那时候的贵族女孩来说，所谓上大学，就是请个有名望的体面的绅士，为她们开一份介绍信，再接受一场简单的入学考试，就可以享受轻松自在的女大学生生活了。 而莎翁的戏剧，大概也是她看得最多的了，她大概也能背两段下来。 “‘要是我这俗手上的尘污，亵渎了你神圣的庙宇，这两片嘴唇，含羞的信徒，愿意用一吻乞求你宥恕。’”吉尼斯夫人轻轻说道。这是罗密欧上前搭讪朱丽叶的求爱话语。 “‘信徒，莫把你的手儿侮辱，这样才是最虔诚的礼敬；神明的手本许信徒接触，掌心的密合远胜如亲吻。’”伊莉立刻也接了下去。这是朱丽叶的矜持回答。 “‘生下了嘴唇有什么用处？’”吉尼斯夫人接着以罗密欧的口吻说道。 “‘信徒的嘴唇要祷告神明。’”伊莉也以朱丽叶的话接道。 下一句应该是罗密欧的“那么我要祷求你的允许，让手的工作交给了嘴唇”，然后是朱丽叶的“你的祷告已蒙神明允准”，这是她允许罗密欧吻她的表示。 不过，这一次，吉尼斯夫人没有接下去，她向伊莉和善地笑笑，然后轻轻说了句“阿门”，又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伊莉也陪她完成了这一项动作。这一动作立刻获得了吉尼斯夫人的好感，她的目光可见得柔和了下来。 看着吉尼斯夫人和伊莉友好自然的相处，布兰妮在一旁咬紧了嘴唇——她再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威胁。 ——又是这样！又是海莉！海莉！海莉！海莉！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布兰妮挫败又无奈地想道。 “接下来，让我们挑一只适合你的手提包吧。”有过那样的私人交流，这位夫人的态度一下子亲近了起来——如果先前是大人物对小人物的亲切的话，现在确实有一点点平辈间的亲近交流感了，哪怕两人的差距依然那么大——知名的设计师和不入流的小模特。 “好。”伊莉立刻顺从地应道。这也是她的目的——在和吉尼斯夫人拉近关系、刷到了基础好感之后，再表现自己，显然会让事情变得容易。不然，她为什么要浪费宝贵的面试时间，来和吉尼斯夫人完成这种说得上无聊的对话？ 无论在哪里，无论是什么行业，在面试时能获得面试官的好感，有一些比较私人而不是彻底的官方面试对话，那面试的成功率绝对要比一般高多了。就像工作中，如果能提前发现面试官曾是法国留学生，而自己又正好学过法语，那面试时当然可以利用这一点，和面试官拉近关系，开展一点私人的交流。那绝对是有益无害的事情！ 伊莉曾在大三就在g开头的世界顶级投行实习——这种企业一般只招收研究生及以上的实习生，不止是因为她强大的家庭背景——许多面试都会看这个，现实如此，和有力的学术背景——伊莉的教授很喜欢她，在伊莉大二时就带她做过项目（这一般也是研究生的待遇），将伊莉署名为第二作者，更在伊莉大三自己在《科学》发表论文时，将第一作者直接留给了伊莉（一些教授都会要求他们指导的学生留出第一作者给他们，当然，前提是够好的论文，而不是随便杂志上刊登的那种），自己只填了联络人；更因为伊莉确实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己，与人沟通，获得别人的认可。不然别人只会认为她是去镀金的花瓶，而不是真的有事业上进心的实习生。 “这个怎么样？”比起对布兰妮的一个手提包打发，为伊莉挑选包具时，吉尼斯夫人显然更加用心，她甚至远远地对着伊莉比了一下，然后自己不太满意，又换了一个，这才满意地递给伊莉，“这个很适合你，让我们来看看你的表现。走一段给我看可以吗？” “当然，夫人。”伊莉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然后在店里的空地上走了起来。 由于这是包具，而不是一般的成衣，所以伊莉走台步时有意识地将手提包随着台步节奏自然地摇摆了起来，并在摇摆的幅度上稍微偏向正前方，以便吉尼斯夫人能看到。 而在走到吉尼斯夫人的面前时，伊莉还特意将本来单手拎着的手提包用双手一起拎在身前，好让吉尼斯夫人和虚拟的观众能留意到作为展示重点的包，而不是她本身。 看到伊莉一直在不经意地凸显手提包，却又没有做出刻意夸张的动作，而只是自然地行走着，这让吉尼斯夫人非常满意，甚至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含蓄的英国女士，这已经是她对伊莉喜爱的明显表示了。 “很好。”当伊莉走完来回一圈，重新向她走去的时候，吉尼斯夫人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不明显的笑意，她拿起相机，和蔼地对伊莉说，“来，让我们再拍一些硬照吧。” “好的，夫人。”伊莉立刻应了下来。 由于这次的品牌是包具，所以伊莉没有采用正面的姿势，而是侧对着吉尼斯夫人，做出步履轻快的行走姿势，前脚着地，后腿轻轻翘起，并将手提包自然地甩到了身后，头部也向后回转，好让其他人的目光跟着集中在身后的手提包上。 “好！就是这个姿势！”吉尼斯夫人轻轻叫了一声——她觉得女孩的这个回头动作简直魅力四射，充满了活力！最出色的是，她能让其他人跟着她的目光，看向她身后的手提包！没让她那个不可思议的回眸一笑喧宾夺主地夺去别人放在手提包上的注意力！ “再换一个？”伊莉对手提包的出色演绎，也提起了吉尼斯夫人的兴趣。 “好。”伊莉当然不会拒绝，动了动身体，又试了试几个姿势。 “这个好！”吉尼斯夫人看到一个动作时，立刻眼睛一亮地说道，“保持它！保持它！” 吉尼斯女士毕竟不是专业的摄影师，能够捕捉模特的每一个瞬间，她只能在模特摆出她喜欢的样子时，让模特维持能够样子，好让她拍摄下来。 “换这个。”拍到了那个动作后，吉尼斯夫人终于心满意足了，她把一个巴掌大的红唇标志递给伊莉，示意伊莉摆在面前。 “这样？”伊莉没有一丝不苟地把红唇摆正，而是稍微倾斜了一点弧度。 “对。”吉尼斯夫人很高兴伊莉了解她的心意，连连点头。 伊莉在那个大红唇后微微一笑。 她本来就有做设计师的经验，不说能了解这些大牌设计师的全部心意，至少她能比这些女孩更了解设计师在想什么。哪怕母亲是澳大利亚小姐出身，又做过全职模特的劳拉，在这方面都不及伊莉——做模特和做设计师，对设计师的了解是不同的。这就像学生总是无法了解老师一样，模特也无法完全理解设计师，这就是地位的偏颇带来的理解差异。而伊莉，在这方面有绝对的优势。 “很好，就是这样。”吉尼斯夫人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最初见到两个女孩时的那种客气——或者说，疏离了，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看到了自己缪斯的设计师，“你的眼睛太美了。” 看着相机里，女孩仿佛在闪闪发亮的晶莹蓝眼珠，吉尼斯夫人轻轻叹息着，“你有东欧的血统吗，海莉？”这种纯净的蓝眼珠更多的都是出现在东欧女孩的眼里，而美国女孩的蓝眼睛更偏向于灰蓝和深蓝，而没有那种如大海般的纯粹。 “是的，我祖母是奥地利人。”伊莉笑着答道——这是她这个身体的“人设”，不过是系统自行生成的，不是她指定的，“我想，我可能遗传到了一些。” “没错，非常美妙的遗传。”吉尼斯夫人对她肯定地点点头。 吉尼斯夫人又查看了一下两人（其实主要是伊莉）的照片，确认没问题后，才示意两个女孩可以离开。 “那，我们告辞了。”这次，是伊莉先开口。 “好的，再见，海莉，还有布兰妮。”吉尼斯夫人对两人和气地道别，甚至暗示性地对伊莉说道，“你很适合红唇包。” “谢谢。”伊莉收下了对方的善意，并风趣地回答，“如果我能成为真正的模特，我一定要买七哥这样的包，从星期一到星期日，每天不重样地用一个。” “哦，这真是……”显然，伊莉恰到好处的恭维让吉尼斯夫人相当受用，她的嘴角简直不受控制地上扬，“你们接下来应该还有面试，祝你们成功。” “谢谢，夫人。”伊莉和布兰妮一起接受了对方的祝福，“那，再见了，夫人。” “再见。” 吉尼斯夫人真的非常有教养，她甚至客气地将伊莉她们送到了门口——这在礼仪上其实是管家的责任，只有与主人非常亲近的客人，才能得到这种待遇。而显然，伊莉她们得到了吉尼斯夫人的青眼相待。事实上，当两人后来回去和其他人交流时，就发现这确实是只有她们俩才得到的待遇，而其他人都没享受到。 但是，布兰妮却一点都不为此感到开心。 ——这种待遇是海莉挣来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布兰妮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这让她非常沮丧。 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四个面试，她就觉得人生简直了无生趣…… 坐在驾驶位上的伊莉留意到了布兰妮的低落，但留意又怎么样呢？ 为了布兰妮，自己刻意表现失常？不说这能不能让布兰妮得到合约（别忘了其他女孩也在虎视眈眈，伊莉的退让未必能成就布兰妮），伊莉和布兰妮的感情没好到这种地步。如果是凯特，伊莉也许会考虑退让一下，但布兰妮？不可能。 这个聪明的女孩即使从伊莉的退让中获益，在下一次女孩们的谈话中，也不一定会站在伊莉身边，为伊莉说话。伊莉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当然不会做出无谓的退让。 她会尽己所能地表现自己，比布兰妮好，比其他任何女孩都好…… 手握方向盘的伊莉平静地想道。 “布兰妮。”但不退让，不代表伊莉不会用其他办法改善两人的关系，毕竟两人还有接下来的四个小时要相处，“其实我觉得……” “什么？”布兰妮从地图后抬起了脸。 “这只是我的想法，你随便听听就可以了。”伊莉先退了一步，给自己留了点余地，以免最后布兰妮不愿意接受她的意见，弄得两个人更不愉快，“我在想，设计师们对迪士尼是什么样的印象？你对迪士尼是什么样的印象？” “迪士尼？”布兰妮想了想，慢慢回答道，“迪士尼是很可爱，很梦幻的吧，毕竟一想到迪士尼，大家就会想到迪士尼的动画和童话……” 布兰妮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她也隐约意识到了伊莉想说的。 没错，迪士尼也会拍电影，但拍的电影也是动画故事为主的电影，比如《冰雪奇缘》，再比如《超能陆战队》，还有《怪兽大学》之类的，都是口碑与片方兼具的好电影，好项目，但是，也因此再一次固话了大众对迪士尼的认知——童话、动画、小孩子，这都是迪士尼的标签。而这些标签，设计师们会喜欢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布兰妮能在节目之初对评委们说自己是拿到了迪士尼大学项目的女孩，因为对大众来说，这是个吸引人的点。哪个美国小孩不是伴随着迪士尼长大的？迪士尼动画、迪士尼电影、迪士尼乐园，迪士尼本来就是小孩子的迪士尼，而不是时尚女郎的迪士尼。这会成为全美超模的卖店，却也限制了布兰妮…… “那我……”布兰妮明白了伊莉的言下之意，“我接下来的面试不要提这个？” 布兰妮试探性地问道。伊莉一针见血的建议让布兰妮不自觉地相信她，并向她求助。 “我不确定。”伊莉摇摇头——她不准备把这口锅背到自己身上，万一布兰妮就是没提迪士尼的事，设计师们还是没签下她，那布兰妮会不会认为，如果提了设计师们就会签下她了？她会不会反过来怨恨阻止她的伊莉？ 伊莉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她不想考验自己和布兰妮本就微薄的友谊。她点醒了布兰妮，这就够了，之后，就是布兰妮自己的事了。伊莉不打算干涉。 在两个女孩离开后，副导演也惯例采访了这位设计师。 “你好，吉尼斯夫人。”副导演客气地和这位女士握了握手，然后重新站回在镜头后，问道，“您觉得两个女孩表现得怎么样？” “海莉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她谨慎地回答道，毕竟她还没见过全部的女孩，不过对伊莉，她确实是持赞赏的态度，“不止是脸和身材，她身上有更吸引人的东西，这让她非常耀眼。无论台步还是硬照，她都很专业，我觉得她是个好模特。” 无论自己会不会把这个合约给她——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但吉尼斯夫人必须承认那点。 而且，发自内心地，她非常喜欢这个讨喜的女孩，更别说，女孩本就实力出众。 “那布兰妮呢？”副导演接着问道。 “那个女孩长相甜美，身材高挑，但不够出众——模特意义上的。我想，她可能不是很适合我的经典手提包。”事实上，她对那个女孩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这种失礼的话，吉尼斯夫人是不会说出口的。但她已经在心里把布兰妮排除在了候选人之外，这是毫无疑问的。 “好的，谢谢您。”副导演点了点头，见门外已经有另一辆节目组的车子停下——那是下一组来面试的女孩，于是干脆地结束了话题，默默退到了一边。 ＊＊＊ 在布兰妮的时不时沉思中，伊莉组很快到达了新的目的地——惠特尼·波特的工作室。 “你们好，我是惠特尼。”看到被工作人员引进来自己办公室的两人，惠特尼立刻就站了起来，友好地向两个女孩伸出了手——她比吉尼斯夫人还亲切。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相比本就出身不凡的露露·吉尼斯，惠特尼·波特的家世要寻常的多，但也绝不普通——她的父亲本就经营着一间时装公司，这让她在创立自己的同名时尚品牌时少走了很多弯路。 “你好，我是布兰妮/我是海莉。”两个女孩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分别和惠特尼握了握。 伊莉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很有力量——这不但是个金发美人，也是个有事业心的年轻女性。惠特尼毕竟30岁都不到，85年出生的她现在也不过27岁，比女孩们也大不了多少，却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时尚品牌，这是非常了不起的。 再加上她在《好莱坞女孩》（一档在年轻群体中收视率极高的真人秀）中的出彩表现，很多年轻女孩都把她视为真正的偶像。就伊莉知道的，维多利亚就是这位女士的崇拜者。 “欢迎你们来这里。”惠特尼说着，就带女孩们向外走去，“走，我带你们去会客室，我们能在那里好好谈谈。那里还有很多漂亮的时装，你们会喜欢的。” “谢谢。”由于和惠特尼年龄相近，伊莉和布兰妮与她相处起来都觉得很轻松，而不是和露露·吉尼斯相处时那样，必须时刻注意自己，不能让自己在那位夫人面前失礼。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惠特尼的会客室，而惠特尼的助手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来吧，给我看看你们的简历。”惠特尼很年轻，也很开朗，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这是我的简历。”布兰妮率先递出了她的介绍册。 伊莉皱了皱眉，但没有出声。 她本以为两人应该是轮流表现的，比如第一轮里，她让布兰妮先开口，而这一轮，就应该她先说。这才是公平的做法。不过，当着惠特尼的面，伊莉没有指出这点——这只会让惠特尼同时对她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张硬照很有趣。”惠特尼翻着布兰妮的硬照，她看得比吉尼斯夫人细致得多，甚至还感兴趣地指着其中的一张问布兰妮，“这是什么？” “这是在我们公路旅行后拍摄的硬照，要求表现出一个彻夜狂欢后的派对女孩形象。”布兰妮解释道，“我在这里表现的是一个派对结束后困倦得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女孩，看，我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汉堡。” “这可真有趣。”惠特尼笑了起来，“你的眼神很美，非常传神。” “谢谢，我想那是我也很喜欢派对的缘故。”布兰妮回想着先前伊莉和吉尼斯夫人相谈甚欢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模仿起来，学着伊莉的样子，刻意想发展出一些更亲近的话题。 “我也很喜欢派对。”果然，惠特尼也很吃这套——娱乐圈、时尚圈的人哪个不爱派对呢？从正经的，到堕落的。在好莱坞，你能找到世界上所有类型的派对！只有你想不到，却绝不会有没出现在这里的。 “我经常会参加学校的一些派对，我喜欢慢慢喝着酒，随着音乐，和身边的人一起摇摆着身体的感觉。”布兰妮笑着说道，“还有一起玩的那些游戏，如果没完成，就要做大冒险了。事实上，我和我的男朋友就是在排队上认识的。” “那不错。”见多了世界上最顶级的派对，惠特尼对这种校园级别的派对其实不是很感兴趣了——要正经的，她见过更正经的，要堕落的，她见过最堕落的。所以，布兰妮的话一开始让她觉得很有趣，之后也就兴趣缺缺了。 “来吧，换个衣服，走一段给我看看，再让我拍个照，怎么样？”惠特尼转回正题道。 “好。”布兰妮不确定她的“套近乎”战术成功了没有——惠特尼的态度太随和了，让她几乎无法判断出对方到底是为她的话题而感到满意呢，还是感到无趣。 换好了衣服的布兰妮沿着惠特尼指定的路来回走了一圈，又摆好了姿势让对方拍照。 “怎么样？你觉得我表现得怎么样？”布兰妮看着在和助手翻看相机相册的惠特尼，在伊莉身边轻声问道。 “我觉得你应该更放松一点，你太紧张了。”伊莉也轻声回道，“你有很好的脸和身材，也会走台步，为什么要那么紧张呢？” “……”被伊莉夸脸和身材，还有台步，让布兰妮的心情非常复杂。她总不能说因为有你的存在，所以才让我感到紧张？我想表现得比你好，超过你，所以才不遗余力，却没想到看上去还是太紧张了么…… “那，海莉？”很快，和助理商量完了的惠特尼又坐了下来，看向伊莉。 “这是我的简历。”伊莉把自己的介绍册递给对方，“第五张是第二名，其他几张都是那一轮比赛的最佳硬照。然后，我还拿了两次挑战赛冠军，其中有一次艾丽西亚·基斯的慈善走秀，我为此能参加她的新唱片‘燃烧的女孩’巡演。” “哇哦，了不起的成就。”听到了伊莉的惊人战绩后，惠特尼显然小小吃了一惊，然后更仔细地看起了伊莉的硬照，“你的硬照确实很出色，非常出色。”惠特尼不吝赞美。 这毕竟是泰拉、罗伯和凯丽（忽略大众评分吧）以及节目组选出的最佳硬照，否定最佳硬照就是否定这期节目，惠特尼绝不会做这种傻事，任何设计师都不会做任何傻事——谁乐意没事和一个有大娱乐集团做靠山的电视台当家节目作对呢？ 在发现惠特尼好像不吃很吃“拉近乎”这套后——现实里确实有不近人情、比较严肃的面试官，当然，更多原因其实是这类面试官的喜好比较难找——总之，在布兰妮碰壁之后（布兰妮也许当局者迷，但伊莉旁观者清，很明显地看出了惠特尼的无感和转移话题），伊莉就决定走实力说话路线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伊莉发现，比起更看重选手本人的吉尼斯夫人，惠特尼似乎更看重选手的履历——从两人对待介绍册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吉尼斯夫人是个更有自己想法的设计师，而惠特尼似乎更考虑节目组的偏向。 原因很明显，吉尼斯夫人的同名品牌世界驰名，要格调有格调，要商业有商业，本人也是大牌设计师，有自我的底气；而惠特尼在年轻人中崇拜者虽多，但她的品牌很年轻，她在时尚界也没有完全站稳，所以当然会顺着节目组的考虑走。 “来，换个衣服，走走给我看吧。”发现伊莉在这一季的强势之后，惠特尼对待伊莉的口吻也一下子变了——更亲近，更随和，“这件很适合你，去试一试吧。” “好的，谢谢。”伊莉接过惠特尼为她挑的黑白千鸟格衬衫和露膝牛仔裤，向惠特尼又笑了笑，得到了一个微笑回应后，就去更衣室换好了衣服。 “沿着布兰妮走的路线走，好吗？”惠特尼指点道。 “好。”伊莉当然立刻答应。 由于惠特尼设计的这件衬衫后摆很长，卖点是飘逸性，所以伊莉走得时候维持了正常的步速，而没有像布兰妮一样放慢——她们能走得距离并不长，布兰妮希望能更好地展示衣服，所以走得比较慢。 看着金棕色利落短发女孩面容冷艳、步履自信地从自己面前走过时，惠特尼和她的助手对视了一眼，两人忍不住点了点头。 无论是布兰妮，还是刚才来面试过的两个女孩——伊莉和布兰妮不是惠特尼的最先面试者，但毫无疑问，伊莉是四个人中走得最好的一个，非常有模特范，很有专业气质。最重要的是，她脸上的那种自信仿佛能把衣服的档次都拉高，让人觉得她穿的不是惠特尼·波特，而是可可·香奈儿。这对一个设计师来说，无疑是最理想的情况。 而另外三个人和她显然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在惠特尼看来，她们都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布兰妮走得太慢以至于显得僵硬了，而先前的两个，一个走得太寻常了，那不是模特的台步，而是一般人家的饭后散步；另一个踩脚不稳，给人感觉比较摇晃，像是不太习惯走高跟鞋一样，那让人简直看不下去。 “很好，海莉。”惠特尼出声赞叹道，“站在柱子前摆几个姿势好吗？让我拍几张照。” 对模特来说，她们要面试五个设计师，而对设计师们来说，她们要面试六个模特。 哪个都不是轻松的活。以惠特尼来说，要让她记住这六个模特的全部表现实在太吃力了，她只能留下一些大致印象——说不定在女孩们走之后，她们就忘了女孩们的名字了。 毕竟，她们对女孩们来说是神往已久的设计师，而女孩们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模特而已，她们不可能记住每一个来面试的模特的名字。 所以，更多是，还是只能用相片来记忆了。 “好的。”伊莉立刻答应下来，摆了几个姿势让惠特尼拍摄。 由于上衣的卖点是飘逸，所以伊莉拍摄的时候单手扶腰，身体向另一边倾斜去，让衬衫能沿着她的身体线条向另一边流动；而为了突出牛仔裤，她直接用了单脚点地的姿势——这样能让别人注意到她微微抬起的脚。 “非常好！”惠特尼对照片呈现的效果很满意，又让伊莉摆了几个姿势，一一拍摄下来，然后才跟两人告别。 “你们的台步和硬照都很好。”惠特尼对两个女孩说道。 相比偏爱明显的吉尼斯夫人，惠特尼在最后的结果上要更矜持一些。 这也可能是她不确定会不会有更好的女孩过来——不过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毕竟惠特尼很看重履历，而能比伊莉履历好的完全没有。 除伊莉以外，只有劳拉赢过一次最佳硬照和挑战赛，除此之外，也就基娅拉赢过一次挑战赛了。其他的女孩们完全没有胜绩，几乎完全被伊莉克得死死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女孩们不爽伊莉了。 第104章 全美超模（四十一） “谢谢。”得到了惠特尼不偏不倚的评价，即使对方在她们走台步和拍摄照片时的反应大有不同，但只要不像吉尼斯夫人那么明显，布兰妮就还能安慰自己，自己说不定还有机会，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惠特尼的青睐！ 布兰妮怀着自我安慰的心情，很快和伊莉到达了她们的第三站。 “运气好的话，我们说不定能赶上全部面试！”伊莉看来下时间，对布兰妮说道。 “嗯！”布兰妮对这点也很振奋。 在已经完成了两次面试的情况下，她们花费的时间竟然还不到两个钟头！也就是，比她们原本预定的一个设计师面试一个小时（算上路上时间）还要快！这样下去，只要别遇到大意外，赶上全部面试绝不只是说说，而是有很大可能啊！ “到了，盖尔斯。”伊莉看到前方硕大的guess牌子，对布兰妮说道。 “我看到了。”布兰妮也说，“这边好像不用停车费，牌子上写的是早9点到晚4点停车在一个小时之内免费，我们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完成面试吧？” “当然！”伊莉慢慢踩下刹车，让车子慢慢停稳，回头对布兰妮一笑。 “……”为什么，突然觉得，好帅…… 布兰妮莫名地被煞到，然后连忙摇摇头，驱散自己心中的古怪念头。 不过，车开得好的人确实比较有魅力，特别是海莉那种，发动很干脆，上路又快又稳，停车时十分从容，几乎没有急刹车的时候。 布兰妮得承认，两人的面试进度之所以能这么快，和海莉沉稳老练的车技绝对大有关系！想到对方先前的冷静规划，布兰妮又想唏嘘了…… ——有如此智慧，何须再有如此美貌！ 这句用在海蒂·拉玛（3g技术的基础cdma就是从这位女演员发明的跳频技术上发展出来的，没错，女演员）身上可以，但在布兰妮看来，用在海莉身上也可以啊！！！ 不管布兰妮的复杂心情，两人很快下车走进了盖尔斯的工作室里。 “你好，我们是全美超模节目组过来面试的。”推门而入后，两个女孩向正好迎面走来的两位年轻女士自我介绍道，“我是海莉/布兰妮。” “哦，这可真巧。”两位女士笑着对她们点点头，分别和她们握手，“我是莎拉，高级销售主管，这是我的助理。”长头发的金棕发女性也对她们打了个招呼。 “对了，真巧的意思是？”伊莉想到莎拉刚刚说的话，感觉不像在说“正好迎面遇到”，而像在说…… “劳拉和克里斯汀正在里面换衣服。”莎拉对两人一笑，“你们都是节目组的对吗？” “哦，当然。”伊莉和布兰妮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想到克里斯汀和劳拉也到了这里——如莎拉所说，确实挺巧的。 “这是我们的简历。”巧归巧，面试流程还是得做。 “你的硬照非常棒。”莎拉一翻开伊莉的硬照就被惊艳到了。 在她看来，其中的一些，比如说最后一张地板上有y的硬照，在莎拉看来，可以直接去做唇膏的硬宣海报了，再比如那张化妆成僵尸照的，简直美到不可思议，用来做盖尔斯的海报都行！ 当然，莎拉觉得印出来后，最会被其他人（主要性别男，也许还有一部分蕾丝边…）偷回家的则是那张半.裸海报！如果印在《花花公子》（美国一家色/情杂志）上，绝对会让杂志大卖！莎拉想到全美超模有一些模特混的不如意之后去做《花花公子》的杂志模特，就忍不住想要叹息，她希望这个女孩别沦落到那种地步。 不过，想到最近时尚界的风向，想到一些二三线品牌似乎已经为这个女孩心动——这个女孩在网络上的粉丝庞大到不可思议，而且出乎意料地非常铁杆（被针对伊莉的其他女孩们虐出来的，粉丝有越虐越忠心的说法），也很有消费力，莎拉又暗嘲自己想得太多——只要这个节目录制结束，女孩找到经纪公司，绝对会有很多品牌找去接洽的。 甚至，就连盖尔斯的内部，都有一些这样的风声。 不过，有人比较理性地考虑到，节目结束后，女孩带来的风潮应该会渐渐低落下去——就像以往全美超模的每一个模特一样，无论是冠军，还是前三，甚至五强，大多都再次变得籍籍无名，只有极少数才能在时尚圈站稳脚步。 而对这种看法，有人觉得，只看眼前其实也很好，比如，趁节目刚刚结束，女孩最有热度的时候，迅速签她赚一笔，那也不坏啊！管她以后红不红，反正盖尔斯不是那种为了格调，可以一定程度上牺牲商业性的顶尖时尚品牌！盖尔斯就是个商业品牌，一切都是为了赚钱，赚钱，赚钱好吗？！不得不说，后者的声音实在很有说服力，毕竟，哪怕总裁，也要考虑到每年的盈利财报，最后对董事会交代啊！！！ “我第五轮的硬照拿到了第二，另外五轮都拿到了最佳硬照。”在莎拉翻阅介绍册，并不时感叹地时候，伊莉也稍微接了一句。 “哇哦……”节目组可没有跟品牌通过气，毕竟盖尔斯是个大牌子，不太依赖全美超模的宣传，所以也不知道这个硬照出众的女孩在六轮里胜了五次！无论放在哪里，这都是非常耀眼的战绩！连莎拉都有点高看伊莉一眼了。 “我很喜欢你的硬照。”莎拉最后对伊莉说道，然后又接过了布兰妮的硬照，“你的硬照也很有风格，布兰妮。” 在布兰妮的介绍中，莎拉也认真翻阅了她的硬照，最后也给出了好评。 当然，有时候，好评的含金量其实也有所不同的，就看各人能不能听出来而已…… 这时，克里斯汀和劳拉正好从更衣室出来。 看到伊莉和布兰妮也来到了盖尔斯，不由睁大了眼睛。 “好了，你们也去换衣服吧。”莎拉很快从成品架上为伊莉和布兰妮挑了衣服——都是黑色短袖加彩色铅笔裤，布兰妮是薄荷绿，伊莉是柠檬黄。顺便说一句，劳拉和克里斯汀拿到的衣服也和她们差不多，区别在于，劳拉的裤子是浅蓝色，而克里斯汀的是粉红色。 莎拉对两人说道，“如果你们换得够快的话，说不定能和劳拉、克里斯汀一起表现呢。” “……”劳拉和克里斯汀的脸一下子绿了——谁要和海莉一起表现啊？等着被碾压吗？！ “那真是太好了。”伊莉却粲然一笑，那漂亮的笑容让劳拉和克里斯汀不由浑身一抖，互相对视一眼，共同决定绝不和这个女孩同台竞技！ 而伊莉却犹在对主管女士说道，“我和布兰妮会尽快出来的。” “好的，去吧。”莎拉也对伊莉笑着点点头。 一分钟后，伊莉和布兰妮就从更衣室走了出来。 “这么快？”刚看完劳拉和克里斯汀走秀的莎拉有些惊讶。 虽然在正规的走秀中，模特的更衣时间要求是30秒内完成一次换衣，准备再次上台，而这边用时不止30秒，但放在这些女孩中，也绝对算快的了。 “嗯。”伊莉和布兰妮点点头，走到了莎拉面前。 “很好。”对女孩们的积极态度，莎拉当然是满意的，“那，你们也从这边走一圈吧。从那边的货架开始，在转角处走过来，就像那些品牌大秀的展示那样，你们明白吗？” “明白。”伊莉和布兰妮一起点头。简而言之，就是从远处过来时，走个直角路线而已，最后正好走到莎拉面前。 “那，布兰妮你先来。”莎拉对布兰妮说道——她喜欢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吃。 “是。”布兰妮应下，然后如莎拉所说地，从远处慢慢地走了过来。 “唔……”莎拉不置可否，“海莉，到你了，你也去吧。” 一般的流程当然是一个个面试，也就是一个女孩完成了台步加拍摄，再另一个女孩来，但现在，莎拉想玩点不一样的，那女孩们也不能有意见——是她们来上门面试的，当然是面试官怎么说，她们怎么做。 也许是劳拉和克里斯汀在场的缘故，伊莉感觉有一种什么东西在自己心里燃烧。 其他的怎么样都不可以，只有这两个人，绝对不能输给她们！ “哇哦。”莎拉为伊莉那自信张扬的气势挑了挑眉——如果伊莉的台步一直都保持这个水准，那莎拉可以说，她绝对可以去四大的天桥了！ 那是世界上对台步要求最高的地方，而台步本身，就不仅仅是台步——这是最狭义的理解，真正的广义的台步是脸（不能漂亮过头也不能太丑，但必须有个性）、身材（必须标准，不标准就必须有其他压倒性的优势，比如被时尚大帝偏爱的戴文·青木，再比如气质出众、人气高到爆的凯特·摩斯）、气质（无法驾驭那些大牌衣服的模特站不上四大），最后才是最基础也最重要、最本质的台步！ “接下来，让我给你们拍个照吧。” 那个女孩的台步好到让莎拉点评都觉得多余，当女孩走回她面前时，莎拉稍微为她鼓了个掌——她是唯一得到这个鼓掌的模特，然后就对包括她在内的其他女孩说道。 伊莉觉得劳拉和克里斯汀看她的目光简直像两把刀子，想把她刺得遍体鳞伤，但她根本不放在心上——这是她早就决定的事情！她会赢下去，一路赢下去！！！ 而那种云淡风轻——或者说，目空一切的态度，更是让劳拉和克里斯汀简直呕出血！ “克里斯汀，请你先来。”莎拉对克里斯汀点了点头。 “好的。”克里斯汀不敢怠慢莎拉，立刻在一面墙面前站好。 “……”莎拉揉了揉鼻梁，“克里斯汀，你可以摆一些姿势吗？” 为什么台步还算有气势，拍照这么僵硬？ 如果约翰尼在这里，就能告诉莎拉了——这个女孩硬照就没有不僵硬的。 当着伊莉的面，被莎拉这么说，让克里斯汀露出了一瞬间的不满。 她很快压下去了这份不好的神色——但莎拉似乎已经注意到了，克里斯汀没有注意到莎拉有些变幻的神色，迅速做了几个常见的叉腰站，歪头站，点脚尖站。 “好了，克里斯汀。”莎拉看着相机里克里斯汀的照片，几乎忍不住就想摇头——克里斯汀有一张那么漂亮的脸，但摆起姿势来却没有模特的感觉，而像在拍游客的观光照…… “劳拉，你来吧。”莎拉很快又对劳拉说道。 这次，她仍然打算将伊莉放在最后一个。 不过，这一次的原因就不止是“把好吃的留到最后”了，而是她想看看，在动作已经被前面的三个女孩们用尽的情况下，那个女孩该如何表现自己。 ——就当这是给优等生的附加题吧。 莎拉悄悄想道。 不同于克里斯在硬照拍摄上的弱势，劳拉的照片非常出色。 “很好，很好。”莎拉一连赞叹了两声。 “谢谢。”劳拉微微一笑——从她妈妈那里，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至少，在非主题的成衣展示上，她还是有信心的。 劳拉之后的布兰妮也给了莎拉不错的印象。 虽然台步不佳，但布兰妮在照片里要比克里斯汀亮眼的多。 最后，终于轮到了她最期待的伊莉。 “海莉。”莎拉终于叫到了伊莉的名字。 “是。”伊莉立刻走了过去，跟莎拉确认道，“什么姿势都可以吗？” “当然。”莎拉欣然点头。 伊莉也对她点点头。 伊莉的第一个姿势，是非常中规中矩的正面姿势，不过，她做了一个双手环臂，食指曲起点着下唇，头部微垂，深深注视着镜头的姿势——毫无疑问，这个姿势会把上衣挡掉。 但是，看了她们四人的衣服后，伊莉当然发现了这次的试衣重点是裤子，而不是上衣！每个女孩的上衣都是一模一样再普通不过的黑短袖，只有裤子颜色不同，重点是什么还不清楚吗？这种情况下，表现裤子和腿就可以了，上身挡掉根本无关紧要！伊莉立刻做出了判断！ “好！”莎拉看着镜头里的女孩，忍不住点了点头——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这个女孩，和其他女孩，绝对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最简单的短袖上衣配彩色铅笔裤，她都能穿得那么显个性！这就是模特该有的素质——演绎衣服！而不只是普通的穿着衣服！ 见莎拉已经拍到了那个动作，伊莉又动了一次。 这一次，她转过身，将肩膀后挺，左脚点地，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侧看向镜头。 明明是和先前克里斯汀用过的差不多的姿势，但她的动作就是给人非常有气势！ 从肩到背再到右腿挺得笔直，面向莎拉的左腿却微微抬起，让腿部看起来更加修长——就好像真的加长了一截一样！ 这个和克里斯汀相似却又强势百倍的姿势几乎是在活生生地打克里斯汀的脸！ 莎拉也许没注意到，但克里斯汀却注意到了伊莉眼中的淡淡挑衅！这让克里斯汀几乎怒不可遏，但想到这里是面试的地方，她又强行忍了下来！但这却让她气得几乎内伤！ “这个动作很随性，很有盖尔斯的感觉！”莎拉对伊莉点了点头，“再来一个。” 伊莉点点头，这次她用到了手边的白色大圆柱！ 她转了个身，用自己的右半边身体对着莎拉她们，然后用右手撑着圆柱，右脚微微点地，右膝向前弓起，低头与地面平行，再侧过头，从正面一眨不眨地看着莎拉。 “酷！” 这个帅气的姿势显然又征服了莎拉一次！她的快门简直按个不停！ 莎拉几乎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孩能用硬照一次又一次地压制住其他人！ 这种姿态灵活、气质多变的模特，绝不是那些小女孩能应对的！ 莎拉能在她的身上看到很多超模的影子，那种气势，那种气质！ 她想错了，公司的其他人也想错了！ 只要有一点点机遇，一点点机会，这个女孩绝对会照亮世人！ 她绝不是一闪而过的流星，而是有潜力可以成为模特殿堂中最闪耀的那一个！ 这一次，莎拉真的相信，这次的全美超模真人秀，搞不好真能出现美国的下一个超模！ “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拍摄结束后，莎拉毫不避讳地跟伊莉握了握手，“你的台步，你的姿势，太专业了！我没有什么能挑剔你的！” 也许，她应该跟上司说一下，将这个女孩纳入真正的代言考虑，绝对是只赚不亏的事情！也许，趁现在还早，她们还能有谈判的机会，但只要给这个女孩多一点的时间，她就会站在一个令她们这些商业品牌仰望的地方！ 那时候，这个女孩的胃口也许就不是裤子中的一个小系列就可以满足的了，甚至，整个裤子的代言、整个成衣的代言、乃至整个品牌的代言，不止是北美，更是欧洲、亚洲、以至全球代言人，才能让她在合同上签字了！ “谢谢！”莎拉的态度几乎比吉尼斯夫人还鲜明，连伊莉都有些惊讶了。 但善意永远都不嫌多，所以伊莉立刻伸出了手，和莎拉用力交握，彼此晃了晃。 “就是她了？”直到女孩们离开后，莎拉的助理才这样问她，“不是还有一组吗？” “嗯，就是她了。”莎拉看着女孩们离开的方向，对她的助理轻轻点了点头，但更多的话她没有告诉自己的助理——如果现在不选那个女孩，这以后会成为她们的耻辱。她有这样的预感。 就像当年诺贝尔奖一直犹豫要不要将奖章发给爱因斯坦——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在学术界简直太出名了，不发给他实在说不过去。 但如果发给他，那以后，万一，万一的万一，证明相对论是错误的，那诺奖的权威岂不是要下降？诺奖评委会的老头子们才不愿冒这个风险！ 直到爱因斯坦成功解释了光电效应，诺贝尔奖才忙不迭地把奖章送给他——这种应用研究绝对是不会错的！永远只会进步，而不会错误！ 这很符合诺奖向来的授予实验、不授予纯理论的惯性，或者说，尿性——理论太容易被打脸了！发给不出错的实验多好！评委会的老头子们心满意足地想道。 所以，后来的那位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席勒（《非理性繁荣》的作者），虽然也早就因为他的理论而在经济学界声名卓著，但直到2012年美国互联网金融危机爆发，他先前做出的互联网泡沫的预测被事实证明是正确的，他才终于获得了诺奖！ 而获奖原因也不是他的理论，而是因为“资产价格实证分析方面的贡献”才获奖，重点还是实证。而经济学的实证，就等同于物理学的实验了。 这就是诺奖的顽固。 设想一下，如果爱因斯坦没有解释光电效应，手中只有相对论，于是诺奖迟迟不发给他，直到爱因斯坦去世。那，到底是诺奖的遗憾，还是爱因斯坦的遗憾？ 作为牛顿之后的最伟大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完全不会因为没有得到过诺奖而降低他的神格，恰恰相反，诺奖会为没有授予爱因斯坦而蒙羞！那时，诺奖的权威才会真正被质疑！ 而在莎拉看来，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如果等那个女孩一举成名后，其他人回看她的过去，却发现盖尔斯拒绝了她！ 那其他人会认为是她的年轻失误，还是会认为是盖尔斯有眼无珠？ 前者无伤大雅——谁都有青涩时，但后者绝对会让盖尔斯的品牌蒙羞！ 莎拉不能冒这样的险！ 说到底，还是莎拉看好伊莉，认为这个女孩会走到非常非常高的地方！所以她不愿意在此时错过她！用一个不太恰当的词，莎拉认为这个女孩——奇货可居！ “所以，这是你们的第几个面试？”从盖尔斯离开时，克里斯汀向布兰妮打探道。 “第三个。”布兰妮回答道。 “这么快？”不止克里斯汀，连劳拉都看了过来，“你们怎么做到的？” 劳拉和克里斯汀对视一眼，她们看到彼此的眼中都是不敢相信。 两人自问，她们没有迷过路，也没有堵过车，算上这个，也才完成了两次面试。 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一个小时一个面试的？ 还是她们先前遇到的设计师都面试得很快？ “布兰妮，快进来，我们要走了。”伊莉已经拉开了车门，坐上了驾驶位，从窗口喊道。 “好，就来。”布兰妮连忙快步走了过去——面试当然比和克里斯汀她们聊天重要！ “等等……”克里斯汀还想知道更多，几乎忍不住伸手去拉布兰妮。 “啊——”被她拉住的布兰妮顿时一个仰面摔了下去。 “布兰妮？”伊莉吃了一惊，连忙从车子里跳了下去，将布兰妮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布兰妮晕乎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没事，嘶——” 她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天，你没事吧？”伊莉看着布兰妮膝盖上蹭掉的一大块皮——血丝正不断地从下面冒出来，连忙对她们身后跟拍的摄影师喊道，“医护人员在吗？她这个伤口太大了，地上也不干净，不好好清理说不定会发炎……” “琼斯没跟来！”摄影师也着急地对伊莉说道，“我去跟导演打个电话，如果他同意的话，你们直接去医院吧！”这个伤口确实有点大，又沾上了地上的尘土，还在出血，摄影师看得也有点触目惊心…… “这、这……”一旁的克里斯汀第一次茫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哪怕平时克里斯汀再敢大小声，但面对这种情况，她也只能虚弱地辩解了。 这个金发女孩现在只希望节目组别认为她是故意的，否则，暴力什么的，那会立刻退赛的！在此刻胜利可望的情况下，克里斯汀绝对不想就这么滚回家！连参加复活赛的资格都没有地滚回家！！！ “导演的电话。”边上，跟导演沟通的摄影师把手机转交给了克里斯汀。 从他面沉如水的脸色来看，导演要说的显然不是好话。 克里斯汀战战兢兢地接过导演的电话，双手几乎都是颤抖的。 “……喂？”这也是克里斯汀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 “克里斯汀·卡加！”导演的咆哮几乎能从手机从喷出来！ “最后一次！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导演在电话的脾气简直如火山爆发一般！ “如果再有一次，你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我就让你立刻滚蛋！立刻！”导演大吼道，“我不管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明白了吗？！克里斯汀·卡加！！！” “是的，是的，我明白了……”克里斯汀的声音虚弱得要命。 听着手机里很快传来滴滴的忙音，克里斯汀几乎是魂不守舍地把手机还给摄影师的。 显然，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导演对她的咆哮——导演的嗓门还是挺大的，连摄影师都对她心生同情了——就这个表现，接下来的面试怎么办？当然，回想下平时的生活拍摄中，克里斯汀那惹是生非的差劲脾气，摄影师那针眼大的小同情心又很快烟消云散了。 “来吧，女孩们，去医院吧。”摄影师回过头，对伊莉她们说道，“导演同意了。” 正好女孩们有车，直接去医院也很方便。 为了以防万一，说不定还要打一针破伤风，毕竟地面可不干净。 “可是，我们的面试呢？”布兰妮连忙问道，“去医院会来不及的！” “这……”摄影师为难了。 那些都是大牌设计师，时间是需要特意预约的。让节目组为了布兰妮而跟设计师们协商，让他们延长面试时间，这显然不现实。而在电话里，导演也说的很清楚，她们的面试，听天由命吧。加时间是绝对不可能过的。 “我们面试完再去！”看摄影师的态度，布兰妮已经明白了节目组的态度，连忙说道。 “可是你的伤……”现在都在流血了。摄影师不忍地把头转了过去。 “我没关系！”布兰妮立刻说道。 从前三个设计师们的反应来看，自己拿到合同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布兰妮不想错过剩下的两个机会！即使再面试两个，说不定还是海莉有优势！但，总有那么一个设计师，哪怕一个也好，能看上她吧？不可能所有设计师都选择海莉的！ 所以她一定要为自己挣扎出一个机会！如果因为挑战赛分数太低，最后因此淘汰，布兰妮绝对绝对不会甘心的！全美超模是她最好的进入模特界的机会，她不愿意就此放弃！ “海莉，你也不想浪费时间去医院吧？”布兰妮看向伊莉。 “我……”伊莉假装犹豫了一下。她当然不愿意为了布兰妮而浪费自己的面试时间，布兰妮现在摔得再可怜也没伊莉自己的生命可怜。伊莉很冷静，也很冷酷。布兰妮只会输掉一个比赛，而她万一输了，万一的万一，无法进入最后三强的决赛，她会死！ 伊莉悄悄端详了一下布兰妮的脸色，确定了她是真的决心去面试的，这才故作大方地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医院比较好。” 在镜头下，她只能这么说。 这一次的全美超模是引入大众评分的全美超模，她不能表现得像一个冷血的怪物！ “不，去面试！”布兰妮很坚定地对伊莉说道，然后又看向摄影师，征询道，“去完面试，再去医院，可以吗？这次的面试对我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可以是可以，但你……”布兰妮什么时候去医院都没关系，反正节目组肯定会以她的伤情为重。但是，她这样坚持下去，能好好走台步，好好面试吗？这一刻，摄影师都忍不住怀疑克里斯汀是不是故意的了…… “就去面试！”布兰妮第一次这么斩钉截铁！膝盖上包一块纱布，一定会影响她走台步的！她能坚持，她已经走到了这里，她要走下去！ “如果你决定了……”出乎摄影师意料的，伊莉竟然回答了，“那我们就去！” “海莉……”布兰妮呆呆地看向伊莉。 “这是我们的梦想，不是吗？”伊莉对布兰妮轻轻一笑——顺手给她和在场的摄影师灌了个毒鸡汤，“我不想错过它，你也不想错过它，那我们就一起去完成它！” “嗯！”布兰妮连连点头。这就是她想说的，她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 “海莉……”看着两个女孩坚定对视的一幕，摄影师的眼睛有点湿润了——当然，湿润的同时也检查了一下摄像机的盖子，确定了摄像机很好地录下了这一幕，他才放心地感动下去。毕竟，这也是他的饭碗，如果这段没录到，导演会掐死他的…… ——嗷呜！我海莉女神好励志！！！ ——海莉女神！呜呜，我的眼睛湿润了！ ——哇得一声哭出来！ ——社保号！！！ …… 但，网上除了上面这种画风，还有下面这种画风： ——嗷呜！女神的微笑好美！舔舔舔！ ——真·女神的微笑！决定做桌面做屏保了！ ——有女神的这个微笑，我可以撑过高数！滚去复习了！ ——有女神的这个微笑，我好像可以再战电机学了！我来了，我大电气的镇专业之宝！ ——有女神的这个微笑，量子力学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了！我也去了！！！ ——不，楼上的你等等，量子力学还是很可怕的！不是女神的微笑加持就能学会的！快回来！一起去做幸福的学渣，不好吗？！ ——楼楼上好像真的去了？其实，我是开玩笑道……by滚去复习高数的 ——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的……by再战电机的 ——他好像真的去学量子力学了？ ——都是你们带的一手好节奏。 ——…… 十天后。 ——量子力学补考过了哈哈哈哈！！！滚回来谢谢女神的微笑！！！[女神的微笑.jpg] ——……我高数又挂了，累感不爱。 ——……我电机又挂了，累感不爱。 ——……（围观路人os：所以女神的微笑到底有用没用？） 总之，在播出之后，“海莉的微笑”正式获封“女神的微笑”是肯定的，并引爆了新的一轮泪点，这就是后话了。 第105章 全美超模（四十二） 伊莉半扶着布兰妮上了车，而摄影师确认了她们没问题后，就没有再插手，只是在一边默默地拍摄了起来——观众爱看选手明争暗斗，但很多时候也爱脉脉温情的。 更何况，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海莉”的最大卖点除了百战百胜——虽然输了一局，但对观众来说跟着海莉一路赢这么多次也很爽了——就是冷静善良了。别看那么多人说讨厌善良，但那只是讨厌假惺惺的虚伪善良和能力不足拖累他人的无用善良，而像海莉这样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照顾到其他人，其实是非常刷大众好感度的——看海莉每次都比第二名高了至少一分的大众评分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里有矿泉水和纸巾。”车上，伊莉把自己包里的物品递给布兰妮，“布兰妮自己稍微冲洗一下，不要让纸巾残留沾在伤口上。面试结束后我们就去医院。” “好！”布兰妮点点头，在伊莉刻意放缓开稳的车速中，自己小心地用沾湿的干净纸巾把伤口周围仔细清理干净。等创口流血停止后，才松了口气。 “对了，克里斯汀她们会怎么样？”布兰妮一边擦拭着伤口边的尘土，想到之前被导演吼过后，克里斯汀仿佛一蹶不振的样子，就忍不住小声和伊莉说道。 她倒不是圣母地觉得她的受伤和克里斯汀无关，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克里斯汀让她受伤是不争的事实。而在膝盖上的这个伤口，不但会影响她这次的面试，肯定也会影响她接下来的比赛。想到这里，布兰妮都忍不住咬牙了。 “我不知道。”伊莉一边看着马路边的标志找路，一边随口回答道，“我不是很喜欢她的行事风格，有点太不经大脑了。哪怕她是无意的，把你弄成这样，也……”伊莉摇了摇头。 “……”伊莉的话一下子说到布兰妮的心里了！布兰妮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想到在后座上跟拍她们的摄影师，不由地闭上了嘴。 “别担心，布兰妮。”伊莉也知道布兰妮在担心什么，“我们会赶得上所有面试的。设计师们一定会被你的端正态度感动的，我保证。” 如果是现实里，设计师看到上门的伤员模特，绝对会不耐地挥手把人赶出去，不能正常走台步、完成成品拍摄的模特对他们来说就是废物！ 但这是真人秀，是面向大众的节目，布兰妮的这种态度是很能得到观众好感的，而考虑到这是在做节目，设计师们也一定会重新度量该如何对待布兰妮的！ “……嗯。”布兰妮看着女孩线条分明的侧脸，轻声答道。 金黄的光线透过挡风玻璃上方的小小遮阳板照到女孩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属于神明的光芒，映衬着女孩漂亮到不可思议的侧脸线条（布兰妮想到，评委们都几乎为女孩的侧脸着迷）和那笃定的表情，让她看上去就像那古代神话中战无不胜的胜利女神！ 面对这样的同伴，布兰妮既情不自禁地想相信对方的话，却又担心自己完全无法和这个女孩匹敌……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达了她们的第四个面试所在地。 “到了。”伊莉停好车，拔了钥匙，下车走到布兰妮那边的车门边，打开车门，把对方半扶下来，“可以走吗？” “可以。”布兰妮点点头，“对了，这里的停车费？” “现在不是收费时间。”伊莉已经看过路边的标牌了，“我们直接进去就行。” “好。”布兰妮有些惭愧——在她胡思乱想地时候，对方却把什么都办好了，连原本说好对方开车、她找路的事情，也被对方一手包揽了过去。即使知道这是对方对伤员的照顾，还是让布兰妮有些不自在——她伤得又不是眼睛，只是膝盖。但，对方这种体贴的态度又让她非常感动。总之，她的心情就是五味杂陈了。 两人走进那个工作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脸上犹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真的是小姑娘，这个创立了与自己同名品牌的小设计师塞西莉亚·卡西尼现在也不过十三岁而已。相比之下，整个节目里最年轻的布兰妮和维多利亚都十八岁了。 “你们好。”见到两个大女孩走了进来，塞西莉亚眼睛亮了亮，踩着不太稳的步子——她穿着一双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高的可怕的高跟鞋——向两人走过去，主动伸出了手，故作成熟地说道，“我是塞西莉亚·卡西尼。” “我是布兰妮/海莉。”两人也伸出手，纷纷跟她握了握手。 “我看过你们在网络上投票的硬照。”塞西莉亚对两人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伊莉和布兰妮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言不由衷地说道——这么“年轻”的设计师，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难免不知道该如何打交道。 更何况，塞西莉亚本身也不过是孩子而已，从简单的问候中，两人很快判断出来——这个女孩并不是真的成熟，她只是在模仿身边的大人而已。至于她的时尚品牌，很大程度也是噱头而已，十二三岁的设计师在哪里听起来都很惊人不是吗？目前来看，塞西莉亚卖得最好的还是她设计的童装，在成衣上成就有限。 伊莉不太知道怎么和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打交道——她是烙上了中国时代印记的独生子女，唯一和姐妹有关的名词就是小姨家的表姐。 即使家里的情况再给她要个弟弟妹妹完全没影响，但一方面伊妈妈的年纪有些大，身体不是很好，生伊莉的时候已经是高龄妈妈了——所以伊莉也比表姐小很多。 另一方面，伊爸爸也对二胎不是很感冒——在伊爸爸看来，男孩女孩都一样，养的多也不如养的精，两人的工作都很忙，能陪小孩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照顾小时候的伊莉已经是靠保姆以及外婆不时地搭把手了。而如果有了更小的孩子，却不能好好陪伴她长大，那就是身为父母的不负责任了。 再加上伊莉的外公从政，伊妈妈在行为上违反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可能会给外公带来不太好的影响——在政治上再小心都不为过。 那个年代的计划生育政策非常严格，是后世的人无法想象的，如果是国企或政府员工，哪怕缴了二胎罚款，多半也保不住工作。更多的，还是连缴罚款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强行拉走去完成流产乃至引产手术。一些地方上，甚至将此作为指标。 即使那时伊爸爸已经事业有成，没有人敢那么对他的妻子，但考虑到伊莉外公的工作和夫妻俩的实际身体情况，他们也没有选择缴罚款或者钻空子去外国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到时被政敌攻讦，还不如从源头掐断。 于是伊莉就成为家里的唯一孩子了。 “基本上，我的设计风格是前卫而有趣的。”塞西莉亚对两人说道，“我觉得你们的外形很亮眼，也许会适合我的设计。” “谢谢。”面对小女孩的夸奖，两人默默点头，努力把她当成自己的同龄人对待。 伊莉忍不住想到了美国高中的一部分女孩，那些成群结队、仿佛《绯闻女孩》真实版的女孩就是这么说话的——“基本上”“某种程度上”，说话前不加一个这样的副词做开头，或话语中不添加一些“流行词”或者听起来就“高大上”的词，就像无法继续对话一样。她们也许认为这很酷，很成熟，但一般人会听得很头痛。 伊莉在这个早熟的女孩上发现了这个征兆。 而且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年龄段的女孩相处，一般家里有客人带着比她小的孩子来拜访，小孩也会被教导地非常乖巧懂事，她只要正常相处就可以了。小孩子其实是非常有眼色的，这是接近动物天性的本能，他们知道谁是该讨好的，谁是可以欺负的。 至于布兰妮，她倒有一个才识字的小妹妹，可惜和塞西莉亚妹妹的年龄也对不上。 “这是我们的简历，愿意看一下吗？”最后，两人还是决定走流程。 “当然。”塞西莉亚邀请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这才发现了布兰妮受伤的膝盖，“哦，你的膝盖怎么了？”她吃惊地小小掩了一下口——那看起来有点戏剧性的夸张。 “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布兰妮连忙解释道。 “那一定很疼。”塞西莉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看上去有点可怕，不去医院吗？” “不，还好。”布兰妮笑了笑，“我不想因为这个错过你的面试，这对我很重要。” “谢谢。”布兰妮的小小恭维让塞西莉亚很开心，“让我好好看看你的介绍册吧。” 因为布兰妮的小奉承，两人的交谈气氛非常好。 “你是海莉是吗？”塞西莉亚看完布兰妮的介绍册后，走到伊莉身边问道。 “对。”伊莉笑了笑，把自己的简历递给她，“这里是我的硬照。” “谢谢。”塞西莉亚礼貌地道了个谢，接过了介绍册，然后小小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僵尸主题的硬照。”伊莉努力将对方当做同龄人看待——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就只能就事论事了，“我想表现出那种很犀利、很边缘的感觉，这也是当期的最佳硬照。” “哦。”塞西莉亚点了点头——看得出，她对最佳硬照这种荣誉没什么反应。也是，她现在正在个人喜好非常鲜明的年龄，所谓的最佳硬照荣誉，她也许根本不在意。 在这点上，她比吉尼斯夫人还要直接——吉尼斯夫人毕竟是老练的大牌设计师，只是比起节目组的评价，她更专注于自己的看法，但她也不会彻底轻忽最佳硬照的分量。而塞西莉亚就只是个有个性的小女孩而已，她的待人处事还在非常懵懂的模仿阶段，并不圆融。 “这是什么？”塞西莉亚指着第六张问道。 “这是派对后的颓废女孩。”伊莉回答道——既然塞西莉亚不吃履历那套，她也就不在这方面废话了，“我想表现得是一个即使疲惫到极致，仍不忘化妆的派对女孩。” “这张硬照让我很有感觉。”塞西莉亚点评道， “谢谢。”伊莉客气地道谢——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年龄的女孩相处，谈什么会让她们感兴趣呢？哈利·波特？波西·杰克逊？不，这是小男孩的故事。那，芭比娃娃，小叮当，迪士尼？不，这个想要表现出成熟一面的女孩会恼羞成怒吧。 但，如果伊莉真的和她说起自己对时尚的观点，谈起时尚的发展史——伊莉在天桥风云的准备期间上过帕森斯，后来又参加了天桥风云，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都比较有信心，但这种话题这个小女孩接的上吗？万一她接不上，更生气了怎么办？还是不要弄巧成拙了。 “大体上，你们的硬照很出色。”塞西莉亚合起伊莉的硬照，交还给她，对两人说道，“不过，我还是要你们试过成衣之后才能做决定。” “当然。”伊莉和布兰妮配合地点头，并很快拿到了塞西莉亚挑给她们的衣服。 这些衣服应该是特地准备好的。 伊莉注意到，这几件衣服和货架上其他成衣样品的风格很不一样——其他的多是有亮片、小短裙、小短裤、大蝴蝶结等女孩酷爱的元素，但她和布兰妮拿到的，却是很有年轻女孩范的简洁成衣。伊莉不会贸然地做什么判断，但这种差别，实在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考虑到这是节目组早就预约好的设计师，那么设计师方面提前做些“准备”，以便在镜头下展示自己的品牌成衣，也就不难理解了。特别是塞西莉亚这种，背后有一整个销售团队的“年轻”设计师，必定会准备更充分。 “我喜欢这条裙子。”伊莉拿到的是一身黑色连衣裙，短袖，过膝，胸口以上是灰色，胸口以下到裙摆都是黑色，看起来很优雅，优雅得不像塞西莉亚一贯的设计。 “真的吗？”塞西莉亚当然知道这些小模特回来讨好她，这是她的团队早就告诉过她的，不过她不能操之过急地表明态度，她要像大人一样沉稳、矜持。 “这有点像香奈儿的套裙，不是吗？”伊莉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合约机会，所以仍在为自己争去，“优雅，经典，永不过时，每个女性衣柜里都该有一条。”至于，伊莉的这番形容，是形容香奈儿的套裙，还是形容她身上的这身衣服，就看各人的看法了。 “我也很喜欢香奈儿。”伊莉的这种比较显然让塞西莉亚很高兴——谁会不高兴自己的品牌和香奈儿对比呢？除非它是另一个顶尖品牌。 “确实，她是一个有设计天赋的女性。”塞西莉亚这次主动开口了，“但是，她成年后才开创自己的事业，那有点太晚了。”她才不要和香奈儿一样，那么晚才开始呢。 “唔……”伊莉不可能附和塞西莉亚的这番话——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点评香奈儿？说出去会笑掉别人大牙的，所以她只是含糊地混了过去，决定放弃和这个女孩的进一步交谈。 阅历和品味不同，要融洽地交谈下去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伊莉能和这个小姑娘说，时代不同，事业的发展情况也不同吗？塞西莉亚能理解吗？她会知道，什么是战争（由于二.战，香奈儿本人和一位军官隐居停业了一段时间），什么是投资（香奈儿的最初开店资金是来自与她交往的多位男士的资助），什么是商业营销（香奈儿最初是女帽店，后来才扩大），什么是品牌（开店四年后，香奈儿才建立了她的品牌）吗？ 也许塞西莉亚在这方面也有她的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理解和伊莉的理解大概是截然不同的。香奈儿本人人品有瑕，曾为咖啡店的驻唱歌手（可可就是她那时的艺名），又先后成为一位工业家和一位军官的情人知己——说得直白点是情妇，甚至在成名后还染指过有妇之夫，但她在商业和时尚上的眼光是无与伦比的。伊莉尊重作为设计师的香奈儿，至于对她的风流韵事，伊莉就不予置评了。 如果这是私下的交谈没关系，伊莉尽可以顺着塞西莉亚的话，陪她数落那些知名设计师，大捧她一把，说她会成为比香奈儿还了不起的设计师。 但这是在镜头下，伊莉要为自己的话负责！她不能降低自己的格调，去追捧这个设计并不出众的女孩。这会动摇伊莉身上的hf标签，也会从根本上影响伊莉的人气！ “我也觉得你的设计非常出众。”布兰妮也开口了，“我简直想把这条裙子买回去了。” “谢谢。”布兰妮的话让塞西莉亚非常受用，“事实上，我觉得你把这条裙子穿得很好。你们能走一走吗？再摆一些姿势给我看看？” 布兰妮和塞西莉亚交谈甚欢，相处十分愉快。 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塞西莉亚更是满意地看着布兰妮，不时地点着头。 毫无疑问，这一次，得到塞西莉亚青睐的，很明显是布兰妮。 发现了这点后，布兰妮终于松了口气——连膝盖上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口，也显得不那么刺痛了。 “谢谢你们今天的面试。”塞西莉亚笑着对布兰妮以及她身边的女孩说道。 “谢谢。”两人也笑着向她道谢，然后告辞。 在她们走后，塞西莉亚也接受了采访。 “塞西莉亚，你觉得这两个模特怎么样？”副导演问。 “布兰妮和我的时尚观点很相似，她身上的活泼和轻松气质很讨人喜欢，而且，她的态度非常好，有专业精神，我会好好考虑她的。”塞西莉亚顿了顿，“至于海莉，我想她对时尚的理解和我有出入，我感觉得出来，她想配合我，但显然我们不适合。” “好的，谢谢。”副导演对塞西莉亚点了点头。 这次的签约是真正的签约，获得合约的女孩们将在节目后为品牌拍摄宣传照。 虽然比不上代言人的地位，但对这些年轻的女孩来说，为这些有一定知名度的品牌做海报模特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工作了。 塞西莉亚和她身后的团队都没想到，他们的这次错过，会带来多少后悔莫及！ 看着那些签下女孩的品牌，在节目结束后依然蹿升的热度，更让他们羡慕不已！ 塞西莉亚出身恩西诺——洛杉矶富人区，是众多明星的宅邸所在，仅次于号称“世界上最尊贵住宅区”的比弗利山庄，mj在搬到他的“永无乡”之前，就住在恩西诺——的富豪之家，不是这样的出身，也不能让她小小年纪就接触各种名流，成为有一定名气的小设计师，并组建她背后的团队。不然，即使一个小女孩拥有设计天赋，但时尚除了设计之外，还有采购、生产、营销等等环节，时尚品牌的建立绝不是一个不到10岁的小女孩可以完成的。 但是，即使有这样的出身，但随着“天才小设计师”的炒作光环渐渐退去，塞西莉亚的时尚品牌再无其他亮点，并渐渐陷入了发展瓶颈——金钱是时尚圈的敲门砖，但不是通行证。 就像海蒂·克鲁姆、维多利亚·贝克汉姆这些时尚女强人一样，她们创建了自己的时尚品牌后，并不是就此放手不管了，而是自己亲自上阵，为其代言，用自己的知名度保持了品牌的知名度！ 塞西莉亚和她背后的团队也迫切需要这样的曝光机会。 而他们这次选中的就是全美超模！ 可惜的是，由于塞西莉亚的一念之差，他们错过了那个最光彩夺目的瑰宝，也失去了重打翻身仗的机会！否则，凭借那个女孩在未来的影响力，作为最初签下她的品牌之一，塞西莉亚·卡西尼绝对能再次引起关注！ 就像吉赛尔·邦辰在曼昆的春季成衣秀上一举成名后，她先前的经历也全部被扒了出来！如果有哪个品牌能在那之前雇佣过她作为海报模特，那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就像手里拥有一支高歌猛进的潜力股一样！ 当然，那时候的他们早已悔之晚矣。 而世上又哪来后悔药呢？ 此时，无知无觉的塞西莉亚将布兰妮和伊莉送到了门口。两人和她告别后，就向她们的车子那边走去，结果迎面遇上了走过来的基娅拉和维多利亚——五场面试，三组模特，碰巧遇到也是很正常的。 “你们也在这？面试得怎么样了？”基娅拉随口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我们正要去最后一个。”伊莉开口道——她不认为布兰妮扛得住基娅拉，“你们呢？” “哦？”基娅拉没有回答，只是挑了挑眉，问道，“你们还有哪个没去？” “我们还有面试，先走了。”既然基娅拉不愿分享自己的信息，伊莉也不愿意白白和她交流，只是对基娅拉和她身后的维多利亚点了个头，向后者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就扶着布兰妮向她们走去了。 “我只是关心她！”基娅拉咬牙对身边的维多利亚说道，她知道摄像机会录下这些，“但她的态度也太糟糕了！难道就因为她赢得次数最多，就可以这样高高在上、目空无人了吗？” “我觉得海莉挺好的。”维多利亚有点怕基娅拉——基娅拉冷眼看人的时候有点恐怖，维多利亚觉得那种眼神简直让人寒毛直竖，所以每次基娅拉催促她快走快走，她也不敢不应，只能忍着脚疼快步跟上。普通的爱健身女孩和校女篮队长在脚程上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但这不代表维多利亚是个受气包，正相反，由于不善人际，又过于耿直，只要基娅拉不用眼神吓她，维多利亚还是很敢说话的。 “……”猪队友，抹黑一下海莉对她们俩都好！真是不受教的蠢货！基娅拉转过头，背对着摄像机翻了个白眼，但她也很聪明，从不直接说什么难听的话，她只会说“我是关心她”“我是担心她”“我是为她好”“我是给她们提意见”这样的话，然后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不管别人有多不爽。 而有的观众很吃她这套，有的观众却不那么好糊弄——这也许就是基娅拉大众评分一直高不上去的理由。她说的话和她做的事很少能匹配起来，换而言之，就是说得比做得好听。而眼尖的观众其实不少。 也许今天注定是伊莉和布兰妮的幸运日。 当她们到达最后一家时，时间竟然还要一个半小时！ “我们肯定来得及！”伊莉笑着对布兰妮说道。 “嗯！”布兰妮也开心地点头——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宝贵的机会，真是太好了！ 伊莉付好停车费后，两人才一起走进最后一家工作室——l&c. 全美超模这次拉到的赞助不太好。 往期的面试挑战赛里，总还有一些拿得出手的赞助撑撑场面，而且合约也不仅限于海报模特，还有能出现在世界上一百多个国家电视广告里的强大合约。 但是，这次最有名的盖尔斯并不是高级时尚品牌——这是个商业品牌，比h&m与zara这类快消品牌也好不到哪里，而露露·吉尼斯的手提包很受欢迎，但也不算顶级奢侈品。而另外两个，惠特尼·波特和塞西莉亚·卡西尼就更别说了。 “我很喜欢他们。”向那个有醒目大招牌的工作室走去的时候，布兰妮突然开口道。 “什么？”伊莉没反应过来——她还在思考l&c到底是什么品牌。在帕森斯待了三年多，伊莉就算本来对时尚品牌不敏感，现在也已经了如指掌了。这也是她对先前四个品牌不陌生的原因。但第五个？她真的完全没听说过。 “我很喜欢两个设计师。”布兰妮推开门，走了进去，“到了。” “你们好，我是布兰妮/海莉。”伊莉和布兰妮一进去就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我是丽萨·伊芙琳，叫我丽萨就行。”背对着她们，和一个年轻男人一起站在货架前整理样衣的年轻女性转过身，笑着对她们说道。 “我是切斯特。”原本贴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话的男人也放下了亲昵环着她肩膀的手，跟着转了过来，随和地对推门而入的两个女孩说道。 “我、我知道你们！”布兰妮非常激动！ 相比那些高高在上的设计师们，这两个年轻的设计师是她见证着崛起的！从他们参加天桥风云，到后来在纽约时装周办展，又听说为一些不大不小的明星设计了红毯装，这让他们积累了一定的名气。到后来，连布丽·拉尔森拿到奥斯卡影后时的战袍，都是由他们设计的！ 由于两人是天桥风云的冠亚军出身，所以许多好莱坞大明星认为两人身上有好运气——圈子越是封闭，就越是迷信，这点无论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 而在那些大小明星相继了获得大大小小的奖项，拉尔森更是拿到了奥斯卡·影后。于是，这个本来只是小范围内的戏言，几乎在一瞬间成为许多娱乐圈人士的信仰！ 从那之后，两人接到的明星定制也简直接到手软——从红毯装，到表演装，这两个年轻的设计师几乎一炮而红！ 似乎自那开始，他们创立的liza&r奢侈品牌就彻底火了——没错，这是两个有野心的设计师，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亲民的商业或者轻奢路线！他们在节目结束之后，默默蛰伏，终于在一鸣惊人之后，彻底显露了他们的企图！ 但这时候，已经没人笑他们自不量力了——奥斯卡影后没有选择大牌定制，而是穿着他们设计的礼服拿到奥斯卡，还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事情吗？于是，几乎是在liza&r成立的时候，大众就承认了这个品牌的高端格调！ 这在以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近些年来，有几个设计师不经过层层攀登，从轻奢品牌开始，慢慢向顶级奢侈品过度？更多的还是在一些成名已久的大品牌内工作做起，最后才创立自己的品牌！而这两个真人秀出身的设计师，竟然直接跨到了时尚圈的最顶层？！并且，也得到了最顶层的主要消费群体——众多好莱坞大明星的认可！！！ 他们简直完成了一项不说后无来者，但至少前无古人的丰功伟绩！在拉尔森奥斯卡封后之后，这两个设计师几乎是立刻就在第五大道——世界上最高级的购物街区之一！——开张了他们的第一家奢侈品门店，并同时在互联网上成立了他们的官网！ 到那一刻，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在天桥风云之后，这两个设计师没有像往届的那样，立刻趁着余热开门店、开官网，而是沉下心来，从小明星到大明星，一个个将之攻略！最后，才一举创立他们的品牌，开张他们的门店，成立他们的观望！ 这条不同寻常却也艰难无比的捷径，就这么被他们走成功了！ 无数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年轻的设计师迅速崛起，并站到了时尚圈的最高层，成为了最有权势的那几个人物之一！ 布兰妮从天桥风云就开始关注起这对年轻的设计师了。 一开始，吸引她的是两人异常出众的长相——丽萨的美貌简直超过了大多数好莱坞明星（好莱坞明星对长相的要求可比超模高多了），而切斯特的英俊也秒杀了世界上的大多数男人！事实上，在两人位于第五大道的门店正式开张后，vogue直接邀约了两人，并将他们的照片做为了当月封面！而那一期的vogue，据说直接脱销了…… 就布兰妮所知，她认识的那些只会买一本杂志合看的朋友们，为了收藏那张惊艳绝伦的封面照，纷纷慷慨解囊！这么一来，vogue的脱销也不难理解了…… 当然，长相是最引人注目的，但也是最容易令人厌倦的。但布兰妮关注了那期天桥节目后，却发现，那两人不但是那期节目的颜值担当，更是设计担当啊！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布兰妮每次看天桥风云，都很难抉择到底是谁的设计更好。她唯一庆幸的是，天桥风云不用观众投票，不然光是决定投丽萨还是切斯特，就是个要命的问题了！ 而让布兰妮最失落的是，在天桥风云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两人的消息了，互联网上也完全没有声音。只有两人的脸书里，偶尔能看到“赶工”的文字更新或者一些模糊的照片——当然，后来她们就知道，那是丽萨和切斯特已经打进明星圈的成果了！那两人在为各路大小明星设计礼服！但是，那时候，许多像她一样的粉丝都没意识到这点，他们都迫切地想知道，那两人到底干什么去了！ 有人说，丽萨和切斯特去登记结婚，然后环游世界了……（这是纯情浪漫派） 有人说，丽萨太美了，被沙特的王子掳走了，于是切斯特单枪匹马去英雄救美了！（这是007或者超级英雄大片看多的了……） 有人说，切斯特太帅了，说不定被富家小姐勾走了，于是两人再不相见，丽萨他嫁，到老时说不定才会再次重逢（这大概是狗血小说的常客吧，还是爱看悲剧的……） …… 总之，众说纷纭。 直到拉尔森奥斯卡封后的那夜，两人在脸书上发了那身美到极致的长礼裙照片，并表示两个月的成果得到了回报，之后又陆续放出了其他明星的礼服照片。 顿时，平地惊雷。 大众恍然大悟的同时，就是瞠目结舌了——半年多来的这些惊艳之作，都是出自这两人之手？！想到这里，就让原本的粉丝更加自豪，新入的粉丝也更加惊喜！ 一夜成神，就是如此。 而相比激动的布兰妮，伊莉的脑海则是一片空白。 从再次进入轮回世界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也许她会见到以她和谢城为蓝本“创造”的这两个人物——虚拟世界的数据没有饱和前，不会清空，也就是世界不会重启。就像手机内存一样，一般人也不会轻易去清理数据，除非提示内存不足，或者有人惯性清理。 这不是不同世界的穿越游戏，而是在轮回者在同一个世界的不同人物演绎。 好处是，轮回者对这个世界能够更加了解，能有更多的资本完成这场比赛——当然，对完成的手段，系统还是有规定的，必须正式参加真人秀，而不能动用其他关系。 举个例子，有个金融大亨花了点积分提前来到轮回世界，赚到了100亿，然后买下电视台，自己参加那个电视台的真人秀，也就是系统指定的真人秀，并暗中操作让自己获得第一，这就是违反系统规则的，会被直接抹杀。 再举个例子，比如伊莉提前结识了一些摄影师，对方后来又正好在全美超模里担任嘉宾，那对方可能就会给她好评，影响她的比赛成绩，这个是允许的。但如果伊莉刻意去接近泰拉在内的节目组的人，那就会被判定违规。 简而言之，系统允许巧合，但不允许作弊。 话说回来，即使伊莉知道，她也许会遇到在这个世界继续存在下去的“丽萨·伊芙琳”和“切斯特·谢利”，但真的见到的时候，还是让伊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还有一种，不可言状的可怕…… 仿佛镜子的自己走了出来，走到了真实的自己面前…… 丽萨和切斯特可以这样存在，那伊莉也可以这样存在吗？ 她此刻的存在是真实的吗？ 谢城的存在是真实的吗？ 伊莉忍不住这样想道，越想，越浑身发冷…… “海莉，你怎么了？”丽萨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女孩的手。 “什么？”伊莉一时没反应过来，低下头看向对方——她这次的“人设”身高有5英尺11英寸（1m8），加上不止3英寸（约）的高跟鞋，绝对可是俯视“丽萨”。 “你的脸有些白。”丽萨担心地看着她——丽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这个女孩素昧平生，却发自内心地觉得对方如此亲近，就仿佛看到了与自己从小失散的双生姐妹一般。 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虽然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但她确实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而这个女孩也长得和她不尽相同：她是棕发绿眼，这个女孩是金棕发蓝颜；她是典型的美国大都市女孩长相，这个女孩却是东欧长相；她的身高一般，这个女孩却比她高得多…… “不，我没事。”伊莉看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漂亮脸颊，迟钝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关系，丽萨。” “别勉强自己。”丽萨关切地说道，“如果你不舒服，可以喝点水。切斯特，倒杯水过来可以吗？”她转过头，对自己的未婚夫说道。 “好。”年轻男人对她宠溺地笑了笑，就听话地去倒水了。 “啊，你们已经订婚了吗？”布兰妮忍不住插了句嘴——她看到了丽萨和切斯特无名指上的对戒，那独特别致的造型，让她不由心生羡慕。 “嗯，是的。”被问到这个话题，丽萨显然有些羞涩，她的双手在胸口好看地交叠着，用右手轻轻地掩住了戴有戒指的左手，“所以我们才创立了r。”r是有些人对liza&r的连起来称呼，取了liza的前半音节和r的后半音节。 “哇哦……”布兰妮忍不住双手合十，脸颊绯红地感叹起来——真人秀中的情侣在赛后订婚结婚并不少见，但这对长相出众的年轻男女，也许是其中最显眼的一对。这不止是因为他们的长相，更是因为他们的才华，和他们今日在时尚界的地位。 “给，喝点水吧。”这时，切斯特也走过来了，大方地把水杯递给了伊莉。 “谢谢。”伊莉这才第一次正视对方，然后发现，对方的眼中非常坦然，对她没有好奇，没有好感，只有普通的对陌生人的友好，没有任何一丝不纯的情愫。 如果说，先前伊莉还感到虚幻的话，对方这个陌生的眼神却立刻让她感到了真实。 这不是谢城。 不是那个会用温柔目光看着她，会用温暖手掌回握她的人。 也不是那个向她承诺，一定要平安回去，在主城中再次相见的人。 更不是那个和她约定，一定要回到现世，在那之前，无论如何，都要一起活下来的人。 “谢谢。” 伊莉又说了一遍，这才平静地接过对方手中的杯子，慢慢喝下冰凉的水。 这一次，她的心里很安静，很踏实。 “没事了吗？”即使不知缘由，但伊莉的面色看起来就好多了，这让丽萨也松了口气。 “嗯，没事了。”伊莉对她和切斯特感谢地笑了笑。 “那就好。”丽萨也对她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和自己的未婚夫交换了一个甜蜜的眼神。 没错，那是丽萨和切斯特，不是伊莉和谢城。 伊莉再次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并为此感到莫名地安心。 看到这两人旁若无人地相视一笑，伊莉心中仿佛也涌起了一阵无声的幸福与祝福—— 这两人就像一种暗示，一种征兆。 象征着，总有一天，她和谢城，也会在现实中如此相见、相知。 这一刻，伊莉有这样的预感。 第106章 全美超模（四十三） “先过来坐下吧。”丽萨注意到布兰妮的膝盖受了伤，但她聪明地没有问，而是体贴地将两人引到边上的沙发上，主动对两人说道，“你们是来面试的，是吗？” “对。”两人跟着年轻的女设计师坐在沙发上，布兰妮和伊莉坐在一边，丽萨和切斯特坐在另一边。伊莉和布兰妮这才想起，由于或激动或惊讶的原因，她们都没有提她们的来处，连忙不好意思得补充道，“我们是全美超模安排过来面试的模特，这是我们的简历。” “好的，让我们看一下。”丽萨早就知道了——两人身后跟拍的摄像机清楚地显示了这一点。切斯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挑选，丽萨在幸福又羞涩地微笑之后，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未婚夫的好意，先选了伊莉的简历。这让布兰妮有些失落。 幸好，布兰妮没失落太久，切斯特就站了起来，走到了她那边，和她面对着坐下，接过了满脸通红的布兰妮的简历——比起丽萨，当然是切斯特对女孩们更有杀伤力。 “你的硬照很有气势。”丽萨一边翻着伊莉的介绍册，一边轻声对她说道，“哇哦，你们这次还拍了裸.照吗？”看到第二张硬照时，丽萨有些惊讶。 “是的。”伊莉笑着点了点头，“对我来说，这是个困难的任务。一开始，我不太能放开自己，表现得很僵硬，幸好，在和伍杰克——我们的造型指导聊过之后，我才打开了自己，拍出了这张硬照。对了，这次的摄影师是托尼·杜兰，他一开始对我的僵硬很恼怒，但看到最后的硬照之后，还是决定大方地原谅我了。” “杜兰先生是个非常出色的摄影师，难怪你能拍出这么出色的硬照。当然，你的表现力也很强，我真的能感觉到硬照里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丽萨为伊莉有趣的描述弯起了嘴角，又是赞许又是鼓励地说道，“对模特来说，拍摄裸.照大片是时有的事，如果拒绝拍摄裸.照，那会损失很多工作机会。当然，一般裸.照也不会真的让模特们走光，而是会用巧妙的造型来保护你们，就像你在硬照里有手臂挡在胸口一样。” “对，我已经能坦然面对它了。”伊莉笑了笑，故意轻松地说道——最后的硬照是不会走光的，只要心理调适好的话，当成穿着布料少少的比基尼就行。 “这代表了你跨过了非常艰难的一步。”丽萨也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我很喜欢你那种自信又强势的感觉。”丽萨又翻着伊莉的介绍册，对她说道，“很强势，但又不会过于强硬，这种个人气场的把握非常微妙。” 丽萨没有说的是，当她翻开伊莉的介绍册，有那么一瞬，她几乎以为看到了自己的缪斯。如果不是在镜头下这么开口过于草率，她几乎想说，女孩是她理想中的r模特——美，但不是妩媚动人的美，而是随性自由、变幻莫测的美；气场强，但不是不可一世的张扬之强，而是无法被人忽视的个性之强。这几乎是为了她的设计理念而生的女孩！ “谢谢你，丽萨。”如果说对先前的其他设计师，伊莉是尊敬的态度，那么对丽萨，她则是天生感到亲近——这个因她而诞生的女孩，这个还有50年未来的女孩，是她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印记。 当然，从伊莉的上一次离开起，丽萨就只是丽萨，和她再无关系了，但伊莉知道，就像她本能地亲近着这个女孩一样，这个女孩也本能地亲近着她。这也是伊莉能够以近乎平等的姿态与这位时下炽手可热的著名设计师交谈，而不像对其他设计师那样过于礼貌的原因。 感觉到这种出于灵魂的羁绊，如果不是边上的摄像机，两人几乎就要无话不谈了。 但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从普拉达到路易威登，从阿玛尼到迪奥，从古驰到爱马仕，从蒂芙尼到卡地亚，两人在时尚上的观点无比契合——这是当然的，丽萨的知识本就脱胎于伊莉。 对伊莉来说，和另一个自己的交谈是非常新奇的体验，就像在理清自己的时尚观点一样；而对丽萨来说，和这个陌生的女孩交谈就更是神奇的体验了——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不用自己说出来，对方就能完全心领神会的感觉。 她和这个女孩简直比和切斯特还合拍！ 就在伊莉和丽萨相谈甚欢，话题从时尚领域转到娱乐圈，再到世界名人的时候，切斯特和布兰妮则进行着非常常规化的面试对话。 “你的硬照很有特点。”切斯特一边翻着布兰妮的介绍册，一边对她说道。 “…谢谢…”布兰妮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完全忘了趁这个机会赶紧介绍自己一下——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和切斯特坐在同一条沙发上的机会！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出布兰妮的分神，切斯特有些无奈地揉揉鼻梁——从这个女孩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她应该是他和丽萨的粉丝，说不定还是从天桥风云就开始关注的。 但是，这些女孩只看到了他和丽萨光鲜的一面，却没有看到两人从定下发展计划到没日没夜赶工的艰辛。这也许就是圈外人对时尚界人士的普遍误解了——在花团锦簇的表面下，其实是和其他行业别无二致的奋斗和努力。 从他和丽萨决定另辟蹊径起，就开始研究娱乐圈颁奖季的情况，罗列出可能被他们攻略的明星，从三流电视明星到最后结识拉尔森，这之中是一个无比艰巨的过程。 不是所有穿过他们礼服的人都拿到奖的，只是在拉尔森奥斯卡封后之后，以前穿过他们礼服获奖的明星也跟着进入人们的视野，而那些没有获奖的，自然就销声匿迹了。 两人最初选择的都是那些在小奖项的分类奖项（比如最受欢迎奖）中、有冠军之相却又并没什么名气、不一定拿得到大牌赞助礼服的小明星，这些小明星本来也只能自己花大把钱购买大牌礼服——而且还得是非高定款，否则他们也买不起。 于是，在他们带着自己的设计稿联系对方的经纪人时——在这里要感谢摩纳哥会馆的创意总监卡洛琳·贝吕默女士，她很欣赏两人，并为他们在其中穿针引线，这才让他们结识了那个经纪人，也让经纪人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够试着为自己手下的明星订做一身礼服——他们已经在天桥风云里证明了自己，而不是真的初出茅庐、不名一文的小设计师。 但考虑到两人在这方面并没什么经验，对方保留了最终的拒绝权力——也就是如果不满意他们做出的礼服，就能直接拒绝。这种不平等的合约也许会浪费两人的无数时间和精力，但处于弱势的两人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当然答应了下来。 结果就是，他们不但征服了那个明星，还横扫了整个颁奖季！ 从最初尴尬的上门自荐，到后来的门庭若市，他们终于在这个圈子里慢慢站稳了脚跟。 之后，又在贝吕默女士的帮助下——这位女士是他们的贵人，不但为他们联络了娱乐圈的经纪人，还为他们结识了一些银行家，帮他们建立了自己的奢侈品牌liza&r，并让专人为他们的品牌估价贷款，从而租下了第五大道的门面——作为世界上最奢侈的购物街区，第五大道的门面租金绝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 即使拿到了当初为明星们订制礼服的后续款，但为了让明星们选择两人的礼服，他们暗地里和那些明星们达成了很大折扣的协议——明面上的价格是不能低的，那会影响他们礼服的后续定价。而扣掉成本和高额税款（税是按明面价格来的），他们真正的收入非常少。 如果没有贝吕默女士为他们穿针引线，获得银行贷款，他们绝对无法那么快地在第五大道开设自己的门店，并创建自己的官方网站。而这间第五大道的门店，也再一次提升了他们的品牌格调——左边香奈儿，右边阿玛尼，对面是迪奥，这样高级的地址，是无数设计师需要奋斗五年、十年才能得来的！ 而这次赞助全美超模的l&c则是r的一个轻奢副线。 这就和杜嘉班纳（&gabbana）与d&g的关系一样，也许一些不太了解时尚的人会认为，杜嘉班纳等同于d&g，但对时尚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杜嘉班纳是顶级奢侈品牌之一，而d&g不过是&gabbana的轻奢副线而已，这和giorgioarmani是奢侈品牌，而emporioarmani是针对年轻群体的副线品牌是相同的道理。 和许多有商业雄心的品牌设计师一样，丽萨和切斯特也准备开始丰富他们的品牌线——说白了，就是在维持品牌高格调的同时，用副线赚钱，所以才决定成立这个l&c品牌，而目标消费群体就是他们的大众粉丝——l&c的初步定价范围在400美元到2000美元之间，是一般的中产阶级女孩能消费得起的。 至于像h&m，zara这类赚钱能力强大，但定价低、走薄利多销模式的快消品牌，则是两人想都没想过的。如果l&c定价也变成几十美元到两三百美元，那必然能创造更多财富，但那样一来，liza&r的品牌格调绝对会降低！他们是想保持r的活力，而不是消耗这个品牌的价值！ 当切斯特和布兰妮的对话结束时，伊莉和丽萨的对话却仍在继续。 “天，你赢了五轮最佳硬照吗？这真是太了不起了。”丽萨惊叹地说道。 “可是丽萨赢得更多不是吗？我记得是破天桥纪录的六场胜利！”伊莉回以微笑，“如果算上切斯特的，你们两个就拿到了过半的胜利，而且一次都没有低分过！” “如果切斯特不在的话，我一定能赢得更多。”丽萨故意叹了口气。 “那真是抱歉了。”从布兰妮那边走回来的切斯特在丽萨身边坐下，搂了搂未婚妻的肩膀，遗憾地说道，“对不起，我参加了那场比赛，对不起，我还因此遇到了你。” 最后的时候，他几乎是贴着未婚妻的耳朵压低声音说的。 伊莉注意到，丽萨虽然面色如常，但耳尖却一下子就红了——被这两人秀了一脸恩爱，伊莉的心情有点复杂…… 至于布兰妮，早在看到切斯特搂上丽萨的肩膀时，就在心里大声尖叫了。 嗯，顺便说一句，布兰妮是这两个设计师的cp粉。 在用行动止住了丽萨和伊莉的对话后，切斯特和丽萨也给伊莉和布兰妮挑选了两身衣服，让她们走了两圈，又拍摄了一些照片，以确定她们是否适合l&c——这一轮全美超模的压轴代言就是l&c在北美地区播放的电视广告，这份合约绝对价值百万！ 女孩们走后，摄影机留了下来，拍摄两位设计师对两位模特的看法。 “你觉得怎么样，亲爱的？”切斯特对未婚妻说道。 “我更喜欢海莉。”丽萨回答道，“从她一走进来时，我就对自己说：就是她了！就是这个女孩了！她就是我一直以来要寻找的r女孩！”不是l&c，是liza&r！ “我也这么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是那种属于女性的自信、美丽、强势，却并不柔弱，只有坚定与坚强。”切斯特在摄像机没拍到的地方握住了未婚妻垂在身侧的手，就像在天桥比赛中他曾悄悄做过的那样——这算是两人间的情侣小动作了。 “我知道。”年轻美丽的女设计师踮起脚尖，轻轻亲吻了一下未婚夫的脸颊。 ＊＊＊ 距离规定的时候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伊莉和布兰妮回到了smashbox工作室。 事实上，如果不是伊莉和丽萨交谈地太愉快了，她们应该能早点回来，但布兰妮对此完全没有半点微词——能看到切斯特和丽萨的温馨互动，对她这个一路追随的粉丝来说，绝对最幸福的事情！她这么也想不到，丽萨和切斯特竟然会成为全美超模的面试嘉宾！ “海莉，我是在做梦吗？”布兰妮晕乎乎地说，“我们刚才是面试了l&c吗？” “没错。”伊莉一边推门，一边好笑地说道，“我们还见到了丽萨和切斯特呢。” “哦！哦！我的上帝啊！”布兰妮双手捧心，“我竟然见到了丽萨和切斯特！！！”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们？”伊莉克制住心里的微妙感，好奇地问道。 “他们长得好，有天赋，做事认真，为人真诚……”布兰妮的溢美之词简直滔滔不绝。 “……”伊莉觉得自己都要脸红了。 当两人走到等候室的时候，发现基娅拉和维多利亚已经到了。 “你们回来了？”基娅拉笑着和她们打了声招呼，“怎么样，面试得顺利吗？” “还不错。”伊莉随口答了一句，然后让布兰妮先坐下——她的膝盖毕竟受伤了，看向摄影师，“琼斯在吗？” “马上来。”摄影师回答道。 面试完l&c以后，伊莉想带布兰妮去医院，但布兰妮说膝盖已经止血了，没关系了，回去之后让琼斯看就可以——这种程度的消毒清洁，确实节目组的医护人员就可以胜任。而去了医院之后，肯定会晚归，影响节目的拍摄。很多工作人员是按时下班的，延迟拍摄需要临时加班费，那不是一笔小预算。 既然布兰妮愿意以拍摄为先，摄影师当然也从善如流地提前联系好了琼斯，而没有坚持布兰妮应该去医院——琼斯已经通过电话确认，布兰妮的破伤风针仍在时效内，去医院也不是那么必要了。 几乎是在摄影师话音刚落的时候，节目组的医护人员琼斯就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并为布兰妮处理好了膝盖上的伤。布兰妮本来已经不那么痛的伤口，也因为对方的清理而刺痛了次来。 “她怎么了？”基娅拉担心地说道，“受伤了吗？” “不小心摔了一下。”伊莉也没有添油加醋说克里斯汀坏话，只是一带而过。 “那可真遗憾，希望没有影响她的面试。”基娅拉感叹道。 “……”布兰妮本来还不觉得，被基娅拉一说，立刻想到了似乎也对伊莉更亲切的那对年轻设计师，这让她更紧张了，目光甚至不安地瞟过伊莉。 “……”伊莉有些不确定，基娅拉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劳拉和克里斯汀几乎是掐着点回来的。 在她们回来的时候，女孩们就被带到了拍摄的地点，凯丽和马库斯已经等在了那里。 “欢迎回来。”凯丽对女孩们说道，“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好极了/很有趣……”女孩们配合地回答道。 “很好。”凯丽对她们笑了笑，“设计师们为你们留下了评语，并且为你们打了一个介于1分到10分之间的分数，五个设计师的平均分就是你们这次的分数，分数显示在你们超模屋的屏幕上，你们回去就可以看到。接下来，马库斯会告诉你们设计师的评语。” “谢谢，凯丽。”马库斯对凯丽闪亮一笑，又转头对女孩们说道，“我们从克里斯汀开始。” “克里斯汀。”马库斯低头读着设计师们对金发女孩的评语，“设计师们认为你们长得很美，但是，作为模特，只有美是不够的，你的台步有点不自然。特别是你最后面试的三位设计师，觉得你完全不在状态，对待这次的面试不够用心，有些儿戏了。” “……”克里斯汀听到第一句话时，脸上还有笑容，听到最后时，却不甘地咬紧了牙齿——那时候，她害布兰妮不小心摔倒后，满以为自己要被导演赶出比赛了，心神不定之下，自然表现得有些失常，而劳拉不安慰她算了，竟然还表现出不搭理她、想和她划清界限的样子，一味地开车赶面试，只顾她自己的表现，真是太自私了！ 但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克里斯汀也知道，评委们最不喜欢的就是选手的争辩和抱怨，于是只能将心里的不平强行按捺下来，悄悄地瞪了一眼劳拉和布兰妮，还有在这个比赛中自带吸引仇恨体质的伊莉——伊莉这次真的是完全躺枪…… “布兰妮，设计师们认为你很活泼、很可爱，但仍有进步空间。” 换而言之，就是设计师们认为布兰妮还不够好。 “劳拉，设计师们很喜欢你的外形，但认为你的台步也有些僵硬。” “基娅拉，设计师们认为你很有活力，也很有亲和力，但台步有待提高。” “维多利亚，你今天表现得不错，但设计师们觉得你的气质很难定位。” “海莉，大多数设计师都很欣赏你，觉得你硬照出众，台步也最出色。” 其实，凯丽有点忍不住怀疑，设计师们认为其他女孩的台步不好，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海莉的关系——硬照水平暂且不论（其实海莉的硬照水平也极其出色），海莉的台步一向是女孩中最好的，就算放到全美超模所有赛季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出色。 让凯丽说，那绝对是专业级的台步，可以免掉模特公司的进一步培训、直接上四大的那种！相比之下，其他女孩的台步就显得太过寒碜或者说稚嫩了…… “接下来，我们要宣布你们每个人的签约情况了。”凯丽对女孩们说道——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停在那个沉静微笑的女孩身上，她和马库斯都知道这个女孩这次有多出色。看着女孩脸上那种仿佛胜券在握的神色，凯丽隐隐感到了一丝霸气。 “第一位是露露·吉尼斯，英伦乃至世界的少女手提包女王，她的选择是——”马库斯拖长了声调，目光扫过面露期待之色的女孩们，微微一笑，最后停在了那个出色到可怕的女孩身上，“海莉！恭喜你，拿到了你的第一个合约！” “哦，谢谢！谢谢你们，谢谢吉尼斯夫人！”就算得到了设计师的亲自暗示，但伊莉和布兰妮到底是最先到达露露·吉尼斯那边的女孩，很难说在她们俩之后，吉尼斯夫人会不会看上后到其他女孩。所以，此刻意识到吉尼斯夫人真的很喜欢她，真的选择了她以后，伊莉感到非常高兴。 “第二位是惠特尼·波特，这位大明星选择的合作对象是——”马库斯向那个女孩再次露出微笑，“海莉，恭喜你！哇哦，你已经拿到了两个合约了！” “谢谢你，马库斯！我很高兴惠特尼也选择了我。”伊莉笑着对马库斯说道。 不过，对于惠特尼的选择，伊莉并不意外。这个看重履历的明星设计师，对伊莉硬照的六战五胜几乎完全没有抵抗力，更别说，伊莉的台步也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对惠特尼来说，选择伊莉，大概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如果你再赢一次，我觉得其他女孩就要难过了，不是吗？”马库斯开玩笑地眨眨眼。 “哦，拜托……”有了马库斯特意给出的发声机会，女孩们几乎都借机抱怨了——想到这个女孩在合约上也来个三连胜，她们就觉得不能忍受！ 从往季的比赛来看，那种可怕三连杀的并不多——有倒是有的，连四连杀都有，就是出现的频率很低。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拿到两个合约，其他人拿到一个合约或是没拿到，然后拿到两个合约的那个人获胜。能以一己之力、压下众人的三杀、四杀选手真的是极少数！ 女孩们不愿相信海莉是其中一个，也不愿相信这个女孩这次依然会胜过她们所有人！女孩们觉得自己和海莉并不差什么！如果海莉真的拿到了三连胜，一定会更嚣张的！绝对！！！ 只要想到那个可能的情况，就让女孩们胸闷不已…… 当然，观众和粉丝们就不那么觉得了。 在大开上帝视角、冷眼旁观的他们看来，海莉和其他女孩几乎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其他女孩妥妥的是被碾压的份啊！说得直白点，除了海莉以外，这一季的其他女孩本身整体实力就不强，放到强手如云的赛季也是早早淘汰的命。而海莉跟她们显然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就算把海莉放到死亡赛季，海莉也不是没有一挣之力！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ok.”接收到女孩们的怨念光波，马库斯也投降地举举双手，“下一个是洛杉矶最年轻的设计师，塞西莉亚·卡西尼，她的选择是——” 别是海莉！别是海莉！别是海莉！女孩们再次有志一同地祈祷了！ 只要对上那个女孩，其他人都会显得特别齐心协力。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有了一个共同敌人后，团队的凝聚力就会空前强大。 聪明点的女孩已经猜到了，既然马库斯那么说，海莉就一定没拿到卡西尼的合约！ 她们几乎是期待地看着马库斯，等着马库斯狠狠打那个女孩的脸！ 至于，那个女孩已经拿到了两个合约？那个女孩也许根本不期待这个合约？女孩们表示，她们统统不知道啊不知道！！！ 这一次，马库斯看向了站在伊莉身边的姜黄发女孩，“布兰妮，恭喜你！” “哦，天哪，天哪！”相比伊莉的从容道谢，布兰妮却几乎要洒泪了！ 有哪个女孩明白，和海莉一起面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看着海莉用她的硬照和台步一次次征服设计师，看着海莉和设计师相谈甚欢，看着设计师们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海莉，布兰妮身上的压力越来越沉，简直要压垮了她！ 但是，但是！她还是从海莉手里抢到了一个合约！ 想到这里，就让布兰妮振奋非常！ 海莉只是比她领先了一个合约而已！ 而她，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她还有赢的机会！ 再一个，她就能和海莉打平了！再再一个，她就能反败为胜了！ 这一刻，布兰妮几乎被刹那的狂喜冲昏了头脑！ “谢谢，谢谢！”布兰妮勉强记得要向嘉宾道谢，连忙语无伦次地说道。 “恭喜你。”马库斯对布兰妮宽容地笑了笑，没有计较她迟来的道谢。 从其他女孩先前的脸色上，马库斯就察觉到伊莉在她们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了——目测，是大魔王吧？马库斯默默想道。而且，还是那种把其他人反衬成对照组的大魔王。 既然如此，分到和大魔王一组，还从大魔王虎口抢食，拿下一个宝贵的合约，布兰妮的狂喜也不难理解了…… 而其他女孩的反应就显得平淡多了——海莉的失手当然值得她们开香槟，但既然自己还没破零，那还是矜持一点的好。但，如果自己能反杀海莉，拿到接下来的两个最具重量级的大合约，那就可以反超海莉了！想到这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接下来的是盖尔斯，这个国际性的大公司。”马库斯宣布道，“而盖尔斯属意的模特是——”看着底下那一双双盛满期待的美丽大眼睛，马库斯就有些心生不忍，几乎忍不住要同情起这些女孩们了，因为，她们接下来注定…… “海莉！”马库斯的这声宣告几乎打破了女孩们的最后一丝获胜希望。 五个合约，宣布了四个，而海莉一个人就拿到了三个。 不可能了，绝对不可能了，她们已经不可能反败为胜了。 所以，这一轮挑战赛，她们又输了吗？输给了这个女孩？ 这一刻，女孩们简直想把海莉套麻袋丢出全美超模的比赛！！！ “谢谢！”伊莉立刻对马库斯道谢。 然而，想到离开盖尔斯时，身为高级销售主管的莎拉那热情得异常的态度（莎拉其实是想现在拉拉好关系，以后谈代言才好谈…当然，这在未来看来，简直是高瞻远瞩！莎拉私下认为，这是她一生最聪明的决定！没有之一！），伊莉对这份合约也不怎么了意外了。 当然，该表现的喜悦还是要表现出来的，这才能表示出对这个“了不起”品牌的尊重，并表现出自己被选中后的喜不自胜和受宠若惊…… “最后一个，l&c，丽萨和切斯特——这两位为奥斯卡影后设计了领奖礼服的设计师新成立不久的轻奢品牌，他们要找的可不止是海报模特，而是将在整个北美地区的电视上放映的电视广告模特！”马库斯状似激动地对女孩们说道，而在心里却为她们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啊——”女孩们纷纷尖叫起来！只要一个，只要拿到这一个，就可以秒杀海莉之前的全部！那不过是海报模特而已，她们才不稀罕！！！这个会登上小银幕的机会，在北美地区的所有家庭电视上放映的电视广告的机会，才是千载难寻的！ 当然，也有稍存理智的女孩在心里暗暗担忧——如果自己再不能拿到这一个合约，那这次的挑战赛就是零成果了，这也太尴尬、太难堪了，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而丽萨和切斯特选择的模特是——”马库斯的目光慢慢扫过了在场的每个女孩，每个女孩的心都被他的目光深深牵动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动~人~的双唇，只等他念出自己的名字！一定要是自己的，拜托！上帝保佑！ “再次恭喜你——”就只是听到前半句，三个女孩原本火热的心就一下子冷掉了，就像滚烫的炭盆上被突然浇了一大盆冰水，发出滋滋的声音——这是她们心痛的声音。只有布兰妮还面带希望地看着马库斯，她知道，她还有机会拿下这个对她来说意味着一切的合约！ “海莉！”马库斯大声喊出幸运儿的名字，而其他女孩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又是她？ 拿到前三个合约已经很好了，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们？ 设计师们，还有那个女孩，怎么可以这么冷酷，这么无情？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总是她？ 女孩们在心里默默流泪。 哪怕一个也好，只要一个也好！ 就算不是电视广告模特，就只是海报模特，也比什么都没有好啊！ 但，她们就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nothing！none！ 这一刻，双手背在身后不自觉绞着的，手指无意捏紧衣角的，脚尖恨恨磨着地面的，上下牙狠狠咬磨的，不自觉用眼神投.毒的…… 摄像机简直拍得忙不过来！ “谢谢！谢谢你，马库斯！还有那两位设计师！”伊莉再次向马库斯道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个合同，也是她最有把握的一个！ 只要丽萨还在这个品牌里，只要丽萨仍有她的发言权，伊莉就敢保证，自己是她最喜欢的模特，自己就是那个最有可能拿下合同的人！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丽萨喜欢什么的人了！ 切斯特不能，丽萨自己也不能，因为，那曾是她的人生！ 她亲手打造的人生！ 第107章 全美超模（四十四） 作为对女孩们这次挑战赛奔波的犒赏，节目组难得为她们在这边的餐馆里订了一桌饭，让这些近来一直都吃着自己做的简陋食物的女孩们可以难得下一次馆子，吃一顿好的。当然，摄像机还是照常在边上时刻拍摄的。 以碾压之势大获全胜的伊莉毫无疑问是坐在小长桌上首的位置，而她右手边是也拿到了一个合约的布兰妮，左手边则是她亲近的维多利亚——即使不是正式的用餐，但这些基本的餐桌礼仪和尊卑次序是女孩们都默认的。 连在超模屋时，习惯于坐在上首的基娅拉都没有对此发表意见。 对强者的认可，是不分国界的，更甚至，西方人在这方面其实要比中国人现实的多。 谁赢了，就拥有一切，谁输了，就什么都没有。 而中国则讲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冠军最好也要谦虚一下，和大家坐在一起，以示自己和大家是一样的，情谊比冠军重要等等。 从最上面俯视着其他女孩时，伊莉莫名有一种自己是帝王，此刻正在看着自己后宫三千佳丽的错觉。当然，也只是错觉而已——哪怕女孩们再漂亮，她也绝对是直的。 “敬海莉。”基娅拉第一个举起了酒杯——无论她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至少在表面上，她是滴水不漏的，“还有布兰妮，恭喜你们成功签约。还有敬没有拿到合同的人，希望下次好运，也能拿到想要的合同。” “干杯。”女孩们纷纷举起酒杯应和，即使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苏打。 镜头之下，没人想要拍下自己酒后失态的一面。而且，像维多利亚（18岁）、布兰妮（18岁）和克里斯汀（19岁）等等，私下是否喝过另说，但从法律上说，这些女孩还不到法定喝酒年呢——美国的法定喝酒年龄各州都有所不同，但联邦法律要求最低也是二十一岁，各州法律只能基于这个年龄上调，而不能下调，否则就是违宪。 如果节目组提供了酒水，播放出去以后，绝对会被全美观众群喷的，不，应该是根本没有播出去的机会，就会被联邦通讯委员会（ffc，负责对各电视台发放牌照，并检查放送内容，权力和职能上类似于中国的广电总局）下属的审查委员会（由ffc和各大电视网的代表组成）直接喊停了。节目组才不会蠢到作这种死。 “我们来点菜吧。”喝了餐前酒（并不是酒）后，基娅拉第一个说道，“前菜点毛豆。”她顿了顿，才想起向伊莉和其他人征求意见，“怎么样？” “没问题，我想要一个蔬菜沙拉。”虽然基娅拉把她的那套权威领导也带了过来，但伊莉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和基娅拉计较——即使这种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她的挑衅，但在她几乎已经拿走了所有胜利果实的当下，她并不在乎基娅拉的这种找存在感的行为。 说话再大声又怎么样？比赛输了，那就是败犬之吠，没人会放在心上；而胜利者，哪怕轻声细语，也没有人会怠慢。 “那我要……”继伊莉之后，其他女孩也提出了她们的意见——她们不想和基娅拉直接开吵是一回事——倒不是所有人都怕基娅拉，但和伊莉一样，女孩们也觉得这种事不值得争吵。反正有伊莉领头，她们跟着点菜就是了。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大家忍不住说起了白天的面试。 “恭喜你，海莉。”基娅拉这次向伊莉单独举杯，“你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谢谢。”伊莉注意到了其他女孩随着基娅拉的话又一下子阴鸷起来的眼神，她的话再次提醒了她们都是败者的事实。伊莉对基娅拉挑了挑眉，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与否其实也无关紧要，反正，她的对手不是这些女孩中的一个两个，而是全部。只要她想获得最终的冠军，在场的每个女孩都是她的对手。伊莉早有这样的觉悟。 最终，看着对方真诚的表情，伊莉耸了耸肩，对基娅拉回以微笑，向她举杯致意，“希望你以后也能拿到自己属意的合同。” “谢谢。”基娅拉得体地笑笑，看上去和伊莉非常友好。 “对了，布兰妮，也要恭喜你。”基娅拉很快再次举杯，这次的对象是布兰妮，“当我听到你和海莉一组时，我还有点担心你。”担心什么？担心伊莉欺负布兰妮？还是担心布兰妮被伊莉映得黯淡无光？基娅拉的话给人的感觉就是“字字珠玑”，越琢磨越有深意。 “谢谢。”布兰妮也想到了，最后决定接一句不会错的话，并向基娅拉回敬。当然，在最初意识到，自己和海莉一组时，布兰妮不是没有不满和慌乱的，但在结果揭晓的现下，布兰妮却陡然发现——拿下合同的只有她们组，只有她和海莉！ 哪怕在公布结果时，发现海莉一个人拿了四个，而自己却只拿到了一个，因此而略有失落，但在意识到其他人一个也没有拿到后，布兰妮心里就只剩下庆幸了！ 什么死亡之组？跟着海莉是希望之组啊！ “你的膝盖好点了吗？”伊莉也向布兰妮问道。 “好多了。其实已经没感觉了，伤口应该愈合了。”布兰妮对伊莉友好地笑了笑——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人甜到齁！更何况，比起中忠奸难辨的基娅拉，聪明坦率的海莉才是更好的交往对象。布兰妮已经渐渐看清楚了这点。 “那就好。”伊莉对布兰妮微微一笑，得到了布兰妮的微笑回应。 而边上的克里斯汀则显得不自在极了——因为她而导致布兰妮大摔一跤，让导演大为光火这件事，虽然只有当事人和她们的同组女孩知道，也就是说基娅拉和维多利亚并不知道，但想到劳拉之前那不耐的眼神、海莉皱眉旁观的态度，克里斯汀就有一种把柄在她们手上的感觉！如果说克里斯汀之前想的是拉下海莉，自己也坐一坐冠军的宝座，那现在，克里斯汀只想不惜一切地留在这个比赛里！ “我也想要拿到一个合约，一个就好。”一直沉默的维多利亚忽然也感叹了一句。 “维多利亚……”伊莉看着维多利亚，感到有些遗憾、有些为难。维多利亚的话中没有酸意，就只是羡慕，还有对自己的不解惶惑而已。6个合约，1个都没到手，对维多利亚来说，恐怕是很大的打击。伊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拍拍她的背…… “我没事，我就是想不明白。”维多利亚对伊莉勉强笑笑。她的眼中没有嫉妒，只有对自己的迷惑——她不是那种因为朋友的胜利而嫉妒别人的人，但她会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如果得不出结婚，就会让她很烦恼。 “其实……”伊莉想了想，决定说点最实际的，“我们的分数不可能完全和合约的数量挂钩的，这对接下来的比赛影响有限。我们应该调试好心情，更投入到下面的比赛里。” 这一次的面试，她拿了4个，布兰妮拿到了1个，其他人什么都没拿到。难道就因为这，她就是8分，布兰妮是2分，其他人都是0分吗？不可能的，从往期来看就知道不可能。 合约的数量和设计师们给选手的打分是两回事。比如，一个设计师特别喜欢伊莉，给了她9分，但这不妨碍设计师喜欢维多利亚，给了她8分——8分也是个不低的分，但设计师就是更喜欢伊莉，让伊莉因此拿到了合同，而维多利亚的得分也不低。 如果抛开得失心——一个合约都没拿到确实是挺挫败的，只看分数，合约的数量对分数影响有限，至少，节目组不会让挑战赛的分数差距拉大到让硬照评分没用的程度。 毕竟，那样的话，对观众来说，节目就失去新奇感了——冠军都定下来了，接下来有什么好看的（当然，对一部分观众来说，冠军早就定下来了，就是海莉海莉海莉……）？还是赶紧追追cbs电视台的《犯罪心理》吧，好想知道下一集会遇到什么样的连续杀人狂啊！ 全美超模的节目组绝对会避免这种情况的！ 伊莉的安慰非常现实，但也因此非常凑效。 事实上，不止维多利亚，连本来神情郁郁的其他女孩也立刻打起了精神——没错，没回超模屋看到分数，她们这一次的比赛就还没完全结束！只要别被海莉拉开太多分数，她们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精神一振之余，女孩们的胃口也变好了。 难得的，维多利亚也在伊莉的劝说下，多吃了点她自己点的食物——维多利亚其实有点挑食，这也是她在超模屋里吃得不好的原因。毕竟，除非她和伊莉当值，否则其他人也不可能照顾她一个人的口味，为她特地做她喜欢的食物。 在这次的餐馆里，在伊莉带头自己点菜之后，维多利亚终于能吃到她想吃的食物了。这让维多利亚的精神也跟着振奋了一点——当然，和其他人相比，她吃得依旧不算多。 吃饭过程中，好久不见的皮崔格穿着他的背心短裙给她们带来了关于下一轮硬照的泰拉信件——仍然是含糊不清的提示，女孩们也就随便听听，并没有像最初那样费心深究了。 ＊＊＊ 如伊莉所说，这轮挑战赛的分数差距并没有女孩们想象的那么大，但也不小。 首先，作为五个合同里签到了四个的人，伊莉得到了8.9分并不让女孩们惊讶。 之后，基娅拉和劳拉是7.5分，维多利亚7.3分，布兰妮是6.7分——作为唯二签到合同的一个，布兰妮的分数之低让女孩们惊讶。但想想也许只有签下了布兰妮的设计师给了布兰妮高分，其他设计师给了布兰妮低分，那这个分数也不奇怪了。 总之，这个分数让基娅拉、劳拉和维多利亚都松了口气，再次露出了笑容。 唯有克里斯汀脸色变得更阴沉了——她只得到了6.5分，这让这个漂亮女孩的脸都一瞬间扭曲了。 “天啊，这是什么？”然而，分数并没有吸引女孩们太多的注意力，确认了自己没有被拉下太多后，几乎是在下一刻，女孩们就看到了放在客厅沙发上、标注着品牌名的大购物袋——那全是设计师们给她们的签约模特的赠品。 “我想，那个塞西莉亚·卡西尼的是布兰妮的，其他的应该是海莉的。”基娅拉说道。 “不打开看看吗，海莉？”克里斯汀悄悄握了握拳，暗含嫉妒地说道，她的眼神可说不上友善——如果眼神能实体化的话，克里斯汀的眼神一定是匕首状的，而劳拉也差不多，抱臂旁观的态度可说不上友好。 “好啊，如果你们想看的话。”伊莉无所谓地说道——她不爱现，但其他女孩这么要求了，她也不反对。反正，最后打击到的肯定不是她自己的信心。 当伊莉直接从那些印着品牌名的大纸袋里把一件件精美的成衣拿出来时，女孩们的眼睛几乎都要发红了！ “盖尔斯给了你那么多的衣服！”劳拉的语气酸溜溜的。 盖尔斯是国际大公司，拿下盖尔斯的合约，哪怕只是海报模特，对关注和人气的提升都是极为明显的。父母都算娱乐圈人士的劳拉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能转化成金钱的名气！ “我喜欢露露·吉尼斯的包！”克里斯汀已经不顾自己和伊莉的僵硬关系，忍不住直接上手了，“它太可爱，太迷人了。” 吉尼斯夫人号称“英伦少女手提包女王”并不是没道理的，至少，克里斯汀就已经双眼发亮、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个包包，并不时地在自己身上试背了，“我看起来怎么样，劳拉？” “太适合你了。”劳拉配合地说道，话语中不乏“比起海莉，你才是更适合露露·吉尼斯的人”，而这种暗示显然让克里斯汀露出了笑容。 伊莉倒无所谓女孩们的这种吹捧——设计师本人选了谁，观众们都看的清清楚楚，女孩们心里也不是没有答案的。这种失败者的内部安慰，她也懒得和她们计较。 “这是惠特尼·波特的衣服吗？”维多利亚拎起了一条连衣裙，“它真美！” 作为惠特尼的粉丝，那是维多利亚最想拿到的一个代言，结果却还是错失了。 维多利亚想到自己错过了和惠特尼产生交集的宝贵机会，就想把自己抽打一百遍！ 那是惠特尼·波特啊啊啊啊啊！！！ “如果你喜欢的话，你也可以和我一起穿。”伊莉对维多利亚笑着说道。 “真的吗？！”维多利亚的眼睛立刻闪闪发亮——如果说先前面试失利，让她整个人都倍感挫败，那伊莉的这句话，简直为她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拿不到惠特尼的合同，能穿惠特尼设计的衣服也是很好的啊！更何况，设计师们给签约模特的衣服，有些都是没上市的新款呢！ 没上市！新款！！！ 这些词对女孩有着绝对的杀伤力。 维多利亚整个人都要飘飘然了~~~ 见伊莉对维多利亚这么大方，其他女孩也不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伊莉故意装作没看到——女孩们会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和自己和解？她不信。 其他女孩立刻郁卒了——可恶，差别对待！ “这是l&c吧？”基娅拉打起精神，指着最后的两个大纸袋——l&c好大方！竟然给了海莉整整两大袋的服装！想到这里，基娅拉的心头简直在滴血。 “要看吗？想看的话直接拿出来好了。”伊莉在这种事上还是很“大方”的。就算其他女孩看一百遍，这些衣服还是自己的。看看而已，又不少块肉。 ——能给其他人添点堵也不错。 伊莉“坏心眼”地想道。 “哇哦……”看着基娅拉从一个纸袋里拿出各色上衣、短裤、长裤、连身裙、半身裙，女孩们几乎就要忍不住尖叫起来了，“这么多？！” l&c给海莉的成衣也太多了吧！！！ 不止一个女孩在心里这样咆哮！ “那个袋子里是什么？”克里斯汀一手抓着露露·吉尼斯的包不放，一边好奇地指着l&c给伊莉的第二个纸袋——这是唯一一个给了伊莉两个大购物袋的品牌，其他的都只给了一个，不管是盖尔斯，还是布兰妮拿到的塞西莉亚·卡西尼。 顺便说一句，塞西莉亚的设计品味和女孩们不是很搭。那有点过于甜美和女孩子气了，女孩们对那并不感冒，所以并没有围着布兰妮一起看。当然，能拿到合同已经够好了。女孩们对布兰妮的成果是介于羡慕（拿到了合约）和不屑（小女孩气）的复杂感情。 不过说真的，虽然布兰妮也为自己的合约破零感到喜悦，但对着塞西莉亚的给她的成衣，她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个别正常但没什么特色的成衣（布兰妮都能在h&m看到类似的成衣，黑色的v领连体裤啊，胸口拼接色的连身裙啊，诸如此类），其他有特色的真的太女孩子气了。当然，这和设计师本人是小女孩也有关系吧。 总之，和海莉拿到的那些大牌衣服，特别是l&c的，差别真的有点大。 “拿出来看看吧。”伊莉在这方面一点都不小气。 “哦也！”女孩们一声欢呼，立刻七手八脚地打开了另一个纸袋—— “哇……”又是一片羡慕嫉妒恨的惊叹。 “怎么了？”伊莉正在整理前面几个品牌的衣服，把女孩们看过的衣服按款式分好类，裙子和裙子放一起，裤子和裤子放一起，重新放到纸袋里。 “l&c送了你几乎所有会穿到用到的东西……”布兰妮心情地复杂地说道——每个女孩都看得到，l&c对海莉是有多偏爱！ 不止是数不清的成衣——绝对比其他品牌要给的多得多，更是连配饰都送了海莉一整套！项链、手环、丝巾、手提包，甚至还有高跟鞋！！！这哪是对签约模特啊！这绝对是亲女儿才有的待遇吧？！哪怕女孩们见识有限，也立刻发现了l&c对海莉的厚爱啊！ 其他品牌就是活生生的对照组——如果说l&c是亲妈对亲女儿的呵护备至，其他品牌就妥妥是后妈的随便打发啊！当然，其他品牌给的还是不少的，就是相比之下有些寒酸了。但那其实才是正常的。说到底，不是其他品牌太抠门，而是l&c对伊莉太大方…… “话说，这个不止是l&c吧。”有女孩眼尖地看到了设计师们自己随便做的区分标签，而不是厂家的统一印刷标签。毕竟，这些衣服还没上市，也没投入生产，只是设计师们自己的样品而已。而设计师们自己也会对衣服的层次有所区分的。 “什么？”伊莉也过来一起看到l&c给她的衣服了，但没其他女孩那么惊叹。 “这应该是liza&r的衣服……”劳拉咬唇道。 这可是绝对的奢侈品！而不是像l&c那样走轻奢的成衣品牌！如果说l&c她可以随便买，但liza&r却不是她可以任性的了！ 比起一般人，她家条件是不错，足以让普通女孩羡慕不已，但在真正的明星看来，她家的情况其实根本不入流。否则，她家就应该搬入洛杉矶的那些明星聚集的豪宅，而不是在小镇里过着小镇女孩的生活！ 而liza&r，却是今年在大明星们之间大火的高级品牌！不止是风靡颁奖季的华美礼服，连成衣都被那些大明星以及上东区的女孩们趋之若鹜！可以说，liza&r虽然才发迹不久，但却站得足够稳、足够踏实！如果这个品牌能坚持下去，保有现在的格调，那五年之后，又是一个马克·雅各布（bs）！ 马克从帕森斯毕业之后，创立了自己的轻奢时尚品牌，与lv合作16年，不断提升自己的品牌格调，最后从lv离职，专心经营他的同名品牌！而liza&r选择的合作伙伴则是拉夫·劳伦，这对时尚界最有名的未婚夫妇得到了贝吕默女士的赏识，从而一路高跟猛进，即使也沿袭了无数设计师贯彻的发展路线，但他们所用的时间却是最短的！ “！！！”女孩们当然知道liza&r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l&c还是她们可以咬咬牙买的——在场的女孩大多数经济情况一般，liza&r是她们需要攒许久许久的钱才不一定能买到的绝对奢侈品！ “他们竟然给了你r！”克里斯汀忍不住怪叫了一声。 “……”伊莉猜到丽萨和切斯特会对她比较偏爱，但没想到会偏爱到这种程度。 “会不会是设计师们拿错了？”基娅拉怀疑地说道——她一点也不想相信海莉竟然拿到了liza&r！拿到l&c的代言已经够她嫉妒了，可是这个女孩竟然还额外拿到了r？！ 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丽萨和切斯特拿错了！这个女孩马上就要还回去了！作为一个不但对liza&r想都不敢想，连对l&c都不敢轻易染指的经济困窘的女孩，基娅拉不愿相信，海莉就这么轻松的拿到了她梦想的一切！这真是太令人嫉妒了！ “唔，也许吧。”伊莉耸了耸肩——基娅拉说得其实不无道理，都是那两人设计的衣服，拿错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种情况下，即便拿错，设计师们也不会收回去的——送人的东西再要回来？那太难看了！那两人绝不会那么做的！ 更何况，对女孩们来说价值不菲的成衣，对设计师们来说，不过是后期就会量产的作品而已。当然，根据商业定位不同，产量当然是有差异的。比如h&m这类快消品牌，每天的产量都多得惊人，而像迪奥这类奢侈品，产量就相对少得多。说简单点，就是以量取胜，和以质取胜的差别了。 “请问，可以帮我联系一下那两位设计师吗？”即使知道丽萨和切斯特多半不会把已经送出来的衣服再要回去，但于情于理，伊莉还是要意思意思地问一下的。 “不用。”正在跟拍女孩们的摄影师连忙问道，“这确实是那两位送给你的成衣。” “真的假的？！”发出这声惊呼的不是伊莉。 “绝对是真的。”摄影师言之凿凿——他没理由对女孩们撒谎。 “……”女孩们的眼睛再一次绿了，看着liza&r衣服的眼神，仿佛像要一把抱起，然后立刻抢走，夺路而逃一样！她们真的愿意为了这些衣服、这些配饰杀人！！！ 确认了伊莉是被偏爱的事实后，女孩们嫉妒的更嫉妒，沮丧的更沮丧。 最后，死鱼眼目送伊莉和维多利亚拎着那些令人艳羡的品牌购物袋，回到她们的专属“海莉套间”（想到这里，女孩们心里就更酸了）以后，留下的女孩们无语地对视了两眼，最后齐齐呻.吟一声，死气沉沉地在沙发上集体躺平…… ——第一次，好像有点可怜这些女孩了。 ——我好像也有点，我们的心态是不是不太对？ ——当然不对！！！不觉得看她们酸溜溜的表情会神清气爽吗？！ ——有点暗爽，又想道貌岸然地说同情，觉得自己好坏！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其实我们都是…… ——只有我想说，很羡慕海莉吗？不只是l&c，连r都拿到了好多！羡慕！是不是我重点错了？但是…真的好羡慕好羡慕好羡慕啊啊啊！！！ ——我也是！超级羡慕！看海莉拿衣服在身上比划的时候，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不用给我r全部，给我那条覆着黑纱的荷叶裙就行！好优雅，好美！！！上班都可以穿！ ——想说r在第五大道的门店好像开卖那些衣服了。 ——然而买不起，心酸酸[集体躺平.jpg] ——[集体躺平.jpg] ——[集体躺平.jpg] ——…… ——我比较想说，海莉可不可以买？想买一只海莉回去，只要每天看着海莉美美美，都觉得心情会变好！ps：海莉回到房间里试新衣服的样子超美！衣服美，海莉更美啊！！！ ——回楼上两个字，做梦！目测节目后海莉就要火了，身价妥妥往上涨，不是名流明星或者大富豪王室之类的，想都别想！ ——只要王室就可以吗？ ——楼上你想说什么？！ ——：d 网络上的反馈其实都是后话了。 眼下，伊莉和维多利亚回到了泰拉套间，把衣服整理之后，又说起了悄悄话。 “海莉，你觉得我哪边做的不好吗？”看到海莉拿了那么多衣服，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维多利亚难免有些难过。即使海莉大方地跟她分享了，但那到底是海莉的，不是她的…… “……”伊莉不好意思说“你做得没有不好，但那几位设计师正好喜欢我”，即使这是事实，但说出来有点太刺激人了，所以她只能从别的角度给维多利亚建议，“我觉得面试时的直接表现是很重要的，比硬照还重要。” 平心而论，维多利亚的硬照比基娅拉要出色得多——基娅拉的硬照一直是中下游，不好不坏的那种，但每次都有比她更差的人，于是基娅拉就安安全全地晋级了，而维多利亚偶尔会进入垫底区，但她也有高光时刻。 让伊莉说，哪怕状态有起伏，也比一直不好不坏安全晋级的好。至少，前者她能看到潜力，后者她能看到什么？良好的心理素质？不，基娅拉的硬照，给人的感觉就是平庸，普普通通，影楼美女的程度。这个女篮队长目前还没有展示出她的真正闪光点。 至于心理素质，真正强大的心理素质就是要在分数浮动时才能展现出来的，基娅拉的分数非常平稳——低的平稳，而维多利亚的才是真有起伏，而后者的心理素质并不强大。 “我表现不好吗？”听了伊莉的话，维多利亚抱住枕头，咬唇问道。 “你得让设计师喜欢你。”伊莉也在她的床边坐下来。 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伊莉不介意做个善良的知心姐姐，而且她对维多利亚也一直感官良好——这个女孩从没说过那种需要[哔]掉的字眼，虽然性格有些不合群，抗压能力不是很强，但很礼貌，也很有教养，不太会说闲话。 “我努力表现了。”维多利亚小声说道。 “你得表现出设计师想要的素质。”伊莉耐心引导道，“就像去求职一样，你不是要表现得面面俱到，把你所有的都展示给对方看，而是把对方想要的展示给对方看。” “怎么说？”维多利□□不自禁地追问道——她能感觉到海莉的坦诚，那是和其他故作关心的女孩不一样的。即使情商低，但维多利亚也不是无知无觉的。 比如，基娅拉看似关心她，和她表现得你好我好，但维多利亚知道，基娅拉根本不想对她好。她只会在嘴上说“我关心你”“我希望你好”，但表现出来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就像先前去面试时，基娅拉只会走在前面，偶尔催一句，从不会回头看她一眼；或者什么东西掉了，就随口吩咐她捡；再或者在基娅拉下达命令时，她哪里做得不和对方意，基娅拉也不会开口骂她，只会冷冷地看着她，那种眼神，维多利亚觉得很恐怖…… 基娅拉不愿意应付自己没关系，维多利亚也不在乎这个，反正大家都是竞争对手。 但她讨厌的是，基娅拉明明不愿意应付自己，还表现出和自己亲热的样子，这让她觉得有些虚伪…… 这是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 如果是伊莉的话，大概会选择和对方虚与委蛇，维持一派表明和平，私下该怎么赢怎么赢，该怎么撕怎么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维多利亚，也许只会避之不及。 “举个例子，去面试露露·吉尼斯夫人的时候，她是一位优雅的夫人，设计的手提包却是面向少女的，所以我们得表现出属于少女的活泼青春，但不能轻佻。” 所以伊莉才选择通过莎士比亚的文学来和对方交谈，奠定自己的淑女形象，赢得对方的好感；又在面试台步和拍照时，表现出属于年轻女孩的动感。 这就是伊莉的简单策略。 “再比如，面试盖尔斯时，这个品牌是大品牌，而面向的是随性的年轻人，所以面试的时候，既要表现出大牌的气势，又要表现出随性范。或者，我们来模拟面试一下？” 台步就像跑步，不是完全凭天赋的，努力——也就是后天的练习更重要。这也是全美超模看重硬照拍摄（事关天赋），而轻台步（后天可补救）的原因。伊莉不认为维多利亚可以在短时间之内迅速改变她的台风，台步的习惯就像一个人走路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改的。所以伊莉能对维多利亚尽心尽力，而不用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问题。 “可以吗？”维多利亚眼睛一亮——她知道，海莉能拿下四个合约，一定有她能学习的地方，在这方面，维多利亚一点都不故步自封。 “当然，我们正好有他们的单品不是吗？”伊莉对女孩笑了笑，找出各品牌给她的衣服，和维多利亚各自换上，轮流再现各自面试的表现。 “看，走露露·吉尼斯的时候，脚步要稍微轻快点，端庄中不失轻快那种，不能轻佻，不能摇摆身体，不能踩脚不稳。”伊莉拿着露露·吉尼斯的手提包，示范给维多利亚看，“最重要的是，要时刻记住，自己要展示的是手提包，所以要把它尽可能地展现出来，而不能让它被我们的动作挡掉。” “这样吗？”维多利亚试着走了一段。 她的步子是很中规中矩的那种——这大概和维多利亚上过模特培训班有关，但问题就是太中规中矩了，让人能一眼看出她是个模特，但是个没什么个性的模特。 这就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这不是四大的天桥啊，维多利亚的台步太高级了。”伊莉委婉地说道，“这是对设计师们的个人面试，目的是要拍摄海报，而不是纯走秀，所以台步的目的是要表现自己的气质，自己和这个品牌接洽的气质。”该少女时少女，该随性时随性，而不是在真正的天桥上那样，把自己当成一个纯粹的展示衣架。 “这样？”维多利亚好像明白了一点，又试了一边，这次，她的步子要随性多了。 “这个适合盖尔斯。”伊莉点头道。 “真的？”维多利亚脸上扬起了笑容。 就在两人的悄悄补习和其他女孩的集体郁闷中，这一夜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女孩们被带到了一座监狱。 真·监狱。 “这是在玩我们吗？” 当女孩们从节目组的交通车上下来，看着那高高的铁丝网和迎面向她们走来的女狱警，内心无不目瞪口呆。在被节目组折腾这么多次了之后，她们表面上都是不动声色的。 女狱警把她们关到了一间牢房里，女孩们最初还是微笑如常的，直到约翰尼严肃地看着她们，让女狱警带她们去完成正式的入狱手续——更新犯罪记录、签名、收集指纹等。 即使知道这是节目组安排的，但女孩们都忍不住心下惶惶。 太正式了！就像她们真的犯了什么罪、要被投入监狱一样！ 每个女孩都忍不住反思，自己是否犯了什么需要入狱的罪行，克里斯汀想到了斗殴——她因为打架被高中劝退过，基娅拉想到了是不是自己以前的偷窃又被翻出来了——因为家庭暴力，她曾经离家出走，最困难的一段时间，她翻过垃圾桶，做过小偷小摸，见识过社会上最黑暗的一面，而也有女孩，比如维多利亚，比如布兰妮，都是一脸茫然…… 没有进过监狱的人，永远想象不到监狱到底有多阴森。 不是温度上的冰冷，而是那种安静得可怕的氛围——即使听到人声，恍然间也会有种，这个声音是否来自地狱的错觉。 这不是电视剧，她们真的来到了监狱！ 女孩们几乎是战战兢兢地完成了女狱警的指令，哪怕明知这是节目，女狱警不会呵斥、也不敢责打她们，但女孩们还是表现得前所未有的和谐。 很快，登记完毕，女孩们又卸掉妆，换上亮橙色的服刑服装，双手被手铐铐起，前后用铁链连着，看上去就像真正的犯人一样。即使没有像真正入狱一样，没有被高压水枪冲、也没有被洒上驱虫粉、更没有被剃头，但这种别扭的装束，这让伊莉不自在极了——和大多数女生一样，她这辈子都没去过监狱！ 谢天谢地，在她们真的被带去坐牢之前，约翰尼出来拯救她们了！ “这都是为了帮你们进入角色。”约翰尼这样为她们解释道。 “？！”她们这次到底是要拍摄什么样的硬照啊？！不止一个女孩在心里纠结。 “今天，你们要拍摄50年代坏女孩的时尚硬照，而摄影师是我的好朋友，在业界有‘眼镜蛇’之称的马克。” “……”五十年代的坏女孩？伊莉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期全美超模的比赛主题都这么奇怪——砍（兽）头、裸.照、僵尸照、高空啦啦队员、蒸汽朋克、彻夜狂欢后的颓废女孩，现在又是五十年代的坏女孩，好像没什么是正能量的。也许节目组是为了噱头考虑，才整出这些有话题性的拍摄主题，但，最后真的能满足节目组的期望吗？ 在这点上，伊莉其实是多虑了。 事实上，恐怕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这期全美超模的开局确实不算好，但后续收视却一路长虹！除了节目组相在硬照拍摄上折腾出的新花样、评委和嘉宾的大换血，这两项确实刺激了一下节目的收视率，但真正让收视率逆袭的，还是——粉丝投票！ 一般来说，网络上的关注要转化为电视机前的收视率还是不容易的，就像那些网络红人将自己的名气变现，去参加一些外出表演，做一些活动嘉宾，还有接一些不入流的代言，但现实大众其实都不太买账。 在收视率上，其实也是一样的。很多网友都觉得，看到一张漂亮的美女图，点个赞，那没什么，很轻松，很随意——克里斯汀的高大众评分一定程度上就是这么来的，但要他们为此特地守在电视机前，就不太现实了——所以给克里斯汀投票的网友看不到她在节目组过分的一面，只觉得这个女孩美美美，随手给她投个票吧。 因此，节目组也做好了网络投票带不起收视率的心理准备。 但是—— 他们万万没想到，女孩们的粉丝竟然那么忠实，真的撑起了很多收视率！ 在节目的渐渐播放中，很多女孩的粉丝都会或涨或掉，只有海莉、只有这个女孩，她的粉丝值是只涨不跌的！可以说，只要她能保证这份号召力，节目组无论如何都会把她保送决赛！谁不赞同这个决定，就是和整个节目组为敌！！！ 最重要的是，根据节目组和脸书官方以及数据公司的合作调查发现，海莉的网络粉丝是最容易转化为收视率的！这个庞大的粉丝群体，不但着迷（请允许节目组用这个再恰当不过的词）女孩的硬照，而且会自发给身边的人安利！ 每次海莉受到不公平等待了（节目组：并没有qaq），这个粉丝群体就会显示它的力量！比如，做发型大改造时，海莉自己接受度良好，粉丝们却主动为她感到委屈，甚至几乎攻陷了节目组的官网！如果不是节目组最后力挽狂澜，让海莉最后做了个特别拍摄，放到网络上，很难想象那个事件会发酵到什么程度…… 之后，拍摄裸.体硬照时，海莉一开始放不开，有些崩溃地哭了出来，结果，网上又是一片心疼！当然，不和谐声音还是有的，比如海莉女神竟然有男朋友了，再比如要人肉出男朋友给他寄刀片之类的嫉妒之言，但奇妙的是，这好像丝毫没有影响海莉的人气。但，海莉的“惊天一哭”还是让节目组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处境——官网又被攻陷了！fxxk！ 当然，这次事件没有让节目组出马，粉丝内部就自己解决好了。这也是让节目组非常感叹的一点——可能是女孩本身就比较冷静从容的关系，她的粉丝也相对其他人来得理智。 在一些老粉和铁粉的安抚下，原本太心疼女神而在网络上抗议的粉丝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并对节目组道了歉！重点！道歉！有哪个粉丝团体会在做错事后道歉的？反正，全美超模节目组运营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粉丝态度！节目组内部也是感慨不已。 所谓的明星和粉丝互相筛选是真的。 粉丝会因为各种原因支持自己喜欢的明星——颜、作品、人格，等等，但最后，了解的越多，越容易被明星影响。比如，经常无事生非的明星圈养的粉丝基本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冷静的粉丝早就退圈了，而低调刻苦的明星通常拥有的也是低调内敛的粉丝，通常不太会搞事情。 所以，也许粉丝本来就理智，所以会粉上同样理智的海莉，也许粉丝本来容易激动，但在粉上海莉后，渐渐被海莉影响，变得冷静。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就是，海莉的粉丝平时只是安安静静地粉，和其他女孩的粉丝没什么不同，但该战斗的时候，海莉的粉丝绝对战斗在第一线——就像海莉一样，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之后的僵尸主题硬照拍摄的很顺利，那张“半是天使·半是恶魔”简直倾倒了包括但不限于海莉粉，粉丝们几乎都在“意乱情迷”和“沉浸在海莉魔鬼般的美貌无法自拔”，全部智商下线，只顾盯着海莉的硬照集体发呆，于是网络上风平浪静，海莉粉默默涨涨涨…… 第108章 全美超模（四十五） 当然，女孩们是不需要操心网络上的事情的，她们关心眼下的拍摄就够了。 很快，她们就被带到特意开辟出来的化妆室去做了造型——女孩们已经发现，这个监狱其实是个废弃的真·监狱，所以才会被很多剧组用来作为拍摄场地，全美超模也是一样。 想想也是，真的要进一般监狱拍摄，那大概需要一系列审批，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而这期的节目组，似乎在预算方面不是很宽裕…… 做好造型的女孩们很快被带到了等候室。 这一次，她们要拍摄的是举着罪犯入狱档案标识牌拍的罪犯硬照。 维多利亚第一个被约翰尼叫去拍摄。 “维多利亚，感觉怎么样？”约翰尼一如既往地询问着女孩的状态。 “我觉得还不错。”维多利亚对造型指导和摄影师笑了笑，努力表现出自己积极配合的态度——这也是海莉告诉她的，无论是面试，还是挑战赛，或者硬照拍摄，都要去主动发现对方需要的是什么，而自己则要尽力表现出对方需要的感觉。 “你对这次的角色怎么看？”约翰尼也回以微笑。 维多利亚的拍摄总是很投入的，态度也向来不错——至少不会向克里斯汀或者伊芳那样，偶尔表现出不逊或不满的一面，这很好，但问题就在于，维多利亚的这种投入有时候能带来很好的硬照呈现效果，有时候却太投入了，让旁观者有种过犹不及的感觉。 “我这次要表现的是一个偷窃犯。”维多利亚接过约翰尼递给她的那个写有她名字和“请买下，别顺走”的拍摄标识牌，说道。 罪犯真正入狱拍摄留底时手持的监狱标识牌（就是站在监狱的身高线前手持拍摄的那个）应该是写有姓名、身高、出生日期等基本信息的方形牌子，这里的改变是为了拍摄效果，毕竟女孩们不是真的罪犯。 “我想，我大概是偷了支昂贵的唇膏才入狱的，我是个爱美的时尚女郎，但经济拮据。”维多利亚补充道，“我想表现出她为时尚疯狂的一面。” “没了？”约翰尼有点惊讶维多利亚这次的“简洁”——要知道，过去维多利亚为自己准备的人设简直可以用来完成一个剧本了！ “是的。”维多利亚想到海莉曾经对她的建议，“表现比语言更有说服力”，但她不确定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太投入，不太用心，“还是…这不够吗？” 这是维多利亚第一次尝试少说一点，这让她有些陌生，有些不适应。 “不，够了够了。”约翰尼连忙说。 维多利亚对自己要拍摄的形象心里有数，这就行了。说实话，以往维多利亚的复杂人设，不止把她自己搞晕，连约翰尼都有些为难了。至于现在这种程度的自我设定，对于模特投入拍摄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模特不是演员，有一个充满细节的完整人物背景，并要展现出整个故事，模特需要在硬照中表现的是最惊艳人的一瞬！ “那，让我们开始吧。”不用接受维多利亚的滔滔不绝洗礼，约翰尼松了口气。 “好的。”维多利亚敏锐地察觉到约翰尼的心情不错，而不是像以往那样无奈或忍耐，这让她也稍微安下了心——约翰尼没有认为她偷懒（没有想故事），这真是太好了。 在约翰尼的指导下，维多利亚很快拿着她的标识牌，站在了身高线前。 有眼镜蛇之称的摄影师马克也立刻为维多利亚拍摄了起来。 笔直的站立，以右脚为重心的站立，用左脚为重心的站立…… 抬起下巴俯视，侧过头瞥视，桀骜地斜视，扬眉，勾唇…… 维多利亚克制着用语言为自己的动作注解，依旧贯彻着“行胜于言”的做法。 也许维多利亚对这番做法有所不解，但在伊莉的提醒下，维多利亚也注意到，其他女孩拍摄时并不会像她那么多话，而约翰尼显然更喜欢女孩们将精力放到动作表现，而不是语言表达上。维多利亚不是完全听不进别人意见的人，在留意到这点后，她就开始试着改变自己了——她想留在这个比赛！不想就这么被淘汰！ “很好！”马克对维多利亚的表现很满意，“就是这样！” “维多利亚，你今天简直让我大吃一惊。”约翰尼也在拍摄后对维多利亚说道。 “谢谢！”得到约翰尼的肯定，维多利亚高兴极了。 维多利亚笑着走出来后，布兰妮、劳拉也一一走了进去。 “海莉，来吧。”当劳拉拍完后，约翰尼站在过道上，对等待室里的伊莉喊道。 “就来。”伊莉站了起来，和维多利亚交换了一个互相祝福的眼神，这才走了出去。 “海莉，准备好了吗？”约翰尼把写着“打架就该被抓”的标识牌递给了伊莉。 “差不多。”伊莉接过属于她的那块小黑板，对约翰尼笑了笑。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出“暴力狂”的时尚感，但她知道怎么表现出模特的时尚感。 经常观看全美超模的观众都会发现，有时候拿到最佳硬照的女孩有时候并不是表现得最契合主题的女孩，而是表现得最好的女孩。 这个“好”，是模特意义上的好，表现出了模特的独特吸引力，让人几乎不忍移开眼球。这种情况下，哪怕她表现得并不契合主题，也能得到高分，甚至最高分！ 至于前者，表现什么像什么，说到底，那不应该是模特，而应该是演员。 模特的终于目标就是美美美，缺憾美，丑陋美，各种美…… 又能契合主题，又能表现出模特的美感，那就不止是高分，而很有可能是最佳硬照了。 约翰尼对伊莉的硬照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说其他女孩的平均硬照水准是7分，那伊莉的平均硬照水准就是9分。 哪怕她随意摆个姿势，都能非常抓人眼球！ 如果她能灵光一现，就更是让人惊叹不已！ “开始吧，麦克。”约翰尼对他的老朋友说道。 “好。”麦克对约翰尼比了个拇指，端起他的相机，对上那个坐在长桌上的女孩。 约翰尼给她们安排的拍摄地点并不总是完全相同的，甚至，有时候找不到那种拍摄感觉的时候，约翰尼还会不厌其烦地让女孩们更换地点，以拍出让他满意的硬照来。当然，那种怎么都不满意的时候还是有的，而那种时候，通常都是垫底或者淘汰的征兆了。 此时，伊莉就被约翰尼指定坐在罪犯和家人见面的那种安着那堵玻璃墙的长桌上。 伊莉先是摆了一个一条腿垂在长桌下，一条腿曲起的坐姿，那块标识牌被她放在自己的腿边，用一边的手臂按住，摆出了一个骄傲俯视的姿态。 “好。”马克认为女孩的表现仍是在水准线上的。 “还不够。”但约翰尼知道，这远不是女孩的最佳表现。 “海莉，动起来！动起来！”约翰尼站在马克身边，对伊莉说道，“你是个爱打架的女孩，表现出那种罪犯的不屑感，明白吗？” 伊莉又试着换了几个姿势，约翰尼总是不太满意。 “别束缚你自己，海莉！”约翰尼皱着眉对伊莉说道，“你不是个乖乖牌的女大学生，而是个不良的打架狂！你想撕烂别人的脸，想把那些混蛋都踹翻！知道这种感觉吗？” “……”伊莉不知道打架狂的感觉，但她知道对其他人不满的感觉。 在这个比赛里，她一直尽可能地保持着冷静、理智的心态，不去与那些使小绊子的女孩计较，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是心胸豁达的圣母，而是因为她知道，比赛更重要！ 这是轮回世界，她不能任性！但这不代表她胸腔中没有怒气！ 被自己的理智强行压抑的冰冷火焰一直在她胸腔中灼烧着，灼烧着…… 约翰尼和马克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变化。 镜头之下，那种虚弱的张牙舞爪终于变成了一种可怕的愤怒！ 看着女孩抓着标识牌的收渐渐握成拳，指节分明，仿佛下一刻那个拳头就会穿过镜头！ 她的表情是不屑的，冷酷的，但，哪怕是嘲讽的冷笑，在那冰蓝的眼珠中，也显得美丽动人，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声的战栗！ 不是畏惧得战栗，而是美得战栗！ “很好，就是这个！”约翰尼看着摄像机传到电脑上的照片，终于点下了头。 “这张太棒了！”马克也啧啧称奇——他敢保证，这张照片绝对会风靡的！ 这个女孩表现出了那种抖s的可怕又迷人的气质！ 每个人都会想做她的抖m的！！！ ——不行了！快弯了！ ——我也是！性向说它快坚持不住了！ 这是女粉丝的哀嚎！ ——一直以为自己是s，突然发现m好像也不坏…… ——一直都是s，但如果是海莉的话，试一试m也不是不行…… 这是对自己定位产生质疑的粉丝。 ——想递鞭子…… ——想求抽打…… ——想#￥%&*（河！蟹！） 这是本来就m的粉丝。 “干得好，海莉。” 约翰尼走到伊莉身前，想接过她手中的罪行标识牌，然而，看到那双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冰蓝色眼珠时，背上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脚步也僵在了原地。 “抱歉。”沉浸在负面情绪的爆发中的伊莉立刻回过神来，冰冷的蓝眼珠重新变得清澈透亮，眼神也恢复了一贯的清明平和，向造型指导和摄影师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谢谢你，约翰尼，还有马克。” “啊，嗯。”约翰尼摸摸鼻子，内心暗暗嘲笑自己那一瞬间寒毛直竖的错觉——海莉的涵养那么好，有时甚至让跟拍她的摄影师都觉得无趣，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一面不可能存在于这个女孩身上吧。但，即便这样对自己说道，约翰尼还是有一种微妙的预感—— 只要这个女孩在时尚圈一天，在场的其他女孩都将永无出头之日！ 她不是宽容，也不是没有报复心，而是——极其能忍耐！ 从这次的拍摄里，约翰尼隐约察觉到了女孩性格的冰山一角。 太可怕了。 这个女孩太可怕了。 这样的念头从他脑中一下子划过，但没等他捕捉到，就消失无踪了。 看着女孩一如既往的轻轻微笑，约翰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 评审日，又是评审日，至关重要的评审日。 女孩们见到了久违的评委们，评委们也看着经历过面试后、仿佛蜕变了一次的女孩们。 “嗨，女孩们。”泰拉愉快地和女孩们打了个招呼，“这一次的挑战赛是面试环节，你们一定能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就那样/一般般……”女孩们对这个问题实在兴致缺缺——一个合约都没拿到已经够丢脸了，偏偏泰拉还特意问了一句，更是让她们尴尬恼火。 而她们又不能对身为评委的泰拉表现出这种不满的情绪，只能用眼刀狠狠地刺向那个几乎包揽了全部合约的女孩，而对方的表情却又是一贯的不痛不痒、云淡风轻，真是看着就让女孩们内伤！ 例行地介绍了这期全美超模的最终奖品、特殊评分机制和各位评委后，泰拉终于进入了评审环节，“第一个，基娅拉，请你上前吧。” “好的。”在场的唯一一个深肤女孩立刻走到了场中央。 “你的面试成果如何？”泰拉微笑着说道。 “我没能签下合约。”基娅拉尴尬地抿抿唇。 “这可真遗憾，你有外向的性格和模特的身材，应该能签下一些好品牌的。”泰拉叹气道——身为主持人、评委兼执行制片人的泰拉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叫泰拉自己说，她对这个结果也并不奇怪，当然，她还是要安慰女孩们的，这才符合她一贯的鼓励型定位—— “这是你们模特生涯中经常会体会到的经历。没有哪个模特能说，我从来没有被任何品牌拒绝过，我一出道就拿到了第一流的合约。拒绝才是新模特的常态，我刚开始步入模特圈的时候，连经纪公司都拒绝了我好多次，差点无法成为一个模特。” 节目里，泰拉经常会现身说法，用自己的经历去鼓舞受挫折的女孩们。 这也是泰拉的魅力所在。 “不过，如果你能赢下这一期的全美超模，你就能拿到s的代言了。”泰拉笑着对基娅拉说道，“当然，还有我们全美超模的‘梦想成真’系列香水。” “哦，谢谢你，泰拉！”基娅拉眼前一亮——即使拿不到那些品牌合同，但这并不意味她是个输家！其他女孩们也意识到，泰拉为她们指明了一条道路，只要赢下这个比赛，她们就能获得比那个女孩还要多的合约！那可是真正的代言，比海报模特强多了！！！ 当然，这个的前提是，她们得赢下这期全美超模才行…… “对了，基娅拉，你的挑战赛分数怎么样？”泰拉问道。 “我拿到了7.5分。”说到自己的分数，基娅拉又打起了精神。 “这可是个不低的分。”泰拉赞叹道，“设计师们还是很喜欢你的。” “也许吧。”虽然自己没能签下任何合约，但挑战赛分数还是高于大部分女孩的。想到这里，基娅拉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但，如果有一个设计师愿意签下她，那就好了。一个总比没有好。基娅拉遗憾的想到。这是她唯一的美中不足。 “好了，让我们来看看你这次的硬照吧。”为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复习了一下选手的挑战赛分数，泰拉这才步入了评审的正题。 大屏幕上立刻投映出了基娅拉的硬照。 深肤的黑发女孩站在一面铁栅栏前，她一手搭在铁栏杆上，一手握着她的“罪行标识牌”，头部微侧地看着镜头。 “唔…凯丽，你怎么看？”泰拉对基娅拉的硬照不予置评，而是将发言权交给了别人。 “我不太喜欢这种照片。”凯丽直白地说道，“在这张照片里，她的脸太显老了。你觉得一眼看上去她是多少岁？三十岁？三十五岁？反正不是二十二岁。”凯丽连连摇头。 “我倒觉得这张硬照不错。在这张硬照里，你想要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而且做得不错。”罗伯摊了摊手，没赞同凯丽的话，转而对基娅拉说道。 三十多岁又怎么样？三十多岁活跃在t台上的女模特多得很，这完全不是什么缺点。只要基娅拉能一直保持，别继续老下去，比如再过两年，就变成四十多岁的样子，那才是糟糕了。但目前来说，还不是问题。 “谢谢。”因着凯丽的话而心情不虞的基娅拉终于笑了起来。 “我觉得这张硬照不是很出众。”泰拉也开口了，她对基娅拉摇了摇头，“你有非常好的骨架，非常漂亮的颧骨，在这张硬照里，你表现出了这一点。这非常好。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张硬照整体给人的感觉不出众，甚至让人有些乏味，没什么气势。基娅拉，你过去的硬照都能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但这次，你没有表现好。” “好的。”基娅拉点点头，表示接受泰拉的建议，而没有为自己做出什么无意义的辩驳——评委们一般是听不进借口的。 而她这次表现失常的原因，在个人采访里，她已经说过了。 在她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在常年遭受家暴离家出走时，她一度困难到不得不去偷窃，有一次被人捉了个正着，并被送去了警局。她经历了真正的罪犯遭遇的一切，记录档案，采集指纹，拍摄素颜的留底照片。从此，她就不是一个清白的公民，而是一个有案底的人。 这对她的未来影响是毁灭性的。即使是由于家暴出走的原因，但许多招人的企业是不会因此偏向她的，正相反——很多公司甚至觉得，与其找一个“不安定分子”，为什么不找一个安分的老实的好公民呢？他们不愿意也没义务为她的过去买单。这就是现实。 “那，布莱恩，大众们对基娅拉怎么看？”泰拉看向那位来自菲律宾的时尚博主。 “大众都不太喜欢你，他们认为你这一次表现得醉醺醺的、没什么精神。”布莱恩对基娅拉说，“当然，我个人还是很支持你的，我认为你这一次表现得不错。” “谢谢。”经历了布莱恩上一次的可怕纸团式批评——那简直不是批评，是羞辱！——基娅拉对他这次的评价已经非常满意了。 “那，你们会给基娅拉多少分呢？”泰拉看向她身边的两位评委。 “我给9分。”罗伯说。 “我给7分。”凯丽说。 两人对基娅拉的感官差异很鲜明。 “我也给你7分。”泰拉对基娅拉说，“你的脖子很修长很优美，但你从来不爱表现出它，我希望能看到你的脖子。你要展示出自己的优点，女孩。” “好的。”基娅拉对泰拉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女孩们中间。当然，她心里对这个分数是不太满意的，她希望能得到更高的分数、让她进入决赛、赢得比赛、拿下代言的分数！ “下一个是维多利亚。”泰拉叫出了下一个女孩的名字，“你的面试怎么样？” “呃……”维多利亚本来想好好回答这个问题的，但是海莉先前的提醒又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别解释太多，接受既定的答案，于是她说，“我也没签下合约，抱歉。” 维多利亚垂下眼睛，抿了抿嘴唇——她想说，自己其实表现得不坏，但不知道设计师们为什么没有看中她。但这是评委们不爱听的话，于是她忍下了。 当然，她能保持沉默的另一个原因是，和她一样没拿到合约的有四个人！她不是唯一没拿到合约的那个！大多数人这次都失败了！想到这里，维多利亚也心平气和了——发现自己倒霉的时候，其他人好像也不太好，这是非常能安慰人的。 人类的天性如此，连幸灾乐祸都说不上。 “哇哦。”泰拉轻轻感叹了一声。 维多利亚的安静显然让包括她在内的评委们吃了一惊，她和罗伯不由交换了一个感到有趣的眼神，然后她才开口道，“那来看看你的硬照吧。” 大屏幕上，有着欧式长相的褐发女孩穿着鲜红的无袖衬衫和黑西裤，手里抓着她的罪行标识牌，脖子向边上微微一侧，眉毛微挑，倔强地看着镜头。 “这张硬照很出色！”泰拉对维多利亚微微一笑，“我好像又见到那个在第二轮拍摄里让我们眼前一亮的维多利亚了。你找到了展现自己的正确方式，不是吗？” “谢谢你，泰拉。”听到泰拉显然是赞许的话，维多利亚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这么好的评价了，不止是海莉，连劳拉、布兰妮都在脱颖而出，压在她的上面，让她几乎没有喘息的时候！ “我觉得这张硬照很有力量。”罗伯也对泰拉说道，“你的眼神太棒了，太犀利了，这才是模特该有的眼神。就像泰拉说的那样，我也见到了第二轮拍摄里，像专业模特一样的你！” “你的眼神确实很好，即使故意侧过头，但仍找准了镜头。你的身体也展现的很好，你动作与你身上的衣服很相配，我确实看到了50年代的坏女孩范！” “谢谢！谢谢你们！”久违的肯定，让维多利亚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一直想要表现自己，但我一直没有表现好，我很高兴这次终于能够拍出让你们满意的硬照！我会在接下去做得更好的……” 就在维多利亚再次控制不住敞开心扉的时候，泰拉注意到了她身后的异样。 “你们怎么了？”泰拉直接问那些在维多利亚说话时不断摇头的女孩们。 “我认为，作为一个集体，我们很担心她的健康。”基娅拉对评委们说道。 “等等，担心我的健康，这是什么意思？”维多利亚惊愕地反问。 “你知道的。”基娅拉和其他女孩们对她耸了耸肩膀。 “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生病了吗，维多利亚？”泰拉问维多利亚。 “我没有！”维多利亚立刻摇头，“我很好，我没有生病！” 她不明白那些女孩为什么要提这个！ 甚至在她回答泰拉问题时，还在不停地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ok.维多利亚这么说了，你们在担心什么呢？”泰拉转而问女孩们。 “不是她说的那样。”这次是克里斯汀开口了，“她的健康状态非常堪忧。我们不希望她离开比赛，但她真的不太吃东西，这非常危险，对她的健康也不好。” “这是真的吗？”泰拉问维多利亚。 “我吃了！”维多利亚强调。 “她变瘦了很多很多。”克里斯汀也强调。 “我瘦不是因为我不吃东西，而是因为她们排挤我！”维多利亚咬唇道，“每次吃饭的时候，我感觉，她们是一国的，我和海莉是一国的。她们就先对付海莉那样，也把那套用来对付我！我觉得很糟糕。” “所以你的胃口没问题，是吗？”泰拉对这个问题很在意。 “我的胃口可能受到了一点影响。”维多利亚抿唇道，“我是说，我一直和我妈妈一起生活，现在突然来参加比赛，离开了我妈妈，我很想念她，这可能影响到了我的胃口。但是，我不认为这损害到了我的健康。我在进食，还在运动，尽可能保持着健康的生活习惯，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可是，你确实吃的少了，不是吗？”泰拉对维多利亚说道，“我也看到，你确实瘦了。亲爱的维多利亚，你要知道，健康是非常重要的，我一直鼓励女孩们要保持健康，甚至为此写过公开信。你得向我保证，你要好好吃饭，不能再瘦下去了，好吗？” “好。”维多利亚立刻点头。 “其实。”这时，凯丽也开口了，“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维多利亚，你说其他女孩排挤你，是吗？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我敢对圣经发誓。”维多利亚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非常认真非常严肃的控告——既然其他女孩这样攻击她，她才不会就这么忍下来！她会告诉所有想捅她刀子的人，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评委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谁都无法轻忽维多利亚的话——在这个国家，对着圣经发誓是非常郑重的事情，一般稍有信仰的美国人都不会用这件事开玩笑。对圣经发誓郑重到什么程度？美国法庭上，证人作证时，一般会对圣经宣誓自己证词的真实性，甚至，总统就职时，也会将手放在圣经上，念出自己的就职宣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凯丽追问道。 “她们之前就那么对海莉的，故意不和她说话。现在也是这样，每次我们两个一起出现的时候，她们就忽然安静了，就好像我们是什么让人避之不及的病毒一样！”维多利亚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如果她就这么哭出来，才让那些女孩如意吧，所以她强忍着，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我觉得她们就是想要我回家而已！”才不是什么关心她！ 如果关心她，为什么她一搭话，她们就不说话，让她下不来台？ 如果关心她，为什么她们都成群结队，却把她一个人落在后面？ 如果关心她，为什么留给她的总是最外面的座位？ 明明只是想要她淘汰而已，却说什么关心她的假话，这种惺惺作态的行为，她才不稀罕！ 她也许情商不高，听不懂那些女孩的言下暗示，但她有眼睛，看得到谁是对她好的，谁是拉帮结伙排斥她的！ “海莉，你觉得呢？”泰拉对维多利亚点了点头，将话题转回给伊莉——作为主持人和评委，她要听取多方的话，总不能凭几面之词来定论。 “我觉得维多利亚说的是实话。”伊莉不顾那些仿佛想要凌迟她的眼神，坦然地对泰拉说道，“参加这个比赛，对维多利亚来说，是非常突破性的一步（泰拉点头）。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她妈妈那么远、那么久，心情不安是可以理解的，她的胃口受到影响也是事实。” 伊莉顿了顿，才说道，“但是，她有在努力适应这个比赛，适应陌生的环境，适应陌生的压力，而且经常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如果她真的生病的话，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表现？我能看到，维多利亚有在吃饭，她确实吃的少了，但她也确实吃了，而且她的食欲在恢复，我能看到这点。我不认为她的健康有问题，也不认为她该因此而回家。” 如果是真的出于关心、出于担心，那怎么没见她们劝维多利亚吃饭呢？ 而现在，却打着关心的旗帜，希望维多利亚回家，好好休息，放弃比赛。 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人，打着关心你、为你好的旗号，让你做你并不愿意的事情。 偏偏这顶大帽子盖下来，还让人无法反击，反击就是不知好歹，辜负她们的好心。 “我明白了。”听了伊莉的话后，凯丽的脸也沉了下来，她看着女孩们，拉着的脸非常难看，“你们知道维多利亚一直接受家庭教育，没有独立过，你们还欺负她，孤立她，这种行为非常糟糕。我希望你们好好反省，专注于你们自己的比赛。” 女孩们大概没想到维多利亚会直接捅破一切，直接告诉评委们她被欺负了。 对她们来说，这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就像学校里，被欺负的学生有几个敢告诉老师？不，他们不敢，因为他们知道，老师们没用，就算告诉老师了，之后也只会引来变本加厉的欺负，所以就识相地保持了沉默。 但维多利亚不一样。这个没上过普通学校的女孩，从来没经历过复杂的同学关系，有话直话，非常直白。她可能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她会被加倍孤立。但那又怎么样呢？对维多利亚来说，情况不可能更坏了。更何况，有伊莉在，她也不是真的一个人。 总之，听到了凯丽的明确批评，女孩们的表情都一下子阴沉起来，尤其是基娅拉，她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凶狠——真的又凶又狠，她拼命咬着自己的下唇，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伊莉觉得基娅拉很危险。 如果不是在比赛里，如果不是在镜头下，这个女孩说不定会真的做点什么。 也许以前伊莉对基娅拉还有过好感——在惨痛的家庭暴力中成长的女孩，自强不息考入大学，性格虽然有些强硬，但也没什么缺陷。然而，在看到基娅拉的那个可怕或者说狰狞的表情后，那些仅存的好感已经烟消云散了。 最后，维多利亚得到了9（泰拉）、8（凯丽）、8（罗伯）的分数。 第三个被叫到名字的是伊莉。 也许是为了调节现场的紧张气氛，泰拉的语调显得非常轻快。 “海莉，你的面试表现得怎么样？”泰拉笑着问道。 “我拿到了四个合约，露露·吉尼斯、惠特尼·波特、盖尔斯，还有l&c。”伊莉笑了笑，仿佛丝毫没有被先前的那场争执影响到，“我还拿到了8.9的挑战赛分数。” “哇哦，你在面试中表现得非常不错。”泰拉轻轻感叹了一句，“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你的硬照是否和你的面试一样出色。” 泰拉话音刚落，大屏幕上立刻投映出了伊莉的硬照。 身材修长的金棕发女孩侧卧在监狱探视窗口的长桌上。 她穿着一紧身的白背心和贴身黑短裤，白背心里隐约可见她的深色抹胸。 她一手撑在长桌上，让她的上身微微立起，一手搭在她身前的那块罪犯标识牌上。 一双修长的双腿几乎触到了长桌底端的墙面，一条腿曲起，搭在另一条腿前方。 如果不看她的表情，这应该是个非常“梦露式”的性感而慵懒的姿态。 可一旦看到她的表情，看到那微微抬起的漂亮脸颊上，那双冰蓝的双眼里，那种深刻的不屑与冷酷，就让人明白——这绝对不是梦露！梦露是甜美的、风情万种的！而她，是冷冽的、对人或者说对正义不屑一顾的！ “一贯的水准。”泰拉对伊莉点点头，“你一直都表现得非常出众，而且大胆。我想，你也许是唯一一个敢于在拍留底照时光明正大躺下来的女罪犯？” “我想是的。”伊莉对泰拉笑了笑。 “我一直很喜欢你的细节。”泰拉也对伊莉回以微笑，非常专业地点评道，“你的细节总是浑然天成，非常自然，没有任何刻意的痕迹。比如说，你曲起腿时，会把腿和高跟鞋绷得笔直，这让你的腿看上去很修长，也让高跟鞋凸显了出来，非常有力；还有你的手，你抓着罪犯标识牌的手指非常有力，那不只是随便一抓，我能看到你突起的指节，这给人一种很有气势的感觉！当然，我喜欢的话，还是你的表情！你的脸部表情总是无懈可击的，而且，你确实展示了你的正面，就像我曾经希望的那样！你一直在进步，在提升你自己。” “谢谢，泰拉。”伊莉对泰拉笑着点了点头。 “我倒有个问题。”罗伯的语气有些严肃，“我看到了你的罪犯标识牌，上面写着‘打架要被抓’，然而，我好像看不到你的表现和打架或者说暴力的关系？” “呃……”伊莉觉得罗伯好像一直不太喜欢她，现在仿佛再次证实了这一点。明明不错的硬照，很有模特的质感，但罗伯却还想吹毛求疵。好吧，这一次是伊莉自己的问题，在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现“爱打架的暴力狂”这一主题时（让伊莉上手和人对挠不如杀了她），换用了“高傲不屑的罪犯”，被挑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想到这里，伊莉也淡定了。 “但是……”罗伯来了个大喘气，伊莉的心脏都吊起来了，“时尚有时候就是不可理喻的，有时候就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是让人们无可救药地爱上它。” 罗伯在三个强调后，对伊莉露出了一个满口白牙的大笑，“我喜欢它，就是这么简单。” “……谢谢。”伊莉故意表现出松了口气的样子，对罗伯道谢，心里却默默想道：外国人就不要玩欲扬先抑的手法了好吗？这不适合你们！ 第109章 全美超模（四十六） 虽然在节目的后期剪辑里，评委们的点评有时候会被一带而过，并不会完全播放出来，但在节目录制的现场，每个评委都会发表他们的观点。 继罗伯之后，凯丽也对伊莉的硬照表示了满意。 非常神奇的是，凯丽在全美超模中一直以毒舌出名，但伊莉却仿佛得了她的青眼一眼，从没被她吐槽过——也许这和凯丽自己也有个女儿有关。但是，比赛里的其他女孩却没得到凯丽的优待。只能说，也许凯丽确实比较欣赏伊莉的风格。 “布莱恩，粉丝们对海莉这次的硬照怎么看？”在凯丽点评之后，泰拉向布莱恩问道。 “爱爱爱。”布莱恩对泰拉摊了摊手，“你难道还能指望听到其他答案吗？苏珊娜说，‘就算在监狱里，海莉也是监狱的女王！她的权威不容侵犯！’哇哦，这是一位海莉的女骑士，不是吗？拉尔夫说，‘就算是罪犯，海莉也是最酷的罪犯！我愿意第一个去保释她！如果谁把她放在监狱里，那就是对全人类的犯罪！’唔，显然，这又是一个海莉教的。看，所以我说，海莉的粉丝们爱死了她的硬照了，每一张都爱。嗯，我也爱，海莉万岁！” 布莱恩重重强调了最后一点，还真的小小欢呼了一把。 全场笑开，泰拉笑弯了腰。 “好了，好了，放下你的‘海莉崇拜’吧。”好一会儿，泰拉才缓过气来，对布莱恩摆了摆手，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笑着说，“两位，你们准备给海莉多少分呢？” “我给10分。”罗伯第一个说——身为模特圈罕见的直男，他确实比较偏爱显露女性优美线条的硬照。而在伊莉的这张硬照里，由于半卧的姿态，她的肩、臂、躯干、腰、腿线条无比分明，对罗伯这样的男性非常有杀伤力。所以男模才给了伊莉难得的满分。 “我给9分。”凯丽很喜欢伊莉，但她依旧是严格的，这张硬照她很喜欢，但对她来说，似乎不到满分的惊艳程度。但对凯丽来说，9分也是非常少给出的高分了。 “我也给9分。”泰拉也对伊莉说道。和凯丽的理由一样，泰拉同样认为这是一张出色的硬照，但不至于到满分的水准——她知道这不是这个女孩的最高水准，所以她也无法给出最高分。当然，对比其他女孩，不给9分，泰拉会亏心的。 “谢谢。”伊莉对评委们礼貌地道了谢。 10、9、9已经是不低的分了，她对此没什么不满的。让她自己来说，她也不觉得这次可以到30分。拍出那种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硬照时，本人其实是有感觉的。伊莉这次没有那种感觉。而且，算上她的挑战赛分数，她有很大可能拿下这次的第一！ 站在后排的其他女生们脸色更加不好了。 面试拿了那么多合约还不够吗？为什么她的硬照分都这么高？！ 她就不能考虑一下她们的感受吗？那个女孩太自私了！！！ 要不是伊莉一直表现得无懈可击，女孩们一定会像关心维多利亚一样“好好关心”她的！如果能把她“关心”回家就再好不过了！ 很快，布兰妮、克里斯汀和劳拉也纷纷上前，接受了评委们的点评。 评委们认为布兰妮这次的硬照没发挥好，最后只给了她7、5、6的分数。 这让布兰妮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了——这个分数实在太危险了！几乎是要沦入垫底区了！ 克里斯汀这次的硬照似乎有所提高，最后得到了7、8、8的分数。 但是—— “克里斯汀，你的粉丝评价在下跌。”布莱恩这样警告克里斯汀。 “什么？”克里斯汀怔住——她的粉丝一直都是最稳固的之一，她从没想到自己的粉丝评价竟然会在一夜之间下跌到布莱恩特地警告她。 “粉丝的全力支持是你能站在这里的很大原因。”布莱恩对克里斯汀说道。 这是女孩都知道的事实。 从每次的大众评分看，海莉、劳拉和克里斯汀的粉丝评分几乎长期霸占了三甲，而海莉的粉丝值除了一开始略低于克里斯汀之外，再也没有落后于任何人后。可以说，只凭大众评分，海莉就能和第二、第三名拉开1分左右的差距，观众缘欠佳的女孩们更是和海莉没得比。 而克里斯汀和劳拉也算是先头部队，她们两的大众评分也是女孩们望尘莫及的。 然而，她们听到了什么？克里斯汀的粉丝评价在下跌？哪怕和克里斯汀看起来关系不错的劳拉都忍不住心下暗喜。 “可是……”这是为什么？克里斯汀茫然极了。 这轮比赛里，她简直事事不顺。不小心害布兰妮摔了跤，又让导演对她大为恼火，现在粉丝评价又在下跌。哪怕性格中有点无法无天的克里斯汀，心里也隐隐不安了起来。 “斯特雷奇说，‘克里斯汀有一张漂亮的脸，但她的性格很糟糕，硬照也没什么格调，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街拍，而不是正式的硬照’，玛佩尔说，‘我已经厌倦克里斯汀的脸了，她除了那张脸之外，真的没有可取之处！’这是我挑选的尽可能温和的评论。”布莱恩说。 “……”因为金发碧眼的外貌，一直被身边的环境和人们宠爱的克里斯汀，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潮的恶意，这让她不满得想要大声嘶吼的同时，内心也装满了惶恐——如果她的大众评分也和粉丝评价一样下跌，她的比赛之路会无比坎坷的！ 导演已经不喜她了，如果粉丝再抛弃她…… 克里斯汀不敢想下去。 评委们打过分后，布莱恩目送克里斯汀浑浑噩噩地走回女孩们的队列中。 有一件事布莱恩没说，但节目组已经有所猜测——克里斯汀骤降的粉丝评价也许和海莉有关。在节目渐渐播出的现在，网友们能看到的已经不止是节目组放在脸书上供大家点赞的硬照了，女孩们平时的相处和表现也渐渐被粉丝们看在眼里。这在让海莉粉暴涨的同时，也让克粉骤跌。曾经能挑衅海莉粉的克粉，现在早已不是海莉粉的对手了。 特别是随着节目的播出，粉丝们都可以看到，克里斯汀和海莉的关系无比糟糕。这让本来就隐隐敌对的海莉粉和克粉更是蠢蠢欲动。当克里斯汀在节目里一次又一次地针对海莉后，海莉粉似乎默契地采取了行动——他们没有做什么明显的违规举动，比如发一些可怕的图片，他们就只是发动身边人为海莉投票的同时，在克里斯汀的投票页面上留下了看似客观公平、实则指责的评论。 那些评论看上去这是太温和了，就像布莱恩读出来的那两条那样，但这些评论又是如此致命——几乎是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克里斯汀的缺点，让克里斯汀凭借长相圈的路人粉在不停地流失。节目组实在很难区分那到底是对克里斯汀恨铁不成钢的真粉丝还是海莉的粉丝。 如果是后者，那只能说，一定有一只可怕的幕后推手在引导这一切。 这是一起无声的暴动，生生摧毁了整个评分体制！ 点评完每个女孩的硬照，泰拉终于站到了场中央，准备宣布最后的结果。 “怎么样，这次的冠军还需要我说吗？”泰拉看着女孩们，笑着说道。 在伊莉的10、9、9评委分和8.9挑战赛分一马当先的情况下，劳拉的9、9、9评委分和7.5挑战赛分相比之下显得实在太无力了！那必须是2.4分的大众评分，才能拉回的差距！ 更别说，以两人的人气，伊莉拉开劳拉2.4的大众评分还是有可能的，劳拉拉开伊莉2.4分？那是天方夜谭！ 随着泰拉的话，每个女孩都忍不住向伊莉看去。 又一次，她又一次拿到了第一！ 女孩们心中不甘极了，但这一次，她们却仿佛无计可施了！ 到底要怎么样，她们才能胜过这个女孩？！ 上帝啊，如果您真的那么爱她，她真的那么适合走模特之路，为什么街头不冒出个经纪人，直接把她挖走，却反而让她来参加这期全美超模？！ 这对她们这些普通女孩来说太不公平了！！！ 无论女孩们看她的目光如何不甘不满，伊莉一直表现得十分从容。 哪怕泰拉暗示得如此明显，她也只是目光明亮，嘴角扬起，但只要泰拉没有说出她的名字，她就不会上前一步！ 泰拉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个女孩的谨慎——这不是二十岁的天之骄女该有的稳重，她应该也和克里斯汀一样，被环境宠坏了才对，却表现得这么冷静。就凭这种冷静，泰拉就敢说，未来的超模界，绝对有这个女孩的一席之地！ “来吧，海莉，还等什么？”泰拉对女孩微微一笑，“恭喜你，你是这次比赛的第一！” “谢谢！”伊莉这才走到泰拉面前，接过了属于她的最佳硬照。 而这时，女孩们也看到了伊莉的大众评分—— 7.5分，又是一个她们大部分人不可企及的数字。 说真的，女孩们已经不指望现在淘汰伊莉了。 就凭对方一直居高不下的大众评分，哪怕真的失手被淘汰，也是分分钟复活的事！ “还有一件事。”泰拉将最佳硬照递给伊莉后，没有就这么让伊莉走开，而是在女孩们的紧张中，继续说道，“目前，全美超模的最高获胜次数是六次，之前已经有两个女孩完成这个成就了。海莉，你是第三个。” “天。”伊莉惊叹了一声——对往期比赛了如指掌（准备比赛期间，看往期录像快看吐了）的伊莉当然知道最佳硬照的最高获胜次数是六次，而最高连胜次数是五次，后者她已经不太可能了，而前者她却有一争之力。当然，给泰拉和节目组面子，该惊讶还是要惊讶的。 “这一期的全美超模比赛还没结束。”泰拉笑着对伊莉说道，“也就是说，只要你再赢一次，就能打破最佳硬照的最高获胜次数记录，成为新的记录持有者！” “我明白了！我会的！”伊莉毫不犹豫地对泰拉说道——这时候不自信，什么时候自信？更何况，这和她的任务目标也是重合的！她相信，突破这个记录时，她的轮回系统个人面板上也会出现相应的成就！这类直接破纪录的事是常见成就了！嗯，像那个让伊莉无比黑线的鸡肋乌鸦嘴成就就算非常规成就了…… “接下来也好好加油吧。”泰拉说，“恭喜你，能够继续参与全美超模的角逐。” “谢谢你，泰拉。”伊莉对泰拉点点头，这才走入晋级区。 在伊莉之后，第二个走进晋级区的果不其然是劳拉，她的大众评分是6.5。 又和伊莉差了整整一分。 其他女孩都想为劳拉和她们自己叹气了。 维多利亚和基娅拉也先后从泰拉手中接过了她们的硬照，顺利晋级下一轮比赛。 最后，留在等待区的两位垫底是——克里斯汀和布兰妮。 前者的评委分是7、8、8，挑战赛分数6.5。 后者的评委分是7、5、6，挑战赛分数是6.7。 哪怕大众评分没出现，女孩们都意识到，走的是布兰妮。 两人差得太大了，近5分的差距，不是大众评分可以挽回的。 从走到泰拉面前起，布兰妮就开始掉眼泪了。 “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继续比赛。”泰拉对她们说道，“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看你们的大众评分吧。” 两人默默点头，连知道后果的布兰妮都高兴不起来——落入垫底区，总是让人烦闷的。 大屏幕上，数字跳动，最后停留在了5.6和4.3，前者是布兰妮，后者是克里斯汀。 女孩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这一轮的最低大众评分竟然是克里斯汀！ 这个金发碧眼女孩的大众评分一直都是遥遥领先其他人，从没垫底过的！！！ “这……” 克里斯汀站在泰拉身前，看着自己的大众品分，几乎摇摇欲坠了。 哪怕布莱恩提前提醒过她，她的粉丝评价降得极低，但她没想到会低到这种程度！ 从前三一下子变成垫底，这已经不是滑铁卢和大崩盘，而是彻底崩溃了！！！ 明明她这次的硬照拍得不错，评委分也很高，为什么大众评分反而降低了？而且是这么低？这一刻，克里斯汀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和另外两位评委一起坐在评委席上的布莱恩怜悯地看了一眼克里斯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最先走到晋级区的女孩，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同样的高粉丝起点，甚至克里斯汀在最初还隐隐高出一筹，但当海莉的大众评分稳稳地扶摇直上，克里斯汀的大众评分却如雪崩般倒塌了，这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但说到底，这也不难理解——两人最初的粉丝都是靠长相积累的，后期，海莉靠出色的硬照表现和从容的比赛态度圈了更多的粉，而克里斯汀的硬照却总是在中游，节目播出后，生活中的表现也说不上好，原有的粉丝更在流失。 更别说，就算是那些基于长相的颜粉，在比赛过程中，很多也渐渐倒向了海莉——海莉长得极其出色，只是比起克里斯汀的美国甜心长相，她的东欧长相在一开始的粉丝基础上有些吃亏而已。但随着比赛的进行，海莉的人格魅力渐渐凸显，她的粉丝暴涨不是没有理由的。 叫布莱恩说，如果让他选一个粉，他也会毫不犹豫选要长相有长相、要实力有实力、要魅力有魅力的海莉，而不是空有一张脸蛋的无脑花瓶克里斯汀…… “恭喜你，克里斯汀，你晋级了。”泰拉对克里斯汀说道。 “谢谢。”克里斯汀沉默地从泰拉手中接过自己的硬照，恍惚地向晋级区走去。走到台阶边时，她一个没注意，差点摔了一跤，幸好赶紧站稳，才没有出丑。但克里斯汀仍有一种出了一身冷汗的感觉——就像她真的在深渊边行走，一个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不过，在粉丝崩盘的现在，她也和那些如临深渊的人没什么两样了。 克里斯汀第一次这么清醒。 “我很遗憾，布兰妮，你被淘汰了。”泰拉给了布兰妮一个温暖的拥抱，“但你仍有机会复活，并回到比赛里。” “……”布兰妮一边流泪，一边对泰拉点头。 “而现在，就是揭晓一切的时候了。”泰拉对布兰妮说道。 “！！！”布兰妮睁大了眼睛。 晋级区的其他人也齐齐向泰拉看去。 如果她们没听错，如果她们没理解错，那么，泰拉的意思就是…… “所有被淘汰的女孩里，平均大众评分最高的那一个，就会复活到比赛中来。”泰拉对布兰妮说道，“当然，你也是其中一个。现在，去吧，和她们站在一起，等待你们的机会。” 早在泰拉说出“揭晓一切”的时候，一个个暂别而去的女孩们就从帷幕后走了进来—— 洁西、德斯特妮、利拉、娜斯塔西娅、伊芳、凯特…… 伊莉看着那个侧过头、向她悄悄眨眼的褐发女孩，觉得自己的眼眶隐隐发热。 一定要是凯特！一定要是凯特！一定要是凯特！！！ 伊莉的双手忍不住交握起来，心里不停地祈求着。 布兰妮和五个女孩站到了一起，等待着她们的宣判。 “你们六人的大众评分就显示在大屏幕上。”泰拉解释着规则，“分数越低的，越先淘汰。最后留下的，就是能回到比赛中的人。” 大屏幕上显示着六个女孩的彩色头像，每个女孩的头像下面，都是她们对应的大众评分。 而那个至关重要的分数，正在无规律地跳动着、跳动着…… 第一个暗掉头像的是德斯特妮。 “我很遗憾，德斯特妮。”泰拉对黑短发的女孩说道。 “没关系。”德斯特妮扯了扯嘴角——作为大众评分从未高过的人，在听到复活规则时，她就做好了自己被淘汰的心理准备。能享受这项复活便利的人，是像利拉或者凯特那样大众评分向来不低的女孩，而不是她。离开了比赛后的德斯特妮似乎更清醒了。 当然，看到晋级区里，那个目光期待地看着这边的金棕□□亮女孩，德斯特妮也在心里暗暗祈祷，只要别是凯特，谁复活都行。她迫不及待想要看那个女孩的失望神色了。 继德斯特妮之后，伊芳的头像也暗掉了，然后是洁西、布兰妮、娜斯塔西娅…… 最后的两人，是利拉和凯特。 两个女孩无比在心中希望最后是自己留下，一定要是自己留下！ 利拉看着大屏幕，目光坚定无比！ 凯特看着伊莉，脸上露出了微笑。 伊莉对凯特回以微笑，然后再不理会别人的目光，手指交叉地搭在唇上，默默地为友人祈祷着…… 6.47,3.62,4.96,7.25,5.37…… 3.47,3.58,8.46,2.68,5.67…… 分数不断跳动着…… 最终，先暗掉的是5.82，是凯特…… “……” 伊莉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巨大的拳头狠狠击中一般，让她几乎缓不过气来。 过了很久，头晕目眩的伊莉才慢慢、慢慢蹲下，好让自己不难看地倒下。 “恭喜你，利拉。”晋级区的边上，站在场中央的泰拉已经向重获希望的女孩祝贺道，“你将重回比赛，继续参与全美超模的角逐。” “谢谢，谢谢！”利拉说了两次谢，才和身边的女孩们一一拥抱。 她知道，她是那个幸运儿！ 为了这个好不容易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拼尽全力！ 和她相隔不远的凯特则低下了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雪白的地面上…… “很遗憾，凯特。”向胜利者祝贺之后，泰拉才看向最后的失意女孩，“你们只差了0.02，希望你以后也能坚持你的模特之路。” 泰拉走过去，和凯特、和伊芳、和其他彻底淘汰的女孩拥抱鼓励。 “我会的，我会的。”凯特抬起头，含着眼泪，强撑起微笑，对泰拉说道。 而她的目光，看向的是伊莉。 “凯特……” 伊莉知道，凯特的那个微笑，是给她的。 这让她的心情也越发酸涩了。 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她快步向等待区走去。 然后在女孩惊愕的目光中，紧紧拥抱住她。 “凯特……”要是留下的是凯特就好了。伊莉悄悄想道。 “嗯。”凯特一怔之后，立刻紧紧回抱住了她，“海莉……” 好想回来，好想和海莉一起比赛…… 如果可以的话，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愿意！！！ 镜头后，导演托尼·克罗尔看着那个金棕发女孩的自说自话地走到晋级区，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这可不是台本上安排的内容！克罗尔刚想呵斥，让那个女孩滚回晋级区，想着这段大不了后期剪掉，身边的制片人却正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管。 克罗尔惊愕地看着制片人，心里暗想，难道那个海莉是制片人的亲女儿？违反了台本都不管？就见制片人对晋级区的其他女孩挥挥手，示意女孩们也去等候区。女孩们从海莉自发跑去等待区就看待了，此刻见负责人向她们示意，不由看向克罗尔。克罗尔即使不明缘由，但这是制片人的意思，于是也连连点头，示意女孩们照制片人的话去做。 等女孩们纷纷跑到等待区，和曾经的对手互相拥抱时，制片人才对克罗尔露出了一个既精明又冷漠的微笑。 “莫克先生，这是……”克罗尔不明白这位执行制片人的用意——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即使和泰拉同为执行制片人，但泰拉本身只是超模，执行制片人也不过是冠以名头。 但这位肯·莫克先生，却是电视台的真正代表——在节目的最后，莫克的名字都排得比泰拉前（当然，也比他这位导演前），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是观众们喜欢看到的。”莫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美国观众不就爱看的不就是内斗和煽情嘛，现在两个都有了，绝对对收视率有好处。 “哦！”导演这才恍然大悟，立刻用钦佩的眼神看着对方。 “比赛结束后，我去找你。”伊莉抹抹眼睛，放开凯特，振作起来对友人说道——她知道，她们的时间不太多，她这样跑过来，其实已经是超过台本的自发举动了。 “嗯！我会在脸书上加海莉的，海莉记得通过！还有海莉的手机和邮箱，我也都记下了！”凯特对伊莉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如果不看她沾泪的眼角，那是个相当有说服力的笑容。 “好！”伊莉点点头，也对凯特回以微笑。 镜头下，两个女孩手牵手，将最后的祝福送给彼此。 “就算比赛输了，凯特还想做模特吗？”伊莉最后问道。 “想！我想！”凯特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想做模特！想和海莉一起做模特！ “好！”凯特的愿望，她一定会实现。伊莉握着女孩柔软的手掌，在心里暗暗许诺。 “海莉比赛要加油。”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凯特主动放开了伊莉的手，鼓励地对心爱的友人挥了挥小粉拳，“一定要胜利！带着我的份一起！” “好！”伊莉毫不犹豫地应下，“一定！” “嗯！”凯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才再次扑到了友人怀里。 她知道，在这之后，她要很久很久才能见到海莉了。 那应该是比赛彻底结束之后的事了。 凯特根本没有考虑过，海莉会被提前淘汰掉的可能。 那时候，海莉应该就是全美超模的冠军了吧。 埋在友人温暖身体上的凯特这样悄悄想道。 不知怎的，她就是有这样的信心—— 海莉，一定、绝对、肯定拿到冠军！！！ 第110章 全美超模（四十七） 回来的不是凯特，是利拉。 对女孩们来说，这不是个坏消息，但也绝不是个好消息。 女孩们不会欢迎凯特回来，因为凯特注定是海莉那边的人，是她们绝对的敌人。 但女孩们也不会欢迎利拉，利拉的实力是她们有目共睹的，这绝对是个有威胁的对手，连劳拉都不能轻忽她。 利拉对自己的处境也心知肚明，她本就没指望别人欢迎她的归来。 伊莉也许是对利拉的归来最无感的一个。在她看来，利拉很有天赋，也有胜利的信念，但这个有潜力的女孩还没在比赛里完全展现她的实力，她仍太青涩。她未来也许能走到高处，但此时的她，还太过稚嫩。 简而言之，经过在主城的准备与模拟，以及在一轮轮真实比赛中的锤炼，在女孩们变强的时候，伊莉也在进步。现在的伊莉，在硬照拍摄上，几乎可以和十五季的那位奇迹女孩媲美了。更重要的是，伊莉还拥有非常专业的台步。 也许，对伊莉来说，回来的是利拉也没什么坏处。至少，如果是利拉的话，她可以像对其他女孩一样，把她当做纯粹的对手，而不用顾忌太多，而如果是凯特的话，伊莉也许无法完全把对方当敌人看待。 所以，这样也好。 伊莉闭了闭眼，才平复自己心中那种没来由的不甘。 ＊＊＊ 全美超模比赛后期，节目组基本都会让女孩们去其他国家转一圈，以营造新鲜感。 毕竟，即使每轮挑战赛和硬照主题都有变化，但大致上一成不变的比赛环境，也会让观众审美疲劳的。这时候，出国比赛显然是个新鲜的刺激点。 这期的比赛也是一样。 节目组选定的国家是牙买加，这个位于加勒比海的岛国有着非常优美的风景。 女孩们对此都很兴奋。 即使是女孩们继续漠视的伊莉和维多利亚也忍不住感到高兴。 上一轮的比赛结束后，女孩们并没有因为凯丽的话而重新变得友好，恰恰相反，女孩们的冷暴力进一步升级了，她们对两人已经完全不闻不问，双方完全陷入了僵局。 但伊莉无所谓。她是来比赛的，是来获得胜利的，其他女孩是否与她交好并不重要。更何况，她还有维多利亚能说说话，不至于真的陷入孤单的境地——说真的，激烈的比赛里，一个人遭受排挤确实是非常难熬的事情。但她和维多利亚都有彼此，所以情绪都很平稳。 经过飞机与巴士的颠簸旅途，女孩们终于抵达了节目组为她们租的度假别墅。 那是一幢白色的大屋子，屋子前是茂盛的大草坪，还有许多穿着牙买加传统服饰的深肤男女站在那里，手持传统而古老的乐器，咧着大大的笑容，热情地看着女孩们，仿佛下一刻就可以举办一场热闹的草坪派对！ “欢迎来到牙买加！”泰拉已经站在了这座临海的别墅前，活力四射地对女孩们喊道。 “~”女孩们配合地发出尖叫。 “在谈论比赛之前，让我们好好享受牙买加的音乐吧！”泰拉大笑着对女孩喊道。 泰拉打了个响指，音乐和鼓点响起，别墅外的草地上，顿时一片载歌载舞。 在泰拉的带领下，女孩们放下心事、放下压力，在热情的牙买加传统民乐中，尽情摇摆着自己的身体。 伊莉无法完全投入到这个盛宴中，她一直记得，这是比赛。 从下飞机坐上巴士起，每个女孩的身边都坐了一位当地的男性模特——那不是没有理由的，伊莉相信，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一定有需要男女模特互动的比赛内容，也许是挑战赛，也许是硬照拍摄。 “嘿，海莉！”在先前巴士上就坐在伊莉身边的深肤男模一边在她身边来回舞动着身体，一边向她伸出手。那是邀舞的表示。 “肖恩。”伊莉看了眼边上的摄像机，对男模礼貌地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对方的掌心——这种正常的社交她并不排斥，更何况，这不是揽肩搂腰的华尔兹，而是简单普通的手牵手踩点跳舞，两人间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所以伊莉没有任何不适。但，如果之后要像第二轮那样的男女互动拍摄裸.照什么的，她就会觉得尴尬了。 “喜欢牙买加吗？”男模一边带着她跳舞一边问她。 “还不错，我喜欢大海，这里的海滩美极了。”伊莉笑着回答对方。 在对方很可能是她接下来的合作伙伴的情况下，她还是希望能和肖恩保持良好关系的，这对接下来的可能合作也有帮助，“对了，那是谁？” 伊莉对肖恩比了比那个和基娅拉纵情跳舞的模特——他们的反应太来电了！肩膀抵着肩膀、眼神中火花四射，如果不是伊莉认识基娅拉，她一定会认为那两个人坠入爱河了！但是，拜托，这是比赛啊！伊莉不确定，基娅拉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那是科里。”肖恩看了一眼，笑着对伊莉说道，“科里很喜欢基娅拉，我也很喜欢你。”他说着，还向伊莉露出了一个闪着白牙的笑容——深肤的人牙齿总是特别显白。 “……”真是露骨的搭讪啊。 看着对方充满暗示性的眼神，伊莉就知道那不是朋友间的好感，而是男女间的好感或者说荷尔蒙了。和谢城那时候的认真追求不一样，这个男模想要的并不是稳定的交往关系，而只想要一段短暂的激情而已。伊莉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但她并不想来一段异国情缘，而直接拒绝也不太好——接下来很可能有合作内容，她不想两人之间变得僵硬，所以她随意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你和科里，你们都是正式的模特吗？有经纪公司的那种吗？” 谈工作总是没错的。 “是的。”肖恩聪明地察觉到自己对面的漂亮女孩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这让他有些遗憾，但也没什么不快——女孩的态度并不是排斥，而是无感。 不来电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的，成年人都知道。 所以他也耸了耸肩，顺着女孩的话说了下去，“节目组联系了我们的经纪公司，然后公司派我们来参加了面试，我们几个是好运通过的。” 能在全美超模的节目里露脸，对他们这些牙买加的本地模特来说，也是很好的曝光机会了。当然，如果能和这些美国女孩春风一度，回去之后更是一笔谈资。 想到这里，肖恩就有点羡慕科里了，至少基娅拉看起来已经完全被他迷住了。 那可真是个标志的漂亮姑娘！ 伊莉顺着肖恩的目光看过去，基娅拉的手正搭在男模肩上，两人靠得非常近，气氛暧昧极了。也许男模说了什么凑趣的俏皮话，基娅拉一下子咯咯笑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在对方怀里似的。伊莉默默转过头，结果回头就对上肖恩期待而热烈的眼神，伊莉又默默扭开了目光。 ——不约，我们不约…… ＊＊＊ 经历了草坪派对之后，女孩们又在微咸的海风中迎来了她们在牙买加的第一顿午餐。 “怎么样，玩的愉快吗？”泰拉坐在主位，笑着对女孩们说道。 “棒极了。”享受了久违的派对，女孩们的情绪都很激昂。 “最近可是牙买加的大日子。”泰拉一边切着餐盘里的食物，一边对坐在她左手边的男模们笑着说道，“来吧，告诉我们的女孩们，这是你们的什么日子。” “这是牙买加独立的五十周年。”科里代表男模们发言了——看得出来，他也许是这群男模的“老大”，某种程度上说，基娅拉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一下子就选到了“头狼”。 “哇哦，这可真不错。”泰拉和女孩们都捧场地说道。 随着一来一回的交流，双方的话题也打开了。 “即使在风景迷人的牙买加，也别忘了你们的拍摄任务。”泰拉对女孩们说道，“趁我们难得的共同进餐时间，来吧，女孩们，在硬照拍摄或者台步上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想知道，我们该怎么表现出自己的特色？”基娅拉第一个提问。她的性格很强势，但也很外向，所以经常会主动表现，这在人际交往中是非常有优势的。 “这是个好问题。”泰拉笑着对她点点头，“先说，我认为，模特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靠表情取胜的，她们的表情引人入胜，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另一类是身姿曼妙的，她们形体出众，是天生的衣架子。找准自己是哪一类，然后再全力表现自己的长处。” “那我是哪一类？”基娅拉追问道，“我的脸部表情可以吗？我的身材呢？” “你当然有非常出色的脸蛋，你的脸部轮廓和颧骨都迷人极了，我重复过很多很多次。”泰拉笑着对基娅拉说道，“当然，你也有一副性感的身材。一般来说，在脸蛋或者身材上有一个极其出众，就能让人成为一个出色的模特，而如果两者兼具，就能成为最好的模特了。” 本来还与基娅拉说着话的泰拉，在说话间，不由将目光看向那个专注倾听的女孩——她有一张能摆出各种动人表情的漂亮脸蛋，而不像克里斯汀那样千篇一律、无比僵化，而她也有一副非常好的身材，高挑而瘦削，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说真的，不止是女孩们疑惑，连泰拉也很疑惑，为什么这个女孩不直接去参加那些模特公司的面试呢？泰拉敢用自己保证，那些模特公司会疯狂地签下这个女孩的，而不像她当年那样屡屡碰壁——身为黑肤模特的泰拉，在从业之初，确实被无数公司拒绝过，最后不得不飞向大洋彼岸的巴黎，去寻找她的机会。 但是，和她相比，这个女孩实在太得天独厚了！她的存在简直就像在闪闪发光！无论是镜头下，还是天桥上，她都是这些女孩里最吸睛的一个。就像现在，即使她什么都没做，坐在女孩们对面的男模，六个里就有四个的目光是在她身上的！这就是模特该有的吸睛特质！ “泰拉？”伊莉发现泰拉突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这让她有些奇怪。 “怎么了，海莉？”泰拉立刻回过神来，对伊莉笑笑——面对有潜力的女孩，她从来不吝友好。谁知道哪天，这些女孩就能一飞冲天呢。这就当是前期投资很好了。 至少，这个女孩是她主持全美超模十几年来，看到的最有潜力的女孩！她有脸蛋，有身材，有硬照天赋，有高级台步，也有为人处世的手段和强大的心理素质，只要有一个机会，她会像火箭一样蹿升的！而全美超模，恰恰提供给了她一个这样的机会！ “泰拉觉得我属于哪类？我该注重加强自己的哪个方面？”伊莉当然不能让泰拉下不了台，立刻顺着泰拉的话问道——但她自己很确定，至少，在这个比赛里，她一个都不能缺！ “我想，你是在两方面都很有优势的女孩。”泰拉抬高手臂，把手掌举过头顶，比划了两下，对伊莉说道，“只要你在保持现有的水准上，不要放松任何一面，不停进步，你能走得非常远。”即使是天才，遇到天灾*时，也可能会一蹶不振。所以泰拉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满，而是留下了一个前置条件。 “谢谢你，泰拉。我会不断努力进步的。”得到了泰拉的肯定，伊莉不由露出一个微笑。 “好好加油，女孩。”泰拉也对她回以微笑。 看着仿佛对伊莉另眼相待的主持人，其他女孩们对视了一眼，不服气地努了努嘴。 克里斯汀的叉子不小心叉断了一截黄瓜。 劳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但很快压了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克里斯汀垂下了眼睛。 继基娅拉和伊莉之后，其他女孩们也一一向泰拉提问了。 “我是属于哪一类呢？” “我该向哪边发展？怎么加强比较好？” “遇到不擅长的主题，该怎么表现？” “性感和冷艳，那种风格适合我？” 话匣子打开之后，女孩们的问题简直滔滔不绝。 对她们来说，和前超模面对面交流、获得对方直接指导的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这一次，伊莉没有再接话——该学的、该了解的，已经有人全部指导过她。 对其他女孩来说，这是个边学习、边进步的比赛，但对她来说，这是一场没有输掉余地的硬仗！ “好了，接下来，我们来参观一下你们的屋子吧。”饭后，泰拉轻快地对女孩们说道。 “这两间是你们的卧室。”泰拉带着女孩们走进了那幢白色小别墅。 “天！”不少女孩都忍不住发出小小的尖叫——她们中的很多都只是普通的女孩子而已，有的甚至生活拮据，根本没享受过这种真正的度假别墅。 泰拉所指的那两个卧室离，各摆了三张床，这就是女孩们这一次的卧室。 “而这一间——” 泰来来到了一扇紧闭的白色门扉前，女孩们跟在她的身后。 前超模的嘴角溢出了有趣的微笑，女孩们的心也悬了起来，难道…… “当当当，泰拉套间！”泰拉猛地推开了那扇门，将房间里的布置展现给女孩们看。 “哇！！！”女孩们快步走了进去，看着房间里明亮的水晶吊灯、摆满时装的衣架、堆满唇膏和各种化妆品的化妆台，还有无数服装佩饰的豪华房间，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海莉。”泰拉转过头，笑着看向金棕发的漂亮女孩，“恭喜你，你是上一轮比赛的冠军，这一周的泰拉套间属于你。” “谢谢！”伊莉弯起了嘴角，而本来兴致勃勃地摩挲着那些新品时装的女孩们却不由收回了手——再豪华又怎么样！还不是那个女孩的！可恶！ “好了，接下来，你们就要去参加挑战赛了。”泰拉看着女孩们精彩纷呈的面孔，笑了笑，并不参与女孩们的内斗，甚至有隐隐鼓励的意思，“好好表现，挑战赛分数也会影响你们这轮的最终得分的，而获得最佳硬照的女孩，就能入住泰拉套间哦。” “！”女孩们再次尖叫了起来——谁都想要胜利！谁都想要入住泰拉套间！原本因为伊莉的再次胜利而有些颓唐的女孩们再次燃起了斗志！ 很快，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女孩们很快地来到了附近的一条巷子里。 这一轮的挑战赛是牙买加的街舞，评判是女孩们的台步和动作指导琼和这里的一位音乐人肯森斯（s），而女孩们的“教练”则是热舞的当地女孩。 “你们可以自行组成两两一组，每次都会分配到两位教练，她们将教你们如何跳热舞。而最后展示时，跳得最出色的，就是这一轮挑战赛的冠军！”肯森斯对女孩们说道，“现在，去找你们的搭档吧，快快快！” 随着他的挥臂，女孩们立刻向自己心仪的搭档靠拢。 伊莉和维多利亚不用说，两人本就离得很近，此时立刻站到了一起，手牵手相视一笑。 劳拉和克里斯汀也目不斜视地走向对方，即使她们仍有摩擦，但她们还是觉得对方算是自己比赛里看得比较顺眼的人。当然，绝对说不上朋友，她们不是来交朋友的。 两人的默契让本来想向劳拉靠近的利拉顿住了脚步。这个一开始就想和劳拉做好朋友的女孩有些黯然，她觉得是自己的一度淘汰，才让那两人越发靠近，而自己则更加疏离。甚至，在她回来时，劳拉都没有对她表示欢迎。这让一心向劳拉的利拉有些伤心。 但复活赛的经历确实锻炼了她的心脏，在意识到那两人结成一对后，她也没多纠结，只是抿抿唇，快步退到了基娅拉边上——她知道，这是她此刻唯一的选择了。 伊莉冷眼看着这段仿佛三角恋的关系——她其实不太明白利拉为什么一直以来都那么喜欢劳拉。劳拉美？不，客观而言，克里斯汀更美。劳拉性格好？不，这个女孩的性格没有特别好，是很普通的典型美式女孩的性格。劳拉出身好？她的星二代身份是学校里很多女生（和节目里的一些女生）羡慕的地方，但这似乎和她们没什么关系。 不解之下，伊莉也只能对这段利拉—劳拉—克里斯汀的三角恋摇摇头，不再关注——她本来想试着分化对面那个以劳拉为中心的集团，以免那些女孩又对她耍什么小手段。伊莉已经厌倦了女孩们的小心思。但既然利拉一心向劳拉、其他人也事不关己，这个集团暂时稳固，那她也只能旁观了。 但机会，一定会出现的。 “海莉。”维多利亚拉了拉伊莉的手，示意对方跟上她们组的两位教练，找地方做她们的训练，“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没什么。”伊莉是不可能把她的打算告诉维多利亚的——这个小姑娘不明白这些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她，不过是让维多利亚平添烦恼而已。伊莉不是一味忍让的人，当凯特被再次淘汰后，当那些女孩幸灾乐祸后，当她们继续耍着她们无聊的小手段后，伊莉已经准备好露出自己的獠牙、主动出击了！ 伊莉和维多利亚跟着她们的临时教练——塔沙和米娅来到了边上的一条巷子里。 “你们有过跳舞经验吗？”爆炸头的塔沙问道。 “我就跳过一次暹罗芭蕾，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维多利亚老实地说道。她真的不擅长这种类型的挑战赛，她的身体不是很灵活，好像也没什么舞蹈细胞。 “我学过拉丁，但只是业余爱好，没有专业研习过。”伊莉也回道。 她很幸运地出生在一个可以给她最好条件的家庭，让她在专心于自己的学业和事业之余，也能毫无负担地发展自己的爱好。而当她对天空感兴趣时，她可以去学开直升飞机、可以去学跳伞，当她对大海有兴趣时，她可以学着驾驶游艇，也能去考取潜水执照。当她对跳舞感兴趣时，则可以请来最好的私教，用最少的时间、最精准地指点她——即使她天赋有限，也无意在这方面深入发展，但她确实因此获得了优势。 基本上，她每年都会抽出一个月（大约是暑假时间），请来她的私人教练，每天接受两个小时的舞蹈练习，之后再进行一天的活动。她毕竟是女性，当然希望保持良好的形体，这不但对健康有益，也能让人更自信。众所周知，学习过舞蹈的人一般会更有气质——当然，也有女生天生就气质出众，举手投足让人目不转睛。但除了天生，后天的训练也是有用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学过跳舞的人更习惯挺直腰背，总会习惯性地收紧小腹，整个人看上去更显精神，连平时走路也显得更轻快、更有韵律。在这方面，健身锻炼和舞蹈修习产生的气质是不一样的，前者给人的感觉更开朗更有活力，而后者给人的感觉更文雅更内敛。 当然，正式的拉丁和街头的嘻哈舞蹈是完全不同的。 伊莉从没接触过街舞，这不是她感兴趣的范围，她在舞蹈上也没什么天赋，可以让她触类旁通。换而言之，这次的挑战赛对伊莉来说仍然是很有难度的。 她并没有站在多高的起步点上。 “没关系。”听到两个女孩的回答，塔沙笑了笑。即使这两个女孩没有一点舞蹈经验，她和米娜也会认真教导她们的，这是她们的工作。而此时的摸底，当然也是需要的。 “我们先做一点热身吧。”米娜也接过了塔沙的话说道。 “好。”伊莉和维多利亚立刻点了点头。 在塔沙和米娜的指导下，两人从热身开始，一点点地打开她们的身体。 “延伸手臂。”米娜说，“扭动你们的胯部，等等，维多利亚！” “怎么了？”维多利亚不解地停了下来。 “摆胯。”米娜把手放在维多利亚腰下的两块跨骨上，带着她轻轻摆动起来，“往前挺，向后压，前挺，后压。亲爱的，这不是撅臀，而是要用你的身体力量把你的胯部往后压，这是一个非常有力的动作。” 和那些参加过狂欢派对或者校园舞会的女孩不同，常年和妈妈两人生活的维多利亚社交活动非常有限。这也让她不擅长于摆动自己的身体——而其他女孩，即使没有专业学过跳舞，却总是在各种派对、舞会甚至夜店的场合中尽情摇摆过，她们很习惯于这种轻松的舞蹈氛围。 “别紧张，维多利亚。”伊莉也看出了维多利亚的无措，对指导她的塔沙示意暂停后，安慰维多利亚道，“放轻松，照着米娜教我们的那样做。其他人也和我们一样，不是吗？” 她和维多利亚是一队的，任何一人的失常都会导致两人的失败。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让维多利亚紧张下去。 “好的，我会的。”维多利亚深吸口气，对米娜说道，“我们继续吧。” “好。”米娜也对这个漂亮的褐发姑娘笑笑，“接下来，尝试一下扭胯。感觉到你的胯部了对吗？想象一个八字，先是左胯前挺，右胯后压，再是右胯前挺，左胯后压…很好，就是这样，你已经找到感觉了对吗？” 无论什么舞蹈，灵活的胯部都是非常重要的。 甚至对模特来说，胯部和台步更是息息相关的。许多人认为，t台模特最重要的身体部分是大长腿，其实不然，不起眼的胯部才是最重要的部分。胯部越灵活，台步风格也越能自由转换，这也让模特们能适应更多秀场。 比如，以浪漫闻名的艾丽萨博（eliesaab）和以中性自由闻名的阿玛尼（armani）对模特的台步要求显然是不一样的，而这种不一样，就需要模特用台步展示出来。走艾丽萨博的秀场时，模特的台步要偏轻柔，与她们身上的梦幻长裙相映衬，而走阿玛尼时，模特的台步要干脆利落，与她们的中性时装相匹配。 这种风格的差别，不仅仅是靠脚步的长短和快慢来展现的，更是靠走路方式的不同来区别的。一遍遍地重复观看两者的秀场，眼尖的人也许就能发现，这种区别就是靠胯部的转动幅度和角度呈现的。胯部转动的幅度和角度越大，步伐就越轻快灵活，胯部转动的幅度角度偏小，步伐就会简短干脆。 这也许就是这一轮挑战赛设置街头热舞的目的。 节目组不会真的让女孩们参加一个和模特事业完全无关的挑战赛的，毕竟，他们的千千万万观众里，总有人不那么外行，总有人知道内情，节目组不能出这个丑。 在维多利亚的刻苦与努力下，她的动作渐渐灵活起来，米娜和塔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如果选手表现失败，她们两个也会跟着丢人的。 看着认真练习的维多利亚，伊莉也轻轻笑了起来，跟着塔沙的示范，练习着这个对她来说有些太过激情的热舞。 ——维多利亚都这么投入了，她也不能拖后腿啊。 在伊莉和维多利亚渐入佳境的时候，其他女孩们也都适应了她们的舞蹈节奏。 ＊＊＊ 一个小时后，两两分开、各自练习的女孩们再次汇集到了一起。 “来吧，让我们看看，你们学得怎么样了。”肯森斯拍了拍手，对女孩们说道。 “劳拉，克里斯汀，你们是第一个。”琼对女孩们说道。 “好的。”两个金发女孩对视了一眼，自信地走到了场中央。 热情奔放的本土音乐从边上的收音机里响起，年轻漂亮的女孩们狂烈地摆动着她们的身体，手臂、躯干、长腿，以及那剧烈震动的臀部，引起了观众的阵阵尖叫！ “太棒了！”男模们为女孩们鼓掌欢呼。 最后一个乐声落下，女孩们立刻摆出了她们的招牌造型，直到欢呼再次响起！ “你们做得非常不错。”肯森斯鼓着掌对女孩们说道。 “谢谢。”劳拉和克里斯汀喘着气，但仍笑着对这次挑战赛的评委说道。 欣赏完第一组女孩的表演，很快轮到了第二组。 “下一个，海莉，维多利亚。”负责报组的琼喊道。 “来了。”伊莉和维多利亚对了个掌，和前两个女孩擦身而过，走进了小巷中央。 节奏不同，但同样热烈奔放的音乐声再次响起。 伊莉和维多利亚照着塔沙和米娜所教导的，尽情地舞动她们的身体。 众人瞩目中，两个本不擅街舞的女孩却是毫无疑问的视线焦点！ “~”男模们给力地带动着气氛。 琼和肯森斯也面带笑容地为她们拍着手。 两个女孩配合着彼此的动作，维多利亚大胆地做了个前空翻，伊莉也紧接着做了个侧手翻，之后，两人又面对面地踩着鼓点，摇摆着自己的身体！ “酷！”男模们觉得那两个翻身简直棒呆了，口哨声不绝于耳！ 音乐声停，两个女孩各做了一个类似高难度的下腰，作为她们的结束动作！ “你们很投入！非常投入！”肯森斯鼓着掌对两个女孩说道。 “谢谢。”伊莉和维多利亚相视一笑，各自抹去额头的汗水，笑着向肯森斯道谢。 边上，劳拉和克里斯汀的脸色不是很好——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到，这两个女孩无论是在动作难度上、还是舞蹈配合上，都要远远超过她们！ 利拉和基娅拉是最后一个上场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是最逊色的一个。 恰恰相反，女篮队长和复活女孩的热舞几乎打动了每一个人！ 如果说伊莉和维多利亚的街舞毫无保留，那这两个女孩就是恣意狂放！ “基娅拉，你太棒了！”和基娅拉关系最好的科里大声为他的心仪对象加着油。 当基娅拉一个劈叉，双腿贴着地面，上身却保持着弹跳直立地动作时，连肯森斯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好！” 受到了音乐人的鼓励，基娅拉和利拉的舞蹈越发疯狂！ 她们仿佛在燃尽自己的一切，只为获取眼前的胜利！ “哦……”站在伊莉身边的维多利亚轻轻惊叹着，小声问着伊莉，“海莉？” “别想太多。”伊莉拍了拍女孩的手，轻声道，“看评委们更喜欢谁吧。” 音乐停止，基娅拉保持着那个火辣的劈叉姿势，利拉也不甘示弱地深深折腰！ ＊＊＊ 六个女孩全部表演完毕，琼这才站出来宣布最后的结果。 “你们的挑战赛分数出来了。”琼对女孩们说道，“让我们请肯森斯点评吧。” “wooo~”激舞过后的女孩们尖叫着配合着。 “首先，海莉和维多利亚。”肯森斯一上来就点到了伊莉组的名字，“你们的动作很有难度，你们的舞蹈也很有激情，我认为，你们值得8分。” “谢谢！”伊莉和维多利亚对视一眼——这个分数不坏，但也绝不会是最高分。看来，这一轮挑战赛的冠军不是她们。维多利亚有些失落，她觉得她们的舞蹈并不基娅拉的差，但评委们更喜欢基娅拉那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比赛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机会。”伊莉看出了维多利亚的沮丧，小声安慰道。她本就不擅长舞蹈，维多利亚也是，能拿到8分这个不太拖后腿的分数，伊莉已经很满意了。下一场的硬照，她更会全力以赴！ “嗯！”维多利亚听懂了伊莉的话，回握住对方的手，重重点了点头——她要继续这场比赛，谁都不能把她送回家！就算另外两组拿到了9分、10分，她也不是没有胜利的可能！ 听到了肯森斯的打分，伊莉和维多利亚注定是失意的那一个，而劳拉和克里斯汀脸上已经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无论是接下来的9分还是10分，都是超过那两个碍眼女孩的分数！当然，如果能超过另一组，拿到第一，那就更好了！ “劳拉，克里斯汀。”肯森斯将目光投向了金发女孩组，“你们的打扮很出色，你们知道怎么在镜头前表现，你们非常默契，我给你们7分！” “……！”劳拉和克里斯汀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笑容僵在了嘴角，彼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她们怎么会拿到这么低的分数？！这是比海莉组都低的分数！ “基娅拉，利拉。”肯森斯看向最后的两个女孩，“你们的舞蹈真的非常棒，编舞不错，表现得也不错。唯一的问题是，你们的表情太过严肃，没有享受舞蹈的乐趣，我对这点很遗憾。”原本以为自己有获胜机会的两个女孩抿紧了嘴唇。 “但是……”肯森斯来了个大转折，“你们的舞蹈非常有牙买加风情！所以，恭喜你们，你们是这轮挑战赛的冠军！我给你们9分！” “哦！天哪！天哪！”基娅拉和利拉跳了起来，高兴地抱住了对方——这是一次了不起的挑战赛胜利！对基娅拉来说，她得到了额外的一万美元，只要她最终获胜后就能兑现，这是她最看重的部分！而对利拉来说，这是她复活后的第一场比赛，而她压过了所有人拿到了胜利！她是为了获胜回来的！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其他人这点！ 第111章 全美超模（四十八） 维多利亚是个要强的女孩，对这次的分数有点失落，回程的路上显得闷闷不乐。 伊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地安慰了一下这个女孩。她对这次的失利很坦然，这本就不是她们俩擅长的比赛，她们的性格也不是热情奔放型的，本来就不太能驾驭牙买加当地的这种激情街舞。能做到现在的程度，拿到这样的分数，已经足够了。 “就1分而已，维多利亚。”伊莉在女孩耳边轻轻说道，“我们还有机会。” “我知道。”维多利亚轻轻点了点头，“我就是……” 相比经常去夜店消遣的基娅拉和经常去参加派对的其他女孩，她和伊莉在这方面都没什么优势，也没什么经验，能拿到仅次于基娅拉和利拉9分的8分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但，就算知道这点，发现自己输掉还是让维多利亚很难过。 她一点也不想输给那些女孩，一点也不想！ 对于维多利亚的郁闷，伊莉也只能默默叹口气了。 这是维多利亚自己的心情，最终还要她自己想通才行，别人说得再多也是没用的。 节目组的交通车很快将女孩们载回了她们的别墅，基娅拉和利拉最先走了进去，劳拉和克里斯汀紧随其后，伊莉和维多利亚最后才下车。 这一轮挑战赛的获胜女孩走到屋里，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客厅正当中的那些华美首饰——那是她们这一轮的额外奖励！价值三千美元的当地品牌的首饰！ “哇哦！”基娅拉立刻就上手摸了起来！这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高级首饰！ “我要试试，我要试试！”她迫不及待地说道。 “好啊。”利拉在这方面并不小气，笑着就把先试的机会让给了基娅拉。 维多利亚又咬紧了嘴唇。 伊莉握了握小姑娘的手，让她别太在意这个。 一时的奖励并不算什么，三千美元也不过是顶级珠宝的小小零头。如果她们能在比赛中表现出色，即使拿不到最后的冠军，也会有好的经纪公司来签她们。如果能顺利进入模特界，在那里站稳跟脚，这种程度的珠宝不过是必备品而已——内里暂且不论，表面上，时尚界的模特和设计师们都是光鲜亮丽的。 劳拉和克里斯汀的心情也很复杂。 一方面，她们很高兴，获胜的不是海莉那组。 但另一方面，她们也很恼火，获胜的不是她们自己，甚至，她们是分数最低的一组！！！ 看着不停试着漂亮首饰的基娅拉和利拉，劳拉和克里斯汀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 “要试试吗，劳拉？”利拉一直对劳拉有着迷之好感，见劳拉不开心，主动开口道。 “可以吗？”劳拉的脸色一下子好转了——哪怕不属于她，试试也很高兴啊。就像泰拉套间一样，即使只有最佳硬照得主是真正的主人，但被邀请同住的人也一样愉快。 “当然。”利拉对劳拉笑了笑，把属于她的首饰递给了对方。 四个女孩其乐融融，伊莉和维多利亚对视了一眼，互相笑了笑，也回去了她们的房间。其他人有首饰，她们有泰拉套间的成架时装和全系列妆品，所以也不至于一无所有。 这么一想，心情也不会太低落了。 晚饭的时候，六人再次齐聚一桌。 哪怕到了牙买加，她们也得轮流做饭，自己进餐。 基娅拉一贯地坐在主位，利拉、劳拉和克里斯汀坐在她的下首，伊莉和维多利亚面对面坐在最边缘——对于这种待遇，两个人都习惯了，也没什么意见。晚餐不会做得更近而变得好吃，不用参与其他人的话题也让两人感到轻松。 当然，每一次看到这样的画面，网上的粉丝们都会加倍心疼她们就是了。 也许这也是伊莉的大众评分居高不下、维多利亚的粉丝分数也在渐渐升高的原因。 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基于主观好感打分的还是比基于硬照打分的要多，更何况，伊莉和维多利亚的硬照本来就非常出色。 “你们的首饰真是太美了。”劳拉和利拉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变好了。 “谢谢。”基娅拉笑着接受了劳拉的赞美。 “我也想赢一次挑战赛。”克里斯汀叹气道。 她一次都没赢过挑战赛，也没拿过额外奖品，这让她对那些赢过挑战赛的人又嫉又妒。 “比赛还没完，我们还有机会。”劳拉随口安慰了一下她，转头又和利拉热络地聊了起来，从她们的比赛到利拉的复活赛，从每个女孩的表现到她们自己的表现。 两人看起来简直就像真正的好朋友。 “可以把美乃滋拿给我一下吗？”维多利亚发现她想要的酱料离她有点远。 “嗯哼。”座位靠前的女孩们随手把那个瓶子从桌上滑给了维多利亚。 “你们可以好好拿给我吗？”这种随便打发的态度太不尊重人了，维多利亚皱起了眉，直接开口道——她本来就不是软包子，相反她还很耿直，一直都是有话直说的，这时候自然也直接说出了她的不满。 “不是拿给你了吗？”基娅拉不耐地说道——赢了挑战赛让她更有底气了。 总有一次，总有一天，她会拿下最佳硬照！她会成为这一届的全美超模！ “你是甩给我的。”维多利亚指出了基娅拉的态度问题，这时她也不胆怯了——关键有朋友在她身边，她就不那么怕基娅拉的横眉竖眼了。也许是受家庭影响，也许是在篮球队中形成的强硬个性，基娅拉瞪眼时看上去确实很凶，让人觉得寒毛直竖。 “那你要怎么样？”基娅拉提高了声调，讽刺道，“让我们跪下来捧给你吗？” “当然不是！”维多利亚在牙尖嘴利上绝不是在场任何一个女孩的对手——常年的在家学习让她不知道怎么和人争执，所以她显然有些词穷了，但她仍坚持到，“我只是想要你好好拿给我而已。”而不是像施舍乞丐一样，随便一抛。 而且，最重要的也不是动作本身，而是基娅拉的那种无意中透露的不屑与懒得搭理她的态度——朋友间递东西有时候也会有随便一抛或随便一甩的，这点维多利亚还是知道的。但她本能地察觉到，基娅拉的动作，和真正的朋友间的随意是不一样的。 “你才是态度有问题的那一个。”克里斯汀把叉子拍到桌子上，冷冷地说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弱吗？你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来完成这个比赛。” “我有！我当然可以完成我的比赛！”维多利亚不愿接受克里斯汀的这种指控。 “不，你没有。”克里斯汀对维多利亚翻了个白眼，“你身体不好，你病了，我们关心你，你却在评委面前指责我们攻击你，泼我们脏水……” “我指责你们？”维多利亚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是认真的吗？明明是你们……！” “我们只是担心你的健康而已。”劳拉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我没有不健康！”维多利亚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拿这点说事！说得就好像她们真的关心她一样！这太假、太虚伪了！ “你根本处理不好这场比赛。”克里斯汀下结论道——她本来就不爽维多利亚和伊莉在这次的挑战赛里压在她的上面，这时候当然也不会示弱。 “我处理得来这场比赛！”维多利亚被克里斯汀说得很不好受，“在我看来，处理不好的明明是你！你才是一直没有出色表现的那个！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更专心于比赛本身！” “你是要跟我吵架吗？”克里斯汀挑起了一条眉毛——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很高傲，“别想找我茬，也别想跟我吵，你真的想这么做吗？” “明明是你先挑事！”维多利亚咬紧了嘴唇，“是你先找茬的，你才是别跟我吵！” “你确定吗？”克里斯汀却反常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再说一次，别和我吵，你承担不起惹火我的后果。”她可不是这些傻乎乎的小姑娘，“所以，给我闭嘴，好吗？” 见维多利亚好像真的被克里斯汀又软又硬的态度唬住了，伊莉也决定出手了——对自家孩子的锻炼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就是大人的事情了。 伊莉轻轻放下刀叉，文雅地用餐巾擦拭了唇角后，这才慢慢开口，“其实，我倒真的有点好奇，惹火你有什么后果，克里斯汀？”伊莉露出一个格外轻柔的微笑，温柔地继续道，“而且，该闭嘴的，不是你吗，克里斯汀？” 在节目组的镜头下，这个女孩敢使什么手段？说真的，伊莉已经看腻这个女孩的嘴脸了——再漂亮的女孩，做了这么多惹人厌烦的事情以后（惊吓猫头鹰、凯特受伤、布兰妮摔倒，不管有意无意，这些都是和克里斯汀直接关联的事情），都会让人审美疲劳的。 她所依仗的，不过是节目延后播出，观众在电视上根本看不到的这种糟糕表现而已。当然，也有少数观众依旧买她账——在一些老美看来，这个叫“率直”。 伊莉的出声让维多利亚松了口气（她真的不是克里斯汀的对手qaq）的时候，也让克里斯汀更不爽了。如果说克里斯汀对维多利亚的不爽是60/100的话，对伊莉就是120/100，简直是不爽爆棚了！ 伊莉的长相分去了粉丝对克里斯汀的注意，一山不容二虎，两个漂亮的女孩本就容易对立起来，更别说，在比赛里，她们本来就是对手关系。而且，这一路以来，伊莉的连胜也让克里斯汀更加不满了——除了劳拉的一次绝地反击，其他时候，这个女孩差不多拿下了所有最佳硬照！这不科学！！！ “你想知道？”听到了伊莉的出声，克里斯汀冷笑了一声。 “对啊，告诉我吧。”伊莉双臂环抱，平静地说道，“惹火你有什么后果？” “……”也许克里斯汀原本真的是在吓吓维多利亚——在镜头之下，在被导演警告之后，克里斯汀其实并不敢真的对维多利亚做些什么，但在伊莉这么“挑衅”之后，如果克里斯汀就此退缩，其他女孩很可能看不起她，觉得她只会说说大话。想到这里，就让克里斯汀不能忍受！她决定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一点颜色看看！ “真的想知道？”克里斯汀按着桌子站了起来。 “对。”伊莉耸耸肩，抬起头，毫不示弱地与金发女孩对视。 “很好。”克里斯汀面色一沉，不耐地点点头，“啪”得一声，猛地抽开她的椅子，踩着蹬蹬作响的尖锐高跟鞋，大步绕过长桌，走到了伊莉的面前，俯视着这个从一开始就和她不太对盘的女孩，漂亮的蓝色眼珠几乎可以化成实质的尖刀！ “来吧。”伊莉也随之站了起来，微笑着从容看向对方，“让我看看，你想怎么做。” “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克里斯汀冷笑着说道。 “对。”伊莉笑着点点头，她还真的好奇这个金发女孩会怎么做。 “哼！” 对方越是从容不怕，克里斯汀就越是感到恶心！ 她多想抓花对面的那张漂亮脸蛋，将对方狠狠压在水里，让她求饶！ 克里斯汀知道她不能真的那么做，那样的话，导演绝对会把她立刻赶出去！ 但这一刻，看着这个女孩微笑的表情，克里斯汀简直怒火中烧！ 她能感到自己的理智在渐渐削减，削减…… “哦！天哪！” 当克里斯汀抄起桌上水杯的那一刻，本来兴致盎然地旁观着的其他女孩不由发出了低叫——但除了维多利亚，没有任何人有阻止的举动。无论是克里斯汀，还是海莉，在比赛临近尾声的关键时候，任何一个女孩受伤，任何一个女孩被退赛，都是对其他人的重大利好消息。谁会在这时候圣母？ 然而，比维多利亚还快，几乎就在克里斯汀举起水杯的刹那，站在她对面、比她还稍高一点的女孩就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克里斯汀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被攥碎的声音！！！ “啊！” 这强横的毫不留情的力道让她没忍住叫了出来！ 如果不是女孩继续微笑着看着她，克里斯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克里斯汀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但她的手腕越是发疼，她就越是想要报复这个女孩！ 一定要，一定要给她好看！ 她手中高举的杯子摇摇欲坠，克里斯汀几乎无法握住它！ 但她知道，她不能真的用这个杯子砸那个碧池，那样的话，她会被真的赶出去！ 不过，总有她可以做的事情！ 在仿佛减速的时间中，在女孩们目不转睛的视线中，杯中的冰水倾斜、倾斜…… 那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其他女孩的掩口之中—— 眨眼之间，在金发女孩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随着高挑女孩的手掌再一用力，杯口掉转，唰的一声，全部浇到了她自己的头上！ 那本该蓬松的漂亮金发顿时黏成一团，难看地贴在她的头皮上！冷冰冰的水又从她的发梢一点点往下淌，从光洁的额头，到仔细描摹过的棕色眉毛，再到卷翘的睫毛，和精致的深色眼妆，最后淌到了金发女孩的眼睛里！ 那带上化妆品成分的水液刺激得她痛得直眨眼。 不一会儿，淡灰色的水液又从她眼底接着滑下。 如果没有先前的一幕，这就像是求饶的眼泪一般！ 透明的玻璃水杯终于从克里斯汀手里掉了下去。 伊莉微微侧头，避开下落的杯子，又拽过克里斯汀，不让杯子砸到这个女孩——谁被砸到，砸出一头血，两个人都要完。伊莉对克里斯汀没有任何同情心，但她绝对不想因为对方而淘汰！太不值了！ 水杯不受阻碍地掉到了地上，在女孩们的沉默中，乒铃一声，在瓷砖地面上彻底碎掉。 不大的餐厅里顿时一片寂静。 “……”克里斯汀发梢的冷水不停地低下，连肩部都渐渐濡湿，她的嘴唇蠕动了片刻，半晌才咬牙咒骂道，“……碧池！” “谁是碧池？”站在她对面的女孩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一瞬间冰冷无比，慢慢地扫过克里斯汀身上的时候，让克里斯汀几乎有种被冬日寒风狂吹的感觉。也许是杯中的水太过冰冷，也许是女孩的目光太过冷峻，克里斯汀竟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谁是碧池，谁是卢瑟，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刻，高挑的女孩几乎锋芒毕露！ “你！”别人无法体会到，但克里斯汀却分明能感受到自己手腕上对方越发加重的力道。那可怕的刺痛让她脸更加扭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哔]你[哔][哔]！” 这个碧池一直在装！明明不是什么忍让的人，却一直装出大方的模样！现在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其他人都能看到这个碧池丑陋的一面了吧！ 虚伪的不是她克里斯汀，而是这个贱女孩！ 但是，粉丝们的反应显然和克里斯汀预料的截然相反！ ——[哔]！克里斯汀她自己才是碧池！ ——挑衅不成恼羞成怒了而已，呵呵。 ——她完全没有冠军之相！跳出来惹事干嘛？蠢货！ ——就算海莉哪次失手，也轮不到她赢啊！ ——坐等克里斯汀被打脸！打打打！ ——每次看到她就想转台！！！ ——海莉干得好！ “知道什么？知道自己的失败了？”伊莉不知道观众事后的反应，她只是想让这个女孩看清点形式而已——无论结果如何，拿到冠军的都不会是她克里斯汀！伊莉勾起嘴角，回以克里斯汀自己的招牌冷笑，“现在知道还不算晚。我很高兴，你终于看清楚了这一点！” “去[哔]的失败！”克里斯汀再痛也不肯服输——偶尔，这个女孩身上也有骨气的一面。不过，称为美国高中女孩的义气用事才更合适也说不定。 “那就让我们看看谁是失败好了。”伊莉抬了抬下巴，出人意料地干脆松开了克里斯汀的手——再攥下去，克里斯汀的手就要留印了，那样她自己就要暴力退赛了。这种让其他人如意、让自己失意的事她不会做。给这个女孩一点小教训就够了。 节目里能做的事毕竟有限。 想到这里，伊莉就忍不住感到遗憾。 “哼！”被高高攥紧的手腕终于被松开，克里斯汀连忙回握住自己的手腕，忍着刺痛，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你会滚出比赛的！你[哔]竟然打我！[哔]！” “这是正当防卫。”伊莉耸了耸肩，轻嗤着反问，“不然，我要眼睁睁地被你用杯子狠狠砸，什么都不能做？或者，像你现在这样，被你兜头浇一片冷水？” “我才不会！”克里斯汀当然不会真的用杯子去砸对方！ 节目组有禁止暴力的规定，泼冷水是擦边球，其他真人秀里有过这种先例，她确定自己不会因此被赶出去，所以才敢动手，但真的让她给其他人一巴掌，克里斯汀还没有蠢到这种程度。但在事情掀过的现下，谁会帮克里斯汀背书，说她真的不打算对伊莉动手呢？ 每个人都看到的是，克里斯汀气势汹汹地向伊莉走了过去，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不知道是想砸还是想浇，而伊莉所做的，确实如她所做的是正当防卫！她甚至没有过多地“折磨”克里斯汀，几乎没一会儿就松手了！ “如果看我不爽，就堂堂正正地赢过我。” 这是伊莉在离开房间之前，最后回头给克里斯汀和所有女孩留下的话。 她知道，看她不顺眼的远不止克里斯汀一个。 不过是这个女孩没什么脑子，所以才总是成为出头鸟而已。 说到底，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对手，没人能彻底置身之外。 这种看似平和，实则高傲的话，让不止一个女孩暗暗握紧了拳。 “走吧，维多利亚。”伊莉回过身，对褐发女孩伸出了收。 “嗯。”维多利亚连忙跟上。 看着两人前后离开餐厅，女孩们面面相觑，露出了或厌恶或不甘的神色。 ＊＊＊ 这一次的硬照拍摄，女孩们被节目组带到了一条名为玛莎布里的小河边——这个位于加勒比海的岛国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热带河流了。 女孩们站在岸边，看着一条载着罗伯和约翰尼的竹筏向她们缓缓漂来。 撑着竹筏的，是一个头戴斗笠、穿着花衬衫和大裤衩的深肤当地人，而站在那两人另一边的，则是一个穿着白衬衫和红裤衩的深肤男人——伊莉猜测这位是她们这次的摄影师。 并且，这次的摄影，说不定也是要和罗伯合作拍摄的，不然，作为评委的罗伯是不会出现在拍摄场地的。 “这一次，你们要拍摄的硬照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纠葛。”约翰尼对女孩们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次的拍摄主题，“罗伯是你们的‘丈夫’，而你们还可以在先前认识的男模中选一个作为你们的‘情夫’。你们要表现的就是，当你们在这个热情的国度和自己的丈夫度假时，遇到了性感迷人的船夫小伙，发展了一段非常火辣的婚外情。明白了吗？” “明白了。”女孩们纷纷笑着答应了——在大多数女孩看来，这可比僵尸、拉拉队员等主题的硬照有趣多了。 哪怕让伊莉说，经历了可怕的裸.照拍摄之后，三角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反正只是假装而已。但她也担心，自己无法表现出三角恋的那种迷离感。 这次的硬照拍摄，对她来说确实是个挑战。 此外，她还有一个担心，罗伯是一个很看重拍摄体验的搭档，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她们的比赛评委！如果在比赛中让他感到互动不足，很可能会降低最后的评分！ 说真的，伊莉对罗伯这种肌肉类型的实在没感觉，她甚至无法对罗伯产生偶像崇拜的感情，更别说拍摄激情了…… “这位是威廉·理查德。”在约翰尼布置了这次的任务之后，罗伯也接话了，“他是你们这次的摄影师，为牙买加的许多杂志拍摄过硬照，还为一些奥运冠军拍摄过照片。” “哇哦！”女孩们热情地叫了起来，纷纷为这位摄影师鼓掌——当然，恐怕她们一个也没听说过这位摄影师。没办法，牙买加对这些美国女孩来说实在太遥远了。她们连美国的一流摄影师都没认全，更别说认识这位当地摄影师了。 女孩们很快就被带化妆换衣做造型，并且挑选了各自的搭档。 毫不意外，基娅拉立刻挑选了和她非常来电的那个男模。事实上，当基娅拉看到她心仪的男模出现时，眼睛立刻就亮了！甚至，在化妆师给她化妆时，还不时地睁着一只眼睛，和科里眉目传情，就像真的贵族夫人和船夫小伙在偷情一样——这一次的拍摄主题也许非常适合基娅拉，前提是她不要彻底被这种激情冲昏头脑。目前来看，这个前提非常堪忧。 而伊莉也在肖恩的微笑中选择了对方，并对他回以友好的微笑。 倒不是伊莉多喜欢这个陌生的男模，但比起完全无交流的其他男模，和她聊过两句的肖恩应该算是比较好的合作对象了。至少，肖恩很专业，能把工作当工作，即使也有那方面的暗示，但在伊莉的隐晦拒绝后，就坦然得放弃了，而改以和她朋友相处了。这种性格作为临时的拍摄伙伴来说已经不错了，伊莉很满意。 相比之下，科里从一开始就主动挑逗着基娅拉，当然，基娅拉也很乐意被挑逗就是了，两人简直一拍即合，让伊莉不禁感叹西方人的感情来得就是快——这让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恋人，但谢城在这方面虽然主动，但意外的非常纯情。 这让伊莉每次想到都想发笑，但又觉得自己的心肠因此而非常柔软，让她忍不住想要去包容宠溺对方。当然，这是目前谢城对她做的事，她还没有机会去宠那个家伙。想到这里，伊莉忍不住有些遗憾。 “怎么样，找好搭档了吗？”罗伯和约翰尼走进了半开放的造型室，对女孩们说道。 “找到了。”女孩们穿着颇具牙买加风情的当地服装，一边让发型师和化妆师给自己做造型，一边笑着对两人说道。 “那就好。”约翰尼露出了笑容，然后走到了维多利亚身边，说道，“第一个是你。怎么样，女孩，准备好了吗？” 化妆师正好为维多利亚画好最后一笔，满意的端详了一下维多利亚的脸蛋以后，这才允许维多利亚站起来。维多利亚这才面向约翰尼，笑着说道，“当然，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很好，维多利亚，保持住这种自信。”约翰尼也笑着为维多利亚拍拍手，然后让维多利亚和她选择的男模走了出去，而罗伯已经等在了外面。 女孩们这次的拍摄地点就是那条竹筏。 这轮拍摄的主题是“夫妇度假，妻子偷情”，还有什么比最有牙买加岛国风情的竹筏更有度假气息呢？三位模特——女孩、罗伯和她们所挑选的男模，全做牙买加当地风情装扮，实在再适合河流与竹筏不过了。 很快，维多利亚一如既往地讲述了她为自己设定的故事——现在已经变成简洁版的了。约翰尼对此没什么不耐，相反，还觉得很有趣，连那位牙买加的摄影师和两位男模都被维多利亚脑补的故事逗得大笑，拍摄现场的气氛一时非常和谐。 “维多利亚，再多点激情！”摄影师和模特们很快进入了拍摄进度。 维多利亚想了想，聪明地离两位男模更近，更加营造出那种暧昧的感觉——在拍摄上，维多利亚其实非常有天赋，也有潜力。这可能让其他女孩们感到了威胁，所以才希望她退出比赛——当然，女孩们最希望的，还是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统统退出！比如海莉！！！ “很好！维多利亚！非常好！”这位白衬衫、红裤衩的摄影师显然很满意维多利亚的表现，不停地对维多利亚比着拇指。 “没错，这些照片很能用。”约翰尼也对显示屏里的照片连连点头——维多利亚这次的表现真的超过了他的想象！在上次评审日时，维多利亚和女孩们闹掰后，约翰尼还以为维多利亚会情绪低落，发挥失常。没想到恰恰相反，维多利亚的心理素质在进步，而且呈现出了更好的作品！约翰尼再次看到了维多利亚身上的潜力！ “下一个，劳拉。” 继维多利亚的出色表现之后，约翰尼很快叫了下一个女孩的名字。 “唔，不错。”看着在镜头下摆动身体的劳拉，约翰尼也点了点头。 劳拉的表现一直都是不错的，这也是个天赋不错的女孩——也许这和她作为模特的母亲也多少教过她有关，让她知道怎么在镜头下表现自己。这比那些对真正模特事业一无所知、完全只能靠天赋吃饭的女孩有优势太多了！ 当然，对上既点满了天赋（感谢系统和轮回主城）、又接受过真正超模教导（感谢孔瑶）的伊莉来说，劳拉就没有这些优势了，正相反，伊莉才拥有了这些制胜的绝对优势！ 说回劳拉，也许她确实有天赋，但她的天赋并不是最杰出的那种。 在天赋上，伊莉其实更好看利拉——利拉的长相也许不符合一般人的审美，特别是她的两颗门牙里的那条牙缝，一般人也许会觉得丑陋，但在时尚界的人看来，这叫个性！再加上她不错的脸蛋，和出众的硬照天赋（利拉的淘汰是她的一次失误，幸好她得到了第二次机会），伊莉私下里认为利拉如果能有一点不错的运气，在模特界说不定能走得比劳拉更远！ 因此，此时约翰尼对劳拉感到满意又不是特别满意就不奇怪了。劳拉的姿势依然不错，但仿佛失去了最初给人的那种新奇感和惊艳感。再经历了维多利亚的爆发表现后，劳拉的“勉强算不错”的表演已经不能让约翰尼“哇哦”了。但总得来说，劳拉这次的硬照依然在平均水准以上，所以约翰尼也不准备挑剔什么了。 第112章 全美超模（四十九） 继劳拉之后，基娅拉也上场了。 “基娅拉，感觉不错是吗？”看出来基娅拉和科里的热情互动，约翰尼和她开了个玩笑。 “我想是的。”基娅拉对科里交换了一个甜蜜的眼神，回答道。 “ok.希望你接下来能拍出出色的硬照来。”约翰尼笑了笑——只要能拍出好硬照，他并不反对基娅拉和科里之间的火花，这也许会能让基娅拉的硬照更有激情吧。约翰尼私下里这样想道。 然而，事实截然相反—— “不不不，基娅拉，不要这么僵硬！” 看着站在两人中间，只顾着和科里互动，几乎忽略到罗伯的女孩，约翰尼忍不住头痛地揉揉额头——这次的“偷情”硬照，重点还是女模本身，而不是任何一个男模！基娅拉应该表现出她自己的魅力，而不是被男模迷得神魂颠倒！她还记得自己此时是个专业模特吗？！ 如果不是本身修养极佳，约翰尼几乎要忍不住大喊出来了。更何况，就算要表现互动，主要的互动对象也该是罗伯，而不是那个科里！罗伯才是她的“丈夫”，而科里只是她的“偷情对象”，有哪位和丈夫度假的妻子，会当着丈夫的面光明正大地和情夫勾搭？！ 基娅拉完全没理解这次的主题！ “不对，基娅拉，角度不好！侧一点，再侧一点，对对对，这样好多了！” 约翰尼这一次几乎是手把手地指点着基娅拉，但女孩的表现依然让他皱眉。 先前，约翰尼还是很看好基娅拉的，这个女孩心理素质不错，脸部轮廓分明，身材也很高挑——虽然对模特来说偏壮了点，但时下正好流行健康模特（瘦得健康，不是骨瘦如柴，但也不是完全的健康体型——那对模特来说太胖了），比如吉赛尔邦辰，而基娅拉其实有一丝丝邦辰的影子，比如肤色，比如骨骼，当然，总体来说，相差还是太多了。 如果说，以前的基娅拉还有努力和适当（但不算好）的天赋让约翰尼青眼相加，那这一次的基娅拉几乎就是一块笨拙的木头！她几乎忘了自己模特的职责，完全无法摆动自己的身体，连她本就有限的天赋都没能发挥出来！约翰尼实在太失望了！ “怎么样，威廉？”约翰尼和他身边的摄影师商量。 “no!no!no!”摄影师连着摇了好几下头，显然，他也认为基娅拉这一次表现不佳。 “基娅拉，再试着找找感觉。” 约翰尼再失望，也不能随便放弃一个女孩——除非女孩对他出言不逊，比如先前的伊芳，那他才会懒得管。不然的话，他还是愿意给这些正在为自己的未来拼搏的女孩一个机会的。 而在拍摄上态度素来端正的，比如伊莉，比如基娅拉，比如劳拉，他一般都会给更多机会。就像伊莉的颓废照那次，一开始没找到感觉，拍得很麻木，但约翰尼很喜欢伊莉的一贯认真态度，也很爱惜伊莉的天赋，所以帮了她很多，最终拍出了那张轰动互联网、堪比唇膏广告大片的硬照。 顺便说一句，最后万能的网友们还是扒出了那款唇膏，就是smashbox自家的唇膏——想想也是，这期节目本就是s赞助的。意识到女孩引起的购买力后，smashbox的创建人两兄弟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个女孩签下来！可惜节目还没结束，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女孩一次次出色的表现，然后默默流着口水…… 话说回来，这次，基娅拉自己也意识到，她这次遇到了麻烦。 但拍摄状态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有时候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在她一开始就没找准这次的状态后，后面也越发艰难。 即使约翰尼还对她留有几分耐心，但随着时间过去，约翰尼和摄影师的耐心也渐渐耗尽，最终只能对基娅拉点点头，决定从那堆糟糕的硬照里挑选一张不那么糟糕的了。 这真是个艰巨的工作。 幸好，下一个是约翰尼一直喜欢的女孩。 “海莉，到你了。”约翰尼向边上等待的女孩们喊道。 “好。”被他期待着的女孩立刻向他笑了笑，然后提着牙买加传统服饰的长长裙摆，快步向摄影地点走来。 “明白这次的主题吗？”约翰尼例行和女孩讲解了一下，“和丈夫度假，和船夫偷情，但要记得，你要是最显眼的那一个，明白吗？” “明白！”有着一头顺滑的金棕色短发的漂亮女孩立刻向他点了点头。 “好，去吧。”约翰尼看出了女孩今天似乎状态不错，不由也向女孩回以微笑，忍不住期待起她最后呈现的杰作来。 伊莉提着墨绿色的裙摆，小心地站到竹筏上，跟已经就位的两位男模打了个招呼。 “嗨，罗伯。”伊莉站到了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牙买加民族服饰的罗伯边上，又看向边上那位只穿着迷彩大裤衩、□□着健美胸膛的深肤男模，“嗨，肖恩。” “嗨，海莉，今天感觉怎么样？”罗伯率先笑着开口问道。 “还不错。”伊莉也对罗伯回以微笑——又是搭档，又是评委，对罗伯再客气都不为过。 “很好。”罗伯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再渐渐释放自己，她在不断进步、不断变强，早已不是那个因为要拍裸.照而哭出来的女孩了，“待会儿拍摄的时候，注意和我的接触和互动，但也要悄悄的勾着他（指肖恩），明白吗？” 不同于全封闭比赛的女孩们，罗伯作为评委是可以看到女孩在网络上的影响力的。他比任何女孩都更清楚地认知到，面前这个女孩拥有多么庞大的人气、多么坚实的粉丝群体，还有业内对她的蠢蠢欲动。 这也是罗伯不吝指点伊莉的原因，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会在一个大品牌中合作也说不定。毕竟，在模特圈，女模远比男模吃香。举个最简单也最现实的例子，作为女模的绝对no.1，邦辰的年收入可以飙升到三千万美金以上，而男模的no.1年收入相比之下只有区区数百万美金，还是小数字开头——男女模特在时尚圈的定价差别就是这么大。 因此，如果这个女孩在赛后得到了一些好机会，在佣金上要超越罗伯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为了这个理由，为了将来可能的互助，罗伯当然会提前对伊莉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投资。哪怕电视拍出来，这种程度的小提点也可以解释为对后辈的提携，而不用担心什么流言蜚语。 “谢谢你，罗伯。”伊莉当然接收到了罗伯的好意，并同样回以善意。 两人眼神一对，不由心照不宣地一笑——这是一个与暧昧无关的笑容，而是非常商业、非常专业的属于搭档或者说人脉关联的笑容。 循着罗伯的不经意指点，伊莉侧身站在两个男模之间——当然，身体还是更偏向她此时的“丈夫”，而她的右手也理所应当地向后伸着，轻轻捧住对方微垂着看着她的侧脸，同时略微回头，与“丈夫”四目相对。 这一刻，打光板的光线正好印入两人的眼中，让对视的两人看起来情意缱绻——而只有罗伯和伊莉两人才知道，他们的眼中有默契的微笑，却没有爱意与激情的火花。但在光线的晕染下，他们的目光却显得如此“深情”。 就在这对“夫妇”情意绵绵的同一时刻，女性的左手却在背光处牵着她左侧边的船夫的手臂，而船夫的手掌，则在“丈夫”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环着她的腰部，目光如火般炽烈地看着“夫人”露出的一小截白皙脖颈。即使“夫人”给予他的唯一互动是那偷偷勾着的指尖，但船夫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太棒了！”约翰尼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即使那三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那无声的动作与暧昧的眼神早已道尽了整个故事！ 只要是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三人故作不知却又分外旖旎的氛围！ 似乎真的深爱着彼此的丈夫与妻子、一晌贪欢的妻子与船夫情夫，都在这幅画面里展示地淋漓尽致！ 而最让人移不开眼的，还是处于最中间的“妻子”！ 映着背后的岸边叶墙，轻轻飘荡的竹筏上，三人身上光影交错！ 丈夫身上的光线最为明亮，情夫身上的光线最为晦暗，而介于丈夫与情夫之间的妻子，她的右半边身体紧贴着她的丈夫，与丈夫分享着同样的光明与美丽，而她微倾的左侧边，则悄悄靠近着她的船夫情人，那处背光，让她的小半个身体也与船夫一起陷入了阴影中！ 妻子的端庄美丽与魔性魅力，那种让人口干舌燥的诱惑感与无形的三角感情张力，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她实在太过美丽，美丽得让人无法苛责她的三心两意，甚至让人产生一种“这是应该的！没有人能独占这份美丽！”的错误念头！每个人都会妒忌着能光明正大拥有这样妻子的丈夫，但也本能的羡慕着能得到她青睐的年轻船夫！ 摄影师威廉也同样激动！ 他按着快门的手指几乎都在发抖！ 他有预感，这张硬照一旦问世，除了片中的那位“夫人”将声名大噪——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就连作为摄影师的他，名声都会因此再上一层楼！ 甚至，就此打入美国的摄影界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他的机会！ 威廉看着镜头中女孩的眼神简直要冒出了火！ “怎么样，威廉？”约翰尼问出了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问题。 “太棒了，太不可思议了！”威廉宝贝地抱着他的相机，几乎赞不绝口。 “确实。”约翰尼也出神地点了点头。 他料到女孩可能会有出色的表现，但没料到，能出色到这种地步！ 在这场竞争激烈的比赛里，没有一个女孩不是天赋出众的——天赋不足的早就淘汰了，哪怕是天赋稍有逊色的基娅拉，也只是在这群女孩中显弱，但放在普通女孩中，一样是耀眼的那一个，但在所有这些女孩里，海莉绝对是最有天赋的一个！ 但更可怕的是，在天赋卓绝的同时，她还是最努力、进步最快的一个！这让其他女孩几乎都对她望尘莫及，只能看着她远远向前跑去的背影，不甘、艳羡、徒劳、失落地挣扎着。 他甚至想说，和这个女孩在一场比赛里，就是其他女孩的最大不幸！ 因为，她们的所有光芒，都会在这女孩的映衬下，显得黯淡无光！ “约翰尼？”出声的是罗伯。 作为超模与评委的他，当然有权力和造型指导和摄影师平等交谈，也能提出疑问和质疑，比如在这种造型指导和摄影师先后愣神的时候。 “哦，罗伯。”约翰尼这才回过神，连忙对三人说道，“已经好了，可以了。” “好的，谢谢。”以罗伯为首的伊莉和肖恩向他道了谢。 “又一次绝妙的拍摄。”在伊莉走开之前，约翰尼单独对她说了一句——几乎毫不掩饰对她的看好。说真的，让约翰尼自己来想，他也想不出更好的造型，更想不出，其他女孩能如何更好地表现出这个主题。 ——这个女孩已经拿下了她的桂冠。 约翰尼想道。 “谢谢你，约翰尼。”这种太过隐晦的赞叹，连伊莉自己都不能肯定什么。 她只能说，她已经尽她所能地表现了，甚至，在某一瞬间，她的心情真的和那一个不存在的“夫人”重合了，那种既想忠贞于自己丈夫、又难以逃离情人诱惑的复杂心情。 当然，在感情抽离，或者说完全释放以后，伊莉又重新做回了她自己，摆脱了那种强行共情。这对拍摄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模特来说，确实一件坏事。这就像一些完全投入电影的演员，因为一次次完全地设身处地，让他们连自己本身的存在都无法确认，最后精神都无法稳定，甚至一度分裂，然后在这种迷茫的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幸好，伊莉的这一次比赛只是全美超模的赛程而已，她还不至于因此迷失。 “对了，海莉。”就在伊莉想走回女孩们中间时，肖恩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伊莉转过头，看向这个比她稍高一些的男模。 “交个朋友吧，只是朋友。”肖恩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带半点暧昧，还主动伸出了他的右手，“可以吗？” “当然。”不解肖恩突然的示好，但伊莉还是接下了这份善意。即使不确定之后之后是否还有合作，但这种朋友之交是有益无害的。 如果说，先前在伊莉的拒绝暗示后，肖恩是不得不放弃了他的遐思，转而以工作伙伴的方式与伊莉合作，但心中也许仍有期待，那么，这一次，肖恩几乎是完全以朋友的身份向伊莉伸出了他的手，再没半点多余的想法。 伊莉不明白肖恩变化的原因，但她能察觉到这种变化——这是女性的直觉，也很高兴见到这种变化。所以很快回握住了对方。 “祝你以后一切顺利。”见伊莉没有拒绝他的示好，肖恩这才笑了起来——即使是短短的时间，但站在女孩身边的他，却能深刻地感觉到，拍摄时，对方身上那种让人目不转睛的魅力。作为置身其中的人，他比谁都能察觉到这一点。 于是，也在那一刻，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这样的女孩，注定会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级时尚圈的最高处，绝不是他这种牙买加小子能肖想的。也许，如果他能打入美国时尚圈，他还有希望得到她的垂青，但在那之前，他根本没有让她多看一眼的条件，连“情夫”的资格都没有。肖恩清醒地意识到了这点。 “谢谢，也祝你一切顺利。”伊莉当然不知道肖恩的复杂心理，但仍向这个牙买加男模回以同样礼貌的祝福。之后，才在对方的微笑下，与他告别，并在他的目送中，回到了她们的造型室中。 “海莉，他一定迷上你了。”看到了在造型室外驻足不去的肖恩，和伊莉一样也已拍摄完毕的维多利亚凑到伊莉身边说道。她的语气是小女孩的那种趣味八卦，哪怕说得不对，也不讨人厌，甚至还有些可爱。 “别乱说。”伊莉坐在化妆台前，一边在造型师的帮助下，拆开自己耳朵上的羽形大环饰，一边好笑地点了点维多利亚的额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至少，她的态度很明确。 朋友？没问题。再多的？不行。 也许是享受了伊莉带来的视觉盛宴，还有那种期待被彻底满足、甚至还隐隐超过的愉悦感，接下来，女孩们的表现让约翰尼和威廉都有些提不起精神。这倒不是说女孩们的表现真的很乏味，但就只是有了对比，有了伊莉带去的魔性之美，其他女孩自然就显得平庸了。 “好了，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和威廉一起拍完了最后一个女孩后，约翰尼对女孩们说道，“接下来回去好好休息吧，你们表现得非常好。” “谢谢，约翰尼，罗伯，还有威廉。”听到约翰尼的例行肯定，女孩们也都笑逐颜开，根本没有意识到，真正让约翰尼满意的，不是她们。 而旁观者清的罗伯和威廉当然也不会残酷地揭晓这一切，即使女孩们早晚也要面对这个事实，但晚点知晓，说不定也算一种幸福吧。 无知的幸福。 ＊＊＊ 回到超模屋后，女孩们立刻聊起了今天的拍摄。 这也是女孩们在断网无聊情况下的日常消遣了。 “劳拉，你今天的拍摄得好棒。”利拉毫不掩饰她对劳拉的喜欢。 “谢谢。”劳拉笑着回道，但有意无意地，她没有同样称赞利拉。 “我觉得自己拍得不太好，约翰尼一直在皱眉。”基娅拉难得有些烦恼——即使和科里的进展，也无法让她感到愉快了。她不想就这么回家！比赛的奖金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也许没你想象的那么糟。”克里斯汀伸了个懒腰，随口回道，“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晚点再吃晚饭。我觉得累死了。” 女孩们都赞成这个提议，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我觉得我拍得不错。”泰拉套间里，维多利亚抱着枕头，有些兴奋地对伊莉说道。 “我看到了，你拍得好极了。”伊莉笑着点点头，应和着女孩，“约翰尼和威廉都很喜欢你这次的表现，看到约翰尼脸上的笑容了吗？” “嗯！”维多利亚有些高兴、又有些害羞地把自己的脸埋到枕头里，想了想，也补充了一句，“海莉的表现也很好！约翰尼和威廉的眼睛简直在发亮！” 如果说看到她的表现时，约翰尼的眼神是看到了出色的硬照。 那么，看到海莉的表现时，约翰尼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不世出的瑰宝！ 想到这里，维多利亚就感到沮丧——海莉的硬照总是这么厉害，厉害到让她都有些灰心丧气了。 她真的有能拿到最佳硬照的机会吗？ 维多利亚悄悄想道。 不，说不定有机会！ 连劳拉都可以，她凭什么不可以！ 没有对上海莉的底气，对上劳拉的底气她还是有的！ 想到劳拉曾经的逆袭，维多利亚突然又有了信心，脸上也顿时充满了光辉！ “……”伊莉是不知道维多利亚的脑洞又开到哪个天涯海角了，但看上去似乎不是郁闷的样子，那就应该没事。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多问，只是揉揉女孩的褐发，就抱起换洗衣物，准备先去洗澡了。 ＊＊＊ 时间很快又来到有人欢喜有人忧的评审日。 “女孩们，在牙买加过得怎么样？”穿着一身明黄连身裙的泰拉向女孩们打了个招呼。 “棒极了/海滩很美/风景宜人/很喜欢这里……”女孩们也各自给出了她们的答案。 “很高兴你们喜欢这儿。”泰拉笑了起来，例行介绍了各位评委和这期比赛的奖品后，就直接进入了评审环节，“让我们看看你们这次的牙买加硬照吧，希望你们能表现出牙买加的风情！” “维多利亚，请你先上来吧。”泰拉第一个就叫出了维多利亚的名字。 维多利亚依言走到了场中央。 第一个走出来，让她的心情有些忐忑。 “维多利亚，这周感觉怎么样？”凯丽先跟维多利亚打了个招呼。 “我很好，我在变好，变强。”维多利亚回道。 在其他女孩不主动攻击她的情况下，她也不想主动去攻击她们，哪怕她自己是受害者。说她倔强也好，说她蠢也好，这是她的坚持——她会用自己的硬照来说话。 “很好，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即使再听到维多利亚的指责也不一定会再为她做什么——难道因为维多利亚的话就让其他女孩退赛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凯丽不会这么做。但听到维多利亚没有被击垮，反而振作起来，这显然让凯丽更满意。 “谢谢。”维多利亚笑着向女评审道了声谢。 “我觉得你这次的硬照非常好。”凯丽很快把话题拉回到了硬照本身，“我觉得你又恢复到了你的水准，我是说，像在第二轮的裸.照挑战那样，你为硬照奉献出了一切。在这次的硬照里，我又看到了这种激情。当然，你这次的硬照也和契合主题，这种悄悄的暧昧很美妙。非常好，维多利亚。你在进步，你在前进，千万不要停下。” “好的，我会的。”维多利亚认真地对凯丽点点头，“谢谢你，凯丽。” 严肃的女公关对维多利亚微微一笑，向她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这确实是水准以上的硬照。”泰拉说，“你寻找到了好的姿势来展现你自己。我很高兴看到你坐在竹筏的椅背上，用你线条优美的小腿去触碰坐在椅子上的‘丈夫’的肩膀，双手也垂在身侧，与你丈夫举起的手相握。 当然，在你的肩部以上，我看到你在与船夫对视，你的眼睛非常有神，船夫的手轻轻搭在了你的肩膀上。在这个姿势里，我看到了你漂亮的骨架，你优美的动作，你灵气的双眼，非常好。” “我最喜欢的，就是她这次毫无保留地表现了自己。”罗伯说，“当她明确这次硬照的要求后，她就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进去。和‘丈夫’度假，和‘船夫’*，这一幕都发生在同一张硬照里，而且上下分层非常鲜明，让人可以有两种视觉享受。” “谢谢你们。”得到了评委的好评，维多利亚终于松了口气。 “布莱恩，粉丝们对维多利亚的硬照怎么看？”泰拉向社交媒体记者道。 “他们很喜欢这张硬照。你的大众评分在上升，维多利亚。”布莱恩男孩说道，“事实上，维多利亚这次得到了非常多的好评。海瑟说，‘我在这张照片里看到你的真实水准，但你能做得比这更多，加油，维多利亚。’波拉说，‘这是一张非常有层次感的硬照，我喜欢你与两个模特的互动，这张硬照棒极了！’” “哦，谢谢！这对我很重要！”维多利亚连忙向布莱恩道谢。 “那，我们给维多利亚多少分呢？”泰拉向两位评审问道。 “我给9分。”罗伯说道，“这是张很出色的硬照，互动感非常好。” “我给8分。”凯丽说道，“如果她能把那种三角的感觉再加强，会更好。” “我也给8分。”泰拉说道，“谢谢，维多利亚，你可以回去了。” 得到了这个不算低的分数，维多利亚已经很满意了。 更何况，这个分数对获胜也不是没有以一争之力。 “下一个，劳拉。”泰拉很快叫出了下一个女孩的名字。 劳拉依然上前，但她这次没有得到她理想的分数。 “你在这次的硬照里有点僵硬，当然，衣服展示的不错。”泰拉说。 “互动感也一般，整体感不出色。”罗伯对劳拉说道。 “我很喜欢你的衣服，但不喜欢你的动作，太千篇一律了。”凯丽说。 听着评委们的点评，劳拉的脸有些僵住了。 最后，她得到了8、8、7的不上不下分数。 “基娅拉，请上前吧。”劳拉回到女孩中后，泰拉叫出了下一个女孩。 “你觉得自己这次的硬照怎么样？”泰拉微笑着问道。 “应该，还不错？”基娅拉不是很有自信地说道。 “让我们一起看看吧。”泰拉不置可否，直接让大屏幕投映出了基娅拉这次的硬照。 “哦……”凯丽第一个摇头，“我看不懂这张硬照，基娅拉，你站在两个帅气的男模间，想表达什么呢？太空洞了，太不知所谓了。一点都没有时尚感，就像一个俗气的观光客。你简直辜负了你身上那条漂亮的牙买加长裙，这本来应该是一条有气质的白裙子。” “我本以为你这次能有所突破的。”罗伯也摇了摇头，“但事实上，你和两个模特都没有互动。你站在正中间，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又抓着两个男模的肩膀，并侧身靠向那个船夫，想表现出三人的互动和情夫的暧昧，但毫无疑问，你失败了。” 更重要的是，就主题而言，基娅拉连主题都弄错了。她和船夫是偷情，而她丈夫则在一边，她怎么能那么明显地与船夫勾搭呢？任何人都无法看出这是暗地偷情照的。 “基娅拉，这绝不是你最好的表现。”泰拉也有些失望，“你是个漂亮的女孩，有脸蛋，有身材。在这张照片里，我看不出你的气质、你的气场，我甚至觉得，你的脸都不太像你了。太僵硬了，你死板了。你没有找到好的角度来呈现自己，来表现这个主题。” 布莱恩也对基娅拉这次的表现大失所望，大众也非常讨厌基娅拉这次的硬照。 “该给多少分呢？”泰拉问她左右的两人。 “6分。”凯丽说。 “7分。”罗伯耸了耸肩。 “我也给6分。”泰拉摇了摇头。 “好的，谢谢。”基娅拉知道这不是她争辩的时刻，但她也知道自己此刻很危险。 她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有人能比她的分数更低！当然，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至少，她的挑战赛拿到了最高分，这能一定程度上保护她！基娅拉按住她紧张狂跳的心脏，回到了女孩们的队列中间。 “下一个，海莉。”泰拉对伊莉微微一笑。 伊莉也对泰拉和其他评委们回以微笑，然后走到了场中央。 “一样的问题，你觉得自己表现得怎么样，海莉？”泰拉笑着问她。 “我觉得我表现得很好，尽我所能，不惜一切。”伊莉坚定地回答道。 “我非常喜欢你的这句话。”泰拉对她点了点头，“让我们看看你的硬照吧。” 伊莉的硬照很快在大屏幕上投映了出来。 热带的河流中，岸边群树掩映，鲜绿葱翠，一条传统的牙买加竹筏漂在水面上。 竹筏上，健美的深肤船夫单手持着撑杆，站在那位美貌夫人的左手边，一只手掌在光线的阴影处与夫人暧昧地勾连着，而他热情又隐晦的目光则在夫人的白皙脖颈上流连不去，让人忍不住和他一起将目光移到站在中间的夫人身上； 而这位夫人的丈夫，那个戴着白头巾、穿着白色的开襟上衣和白色宽松长裤的高壮男人则搂着他妻子被长裙勾勒出的窄腰，深情的目光和他转过头的夫人对视，而他的夫人，右手还向后伸着，抚摩着他的侧脸，两人间的互动让人艳羡不已。 当然，无论谁都能清楚地看到，这张硬照的中心绝对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年轻夫人，她与她的丈夫似乎感情非常深刻，身体也不自觉地侧向她的丈夫，紧紧贴着彼此。光线打在彼此的脸上，让他们看起来像一对被上帝祝福的夫妇。 然而，暗地里，她的手指却勾着那位船夫，手指在彼此掌心摩挲着，暧昧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甚至让观众有种隐隐吞口水的冲动——这不止是因为窥视到一对体面的夫妇隐晦出轨的快.感，更是因为那位夫人身上，有种让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的魅力！ 他们太能理解那位丈夫对自己妻子的深情了，也太能理解那个船夫小伙对这位夫人如此着迷着魔、甚至无法自拔了！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念头的！ “精彩的硬照！”罗伯第一个开口，“你把主题表现得非常出色！我看到了你身上的那种代入感，那种身为模特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特质！那个侧身的姿势，让你的整个身体线条美极了，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这张硬照绝对是你非常有力的一击！” “我也很高兴看到这样的硬照。”泰拉也对伊莉点点头，肯定地说道，“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硬照，而你这次的表现也是我们一直期待的！你有漂亮的脸蛋，动人的眼神，修长的脖子，还有像罗伯所说的，绝对无敌的身体曲线！我在你这次的硬照里，又看到了那个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海莉！她就像一位真正的模特一样，抓紧了所有人的眼球！你这次做得非常非常好！棒极了！无可挑剔！” “罗伯和泰拉都把话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凯丽笑着摊了摊手，这让她显得不那么严肃，甚至还有些风趣了，“这是一张没有瑕疵的硬照，我也很喜欢它。而且，这张硬照里，我不但看到了你们想要表现的三角纠葛，我还看到了你身上的裙子——你的姿势非常好，在展现出了你自己魅力的同时，也展现了你身上的那件漂亮长裙！这身衣服太衬你了，你在这次的硬照里表现得太吸睛了！” “谢谢，谢谢你们！”伊莉笑着向评委们道谢，她也觉得自己这次表现很好，但没想到能好到这种程度，竟然让评委们如此赞不绝口，根本没有挑刺的意思。 “布莱恩？”泰拉把目光看向身为社交媒体记者的时尚博主。 “又一次的大惊艳！”布莱恩耸耸肩，带着一点好笑的无奈，“粉丝们非常喜欢你，而你这次的硬照也维持了你一贯的水准，不，应该说你在这次的硬照里又提升了自己！你确实在不断进步，一次次地呈现出好作品。 比如，托马斯说，‘你身上的气质非常多变，可以驾驭任何类型的硬照，最重要的是，无论你拍什么主题，都不会引起别人反感！天知道，我本来最不喜欢那些和其他人勾勾搭搭的女人了，但我简直爱死你了！’ 迪安说，‘海莉，你是个有天赋的女孩，但你从来没有浪费过你的天赋，你一直很珍惜它，并且用你自己的努力实现它。我们都看得到这一点。你总是很聪明，面部神情、肢体交流、光线变化，全部都是你的武器，而你就像一个无冕女王，一次次地用它们征战，为自己开疆扩土！你这次的硬照非常出色，几乎立刻就惊艳到我了！我和我的妹妹都很喜欢你，我们是你最忠实的粉丝，加油，海莉！’” “哇哦，这次的留言可真长。”泰拉感叹道。 “这还不是最长的，我挑了比较有代表性的中等长度的而已。”布莱恩忍不住叹了口气，“粉丝们对海莉这次的表现赞不绝口！不，他们有哪次不对海莉的表现不赞赏有加？” “我们也听到了。”凯丽也笑着接话了，“你不也一样喜欢海莉吗？（布莱恩对伊莉笑着点点头）不过，我们的粉丝评论可真专业，他们真的非常有眼光！” “没错。”泰拉也赞同道，“他们的评价总是那么精准，当然，他们这次也能为女孩们打分了。来吧，我们先给海莉分数吧，罗伯，凯丽？” “绝对的10分。”罗伯毫不犹豫地说，“看到这张硬照后，我立刻就想这么说了！” “我也给10分。”凯丽说，“她值得这个分数。” “10分，我也一样。”泰拉说，“海莉，你这次的表现无可挑剔。” “谢谢，谢谢你们！”得到这么高的评委分，加上8分的挑战赛分，伊莉有预感，自己又定下了这一轮的冠军！ 事实上，不止伊莉意识到这点，每个女孩都意识到了这点！ 拿了全满的评委分数，却没有得到冠军几乎从来没有！ 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在这一期全美超模的第一轮，海莉和利拉同时拿到了满分！不过，凭借稍高的挑战赛分数和较高的大众评分（利拉的粉丝力量一直都不是最强的那几个之一，只能说是中等偏上，当然，在被淘汰的女孩中已经是最好的了，这也是她能够复活的原因），海莉最终拿下了冠军，开启了她的连胜之路，而利拉惜败一筹。 说真的，如果时间能倒流，女孩们都希望那次的获胜者是利拉，而不要是那个几乎夺走她们所有胜利和希望的女孩！那真是太讨厌了！ 对评委们道谢后，伊莉回到了女孩们的队伍中。 之后，其他女孩也一一接受了她们的点评。 克里斯汀这次表现得不太好，评委们认为她不会摆姿势，最后给了她8、6、7的分数。 利拉这次也失手了，也许是刚刚重返比赛，让她还不太适应这次比赛的节奏，有些迷失了自己，所以她拿到了6、8、8的分数。不过，这个分数也足以她晋级了。利拉松了口气，她绝对绝对不想再被淘汰一次！她是为了胜利而复活的，而不是为了再次被淘汰！ 点评完每个女孩的硬照之后，泰拉走下了评委席，站到了场中央，开始宣布结果。 “这次的第一也不需要我说了吧？”泰拉笑着向女孩们眨眨眼，特别看向了站在后排的那个高挑女孩——即使是现在，她也可以一眼就被人看见，而不会湮没在这些同样漂亮的女孩中！这份吸睛能力，就是她得天独厚的优势！ “哦……”伊莉小小掩了下口，这次，不用泰拉催促，她自己就走了过去。 一次是谦虚稳重，两次是蠢笨不识相。这种微妙的感官差异，是无法诉诸于口，却能让人真切感觉到的。伊莉不是那种完全单纯的小女孩，知道把握这之间的无形的度量。她这次的主动也让泰拉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女孩有眼色极了！ “恭喜你，海莉，三连胜。”泰拉将属于女孩的最佳硬照递给对方，“你不但获得了这一轮的最佳硬照，还能继续在泰拉套间住下。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记得吗？” “什么？”伊莉其实已经猜到了，但她仍配合着泰拉的问话。 “你获得了七次胜利！这是全美超模前所未有的！”泰拉大声宣布道——在那位五连胜女孩之前，没有人想到，有女孩可以从比赛之初就连胜五次！这怎么可能呢？真有人的天赋能如此出众吗？观众有这样的疑问。 而这一次，也是同样。一共才12轮的比赛（这已经算上了最后的冠亚军之争），能拿到6场胜利已经是超乎人想象的成功了！更遑论，现在只是第8轮比赛，这个女孩却已经拿到了7场胜利！上帝啊，这是现实吗？这有可能吗？这是假比赛吧？也许有人会这么想。 但只要看到女孩这期表现的，都不会对此抱有疑问！甚至，有人还会认为，如果不是劳拉的那次侥幸，这个女孩完全可以创造一个史无前例的8连胜！这绝对是以后的比赛也无法超越的！ 可惜，劳拉获得了那次胜利。 可惜，那轮比赛里，评委们更偏爱劳拉。 粉丝们这么想道。 幸好，劳拉获得了那次胜利！ 幸好，这个女孩不是包揽了所有最佳硬照！ 在场的女孩们却这样想道。 否则，一想到自己要面对一个8连胜的对手，即使是最胆大妄为的克里斯汀，都不敢再肖想胜利了！那样的对手也太过可怕了，她们根本没有胜过她的机会！ 即使现在的7胜也足够惊人，但至少不是真的一路连胜，这让女孩们多少也有了喘息的机会，觉得对方不是那么不可战胜的了！ 她不是真的不败的！ 劳拉能赢她一次，她们也能！ 不止一个女孩暗暗握紧了拳。 “恭喜你，海莉。”泰拉再次向女孩笑了笑，“7胜可是个不低的成就。” “谢谢你，泰拉，还有谢谢你们，罗伯、凯丽，当然，还有一直支持我的粉丝。”伊莉笑着对评委们点头致意，“正是你们的点评，你们的不断要求，才让我一次次进步。” “没错，我们很喜欢你，你的粉丝也一直支持着你。看看你这次的大众评分，又是一个粉丝们全力支持的7.9。”泰拉对伊莉点点头，“我们都期待你在之后的比赛里做得更好。” “我会的，我会为此倾尽一切！”伊莉认真承诺道。 “很好，海莉，去吧。”泰拉对她点了点头，“恭喜你成功晋级了，你可以继续参加全美超模的角逐。”泰拉说出了她的惯用句。 “好的，泰拉，谢谢。”再次和主持人兼评审道谢，伊莉这才走向晋级区。 她能感到女孩们的目光刺在她的背上，但这种程度的表示，根本不会影响到她。 她不知道自己能赢多少次、能走到多远，但她的目标，总是最高处的那一个！ 只有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继伊莉之后，维多利亚、劳拉、利拉也先后晋级了。 这一次，陷入淘汰危险的是基娅拉和克里斯汀。 两人都在自己的心里暗暗诅咒着对方，希望对方能立刻滚出比赛，这样自己就能留下来了。当然，表面上，她们还是手挽手，互相微笑，友好地走到了泰拉面前。 “你们都是非常漂亮、极其出色的女孩。” 泰拉看向两个女孩，率先对深肤的女篮队长说道，“基娅拉，你这次完全没有表现出你的特点，动作僵硬，没有互动，整体都不出彩，我几乎都认不出那个本该亮眼的女孩了！” 在基娅拉快要哭出来的点头中，泰拉又看向金发女孩，叹气道，“克里斯汀，你有时候也是能拍出让我们眼前一亮的硬照的，但大多数时候，你却止步不前，这让我不知道，该对你抱有什么样的期待。”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最终分数吧。”泰拉对两个女孩说道，“目前，你们的评委分数和挑战赛分数加起来是持平的，也就是说，大众评分将决定一切。准备好了吗？” “是的。”基娅拉和克里斯汀彼此相握的手更加用力。 基娅拉的大众评分从没高过，粉丝们就是不喜欢她。 而克里斯汀本该在这上有优势的，但随着每周节目的播出，克里斯汀和伊莉的矛盾激化，两方互相给对方拖后腿——当然，克里斯汀的粉丝完全不是伊莉庞大的粉丝团的对手。特别是那次高空拉拉队长照片，克里斯汀当着镜头不屑伊莉，这让伊莉的粉丝更加恼火。 即使克里斯汀本人一无所知，但那场互联网的集结活动却彻底影响了她的大众分！否则，以克里斯汀那讨人喜欢的脸蛋，哪怕她坐着不动，都有人会为她投票的！ 泰拉话音落下，大屏幕上的分数开始快速跳动！ 基娅拉和克里斯汀的心脏都被紧紧揪了起来！ 她们不想走，不想淘汰！ 现在淘汰，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只有留下，才能拥有一切，甚至夺取最后的胜利！ 更何况，在只剩六人的现在，五强已经近在眼前了！ 全美超模的冠军通常都发展得不太如意——很多时候，甚至都没有亚军和季军来得好，但五强的发展态势却非常不错！ 她们都想成为五个幸运儿中的一个！ 数字跳动的速度渐渐放慢，最后终于停下—— 基娅拉，总分32.513，其中大众评分4.513。 克里斯汀，总分32.527，其中大众品分4.527。 “……！！！” 基娅拉瞪大了眼睛，不发一声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天……” 克里斯汀的心脏也快停止了。 如果不是在镜头下，她几乎就要腿软地倒下了。 这个分数实在太接近了！ “恭喜你，克里斯汀。”泰拉也开口了，她把她手里的最后一张硬照递给金发女孩，“你很幸运，能够继续参加全美超模的角逐。但如果你不能继续好好表现，大众评分再没起色，你也会非常危险。但，还是恭喜你晋级了。” “谢谢，谢谢，谢谢你，泰拉。”克里斯汀显得十分慌乱，漂亮的金发散落在她的脸颊边，让她平添了几分莫名的狼狈，“我会好好努力的。”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危险！她本来以为，上次的大众评分只是意外而已，可事实却告诉她，她的大众评分看上去真的像一蹶不振一样。她本来就是靠遥遥领先大多数人的大众评分才在比赛里幸存下来的，如果连粉丝都抛弃她，她该怎么立足这个比赛？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沦为垫底了，她真的还有翻盘机会吗？克里斯汀几乎迷茫了。 不，不，她晋级了，她还有机会！至少，此刻，她还没走，她还留在比赛里！想到这里，克里斯汀的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彻底淘汰、再没有机会的是基娅拉，不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复活了，她只要挺下去，挺到最后，就可以了！ “我很遗憾，基娅拉。”泰拉看着克里斯汀走入晋级区，这才看向忍不住落泪的基娅拉，“你应该更专注于比赛本身，这才能让你更好地发挥出你自己。你是个有天赋的女孩，不要挥霍自己的天赋，以后你也会继续模特之路，对吗？” “对。”基娅拉抹抹眼泪，对泰拉点了点头，“这轮比赛，没有尽到全力。我应该能表现得更好的……” 该淘汰的人，不应该是她！ 基娅拉的目光扫过晋级区里的所有人，她比那些女孩中的任何一个都更值得留下！ 她这么重视这次比赛，这么需要这次比赛的奖金，但在她淘汰的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化为子虚乌有了！就连她在挑战赛里为自己积累下的那数万美元的奖励，也再没有了兑现的机会！想到这里，基娅拉就更加痛苦！ 凭什么，走的是她？凭什么，一次失误就要淘汰？ 就算是利拉，不也有复活赛的机会吗，为什么她却什么都得不到？！ 该走的是脾气差劲、空有漂亮脸蛋的克里斯汀，是软弱又担心、完全不独立的维多利亚，是早就应该离开、根本不该回来的利拉，是和克里斯汀同流合污的劳拉、是惺惺作态的海莉，但唯独不应该是她！ 即使知道这种念头不对，但基娅拉却忍不住这么想下去。 但她还算清醒，知道这种抱怨的话不能说出口，只能咬紧牙，咽下所有不甘！ “来吧，拥抱一下。”泰拉例行向被淘汰的女孩展开了手臂，“以后也要继续加油。” “我会的。”基娅拉狠狠抿着嘴唇，重重点头——即使现在离开全美超模，她在节目里的表现，应该也算有一点知名度吧？希望有模特公司愿意签下她，这样她也能进入时尚圈了！ 经历了在全美超模的光鲜日子，经历了拍摄时众星捧月的态度——虽然偶尔摄影师也会不满，但在基娅拉看来，这是摆动身体就可以过上高水准生活的职业！ 基娅拉已经不愿意回到自己糟糕的生活中去了。 从好的方面说，她是个从不服输的女孩！对她来说，人生的胜负，现在还没有定论！以后，谁能成为更好更专业的模特，还很难说！ 她不会输的，现在不算输，以后也不会输！ 第113章 全美超模（五十） 基娅拉的离开让女孩们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对那个男模投入太多了，以至于给人一种被爱情或者说激情冲昏了头脑的感觉。 真人秀里谈情说爱本来是很正常的，基娅拉又是已经成年的大学生，和（在她看来）性感帅气的专业男模打情骂俏都没问题。如果她处理得好的话，还能把两人间的激情转化为拍摄时的火花，这会让她的硬照更有感染力。 但遗憾的是，她不但没有平衡好这种感觉和比赛的关系，反而因为这段感情而迷失了自己，根本没有发挥出她的实力——当然，她的硬照本身就没有太出彩过，这也是个问题。她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爆发点，还没来得及展现她的高光时刻，就不得不离开了。 “我早就觉得她该走了。”回到超模屋后，克里斯汀高兴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和基娅拉特别合不来。她知道自己是个碧池，她也不介意说一些碧池的话、做一些碧池的事，但她看不太顺眼基娅拉明明也嫉妒别人，却做出一副开朗大方的样子。虽然她不曾明说——克里斯汀自己和基娅拉没有明确的竞争关系，伊莉才是她们最大的敌人，这也是她和基娅拉维持明面和平的最大原因，毕竟有共同的敌人在，但看到那个故作好人的女篮队长离开，她当然有种得遂所愿的感觉。 当然，两次垫底的危险感还是在她心底萦绕不去，这让她有点紧张。这大概也是克里斯汀想用其他事情来鼓舞自己，让自己不那么沮丧，不失去信心——而基娅拉的淘汰，显然就是这样的事情。 维多利亚也想说点什么。 她也不喜欢基娅拉，不喜欢那个端着长辈姿态的篮球队长信口批评她。也许她确实太过依赖她的妈妈了，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又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她甚至觉得，在她妈妈的教育下，她比这里的许多女孩都要好。至少，她不会动不动就出口成脏。 但伊莉拉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在别人输掉之后，她们这些晋级的胜利者该做的是展现赢家的气度，而不是在别人离开之后再指指点点。这看上去就太讨人厌了。超模屋里的镜头可是无处不在的，她们必须好好表现自己，如果可以，再说两句“xx离开了真是太遗憾了”这种话就更好了——当然，对基娅拉，伊莉说不来这种话，这太违背她的良心了。 既然如此，保持沉默也行。对获胜者来说，这叫深沉。 在伊莉的阻止下，维多利亚也聪明地闭口不言了。 利拉倒张了张嘴，想为基娅拉说点什么——利拉和基娅拉完全没矛盾，她和克里斯汀才相看两厌。利拉喜欢（友情意义上的）劳拉，而劳拉却更喜欢克里斯汀，这让利拉很难不对克里斯汀不爽，更何况，克里斯汀的性格本来就很刻薄，完全不招人喜欢。 但利拉也不笨，她也知道为这种事和克里斯汀起争执不值得，于是皱了皱眉，也选择了沉默。 至于劳拉，她虽然也会私下里或者个人采访中说其他人的酸话，但在表面上，她向来做得很好——也许这是她曾经在镁光灯下生活过的父母教给她的，所以她从不会主动参与什么争辩，这时候当然也是以沉默应对。 别墅里，没人应和克里斯汀，这让她才说了两句，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最后也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但看着其他女孩的眼神都有些不满——这些人里也没谁是喜欢基娅拉的，但这时候，她们却都不接话，装出一副大度的好人样子来，这让克里斯汀不屑极了。 也许她没意识到，她的这种言论，不叫直来直往，而叫落井下石。即使没人喜欢基娅拉，大概也没什么观众喜欢基娅拉，但她的这种话，真的太不招人喜欢了。 当然，对有胜利抱负的女孩来说，比如劳拉，基娅拉的离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个最有夺冠可能的女孩还留在比赛里，这让劳拉她们实在放不下心，也无法因此而高兴。上帝知道，那个女孩怎么又拿到了最佳硬照！那简直不可理喻！ 她们是时候要赢一次了！ 她们要告诉那个女孩，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比赛，而是她们所有人的比赛！ ＊＊＊ 在女孩们的心烦意乱中，她们迎来了新一轮的挑战赛。 “欢迎来到半月湾度假村。”和一个深肤的年轻女孩一起等在海滩边的约翰尼对女孩们说道，“这位是雷鬼乐（起源于牙买加的一种流行乐，后来流传到欧美，成为摇滚乐的一种重要载体）之父鲍勃·马利的女儿，席德拉。” “哦，天哪！”也许雷鬼乐在其他地方并不流行，但对这些美国女孩来说，哪怕不喜欢这个音乐流派，但也绝对听说过它。就像rap，有人喜欢，有人讨厌，但讨厌的人也得承认自己听说过它。雷鬼也是一样的，即使它不是rap这样的主流音乐，但在乐坛也小有名气。 约翰尼对女孩们笑了笑才接着说了下去，“席德拉是一位歌手兼设计师，她想从你们中寻找一个能将她的泳装新系列演绎的最好的女孩。” “所以……”女孩们已经开始猜测起来。 “没错，这就是你们这一次的挑战赛。”约翰尼对女孩们肯定地点了点头，“你们这次就是要穿着席德拉的泳衣，和海豚们合照。其中，展示最出众的，就是这轮挑战赛的冠军。接下来，去换衣化妆好吗？我们马上就开始了！” “好。”女孩们立刻向约翰尼点头回应，然后去边上换衣化妆去了。 没错，这次挑战赛里，女孩们甚至没有一个更衣室让她们换衣！ 哪怕是之前，她们也是在造型室里、众目睽睽之下换衣服，但总比这次只彼此撑着布帘、露天换衣要好啊！ 但比赛至此，已经没有女孩们会为此抱怨了。 她们不会给自己增加多余的淘汰机会！ 她们要留在这个比赛里，尽可能远、尽可能久！ “你们害怕海豚吗？”换衣间隙，利拉随口问了一句。 “不，海豚很可爱，我喜欢它们。”劳拉和其他人回道。 “你害怕吗？”克里斯汀冷不丁地问利拉一句。 “我当然不怕！”利拉立刻回道——但她心里也不是没有担忧，她的动物缘一直说不上好，只要和动物有关，她就会遇到倒霉事。当然，这种话她是绝不会告诉克里斯汀的。 “海莉，你怕海豚吗？”维多利亚在帮伊莉撑起布帘挡摄像头时也小声问道。 “不怕，海豚很亲人不是吗？”在这方面，伊莉倒和劳拉的看法一致。回答了维多利亚的问题，伊莉脱下衣服，穿上席德拉为她们提供的泳衣——她拿到的是一件镶着黑边的蓝印花比基尼，很有牙买加风情，“对了，维多利亚，帘子可以举高一点吗？” 摄像机的镜头一直在对着她们，即使伊莉知道，如果拍到走光镜头，后期也不会播出；如果是小出格镜头，后期也会打码，但这还是让她不自在极了——节目组就不能好好拉赞助，给她们提供个哪怕是草棚子的更衣室吗？在草亭里露天换泳衣真的很尴尬啊。 当然，为了获胜，她绝不会把这种话说出口，甚至不会露出一丝不满，只是默默地配合着，就像其他每个女孩一样。 “哦，好的！”维多利亚立刻答应了，配合地把她手里的布帘举举高。 这是节目播放后让很多众多粉丝扼腕不已的一幕。 ——亲爱的维多利亚，求求你把布帘放低一点好不好！只要一点点就好！ ——对对对！上半部分就行！我们会拼命给你投票，好好感谢你的！！！ ——哼，色♂狼们自重！维多利亚小天使干得好！ 显然，有节操的人还是有的…… 不过，这时候的维多利亚还是听不到粉丝们以后的心声的。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神在简陋的布帘后换好了泳衣，清爽漂亮地走了出来！ 粉丝们的心头简直在滴血…… 滴答、滴答…… 伊莉也不知道互联网上粉丝们的泪流满面。 当然，就算知道也不给看啊！即使这不是她真正的身体，被别人看到了，她也会不舒服，谢城说不定还会在夜里偷偷咬被角哭呢——这是开玩笑，那个家伙还是希望她拿下胜利的，不惜一切代价，只要能胜利就好。嗯，私下里也许会有点小心酸小难过吧…… 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伊莉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即使明白是比赛要求，即使也希望对方能获胜，最终在主城、甚至现实世界重遇，但如果谢城在比赛里被人看光光了，她大概也会感到属于自己的事物被窥视了而感到不开心吧。 这也许就是恋人们的独占欲了。 “来，接下来维多利亚换吧。”伊莉接过了维多利亚手里的布帘说道。 “好。”维多利亚点点头，和伊莉交换了角色，也走到了布帘之后，更换衣服。 “对了，维多利亚刚刚那么问是害怕海豚吗？”伊莉想到维多利亚的问题——海豚固然可爱，但不代表没人讨厌。就像猫咪，有人觉得可爱的要命，甘为猫奴和铲屎官，但也有人避之不及，觉得猫咪非常可怕。 伊莉就很喜欢各种毛绒绒的动物，不管是小宠物，还是大型动物。她自己就有匹枣红马，和《破产姐妹》里的那只粟宝很像，在血统证书上的大名是波尔图，小名是小波，是伊爸爸在她上初中时给她的升学礼物。 伊莉和小波的感情很好，出国念大学时还把小波也飞机托运了过去——说真的，动物的进出口手续都挺繁琐的，尤其是这类大型动物，还不是猫狗这种相对容易托运的常见小动物。但总还是有条例可循的，所以最后小波顺利地去到了异国，并和她一起成为了学校里马术队的一员。 而相似的，伊莉的高中升学礼物之一则是一只可爱的大熊猫。当然，这种国家保护动物是不可能私人豢养的，伊莉家在这方面从不触线，非常谨慎，毕竟不能给外公拖后腿惹麻烦。伊爸爸只是在国内的熊猫基地里给伊莉买了个冠名权而已，就像一些明星会在名义上领养一只大熊猫，实际上还是熊猫基地饲养，和明星本身没什么关系。 伊莉的情况也是这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的那只宝贝熊猫起个名字而已，在伊妈妈的建议下，那只熊猫的名字就叫美美了。因为伊莉的小名是莉莉，谐音丽丽，最后取了同样意思的美美。这样伊莉和她的熊猫就是美美丽丽了。 伊莉每次想到伊爸爸、伊妈妈时，都会忍不住想起家里的一切。 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看着她长大的张阿姨，跟了妈妈十几年的秘书陈姐姐也对她很好，还有一直为爸爸开车的司机张叔叔——张叔叔也是张阿姨的丈夫，还有爸爸妈妈的那些老朋友，她的叔叔阿姨…… 还有她自己的那些无话不谈的闺蜜好友，那些和她友好相处、不用担心像比赛里两面三刀的那些同学，还有她亲自养大的小波（其实并不小，但伊莉亲眼看着小马慢慢长大，所以总觉得它还小）、她领养的美美（哪怕不能真的自己养），还有妈妈的爱猫——总是招得伊爸爸很嫉妒，认为妈妈喜欢猫咪胜过他。 家里的一切，每个家人，每个朋友、每只动物，她的卧室，她的衣帽间，她的私人书房，她和妈妈的阳光房，家里的健身房，她的乐器房，她的地下游戏室，甚至客厅的水晶吊灯、走廊的厚厚地毯、楼梯转角的精致花瓶，更甚至花瓶里张阿姨每天换的花，家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让她非常非常想念…… 但这种想念是说不出口的。 和对恋人的那种感觉不一样，亲情是最深刻也最无形的。那种时时刻刻萦绕在心间、却不能时时刻刻说出来的心情，只有在某个小小的瞬间，会突然迸发——让她眼睛发酸，心里发堵，想要迫切地听听家人的声音，却突然意识到—— 其实，什么都听不到…… 什么，也无法见不到…… “海莉？”维多利亚见友人突然出神，忍不住轻轻叫了声友人的名字。 “啊，怎么了？”伊莉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仍然身在异世界的比赛里，嘴角扬起了一个连维多利亚都看得出来是故作开朗的微笑。 “海莉怎么了？”维多利亚不解地问道——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问出那个问题后，她也回答了之后（伊莉其实没听到），对方却露出了那么难过的表情，难过到，连维多利亚都忍不住跟着难过了。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只是本能地察觉到，那是很深沉、很深刻的眷恋。也许，确实只有对妈妈最为依恋的维多利亚能察觉到伊莉的这种心情，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像她一样，如此敏锐地察觉到。 “没什么，只是想到我的爸爸妈妈了。”伊莉耸了耸肩，悄悄深呼吸了口气，这才若无其事地说道，“不过，如果能进到决赛，那就能见到他们了吧。”但，那并不是她真正的…… “我也想我妈妈了。”维多利亚表示十分理解，“我也要向决赛努力，我真希望我妈妈能来看我决赛！我希望她能为我骄傲！” “当然，她一定会为你骄傲的。”哪怕进不了决赛，哪怕在此止步，维多利亚的妈妈也一定会为她疼爱的女儿骄傲的。当然，这种不详的话，伊莉就不准备说出口了——自从不小心触发了系统的那个乌鸦嘴技能，伊莉在说话上就更加谨慎了，不然，其他女孩没说出去，反而把她的同盟说了出去，那就让人后悔莫及了。 “女孩们，换好了吗？”那一边，约翰尼也对女孩们远远地喊了一声。 “好了。”伊莉和维多利亚相视一笑——这种一起想念家人的心情让她们不知不觉更加亲近了，然后和其他女孩一起大声回道。 “很好，那就过来吧。”约翰尼对她们招了招手。 “你们要拍两种照片，一种是在浅水区的这里，和海豚一起拍摄；另一种是游到深水区，海豚会把你们托出海面，拍摄你们站在海豚背上的照片，明白了吗？”约翰尼问道。 “明白了。”女孩们纷纷回答。 “再确认一次，你们都会游泳，对吧？”这其实是节目组在比赛之初就向女孩们询问过的事情，这样才好安排比赛方式。但为了以防万一，约翰尼还是再问了一遍——电视节目里，安全问题多小心都不为过。当然，后面的这些话后期还是会剪辑掉的。 “是的。”女孩们再次点头。 “好，那开始吧。”约翰尼和席德拉对视了一眼，向女孩们说道。 第一个上场的维多利亚。 在一个例行的故事后——早就是简化版了，维多利亚很快和海豚摆好了姿势。 有饲养员在旁不时投喂零食，海豚显得非常乖巧配合，聪明地浮在维多利亚身边，抬着它滑滑的小脑袋，不时的摇晃一下尾巴，在水底拍来拍去。 “很好，维多利亚，再换个姿势。”约翰尼对半扶着海豚的女孩说道。 维多利亚依言又换了几个姿势，抬头低头，试了多个角度，约翰尼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去深水区，游到平台那边，之后饲养员会让海豚配合你的。”约翰尼说道。 “好。”维多利亚点点头，向那个稍深处的平台游去。 到达那个平台之后，又回过身，保持着面向镜头的方向，在水中准备好姿势。 在饲养员的指令下，聪明的海豚很快在水底下托起维多利亚的身体，带着她展开了一段小小的滑行！ “酷！”约翰尼看着在海面上展臂的女孩，鼓励地拍了拍手。 这种需要动物配合的照片天生就比一般拍摄有难度，能大胆地展现自己是非常不容易的。 显然，维多利亚为女孩们开了个好头。 约翰尼满意地对她点了点头。 两次托举之后，维多利亚就完成了她的拍摄——除非出现意外，女孩们都只有两次拍摄机会，不会多也不会少，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公平。 至于，顺序的先后是否会带来公平问题，那就没办法了。 先上场肯定有弊端，比如怎么和海豚互动、怎么在海面上保持身体平衡，都没有其他人可以参考，只能自己摸索着来； 但优点也是有的，女孩们在同一轮比赛里一般不能使用相同的造型，在不同场合里出现相同的姿势倒问题不大，所以先上场的可以尽情展现自己，而不用担心自己想使用的动作已经被其他人用掉了。 “下一个，劳拉，过来吧。”约翰尼对劳拉说道。 在基娅拉离开之后，这期的比赛里已经一个深肤女孩都不剩了。 伊莉、维多利亚、克里斯汀、利拉都是身材瘦削的白肤女孩，相比之下，皮肤微黝、不那么纤瘦的劳拉已经是最健康美的代表了——这也是她在一次次的个人采访里给自己宣传的口号，她是代表了普通健康女孩的商业模特，而不是那些偏瘦弱的高端时尚模特。 这也许是她一贯不低的大众评分来源——普通男孩女孩们喜欢她的星二代光环，小镇爸爸妈妈们又喜欢她的健康健美。不说未来事业，这个定位对她这次的比赛显然是成功的。 “劳拉，不错。”约翰尼对她镜头下的照片点了点头，“去深海区吧。” “好的。”劳拉也和维多利亚一样，向深海区游去，并很快准备好了姿势。 然而—— “哦！” “天啊！” “这这这……” 当劳拉被海豚托出水的那一刻，不止一个女孩惊叫出声，连边上的工作人员都看呆了！ 也许是出水的冲击太大，劳拉上身的比基尼竟然滑了下来！ “哦！”劳拉意识到了之后，强忍着羞耻完成了这次的海面滑行——她和其他女孩一样，一共只有两次机会，她不能浪费任何一次！更何况，节目组也不会真的让她的□□流出去！节目组如果敢这么做，她能让他们赔到破产——即使父母在圈内影响有限，但至少不是真的对娱乐圈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劳拉比其他女孩更知道节目组的底线在哪里！ 她的这张照片肯定不会被放出去，即使有也绝对会打码，否则审核那边肯定过不了！更重要的是，她还能借此树立她的敬业形象——无论何时，谨记她是个模特！这是劳拉的妈妈告诉她的话，这种敬业精神会让人对她刮目相看，也能让她得到大众的好感！ “哦！非常好！”约翰尼显然很赞赏劳拉的勇气，加上他是gay，对劳拉的身体没什么感觉，在满意劳拉的敬业之余，干脆地说道，“准备下一次吧。” “好！”劳拉点点头，理好了她的泳衣，再次开始她的拍摄。 有这个噱头在，只要她的硬照出色，哪怕不是最出色，她都能拿到这次挑战赛的胜利。 这一刻，不止劳拉，连伊莉和其他人都意识到了这点。 节目组可是最喜欢戏剧性的——戏剧性的落败！戏剧性的胜利！ 劳拉的这次拍摄让约翰尼非常欣赏。 这个女孩不但在失态时坚持完成了她的拍摄，并在第二次拍摄中仍然保持了她的状态，没有因为先前的失态而变得保守畏怯，反而继续着她的自信！ 第三个拍摄的是利拉。 “动作不要太猛，要慢慢的、轻柔的，好吗？”饲养员例行对拍摄的女孩提醒道。 “好，我明白了。”利拉点了点头，但心里却非常紧张——她的动物缘并不太好。 “准备好了吗？”约翰尼问道。 “好了。”利拉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靠在海豚边上，将手搭了上去。 就在这时，一直温顺的海豚突然转了个身，尾巴一摆，直接打到了利拉腿上！ “啊！”当大腿骨被海豚尾巴重重打到时，利拉忍不住发出了吃痛的惊叫。 “利拉！”约翰尼立刻叫了起来，饲养员也快速地走过去，哄开了那只不知为何受惊的小海豚——女孩们决不能在这里出事，比如骨折、大出血什么的，那样节目会被审核组勒令暂停的！这不但会影响这期比赛的收视率，还会影响整个全美超模节目组！ “太疼了，太疼了！”利拉捂着刚刚被抽打到的大腿外侧，忍泪说道。 “琼斯！”出来镇场的已经不是约翰尼，而是边上的导演了！ “是！”医疗人员立刻上前，检查女孩的伤情。 女孩们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劳拉的走光已经让她们惊呆了，没想到利拉也出事了！ 今天是出事日吗？ 节目组是被诅咒了吗？ “怎么样？”导演问琼斯。 “应该没事。”琼斯知道太专业的导演听不懂也不耐烦听，直接给出了最简洁的论断，“先冰敷看看效果，能不能止痛。如果不行，再去医院检查。” “行。”导演点点头，问利拉，“你感觉怎么样？” “就是被撞地很痛，其他没事。”琼斯刚才在她的腿上按过，骨折骨裂是没有的，但是那么大力地一记抽打，真的让利拉很后怕。当然，她绝不会因此而退出拍摄的。 “那就好。”听了琼斯的论断，又听利拉亲口说出没事，导演这才松了口气。 “我一会儿就能拍摄。”利拉立刻又接了一句——作为唯一一个从复活赛中回来的女孩，她的比赛压力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她的获胜决心也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好，别勉强。”见利拉态度这么好，导演也很满意。节目组每出来一天，工作人员的人工费和器材的使用费都不是笔小钱，能不影响拍摄进度还是不影响的好。 这边，导演在关怀利拉。 那边，女孩们也在窃窃私语。 “她是不是故意的？”克里斯汀压低声音对劳拉说道。 “谁知道呢。”劳拉喃喃都回了一句——她本以为凭她刚才的表现也许能拿到这轮挑战赛的冠军，结果利拉竟然也出事了！而且是这么大的事！那只海豚也太“配合”了！这让她本来有几分把握的胜利立刻变得再次动摇了起来。 “她一定是故意的。”克里斯汀咬牙道，“那个碧池在耍手段！” “……”这一次，劳拉没有回答她，但态度也接近默认了。 这一刻，摄影机都到利拉那边去了，没人拍到女孩们这边。 克里斯汀的声音也够轻——这个女孩说不定也学聪明了，所以除了和她们站的非常近的伊莉和维多利亚外，没有人听到克里斯汀的暗咒。 维多利亚有点担心又有点同情利拉，听到克里斯汀的话后忍不住看向伊莉。 伊莉对维多利亚摇了摇头。 她不认为这是利拉使的手段，这不是因为她相信利拉人品出众，不会使心机，而是因为这种手段太粗糙了，也太危险了，如果利拉真因此出事怎么办？ 伊莉对利拉不熟，她也不了解这个女孩的真实性格，用主观感觉来做判断未免武断，所以她是从这件事上的性价比来考虑的。这种现实的考量更理性，也更有说服力。 首先，利拉又不是专业研究海洋动物的，知道海豚的力量有多少。但看海豚能把她们顶起来拍照，目测力气就不小。如果她是故意引海豚打她，她能准确控制或者避开海豚的力道吗？这种情况下，一不小心就会真的出事了。到时候，骨折了、骨裂了，去医院都没办法，只能等着慢慢恢复，比赛就全完了。 利拉敢赌这个风险吗？她需要孤注一掷到这个程度吗？要知道，骨折骨裂之类的，万一恢复不好，影响以后走路怎么办？这不止是一场比赛的事情，更事关她未来的模特事业。而只要有一点点恢复不好的可能性，利拉的未来就完了。 任何有理智的女孩都不会做这种傻事，利拉也不会。 很快，利拉完成了冰敷。她试着走了走，见没什么大碍，就对导演示意可以继续拍摄。 “很好，利拉。”对着坚强的利拉，约翰尼的语气都不一样了，“等等，把你的头发打湿试试，这样视觉效果应该更好。” “好。”利拉毫不犹豫的向后倒到海水里，让自己的头发完全湿掉。 她的配合让约翰尼连连点头。 “没问题，非常好！”在利拉继续拍摄后，约翰尼更是满意，“腿还疼吗？可以游泳吗？可以去深水区吗？” “可以。”利拉肯定地对约翰尼说道。 “行，那去吧。”约翰尼对她说道，“加油。” “谢谢！”得到了约翰尼的鼓舞，利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也许是腿部还在疼痛的关系，利拉的第一次出水尝试不太成功，才冒出上半身就倒回了水里。 “利拉，没事吧？！”约翰尼和导演都皱起了眉，担心这个女孩的腿疼还没好。 “我没事。”利拉从水里钻出来，回答道。 “可以继续吗？”约翰尼站在浅水区，对她喊道。 “可以，我可以！”利拉也大声回答了他。 她不会让这点疼痛击倒她的！ 利拉游回平台边，重新准备好了姿势，默默想道。 她的第二次非常成功。 当她出水时，那一刹那仰身回头的姿势，让她的身体弯的就像一张张开的弓，漂亮极了！ “非常好！”约翰尼赞不绝口。 “谢谢！”利拉游了回来，对约翰尼笑了笑。 约翰尼也对她回以微笑，然后看向最后的两个女孩。 “海莉，到你了。” “好。” 伊莉深吸了口气，走到了指定的浅水拍摄区域。 她知道，如果她这次的表现只是普通程度的出色，而不能压倒性地超过劳拉和利拉，她就无法获得胜利！ 这不是公平与否的问题，而是节目组的现实考量。 节目需要爆点，那两个女孩有爆点！ “慢慢地和它配合，动作别太突兀，它就不会伤害到你，好吗？”饲养员对伊莉重复道。 “好，我明白了。”伊莉点点头，轻轻地摸了摸海豚的后背，希望这只可爱的小生物能好好配合她，让她拿下这次的挑战赛胜利。 饲养员见伊莉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故而对海豚心生害怕，这才放心地退后。 动物们都是很敏感的，察觉到友善后，就能回以友善；察觉到畏惧后，也会不自觉退缩——本性就特别凶恶的除外。 伊莉知道和猫狗之类的小动物相处可以通过眼睛交流，在获得了动物的初步信任之后，它们就会变得比较温顺，不那么怕人了。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海豚交流，这已经超过她的知识范围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表现自己，用自己的实力添上胜利的筹码！ 镜头下，女孩的身体微微侧仰，加勒比海岸的阳光洒满了她的身体，让她露出了漂亮又性感的侧面线条。她的手臂自然地下落，弯出好看的折角，轻轻抚摸着海豚的背部。那亲昵又熟稔的姿态，不像对待陌生的动物，而像对待她的海之友人。 “很好！非常自然！”约翰尼看着在镜头下挥洒自如的女孩，感到一如既往的满意。 海莉就像一把精准的机关枪，对准目标后，总是能突突突地发起直击！ 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这个女孩失去了能表现出流畅感的漂亮长发，这在水面拍摄中是很吃亏的。当然，女孩的出色表现已经弥补了她的不足，让她能迎头赶上其他女孩！但，这小小的缺陷，实在让人感到遗憾…… “接下来去深水区吧。”约翰尼确认了下照片没问题后，就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对约翰尼点点头，往深处走了几步，这才向那个平台边游去。 “待会儿你会被海豚用头部那边托起来，不要害怕，站稳就行。”平台上的饲养员说道。 “好的，谢谢。”伊莉知道，海豚确实更喜欢用头部和鼻子那边去顶东西，就像海洋馆里被培训的海豚喜欢用头去顶球，还有野生的海豚救海难的人也是这样。她向对方点了点头，感谢对方的提点，在脑海中模拟好了这次的动作，这才游开平台，向镜头的方向游去。 这一次，做的好还不够！ 要比好还好！ 要更好！ 轻轻的哨响声中，伊莉感觉到属于海豚滑溜溜的头部皮肤顶到了她的脚底！但那又不是如橡胶或玻璃般的完全光滑，而是带有一点属于皮肤的自然摩擦感！伊莉尝试着寻找平衡，想要让自己在这本就流动的海水中、稳稳地站住在海豚的身上！ 找到了！ 几乎是下一时刻，当伊莉被完全托上海面的时候，她的双腿已经并拢绷直，被聪明灵敏的海豚高高托起，她的身体自然地向上延伸，一条手臂轻轻叠在胸前，手掌优雅地按着胸口，另一条手臂则向后延展，仿佛在海中行走般自然后摆，勾勒出一个光滑优美的天然线条！ “天……” 不止一个工作人员发出了惊叹。 美丽清澈的加勒比海上，沐浴着灿烂阳光的女孩仿佛凭空站在海面一般。 她有着金棕的头发、白瓷般的皮肤与美妙的身体曲线，透明的水滴从她的发梢、耳廓、额角和指尖自然地挥洒而下，她空灵出尘的高傲表情几乎不似凡人。 目光下视，她的小腿以下浸没在宛若透明的海水中，出水时的大片浮沫轻轻簇拥在她的腿畔，看上去就像是美神阿芙洛狄忒由贝壳托着、从爱琴海的浪花中诞生时的一幕！ “她太美了，太美了……” 摄影师目光发直地看着那个仿佛浑身闪耀着金光的女孩，喃喃地念道。 他身边的助理只能拼命点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美得无法言喻的一瞬，不愿错过一分一秒，一丝一毫，甚至连一句本该奉承摄影师的话都说不出来。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兆年，那光辉灿烂的一幕转瞬而逝。 在呼吸都几乎为之停驻的刹那，女孩保持着优美的姿势，无声地跌了回海中，那梦幻般的场景就像美人鱼破碎般的泡沫一般，让人不忍，让人叹息…… 直到女孩的身体在海面上再次浮现，并向岸边的众人看来时，其他人才陡然回过神。 “怎么样？”约翰尼习惯地向摄影师问了一句。 “……”摄影师看了一眼相机，突然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约翰尼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没、没拍到。”摄影师心虚地说道，更准确地说，是他看呆了，忘了按快门…… “！！！fxxk！你他[哔]竟然没拍到？！”约翰尼惊呆了——他本来都准备和导演商量了，改变本来原本预定在两个爆点女孩中选一个的决定，毕竟那张照片不给第一绝对说不过去！他们一定肯定百分百会被愤怒的粉丝们狂喷的！ 但没想到，现在竟然连照片都没拍到？！这个摄影师是吃干饭的吗？节目组是请他来干嘛的？他竟然他[哔]的连一张照片都拍不下来？他应该立刻从摄影界滚蛋！滚蛋！！！这一刻，连向来风度极佳的约翰尼都要忍不住爆粗口了。 旁边的其他工作人员也为这个蠢摄影师而暗恨不已！如果那张照片能完美地呈现出来，那绝对是这一期全美超模最佳的照片之一！哪怕这根本不是硬照环节！但这个摄影师竟然没拍到？工作人员们都快吐血了！ 无数眼刀向导演飞去，让你们贪便宜！让你们因为不是硬照环节，就不请好摄影师，请这种野鸡摄影师！现在歇菜了吧！死会了吧！神照没有了吧？！要么这一幕别播放，要么就等着播放出来被粉丝们骂死吧！他们已经准备看官网再再次崩溃了！活该！！！ 原本叉腰站在边上的导演也不由郁闷地叹出一口长气。 没预算能怪他吗？这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啊？！ 电视导演又不是电影导演，还能拉赞助！电视导演吃的是电视台啊！这都是抠门吝啬的电视台的锅啊！！！他是无辜的！！！ 导演自己都能预料到这一幕放送后的好评如潮了，但他[哔]的照片竟然没拍下来！那些好评绝对会转变成彻底的差评的！可是这一幕不放他又不甘心！哪怕只作为片花放出，收视率都会蹭蹭蹭上涨啊！不放出去他不舍得！！！qaq 导演为难不已，一面是涨收视涨差评，一面是平平淡淡，就不能来个涨收视涨好评吗？都是摄影师的锅！如果不是专业相机拍摄和电视台摄像机的录影截图相差很大，导演恨不得从视频里剪一张下来作为女孩的照片放出去了！！！ 当然，相比围观的工作人员和其他路人，切身利益相关的其他女孩们都在心里暗自庆幸不已。如果那个女孩的那一幕被拍了下来，她绝对会是这一轮挑战赛的第一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连她们都不得不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咬牙认下这个事实！ 幸好，摄影师失手了！ 幸好，那梦幻的一幕没有被拍下！ 最后，为导演、为节目组挺身而出的还是约翰尼。 “海莉，可以再来一次吗？” 约翰尼对着女孩喊道，心里庆幸不已这是第一次，所以他们还有第二次的补拍机会。 不然，如果已经是两次拍摄，再拍第三次，就会让其他女孩不满了，比赛结束后说不定还会出去上个脱口秀抱怨抱怨。 以往有这种先例，虽然有保密协议，但这种玩意儿也不是总有用的。总会有女孩为了更多的金钱而去其他电视台爆料的，只要那些电视台给的钱足够支付违约金，她们就什么都敢说！ “可以。”伊莉没听到岸边的动静，只以为是正常的第二次拍摄，所以立刻答应了。 “就刚才的姿势，不用变，好吗？”约翰尼大声提醒道——只要能完美地复制那一幕就行了，那绝对是无法超越的经典海上照！ “什么？好，没问题，”浮在海里的伊莉怔了怔，一直以来，约翰尼都是要求她们不断提高照片水准的，从来没有说过不要变这种话，但虽然奇怪，伊莉还是立刻答应了下来。作为全美超模的参赛选手，她们是位于节目组的最低层次，根本没有质疑的资格。 然而，令所有人失望的是，那完美的一幕终于无法重现。 同样的女孩，同样的阳光，同样的大海，却仍是不同的一幕。 就仿佛是在那一刻，女孩真的被美神附身，于是演绎了一个超过所有想象的女神。 但在那之后，女神抽离，女孩又变回了那个美丽的人类之女，却再没有了神性的加持。 太遗憾了…… 不止一个人这么想。 不止在场的工作人员和路人这么想。 不止网路上暗自咬牙给节目组刷差评的粉丝这么想。 就连最专业的顶级摄影师，都不禁在私下里摇头。 如果在场的是他们，那他们一定能捕捉到那无与伦比的一幕！ 这不但不会成就那个女孩，更是会创造出连他们自己都会骄傲一生的杰作！ 太可惜了…… 也许，世间的美就是这样。 最美的一瞬，往往就是被错过的一瞬。 但也因为那份无法弥补的错过，而成就了永恒，成为了无法超越的传奇。 自她以后，海中女神的称号再无他人。 邦辰是天神。 乔伊斯是美神。 那是模特界数十年后回首，公认的事实。 第114章 全美超模（五十一） 由于这是摄影师的失误，在女孩们不甘心的注视下，约翰尼坚持让伊莉拍摄了第三次——即使只有一丝可能，约翰尼也想重现那一幕。但，遗憾的是，如他心里隐隐所预料的那样，即使拍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那一幕也不可能出现了。 那是美的闪光，也是上帝的偶尔恩顾，不是人为可以制造的奇迹——否则，也就不能称之为奇迹了。 最终，这一轮挑战赛的胜利者是利拉。 这个本就在照片拍摄上天赋出众的女孩，终于在这轮挑战赛拿下了她的首胜。 女孩在庆幸之余，也不禁悄悄想道，这究竟是不是一种暗示，暗示她要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时来运转，节节胜利了！ 也许是信心的加持，也许是好运的庇佑，在接下来的瀑布主题硬照中，这个女孩终于再次呈现了她在第一轮硬照比赛中的那种杰出拍摄天赋——别忘了，利拉在第一轮硬照比赛就拿下了她的评委满分，如果不是在挑战赛（利拉不擅长这个）和大众评分上（利拉的大众评分并不顶尖）略有逊色，她完全有可能获得第一轮的最佳硬照！ 利拉的这次爆发得到了担任这轮硬照拍摄的“特殊摄影师”泰拉和其他评委的绝对赞许——这是比赛的惯例了，泰拉会在最后几轮比赛中出现一次，不仅作为评委，更作为摄影师，参与到女孩们的拍摄当中，用她的模特经验切身指点着这些女孩。 “这张硬照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无比奇妙，这也是本赛季最好的硬照之一。”凯丽对她说。 “没错，它不但可以刊登在杂志上，也能作为海报，直接张贴出去。”罗伯也说。 “这可是个非常有气势的动作。”曾身在拍摄现场的泰拉也说道。 最后，她拿到了一个完满的评委分，10、10、10。 伊莉和维多利亚的硬照差不多也维持了她们一贯的失准，也得到了评委的肯定。 “我爱你这次的硬照，你的金属主题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泰拉对伊莉说。 “你这次的表现依然非常出众，但个人而言，我觉得你这次的硬照有一点点太过强势了。”罗伯想了想说道——也许，这是那身古铜色有金属质感的衣服给人的感觉。 “当然，这还是一张非常出色的硬照。”凯丽对伊莉说道。 伊莉最后拿到了10、10、8，显然，8分是罗伯给她的。 维多利亚的硬照也拿到了不错的9、9、8分数，不出意外，这个分数也足以她晋级了。 然而，劳拉和克里斯汀陷入了险境——评委们不太喜欢她们这次的硬照，而她们的挑战赛分数也很危险。 这一轮的海面挑战赛，利拉拿到了9分——即使海莉的那张照片没能拍下来，但约翰尼和席德拉还有节目组都一致认为，那才是值得10分的满分作品，在那一张没能面世的遗憾之作前，其他所有照片（哪怕伊莉后来再次拍摄的）都无法与之比拟； 而伊莉补拍的那张照片拿到了8分——那仍是张好照片，但相比先前的那一幕，难免让人有种相形失色、略有失望的感觉，而在第一次的海豚配合摆拍上，伊莉的短发劣势让那张照片也差了那么一点点感觉。当然，她的水准向来极高，所以也得到了高分。 此外，维多利亚拿到了7分，劳拉拿到了6分，克里斯汀拿到了5分。 “克里斯汀，你拿到的应该是非常优美的丝绸主题。”一向对她的硬照感觉不错的凯丽也对她摇了摇头，“但你完全没有表现丝绸的那种质感，你的动作很僵硬，你的表情很空洞。” “线条也不太对。”罗伯也补充道，“你整个人就像一个扭曲歪斜的x，看上去很痛苦。我只能给你8分。”这是罗伯在这轮硬照里给出的最低分。 “我给9分，你在拍摄时还是很努力的。”泰拉微笑着对克里斯汀说道，但她和节目组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为了克里斯汀最后的分数不要那么难看。 毕竟这是最后五强，评委们打分也要顾虑很多，至少在节目刚开始时经常出现的6、7分，现在已经不太会出现了，否则就是评委们自己打脸了——这是他们选出来的五强，总不能比先前的还弱。当然，观众和粉丝们还是有眼睛的。 “我只能给7分。”凯丽给了全场的最低分。 “对了，你的粉丝力量也在持续崩盘。”布莱恩也对她摇了摇头，提醒了一句，但他脸上却似乎写上了无药可救这种词，“你的粉丝支持率本来是最高的那几个之一，但是现在，已经……” “好的。”克里斯汀脸色沉了沉，嘴巴不由抿起，但还是克制地点了点头。 和克里斯汀难姐难妹的劳拉和她拿到了一模一样的8、7、9的分数，区别就是，泰拉给劳拉8分，罗伯给劳拉9分，但评委们的总分还是一样的。 到了这一步，对比其他三个女孩的分数，两人中必走一个已经是绝对的事实了。 平时同进同出、却又各有计较的两个女孩看了一眼彼此，她们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最恶毒不过的诅咒，但她们的手却如真正的好友般交握在一起。 “这一轮的冠军是——”这一次的结果几乎毫无悬念，泰拉轻声道，“利拉！” “谢谢！谢谢你，泰拉！”利拉激动地接过了 这是利拉在这期比赛拿到的第一个最佳硬照，也是她最完美的一次比赛，从挑战赛到硬照，她拿下了全部的第一！也许有侥幸成分，但更多的还是体现了她的实力！ 在这样的比赛中，没有实力，空有运气无法成功——除非对手全部摔断腿；没有运气，空有实力也无法成功——意外总是无处不在的，只有两者兼具，才能最终问鼎！ 继利拉之后，伊莉第二个走到了晋级区——她的挑战赛和评审分比利拉低了3分，利拉的大众评分只是不高，但也不低，这不是粉丝可以为她挽回的差别，而维多利亚也随后来到了她们的身边。 “你们之中，只有一人能晋级。”泰拉对劳拉和克里斯汀说道，“你们这次都很努力，但都没有发挥出你们的实力。劳拉，你看上去太无力，克里斯汀，你看上去太僵硬。” 劳拉含泪点头、克里斯汀也默默点头后，泰拉才继续说道，“现在，让我们看看，谁是能继续留下，参与角逐的那个吧。” 一样的评委分数，仅有1分之差的挑战赛分数，大众评分将决定她们的一切！ 两人交握的手里，劳拉能感觉到克里斯汀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了她的掌心里，但她没有出声，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就像她才是那个更危险、更容易被淘汰的人。 最终分数在大屏幕上跳动，最终定格在了34.9和32.5，前者是劳拉，她的大众评分是4.9，后者是克里斯汀，她的大众评分是3.5——这是这期全美超模以来，大众评分的历史最低点。 “哦！我的天！”劳拉几乎立刻掩口抽泣了起来——她看到了自己这次的大众评分，她万分不解，为什么她的大众评分会这么低！她本以为，至少也该是5以上的！ “恭喜你，劳拉，你晋级了。”泰拉对她点了点头，将属于她的硬照交给了她。 “谢谢！”劳拉抽噎着接过了她的硬照，又被泰拉劝慰了一番，这才走向晋级区。 “克里斯汀，我很遗憾。”泰拉看着直到现在都一言不发，只是脸部紧绷、充满攻击性的金发女孩，轻声说道——直到现在，这个女孩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无论是评审时，还是平时生活里。在往期的所有全美超模时，这样的女孩都是非常少的。有几个女孩，能在面临淘汰时，依旧保持从容与淡定呢？ “我明白。”克里斯汀抿紧嘴角，对泰拉点点头。 “你是个漂亮的女孩，但你的面部表情总是太过僵硬，而这本该是你的优势所在。”一如既往地，泰拉真诚地对淘汰的女孩说着她的建议，“加强你的面部表情，发挥你原本的长处，你会在模特之路上走下去的。” “好的。”克里斯汀勉强勾了勾嘴角，和向她展开双臂的泰拉拥抱了一下，“谢谢你。” “那，去跟你的朋友们告别吧。”泰拉对克里斯汀笑了笑。 “好。”克里斯汀点点头，向女孩们走去。 她能看到，晋级区里，海莉——她总是最引人注意的那一个，利拉——这个同样拥有她没有的天赋的女孩，维多利亚——这个让她无比不爽的小蠢货，劳拉——她在这个比赛里的“好友”，她们都静静地看着她，偶尔嘴角露出一丝让她刺目的微笑。 看到她淘汰，她们一定很得意吧。如果她哭出来，她们会更得意吧。但她是不会哭的，她会站起来，继续走下去，未来，谁能发展的更好，还没有定论。全美超模的冠军，又不是世界的全部。克里斯汀冷着脸想道。 她没有选择那些本就不欢迎她的女孩，而是径直走向了劳拉——至少，在明面上，她们还能给彼此一个看得过去的拥抱，让她们两人都不会在全美观众面前下不来台。 “祝你好运。”克里斯汀抱着劳拉，干巴巴地对她说了一句。 “对不起。”劳拉也回抱住她，边哭边在她耳边说道。 背对着镜头的克里斯汀露出一个冷笑——劳拉又在装模作样了，明明每次都没什么事，却都哭得惊天动地，就像她是全世界最可怜的那个女孩。 但她本质上和其他人根本没差别，不过都是虚伪的碧池而已。 淘汰也好，至少，她也不用和这些讨厌的女孩虚与委蛇了。 克里斯汀在心里讥讽道。 和劳拉松开之后，她才看向其他人。 海莉、利拉、维多利亚…… 这些她看不上的人，却都留了下来。 克里斯汀抿了抿唇，她知道，这些人甚至不乐意给她一个最后的拥抱，当然，她也完全不稀罕。克里斯汀看了这些幸运儿最后一眼，就想转身离开，却看到一个女孩向她伸出了手。 克里斯汀挑了挑眉，不解地看向那个金棕发的女孩。 对方坦然地回视她，目光明澈，没有任何不平。 也是，她一直都是最出色的那一个，想必根本没有把她们其他人放在心上吧。 克里斯汀冷漠地想道。 但，对上那双安静平和的眼睛，她还是沉默地走了过去，和那个女孩拥抱了一下——这是电视节目，至少，多一个人送别自己，让自己体面地退场，也不是什么坏事。 “祝你好运。”她听到女孩在自己耳边这样说道，还是那种让人讨厌的从容，仿佛世界上没有事是她做不到的。真是太讨厌了！克里斯汀想道。但，这声也许只是礼节性的祝福，却没有什么虚伪做作，虽然也不太真诚，但至少不是反话。她听的出来。 “……”克里斯汀手臂微微用力，仰起脸，在那个女孩的耳边也轻声说道，“虽然你也是个碧池，但你是个厉害的碧池。不要随便就输掉。”既然赢了她，那么也要赢其他人！这样她才会比较甘心。克里斯汀有些恶意地想道，当劳拉、利拉、维多利亚被淘汰时，她们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她简直迫不及待了。 “好。”伊莉不确定克里斯汀的这句话是不是鼓励什么的——说真的，如果这是鼓励，那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鼓励。但，随便了，她和克里斯汀的关系本就一般，能说到这种程度，能平静地送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克里斯汀很快放开了伊莉，退后了一步。 她看到，维多利亚也抿着嘴唇向她伸开了手臂。 蠢货，不甘愿就不要做，你妈妈没教你吗？克里斯汀忍不住想道。 瞥了眼边上的金棕发女孩，她大概知道维多利亚是学的谁了。 啧，算了，学她也好，总比学劳拉她们好。 明明想干脆地走开，但片刻沉默之后，克里斯汀还是和维多利亚生硬地拥抱了一下。 祝你好运了，小蠢货。 两人没发一言，克里斯汀也不屑把这种话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随口说了一句。 既然和劳拉、海莉和维多利亚都拥抱了，那只留下利拉也太难看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伸出了双臂，稍微碰了一下彼此的身体，就飞快地放开了对方。 所谓相看两厌，大概就是这样了。 克里斯汀最后看了眼四人，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这时，她依旧没有哭。 过去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不会像劳拉那样，哭得像条可怜的落水狗一样，在评委们和观众面前惺惺作态。 她想要的，她会自己抢过来，千方百计，不择手段。 第115章 全美超模（五十二） 伊莉和利拉的关系一般般，没什么龃龉，也没什么交情，就是普通的比赛对手关系——这在全美超模里已经不错了，两人很顺利地交接了泰拉套间的钥匙，利拉毫无疑问地选择了劳拉与她同住。 即使她们四人都不是爱挑事的人——至少在明面上，劳拉不会主动参与女孩之间的争执，只会在边上保持沉默，至于在个人采访里怎么说就是另一回事了——但不太明显的阵营区别还是有的。伊莉和维多利亚是一边，而在克里斯汀退出之后，劳拉和利拉也成为了“好朋友”。两方态度模糊，但又泾渭分明。 “呼，这周轮到我们住宿舍了啊。”维多利亚拎着她的简单行李，和伊莉一起从泰拉套间走了出来，将那个豪华的套间让给了这一轮的新胜利者。 “不想住宿舍，想住大套间？”伊莉笑着问道。 维多利亚的心情太好理解了，相比简单的集体宿舍，谁都会更喜欢豪华套间不是吗？但对伊莉来说，现在住哪里其实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比赛里，只留下她们四个人，而她们又都不太爱生事，相处本就平和，而且又能两两分开住，不用互相抬头不见低头见，至于哪两人住泰拉套间，哪两人住集体宿舍，其实差别不大。 “嗯，我以前从来没有住过那么豪华的套间。谢谢海莉，一直邀请我一起住。”维多利亚轻轻点了点头，把她的行李袋放到小床边，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之前来参加海选时，为了省钱，我和妈妈连小旅馆都没住，晚上直接睡在了车上……” 维多利亚作为单亲妈妈带大的孩子，生活不富裕是非常正常的。毕竟，要让妈妈一个人照顾好孩子的同时，又发展好自己的事业，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美国的国情和中国不同，小孩都是家长自己带，不会随便丢给老人，一方面，这是父母的不负责任，pta搞不好会找上门，另一方面，很多老人也有自己的生活，并不乐意将自己的晚年花费在照顾小辈身上，将他们自己的子女抚养长大已经很负责了。 此外，美国的人工费也比较昂贵，如果自己不能带孩子，而将孩子交给保姆的话，那份花费也不是一般人支付得起的。很多时候，原本的职场女性在生了小孩后，选择成为家庭主妇的原因，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工资还没要支付给保姆的薪水高。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自己辞职在家带孩子更经济了，而且也能培养夫妻和孩子的感情。 因此，维多利的妈妈不但很好地抚养了女儿长大，又赚到足够两人生活的费用，而不是将就着政府的救济，那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但是，为了维多利亚，她妈妈一定牺牲了很多，正常家庭的小孩不能理解的那种多。如果处在维多利亚的境地，这种对妈妈的眷恋并不奇怪。 “那，等维多利亚以后签到经纪工作，找到工作之后，再好好回报妈妈吧。”伊莉安慰地摸摸女孩的脑袋，以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轻柔语调说道——在这个轮回世界里，最能打动她的，不是爱情，而是亲情。她无法得到的亲情。 “嗯。”维多利亚轻轻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打开了话匣子，“那时候，我告诉妈妈，我想做模特。我妈妈吓了一跳，这可是不一般的工作。但她一点都没有怀疑我，事实上，她很快托人找到了一个模特培训班，然后经常开三个小时的车带我去上课……” “那可真远。”伊莉轻声感叹道。 “对，我们住在一个消费水平很低的小镇上，小镇没有这种培训班，这也不是网上课程可以学到的，所以只能这样去上课了。”甚至，那笔培训费对她和妈妈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但妈妈仍是毫不犹豫的让她去了。想到这里，维多利亚就很心酸。 “我想赢得这场比赛，非常非常想。”维多利亚将头靠在伊莉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这不止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她的妈妈。 她不想辜负她妈妈的期待，尽管她妈妈的最大期待是她的快乐。她希望自己能成为妈妈的骄傲——其实，现在已经是了。她希望，在她妈妈出去的时候，别人能说，知道那个有名的模特，维多利亚·亨利吗？那就是她的妈妈，一手把她抚育长大的妈妈。 那时候，小镇上的人私下里也不会说她们古怪了吧？其他人也能理解她们了吧？她妈妈再不是那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而是抚养了出色女儿的骄傲母亲。 “好。”伊莉笑了笑，轻声道，“那维多利亚更要加油了。” “我会的。”维多利亚在她肩头重重点了点头。 两个女孩靠在一起，看着窗外的大海，心里各自下定了决心。 维多利亚为了妈妈的决心。 伊莉为了脱离轮回、重见家人的决心。 ＊＊＊ 时间很快来到了新一轮比赛。 这一轮比赛结束之后，留下的三人将进入决赛，参与这一期全美超模的最后角逐！ 这是一次不能失手的比赛！ 在临近决赛的最后阶段，已经不能指望对手发挥失常，而是要靠本人的出色表现，才能为自己在最后的决赛中争夺一个名额！ “嗨，女孩们，休息得怎么样？” “好极了！” 第二天，四人来到半月度假村时，罗伯和一位颇具牙买加风情的年轻女性等在了那里。 简单地和女孩们打了个招呼，收获了女孩们的热情回应后，罗伯笑着为她们介绍了这次的嘉宾，茵蒂·菲利普，她曾作为2007年和2010年的牙买加小姐，参与了同年世界小姐的比赛——当然，很遗憾地没有获胜，获胜了她就是世界小姐了。 “如你们所看到的，这里是一个马术中心。”罗伯笑着对女孩们说道，“你们这次的挑战需要在骑马进行！怎么样，期待吗？” “太期待了！”这是劳拉兴奋的回答，她的家里正好有马厩、自己也从小和马一起长大，对马非常熟悉。在美国，有一块乡间场地，圈一个跑马场和马厩，再买两匹马，并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么昂贵，但也并不便宜。如果双亲是中产阶级以上的家庭，比如医生、律师等等比较有钱途的行业，想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并不是难事。 这又是美国和中国的国情不同了。 中国的土地昂贵的要命，骑马也多是游牧民族的传统，本身并不太流行，那些有能力圈场地、养马、骑马的人更愿意将时间精力花费在高尔夫之类的“高级”运动上，而不是骑马这些小众活动——后者完全就是个人兴趣了，毕竟，马术是很私人的事情，除了教练之外，就是人与马的单独交流，没有半点社交或者“显摆高级”的作用了。 而伊莉恰恰相反，她不需要考虑那些过于复杂的事情——其他人会来迎合她，而不是她去迎合其他人。所以她个人偏爱骑马，就是因为能享受那种不被其他人打扰、不用思考过多事情的清净，这就和她喜欢一个人在早晨慢跑一样，都是不愿与人分享的私人快乐。 相比对马曾有接触的女孩，维多利亚的表情就有些惊讶了——她只有在小时候和妈妈去牧场观光旅行时骑过一次马，那份记忆早已模糊了，根本不能帮到她什么。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害怕这个挑战，正相反，为了自己、为了妈妈，她会更勇敢地去面对这个挑战。 而利拉的表情就有些糟糕了——她和动物一样合不来，更别说，在上一轮的比赛里，她才被本该乖巧却突然受惊的海豚抽了一下，这让她对同样为动物的马更惶恐了。马不说英语啊，她该怎么和它沟通？！ “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为牙买加旅游局拍摄一个宣传片。”那位牙买加小姐也开口了，“你们有30分钟准备，阅读我们提供给你们的材料，并想好你们的宣传词，之后，你们就要在海滩边骑马踱步，念出你们自己设计的台词，拍摄这次的宣传片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女孩们点点头，飞快地跑到了工作人员示意的四张相距甚远的长椅上，拿起各自的阅读材料，大脑飞快思考，想着她们要说的台词，一边记下来，一边快速通读。 感谢那次公路旅行，让女孩们都知道了该怎么想好她们的台词，一会儿该怎么表现——唯一的问题是，这毕竟还需要马的配合，而不是个人的努力就能完成的事。她们都在心里默默希望马儿好好配合，千万别像利拉的海豚那样突然受惊伤人。 “时间到了。”半个小时一晃而过，罗伯对她们大喊了一声，“准备好了吗？” “好了。”女孩们纷纷点头，各自警惕地对视了一眼，向罗伯快步走去。 “劳拉，你是第一个，可以吗？”考虑到劳拉有骑马的经验，于是节目组就让劳拉第一个上了，至少，她在马上的稳定发挥应该能安抚一些比较害怕的女孩。 至于伊莉，她的简历里没有提及这项技能，这是她本来的爱好。在她这次的“人设”中，无论是参军（空军）经验，还是消防员出身的家庭，显然不能让她发展这样的爱好。为了避免可能的问题，干脆略过不提了。 “可以。”劳拉自信地说道。 很快，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身穿泳衣的劳拉借助一台木架上了马。 没错，这是一匹没有马鞍、马镫的马，只在它的头部配有可供控制牵引的笼头和缰绳。 女孩们是穿着泳衣拍摄宣传片，不会穿马裤，也不会穿马靴，当然也不能踩马镫，只能靠边上的木架子帮助上马了。这对没有学过骑马的女孩来说是个好消息——马术中心的这些马都是高头大马，初学者要用真正的上马姿势上去太难了。 然而，当劳拉骑在马上，开始说着她的台词时，却发现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 骑马本身就是一件需要专心的事，而念台词也是——她们没有时间可以将自己的台词像真正的演讲一样准备得滚瓜烂熟，因此，要同时兼顾两者，就变得非常困难了。 “牙买加是一个美丽的岛屿，它、它、它……”劳拉说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了。 “牙买加是一个美丽的岛屿，它是个适合旅行的优美地方，费用、费用……”又磕绊了。 “牙买加是一个美丽的岛屿，它是个适合旅行的优美地方，费用实惠、别具风情。它曾是英国的殖民地，但牙买加的人民完成了他们的独立事业，并……” 劳拉重拍了很多次，终于完成了她的拍摄。 “效果不错。”作为第一个上阵的人，即使有所欠缺，但大体上，罗伯对劳拉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这个女孩没有怯场，没有失态，忘了点台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海莉，来吧。”在劳拉借着木架，从马上下去后，罗伯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应了一声，就在木架的帮助下，跨上了马背，习惯性地控制好了缰绳。 “你会骑马吗？”边上准备提醒她的马术教练摸了摸鼻子问道。 “没太骑过。”伊莉心虚地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好吧。”看起来可不像没骑过，马术教练暗暗嘀咕了一句，那动作可真是熟练极了。当然，他也不会没脸色地指出这种无伤大雅的问题，只是面色如常地指导道，“牵着缰绳，当你想要马停下来时，收紧它，想让它继续走时，就放松后轻甩一下……” 他说的是最简单的练习部分，这些马多是被仔细挑选出来的温柔漂亮的母马，还被特地训练过，一般是不会出事的。 说完后，马术教练还带着伊莉走了两圈，让伊莉和这匹马稍微熟悉了一下。 “可以了吗？”确认伊莉练习了两圈，已经有点习惯马上的感觉后，马术教练才问道。 “可以了。”伊莉点点头，对马术教练和边上的罗伯一起说道。 “好，那开始吧。”罗伯也对她点了点头。 “牙买加是阳光明媚的加勒比海上的一个美丽岛国，在当地的印第安语中，牙买加是林水之乡的意思。顾名思义，她有最宜人的自然景色和最热情的人民。当你来到牙买加，你能看到前所未有的蔚蓝大海，美丽的飞旋瀑布，茂密的热带丛林景观，最重要的是，你能感受到这里独特的民俗风情和热情好客的人们……牙买加旅游局欢迎您，牙买加欢迎您。” 伊莉的台词没有一点出错——她擅长公共演讲，这是在大学校里非常重要也非常有用的个人能力。她的记忆力也向来出色，即使限于天赋，做不到过目不忘这种事，但在半个小时内，记下这段并不算长的台词，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只要在她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她都会做到自己所能的最好！ “哇哦，她看上去可真不错。” 茵蒂和罗伯站在摄像机后，看着镜头里那个身着清爽漂亮的泳衣、面带阳光笑容的女孩骑着马，在灿烂的阳光下，信马由缰，在白沙细腻的沙滩上、浅海中自在地散来散去，不时地与马儿做一些不经意的互动——单手持缰，摸摸马颈之类的小动作，对伊莉来说非常容易——然后一丝不错地说着她的台词，整个人看上去开朗、自信，又有种青春的明媚与活力。 甚至，她骑在马上的姿态也悠然极了，连垂在马匹身侧的两条洁白的长腿也是微微曲着、自然地向下，而她骑在马上的动作也显得自然而轻盈，仿佛那是与她一起长大的童年伴侣，让人有一种人与马的充满生命力的无声交流感，那是属于大自然的清新美丽。 之后，又录了几次，让她得到和其他人一样多的拍摄机会后，罗伯和茵蒂才向伊莉示意完成。不过，在他们心里，女孩录制的每一遍广告都一样出色——这也让最后的选择更困难了。但这种幸福的为难，总比一个成品都拿不出手、无从挑起的好。 “可以了。”罗伯对伊莉说道，“非常棒的宣传片。” “没错，非常自然，但也非常有吸引力。无论是你的表现，还是你设计的台词。”茵蒂也对伊莉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让人不禁感受到她身上那种牙买加小姐的风采风情。 “好的，谢谢。”伊莉也对这轮挑战赛的两位评委笑了笑，之后才克制好习惯性地翻身下马——关键是没踩到马镫，在马术教练了然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向对方笑笑，对方也没说什么，只是对伊莉笑笑，然后为她牵着马来到木架边，让伊莉借着木架下来。 继伊莉之后，维多利亚也上场了——这一次，在她的故事里，她是一个牙买加土著女孩，与自己爱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亲厚。 这个有趣的小故事让茵蒂轻轻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非常动人，而且维多利亚的故事对她来说很讨喜，牙买加土著女孩什么的…… 骑马和在马上做宣传台词还是不一样的。 至少，前者全部注重的就是人与马的关系，那种通过肢体传递的动作和联系。 而后者，更注重的却是镜头感，而对人与马的配合要求会少很多——当然，如果能两者兼顾，那就再好不过了。而伊莉做到了，劳拉却没有。轮到维多利亚时，她对怎么骑马也许一窍不通，但是她知道自己该在镜头前全力表现！ “牙买加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国家，它位于美丽的加勒比海上…呃…” 维多利亚也打了个磕巴，不过这小错完全在一男一女两位评委的预料之内——这才是正常的拍摄情况，像之前那个女孩那样，一点错都没有地完成拍摄，是万中无一的事情！如果不是只让女孩拍一遍不太好，罗伯和茵蒂真的想让那个女孩直接过掉了。 “很好。”看着镜头里侃侃而谈的棕发女孩，罗伯满意地点点头。 “没错，她看上去非常有热情，有激情。”茵蒂也说。 也许这个女孩确实从没骑过马，但她在马背上的表现，却比劳拉好得多！ “最后一个，利拉，来吧。”完成了维多利亚的拍摄后，罗伯对最后一个女孩说道。 “好。”利拉紧张地点点头，向那匹高头大马走去——她没发现，自己的手臂都僵硬着忘了摆动了，这是她每次紧张时的表现。在走台步时也是这样，泰拉早已提前过她。但这种小习惯，显然不是一下子就能改正过来的。给她带来压力的，不止是在马上拍摄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的出色表现。这也是轮到最后一个拍摄的弊端。 在马术教练的帮助下，利拉小心翼翼地站到了木架上，然后爬上了马背。 “可以了吗？”在利拉坐在马上，被马术教练牵着在沙滩上走了两圈，渐渐不那么害怕以后，罗伯才向她问道。 “可以了。”利拉深吸了口气，对罗伯和茵蒂点了点头。 在两人示意开始后，利拉开始了她的拍摄。 “这里是牙买加，一个加勒比海上的国家。在这里度假，会让人永生难忘……” 利拉骑在马上，一边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出事，让这次拍摄顺顺利利，一边努力在自己的脸上堆起尽可能自然的微笑，说着她之前就想好的台词。 她是个目标性很明确的女孩，她知道自己要拿到胜利，就要表现得最好，所以在台词上下了很大功夫，从一开始就没怎么停顿，一直说得非常流利，但是，她在马上的表现却非常不好——她持着缰绳的双臂紧张地绷着，双腿也不由夹紧了马腹。 而对马术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夹马腹这个动作，对看不到背上的人、只能通过肢体语言来感受交流的马儿来说，其实是一种驱使的暗示…… “哦，天哪！它…这正常吗……”利拉觉得她的马在越走越快，“天啊天啊……” 利拉已经完全无法顾及她的台词和拍摄了，事实上，在马儿的轻声嘶鸣里，在马儿跃跃欲试的步子里，她已经害怕得快要掉下眼泪了——如果她从马上摔下去，那该怎么办？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想到自己可能会受伤，想到像之前被本该乖顺的海豚猛抽了一记的那种剧痛，利拉就忍不住感到害怕与惶恐…… “拜托，谁来、谁来阻止它、让他停下来……”利拉已经止不住抽噎了，她坐在马儿高高的背上，不经意看到了自己此时距地面的可怕高度，这让她更加头晕目眩，握着缰绳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身体已经不自觉发麻了，“拜托，求求你们了，让它停下，拜托……” 利拉哭得害怕极了，但这真不是因为她胆小。 任何人都知道，当马真的失控时，非常容易发生危险，有时候，这种危险非常致命！ 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运气最好的只是小摔一下，不出大事，运气不好的被马踩断腿、变成瘸子，摔下时伤到脊柱神经、终身半身不遂，甚至在马蹄下丧命的也不是没有。 哪怕让伊莉来说，骑马失控也非常让人害怕，更何况是利拉这种完全没骑过马、本身就怕动物、又一直没什么动物缘的女孩了。伊莉的爸爸妈妈答应让她骑马的最大一个条件就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她骑马有多娴熟，在她的私人马术教练不在的时候，绝不一个人骑马。由此，也可见骑马的风险，这也许也是这项运动在中国并不活跃的原因之一。 “天，她没事吧……”维多利亚也捂住了口，担心地看着马背上的女孩——她想要赢过对方，想要赢过这里的每一个人，但她一点都不希望别人出事！那会毁掉她们的全部人生！推己及人，换了维多利亚自己，如果她因此受伤、留下什么一生都无法痊愈的残疾，她绝对会因此崩溃的。正因如此，她才能真诚地为利拉感到担心。 “应该吧。”伊莉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她看得出来，那匹马不是失控了，而是兴奋了，利拉的夹腿动作就相当于催促马儿快跑，马儿接到了骑手的指令，当然会做出反应。 越是好的马，越是聪明的马，就越是反应快。但是，与此同时，利拉却紧张地拽紧了缰绳，这是让马停下的指示，两个指示让马非常迷惑，所以才做出了不安与困惑的反应。 有马术教练在一边，利拉绝不会出事的。伊莉不会越俎代庖地上前——在专业的马术教练面前，这完全是班门弄斧。更何况，在其他人看来，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上前，也是添乱，连利拉都不会对她放心，只会更害怕。 唯一让伊莉不解的是，见利拉在马上如此慌张，劳拉似乎没什么担心的样子。 她当然也没有发笑，只是沉默地用手指捏在自己的嘴角边，这让她看起来古怪极了——伊莉的第一反应是，劳拉在阻止她自己笑出来？或者想要用手掩住她嘴角的笑意？不知为何，明明知道那两个人是朋友关系，伊莉却在这一刻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没办法，她实在没能从劳拉脸上看到对朋友的担心，就连和利拉关系平淡的维多利亚，看上去都比劳拉更关心利拉此时的处境呢。有时候，真心与否，局内人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在旁观者看来，那其实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我怎么觉得劳拉有点幸灾乐祸？我以为她和利拉是朋友？ ——幸灾乐祸说不上，但那平平淡淡的反应，我也觉得有些微妙。 ——在这样的比赛里，有什么真的朋友？克里斯汀再碧池，有一句她说的对，整场比赛都是虚伪者的游戏，劳拉也好不到哪边去！ ——楼上别地图炮啊！海莉和凯特，还有维多利亚的关系就非常好！ ——那是因为她们把心思放在了比赛上，而不是和其他人的勾心斗角上！话说回来，我也觉得劳拉的反应怪怪的，而且她给我的感觉有些虚伪，天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支持劳拉。 ——在看看吧，以后会有分晓的…… 这是中立的节目组粉丝，而不是单一女孩的粉丝在网络上发表的言论。 剔除掉了对所有女孩的主观感想，他们的看法其实相当客观，目光也非常敏锐。 即使只是镜头的一扫而过，但他们还是注意到了劳拉那一刻的不自然。 不理女孩们的各自思量，也不管节目播出后的粉丝感想，此时，罗伯和茵蒂早已无奈地停下了拍摄，但他们也理解利拉的害怕，所以并没有生气。相反，他们在发现利拉失态到完全无法进行拍摄之后，他们就果断让马术教练上前了。 “别怕，别怕，收紧缰绳，马会停下的。”马术教练对女孩说道，“这些都是受训过的马，非常安全，非常温顺，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女孩靠近，慢慢地从惶恐的女孩手中接过缰绳，熟练地安抚好那匹被女孩的不经意动作而变得有些躁动不安的马。 很快，在马术教练的安抚下，红棕马就平静了下来，温驯地走到了木架边上，让利拉能下去，坐到边上的椅子上，喝点水，稍微休息一下。 两位评委也理解利拉的情绪，显得非常宽容。 过了好一会儿，利拉才收拾好心情，重新上马，开始了她的拍摄。 也许是先前的影响，利拉这次的动作仍然有些僵硬，但她记得教练提醒过她的，不要再用双腿去夹马腹，所以她的腿很生硬地垂在马身两侧，一动也不敢动。即使她的台词念得不错，但她和马真的合不太来，镜头里乍一看还不错，仔细一看就…… “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宣布结果了。”当利拉的宣传片也拍好后，罗伯才将女孩们全叫到了一起，示意牙买加旅游局的代表茵蒂来宣布结果。 “这一轮挑战赛冠军的宣传片将会被牙买加旅游局用来进行全球宣传，而冠军就是……”茵蒂笑容满面地看着那个最出色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女孩，“海莉，恭喜你！我们都很喜欢你的宣传片，它将被用于牙买加旅游局的全球宣传！” “谢谢！谢谢你，茵蒂，谢谢，罗伯！”伊莉立刻向两人道谢，脸上也扬起了笑容。 研究过全美超模赛制的人都会发现，早期赛季，冠亚军的争夺总是让人雾里看花，难下定论，但在近几期，节目最终的冠军和最后一轮的硬照冠军有很大的重合率！这次挑战赛的胜利，能为她的获胜增添更多筹码，这是非常重要的一胜！ 这也是伊莉和孔瑶决定，其他单轮比赛都不那么重要，但除了决赛一定要胜利，在决赛之前的那一轮比赛也要尽可能地拿下胜利！无视这一轮比赛胜利而拿到最终冠军的不是没有，但她们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一次比赛上，她们要尽可能地提高获胜几率！轮回者没有孤注一掷的资本，她们必须计算到每一步，不能错过一丝最终获胜的可能！ 之后，罗伯也公布了女孩们这次的挑战赛分数。 伊莉不出意外拿到了9分，她在镜头下的自然表现压过了所有女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罗伯认为她缺少那么一点点激情和热情。当然，她的气场很有感染力，弥补了这样的不足，所以他和茵蒂都认同伊莉是这次的最高分。 之后，让人意外的，拿到第二的不是劳拉，而是维多利亚，她得到了8分。罗伯表示，维多利亚的表现也很出色，但在马上的姿势不那么自然，这是维多利亚的缺陷。 获得第三的是劳拉，她这一次的挑战赛得到了7分。她没有发挥出自己擅长骑马的优势，而她在台词上的劣势又暴露的一览无余，让整个拍摄过程重复了很多次。 利拉是第四，所有人，包括利拉自己，都料到了这个结果。她在这次的挑战赛中表现得并不出色，不止马惊到了，利拉本人也惊到了。这影响了她的挑战赛分数。但利拉不是没有晋级或者获胜的机会，她本就更擅长硬照，更何况，挑战赛冠军和硬照冠军的重合几率并不高，她仍有可能用自己在硬照上的表现让自己留在这场比赛、进入最后的决赛！ 这一轮挑战赛对女孩们的影响非常大。 伊莉和维多利亚还好，她们拿到了前两名的挑战赛分数，这为她们这一轮比赛的最终分数带来了一些优势。但是，对利拉和劳拉来说，对这两个此时共享泰拉套间的好朋友来说，她们却成为了彼此最大的敌人！她们都处于劣势，而这一轮比赛会有一人淘汰！ 那个在迈入决赛门槛前倒下的人，很可能就是她们中的一个！ 她们绝对不想在这里止步，这会让她们抱憾终身的！ “没事的，我们只要拍出够好的硬照，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关上门的泰拉套间里，利拉小声地对劳拉说道。这一轮挑战赛她拿到了最低分，但她在上一轮的硬照里拿到了最高分——那是连海莉都超越的评委满分，这给了利拉很大的获胜信心。 不知不觉间，伊莉已经变成了其他女孩们的一个标准。而早在利拉之前，很多女孩就以伊莉为目标，坚持认为只要伊莉倒下，她们就有获胜的机会。这种说法并没有错，因为除了劳拉和利拉的两次胜利外，伊莉包揽了这期全美超模的所有胜利。 这也是在后来，很多人说她早已具备了专业潜质的原因，她和那些女孩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如果说她是在全美超模这个舞台上最璀璨的钻石，那么，其他女孩就是可能有同样潜力、但远未显露的原石！ 她在这一期比赛中的压倒性获胜，根本不值得别人大惊小怪，那本就是她的水准所在！唯一失手的两次，也不是她发挥失常，而是其他女孩在那一次超常发挥了——这些女孩本就有远超常人的天赋，否则也不会通过节目组的选拔，从而进入这个比赛。 只是，赛后的她们没能得到自己的发展机会，错过了她们的最好时候，没能彻底发掘她们的天赋，否则，她们也未必不能走到时尚圈高处！世界上最重要的是实力，但最无法弥补的，是运气！否则，全美超模里，每个女孩的高光时刻，又是怎么来的呢？ “可是……”劳拉看了眼利拉，没有说话。 比起以前两个女孩为目标，她更担心的还是利拉。维多利亚只比她高一分，要超过维多利亚，不是没有机会，但，在海莉有优势的情况下，超过海莉？除非她能像在蒸汽朋克那次一样灵光一现，否则劳拉根本没有超过那个女孩的信心。她这次只想晋级，不求获胜。 但是，如果她没能超过维多利亚呢？如果她发挥平平，利拉却在硬照里表现出众，超过了她呢？那时候，危险的就是她了！ 比起和那两人争斗前面的名次，劳拉更想安全留在这个比赛里！反正这一轮不是决赛，胜负无足轻重，只要她能进入决赛，就有夺冠的希望！甚至，哪怕不夺冠，能进入前三也是非凡的成就了！进入决赛和第四名，这才是天堑般的差距。 “劳拉，你是不是……”把我视为敌人？想要我在这次淘汰？利拉和劳拉一样，没直接问出口，但她迟疑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她的疑问。 利拉一点都不蠢，哪怕劳拉什么都没说，但对方那个警惕与厌恶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即使利拉很喜欢劳拉，一直很想和对方做朋友，但这不代表她失去理智了！如果劳拉是把她看做敌人，她也会把劳拉看做敌人！她不是任人欺凌的软包子！ 利拉突然想起劳拉在选择她和克里斯汀之间徘徊的样子，如果不是克里斯汀不争气被淘汰，劳拉真的会继续和自己做朋友吗？这一刻，利拉扪心自问，她没有这样的信心。这一刻，比起和心思不定、忠奸难辨的劳拉做朋友，她更想晋级决赛、夺去胜利！ “什么？”劳拉一怔，她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都用近乎讨好的态度追随她的女孩，会在这时候突然清醒过来，对她显露了敌意！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怎么偏偏是在比赛的关键时候！劳拉忍不住暗暗咬牙。她不想在应付比赛的时候，再和她唯一的“盟友”产生矛盾。 “没什么。”即使劳拉故意装傻，但利拉自己不傻。正是因为在比赛的关键时刻，所以她才能做出决定，看清别人！这场无比重要的比赛，这种也许一生一次的比赛——不是每个女孩都能参加两次全美超模的，即使有这样的先例——利拉不想错过！ 这场比赛比劳拉重要！ 利拉第一次在心里清醒地做出了决定。 “我们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比赛。”利拉随口对劳拉说道。 如果是平时，她们会在回到套间以后，兴奋地尝试这些新款时装和新奇的化妆品，互相点评，就像那些最好的朋友那样。这个豪华的套间，她们至今还没完全享受完呢。但是，这一刻，利拉突然没有了这样的心情。 “啊…好……”劳拉为利拉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隐隐不安，她想要解释什么，但又担心越解释越错。而在只有她们两人的场合，她连哭泣都显得多余——哭给谁看呢？哭什么呢？她根本没有委屈的理由，这让劳拉越发棘手了。 这注定是漫长的一夜。 【未完】 第116章 全美超模（五十三） 第二天，伊莉和维多利亚精神奕奕地起床了，利拉和劳拉也前后从泰拉套间走了出来。和之前的那种亲密态度不同，这一次，两人之间仿佛隔了层什么，连伊莉和维多利亚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让两人有些不解，但也没多说什么。 这一夜的辗转难眠让利拉和劳拉都有些困倦，但相比眼圈有些浮肿的劳拉，利拉的目光却十分有神，简直在隐隐发亮——她不能在这里倒下！她要反击！要晋级！要最终获胜！ 这是每个女孩在这里的野心。 “你们已经猜到了这次硬照拍摄的主题了，是吗？”约翰尼笑着对女孩们说道。 女孩们纷纷点头——昨天她们收到了皮崔格通过电视视频转达的泰拉信件，暗示，不，明示她们，这一次的拍摄主题与香水有关，还提到了梦想成真的关键词。 “没错，你们这一次的拍摄主题就是全美超模的梦想成真香水。”约翰尼也不卖关子，干脆地肯定了女孩们的猜想，“最终的比赛里，你们获胜后，将会成为这个香水的新代言人。这是冠军的奖励之一。这一次，你们要好好拍摄硬照，这对你们的比赛很重要！” “好！”女孩们明白约翰尼的意思。那是冠军的奖品，所以节目组在决定最后的冠军时，肯定会考虑到冠军对品牌的表现力。这是非常重要的考量，不止是梦想成真香水，还有冠军的其他奖品，s的合约，以及尼龙的杂志封面刊登，说不定就是决赛的拍摄主题！节目组肯定会考虑到那些公司的倾向，来决定最后的冠军的！ 约翰尼为女孩们介绍了这一次的摄影师，杰斯·史密斯。他是全澳超模节目的常驻嘉宾，也是一位极其出色的摄影师，曾为意大利版vogue、时尚芭莎等顶级时尚杂志拍摄过硬照。 女孩们和摄影师彼此打过招呼之后，就进入了边上的化妆室，准备她们这一次的造型。 期间，布莱恩走了进来，和她们分别谈过了话。 “你想成为梦想成真香水的代言人吗？”布莱恩第一个问维多利亚。 “当然！我想，比谁都想！”维多利亚认真地回答道，“这是我的机会，我想让评委们看到我的表现！这场比赛就是我的梦想成真，我走到了这里，为了自己，也为了我妈妈！我想让其他和我一样的女孩都看到，古里古怪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并不是什么错，我们仍然可以追求我们的梦想！我妈妈一直在支持我，她尽她所能地支持我的一切，是她的鼓励，让我有勇气走上了这条路，让我参加了这场比赛、坚持着这场比赛，一路走到了这里！” “你有机会展现你自己，你的挑战赛分数不坏，粉丝们也越来越喜欢你了，只要你能拍出精彩的硬照，得到评委的肯定，你就有胜利的机会。”布莱恩对维多利亚说道。 “是的，谢谢你！”维多利亚感激地向布莱恩点点头，与布莱恩的这场对话，增强了她获胜的信心！她一定要赢，不止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妈妈！ “海莉，你怎么样？”布莱恩看向伊莉说道。 “我太想赢得这场比赛了。”伊莉对布莱恩说道，“我一直是我们家最不起眼的那个，哦，布莱恩，别笑，别笑，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你会那么觉得？你这么漂亮，这么出色，粉丝们简直爱死你了。”布莱恩笑着对伊莉说道，看起来对她的话有些不太相信。 “事实就是这样。”伊莉摊了摊手，“我姐姐是纽约时装技术学院的学生，她在大二时就开始去迪奥的工作室里做实习生了。我哥哥是斯坦福的高材生，经常能拿到奖学金。和他们相比起来，我实在不起眼极了，不是吗？” 伊莉对笑着看着她的布莱恩继续说道，“你看，我除了长得还不错，但也不是顶顶好看的那种，其他就没什么特别起眼的优点了。学习？哥哥比我厉害太多了。事业？姐姐也比我强。能通过参军，享受政府的优惠，念到大学，已经是我自己努力挣到的结果了。而现在，我又能参加这个比赛，实现我的模特梦，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这也是我第一次，发现有一件事，是我能做的足够好的，比哥哥、比姐姐都好！我会为它拼尽一切的！” “如果是你说模特这件事的话，你在这方面确实天赋非凡。”布莱恩说道，“其实，你早就可以去模特公司试试了，他们绝对会迫不及待签下你的！” “那听起来好极了。”伊莉笑了笑，“不过，我原先怎么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天赋呢？正是这场比赛让我确认了这一点。我很高兴，我在这方面有天赋，也很高兴，自己得到的那些肯定。我不会让自己错过任何机会的！” “很好，我觉得你的状态非常好。”布莱恩对她点了点头，“那么，好好拍摄今天的硬照吧。它会决定你，能不能进入最后的决赛！” “好的，谢谢你，布莱恩。”伊莉很感谢他的鼓励。 “劳拉，你为什么想获得这次的胜利？”布莱恩问“星二代”女孩。 “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比赛，这是我不靠父母、自己完成的成就。”劳拉对布莱恩说道，“以前，别人总是说，我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活在他们的光环下让我感到很痛苦。” 说到这里，劳拉哽咽了一下，布莱恩了然地拍拍她的肩膀，劳拉才抹抹眼泪，抬头对布莱恩说道，“在这次的比赛里，我一个人完成了这些挑战、这些硬照，这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成为模特是我的梦想，但是我家人不太希望我进入这个圈子。如果我能赢得这次的比赛，我想，在我完成自己梦想的同时，他们也会重新看待我的梦想。这对我非常重要。” “没错，这是你证明自己的好机会，加油吧。”布莱恩对劳拉点了点头。 “谢谢。”劳拉对布莱恩露出一个含泪的微笑。 “那，最后，利拉？”布莱恩看向最后一个女孩，“你的想法呢？” “这是我最重要的比赛，也是我人生最好的机会。”利拉对布莱恩说道，“我是参加了复活赛才站到这里的，我经历了比谁都多的压力，才获得了七分之一的复活机会。成为模特是我们在场所有人的梦想，我也是。我的梦想一度坠毁，但我又通过自己的努力复活了！我不能辜负这个宝贵的重新回到比赛的机会，我会拼尽全力拿下胜利的！” “对，你是全美超模第一个复活的女孩。”布莱恩点了点头，“你很珍惜这次机会，我想，如果你能真的发挥所有实力，你的前途会非常光明。” 利拉太适合混高级时尚圈了，如果她的台步能练好，又有这样的镜头天赋，再一些人际交往能力和一点点运气，她会大有可为的。 至于海莉，从她在网络上爆红起，她就和比赛里的其他女孩们都不一样了，她和女孩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了。这些在封闭比赛内的女孩们也许没意识到，在互联网上，她们和海莉的差距有多大——粉丝们疯狂地爱着她，为她投票，为她留言，而上一个获得这种待遇的，是美国偶像里的那个女孩，而她现在已经拿到数座格莱美了。 海莉的机遇已经来了，只要比赛结束，无论她能否夺冠，布莱恩敢保证，绝对会有数不胜数的经纪公司签下她，还有更多的品牌找上门。她有天赋，有台步，有情商，有运气，她会在这个圈子里如鱼得水的。 和布莱恩简单谈过后，女孩们也差不多要开始拍摄了。 在拍摄之前，约翰尼给她们介绍了这次的另一位嘉宾，本·班尼特，他是一家化妆品（孵化美hbeauty）公司的创意总监和创始人，这家公司负责设计、生产和销售全美超模的梦想成真系列香水，他的意见对这次的硬照非常重要！ “我希望你们能表现出那种充满活力的年轻美感，而不是过分性感。”他对女孩们说道。 “好。”女孩们纷纷点头表示了解。 “那，维多利亚，从你开始吧。”约翰尼对棕发女孩说道。 “好的。”维多利亚立刻点头，在约翰尼的指点中，站到了齐膝深的海水中。 “要表现得健康、有活力，明白吗？”约翰尼最后和她确认了一次。 “我明白。”维多利亚对约翰尼点了点头，接过边上共组人员递来的拍摄道具——那是一个放大版的梦想成真香水瓶，瓶子有她们的半条手臂那么长，瓶身也不细，里面还装了大半瓶液体，抱在手里很沉。 也许是已经和布莱恩交谈过的原因，维多利亚今天的话出奇的少，她都没有像以前一样给自己准备一个有趣的故事背景，好让自己能全身心投入其中。 不，不是没准备，而是，她这次的故事，就是自己的故事！ 今天要表现的梦想成真主题就是她自己！这是她自己的心愿，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心愿，所以不需要设定任何背景！她只要表现出自己就够了！不是以往故事里的脑袋被怪人砍下的女孩（兽头）、也不是和情夫*的年轻夫人（裸.照）、更不是什么堕落女孩（颓废硬照），她不是其他任何人，就是维多利亚·亨利！ 她会为了自己，为了她的妈妈，全力以赴！ 维多利亚一手托着瓶底，一手半环抱着瓶身，半侧过身体，微微仰着脸，脸上带着一丝属于少女的快乐笑容，从侧面俯视着摄影师手中的镜头。 “很好，这个角度很棒！”杰斯对她大喊了一声。 “哇哦，维多利亚今天的表现很不错。”约翰尼也应和般地对杰斯说了一句。 “没错，她简直火力全开！一上场就进入了拍摄状态！”杰斯赞同地说道，然后对海水中的维多利亚喊道，“再换个角度，你能再美一点！再美一点！” 约翰尼没有打扰进入工作状态的摄影师，也没有打扰正沉浸在那种无与伦比的直觉中的维多利亚——他知道，只要杰斯不失手，这一次的维多利亚一定能呈现出她最好的硬照！他能感觉到那个女孩的激情，她就像一座休眠火山，第一次爆发出她的所有天赋，并想将这种炽热岩浆般的感觉传递给其他人！ 约翰尼陡然想到，维多利亚这次好像没有主动为自己编造一个故事。 他本来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孩时不时天马行空般的故事，并认为，只要那些故事能帮她进入拍摄状态，她想怎么说都可以。而没有令他太失望，维多利亚偶有失手之外，一贯都表现不错，她那套演员惯用的方法确实是奏效的。但是，这一次，在维多利亚没有为自己设定任何人物背景的情况下，她却奉献出了自己最好的表现！ 约翰尼摸着下巴想到，也许维多利亚一直走入了误区，她一直在用演员的方式对待自己，所以一直没能真正发挥她的天赋！比赛进行到现在，海莉、利拉、劳拉，都拍出了无与伦比、让她们一击制胜的无敌硬照，只有维多利亚，一直温吞地晋级，从来没有进入过她的高光时刻！当然，现在，维多利亚已经觉醒了，她也许是无意的，但她确实发现了真正的自己，并将自己在镜头面前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这一轮比赛，会成就维多利亚！ 约翰尼有这样的预感。 女孩在海水里变换了无数个姿势，全部被杰斯一一收入相机中。 “维多利亚，做得好！”当约翰尼和杰斯一致满意后，两人对维多利亚简直赞不绝口。 “谢谢！”维多利亚一怔，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约翰尼和摄影师对她露出这种表情。 ——之前，这都是海莉才有的待遇。 维多利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确实进入了那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但她并没有意识到。 她只能隐约感觉到，自己这一次的拍摄特别有感觉！哪怕什么故事都没有准备，但她自己的故事就是最好的故事，而她也百分百地展现了出来！ 没有一丝遗憾，没有一丝保留。 “维多利亚。”约翰尼想了想，还是决定提点女孩一句，“也许，你以后不用再试着去为自己准备你什么复杂的故事，表现出你自己就好。你是最好的，明白吗？让自己产生代入感，完全变成故事里的人，那是演员该做的事。而你是模特，要时刻记住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丑陋美，残缺美，各种各样的美，你的所有姿态，最终目的都是美。” “啊……”维多利亚第一次没有对约翰尼的话做出直接回应，这不是她不重视约翰尼的意见，恰恰相反，她正在认真思考着约翰尼的话。她能感觉到，约翰尼说出这番话，完全是出于对她的善意，即使她并不完全明白，“我、我记住了……” “回去再好好想想吧。”约翰尼没有勉强维多利亚完全理解，在维多利亚的出色表现后，约翰尼也对她宽容，这时也只是对她笑笑，耐心道，“这也许对你的模特之路有帮助。好好思考一下，你是一个模特，还是一个演员。” “嗯，好。”维多利亚若有所思地答应了下来。她隐隐明白，约翰尼说的话对她很重要，而她本能地认可了这番话。 模特…演员…… 她当然是模特，而不是演员！ 维多利亚眼前一亮，立刻对约翰尼说道，“谢谢你，约翰尼！” 即使没有完全明白，但她也意识到了约翰尼想告诉她的事情！没错，她是模特维多利亚，不是演员维多利亚！她不需要多余的故事去赘饰自己，她只要表现出自身的美就可以！ “嗯，去吧。”约翰尼见维多利亚已然意识到了那一点，这才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下一个女孩—— “劳拉，来吧。” 劳拉没听见约翰尼和维多利亚的对话，但她能看到约翰尼和摄影师对维多利亚的满意！她以前在约翰尼脸上见过这种神色，在她表现极其出色的时候，约翰尼就会这样眼睛发亮，不时地点点头，脸上挂着那种餍足的笑容！ 这一刻，劳拉看着维多利亚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厌恶！她也看到了维多利亚的出色表现，所以可以理解约翰尼的满意！但约翰尼对维多利亚越满意，她就对维多利亚越厌恶！她讨厌这个女孩，也讨厌那个女孩，讨厌所有比她表现出色的人！ 劳拉咬了咬唇，目光扫过利拉——这一次，维多利亚表现得太出色了，海莉的实力一向出众且稳定，她对超过两人完全没信心！现在，唯一可能让她进入决赛的方式，就是利拉的退出！只要利拉发挥失常，再加上她那低得可怜的挑战赛分数，她绝对会滚蛋的！那样的话，自己就能留在比赛里了！ 一直在注意着劳拉的利拉看到了对方那一瞬间陡然充满恶意的眼神，这一刻，利拉浑身冰凉！她不明白，为什么她那么喜欢劳拉，劳拉却一直对她心怀警惕？ 利拉想到劳拉先前和克里斯汀的亲昵，对自己的不自觉疏远，还有现在的敌意。哪怕她努力想和对方交朋友，对方却一直表现得兴趣缺缺，隐隐透出了不耐的神色——直到她邀请劳拉一起住进了泰拉套间，劳拉才对她笑脸相待。 直到这时，利拉才对自己和劳拉的友情彻底死心。 她想和对方交朋友，以朋友的方式对对方好，但这不代表她愿意低声下气地讨好对方，更不代表她愿意把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放到对方脚底，任对方践踏！ 注意到利拉一下子变得漠然的眼神，劳拉一惊，觉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一般，勉强一笑后，就近乎狼狈地转过了头，向约翰尼的方向走去。 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放在心上。 利拉一直那么讨好她，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的。 她现在该想的不是女孩间的勾心斗角，而是此时的拍摄！ 在慌乱的心绪中，劳拉按着约翰尼的指示，站到了海水中，扶着那个放大版的香水瓶，开始了她的拍摄。 “劳拉，你太僵硬了！动起来，动起来，自然一点。”约翰尼对劳拉喊道。 “这样么？”劳拉转了转身体，露出了她裹着纯白比基尼的侧面。 看着女孩刻意表现出的漂亮臀形和凹凸有致的身体线条，摄影师和约翰尼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劳拉表现的不是有活力的年轻女孩，而是性感的沙滩女郎！ 如果她再保持这种发挥，她的照片只能刊登到《体坛画报》的泳装特辑上，而不是成为全美超模梦想成真系列的代言女孩！ 劳拉看到了两人的不甚满意，连边上的班尼特都皱紧了眉，这让劳拉有些难过。她明明已经在努力表现了，为什么还是不如之前那个女孩？她现在甚至不敢想这轮获胜、拿到代言，只想能够顺利晋级就行了，为什么结果却反而越来越糟糕？ 看着迟迟无法进入状态的劳拉，班尼特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没有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任何身为模特的素质，她就像是任何一个只会搔首弄姿的海滩女孩，而不是正式的模特！到现在为止，在开头的失利之后，她更加不知所措了…… 劳拉这一次绝对是大失水准。 也许是挑战赛分数落后的压力，也许是因为维多利亚这次表现得太好，也许是感受到了利拉马上就要紧追上来的危险，越是考虑到这些，就越是让劳拉束手束脚，她甚至无法露出一个属于少女的年轻活泼的笑容！ 第一次，约翰尼看着劳拉，心里冒出了朽木不可雕也的念头。 这个女孩很有天赋，也曾有过非常精彩的硬照，但这一次，她迷失了。 太遗憾了，在比赛即将进入尾声的当下，她却没能扛住压力…… “利拉，你来吧。”不甚满意地让劳拉回去，约翰尼叫到了下一个女孩的名字。 “好。”利拉应声上前，顺着约翰尼的指示，走到了布置着打光板和鼓风机的海滩里。 但是，她遇到了和劳拉一样的问题——她也无法克服心上的压力，也无法进入状态。 “不，利拉，表现得开心一点。”约翰尼不解，为什么平时不太出众的维多利亚都意识到了这一局的关键，拿出了她的所有本事，而向来硬照水准极佳的劳拉和利拉却先后失态？她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决定自己能否进入决赛的关键一战吗？约翰尼都要忍不住烦躁起来了。 “抱歉。”利拉摆了好几个姿势，都不得约翰尼和摄影师的意，班尼特也对她不太满意。她也知道，如果这一局她不能发挥出色，挑战赛分数垫底的她必走无疑！这是她的背水一战！ 造型师上前，为利拉整理了一下她被鼓风机吹乱的发行。 利拉闭上了眼睛，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年轻，活泼，梦想成真…… 要表现得开心点，再开心一点，想象一下她已经成为了全美超模，成为了这一期比赛的冠军，她的心情会是怎么样的？她会很开心，很开心！ 很好，保持这个情绪。 利拉嘴角扬起了笑容，再次睁开眼睛时，约翰尼和摄影师都察觉到了她身上的改变。 “非常好！” 白皙漂亮的女孩柔情万千地看着镜头，她金棕色的湿润长发搭在她的肩上，身体自然地摆出了令摄影师非常满意的造型，这一刻的利拉看起来非常美丽。 班尼特却挑了挑眉毛，他承认这是个漂亮的女孩，甚至在镜头下看起来比本人还漂亮。但仅有漂亮是不够的，她能拍出出色的硬照，但不代表她能拍出符合主题的硬照！这次硬照的主题是“梦想成真”，要表现年轻女孩追梦时的那种青春与活力，而不只是美！ 这个女孩身上确实有属于模特的部分，但她受限于，她不能改变自己去适应品牌，而只能寻找自己适合的时尚品牌，让自己去展示对方。简单地说，她不是那种能驾驭各种风格的百变模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确实能做的非常非常好！ “我们拍到了不错的照片。”摄影师对利拉说，“你后来表现得很好，看上去美极了。” “谢谢！”得到了听起来不错的评价，利拉也松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约翰尼也对笑了笑，叫出了最后一个女孩的名字。 “海莉，到你了。” “来了。” 留着及颈短发的女孩立刻走上前，对约翰尼点了点头。 “记得，这是梦想成真系列香水，要表现出年轻活泼感，可以吗？” 说真的，见到了前两个女孩那简直见了鬼一样的糟糕发挥——当然，利拉后来扭转了她的劣势，也算反败为胜了，但约翰尼还是忍不住为这个女孩担心。 海莉和劳拉、利拉一样，也是那种本身非常美、非常有特色的女孩，但她们似乎都不能表现出符合自己年龄的活泼感——利拉太美，劳拉太性感，总之都和主题不太对盘！ 约翰尼很难不为伊莉捏一把冷汗。如果主题是表现各种高级美，他对这个女孩有无穷的信心，但是表现年轻美活泼美？利拉、劳拉都先后失手了！而海莉一直以来都是表现出超出年龄的从容、无视年龄的美丽，她能把握这一次的拍摄要求吗？ “我会的。”伊莉对约翰尼点点头，肯定道——对她来说，这是道送分题。 自从推出梦想成真系列香水以来，全美超模的每一期比赛都会固定出现这个主题。这就相当于一般考试里的必出题，伊莉怎么会不提前准备？当然，她没料到拍摄地点是在海里，但主题是相似的，她要表现的气质也是相似的。只要梦想成真的主题不变，她的“解题思路”就没有变，其他的变化——场地变化、道具变化，都不过是套路的小小改变而已。 “很好，那就开始吧。” 伊莉的坚定和自信让约翰尼点了点头——平心而论，这个女孩是节目组所有人最不希望离开的选手，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迷上了她这种肤浅的原因，而是更直接更现实的利益因素。 她能带来大量粉丝的收视率！ 有这个前提在，哪怕她发挥失常，成为表现最差的一个，但只要和前一个人相差不大，节目组会千方百计让她留下！如果她在决赛前一轮离开，决赛的收视率绝对会一落千丈的！节目组才不会让这种丢脸的事情发生——哪家电视台的真人秀决赛不是收视率最高峰？！一旦发生这样的事，绝对是整个节目组的耻辱！ 至于另外三个女孩，她们身上闪光点，无论哪个留下，差别都不是很大。 星二代劳拉自带光环，很多年轻人都喜欢这种看起来就光鲜亮丽的富家女孩——也许她的家境比不上那些真正生活在镁光灯下的电影明星，但比一般人家还是要强多了。更何况，劳拉一直以来都走健康女孩路线，这也为她带来了很多年长观众的好感。 从复活赛中重返比赛的利拉从一开始就非常引人注目，她的硬照拍摄一直都非常出色，非常有模特的质感，这让评委们对她青眼有加，观众们对她感觉不差。 古怪的维多利亚也有她的一票忠实粉丝——特别是年长者，对一直表现得礼貌、有教养的维多利亚感官良好，至于对妈妈的依恋？她还小嘛，这太正常了。长辈们这样想道。也许他们中的有些人不会使用网页投票，但他们却是节目组最重要的固定观众之一——这种全年龄向的真人秀节目，可不止是年轻人爱看。 这三个人中任意两个进入决赛都对节目组影响不大，所以，对三个女孩来说，她们确实需要为自己挣一张决赛门票！ 但这并不意味着伊莉是得到节目组青睐的幸运女孩，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她一直以来出色而稳定的表现，才让她吸引了无数粉丝，并为自己直接推开了决赛的大门！这不是运气的加持，是实力的证明！ 在约翰尼的点头示意下，伊莉也开始了她这一次的拍摄。 她知道自己这次的劣势——她不是那种活力元气的年轻女孩，相反，她向来从容内敛，在待人处事上也太过周到，没有她这个年龄应有的意气用事，这让她稳健地征战这个比赛的时候，也为她这次的拍摄带来了小小的阻力。 年轻、活力、阳光、少女感，这是她为自己这次硬照的定位。 伊莉没有脱下比基尼上面的那件白色纱质罩衫——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性感，约翰尼他们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习惯性地捕捉到光线和风向后，她就让自己的身体顺着光与风的方向寻找最佳拍摄角度。 这是梦想成真系列香水，是年轻女孩对梦想的勇敢追逐，她不想让自己逆光表现、也不想让自己只露侧脸——那会很美，但不适合这里，她该表现的是年轻女孩的一往无前、无所畏惧，所以选择直面镜头，利用光与风，让自己展现出最熠熠生辉的一面！ “很好！”摄影师和约翰尼都满意女孩一上场就自发进入的状态，“保持这种感觉！” 镜头下，年轻女孩身穿简洁的白色比基尼，漂亮利落的齐颈金棕色短发被鼓风机在她脸畔吹出好看的弧度，洁白修长的双腿在齐膝的海水中前后交叠，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下颔微收，脸上的笑容明亮而不张扬，目光也不止是少女的清澈，还有年轻人的坚定，直直地看向镜头——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年轻美丽的追梦者。 “我们拍到了好照片。”摄影师肯定地说道。 “……”约翰尼没有回答，他托着下巴思索着——不对，有哪里不对。这个女孩不止是这点水平。他知道，她身上还有很多的潜力可以挖掘，她不止如此。但，看着目光露出满意神色的杰斯，看着边上赞同的班内特，约翰尼终于还是皱着眉，压下了心里的话。至少，她这次仍然在水准线以上，没有发挥失常，这种程度的硬照也不是不能接受。 拍摄结束后，工作人员下工休息，女孩们也沉闷地回到了别墅里。 伊莉和维多利亚在挑战赛上都发挥得不错，在硬照拍摄上也得到了摄影师的肯定，即使对进入决赛仍有忐忑，但都对自己的两次发挥很有信心； 劳拉和利拉就截然相反了，两人在挑战赛中已经垫底，在硬照拍摄上也没能反转，利拉在失常之后至少重新找回了自己，而劳拉却像全程梦游一样。连劳拉自己都意识到了这次的危险，从回到度假别墅起，就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掉着眼泪。 但这种时候，连利拉都没心思安慰她——利拉自身难保，挑战赛分数垫底的她想要进入决赛，劳拉是她第一个要超越的！更何况，在劳拉视她为敌人之后，利拉已经不能把对方当做朋友对待了。 伊莉和维多利亚就更不用说，两人本来就对劳拉没什么好感，这时候才不想安慰自己的对手呢——赢家的风度不是在这里展现的，更何况，她们现在还不是赢家。考虑自己的发挥还不够，哪有闲心管劳拉的脆弱敏感的小心灵？ 见没人搭理她，劳拉轻轻抽泣了两下后，很快也收住了眼泪——废话，都没人安慰她，她一个人暗自垂泪也太难看了。要不是想到超模屋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劳拉简直连那最后的抽泣都不想抽泣了。 就在女孩们的暗自心焦中，第二天终于来临了。 “欢迎来到评审环节。” 当她们走进演播厅，在后面的阶梯上站成一排后，泰拉笑着看向比赛中仅存的四个女孩。 不知不觉间，女孩们已经一个个淘汰了，从最初需要分成三排前后站立，到之后的两排，再到现在的一排，她们的人数也从十三个变成了四个，而今天，再有一个女孩即将淘汰，那是第十个淘汰者，而最后留下的三个，就是三强，并进入决赛。 这一期的全美超模与往期不同，并不淘汰到只有两人，才开始最终对决，而是在三人时，就开始了决赛部分。冠军将从三人中产生，而不是以往的二选一！ 由于这个原因，连对自己这次的发挥还算有信心的伊莉和维多利亚，都很难保持向来的淡定——女孩们对自己的发挥其实是有所感觉的，她们至少能预感到，自己发挥得好还是不好，至于能不能好到拿第一，会不会差到淘汰，她们就不那么清楚了。 “你们知道，这是这期全美超模决赛前的最后一轮。”泰拉对女孩们说道，“一个女孩将被淘汰，三个女孩将晋级决赛，争夺这次的全美超模冠军。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你们在决赛前的最后表现吧！” “海莉，你是第一个。”泰拉对伊莉说道。 “好的。”伊莉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了演播厅中央。 “这次拍摄感觉怎么样？喜欢梦想成真香水吗？”泰拉惯例问了一句。 “我觉得还不错，梦想成真香水棒极了。”伊莉笑着回道。 “那让我们看看你的硬照吧。”泰拉也对她回以微笑。 大屏幕上，立刻投映出了伊莉的硬照。 金棕短发的女孩自然地立在海水中，她头部微侧，向右肩微靠，下颔微手，脸颊上打着明亮的光线，唯有一侧的鼻翼、眼窝与脸颊上，带上了一点优美的阴影。 她的脸上是年轻、自信又充满活力的笑容，清澈的双眼定定地看向镜头。 一瓶淡紫色的香水斜立在她的身体前方，与她的侧头动作相呼应，看上去别有意趣。 “这是张出色的硬照。”泰拉对她说道，“你的身体线条非常优美，即使没做什么夸张的动作，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一种生动的画面感，就像与你对视一样。” “没错。我也喜欢这张硬照，你在这里看上去有种自信美，这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当然，你长得确实非常漂亮，而是你眼睛里的那种光，我能看到，你在强烈地渴望、追寻着什么。”凯丽对伊莉说道。 “谢谢。”伊莉对凯丽回以微笑——充满人生阅历的凯丽有着属于她那个年龄的敏锐，而伊莉也确实在强烈地渴望着胜利、追求着胜利，这是她在这个比赛中想要获得的一切，而她的存在也是基于胜利的，如果她在任何一次比赛中出现失误，导致可怕的淘汰，那她就会从世上彻底消失。这是她的人生赌局，她一生一次的赌局，也是她绝对不能输掉的赌局。 “我也觉得你在这次的硬照里表现得不错，让我们看到了你对梦想成真的渴望。”罗伯对伊莉点点头，“不过，我希望能看到你和香水的更直接互动，那样，才能让别人把目光更随着你来到香水上。” “好的。”伊莉点点头，没有反驳罗伯的话——香水广告中，不直接和香水产生联系的模特不要太多，很多时候，香水都是后期p上去的。当然，罗伯觉得在梦想成真系列里，她该更注重这点，那伊莉也没有反驳的必要。罗伯是评委，他就是标准。 “我觉得你这次的硬照维持了自己一贯的高水准。”布莱恩对伊莉说道——作为接触着高级时尚圈的人，他不希望看到伊莉为了这个所谓的梦想成真香水（这绝不是什么大牌香水）而降低自己的格调，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年轻单蠢的女孩。在这次的硬照里，他仍能看到女孩目光深处的犀利，她的那种锋锐的强大气势没有消失，布莱恩很高兴这点。 “粉丝们也喜欢你的香水广告。”布莱恩说，“里昂说，‘她在照片里表现得很年轻，很有活力，很有进取心。我被她的眼神俘获了！’梅根说，‘她是我一直以来都支持的女孩，她这次也没有让我们失望！我喜欢她的那种年轻与优美并存的感觉，还有她无形的气势，是我最爱！’” “那，凯丽，罗伯，你们给她多少分？”泰拉问。 “我给10分。”凯丽说，“我觉得她将这次的主题表现得非常出色。” “我给9分。”罗伯说。 “我也给9分。”泰拉对伊莉说，“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谢谢你们。”伊莉对评委们点点头，回到了女孩的队列中。 “下一个是维多利亚。” 泰拉叫出了维多利亚的名字，维多利亚应声上前。 “你在挑战赛里拿到了多少分？”泰拉温和地看着维多利亚。 “我拿到了8分。”维多利亚笑着回答，她觉得这个分数不坏。 “不错。”泰拉点了点头，“我看到，你好像也没有再瘦下去了，你现在的脸色和精神都很好，不像之前那段时间，看上去有些虚弱。” “是的，我在努力吃饭，我想在这个比赛里走下去。”不希望因为什么稀奇古怪的健康问题而被淘汰，这太莫名其妙了！维多利亚坚持认为，这是其他人在攻击她，而不是关心她！ “很好，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胜利的信心。”泰拉对她点点头，“来看看你的硬照吧。” 大屏幕上，棕发女孩微仰着头，从侧面俯视着镜头，看起来有种年轻的骄傲，但她脸上的笑容又融化了那种骄傲，转化为追求梦想的自信。 她一手环过自己的半个身体，一手自然地垂下，手掌向侧前方展开，而那里正好是香水的所在，看起来就像她想握住那个瓶子一样。 “你看起来非常贴合主题。”罗伯第一个开口，“你是现在为止对梦想成真这个主题表现得最好的一个。我从你脸上看到了自信，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我在你的肢体动作里看到了你对梦想的追逐。你这次的硬照非常打动人心。” “我同意罗伯的话。”凯丽也笑着对维多利亚点了点头，“这是你目前的所有硬照里最好的一张。你的动作和表情不再那么夸张，但非常到位，恰到好处。而且，如罗伯所说的，这张硬照让人非常感动，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能说，这是你想强烈传达给我们的。” “维多利亚，你怎么认为呢？”泰拉问她。 “这次的硬照也是我投入最多的一次，我非常满意自己这次的表现。”维多利亚认真地对评委们说道，“我在拍摄时，脑海中不止一次浮现出我妈妈带我去上模特课程时的情形——她开着车，我坐在副驾上，她每次都会检查我有没有系好安全带，就像我还是个小女孩。 我是个小镇女孩，我们的镇子非常小，甚至没什么大型购物中心，只有各种街边小店。但我一直很想做一个模特，为此，我们要经过整整三个小时的车程，才可以到达城里开设的模特培训班，然后我去上课，妈妈在车里等我，顺便休息。然后上完课后，我们又开三个小时的车回家。这是非常辛苦的学习。 但幸运的是，我站在了这里，站在了全美超模的舞台上。我没有辜负妈妈的辛苦，也没辜负自己的梦想。这是我梦想成真的一刻，我觉得自己无比幸福。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妈妈，我会在模特这条路上不断前进的，永远！” “你做得非常好，你妈妈会以你为傲的。”泰拉对她宽容地笑笑——作为一个母亲，她再了解维多利亚妈妈的心情没有了。她知道，为了孩子的梦想，母亲是可以付出一切的。 “谢谢你。”维多利亚对泰拉感激地笑笑。 “布莱恩，粉丝们对维多利亚这次的硬照怎么看？”泰拉问。 “粉丝们非常喜欢维多利亚的硬照。”布莱恩回道，“查克说，‘维多利亚的硬照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她在用心在为自己发声，我能感觉的到，我们都能感觉的到。’梅丽莎说，‘维多利亚，这是你最出色的表现！你没有在陷入低谷后就一蹶不振，你一直在努力向上走，而这就是你给自己的答案。你是个出色的模特，你不仅美丽，而且你的美丽能打动人心。别忘了这点，永远祝福你。’” “谢谢！”维多利亚的眼眶早在说起自己的妈妈时就已经微湿了，此刻听到了粉丝们对她的鼓励与支持，更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我们给她多少分呢？”泰拉问。 “10分。”罗伯说，“我被打动了。” “10分。”凯丽说，“我也是。” “既然这样，我有什么理由不给出10分呢？”泰拉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的维多利亚说道，“这是你最出色的一次表现，你的美并不让人窒息，却让人感动。” “谢谢！谢谢！这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维多利亚一边抹掉自己眼里的泪水，一边对感激地评委们说道——天知道，她的压力有多大。 海莉是她的朋友，但海莉却那么强大，什么都无所畏惧，就好像谁都不能打败她！维多利亚羡慕极了！她偶尔也会想到，要是自己也和海莉一样出色、一样勇敢就好了，那么，在听到那些难听的闲言碎语时，就不用她的妈妈出面保护她，她自己就能捍卫她和妈妈了。 但是，无论是在生活里，还是在比赛里，她总是古古怪怪的那一个，总是不合群、总是被孤立，这让她孤独极了。海莉对她伸出的友谊之手她永远都会记得，这也是她能面对海莉的胜利与自己的失败时，只会为自己失落，而不会因此嫉妒友人的原因。 可这一次，她却用自己的硬照打动了评委、打动了粉丝！她拿到了海莉得到过的、利拉得到过的、劳拉得到过的、唯独她一直没有得到的评委满分！这对她真的很重要！她第一次相信，自己是和这些女孩一样出色的，自己有资格站在这里，而不只是凭借好运留下…… “别哭，维多利亚，你这次的表现非常出色。”泰拉对她说道。 “谢谢！谢谢你，谢谢你们！”维多利亚深吸了口气，才红着眼睛对评委们说道。 “谢谢你，你也可以回去了。”泰拉笑着对她说道。 “好的。”维多利亚点点头，回到女孩们的队伍中。 走过伊莉身边时，她能感觉到对方安慰地轻拍了下她的手臂，这让她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第一次，她拿到了这么高的分数！她本以为海莉会不高兴，却没想到，海莉依然善待她，没有像生活里、比赛里的其他女孩那样，因为她的一次出色，而对她怪模怪样。维多利亚在心里确信，海莉确实是值得她信赖的好姑娘，和那些虚伪的其他人不一样。 之后，利拉和劳拉也相继得到了点评。 凯丽认为利拉的照片过于性感美丽，作为一个母亲，她可能不太允许自己的女儿买这款香水——而这款香水的受众，就是年轻女孩。 但罗伯反驳了她，罗伯认为利拉在这里非常浪漫，非常美，如果她想追求模特事业，那这张硬照是绝对没问题的——模特不就应该有超出常人的魅力吗？ 泰拉对此持中立态度，她认为利拉的硬照不错，作为纪梵希等等的硬照完全没问题，但确实不太适合全美超模的梦想成真系列香水。 最终，利拉得到了9、8、8的分数，显然，9分是罗伯给她的。 相比对利拉的硬照还有争议，评委们对劳拉的硬照显然不太满意。 她们一致认为劳拉这次出现了大失误，表现得不知所谓，显得非常茫然。当然，劳拉还有和利拉一样的问题，她有些过于性感，而且不是时尚圈欣赏的那种性感，是电视剧感觉的俗套性感，让布莱恩也对她连连摇头。 最后，劳拉得到了7、7、8的分数，劳拉几乎是在听到分数的时候就哭泣了起来，最后抽噎着回到了女孩中间。 泰拉很快宣布了结果。 伊莉和维多利亚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而由于维多利亚这次的硬照格外出色，她在挑战赛分数和评委分数上还反超了伊莉一分，只要她的大众评分别比伊莉差太多，她很有可能拿到这次的冠军！ “这一轮的最佳硬照是——”泰拉站在场中央，看向那个面露期待的棕发女孩，微笑着向对方点点头，“维多利亚，恭喜你！你同时也将代言全美超模梦想成真的香水！” “哦！天哪！天哪！天哪！”维多利亚不敢相信地看向泰拉，直到泰拉对她点点头，这才含着眼泪，激动地走到了泰拉的面前，接过了她的最佳硬照。 “获得第一的感觉怎么样？”泰拉看着不停地流眼泪、努力擦掉、大颗眼泪又掉下来、又努力擦的维多利亚，温柔地问道。 “再好不过了。”维多利亚勉强向泰拉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那个含泪的微笑实在太打动人心，以至于泰拉难得拥抱了一下这一次的冠军——这一般是淘汰者才有的待遇。 “想对你妈妈说些什么吗？”泰拉抱了抱维多利亚后，轻柔地问道。 “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我只想说，我爱她，她是我最重要的人！谢谢你，妈妈，是你让我在比赛里一次次坚持了下来，我很想你！我爱你！”维多利亚边流着泪，边努力微笑，在泰拉的示意下，对着镜头说道。 而在比赛结束以后，维多利亚和妈妈回到家，一起看到电视播出的这一幕后，维多利亚的妈妈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紧紧抱住了身边的女儿，“我的维多利亚，妈妈也爱你！你是妈妈永远的骄傲，是妈妈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妈妈也爱你，维多利亚。” ——所以说，这一次没办法不把票投给维多利亚啊。 ——第一次看全美撕逼大赛看得想掉眼泪，尼玛老子是铁血真汉子啊！ ——哎，我也有点想我家老爸老妈了，等今年休假了，就带老婆孩子回德州老家去看看他们，希望他们的身体都好好的。 ——我也准备给爸妈们打个电话了。上次回去还是圣诞节的时候，有点想他们了。 ——同想…… 看到后来播出的这一幕时，连向来粗暴直接的撕逼评论区都变得温情脉脉了…… 很快，维多利亚走到了晋级区，伊莉也不出意外地被念到了名字。 “恭喜你，海莉，你晋级了。”泰拉把硬照交给伊莉。 “谢谢。”伊莉对泰拉点点头，接过硬照，也走到了晋级区。 维多利亚站在那里，有些开心、又有些不安地看着伊莉。 这一次，伊莉的大众评分是7.9，维多利亚的大众评分是7.5，所以维多利亚赢了。她担心伊莉因为错失了胜利而失落、伤心，毕竟，她们只有0.4分的微弱差距，而她却侥幸赢了。 伊莉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主动上前，和维多利亚拥抱了一下。维多利亚这才释去担心，高高兴兴地回抱住伊莉，想把自己的快乐和友人分享。 而等待区只有两个人了，利拉和劳拉，她们携手站到了泰拉面前。 利拉的挑战赛分数和评委分数加起来反超劳拉两分。 不出意外，走的，不会是利拉。 “你们中有一个人将止步决赛门口。”泰拉对她们说道，“但无论如何，你们能参加这期比赛，能走到这么远，已经是超过了很多女孩的了不起成就。你们仍然可以为此自豪。” 两个女孩向泰拉默默地点了点头，劳拉泪流不止，而在领先两分的情况下，利拉也暂时放下自己的不满，安慰地拍了拍劳拉的肩膀。但她知道，已经回不去了。在那一刻，劳拉把她彻底视为敌人、恨不得她立刻淘汰以后，两人就再也无法成为朋友了，表面上的都做不到。 利拉这时的宽容举动为她在节目播出后赢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现在，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最终分数吧。”泰拉对两人说道。 大屏幕上分数开始跳动，在大多数人的平静等待、少数人的期待中，分数渐渐停下。 37.1；33.8. 前者是利拉，她的大众评分是6.1。 后者是劳拉，她的大众评分是3.8。 在节目渐渐播出以后，海莉粉对劳拉和克里斯汀简直愤怒极了。 但在克里斯汀的硬照从网上消失时，他们也知道，克里斯汀已经彻底淘汰了。 这时，他们的怒火就彻底转向了劳拉。 比起不痛不痒的谩骂和抗议——这说不定还会引来路人的反感，海莉粉选择了一种沉默而可怕的报复，他们要用自己的力量像劳拉显示，无论她的硬照拍得有多好，她都会因过低的大众分数而淘汰！！！这是她应得的！ 如果能在劳拉有优势的情况下，再用大众评分让劳拉反转出局，对海莉粉们来说，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的是，利拉已经完成了这种超越，粉丝们的力量没能完全发挥出来，这在节目播出以后，让粉丝们扼腕不已！ 当然，他们的努力不是全无作用的。 事实上，在粉丝们的宣传下，劳拉的大众人气一度十分低迷。 这让她在赛后也难以签到一个可靠的经纪公司——本来，以她父母的人脉，小经纪公司总能签到的。更何况，全美超模的第四名对于冠亚季军来说有点不够看，但这本身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荣誉了。 可惜，那时候，劳拉已经口碑败坏——很多女孩的粉丝都不喜欢她，海莉粉不用说，绝对是最讨厌劳拉的粉丝群体之一，维多利亚和凯特的粉丝显然也紧随其后，利拉的粉丝也是其中之一，利拉毕竟也被劳拉变相辜负过，他们很难对劳拉释怀，而最让大众目瞪口呆的是，连克里斯汀的粉丝都极度厌恶劳拉！克粉可没忘记，到底是谁在女孩们之间暗中挑拨离间，在不敢直面海莉的情况下，利用克里斯汀去和海莉对峙！ 要知道，哪怕是克里斯汀，都在决赛时表示更希望海莉获胜，这对克粉们来说，在掉了一地眼球的同时，当然也立刻以克里斯汀马首是瞻——别的不说，克里斯汀的脑残粉绝对是最多的，毕竟都是直白的颜控粉丝，当然是克里斯汀怎么说，他们好好好，然后怎么做了…… 最终的结果是，当劳拉好不容易签到一个可靠的小模特经纪公司后，总有人（相关部门备案人员、万能的黑客大神们、公司内部看劳拉不爽的人等等等）不经意地到网上透露出了一些消息。 于是，愤怒的粉丝们——其实，这时候已经很难说是海莉粉的自发行动了，多个女孩们的粉丝全部都联合起来战斗了，连克粉都矜持地（并没有）向海莉粉表达了和解的意愿，在得到对方嫌弃的谅解后，终于欢快地跑入了“反劳拉大本营”——立刻开始向公司示威了。 简单的抗议信、抗议邮件塞满了公司的邮箱和电邮，甚至，在公司头痛的时候，有人寄去了染血的刀子和子弹，更可怕的是，还有人把血淋淋的杀鸡视频发送到了公司的对外电子邮箱，让负责这块的年轻职工看到时就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这种几乎称得上越线的行径在粉丝们内部很快被禁止了！ 在法律上，这都算是恐吓行为，说得上违法了！ 海莉粉们还是很理智的，但总有那么一些…… 总是，小公司无奈地将劳拉雪藏了，在这方面，他们这些小公司实在没什么高超的转圜手腕，那种高级的公关公司他们也请不起，只能避其锋芒了。 无奈之下，劳拉只能去父亲给她介绍的剧组去客串一下——娱乐圈和时尚圈的人脉关系是截然不同的，她父亲只能为她在娱乐圈里找个饭碗，而她母亲在模特时期也不是什么高级圈子的人物，当然无法为她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更何况，品牌是很注重口碑的，他们内部都是对代言人、雇佣模特有严格的规定的，像劳拉这样陷入大众口诛笔伐的是绝对不会纳入他们考虑的。 最后，劳拉也没能进入任何圈子的最高层，而只能到处客串。不过，到后来，其实粉丝们已经不愿和劳拉计较了——当他们各自支持的女孩走上事业的正轨时，他们支持女孩们都来不及，哪有功夫来理劳拉？ 但是，他们终究是让劳拉错过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那一年，在下一期的全美超模开播后，她身上的第四名光环也渐渐褪去。而无论是作为一个演员，或者作为一个模特，劳拉都不是顶有天赋的那种，勉强算是小有天赋吧。 在这种情况下，劳拉实在是很难完成人生的逆袭。更何况，当那些女孩们纷纷走上正轨、走到高处时，越是和她们相关的行业与品牌，就越是不愿雇佣劳拉。即使她们那时已经不愿和劳拉为难，甚至忘了曾有这么一个女孩曾经为难过她们，但总有人会想得太多的…… 这就是劳拉几欲奋起、但终究无望、最后碌碌无为的一生了。 但此时，劳拉还是没意识到她以后的命运，她正不可置信地看着泰拉。 和克里斯汀当初的淘汰一样，她预料到了自己可能会淘汰，但她没想到自己的大众评分会低到这个地步。这不可能啊，她的大众评分怎么会低到这个程度？明明，她一直是被大众们喜爱的不是吗？ “恭喜你，利拉，你晋级了。”泰拉一贯先送走晋级者。 “好的，谢谢。” 利拉平静地接过了泰拉递来的硬照，对这个结果，她早有预料。甚至在劳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利拉依然客气地拥抱了一下她，作为对这个她曾经希望交到的朋友的最后送别。 劳拉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回抱她，就任利拉离开了。如果她此时做一次挽留，道一声歉，那很难说利拉会不会原谅她。也许，她的命运也会就此不同也说不定。但是，她终究没挽留，没道歉，什么也没做，就任由机会那样溜走了…… “我很遗憾。”泰拉这才看向劳拉，“你是个漂亮的姑娘，你很适合走商业路线。但可惜的是，这一次你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水平，被压力打倒，迷失在了比赛中。” “我想好好发挥的……”劳拉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我知道，但现在可不是允许失误的时候。”泰拉抱住劳拉，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泰拉知道，这个女孩离开比赛以后，会迎接怎么样的命运。网路上，对劳拉的看法可不好，这或许会影响她的未来也说不定。商业模特本就靠口碑吃饭。 这也是节目组选择淘汰劳拉的原因之一，节目播出到现在，已经不需要擅长撕逼的女孩为节目增加看点了——这是节目组过去的常用手法，留下一些不善硬照、但擅长撕逼的女孩。但是，下一次就是决赛了，那种看点已经不需要了。决赛，本就应该是强者的实力对决！ “祝你好运，劳拉。”泰拉很快放开劳拉。 “好的，谢谢你，谢谢你们。”劳拉流着泪对泰拉和评委们说道。 她走到了晋级区，和女孩们一一拥抱——没人在这时给她难看，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去迎接属于她的命运了…… 第117章 全美超模（五十四） 第二天一早,超模屋中。 “我想赢……”利拉半躺在沙发上，她修长的腿搁在对面，望着天花板，喃喃道。 “我也想……”维多利亚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轻声接道。 “谁又不是呢。”伊莉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轻叹了一口气。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谁愿意将冠军拱手他人。 更重要的是,这一刻,也是她们决心最强的时候——无论以生命为代价的伊莉,还是以梦想为追求的维多利亚和利拉,她们的信念是等同的。伊莉是背水一战,维多利亚和利拉是义无反顾。 “女孩们,快走吧，你们今天的活可不轻松。”工作人员敲门走了进来,对三人说道。 “好的，就来。”三个早已准备好的女孩立刻从沙发上坐起，跟着对方走了出去。 节目组的交通车将女孩们带到了位于牙买加西北海岸的法尔茅斯,等在那里的除了她们一贯的造型指导外,还有另一个严肃的女评委,凯丽。 看到她的时候，女孩们的心集体一沉，倒不是完全害怕凯丽，而是她们真的知道，能让凯丽出马的绝不是普通拍摄。也对，这本来就是决赛走秀前的最后一次拍摄了。 她们不能有任何失手！ “你们今天要为ninewest拍摄硬照。”凯丽对女孩们说道——她表现得比约翰尼强势多了，“这是你们重要的客人，也是我重要的顾客，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好。”女孩们心里一紧，纷纷乖巧地点头——没人敢在严肃起来的凯丽面前嘻嘻哈哈。如果只是约翰尼的话，说不定她们还敢向对方微笑。凯丽的话，她们只能乖乖听话了。 凯丽几乎一句废话都没说，就让女孩们去造型室里化妆做发型了。 “哇哦。”三人走进去的时候，立刻看到了摆在边上的阶梯状鞋架。 这里有数百双高跟鞋吧，维多利亚默默想道。 利拉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看到如此多的时尚单品，实在很难让利拉不激动。 伊莉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是决定胜负的时候了——作为对冠军的奖励west肯定会仔细审查女孩们的水准，这才愿意把合约交给她们。如果和他们的心理预期相差太大，女孩们不能令他们满意，恐怕他们也会对节目组表达意见，而这对最终结果绝对有影响！ “来吧，让我们为你们打造一个时尚女孩的造型。”早已在比赛中渐渐熟悉起来的化妆师对女孩们笑着说道。 “好的，谢谢。”女孩们在各自的化妆台前坐下，抬起脸，任化妆师施为。 她们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一层层地抹上各种化妆品，从粉底到腮红、从眼线到眉毛，从眼影到高光阴影，不同的刷子在她们的脸上刷来刷去，化妆们不时地让她们闭眼、抬眼，她们也一一遵从。 打理好妆容后，发型师也上场，将女孩们的头发好好整饬了一番。 伊莉的金棕短发被发型师仔细修剪了一番，将这些日子以来稍微长长、以至乱了发型的刘海与发梢全部修好，打理柔顺，变得和刚刚做完大改造时那样，有种乖离不凡的美感； 维多利亚的棕卷发也被打理得更加蓬松，堆在她的脸颊和肩头边，让她看起来就像黑白片时代的经典美人，有种典雅宁静的美； 利拉从褐色染成金棕的过肩长发扎成了简单利落又不失漂亮的高马尾，看上去就像个最摩登不过的都市女孩，让人眼前一亮。 约翰尼和凯丽很快为女孩们搭配好了衣服和鞋子，让女孩们换上。 “你们看起来不错。”看着三个换好衣服的女孩精神奕奕地站在他们面前，凯丽满意地点点头，“来吧，女孩们，准备开工了。” 女孩们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走出了造型室，一起向外面的拍摄场地走去。 “利拉，你是第一个。”拍摄现场，凯丽对利拉说道。 “好。”利拉笑了笑，立刻走到了凯丽指定的拍摄角落。 第一个拍摄也好，这样她就能不受其他人影响地展示自己的硬照水平了。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这次机会溜走，她好不容易才从复活赛回到比赛，她不会让自己错过冠军第二次！ “利拉，你的感觉很好，但姿势不太对。”凯丽皱了皱眉，对背靠着墙摆着姿势的利拉说道，“别让脚扭成这样奇怪的形状，不要内八，平行就可以了。” “你要感觉到那种与产品的呼应感。”约翰补充了一句，“时刻记着，你现在最要表现的不是自己的美，而是你与鞋子的呼应美，让人感觉到，正是因为这双鞋子，你才这么自信、这么美丽。” 利拉深吸了口气，受教地点点头。 无论天赋多么出众，但她以往只做过一些业余模特的活，连经纪公司都没有签，更不用说什么模特公司提供的专业培训了。她能走到这一步，所依靠的除了她那些少得等同于没有的模特经验，就是她出众的天赋了。但是，这种天赋目前还只是天赋，没有通过她的发挥，变成她真真正正的实力。这是她最吃亏的地方。 “她的脸不错。”凯丽对约翰尼说道，“很有那种时尚的年轻女孩的感觉，当然，她不是个普通女孩，她身上有属于模特的部分。” “但是，她不太清楚怎么展示她的全身。”约翰尼对凯丽赞同地点点头，“仅有脸是不够的，连要求最低的平面模特，都要知道怎么在镜头下摆姿势。” “她今天有点僵硬。”凯丽皱了皱眉，“可能压力太大了。” “但是她的硬照不错。”杰斯，这个也为女孩们的上一轮硬照掌镜的摄影师说道，“她很美，很有模特的感觉，我觉得她很有潜力。” “但只有潜力是不够的，杰斯。”凯丽不耐地对他挥挥手，“全美国，有模特潜力的女孩不知凡几，更高的也不是没有。但她自己跳了出来，来到了这个节目，给了自己一个展示的机会，这才让她能够从那些与她天赋相近的女孩脱颖而出。但是，她现在的对手已经不是那些仅有天赋的女孩了，而是那些既有天赋、也有实力的女孩。” “她差不多就是这个比赛里最有天赋、最有实力的女孩了。”杰斯皱着眉说道。 虽然在上一轮的香水硬照中，维多利亚拍出了最好的硬照，但杰斯其实更喜欢利拉。 其他不说，利拉的风格是时尚圈最喜欢的类型，她的个性牙缝能为她敲开很多品牌的大门。如果昨天的香水主题不是梦想成真，而是其他，那利拉的硬照会更有竞争力！ “ok，ok。”凯丽耸了耸肩，懒得和杰斯争辩这个话题。 硬照拍得再好，但不是品牌需要的风格，这种硬照有价值吗？有，美学价值。但，商业价值？不，完全没有！ 这就相当于写了篇辞藻华丽、内容丰富但极其偏题的零分作文，只要换个主题，那会是满分，但在这个主题，就是零分！这就是天赋，这就是潜力！天赋用对地方，潜力就是无限，但若用错，潜力就等同于无！ 凯丽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个等待一边的女孩，暗暗想道，如果那个女孩能发挥出她的水准，甚至不用超常发挥，就有比其他人多得多的优势！ “我们快继续吧。”约翰尼连忙出来打圆场。 “好吧。”杰斯皱了皱眉，也不想和凯丽继续计较下来——ninewest是对方的客户，而凯丽就是他们的代言人，她才是现场的老大。只要她不咄咄逼人，杰斯也不想和她争吵。 见两人放下芥蒂，边上的利拉也悄悄松了口气。 天知道，在她拍摄的时候，凯丽和摄影师竟然产生了矛盾，这真是太尴尬了。但，万幸，两人还不到争吵起来的程度，拍摄只是暂停了一会儿就继续了下去，这让利拉不用等待太久——要知道，不确定摄影师会不会时刻拍照，利拉一直保持着她的动作不曾变过。 “试着提一下脚。”约翰尼难得手把手地指导着利拉，女孩看上去似乎和她的高跟鞋不太来电，这就比较麻烦了，“对，一只脚稍微踮起一点脚跟，这会让人把目光放到你的脚上。” 利拉能够拍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硬照，但问题是，她不知道怎么展示她的高跟鞋，这就是她最大的问题所在。一个模特，怎么能不知道该如何展现自己即将代言的产品呢？如果利拉不能学会风格百变，她以后的工作领域会变得很小，能选择的品牌工作相当有限。当然，她仍然能在那片领域内做到她的最好，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这些照片不错。”凯丽看着显示屏上的硬照，点了点头。 “对，这些后来的照片都可以用。”杰斯也点点头。 “好，利拉，你的工作完成了。”约翰尼也没有异议。 “好的，谢谢！”利拉向他们说道，然后向等待区走去。 “下一个，海莉，来吧。”约翰尼对边上等待的女孩说道。 “好。”伊莉立刻向约翰尼他们走了过去。 “ninewest的鞋子喜欢吗？”凯丽是不会寒暄的，会说这种话的只有温和的约翰尼。 “喜欢极了。”伊莉在地上轻轻踩了踩，愉快地对约翰尼说道。 “那就好。”约翰尼见女孩状态不错，也不再多话，干脆地给伊莉指了指她的拍摄地点，“一会儿，你就站在那里摆姿势，可以吗？” “当然。”伊莉点了点头，立刻向约翰尼所指的那条木质回廊走去。 伊莉就位后，凯丽这才开口道，“好了，我们开始吧。” 当镜头的灯光开始闪烁时，伊莉立刻进入了比赛状态！ 她先是做了微侧着脸面对镜头的姿势，一手抬起，搭在回廊的柱子上，一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双腿微微交叠，将鞋的侧面展现在镜头前——上半身动作简化后，人们就会将目光放在有更多肢体语言的地方，比如腿上，比如脚上。 也许是回廊在屋檐下的关系，这里的光线有点偏暗。 伊莉不想让自己在镜头下显得黯淡，让自己看上去没精神，一连几个姿势，都向着外面的自然光——她不是摄影师，也不是这场拍摄的主导者，加强打光这种事不是她能提出的。 “哦，光线！光线不够！”幸好，杰斯是专业的，他立刻察觉到了问题。 “打光师呢？我们有打光设备的，快打光！”凯丽理所当然地吩咐道。 这一次，两人达成了一致。 光线就位，最后一块短板被补足，镜头下的女孩立刻变得亮眼极了。 “太好了！” 杰斯眼前一亮，手指不停地按下快门！ 女孩呈现的表现，尤其她举手投足间是那么挥洒自如，都不用凯丽或约翰尼去特别指导，她就知道自己要表现得是脚上的高跟鞋！ 但这并不意味着女孩自己的不起眼，相反，她看上去时尚极了！ 每一个抬头，每一个侧脸，她的目光都时不时地与镜头交汇着，那双蔚蓝的眼睛仿佛有某种魔力，让镜头情不自禁地主动去捕捉着她的动作！ “试着坐下来怎么样？”凯丽也满意伊莉的表现，当然，她更满意的是还是杰斯此刻的目不转睛——看吧，她就知道，这个女孩能征服所有摄影师！ “唔，试试吧。”杰斯尴尬地避开凯丽得意的目光，抓了抓他的光头，心虚地咳了两声——但是，要他就这么示弱，承认凯丽说的是对的，他又做不到。不过，在心里，他也赞同了凯丽的观点，只有潜力是不够的，在这个比赛里，实力比潜力更重要！ 这个女孩知道ninewest要的是什么，她就表现出什么，这是最重要的！ 就像昨天，明明她本身的气质和香水要求的年轻活力不合，但她仍然尽己所能地表现了出来！如果去掉维多利亚的那张最佳硬照，让班尼特在另外两个女孩中选一个，班尼特不会选择在那张硬照里美丽动人却与主题无关的利拉，而会选择更切合主题的海莉！ “海莉，坐下来试试。”在海莉的拍摄时间用完之前，约翰尼提醒道。 “好。”伊莉应下，立刻沿着柱子坐到回廊边，做了个非常自然的侧坐姿势—— 双手撑在身侧，上身和头部微微后仰，头部侧过来，大半张脸正对着镜头，目光与镜头直视，身前的双腿一前一后地摆开，侧对着镜头，让高跟鞋的侧面——这是高跟鞋最漂亮的一面——对着镜头。 “这个角度太棒了！” 约翰尼看着仿佛透过镜头与他对视的女孩，一瞬间头脑空白！ 没有做什么充满诱惑力的姿势——就是普通又不普通的侧坐，也没有穿什么过分性感的裙子——就是白底藏蓝千鸟格的简洁连身裙，但那简单随性的一挑眉，确实让人有种忍不住膝盖发软的魅力！ 在杰斯惊艳的目光中，女孩又就着坐姿摆了几个姿势。 正对镜头，膝盖并拢侧向一边，但双腿不是优雅地完全平行，而是随性地前后摆开，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成拳搭在脸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头； 斜对着镜头，背靠柱子，一手向后揽住柱子，一手自然地撑在身边，双腿紧并，侧面看上去只有一只鞋子的侧面，从头都脚的全部线条看上去格外干脆利落； …… 她看上去就是一个充满个性的时尚女孩，在时尚上随心所欲，却又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自信与光彩！ “非常出色！”杰斯已经被对方的表现完全征服了！ “这才是她的水准。”约翰尼也赞同道。 “不错的硬照。”凯丽故作矜持地点点头。 直到伊莉被约翰尼叫起，杰斯都为自己刚刚拍下的照片感到惊叹！ 继伊莉之后，维多利亚也开始了她的拍摄。 相比伊莉信手拈来的从容姿态，维多利亚的拍摄也遇到了困难。 如果说利拉在这次拍摄时有些拘谨僵硬，太过收敛，那么维多利亚这次的拍摄就是太过夸张、不够自然，在上一场的灵光一现后，维多利亚没有再呈现出那种别致的气质——也许她本就不适合这种偏随性的时尚感，她适合的是那种稍显正式的硬照，比如在上一轮的香水拍摄中，她呈现出的那种典雅美就非常动人，但这显然不适合这次的主题。 当然，三人呈现的都是高水准的硬照，但是由于她们的出色表现，凯丽、杰斯、约翰尼都不约而同地用最专业的态度对她们“挑刺”，好让她们更进一步、再进一步…… 一个早上就在为ninewest拍摄硬照中度过了。 ＊＊＊ 下午，女孩们迎来了尼龙杂志的硬照拍摄。 “这位是吉米·方丹，你们这次要合作的摄影师。”约翰尼为女孩们介绍道，他的身边站着两位男性，而他先前所指的是端着相机的那一个，“而这一位，是尼龙杂志的编辑，他将亲自指点并审核你们这次的拍摄。” “哦，天哪！”这就是尼龙杂志的硬照拍摄吗？三个女孩知道，她们一定会和这期全美超模的赞助杂志合作一次，就像以往的每一期节目一样，但她们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不过，在比赛就只有她们三人的时候，这个有决赛性质的硬照拍摄也应该进行了。 为杂志拍摄硬照，绝对是最后的压轴环节！ “快快快，快去做造型吧，你们这个下午的拍摄任何会非常重！”约翰尼提醒道。 “好。”女孩们点头，纷纷向造型室走去。 这一次，先出去的是利拉，伊莉和维多利亚被留在了化妆室。 之后，维多利亚也被叫了出来，两人都没有回来。 最后，伊莉也被叫到了。 “海莉，到你了。”工作人员在门外喊道。 “就来。”伊莉应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比赛临近尾声，最后的那个环节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你好，海莉。”带着一副圆墨镜的杂志编辑和伊莉握了握手，“马尔文（尼龙杂志主编，就是那期公路旅行挑战赛的嘉宾）跟我说起过你，他很喜欢你的气质。” “谢谢你，谢谢马尔文，请替我转告他。”伊莉客气地与他回握。 “好的。”编辑对伊莉笑了笑，“那，让我们开始吧。尼龙追求的是年轻、个性的时尚，我们需要你表现出这种气质。” “我会的。”伊莉向对方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就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次的拍摄中来。 她不会以为得到了马尔文的青睐，她就赢定了尼龙的好感，这太自大了——如果这位新编辑认为她不适合尼龙，认为她配不上马尔文对她的欣赏，那才会更糟糕！这就是高期望的副作用了，一旦失望，个人评价会降低到比最初好感还低的程度。 为此，她必须拿出110%、120%的努力，来证明自己！ “很好！”摄影师不停地在镜头后点头，杂志编辑也笑着表示赞同。 女孩没有丝毫拘束，自在地在各个地点拍摄——色彩斑斓的墙面前、高大的椰子树下、铺满白沙的沙滩上，甚至在被要求直接躺在地上、伸手把自己挂在树上，做出各种各样动作与表情，她的每一张照片都非常自然、非常随性，却总能敏锐地捕捉到镜头的焦点！ “这是最后的拍摄了。”当编辑示意伊莉走到海滩边时，这么对伊莉说道。 “好的。”伊莉点点头，按捺住心中泛起的疲倦，向编辑和他身边的摄影师露出微笑。 接连不断的高水准硬照拍摄，其实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不仅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时刻不能放松、每时每刻都要注意着自己姿态、不能有一丝差错，真正的硬照拍摄和旅游时的那种随性拍摄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有点类似演员拍戏时的那种工作状态，看似只是说说台词、做做表情，但只有真的去排练过的人，才知道那是怎样一丝都不能错的工作！ 但这种疲惫并非不能忍耐，事实上，更大的拍摄强度伊莉也不是没试过——在准备期间，她的每一次硬照拍摄练习都是超负荷的。她能保证，无论自己在什么条件、什么状态下，都能发挥出高水准的表现，至于，能不能到那种无与伦比的地步，那就真的只是灵光一现了。 然而，忍耐不代表没感觉。正相反，越是忍耐，才越是会让人感到疲惫…… 在走向海滩的间隙，伊莉突然一阵心悸，目光不经意地看向不远处走来的三人。 陡然怔住—— “海莉！”比伊莉反应更快的，那个和她这个身体有着一模一样金棕发的中年白人妇女快跑了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伊莉动了动嘴唇，半晌才轻声说出，“妈妈…” 这不是她的妈妈，她的妈妈不在这个世界。 伊莉清醒地想道。 但对这个母亲来说，自己就是她的女儿吧。 伊莉回抱住对方，在镜头下，终于说出了那个代表世上最深亲缘的词。 她的目光扫过在随后走来的两人。 那个一头褐发的中年男人是她的“父亲”，有着和她如出一辙的蔚蓝眼睛，此时正温和的看着他家最小的女儿，“海莉。” “…爸爸。”伊莉也低声叫了一句，眼眶却真的红了。 她不是对这对夫妇有什么深沉的感情——海选开始之前，她才来到这个“虚拟世界”，与这次“人设”的父母有过非常短暂的相处。她无法将他们真的视为自己的家人，她的家人在另一个世界平静地生活着，没有一只名为“轮回主城”的大手能时刻干预他们的生活，让他们凭空多出一个女儿，却浑然不觉得奇怪。 但看到这对夫妇眼中对自家“女儿”的关心与欣慰时，她却想到了自己真正的家人。这一瞬间，他们仿佛彼此重叠了，而她透过这对夫妇的眼睛，看到了远在时空彼端、遥不可及的家人。她的爸爸，她的妈妈，也曾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在她每一次回家的时候…… “海莉。”这时，站在她的“父亲”身边，一直低着头、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却抬起头，摘下帽子，轻轻叫出了她的名字，陌生的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伊莉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不可能的，没理由的，他应该也在比赛才对…… “我那边已经完成了。”他向她伸出手臂，暗示性地说道——顾虑到这对夫妇在边上，他不能说得太多，但该明白的人，却都明白了。 “……”伊莉感觉到她的“妈妈”放开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她就无知无觉地向对方走了过去，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连自己的脚步都茫然的像踩在轻飘飘地云朵里一般，本能地走到了对方向她张开的怀抱里，低声道，“谢城……” 她轻轻念着一个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名字。 “嗯，我来了。”他抱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的眼睛里突然涌上了湿意。 没有难过的理由，也没有伤心的理由，但这一刻，她真的非常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你怎么来了？”但她最终还是咽下心中莫名的酸涩，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答案再清楚没有了。 他的比赛时间比她短，所以比她先回到了主城。 发现她还在比赛后，就用积分兑换天数，来到了这里。 至于她的“父母”把他一起带来的原因，大概也可以猜到，不外乎是他把自己设定为她的恋人之类的——谢城有这样的权限。 轮回者的“人设”是有很多限制的。 理论上，轮回者可以设定为虚拟世界中原住民的任何关联者——从消防员的女儿到世界首富的女儿，只要积分足够，全都可以兑换。比如，“消防员女儿”的身份所需积分还是在一般轮回者承受范围内的，伊莉当时用一千分就完成了这个兑换。 但如果是“首富的女儿”，需要的积分则是两百万了——这毫不夸张，毕竟这个身份几乎可以横行任何真人秀了。任何人，不管是节目组人员、还是竞争对手，几乎都会有意无意的偏帮。这相当于某种程度上的决定性预胜了，要这么多的积分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从轮回者的情报中，还从没有人能攒下如此多的积分去兑换这种身份。这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 轮回系统不允许轮回者通过提前进入虚拟世界并故意接触比赛相关人员，也不允许轮回者大幅度地更改自己的人设，比如前面提过的通过资本运作、积累财富、买下电视台这类就是违规。但是，在系统中就设定好的就没关系，轮回者尽可以为自己兑换首富的人设，至于积分，大概要两千万吧。仍然可望而不可即。 但是，“人设”的限制之一，就在于轮回者不能随意设定与另一个轮回者相关联的人设，这其实是为了防止恶意攻击。 比如，两个轮回者有旧怨，一个轮回者就在对方比赛期间进入虚拟世界，将自己设定为对方的老同学，故意在网路上散布关于对方的糟糕言论，比如曾参与校园暴力欺凌之类的。而这对有观众投票的比赛影响很大，很可能会让比赛中的轮回者提前淘汰抹杀。甚至，哪怕没有观众投票的环节，这种言论也会影响观众的感官。节目组为了收视率考虑，很可能也不会将冠军授予对方——要在节目里做手脚是非常容易的，真人秀里的猫腻并不少。 轮回主城绝对禁止这种比赛之外的相互攻讦，它对维护比赛的相对公正总是不遗余力的。为了避免这种问题，系统对关联人设也非常慎重，一般是不允许关联的。 谢城这次能作为男朋友探班，其实是有缘由的。 他和伊莉是彼此在轮回管理处备过案的“情侣关系”，就像许许多多在轮回世界里相互信赖、彼此依靠的恋人一样。 而这项关系是有很多实际保障的，只要彼此授权，他们就可以进行“人设”的破格关联，还可以积分共用（免除积分转让的手续费——类似共同财产），还可以不用耗费任何积分，就能在主城里联系（而和其他人通过系统联系，则仍要收取积分。不过，由于受限于主城，这项功能比较鸡肋，但也聊胜于无），甚至，在一方比赛失败而被抹杀时——比如跌出前三名、或者第三名倒扣时复活点不够等等，另一方能自然继承对方留下的积分…… 在这种前提下，谢城能来到这里其实并不奇怪。 “有点…咳…想你了……”结果，谢城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伊莉轻轻点了点头，“我也……” 两人的心情，是一样的。 因为有了对方，所以在这个以命相搏的轮回世界里有了坚持。 重要的人远在遥不可及的另一个世界，幸好，他们还有看得到、摸得到的彼此。 前者是奋斗拼命的力量，后者是苦苦挣扎时的支柱。 镜头下，两人不能说什么透露轮回系统的话。只要其他人一察觉，他们就会被直接抹杀。而这次的虚拟世界也会因此陷入程序错乱，不得不重新开启。过往的记载中，虚拟世界从未因为轮回主城的数据库容量不足而清空过，只有轮回者不经意透露出主城和系统的信息，才让虚拟世界因此重置。 “海莉，要和家人好好说说话吗？”一旁的总监笑着开口道，“那边有会客室，你们能好好聊一聊。”明天就是最终决赛，节目组提前请来女孩们的家人也是惯例了。这次的拍摄其实已经完成了，他们已经拍到了满意的照片，这才示意工作人员让女孩的家人进来。 另外两个女孩也是这样，在完成拍摄后，故意继续拍下去，直到她们的家人走近，女孩们那一瞬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那就是节目最好的点缀了。 唯一让杰忍不住挑了挑眉的是，这个女孩的男朋友有点俊美过头了——他完全可以去做模特！就凭他那张脸，就能在时尚圈混得风生水起了！前提是智商情商在线，再加上一点小运气，那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 “对了，要给你们拍一张吗？”杰忍不住说道——他真的很想留存这两人的照片。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成为时尚圈的又一对明星搭配呢？就像一直以来的大卫和维多利亚·贝克汉姆，就像已经订婚的丽萨和切斯特…… “这……”伊莉犹豫了一下，她不确定谢城愿不愿意站在镜头下，但回绝对方的要求又不太好，她不希望让这位兴致冲冲的总监感到不快。 “那麻烦你了。”相比之下，谢城要干脆的多。他看出了伊莉的迟疑，但他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最重要的是，他这次只兑换了一周时间，比赛结束后就会和伊莉一起离开。那时候，时间一到，关于他的所有痕迹都会从这个世界里消失，并不会有什么后续影响。 听到谢城的肯定回答，杰立刻满意地露出了微笑，示意摄影师上前，为这对相当般配的小情侣拍摄了很多亲昵的照片。为了不厚此薄彼，他还让那对夫妇也上前，让摄影师们为四人拍了一张家庭小合照。 “好了，那接下来就不打扰你们了。”杰对他们笑着说道，“我们先走了，再见。” “谢谢，再见。”伊莉惯常对拍摄的负责人和摄影师道了个谢，才和他们告别。 时尚总监和摄影师很快就离开了，将这里留给了女孩和她久违的家人。 “她的照片真是棒极了。”回去的路上，吉米翻着上传到电脑的女孩硬照，赞不绝口。 “没错。”杰看了看女孩的单人硬照，以及后来拍的合照，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有趣，风格完全不同。” 如果说女孩在硬照里表现得像一个超脱冷感的女神，当然，她仍是随性的自然的，完全满足尼龙的拍摄要求，杰对她的硬照非常满意；但在合照里，她就是一个平凡的人类，她的眼睛里多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融化了她身上所有的坚冰。 不但杰能察觉到，吉米也感觉到了。 最后，上传到网路上给粉丝们投票的当然是女孩们给ninewest与尼龙杂志拍摄的硬照。 不过，出于他的个人习惯，他把那张合照也上传到了自己的ins里——这不违反他们和节目组签下的保密条约，这没有透露比赛结果，只算是小小的拍摄花絮而已。 但他没有想到，这张照片给粉丝们带来了多大的打击！ ——女神，有、有、有男朋友了？！ 从那结结巴巴的留言里就能看出粉丝的不可置信与悲痛。 ——我一定看到了假照片！ 这是自我催眠的。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 ——好想盖那个家伙麻袋啊…… 这是说出了粉丝们心声的。 当然，有不愿接受事实的，也有冷静理智的。 ——之前播出的节目里，女孩们在讨论有没有男朋友时，海莉举过手的。 这是聪明地回放了播送的节目时，眼尖的粉丝找到的蛛丝马迹。 ——后来和别人聊天时，海莉也有说过，和德斯特妮争执的那次也说到了。 ——拍裸.照那次时，海莉不小心哭出来的时候，也有提到过。 ——对啊，所以上面那些人为啥不能接受啊？ 理智粉们不解其他人在纠结什么，这不是板上钉钉的既定事实吗？ ——你们不懂。 有个粉丝心酸酸地冒泡了。 ——如果这个家伙不冒泡，我们就可以当他不存在，海莉就是我们的，但他现在冒泡了，海莉就变成了他的了！嗷呜，我的女神！！！ 一声悲痛的哀嚎，粉丝们又抱团哭去了。 ——醒醒，就算没有他，女神也不会是你的。 冷酷的人哪里都有，擅长补刀的人也不少。 ——海莉早晚会谈恋爱结婚的，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就是，只要不乱来，好好祝福不行吗？ 欧美的粉圈大体上还是不反感偶像的感情生活的，只要别出现丑闻，比如脚踏两条船、移情别恋、插足其他人感情之类的，粉丝们对偶像的正常恋爱结婚还是很支持的。事实上，如果双方都比较般配，为人都很正派，有时候往往能带来11>2的粉丝效应。 这是和日韩的偶像粉丝关系截然不同的，日韩的粉丝经常会将偶像视为粉丝的集体所有物，如果偶像有了恋爱对象——不管适合不适合，都会引来很多粉丝的反感，极端者甚至会认为偶像因此变得不纯洁了，怒而脱粉。 当然，这些都是一般情况，例外哪里都是有的。 所以，在大多数粉丝持祝福态度的时候——前提是那个家伙要靠谱，别做对不起海莉的事情来，不然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而少数粉丝却计划起了暗戳戳的盖麻袋行动。 当然，考虑到海莉说不定会因此难过，这个计划大概是不能实现的。 可即使永远不能付诸行动，想想也很开心啊！ 此时，伊莉和谢城都不知道粉丝们的感想。 当然，就算知道了，两人也只会一笑而过，并不会成因此为难。 谢城在这里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等积分兑换的时间一到，“他”这次的存在痕迹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再会记得他了。而到节目真正播出的时候，粉丝们更加不会记起，原来海莉曾经有过男朋友，原来海莉的男朋友也来看过她…… 这就是轮回者在这个虚拟世界的无奈，他们的一切存在都是基于轮回积分。 身处轮回，他们就是不存在的人。 第118章 全美超模（五十五） 决赛当天。 三个女孩被带到了后台的化妆室,为今晚的走秀做准备。 这是她们最后向评委们展示自己的机会，有人在这里跌倒，也有人在这里反败为胜。 “猜猜今天都有谁来？”约翰尼对她们说道。 “什么？”女孩们在镜头下目露期待，但心里已经猜到了。 按照惯例,之前被淘汰的其他女孩们也会被邀请参加最后一场走秀。 除此以外,上一期全美超模的冠军也会在这一期露个面，与她们一起参加这次的走秀。 约翰尼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向门口。 三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海莉！”褐发女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到了伊莉面前。 “凯特！”伊莉毫不犹豫地抱紧了对方。 “我知道,你一定能走到这里的！”凯特不知为何,有些哽咽。 “嗯！”伊莉紧紧抱住女孩,重重点了点头。 “海莉。”布兰妮站在凯特身后,也笑着和伊莉打了个招呼。 “布兰妮。”伊莉拍了拍凯特的背,和布兰妮也拥抱了一下。 女孩们各自和先前相熟的人打着招呼。 凯特、布兰妮她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伊莉。 劳拉、基娅拉、娜斯塔西娅、德斯特妮、伊芳她们也先后和利拉拥抱——无论劳拉先前和利拉关系有多坏，但表面上她们没有撕破脸,而劳拉跟伊莉与维多利亚从不是一边的，当然选择了利拉。其他女孩也出于同样的理由，纷纷走到了利拉面前。 只有维多利亚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中间——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太受欢迎。 蠢货。 克里斯汀翻了个白眼,别人不凑上去,她就不会主动去抱别人吗？在镜头下，哪个女孩会不识相地拒绝她的拥抱？她们当然会你好我好大家好地接受拥抱啊。 虽然在心里非常不屑维多利亚的愚蠢，但看着和凯特话说不停的海莉，克里斯汀不准备没眼色地凑过去了，至于利拉，克里斯汀和她一贯不和。 这时候，她的选择很明显，也很无奈了。 “好久不见，维多利亚。”在女孩们惊悚的目光中，克里斯汀主动上前，给了怔在那里的维多利亚一个短暂的拥抱——无论多短暂，那确实是个拥抱。 “好、好久不见，克里斯汀。”维多利亚连回抱都忘记了，磕磕巴巴地接了话。 克里斯汀？主动来抱她？ 天哪，这个主语和宾语有半点联系吗？ 这种蠢货竟然也能走到这里？果然老天爱笨小孩吗？ 看着反应迟钝的维多利亚，克里斯汀更郁闷了。 “还有这位。”边上的约翰尼也笑着开口了。 事实上，看到克里斯汀和维多利亚主动拥抱，连他也惊讶地忍不住挑眉了——要知道，全节目组的人都看到，克里斯汀在节目里找了海莉她们多少的茬，现在竟然主动示好？ 一定是他们眼花了！或者，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不少工作人员暗暗想道。 约翰尼的话音刚落，一个金发女孩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哦！”女孩们纷纷叫了起来。 “没错，苏菲是我们上一期全美超模的冠军。”约翰尼对女孩们点点头，又看向苏菲，“苏菲，有什么话想对女孩们说的吗？” “别跌倒，千万别跌倒。”苏菲说出了最简单也最实际的建议——往期比赛中，在天桥上摔倒的女孩可不是一个两个。 “好的。”女孩们纷纷点头，然后在约翰尼的指示下，轮流去化妆。 ＊＊＊ 伊莉和其他女孩一样，坐在化妆台前，抬着脸，任化妆师施为。 她的“家属”被请了进来，当然，在比赛开始前，他们还是要离开的。 此时，她的父母正陪在她身边，不时地和她说着话，想让她不那么紧张——但说真的，伊莉一点都不紧张。评委们一直看到的都是她的硬照，但她知道，她最擅长的其实是台步！ 这不是她的弱项，而是她的强项！ 在家人的絮絮叨叨中，谢城却难得地保持了沉默，没有插一句嘴，只是握着她垂在边上的左手，不时地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这种属于恋人间的小小亲昵，已经胜过所有语言表达了。所有的支持与陪伴，都在两人交握的手心里。 “海莉。”凯特讷讷地走了过来，看到伊莉边上的谢城时，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这个年轻男人不太顺眼，连看到海莉时的开心都被冲淡了。 当这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和海莉的父母一起走进来时，几乎每个女孩都忍不住回头看向他——如果不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在什么电影或电视剧里看到过他，她们绝对会认为他是个演员明星什么的。但就算没有明星光环，男人本身就已经够帅气了！ 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富家公子不算什么，帅哥才是最有吸引力的！当然，如果两者兼具，那就最好不过了。但，哪怕对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凭他那张脸，就值得她们对海莉再羡慕嫉妒恨一万次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赢到现在还不够，竟然还有这么帅气的男朋友？ 最让她们眼睛发绿的是，这个年轻男人不但长得帅，脾气看起来也好极了。在女朋友的漫长化妆时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握着女朋友的手，看起来温和而耐心。 如果换了她们自己的男朋友，哪怕是在这么重大的场合，他也不会耐心看这种化妆过程，肯定打个招呼就滚走了，才不会有闲心陪她们！平时约会就更别说了，总是催催催，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在每次出门前都要用大半个小时化妆，想想就来气！ 那边，女孩们在窃窃私语，小声对谢城指指点点。 这边，凯特也在问伊莉关于谢城的事——当然，和女孩们的目的是截然不同的。 “凯特，怎么了？”伊莉看出了凯特的支支吾吾，主动问道。 “他……”凯特有些难以启齿，“他是海莉的哥哥吗？” 一定要是哥哥！一定要是哥哥！海莉以前有说过，她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的！ 谢城在边上听得满头黑线。 “不是啊。”幸好，伊莉握了握他的手，好笑地对凯特解释了，“我们在交往。” “啊……”果然。凯特心里的小小期待火花立刻熄灭了，情绪都低落了下来。 “怎么了吗？”伊莉不解地看向凯特。 “没什么。”呜，海莉有男朋友…… 伊莉正要追问，泰拉走了过来。 见此，凯特也顺势闷闷地走掉了——她知道，这是泰拉对进入决赛的女孩和她们家人的单独问候。利拉和她的妈妈，维多利亚和她的妈妈，都接到了这种待遇。 “海莉，今天感觉怎么样？”泰拉笑着问她。 “好极了。”伊莉对泰拉笑了笑，又抬起头和谢城对视了一眼，轻声道，“再好没有了。” 能在比赛的最后看到唯一与她站在同一个立场的人，这真的让她松了口气。 如果说，在见到谢城以前，她是一只快要装满水的杯子，水面下一刻就要超过杯壁了，但在见到谢城以后，就像有一只大手，轻轻把那个杯子里的水倒掉了一点，让它保持在不多不少的八分满。那是对杯子来说，最舒服的程度了。 “这是你的家人是吗？”泰拉伸出手和伊莉的“爸爸”握了一下，“消防员先生？” “是的，你好，泰拉。”中年男人笑眯了眼睛，和泰拉晃了一下。 “您是个了不起的人。”泰拉对这位父亲说道，“您也有一个了不起的女儿。” “谢谢，她确实是我的骄傲。”父亲轻声说，“她为自己挣得了一切，从参军后拿助学金念大学，到参加这个比赛，她自己能处理好一切。世界上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海莉拿不到全美超模，那一定不是海莉不够好，而是全美超模有黑幕！父亲在心里悄悄想道。 “没错。”泰拉点了点头，看向边上的中年妇女，“海莉的妈妈是吗？看到你，我就知道她的魅力从何而来了。她和你长得非常像。” “别人都这么说。不过，幸好她的身高像爸爸。”母亲笑着说道。她看起来不到1米7，和1米8的海莉相比，确实显得很娇小。 这边，泰拉在和伊莉和她的家人寒暄着。 那边，女孩们也被问到了一个老问题——你们支持谁？ “当然是海莉！”凯特斩钉截铁地说道。 即使她前一刻还在低落，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她也立刻精神抖擞起来，认真地跟摄影师数着友人的优点，“海莉硬照拍得好，她是拿到了最多硬照第一的人，而且是八次！八次！从来没有人赢过那么多次最佳硬照！” 凯特努力跟摄影师强调。 摄影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识相地点了点头。 “而且海莉的台步也走得好，之前那次艾丽西亚的走秀，她征服了所有人！” “还有海莉的人品也好，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中伤别人，反而还一直鼓励我们！” “最重要的是……” “……” 凯特一项项跟摄影师解释为什么海莉该拿第一，摄影师本来想说，说个支持对象就行了，不用说得那么详细，但一看凯特不说完就不罢休的气势，也只能乖乖地录下来了。 “……所以，我觉得海莉应该是冠军。”终于，凯特陈述完了所有理由，大力地点点头，一挥手，气壮山河地下了结论。 “……”所以不是冠军的话你会对节目组做什么？摄影师暗暗想道。 “好的，谢谢你，凯特。”当然，聪明的摄影师没有把心里话说出口。 之后，克里斯汀也被单独问到了这个问题。 克里斯汀刚想开口，就感觉到一束强烈的视线戳到了她的背上。 她忍不住回过头，正好看到凯特目光熠熠地看着她，克里斯汀一瞬间觉得亚历山大。 “海莉吧。”她勉为其难地说道，“她是实力最强的一个。” 克里斯汀当然会说海莉，她和利拉不和，维多利亚拿第一她又会气闷，既然这样，干脆说海莉好了。反正，不管她承不承认，那个女孩在这场比赛里确实表现出了可怕的碾压之势！哪怕再不服气，克里斯汀都得说，海莉确实有冠军之相。 很快，女孩们被一一采访过，利拉几乎获得了一面倒的支持率，维多利亚几乎没有获得支持率，伊莉获得了凯特、布兰妮和让人大跌眼镜的克里斯汀的支持。 当然，女孩们的意见其实无足轻重，这只是作为节目的小片段而已。 很快，女孩们的家人被请出了化妆室。 “比赛加油，无论如何，你是最棒的。”家长们都对女孩们这样说道。 “一定要赢。”谢城却在和伊莉拥抱时，这样对她说道。 “我明白。”伊莉点点头，轻声回道。 他们是轮回者，没有输掉的余地，也没有温馨的余地。 只有残酷的胜利才是他们永远的追逐。 对于女孩们来说，全美超模是她们的起点。 但对伊莉来说，全美超模是她的终点。 伊莉很清醒。 ＊＊＊ 女孩们在造型师的帮助下，纷纷换上了华美的成衣。 她们这一次的衣服都很别致，说得直白点，设计得有些夸张。 整条裙子上都是大片大片的蕾丝和流苏，高高的领子几乎延伸到了鼻子的位置——这种设计让模特们很难低头看路，如果台步不熟练，很容易摔跤。 这次的走秀地点是玫瑰庄园，这是牙买加一处有名的鬼宅。 据说，大航海时期，这里住着一位名叫安妮的白人女巫，她从伏都教的保母那里学到了巫术，并以此操纵和折磨奴隶，甚至会要求她看中的奴隶取悦她。但在她厌倦之后，她又会将他们杀死。她结过三次婚，但她的三任丈夫也先后死于非命。 后来，她看中了一位年轻的奴隶，并在一夜之后就将他杀死。而那个奴隶原有未婚妻，他未婚妻的父亲是庄园里的监工奴隶，同样也会巫术。在那个奴隶死后，那个父亲愤怒地与安妮同归于尽了。 再后来，这个失去主人的庄园就荒废了。 这里传出了很多灵异故事，没人敢接手这里。直到60年代，一家知名酒店买下了这里，将这里改建为博物馆，并在海边建起了一座五星级酒店。 即使如此，这里仍不时有灵异新闻传出…… 一般来说，品牌大秀都会有一个特殊的场地，还会有一个特别的主题故事。 这一次，全美超模将决赛走秀地点定在了玫瑰庄园，女孩们也提前录好了片头故事。 当那个神秘故事在秀场边的大屏幕上结束时，女孩们的走秀也终于开始！ 约翰尼在后台调控。 开幕的是上一届全美超模的冠军苏菲·桑那。 “克里斯汀、娜斯塔西娅，准备，你们也要上了。”约翰尼说道。 “好。”两人点点头，先后等在了门口——相比今晚一决胜负的三人，其他女孩的比赛压力已经没有了。但这不代表她们不想走好。恰恰相反，由于她们已经失去了在全美超模上继续比赛的机会，她们只能尽可能地用这最后一次机会展示自己！对她们中的一些人来说，这很有可能是她们一生最大的一次走秀了！ 女孩们可以看到监视器中从前台传回来的画面。 她们从后台走出去时，要下一些台阶，才能到达真正的天桥。之后，走完天桥后，她们要从边上的小路折返，开始第二轮走秀。 也就是说，每人都有两次表现机会。 克里斯汀和娜斯塔西娅先后走上了天桥。 “维多利亚，该你了。”约翰尼指挥道。 “好的。”维多利亚立刻站到了后台出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她的妈妈就坐在场下。 她要表现得足够好，比任何人都好！ “利拉，海莉，维多利亚之后就是你们。”约翰尼向两人确认了一次。 “明白。”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又默默别开头，各自对约翰尼说道。 今夜，她们只是对手。 “维多利亚走得不错。”约翰尼看着监视器里传来的画面。 那个一直以来都显得有些小古怪的女孩，在今天的走秀上却没有一点怯场，相反，她仿佛急于证明自己一般，每一步都非常有冲击力。这样的台步说不上十分专业——这里的女孩又有几个是真正的专业台步呢，但维多利亚的走秀非常有感染力！ “好了，利拉，去吧。”维多利亚走到天桥尽头后，约翰尼对利拉说道。 “好。”利拉点点头，闭了闭眼，站到了后台的出口上。 她是从复活赛回来的！ 没有人比她更想获得胜利了！ 当其他女孩在镜头下光鲜地进行拍摄时，她们淘汰组的女孩却只能在人数寥寥的环境下拍摄着同样的主题。只有在那些女孩拍摄好、离开后，她们才能在她们拍摄完的场地中开始拍摄。越是经历过先前众星捧月般的拍摄待遇，越是对之后天壤之别的待遇感到失落。 但是，她没有认输，没有投降，她把那股失落藏在心里，变成她一次次前行的动力。 她必须比淘汰组的每个女孩都好，才能获得重返比赛的机会！抱着这样决绝的念头，她才坚持着，在一些女孩以敷衍的态度、半放弃地进行着拍摄的时候，拼尽全力，回到了比赛！ 她值得这一次胜利！ 利拉抬步走了出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万众瞩目下轻轻颤抖。 这不是害怕，是兴奋！ 走过这些台阶，下面就是环坐着观众的天桥了。 利拉一步步走下去，一步步走下去，直到—— “天！”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利拉犯了苏菲提醒过的，最不能犯的错误。 看着脚步一扭，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的女孩，观众们纷纷摇头。 他们不是觉得利拉差劲，而是为她感到遗憾——这一摔，很容易把她摔到危险的境地！ 而现在，是最不能犯错的决赛！ 利拉觉得自己的脚很疼，她的脚踝好像扭伤了。 但她又好像感觉不到这种疼痛，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在火辣辣地烧。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这条裙子的高领掩到了鼻子以上，观众们看不到她糟糕的脸色。 “利拉……”后台，约翰尼也止不住地摇头。 这一摔太惨烈了，利拉穿的还是短裙，从正前方传来的监视器看，这个女孩裙底几乎走光了。不过，这对明星来说是尴尬事，对模特来说却什么大不了的——许多设计师的成衣都衣不蔽体，如果介意身体裸.露，就很难成为一个全方面的模特！ 只要利拉接下来表现得好，她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全美超模的比赛中，确实有在最后决赛的走秀上不小心摔倒，却仍拿到胜利的冠军！ 利拉没有完全输掉！ 但是，那一摔似乎摔走了利拉的气势，而且她的脚似乎也扭到了。 她的肩膀僵硬着无法动弹，手臂又忘记了摆动，步伐也变慢了很多。 走到天桥最前方，准备定点时，也许是脚疼的影响，她摆出的姿势是一个糟糕的内八。 “天……”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利拉在走下天桥时，又摔了一跤！ 坐在首排的凯丽已经用手捂住了眼睛，简直不忍看下去了。 “海莉，到你了。”约翰尼对伊莉说道，他的目光里有着同情。 “好。”伊莉点点头，踏上了出口。 同情什么的，她不需要！ 约翰尼所担心的，只不过是利拉这一摔，会让观众们分神，无法完全专注到走秀上。 作为继利拉出现的模特，伊莉先天就失去了观众的关注，她必须要有超水准的水平，才能将观众的目光再次聚集到她身上！ 第119章 全美超模（五十六） “那个女孩真是太惨了。”观众们窃窃私语着。 “希望她不是今天晚上决赛的三个女孩。”有人跟身边人小声说道。 “希望不是,不然这场走秀真的是……”那人也摇摇头，正想回一句，却发现身边人的眼神已经直愣愣地看向台上，一副什么都听不进的样子。 “喂……”那人不满地皱了皱眉,也向台上看去,然后，他的眼睛也被黏住了……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孩,金棕短发被全部向后定型,微微凌乱的样子非常自然。 她穿着一件银灰色的纱质蕾丝连身裙,极其贴身的设计勾勒出她瘦削姣好的身体线条,从颈部到背部的上翘荷叶边显得非常别致,在她的行动间轻轻摆动,看起来极具生命力！ 高高翘起的领子遮住了她的下半张面孔，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上着银色眼妆的精致眉眼。那唯一露出的半张面孔看起来非常苍白,但并不孱弱，反而让人感觉到她的自信，尤其是那双蔚蓝的眼睛里,闪亮的聚光灯映入她的眼瞳,那双眼睛显得熠熠生辉。 坐得远的人本该是看不清她的,但她眼里的光非常明亮，亮到仿佛能照进人的心里！即使她的面目对观众来说依旧模糊，但却能让在心里建立起一个自信的形象！ 从高高的阶梯上走下来时，不同于其他女孩小心谨慎、唯恐摔倒的缓慢步子，她的台步相当自信且自然。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低头看台阶，只是目光平视着前方，踩着与背景音乐的节奏一致的利落步子，在观众的几个眨眼间，就走到了天桥上。 不一样，一定有哪里不一样。 观众并不全是时尚界的人士，很多都是先前参赛女孩们的家人，他们看不出具体的差别，但他们能感觉到，这个女孩走得不止是干脆，而且有种非常优美的感觉。 确实走得不一样，她走得是真正专业的台步。 泰拉眯起了眼睛，她能清楚地看到，女孩的每次走动，摇摆幅度最大的不是腰和臀——大幅度的扭腰摆臀是最低级的走法，那看起来最轻浮——她是在用胯部带动着整个身体前行！ 每次她的胯部动起，她的身体才会随之摆动，重心在变，腰臀处却没有扭来扭去，只有自然地轻轻微摆，之后，她的腿也跟着抬起，因为胯部向上拉起的原因，她不用将膝盖很弯，就能向前走去！对于专业的台步来说，双脚走成一条笔直的线不过是最基本最表面的要求，真正的要点，永远都是胯！ 最重要的是，由于她的膝盖弯的不明显，给观众的直接感觉就是——她走路的时候腿是直的？！这看起来很美，但走起来却非常困难。 但这种直着腿的走法，却让人感觉最有气质！ 她走得比苏菲专业！ 只一眼，泰拉就能做出这种结论。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女孩走秀，但每一次看到她都忍不住思考。 她真的不是专业模特吗？ 这种步子，绝对不是业余的看电视学学就能走出来的。 也许有人天生能走出这种台步，但那种人的身体柔韧度一定极佳，所以才不用开胯训练，就能直接用胯部行走！ 观众可不明白泰拉那么多。 他们能看到台上的模特走得非常漂亮——那必须是用漂亮才能形容的步伐，起转承合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整个人都是挺拔向上的感觉，利落的步伐有种行云流水的美感。 他们看不到她长什么样，也不在意她长什么样，他们的目光本能地追随着那种充满美感的走动——颈、背、腰绷直，肩膀自然地下垂；手臂微摆，幅度既不会太大，大到让人忍不住皱眉，也不会太小，小到显得僵硬，那是一种恰到好处；膝盖打得很直，连双腿都显修长，每一次踏在天桥上，都会给人一种微妙的冲击感。 但，那所有的中心，全部都是胯、胯、胯！ 哪怕什么都不明白的观众，目光汇集的地方都是她的躯干！ 他们可以看到，那身贴身的银灰连身裙随着她的身体如何摇摆！ 轻轻颤动的荷叶领，来回摇曳的轻薄裙摆，顺着身体的转动而不时现出优美褶皱的裙身，一切的一切，都让那条连身裙显得无与伦比！ 如果说其他女孩的台步是穿着成衣，那她的台步就是在展示成衣！ 谢城在台下跟着松了口气。 虽然相信他们身为轮回者的提前准备优势，但在前一个女孩的连摔之下，观众的注意力早已分散！就连对伊莉最为了解的他都忍不住为恋人担心了起来！ 幸好，有些天赋卓绝的女孩还太过青涩！ 幸好，身为轮回者的伊莉比她们有多得多的准备余裕！ 无论如何，她挽回了劣势！ 在场的观众，已经没有人能分神想起刚才的事故了！ 这身裙子太美了！ 不止一个观众脑海中冒出这样的念头。 “海莉，干得好！” 后台，先前为海莉攥了把冷汗的约翰尼也轻轻为伊莉鼓了鼓掌。 即使女孩看不到，约翰尼仍然毫不保留地表现出了她的欣赏。 女孩很快在天桥最前方定住，她走了一个最能显露她身材优势的微侧定点。 于是，那道线条流畅的肩膀与优美有致的身体线条就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了镜头前，让人忍不住为之屏息！ 很快，女孩就走下天桥，绕路向后台走去。 但直到这时，仍有观众忍不住追随她的身影。 约翰尼在监视器后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该同情海莉的！ 他该同情的，是走在海莉之后的女孩！ 对上那些顶级模特，海莉也许仍会吃亏。 但是对上这场秀的其他女孩？ 她绝对可以做到秒杀！ “我回来了。” 一走回后台，伊莉立刻开始把衣服脱掉，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上了另一套更繁复、更华丽也更夸张的杏色长裙，那肩膀两头夸张翘起的造型，看起来就像中国古代的屋檐弯角，有一种既充满了戏剧性又非常典雅的美感。 “海莉，走得不错。”约翰尼走到她的身边，检查她的妆容。 “谢谢。”伊莉对约翰尼露出了一个微笑。 相比那些30秒换衣的专业走秀，全美超模的决赛走秀时间显然要宽裕的多。 边上，利拉还在接受她的个人采访，她的那一摔真的太惨烈了。 但也许不是坏事。 至少，看完这期节目的人会记得，有一个女孩叫利拉，她摔了两次，她是个模特。 对于与时尚圈无关的大众来说，这已经是个鲜明的第一印象了。也许这种摔倒确实尴尬，但能留下第一印象，总比没有印象好！那些表现平平的女孩，注定会在节目之后就沉沦在人们的记忆中。但，利拉，很多观众永远会记得她！这就够了！ “好了，要轮到你们的第二次走秀了。”约翰尼对造型室里的女孩们说道，“还是第一次的顺序，维多利亚，利拉，海莉，别忘了。” “好的。”女孩们纷纷回道。 很快，伊芳、凯特、布兰妮她们也都走完了。 “维多利亚，去吧。”约翰尼说道。 “好。”维多利亚点点头——她看到了海莉刚才的走秀，明白海莉有远超过她的优势。她不会对海莉感到嫉妒，这是她珍贵的朋友，但她会让自己也走得更好！ 维多利亚确实很有决心。 她对妈妈的强烈感情，让她意识到妈妈就在台下看着她后，让她爆发出了110%的发挥！ “她走得很有气势！”凯丽小声地对泰拉说道。 “没错，她想展示给我们看！”泰拉赞同地点点头。 其实，维多利亚是想展示给妈妈看…… “好了，利拉，到你了。”约翰尼拍拍利拉的背，“不要怕，你能走好。” 作为造型指导，他很喜欢利拉这种擅长硬照的女孩，拍照的天赋可不是谁都有的。 “谢谢。”利拉对约翰尼感激地笑笑。 然而，也许是那两摔摔掉了她的信心，利拉的第二次走秀显得太过小心翼翼了。 “我简直不想看下去了。”看着利拉小心地提着裙摆，低着头，一点点从台阶上一步一挪地走下来的僵硬模样，凯丽直接转过了头。 不过，利拉的小心还是有报偿的。 至少，她这一次安全地完成了她的走秀。 也许她的步伐是有点僵硬，但她的骨架非常好，衣服穿在她身上依然漂亮。 这是谁都夺不走的属于利拉的优势。 伊莉也很快上台了。 从约翰尼的反应来看，她的第一次走得不坏。 但第二次，她要走得更好！ 她是为了胜利而来的！ 第二轮的走秀，女孩们穿着的都是长裙，长长的裙摆拖到地上，一不小心就会踩到。 利拉这一次的谨慎并没有错，她本来就是不擅台步的女孩，如果她不提着裙子、加倍小心，她说不定还会再摔一次！与其冒着摔倒的风险，不如走保险路线，对已经摔过两次的利拉来说，这其实是不错的策略。 但伊莉不同。 她在上一轮已经展示出了她的专业台步，这一次，她要做的，就是比专业还好！ 从台阶上走下去时，伊莉没有托大地放下裙摆，相反，她也和其他女孩一样把裙摆提了起来——这并不丢人，哪怕是高定秀里，专业模特都会谨慎起见地提裙摆。但她的提法不是女孩们那种公主式的双手提起，而是直接单手拎起了一边，将长长的裙摆拖离地面后，另一手就自然摆动着，和前一轮一样地走下了台阶。 “她走得真的很稳。”泰拉忍不住说道。 “是的，她除了开始时稍微瞥几下，之后就再也没往下看过了。”凯丽赞同道。 女孩开始的那几眼，应该是为了确定台阶高度和长度，好让自己的台步适应台阶。 之后，确定了台步之后，她就自然地走了起来，再没有向下看过。 这是相当专业的方式了。 毕竟，没有哪个模特能一上来就适应所有场地，每个模特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好模特和一般模特的差别在于，好模特适应得非常快，而一般模特适应得很慢。 走下台阶后，她没有将裙摆直直地松开，而是向后轻轻拉出一个小弧度后，这才松手。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她的裙子在走动间，更加飘逸地摆动了起来。 “她知道该怎么展示衣服。”泰拉轻声道。 “很多模特一辈子都不会。”凯丽点点头。 很多模特的台步都很专业，但她们就是没法成为super的级别。 这不仅仅是因为硬件条件的差别——只要过了入门的那道标准以后，高级模特对身体的硬件条件其实没什么要求。那时候，气质、特色、风格、魅力，等等，这类无形的条件，才决定了模特能走到哪种高度。 一些台步专业的模特终她们的模特生涯，都无法找到自己的风格，也无法用这种风格去表现身上的衣服。 她们真的就只是衣架子，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海莉不同。 她身上有一种闪光的东西，能吸引观众的目标。 她真的很美，但她的美不是局限于脸和身材的美，而是一种气质上的美。 就像她的第一轮走秀，哪怕她的半张面孔被高领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道鼻梁，但观众们还是觉得她很美。 这就是气质美。 这一次也是一样。 哪怕这件衣服的肩膀上有夸张的弯角，但问观众，这夸张吗？ 不，不夸张，这很美。观众会这么回答。 这就是模特的表现力——将自己的气质与风格加诸于自己的衣服上。 她简直潜力无限。 看着全场观众随着女孩的前行，一致转头的动作，泰拉在心里悄悄想道。 如果此时夜空上有一个摄像头，那么，从那个摄像头里，所有人都能看到，全部观众的头和身体都是随女孩的走动而摆动的。 “你们都很棒。”当女孩们全部上场走了一圈后，回到后台，约翰尼这样对她们说道，“接下来，换一换衣服，你们就可以去见评委们了。” “好。”三个女孩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到了一切揭晓的时候了。 女孩们心想。 很快，她们就换好了同一系列的裙子，走到了她们熟悉的演播厅。 三位评委、社交媒体记者，已经坐到了他们的座位上。 “我还记得你们刚寄来录像带的时候。”泰拉站了起来，笑着对她们说道，“看看现在，你们简直是大变身，和刚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女孩们对她回以笑容。 “今天，我们将根据你们这一次的评委分数、一直以来的大众评分均分和挑战赛均分，决定你们谁是这一期全美超模的冠军！”泰拉说出了这一次的决赛赛制。 维多利亚和利拉忍不住对视一眼，她们都知道，在挑战赛和大众评分上，海莉的分数要比她们高出许多！海莉没有短板，她从来没有做得不好过，她只有做得不够好！一想到她们面对的是这样可怕的对手，就让两个女孩忍不住纠结。 “接下来，让我们进入评审环节吧。”泰拉笑着坐回了椅子上，“维多利亚，你第一个。” “你的挑战赛怎么样？”泰拉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没有赢过。”维多利亚咬了咬唇说道，“但我每次都表现得很努力！” 评委们也许不喜欢借口，但她真的每一次都不顾一切地表现了。 但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 “这有点遗憾。”泰拉轻叹了口气，“要知道，赢一次挑战赛，你就有一万美元的奖学金可以在你获胜后可以兑现。” “是的，我知道。”维多利亚有些低沉地说道。 “没关系，接下来，让我们来看看你这次的走秀吧。”泰拉看向了屏幕。 大屏幕上立刻投映出了维多利亚这次的走秀镜头。 “我觉得她走得不错。”凯丽说道，“她很有表现欲，这让她在天桥上很有吸引力。” “没错。”罗伯说，“但感觉有点太过了，好像在和什么作斗争一样。” “但总体上还是不错的。”泰拉说，“而且，维多利亚有一张特别的面孔，能让人记住。” “我担心的是，她一直无法明确自己的定位。”罗伯说，“她总是有些迷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走在正确的路上。维多利亚，你真的想成为模特是吗？想为自己成为模特，还是为了你妈妈成为模特？” “我真的想成为模特！”维多利亚听到罗伯的质疑，有些难受，“我很爱我的妈妈，但这与我想要成为模特并不相悖啊。成为模特是我的梦想，我妈妈支持我的梦想，仅此而已。” “但是，你好像无法承受和你妈妈长期分开的压力。”罗伯说，“而时尚圈是个压力很大的圈子，你总不能让你妈妈陪着你到处跑，对吗？你做好进入这个圈子的准备了吗？” “……”罗伯这次的问题显然问到点子上了，维多利亚一时竟然语塞了。 “维多利亚？”泰拉提醒了一句。 “我可以。”维多利亚想到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心里立刻坚定起来。她想到自己站在台上时，妈妈的眼神是多么骄傲。想到自己走在天桥上时，是多么兴奋。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追求的，“我做好了进入时尚圈的准备，我会处理好那些压力的。” 她没有在这个比赛里被打倒，她也不会在那个圈子里被打倒！ “很好，维多利亚。”泰拉点了点头，“那让我们来看看你的硬照吧。” 大屏幕上投映出了维多利亚为ninewest拍摄的硬照。 褐发女孩背靠在充满牙买加风情的彩色木屋上，双手撑在身侧，一脚的脚尖微微踮起，看向镜头的脸上没什么笑意，显得有些严肃了，目光倒很柔和。 “你是个很有典雅美的女孩。”泰拉说道，“但你好像无法把握那种随性的精髓。你不能像穿着上班族的黑皮鞋去拍ninewest的广告，你要知道west代表的是时尚潮流，而不是严肃的办公室氛围。你应该笑一笑，像时尚女孩那样自然一笑，我觉得那会好得多。” “她太认真了。”罗伯想了想，说道，“认真不是件坏事，而是好事。但她认真到让人看出来，这对硬照来说有点麻烦。还是那个理由，用力过猛，反而不恰当了。” “当然，维多利亚，你还是有出色硬照的。”泰拉鼓励道，“记得你在那次裸.照拍摄中的浪漫美感吗？还有在上一轮的香水中，你表现得那种积极的、让人感动的美丽。你有表现力，但是你要正确地使用出来。” “好的，我明白了。”维多利亚点了点头，有些沮丧地走回了女孩中。 “海莉，请你上前吧。”泰拉叫出了海莉的名字，“你的挑战赛成果怎么样？” “我赢了三次。”伊莉走到场中央，回答道。 “这代表了如果你能赢得这一期的全美超模，你就能有三万美元的奖学金。”泰拉说。 “是的。”伊莉扬了扬嘴角，表现得很高兴。 “你觉得你这次的走秀表现得怎么样？”简单的问候完，泰拉进入了正题。 “我觉得我走得很好。”在维多利亚的走秀评论两极分化、利拉连摔两次的情况下，伊莉没有过分谦虚，这时候再谦虚就是不自信了，“这是我走得最好的一次。” “我也这么认为。”泰拉也笑着点点头，“罗伯，凯丽，你们觉得呢？” “你有很鲜明的个人风格。”罗伯也点了点头。在对维多利亚的台步进行批评、利拉又连摔两次，罗伯也只能表扬伊莉了，总不能三人全是批评批评批评。 而且，伊莉走得确实好，连向来对伊莉的风格无感的罗伯也得承认这点，“在天桥上，你表现得非常从容，非常习惯，没有半点不适。这对一个没有专业模特经验的女孩来说非常难能可贵。” “这是我在这一期全美超模里见过的最好台步。”凯丽损起人来毫不留情，该表扬时也不吝赞许，总是会给出极高的肯定。 事实上，凯丽觉得，以这个女孩的台步水准，她在签到了模特公司之后，根本不用培训，就能直接去各大设计师那边面试了。绝对会有设计师雇佣她作为走秀模特的，凯丽敢对这点打包票！ “谢谢，谢谢你们。”得到了评委们的一面好评，伊莉不由露出了笑容。 走到这一步，她不想平白错失宝贵的胜利！ 她非常非常想赢得这次的比赛！ “那让我们看看你的硬照吧。”泰拉说道。 之后，大屏幕上立刻投映出了伊莉为ninewest拍摄的硬照。 那是个率性地侧坐在民居木屋走廊上的年轻女孩，她的头部微微后仰，金棕色的短发向后自然地散落开，那双蔚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镜头，嘴角是一抹惬意的笑容。她的双手撑在身后，支起了她的上半身，一双腿微微折起，曲在前方，漂亮的高跟鞋侧面一前一后地展示在镜头前。 “我很喜欢你在这张硬照中表现得随性感。”泰拉点头称赞道，“你一直都可以驾驭各种硬照，从来没有垫底过，是那种非常全能的模特。在这次的拍摄里，习惯了之前各种主题的风格，我还担心你能不能拍摄出ninewest的时尚随性风，但你没有让我失望。事实上，我觉得你在这里表现出了新的一面。我很好奇，有什么主题是你不擅长的？” “我也不知道。”伊莉摊了摊手，无奈道，“在全美超模是我第一次拍摄这么专业的硬照，我也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但我总想尽我所能地表现好。” 这话是完全的假话，但这种时候，她必须这么说。伊莉有时候甚至会想，一直以不同的身份参加不同的真人秀，长期下去，她还是她吗？还是慢慢变成其他别的什么人？每次想到这里，伊莉都会感觉到一种沉默的惶恐，然后阻止自己想下去…… “没错，你的态度一直都非常好。”泰拉对这点很赞许，“你一直都是最认真、最敬业的几个女孩之一。我好像从来没见你抱怨过，你总是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拍摄上，这非常好。” “谢谢你，泰拉。”伊莉很高兴能得到敬业的评价，“这是我们的任务，也是我们的工作，不是吗？我想，端正的工作态度是很重要的。” “是的。”泰拉赞同地点点头，看向另两位评委，问道，“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她是那种非常有灵气的女孩，不需要什么指导，就能拍出品牌想要的感觉。”当时也在拍摄现场的凯丽说道。 “在拍ninewest的时候，其实我一开始觉得坐姿是很难拍好的，你知道，高挑的站姿更容易有气质，也更在展现身体线条。但你的这张硬照完全改变了我的看法，你用到了你的每一部分肢体，从穿着高跟鞋的脚——这双高跟鞋在这里非常吸睛——到膝盖，再到小腹，你折起的腿部线条从侧面看显得漂亮极了。” “当然，上半身也很棒，我喜欢你的背部和后腰的线条，那不比你的腿部线条逊色。而我觉得，最让你的硬照有灵气的，则是你时刻记得与镜头互动。比如，这次你那个生动的仰头动作，你都不忘侧过头，和镜头对视，这一眼实在非常吸人眼球，让人有种在与你对视的感觉。” “谢谢你，凯丽。”伊莉也对凯丽道了谢，她能听出来，凯丽不是在客气地夸奖她——凯丽一般都不太客气，不过在决赛时，很多评委说话都会留有余地，毕竟剩下的是最后三强。很多时候，评委们对三个女孩的看法都会非常接近，冠军的抉择就在一念之间。当然，偶尔也会出现压倒性的胜利，那通常都是其他人犯了知名错误的时候。 “这是一张高水准的硬照，毫无疑问。”罗伯也说，“你在这里完全展示了你的那种气质，不那么柔美，不那么少女，但非常有魅，有一种沉静文雅又不失个性的感觉。” 作为三个评委里唯一的男性，出于男性的视角，罗伯对伊莉也许是看得最清楚的。 “谢谢。”伊莉也向他露出了笑容。 “布莱恩，最后一次，来告诉我们粉丝们对海莉的看法吧。”泰拉说道。 “这…好吧……”布莱恩想到了粉丝们这一次的神奇留言——似乎是由于尼龙的摄影师吉米贴在他ins上的拍摄花絮引起的，于是粉丝们的重点齐齐歪到了海莉男朋友身上，舔屏喊帅的、开明祝福的、抱头痛哭的、暗戳戳诅咒的，简直应有尽有。当然，这些留言是注定不能被读出来的，布莱恩念的都是节目组悉心挑选好的正常留言，“玛佩尔说，‘海莉，你是我最喜欢的女孩！你的硬照非常有感染力，我简直迫不及待想去买那双鞋了！你绝对是这期的全美超模冠军，你身上有顶级模特的潜力！’” “哇哦，谢谢你，布莱恩，还有玛佩尔。”听到对方这么高的评价，伊莉有些惊讶——她一直封闭在比赛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网络上的人气。可以说，比赛结束后，哪怕她不想签约经纪公司、不想做模特了，开个时尚博客，纷纷钟就能引来几百万的粉丝。当然，伊莉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好了，那谢谢你，海莉。”泰拉对伊莉点点头，这是示意她回去的表示了。 “谢谢你们。”伊莉也对评委们再次道谢，这才走回到女孩们中间。 无论是台步，还是硬照，她得到的评价都不错。 考虑到这次的决赛会算到往期的挑战赛分数和大众评分，伊莉在这点上是很有优势的。 维多利亚的表现很危险，评委们对她的台步和硬照都不是很喜欢；而利拉的最后走秀也失手了，只要她的硬照别是逆天的好，伊莉这次的冠军就不会失手！ 伊莉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节目组会不会为了收视率，来个剧情大反转什么的…… “利拉，来吧，我们的复活女孩。”泰拉叫出了最后一个女孩的名字。 利拉很快走到了场中央。 简答的对话之后，泰拉也进入了主题，“来看看你的走秀吧。” “好。”利拉的表情有点不自在，她知道，自己这次的走秀简直是场灾难。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获胜机会。 大屏幕里，不但放出了利拉的两摔，还给了利拉僵硬的台步一个特写。 这让利拉更尴尬了。 “哦，这个台步真是……”凯丽摇摇头，不愿看下去了。 “你的台步确实有待改进。”三个女孩里，罗伯最喜欢的就是利拉。但是，连他都不能说利拉台步走得好。哪怕不是业内人士，叫普通人来说，也能看出利拉台步糟糕的，“也许你只能做一个平面模特，如果你不能改进你的台步的话。我明明在你身上看到了顶级模特的潜力，你却没能发挥出来，这太遗憾了……” “摆臂，摆臂，摆臂，我想我需要对你强调一百遍。”泰拉对利拉说道，“就像罗伯说的，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女孩，但是，你的台步限制了你的前进。你要克服这个问题，好吗？” “她能克服的。”罗伯真的很喜欢利拉，他主动替利拉开口了。 “谢谢，我会的。”利拉对罗伯感激一笑，对泰拉和凯丽道了谢。 “那让我们看看你的硬照怎么样。”泰拉回以微笑，“希望你的硬照不会让我们失望。” 果然如泰拉所说，利拉的硬照出色极了。 那个身穿西瓜红包身裙的女孩一手轻靠着边上的墙壁，一手放在自己的腰上，一脚轻踮，微微俯视着镜头。 “这是张非常出色的硬照，我很喜欢它。”凯丽对利拉的硬照和台步的态度简直是两个极端，“这张硬照里，你显得很年轻、很有活力，你在这里看起来清新又时尚，脚上的鞋子也很适合你，让人立刻就注意到了。非常好。” “谢谢，谢谢你！”在台步被彻底批评之后，硬照又被这样肯定，这种相差巨大的评价，简直让利拉手足无措了——不过，这也说明了凯丽是个直白的人，讨厌的时候会非常毒舌，欣赏的时候会捧上天。 “你在这里看起来非常少女。”罗伯对利拉说道，“你是很适合ninewest的女孩，这就是你一贯的风格。无法改变你的这种风格？没关系，去找喜欢你这种风格的品牌吧。我保证，会有很多很多公司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孩的。你只要在你的领域里做到最好就可以。” “谢谢你，罗伯。”得到这样的评价，让利拉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是你第一次成功地将高端时尚和商业性结合起来。”泰拉对利拉说道，“你一直受限于你的脸、你的表情，让你无法成功地商业化。这一次，你成功突破了这一点，非常好。我终于在你身上看到了顶级模特的潜力。” “谢谢！”利拉不确定，泰拉的这个评价是不是某种暗示…… 女孩们被请回了休息室，评委们开始了他们的讨论。 “维多利亚。”泰拉提出了第一个女孩，“她有非常出色的时刻，她的裸.照，她的香水照，她是那种能为硬照奉献出一切的女孩。” “她当然有出色的模特天赋，否则也不能站在这里。”罗伯摊了摊手，“但我担心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在我看来，她还是个依赖妈妈的小女孩，不足以成为这一期全美超模的冠军。” “我很喜欢维多利亚，但我也担心这一点。”凯丽摇头道。 “那，利拉？”泰拉提出了第二个，“她的硬照非常出色，拿到了两次满分。兽头主题，瀑布主题，还有，我个人也很喜欢她的僵尸硬照。” “但是她的台步是个大问题。”凯丽接着泰拉的话说了下去，泰拉无奈地点点头。 “只要她能改善她的台步，她立刻就能成为下一个超模。”罗伯肯定道。 “但……”评委们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结果已经很明朗了。 “海莉？”泰拉说出了他们早有默契的答案，“她绝对是这一期实力最强劲的女孩之一。” “不止是这一期。”凯丽摇了摇头，“她绝对是全美超模的所有赛季中，最有实力的女孩之一。”如果不是为了保守起见，凯丽简直想把这个之一取掉，“她的硬照和台步都无法挑剔。她的硬照好到什么程度？毫不夸张，即使算上审美差异，她依然可以惊艳所有人！两次满分，几乎每次都是前二、前三，一次都没有垫底过，虽然只有连胜四次，但她一共到了八次最佳硬照！这是个前所未有的成就！未来也很难有人能超越！” “而她的台步也非常出色。”伊莉不是罗伯欣赏的类型，但对台步这种事，身为男模的罗伯还是很清楚的，“我是说，专业的那种出色。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自己练就的。要我说，她简直像被什么顶级模特手把手指导过。就算你告诉我，邦辰曾经指点过她的台步，我也完全不会吃惊。正相反，我觉得这才是合理的解释！” 某种程度上来说，罗伯其实真相了…… “那我们来为女孩们最后打分吧。”泰拉微微一笑。 ＊＊＊ 三个女孩站在场中央，紧张地看着面对面站在她们面前的泰拉。 维多利□□不自禁地咬住了嘴唇，利拉的双手在小腹前绞来绞去，哪怕是目前看来最有优势的伊莉，垂在身侧的双手也忍不住握紧了拳。 “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成为这一期的全美超模冠军。”泰拉说道，“而这个女孩是……” 大屏幕上，三个女孩头像下的分数开始跳动。 最左是利拉，最右是维多利亚，中间是伊莉。 三个女孩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快跳的数字。 第一个暗掉的是——维多利亚。 “哦！” 维多利亚的眼泪立刻就掉了出来，她用双手拼命按在自己嘴上，才不让自己大声哭出来。好不容易走到决赛，却还是和全美超模失之交臂，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伊莉抱住维多利亚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她，但伊莉不知道，她是在安慰维多利亚，还是在安慰自己。很难说，看到维多利亚的名字暗掉之后，她感觉到的是增加一份获胜几率的庆幸，还是为朋友淘汰而感到难过？伊莉在自己苦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是前者。 对她来说，胜利是最重要的！ 为了胜利，她可以牺牲一切！ 想到这里，伊莉的目光再次坚定起来。 看着跳动的数字，伊莉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 当初，看着复活结果揭晓时，她为凯特感到担忧，无比希望回来的是凯特，但对朋友的那种紧张，和自己结果揭晓的紧张，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前者她感到揪心，后者她感到无法呼吸。 她没办法不紧张。 这关系到她的复活机会，不是比赛意义的复活，而是生命的复活！ 拜托，拜托，留到最后的彩色照片一定要是自己。 这一刻，两个女孩都忍不住为自己暗暗祈祷了起来。 演播厅外，早已淘汰的女孩们也在为她们各自的支持对象祈祷。 女孩们的家人也在为她们祈祷。 谢城也在为伊莉祈祷。 演播厅里。 一声电子音后，又一张照片也暗了下去。 伊莉用手按住自己的嘴，一瞬间，她觉得什么东西填满了自己的眼眶。 利拉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微红着眼圈，面色如常地看向她，“恭喜你。” “谢谢。”伊莉向这个漂亮的女孩道了声谢，两人静静对视片刻，很快相视一笑，然后给了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很强，利拉。”伊莉率先说道。 如果利拉的台步更好一点，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你更强，海莉。”利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洒脱地说道。 海莉的胜利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一直都是这场比赛里表现得最好的女孩之一。 如果说其他女孩的硬照总是或高或低的徘徊，或者总是不上不下，海莉的硬照则是一向的高水准。她一次都没有失手过，一次都没有！对她来说，只有最好和不够好的差别，从来出现过中游和垫底的照片。高水准的发挥很正常，但持续高水准的发挥就是可怕了！ 让利拉说的话，输给其他任何人，她都不会服气。 但如果对手是海莉的话，那就只能承认技不如人了。 两个女孩交换了拥抱以后，很快放开对方。 “恭喜你，海莉。”维多利亚抽噎着对伊莉道贺。 “谢谢你，维多利亚。”伊莉也和这个褐发女孩拥抱了一下。 见女孩们祝福完毕，泰拉这才开口，“利拉和维多利亚，很遗憾，你们被淘汰了。但是，你们的家人正在休息室等着你们，你们能走到这里，已经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了。” “我们知道，谢谢你，泰拉。”维多利亚和利拉分别和泰拉拥抱，告别，又再次轮流和伊莉拥抱，之后，这两个女孩才携手回到了休息室。 “接下来……”演播厅里，泰拉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将目光看向了帷幕后的出入口。 伊莉深吸了口气，了然地转过头，果然，她的“家人”和恋人都从后面走了出来。 “哦，海莉！” 她的“妈妈”一下子冲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就像一个妈妈抱着自己的女儿。 这一刻，伊莉觉得她的怀抱很温暖、很真实，让她完全无法抗拒。 “妈妈……”伊莉轻声说道。 她知道，自己叫的不是这个“妈妈”，而是她自己的妈妈…… “海莉，海莉……”“妈妈”却不停地叫着她。 “海莉……”她的“爸爸”也走过了过来，将他们两人一起抱住。 伊莉恍然间，真的有种自己回到了父母怀中的错觉。 很快，“爸爸妈妈”放开了她，微笑地站到了一边。 “恭喜你。”伊莉很快得到了另一个人温暖的拥抱。 “谢谢。”伊莉轻声说道，这一次，她放心地回抱住了对方。 谢城没有叫她的名字，但伊莉知道，他省略掉的不是“海莉”，是“伊莉”。 她知道，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真实的轮回者。 镜头下，两人没有拥抱太久，很快也放开了。 泰拉看着这个幸福的家庭和这对年轻的情侣，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恭喜你，海莉。”她正式说道，“你是这一期全美超模的冠军！” “谢谢你，泰拉！”伊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和泰拉紧紧拥抱了一下，“谢谢你，泰拉，你教了我很多。还有罗伯和凯丽……” 她看向那两个评委，两人对她回以微笑，“谢谢你们一直喜欢我的硬照，还有布莱恩。” 她看向坐在最边上的时尚博主，“谢谢你把粉丝们的反馈告诉我们！” “别忘了，我也是你的粉啊。”布莱恩笑着摊了摊手。 “嗯，谢谢你，谢谢你们！”伊莉忍不住对布莱恩笑了起来，再次向在场的所有人深深感谢。 所有人也对她回以微笑。 ——这是他们众望所归的冠军！ 第120章 全美超模（五十七） 比赛结束后,就有模特经纪公司来和女孩们接洽了。 这一期的全美超模为冠军提供了和洛杉矶模特经纪公司（dels）和纽约模特经纪公司的签约机会,还能参与尼龙杂志的流行趋势硬照拍摄，获得与ninewest和smashbox的广告活动合约，这些对一个新人模特而言是个很好的开始了。 前提是,img模特经纪公司（dels）没有横插一脚。 也许dels在时尚领域只是最好的模特经纪公司之一，并不算是真正的龙头。但这个公司的母公司,img，却横跨了时尚圈、体育圈和媒体圈等多个领域,是全世界最大的跨界经纪公司——没有之一！ 许多人们耳熟能详的巨星都是出自这个公司。举个例子，世界上身价最高的模特，吉赛尔·邦辰属于img模特经纪公司，邦辰的前男友李奥纳多·迪卡普里奥属于img娱乐经纪公司，邦辰后来的丈夫汤姆·布兰迪（著名的美式橄榄球运动员,美式橄榄球是美国的第一国□□动,他在美国的名气并不在迈克尔·乔丹之下）则属于img体育经纪公司。 为了保持公司的这份影响力，img的经纪人们当然会不断地去发掘有潜力的新人。当然，不止是img在这方面不遗余力,其他的顶级模特经纪公司也会这么做。只有新鲜血液不断涌入公司,才能保持公司活力与发展。 事实上,决赛的当夜，不止是作为这期节目赞助的洛杉矶模特公司和纽约模特经纪公司的经纪人来到了节目现场，实地考察这些有潜力的女孩，连一些顶级模特公司都派了代表。 i模特经纪公司、ford模特经纪公司，这些总部立足于纽约的大公司都看到了这一期全美超模中女孩们展现的实力。 但这并不代表其他模特公司——比如viva、、karin等不对女孩们不动心，但是，动心归动心，许多现实情况还是要考虑的。 一则僧多粥少，这些女孩里真正有超模潜质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这些模特公司是非顶级模特不签的（哪怕暂时名声不显，但必须要有这份潜力），一般二般的女孩他们并不放在眼中，所以公司的签约模特总数通常也就保持在两三百人左右而已； 二则他们的总部并不在纽约，而在巴黎、米兰、汉堡等其他地方，即使看中这些女孩，但和那些美国本土的大公司相比，他们没什么竞争优势； 三则他们本国也有许多有潜力的模特，每个经纪公司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们会留意别国的新面孔，但一般都更注重发掘自己国家周围的潜力模特，所以也就不愿大老远跑过来了——尤其在即使跑过来，也很可能是白费力气的情况下。 在这期全美超模之后，美国本土的这些目光敏锐的经纪大鳄也从网络上看到了小有名气的女孩们——而这些名气是可以化为金钱的。如果运作的好，女孩们的名气不止是一笔快钱——其实越有底蕴的大公司越不愿意杀鸡取卵，而是一笔源源不断、越滚越大的金雪球！ 相比那些从模特比赛出道、没什么名气的女孩，或者一些科班出身、从头打拼的女孩，这些上过全美超模的女孩在知名度上已经有了非常大的优势。但是，她们中的很多人并没有足够的天赋支撑她们走下去——真人秀比赛的胜负并不全是实力，更多还是考虑到收视率和其他因素，这也是很多冠军的后续发展反而不如亚军、季军的原因，而且相比专业模特，她们很多也是空有名气、没有实力，最后反而浪费了原有的高起点。 这也是这些模特经纪公司的经纪人代表亲自前来观看最后一场走秀的原因——对他们来说，搞一张全美超模的决赛门票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或者说，全美超模的节目组本就会将邀请函寄给这些时尚界的大公司。只是，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对那些天赋平平的女孩没什么兴趣而已。 这一次，这些大经纪公司终于应邀前来，甚至打算对原有的两个赞助公司——纽约模特经纪公司和洛杉矶模特经纪公司——与冠军的合约横插一脚，但这两个公司都敢怒不敢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上那几家跨国经纪公司，他们这种当地的小经纪公司——其实并不算很小，但相比那些行业大鳄，他们确实就是小虾米了——根本没什么竞争力，只能乖乖被虎口夺食了。毕竟，说到底，他们的这份合约是给冠军的奖励，不是惩罚。而既然是奖励，冠军当然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理所当然地，伊莉在和对方洽谈过，确认了对方的诚意后，立刻就选择接受了i模特经纪公司和ny模特经纪公司激烈得多——它的要门槛也决定了它的高竞争性，但它的圈内资源和人脉绝不是那些小公司可比的。 只要对行业还有一点野心，想要走上四大时装周的t台，最终投向大公司怀抱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只有大公司，才能和大品牌接洽，为旗下的模特们获得优质的合约，而小公司？抱歉，顶级品牌的大门根本不会对它们敞开，别说走秀和代言机会，连有没有面试机会都很难说。 伊莉的这个选择连现实都说不上，只能说有正常判断力的人都会这么做。 哪怕是节目组，泰拉，或者那两个原本赞助的经纪公司，都不能对伊莉的这个选择说什么。一样的职位，谁会放弃去跨国公司工作的机会，而去一个当地小公司工作呢？高竞争、高回报，还是低竞争、低回报，只要有所事业心的人，都会知道怎么选。 继伊莉之后，利拉签到了next模特经纪公司，成为了罗伯的同门——罗伯的经纪公司就是next。对女孩们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极了，毕竟，利拉在决赛天桥上的两连摔太不美观了，但是还是那句话，比赛看的是爆点、是大众所向，而模特公司非常现实，他们看的是女孩的潜力。利拉是个有潜力的女孩，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既然这样，只要把台步这个问题解决掉，这个女孩绝对会大有可为的。而模特公司内部，最不缺的就是培训课程了。 总之，伊莉和利拉都签的很顺利。不过，也不是没有小插曲的。两家公司其实都对她们表示了好感，但两人默契地决定不签同一个——这是必然的，同为全美超模出身的模特，又年龄相仿，定位相似，一旦在同一个公司，两人绝对会发生内部争斗的。与其消耗掉两人本就不多的友情，不如干脆各走各的路，以后在时尚圈里正常竞争，在各自站稳脚步之后，说不定反而更亲近了也说不定。 此外，维多利亚则签了ford。在时尚圈，ford、next和img一样，都是顶级的。 不过，她一开始遇到了一点小麻烦——ford的经纪人代表有和罗伯一样的疑虑，担心维多利亚的抗压能力不够，而且也太依赖家人，这会限制她的事业发展。但能坚持到比赛最后，在压力最大的时候奉献出精彩的硬照，这个女孩心中也不是没有倔强的一面。 考虑再三后，对方还是把维多利亚签了下来。至少，这个女孩天赋还是有的，脸蛋也很别致，身材也很瘦——哪怕泰拉担心过维多利亚过瘦导致的不健康问题，但对时尚圈来说，只要别瘦到难看，当然是越瘦越好！健康什么的，从来不在高等时尚圈的考虑范围内，疯狂减肥才是这个圈子的常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其实维多利亚还是很有优势的，很多圈内人都会羡慕她的易瘦体质的。 之后，其他走得比较远的女孩也多少都签到了经纪公司。当然，肯定不是i、ford这种级别的了。事实上，三人能签到这么好的模特经纪公司，在全美超模的所有赛季中也是非常罕见的。甚至，在有的弱势赛季中，连冠军都拿不到这三个合约中的任何一个！ 只能说，这一次的网路互动确实为女孩们带来了更高的关注和更高的人气，只要她们在以后展现出与这份人气相匹配的实力，她们的路会越走越宽。当然，如果她们不能承受这份重量，那这份人气也迟早会消散，她们也会变得再次不名一文。 话说回来，决赛的这一夜，各种模特经纪公司真的来了很多。大经纪公司当然还是少数，但中小型的公司却很多。在对前三的优渥合同艳羡不已的同时，其他女孩们也只能又嫉又妒地签下了小公司的合约。至少，总比没有好，不是吗？ 世界上那么多模特，真正能签到大公司、成为行业顶尖的其实屈指可数，大多数人其实只能签到中小型公司，一生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业模特。而最多最多的，还是连模特公司都签不上的外围女孩，她们只能做一些模特兼职，终身都无法走进这个行业的真正大门。 凯特本来也该是那些女孩中的一个。 遇到一个不太大的小经纪公司，彼此看对眼，签下一份不好不坏的合约，然后开始她的模特生涯，在众多的商业模特中间沉沦起伏，等待她可能的机会——当然，更可能连机会都没有。小公司很难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源，有资源也不一定能分配到她身上…… 但是，伊莉怎么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凯特不是全无天赋，她只是天赋没那么出众而已。如果她真的天赋为零，根本无法通过全美超模的海选，通过预赛，又完成一轮轮比赛…… 这之中也许有观众的因素——凯特的大众评分一向不错，但如果她的实力真的太拿不出手，节目组也不会真的让她一路晋级。差距太明显的话，节目会被质疑不公，观众反而不会买账。因此，凯特的晋级有运气，但也有实力。 而伊莉能做的，就是给凯特一个能尽她所能的机会。 与其现在就签一个没什么出头机会的小公司，不如在真正的专业培训之后再联系经纪公司。如果凯特刚好是那种不擅长硬照、擅长走秀的模特，这次的培训说不定能给她一个签到好公司的机会。哪怕最坏的情况，培训效果不显，也有那些小公司保底。 在节目远没播完的现在，凯特身上的全美超模光环还没褪去，再加上她从img的内部培训中出来，对于一些小公司来说，是很好的模特资源了。现在的凯特不愁经纪公司，只愁好经纪公司。如果这次的培训成功，她说不定就有走上高级天桥的机会了！ 此刻，在伊莉提出，让凯特一起参加img的内部培训时，她的新经纪人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他本就看好这个女孩的前途，答应这种不算要求的要求并不为难。 说到底，模特能走到什么样的程度，对于他们这些在行业里待得够久的人来说，只要几场秀、几张硬照就可以看出来了。至于运气和机遇，img敢说，他们就是这个女孩的运气和机会，只要这个女孩自己别乱来，她要走到行业顶端并非不可能的事。 内部培训很少是一对一的，那么一对五、一对六差别根本不大。这种程度的要求，不过是双方合作的初步示好而已。 也许一些女孩会觉得伊莉的开口过分胆大，但在行业内工作的人来说，对外人来说无比珍贵的机会，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伊莉的举动根本不算唐突，她自己也知道这点。就像她以前在投行实习时，许多顶级时尚大牌都是公司的客户，那些对一般人来说的昂贵奢侈品，她的上司每年都能拿到赠品。如果想要更多的话，还能以三折左右的内部价直接买到。 当时和伊莉一起实习的一个女生，一直对此艳羡不已，但也仅止于羡慕，并不敢多问，毕竟只是谨小慎微的实习生。直到有一次上司听到了女生悄悄对伊莉说的羡慕之类的话，才告诉她，如果她想要，也能用内部价购买。那个女生非常惊讶。但事实就是如此，对于外人来说遥不可及的事情，对于业内人而言，只是随口之便。 女孩们确定了各自的发展，并由各自的经纪人和节目组商量好后续事宜。 比如伊莉的新经纪人，就要和节目组就她现有的合约确定好工作时间和报酬。比如和ninewest与smashbox广告活动合约，节目组的十三万美元奖金发放和缴税事宜（这是伊莉自己在签约前就完成的比赛，经纪人不抽佣金，但也友情帮忙报税了），还有参与艾丽西亚的新唱片宣传和广告活动（伊莉赢了慈善晚宴走秀的挑战赛），牙买加旅游局那边的磋商（伊莉还赢了牙买加小姐茵蒂主持的宣传片挑战赛），还有为游戏工作室拍摄的3d游戏资料片，面试环节拿到的那四个品牌合约，还有尼龙杂志的流行趋势硬照…… 可以想见，在节目结束以后，她有一段相当繁忙的工作时间了。 而且，伊莉的新经纪人也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 九、十月份正是四大时装周举办次年春夏时装展示的季节。对于大牌来说，模特的挑选早已结束，走秀的一切也差不多都定下了，但是，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总是有模特无法出席本应上场的秀，这种情况下，模特经纪公司就大有可为了。 伊莉的新经纪人就是瞄准的这种空缺。正常的面试已经来不及了，他能为这个女孩争取的，就是替补面试的机会。而且相比其他女孩，她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优势——她自带话题！ 全美超模还在播出中，她在网上的影响力尚未冷却，她本身也有非常专业的台步——鬼知道那是怎么来的，但经纪人先生毫不关心这个，他精准的目光已经判断出，这个女孩已经不需要进一步的培训了！img的内部培训已经对她不适用了！她可以立刻走上四大的天桥！ 而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女孩带到那些为了原定模特的缺席而烦恼的设计师面前，让她自己征服他们！虽然正式的模特面试和节目里的那种面试并不完全相同，但她能打败那么多对手，一个人在五个面试里拿下了四个（上帝保佑，她没拿到塞西莉亚的合约，不然他还要烦恼怎么推掉了——经纪人先生暗自庆幸），就说明她在面试上是有长处的！ 只要她能在这一次的四大里面拿下一两个走秀的机会，在明年2月份的时装周里，他就能让她拿到更多！毕竟，有过大牌走秀经验的模特和完全的新人得到的待遇可不一样！就像普通工作面试的时候，一般来说，有实习经验、工作经验的人总能比纯新人得到更多的工作机会、找到更好的工作。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回到美国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工作了。”从牙买加飞回美国的飞机上，趁起飞前，经纪人站在伊莉的座位边上，推了推眼镜，对伊莉说道，“各个国家的设计师，只要他们需要，我们就要飞过去给他们面试。” “我明白，谢谢你。”伊莉向对方点了点头。一般来说，一个经纪人手下一定不止一个模特，对方愿意尽心尽力地为她规划发展路线、联系各个设计师已经很好了，现在还表示要陪她到处飞来飞去，参加各种面试，这绝对是负责和看好的表示了。 “很好，那接下来好好休息吧。之后一段时间，你会很忙很忙。”而且说不定是无用功的忙，这种概率虽然小，但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设计师也是很看眼缘的。如果风格不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经纪人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但伊莉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的，谢谢。”伊莉再次道了声谢。 经纪人很快走回他的座位上坐下，伊莉才和隔着走道与她相邻的凯特相视一笑。 “海莉好厉害，不但签到了img，还能去四大！”凯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伊莉。 “凯特总有一天也能去。”伊莉摇了摇头，轻声回道。 那才是她在这里的意义。 台步这种事，固然有天赋——顶级模特的气场，就是和一般模特不一样，但后天的努力也很重要。那么多身价不菲的商业模特都无法登上许多大牌的t台，就是气场和台步的问题。 那些模特适应了商业秀的活泼轻松氛围，台步渐渐定型，不能也无法改变自己——就算真的付出努力，强行改变了也不一定能得到高级时尚圈的青睐。既然这样，与其两头不靠，不如专注商业路线。至少，商业路线走到极致，也一样能成为超模。 而凯特还有机会，她还没有定型。 如果有进步的空间，如果有努力的方向，她不是没有机会。凯特并不是全无天赋，她有天赋，只是天赋不太够而已。也许这限制了凯特的上限，但这种限制不一定有意义。这世上，谁能把自己的天赋发挥百分百呢？ 100的天赋，发挥了50%的努力，就是50的结果，80的天赋，付出了80%的努力，就是64的结果。仅从结果看，后者还是要胜过前者的。世界上最绝望的事，就是在自己的努力的时候，发现比自己有天赋的人也在努力。既然如此，就在别人发挥出50%的努力时，自己付出80%、90%的努力！ 在努力付出以前，在结果出现以前，就说比不上，这才是失败。即使最后的结果出来，发现对方的天赋不是努力可以追赶的、或者发现对方的努力程度不在自己之下，但至少，和自己同天赋的人相比，自己也因为这段努力走在了前头。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飞机即将起飞，请关闭……” 夜幕中，伴随着空乘温柔的嗓音，女孩们止住话语，各自检查好安全带，等待飞机起飞。 一段地面的疾驰后，机身慢慢倾斜向上，在一段时间的升空后，终于进入了平流层。 机身很快变得平稳，飞机上的灯光也接连暗去，乘客们向空乘要了小毯，各自小憩。 “晚安，海莉。”凯特用毯子把自己裹裹好，只露出一张脸来，小声跟伊莉道了晚安。 “晚安，凯特。”伊莉也压低声音，不打扰别的乘客，笑着跟凯特道了晚安。 “嗯。”看着好友柔和美丽的笑脸，凯特心满意足地陷入了梦乡。 看着凯特渐渐睡去，安详的睡脸上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伊莉觉得无比心软。 她把头轻轻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看着凯特的睡颜，眼睛一眨不眨。 “该走了。”谢城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 “我知道。”伊莉在他肩上轻轻点了点头。 对她来说，这一次“人生”的结束时间，就是比赛终了的午夜。 就像灰姑娘的魔法在十二点失效，属于“伊莉”的时间，也到十二点为止了。 再之后，就是属于“海莉”的时间了。 五千积分，五十年。 “再见，凯特。” 分针越来越接近最上的刻度，伊莉也轻声向友人道别。 好梦的友人嘴角噙着恬静的笑容，没有回答她。 等凯特醒来的时候，海莉就不是“海莉”了。 伊莉这样想着，解开安全带，侧过身，轻轻摸了摸女孩柔软的长发和温暖的脸颊。 她永远不会忘记，在这个让人疲惫的比赛里，凯特是如何支持她、陪伴她，视她为友，对她真诚相待。也是因为这份信赖、这份陪伴，才让她更加坚强，从不软弱。 “谢谢你，凯特。” 伊莉坐回座位，重新系好安全带，和身边的恋人对视一眼。 她看到，倒映在对方眼睛里的，是一个金棕短发、蔚蓝眼睛的西方女孩。 她知道，倒映在自己眼睛里的，是一个棕发棕眼的西方男性，而不是黑发黑眼的华裔。 这终究不是真实的。 “我们回去吧。”她低声说道。 “好。”对方低下头，在她额上留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她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掌心慢慢地贴在了她的手背，温柔地握住。 她回握。 “返回主城。”她在心里说道。 “收到。”系统无机质地回道。 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回去。 第121章 因里主城（七） 熟悉的眩晕后,脚踏实地的感觉很快从脚底传了上来。 伊莉慢慢睁开眼,恋人近在咫的脸庞清晰地映入她眼中。 那是她真正熟悉的脸。 “我们回来了。”谢城轻声对她说道。 “嗯。”伊莉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一直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下来。 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边上的等候区里,他们的朋友已经高兴地跟他们打起了招呼——能活着回到主城，没有被抹杀,对轮回者来说，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吗？有人看到了两人交握的手掌,还故意吹了两声口哨。 伊莉觉得耳朵有点发热。 “欢迎回来。” “这次怎么样？” “比赛顺利吗？” 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那些女孩可不是好相与的。”谢城握了握伊莉的手，示意由他来开口，故作无奈地对其他人说道，“能赢已经很不容易了，其他的也无所谓了。” 轮回者们是可以看到与虚拟世界同步播出的比赛的。全美超模现在还没有播完,但之后,轮回者肯定能看到结果。所以，隐瞒结果没有意义，只是谢城也不愿意主动提起比赛的事。不然,如果被问起积分和复活点,那就比较麻烦了。 毕竟,在这个轮回世界里，积分和复活点都是可交易的，但复活点的交易条件非常苛刻，至今没有人也没有行会能宣称他们知道复活点的交易方式，问问倒也无妨。 但积分的交易非常容易，只需一笔手续费，就能自由流转了。这滋生了许多罪恶的抢劫勾当和坑蒙拐骗行为，甚至有专门以此为生的劫道者——他们往往只能勉强完成比赛，不被抹杀，却无法获得更多的积分。 于是，为了增加下一场比赛的胜算，他们往往会用暴力行为，从弱势的轮回者手里压榨出积分，供他们投入比赛前期的准备，好让他们在轮回世界里活下去。至于被掠夺的轮回者会不会因此输掉比赛，被系统抹杀，那些人是全然不管的。 为了避免被那伙人盯上，没有轮回者愿意报出自己的积分。 其他人也能明白谢城的这种顾虑，所以并没有在意他的回避——大多数轮回者在被问到这种问题时都会随口带过去，没几个人会真的回答的。大家又接了几句，伊莉和谢城也回了几句。很快，去比赛的去比赛，比赛回来的去管理处，诸如此类，没有轮回者的生活是真的轻松的。 “我们也去管理处吧。”和朋友们寒暄完，谢城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点点头，她也比较在意下一轮比赛是什么类型的，尽快确定之后，她才能好好准备起来。身为轮回者，真的没有太多悠闲的余地。 两人默契地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及彼此的积分——就像在现实世界，又有谁能在公共场合毫无顾忌地和别人谈起自己的存款？那本就该是私下里说的悄悄话。 经年不散的白雾中，让人有种恍若迷失的错觉。 但因为有身边这个人在，所以也并不感觉孤独了。 走过新人初次登入主城的传送点时，伊莉注意到，普林尼花园里没有新人。 不知道是正好没人完成比赛，还是已经被老斑鸠那伙人骗走了。 想到后者的可能性，就让伊莉忍不住皱眉。 两人很快来到了管理中心的传送点，然后遇到了那个与伊莉同期进入主城的男孩。 让两人有些惊讶的是，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白人女性正靠在他身上。她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微卷的褐发堆在她的肩头，显得既成熟又妩媚，有种让男性驻足的魅力。但男孩的脸上却很冷淡，更准确地说，是冷漠。 “安东尼？”伊莉不确定地打了个招呼。 乍一看，安东尼和她初见的模样别无二致，红头发，白皮肤，鼻梁周围有着淡淡的雀斑，是很典型的澳洲人长相。但是，不一样了，有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说伊莉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对方是一个有朝气的害羞年轻男孩，但现在，他身上的那种属于年轻人的羞涩与活力却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阴郁和厌烦。 自第一次遇到之后，也许是不巧，她再也见过安东尼。主城这么大，轮回者这么多，见不到也是正常的。她并没有在意。人生的因缘际会哪里说得清呢。她没想到的是，不过数月不见，安东尼身上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莉莉安，是你！”安东尼回过头，看到是伊莉时，眼睛立刻就亮了。环绕在他周身的那种抑郁感也随之消散，就像是伊莉的错觉一样。 安东尼记得这个女孩，在他刚刚来到主城时，这个聪明又警惕的女孩挡在他身前，自己直面那个后来他知道果然不是好人的混蛋。之后，还和她的男朋友一起把他送到了他们澳洲人的集聚地。他很感激她，也很…… “嗯，又完成了一个比赛吗？”伊莉主动问道。面对和她一起进入比赛的安东尼时，她总有一种见到熟人的亲切感。就像留学生刚出去读书时，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新人，哪怕不需要对方做什么，但心里总是会感到很亲近的。 “嗯。”安东尼笑了笑，点下了头，“又赢了一次，你呢？” “我也是。”伊莉也笑了起来，数月不见的疏离感仿佛又在这一来一往的回答里消散了，“对了，这位是？”伊莉看向安东尼身边的那个女性，对方向她轻轻弯了弯嘴角，温柔地点了点头，伊莉也同样向她点头致意。这个女人虽然给人的感觉很危险，但也很…迷人。 安东尼没有开口，谢城却突然握住了伊莉的手臂，掌心的力道给人一种紧张的感觉。 伊莉不解地回过头，谢城却没有直接开口，只是对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就只是为了阻止伊莉和对方搭上话。 “切斯特，好久不见。”女人却主动开口了。 “嗯。”谢城的态度冷淡得近乎失礼了。 “脾气还是这么糟糕。”女人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和你没关系。”谢城面无表情地说道。 伊莉不明白谢城的态度为什么这么糟糕。 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明明自己的朋友/女伴被驳了面子，安东尼却一点都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这对男生来说，显然有些失礼了。谁会坐视自己的朋友/女伴被这样无礼对待？这绝对是男性的耻辱。但安东尼依旧全无反应，嘴角仿佛还带上了一丝看好戏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伊莉的背上有点发冷。 “我们走吧。”谢城不耐烦继续说下去了，也不管礼貌与否，就拉着伊莉准备离开了。 “等等……”伊莉没有转身，她想，至少要和安东尼说个再见。 “那就再见吧。”安东尼却主动跟她挥了挥手——对谢城先前的糟糕表现完全不在意。 “嗯，再见。”伊莉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隐隐感觉，谢城和安东尼好像达成了什么默契似的，那位女性也明白，只要她全然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和谢城传送到管理中心所在的悬浮立方体中时，伊莉忍不住问道。 “她不是好人。”谢城并不隐瞒，直截了当地告诉伊莉，“轮回者成为正式情侣关系的话，对双方都有很多权力，比如财产继承，包括积分，你明白吧？” “所以她……”伊莉有些明白了。 “她是专业的。”谢城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轻嘲，这在他的脸上很常见，“专业和别人成为情侣，一人死亡，另一人就能获得对方的遗产。据说，她手上有近十万的积分。” “十万？！”伊莉惊讶极了。 就她所知——没有任何吹嘘的意思——像她这样能在两场比赛里都刷到两万以上积分的是极其少有的，在这方面，谢城和她的水准差不多。两人经常被孔瑶羡慕，而无论是孔瑶，还是桑瑜，都已经算是轮回者中的佼佼者了，但她们拿到第一时，也就能刷到一万多积分，大概在一万五左右，如果不幸拿到了第二、第三，那下一场的准备就很艰难了。 没积分，几乎意味着无法好好准备比赛。“人物”无法设定，属性无法调整，甚至一些必要的道具也无法兑换——比如参加极速前进时，不兑换幸运加成的道具或者能导航的道具，比赛会非常危险。即使险险通过，积分依然拿到很少，然后下一轮比赛继续艰难，之后就陷入了恶性循环。 可以说，轮回者是输不起的。看似只要前三就有生机，第一有复活点，第二没复活点，第三只倒扣一点，只要有复活点余额，也不会致命。但是伴随着与冠军的擦肩而过，积分也会变少——第一、第二、第三的积分相差其实是很大的，准备的余裕也会大大缩减。 因此，那个女性的十万积分在轮回者中绝对是一笔巨款！ “可是，如果她被抹杀，她的积分不就是安东尼的了吗？”伊莉想到这点。 “对啊。”谢城点了点头，仿佛聊到了伊莉想要问什么——那成为情侣对她有什么好处？他耸了耸肩，笑着说，“如果她被抹杀了，她的积分也没用了，给安东尼就给安东尼好了。她也没损失，不是吗？反正她那时候都不在了。” 说的简单点，不过是一场豪赌，或者一场利益交换而已。 赢家得到一切，输家一无所有。 两厢情愿。 “安东尼也知道吗？”伊莉过了会儿，才轻声问道。 “应该知道。”谢城回答，“她们那伙人的信誉不坏。” “她们？！”伊莉惊呆。 “你不会以为就她一个人吧？”谢城回过头，好笑地看着她，“我说过，她是专业的啊。” 如果不是形成了一个行业，怎么会有专业和业务的区别？ 就和老斑鸠是混劫道者的一样，那个女人是混黑寡妇的——同样以压榨轮回者出名。 不过，不同于劫道者的暴力抢掠手段，黑寡妇往往要怀柔的多。她们通常都能让她们的“伴侣”主动为她们出力出积分，这也是她们的积分来路之一。不过，这种事既然是双方自愿的，行刑者也就不干涉什么了。事实上，也干涉不来。行刑者本就是轮回者的自发性组织，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能阻止一些太过猖獗的恶行，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让谢城来说，那些女人都是走入了歧途，尤其是卡米拉——那个女人的名字，谢城觉得她搞不好会栽一个跟头。虽然那个男孩看起来不声不响，显得羞涩又文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好糊弄。恰恰相反，谢城觉得那个男孩眼里有很深很冷的东西。 不过，如果她们真的想和以前一样玩弄手段，他不一定对付的来——系统的规定并不是全无缝隙可钻的，真的想在对方比赛期间做点什么，间接干涉比赛，并非完全做不到。即使系统会进化，但在人心这种事上，总是有所不足。到时候，安东尼被抹杀，他上一轮结余的积分和这一轮比赛里新得的积分就归她们了。 改天提醒他一下吧，谢城想道。 “对了，你怎么认识她？”伊莉突然想起重点——好吧，也许这不是事情的重点，但对她来说，绝对是重点！如果谢城真的和那个女性有一段，伊莉不保证自己不会黑化…… “她们之前找过我。”谢城老老实实地说道，“不过我没答应。” “她们？”伊莉扬起了眉毛。所以不是一个？！ “大部分轮回者都被她们试探过。”谢城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她们中其实也有男的。有人性取向为女，有人性取向为男嘛。”至于本身是什么性别，那就不重要了。 “……”伊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方面，她觉得这种事很畸形，轮回者之间彼此算计、阴谋陷害，让人非常心寒；但另一方面，在高压的轮回世界中，每个人都像一只即将过冬、朝不保夕的大松鼠，拼命为自己积攒着生存资本，这实在无可厚非。 在道德和底线之上，是每个人再无法重来的生命，此刻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一种幸运了。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没有第二次的幸运，所以都会拼命珍惜眼下，甚至为此不择手段。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一样，好运地积攒到足够多的积分，甚至还能“任性挥霍”——她的两次五十年兑换，在伊莉自己看来很值得，是她对自己一次“短暂人生”的交代，但在很多人看来就是挥霍了。她能自由地使用自己的积分，别人不能说什么，但她也不能饱汉不知饿汉饥地说别人攒积分不好。只要手段正当，那当然好，但如果是以陷害别人为前提…… “幸好遇到了你。”谢城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这也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嗯？”伊莉抬头看，不知道谢城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没有你的话，她们肯定会再来找我的。”谢城信誓旦旦。 “那你会答应吗？”伊莉好笑地问他。 “当然不会！”谢城立刻大力拍胸脯，表忠心。 “嗯。”伊莉见过往没有人，点起脚尖，在谢城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这是奖励。” “！”谢城的眼睛立刻睁大了，看上去简直在闪闪发亮。 伊莉轻轻笑了。 明明是腻歪无用的情话，但就像彼此的心情被再次确认了一样，让她渐渐安心。 谢城说，是他幸运遇到了她，但对她来说，也是她幸运遇到了谢城。 不知为何，这一次见到安东尼，真的让伊莉产生了微妙的陌生感。 她忍不住想到，如果她没有遇到谢城，她会变成什么样呢？ 是会变成安东尼那样，还是…… 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像现在一样，明明身处危险的轮回，却也感到一丝安宁。 第122章 因里主城（八） 和以往一样,伊莉和谢城在资深者管理司的大厅分开，各自去确认他们的下一轮比赛。 “地狱厨房。” 在白袍青年的监督下,伊莉抽出了她的下一次真人秀比赛。 当念出纸条上书写的比赛名字时，伊莉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地狱厨房是个非常难的真人秀比赛,不仅有技术性要求,还有人际关系和领导力要求。 它不像厨艺大师这类普通的美食厨艺比赛,选手都是业余厨师,有家庭主妇,有卡车司机，职业无所不包,最后按给定主题的食物精美程度和味道来评判，冠军奖励是一大笔美金。换而言之，厨艺大师的冠军是拥有一手好厨艺的人。 而地狱厨房的要求却不止如此。要知道,它的很多参赛者都是专业厨师，从小餐厅的主厨到大餐厅的二厨,从流水线厨师到行政主厨。业余选手不是没有，但面对那些强劲的本职厨师，通常都很难有一争之力。一般来说,选手的平均实力还是很强的。 当然,节目组出于收视率和节目多元化考虑，即使水准平平，但那些有特殊背景或特别爆点的选手还是能走得比较久的，比如单亲妈妈这样的苦情故事选手、比如擅长挑事的自带话题选手，都是节目组很愿意留下的。这些选手都能带来收视率。 但最后能获胜的通常还是专业厨师。这可能也与地狱厨房的最终奖励有关。节目组最后给予冠军的奖品是一间价值200万美元的餐厅——这也是选手们节目期间的比赛地点，最终冠军将获得它的经营权。这对参赛选手来说，绝对是一个良好的事业期间。不过，反过来说，那些从来没有真正餐厅工作经验的人，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经营一家餐厅。 一个好厨子和一个好主厨是有区别的。 说的简单直接点，厨艺大师的比赛项目基本都是美食比拼，是选手们的单打独斗，谁的料理更好吃，谁就获胜。当然，偶尔也会出现其他形式的比赛，但大体上还是个人的比赛。 但在地狱厨房，美食制作能力只是要求之一。 前期，所有参赛者被分成两队，进行团队比赛，其中包括两个赛段。 第一个赛段是和一般美食节目相似的规定主题的料理比拼，这个阶段是挑战赛，也就是有奖励、无淘汰，两队选手的料理评分各自相加，总分高的一队获胜，能享受节目组提供的奖品，输掉的则要接受惩罚。当然，只要能留在比赛里，奖品和惩罚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真正可怕的还是在第二阶段里。这一阶段被称为晚餐服务比赛，厨师们的比赛地点——与地狱厨房节目同名的“地狱厨房”餐馆会开门迎客。 这时，厨师们要像在真正的餐厅工作一样，源源不绝地为客人们上菜，出错少的一队获胜，出错多的一队要被淘汰掉一个队员。在这种比赛形式下，即使个人有着超凡的厨艺，但不能和队友们配合、不能应对主厨催促的压力，那也很可能落败。更别说，万一遇到猪队友，那简直是坑死人不偿命，只能抱憾离开了。 比赛中，如果一队太强，一队太弱，弱队的队员被不断淘汰，两队人数相差太大，节目主持人也会从中调整，平衡两队的人数，不至于出现强队人才济济、弱队完全无法完成晚餐服务的情况。 在比赛中后期，两队的大部分队员都被淘汰后，两队就会合二为一。这时，第一阶段的挑战赛也会重置，没有固定队伍，可能只是随意的两两配合或者其他，而在第二阶段，选手们也不分队伍地一起完成餐厅的晚餐服务，表现最差的很有可能就被淘汰了。 到了最后的决赛时，仅存的两个选手就会开始对决。第一次是各自的厨艺比赛，而第二次仍然团队比赛。只是这一次的团队服务，他们可以从被淘汰的选手中轮流选择队员，组成各自的团队，完成晚餐服务。 总而言之，地狱厨房对选手的厨艺水平有着很高的要求，但对选手的人际和领导能力也有很高的要求。如果选手的个人水准很高，但在前期的比赛中，和队友关系极差，既不知道怎么和队友配合，也不知道怎么领导团队，即使侥幸进入决赛，也无法组建并领导一个强力高效的服务队伍，完成那场决定性的比赛。 综上，地狱厨房绝对是所有真人秀比赛中最有难度的之一，厨艺、人际必须两者兼备。 哪怕是在前两场真人秀比赛中大获全胜的伊莉，也不敢说自己有把握拿下这场比赛。 “你的轮回系统已经更新了，打开你的个人面板就可以查询。”白袍青年调动着他身边飞速转动的无数光屏，将新比赛信息导入伊莉的系统，这才对她说道。 “好的，谢谢。”伊莉向对方点了点头，这才和上次一样查看起她的个人面板。 此时，伊莉的个人面板已经更新为—— 【基本信息】 姓名：伊莉（本场使用名待定） 游戏id：1314526 性别：女 等级：资深者 职业：（第一场职业）设计师 （第二场职业）模特 （第三场职业）厨师 通用称号：事半功倍（觉醒学习天赋），魅力光环（觉醒人格魅力），直觉敏锐（觉醒直觉被动技能），乌鸦嘴（觉醒乌鸦嘴被动技能），中立者（觉醒声望被动技能，可升级） 设计师称号：[打开/收起] 模特称号：有潜力的模特（天赋5）下一个全美超模（属性隐藏） 厨师称号：无 （注：称号和本场天赋下场比赛无效，隐藏属性依旧有效） 声望：14280 复活点：2 【基本属性】 天赋（厨师）：68/100（潜力有限） 【隐藏属性】（已解锁） 学习天赋（属性隐藏） 人格魅力（属性隐藏） 乌鸦嘴（被动技能：诅咒对手，令对手淘汰，发动几率不确定） 恶意察觉（被动技能：能更敏锐地发现对手的敌意，发动几率不确定） 中立气场（被动技能：声望值大于等于一万后，在比赛前能与对手寻常相处，而不是直接进入疏远、敌对或仇视关系，但比赛开始后，气场无效） 【互动属性】 善恶度（综合）：8237（与人为善，但并非助人为乐） 【积分面板】 总积分：32085 过关积分：1000 对战积分：1600 评论积分：6330 杰出积分：3636 荣誉积分：3989 特殊积分：14500 【系统提示：本轮地狱厨房，难度为困难。】 天桥风云结束后，伊莉的总积分是24130，然后虚拟人物保存花费了五千，孔瑶的培训花费了两千——回去之后，再补孔瑶三千，没有孔瑶，她绝对无法赢下全美超模，即使作为工作中项目完成的分红，她也应该再补给孔瑶的。 在培训过程中，她的长相、身材、属性调整花费了两千五。 先前，孔瑶看到伊莉个人面板上的外在属性时，对伊莉的基本条件还是满意的。所以在得到伊莉这轮比赛的身体映射数据后（确定真人秀项目后就可以在资深者管理处查询），对伊莉的身体数值只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整，比如： 500积分，稍稍拉长腿部比例——这是亚裔的种族劣势，只有少数女性拥有比例漂亮的大长腿，而不像年轻的黑肤女性那样普遍腰细腿长，而伊莉在这方面显然并非天赋异禀； 500积分，拉平肩膀——伊莉本身的削肩其实很有气质，但对模特来说就是灾难。现有超模中，只有少数是削肩，大多还是平肩。而那位削肩模特的肩型其实并不明显，但她在拍摄广告片时，还是会刻意隐藏这项弱点，所以不算起眼。但对模特来说，这很危险； 1000积分，降低长相数值——在超模中，长相的平均数值其实只有85，伊莉的95实在太高了，评委们很可能会认为她的长相会让品牌受众分心。所以孔瑶让伊莉把脸部数据降到90，这是真人秀，不是真的模特公司选拔，90就够了； 500积分，五官与面部轮廓锐化——普通人也许喜欢那种脸部线条柔和的无侵略性美人，比如圆脸圆眼睛圆鼻头圆唇角的女孩；但在高端时尚中，长脸、方脸、菱形脸这类线条分明的面孔才是主流，伊莉本身东方女性的柔和瓜子脸在模特选拔中太危险了，五官也是。 最终，伊莉花费了两千五积分来完成这套一次性的“全身整容”——每场真人秀结束后，对基本属性和外在属性的调整就会失效，所以被称为一次性。不过，对全美超模来说，脸和身材绝对是可见标准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所以这些花费决不能吝啬——如果伊莉有获胜的野心，而不是仅求通过的话。 而事实也证明，这些先期的投资是完全值得的。伊莉在全美超模的获胜绝对有这些外在调整的原因，否则，别说获得胜利，连能不能进入预选赛都很难说。有出色的脸蛋和身材，本就是模特在台步和硬照天赋之外的一大资本。 除此之外，孔瑶还为伊莉克服了在镜头下摆姿势的心理障碍——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镜头下表现自然的，尤其伊莉在生活中一直是本能回避镜头、低调行事的。 这种心态就是让伊莉无法在镜头下好好表现的原因，也是她明明模特天赋的备注是“潜力无限”，却只有70/100的原因。 在孔瑶的帮助下，伊莉自己克服了那种心理障碍，于是模特天赋自行提高为85/1000。之后，又通过2000积分，将天赋提到高系统允许手动调整的上限95/1000。某种程度上，哪怕伊莉输了比赛，情义上也该给孔瑶3000积分。正是孔瑶的帮助，才让伊莉的模特天赋从70/100上升到85/100。按1点模特天赋200积分算，伊莉也该给3000积分。而伊莉并不是吝啬的人，她奉行的向来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除此以外，伊莉这次的人设，从参军经历到消防员家庭出身，两项各花费了五百积分。 之后，为了准备比赛，孔瑶和伊莉还用积分兑换了各种全息场景，以练习各种环境下的台步和硬照拍摄，这类兑换花费了两千分。 最后，在真人秀开始之前，伊莉按照往期的比赛进行了一次全真模拟比赛，以适应比赛节奏和比赛压力，这花费了两千积分。 在这一系列先期投资之下，伊莉原有的24130积分减少到了7630积分，仍在安全线上。 所谓安全线，是轮回者的保底积分。这也算是轮回者们的一种自我保护了，在为下一轮比赛准备时，自己手上至少要留下五千积分，以防比赛失利，在这一轮没有得到足够积分的条件下，先前花费的积分也打了水漂，从而影响下一轮比赛。在这个没有“保险公司”存在并兜底的世界，轮回者们也只能用“银行存款”来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了。 幸运的是，伊莉的投资获得了回报，在她花费了16500积分为全美超模准备后，她获得了近三万——更准确地说，是29455的积分。在轮回世界，这种投资回报率已经算可观了。 如果说世界上有两种金钱观，一种是省，一种是赚，那伊莉无疑是后者。这是她一贯的想法——金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更何况，现实世界里，辛辛苦苦省出来的钱，如果不靠其他投资方式利滚利，只放在银行里收利息，那根本连通货膨胀都跑不赢。十年的一百万，和今日的一百万，价值能一样吗？也许轮回世界没有通货膨胀问题，积分物价也很稳定，但这些既成的观念早已无法改变了。 伊莉此时的总积分32085，就是为全美超模花费余下的7630积分加上从比赛中获得的29455积分，扣除了5000积分的虚拟人物保存后，最后的结余。非常可观的结余。 当然，伊莉也不是没有遗憾的。 在新手期的简单模式中，轮回系统对新人是有特殊照顾的，无论是先期的准备——系统为伊莉提供了设计学院的正统学习机会，以及优渥的可供她不计成本练习的经济情况，还是后续的积分获得——伊莉在全美超模中其实表现得要比天桥风云好，但在杰出积分和荣誉积分上，却比天桥风云还要少，这也是伊莉在天桥风云期间的新人优待了。 所以，虽然伊莉在全美超模得到的积分并不比天桥风云多太多，事实上，只有五千多，但伊莉在全美超模中的成就确实要比天桥风云中要高。当然，这也是因为伊莉好运地抽到了全美超模，从而能将她的设计师经验贯穿到模特经验中，这是非常有利的。毕竟，设计师和模特都同属于时尚圈，两者在审美上是有很大共性的。 但这一次，伊莉遇到的情况就相当棘手了。 地狱厨房的比赛内容——时尚圈和美食圈的巨大差异，和比赛形式——个人比赛和团队比赛的差别，都与天桥风云、全美超模截然不同。更何况，这一次的比赛难度，不是简单，也不是普通，而是困难。 伊莉有预感，她有一场很强的硬仗要打。 银门在身后浮现，伊莉向白袍青年道了声别，就走出房间，回到了大厅。 “怎么样？”差不多同一时间，谢城也从他的那扇量子门里走了出来。 “地狱厨房。”伊莉无奈地笑了笑。 她不担心团队合作，事实上，她很擅长与人合作，无论是作为团队内的一员，还是成为一个有魄力的领导者。但她真的非常不擅长烹饪，个人面板上的天赋数值已经很直观地显示出了这一点。对于一般人来说，地狱厨房的可怕之处在于类似幸存者的团队勾心斗角，但是，对伊莉来说，地狱厨房的头疼之处是非常要命的厨艺烹饪环节。 举个例子，给一只香蕉，要求做成菜肴，大部分有厨房经验的人都会选择做烤香蕉片、油炸香蕉、香蕉船之类的食物，但伊莉的第一反应也许是做成香蕉甜汤吧。好吧，做得好的话，香蕉甜汤也不难吃，但总是有些微妙的古怪，不是吗？这也许就是天赋所限了。 “别担心。”谢城握住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白人会那里有一个米其林的三星主厨，他在培训厨师方面很有经验。桑瑜之前为了准备厨艺大师，跟他学过，在那次比赛里赢了第一。晚点让桑瑜带你去，你会赢的。”他的话里有一种莫名的笃定，让听的人也不自觉地充满了信心——这也许就是属于他的个人魅力了。 “嗯。”伊莉和他肩并肩走了出去，问道，“对了，你下次是什么？” “我是……”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他们的公寓楼走去。 ——那其实已经不止是一间屋子，而是他们的家了。 ＊＊＊ 六个月后，伊莉站在传送广场，和谢城告别。 这次的比赛对伊莉确实是个大挑战，她不但付出了5000积分向大厨学习，还把厨艺天赋点到了95/100，花费了5400积分，还有88/100味觉和73/100体力也尽可能点到了95/100，幸好这两者的提升代价是100积分/点，但也花费了2900积分，还有厨房流水线真实模拟训练一个月，花费了2000积分，最后真人秀全真模拟花费了2000积分，总计投入17300。 幸好，在这半年里，伊莉也不是全无收益的。虽然和米勒这样的顶级大厨和孔瑶这样的顶级模特没法比——他们的指导费用都是顶级标准，一般来说都是五千积分不二价，不过，伊莉的天桥风云比赛全部播出完毕之后，也有轮回者上门请她指导了。 她虽然不是真正顶级的设计师，只是在虚拟世界里学习过三年，但她在天桥风云里的表现非常出彩，有人来请教是很自然的事情。 更何况，由于伊莉没有教出过冠军的经验，她的收费标准也不如孔瑶他们来得有底气，所以对上门来的那两个轮回者每人只收取了三千积分的教导费用。这已经是非本专业人士的价码上限了。这种相对平价的费用也是那两个女孩过来拜托她的原因。 不过，如果她们中有谁能在比赛里拿到冠军，伊莉的“身价”也会随之上涨，以后再指导别人时，收费也会水涨船高——这大概就是体育界的所谓“金牌教练”了。但，如果她们比赛失败被抹杀，伊莉的信誉也会降低。 所以，伊莉在答应指导她们之前，确实考察了两个人的审美和手工能力——喜欢大红配大绿，或天生手残的，除非能用积分在个人面板上挽救，否则伊莉真的没有教会她们的信心，只能婉言拒绝了。 不过，两个女孩在这方面都没有太大的不足，最后结果也不坏。第一个女孩在比赛里拿到了第二，无功无过的成果。第二个女孩还没有从比赛中归来，伊莉希望她能赢得冠军。 总结一下，伊莉在全美超模后的积分结余是32085，扣掉为地狱厨房花费的17300积分，再扣掉后期赠送给孔瑶的3000积分，加上指导两个轮回者的6000积分的收入，伊莉现在拥有17785积分，远远超过轮回者一般留有的5000积分。 但即使有这样的底气，伊莉也从未把前三和通过当作她的比赛目标——她想要的一直都是第一！第二、第三都不够，只有第一才行！ “一个月后，我就回来了。”伊莉抬手摸了摸恋人的脸颊，轻声说道。 “我知道。”谢城轻叹了口气，重重地抱住了她，“加油，我等你。” “好。”伊莉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交换了一个柔软而温暖的亲吻。 “我走了。”伊莉轻轻推开对方的胸口。 “嗯。”谢城也配合地放开了她。 最后，在一阵扭曲的光线中，伊莉的身影渐渐消失…… 第123章 地狱厨房（一） 地狱厨房节目组的交通车上,这一期的选手们正兴奋地和身边的人搭着话，互相分享着自己的激动心情。虽然这辆车上的每一个人都对手,但也有一半的人，会变成自己的队友。在表面上的兴奋之外,每个人都故作不经意、却又有意无意地打探着其他人的情况。 “你好,我是亚当。”一个板寸头发的褐发年轻人对身边的中年人伸出了手,“我现在在海军陆战队服役,正好在休假,就来报名这个比赛了。没想到运气不错，通过了。” “那你可真走运。”中年男子笑着回握住了他的手,晃了两下，“我叫德温，费城人,从19岁就开始在我们那的牛排店工作了，现在已经干了十几年,想开家自己的店了。” “所以你才来参加这个比赛？你想要最后的奖励的餐厅？”亚当收回了手。 “没错。”德温坦荡地点了点头，“难道你不是吗？” 不是的话，为什么来参加这个比赛？可以说,每个来参加比赛的人,终极目标不就是能成为一家餐厅的主厨吗？ “我当然也是。”亚当抬了抬下巴，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有点心高气傲，更直白点，就是自负，“而且，只有我才会成为那家餐厅的主厨。” 他相信自己的手艺，一点也不想和一些退伍老兵那样，沦落到只能靠救济生活的地步，那太悲惨了。即使限于年限，无法升官，只能退役，他也不会和那些家伙一样流落街头的。他会找到自己的出路的。亚当自信地想道。 “好吧。”德温笑了笑，没有和亚当争辩这个话题。 能让他们留下的，不是他们的口才和嗓门，而是他们的厨艺和实力。他也同样有自信，自己是会留到最后的那一个。 男人们坐在一边座位上说话，女生们也在互相认识。 按照地狱厨房近来的惯例，比赛一开始的两个团队，红队和蓝队，分别就是女子队和男子队。也就是说，她们现在搭话的，就是她们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队友了——如果她们没有意外被调到男子队去的话。 “你好，我是迪妮莎·维尔玛。”坐在伊莉边上的棕发女性主动向她自我介绍道，“我来自洛杉矶，之前在我们那的西班牙餐厅做副厨，我已经做这行好多年了。” “我是莉亚，莉亚·罗伊德。”伊莉也对她回以友好的微笑，“我是纽约人，在海鲜餐馆做流水线厨师。收到参赛通知时，我高兴坏了。我们的主厨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很痛快地就给了我假。”面对他人的好意，伊莉也不吝释出善意，立刻就和对方谈了起来。 “我也是，我的主厨很支持我。”这时，边上的一个褐发女性也凑过来说道，“对了，我叫蕾妮，来自新泽西，很高兴认识你们。” “你好，蕾妮。”伊莉和迪妮莎纷纷和这个女孩握手。 “对了，你是哪里人？”蕾妮看起来非常外向，也非常健谈，跟两人搭上了话后，就转过头，和她另一边的女孩说道，“你看起来不太爱说话，太文静了。” “我叫艾琳，芝加哥人。”女孩对她笑了笑，“我在看窗外，我们好像快到了。” “唔，大概吧。”蕾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着问道，“你之前在哪里工作？” “我在我们家的餐厅工作，我家有几间连锁餐厅。”艾琳一边看着遥遥可以望到的地狱厨房大招牌，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蕾妮的话。 “你家有几间连锁餐厅？！”蕾妮张大了嘴，“那你还来地狱厨房干嘛？”反正家里就是开餐馆的，为什么还要和她们来争资源？蕾妮有点小小的不爽。 “那是我爸爸妈妈的餐厅。”艾琳回过头，皱了皱眉，但仍耐心地对蕾妮解释道，“如果我能赢的比赛，这是我自己的成功、我自己赢得的餐厅，这是不一样的。” “好吧。”蕾妮撇撇嘴，敷衍地回道。 伊莉和迪妮莎对视了一眼，各自挑了挑眉，然后默契地一笑。 不用任何交流，两人都能感觉到，这个叫蕾妮的女性恐怕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相处。看着艾琳一瞬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两人在心底暗暗摇头——那么容易就因为别人的态度而心情动摇，这个女孩的抗压能力恐怕并不强。而这种坚强的心理素质，在竞争激烈的地狱厨房中非常重要。 “对了，莉亚，你几岁？24、25？”迪妮莎对伊莉说道。 “都不是，我29岁。”伊莉摇摇头，笑着对迪妮莎说道。 这是米勒为她定下的年龄。 地狱厨房中，太年轻的人往往很难走到最后。一个太过年轻的主厨，注定是很难服众的。而这次节目的那个评委，是以挑主厨的目光来评判她们，而不是挑选天才厨师。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给自己增加麻烦，直接选一个有工作经验、也有工作潜力的年龄来参赛就好。 为了准备这次的地狱厨房，伊莉在一般的人设和属性调整外，还特意在主城里多兑换了三个月，加上系统默认的三个月准备期，一共是半年时间。不过，主城里的学习进度比虚拟世界要快，这看似只有半年，实际上是一般人一年的学习进度，再加上伊莉的学习天赋加成，以及主城里的那位米其林三星主厨的一对一指导，伊莉的学习进展非常快。 虽然不能和真正科班出身的全能厨师相比——科班出身在比赛里也不一定混的好，在这个比赛里，厨艺水准只要在水准以上，不一定要是最好的，而团队合作能力与领导力却重要的多，而这是在学校里不一定能学到的——但伊莉的水准已经让她能够不太落后，这就够了。 毕竟，除了新手比赛，很少有轮回者从头到尾接受历经数年的完整技能培训——即使是提前来到虚拟世界，那也要一年花费六千积分，这和虚拟人物保存的一年五百积分、五十年也不过五千积分不可同日而已。 “你看起来可没那么大。”迪妮莎惊讶地看着伊莉，“不过，还是很年轻。” “那你呢？”伊莉笑着反问了回去，“27、28？” “不，我已经32了。”迪妮莎笑着说道。 “你也看不出来有30了。”伊莉也摇了摇头。 不过，无论是29岁，还是32岁，在这个比赛里都说不上大，当然，也说不上小。 这本就是个职业性质的比赛，参赛者都是成年人——如果未成年，用到以酒为主题的菜该怎么品尝？葡萄酒、白兰地、利口酒，许多酒类，都是西餐中常用到的原料。如果厨师未成年，节目组还让他们在镜头下喝了酒，那节目组就要招来麻烦了。 如前文所说，三十左右，是厨师最好的年龄了。这是米勒的原话。在这个年龄，厨师的技艺趋于成熟，为人也更加沉稳，但天赋还没有被开发殆尽，仍有很大的潜力可挖。无论是往期冠军的参考年龄，还是米勒自己同为大厨的偏好，这都是个很有竞争优势的年龄。 就在选手们的兴奋交流中，交通车终于在一家装修一新的餐厅前停下。 “到了，下车吧。”工作人员对他们说道。 “哇哦！”选手们依言下车，就看到餐厅前的巨型led屏上，戈登·拉姆齐——世界上身价最高的厨师之一，拥有最多米其林星级餐厅、也是米其林三星主厨的英国乃至世界顶级神厨，同时也是地狱厨房的主持人——在对他们微笑，每个参赛者都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叫。 与戈登·拉姆齐的身价相对应的，就是他在厨房里的可怕脾气了。 这位来自英格兰的主厨在19岁前是一名足球运动员，因伤退役后才开始研究厨艺，并在十四年后成为米其林三星主厨，这是许多一生致力于烹饪的厨师一辈子都无法达成的成就！这样的经历绝对说得上是独一无二了。 但选手们想到的，却不是他的这种非凡成就，而是他的非凡脾气！每个看过往期地狱厨房节目的选手，哪怕还没直面这位传奇主厨，就已经忍不住头皮发麻了。没有人想领教主厨的咆哮，没有人！ “快点，快点！”前面的人还没走完，外面已经有人在催后面的人了。 “天……”选手们看着眼前穿着迷彩服的深肤女教官，全都一脸惊愕。 “那边地上有属于你们的包裹，每个人都站到自己的包后面。”女教官对他们喊道。 “……”选手们面面相觑，面对这位一看就手腕强硬的女教官，纷纷识相地保持了沉默，乖乖走到了各自的包裹后面——18个包裹，18个参赛者，正好。而他们的不远处，还站着一列穿着迷彩服的人，他们的队伍非常整齐，就像真的军人一样。 选手们忍不住思索节目组这一季比赛又要玩什么花样。 以往的赛季开头，有时候是主厨戈登出面，骗选手要跳楼，不跳就不能进入赛场（当然地上有充气气垫，最后也没有真的让他们跳，只是吓唬吓唬他们），也有男女副厨斯考特和安迪出面，骗参赛者剃光头，不剃光头就不能进入地狱厨房（当然还是骗人的，但选手们真的被吓得够呛），等等。这一次，选手们也做好了被戏耍的心理准备。 轰隆隆…… 就在选手们的暗自揣测中，一辆大坦克缓慢沉闷地向他们驶来。 “哦，天哪！天！” 站在最边上、离坦克最近的人已经忍不住要跳起来了！ 万一坦克压过来，那可是推都推不开的，光是想想就让人发抖了！ “别动！”教官在边上大声呵斥着。 “……”看着边上不动声色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选手也只能按耐住狂跳的心脏，强行站在原地，但心里却恶狠狠地想到：如果出了什么事，就等律师把节目组告到破产吧！ 一片心惊肉跳之中，坦克上方的车盖突然打开！ 一个选手们从未面对面见过、却又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从坦克里站了出来！ “早！”金棕色的短发梳向一边、鼻梁上驾着一副雷朋墨镜、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米其林三星主厨和节目主持人向选手们挥了挥手，愉快地说道。 “哦！”“天哪！”“啊！”参赛者们都没想到主厨会有这么一个拉风的开场！不过，话说回来，地狱厨房的经费好像一直很足，哪怕主厨是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戈登确实有自己的直升飞机，对他们这些年收过亿美元的名流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为了展示你们的比赛决心。”戈登等选手们稍微安静一点，这才继续开口道，“你们要和这些军人一起完成他们的军事训练，这样你们才能进入地狱厨房的大门。” “……”这是真的还是像以前一样是耍人的？选手们都犹疑不决。 “明白了吗？”戈登大喊了一声。 “是的，主厨！”选手们反射性地回了一句——任何时候，厨房里，回答主厨只要两个回答，一个是“是的，主厨”，一个是“不，主厨”。其他时候，除非主厨主动发问，否则决不能自己找借口。这是这个节目的大忌。 “很好。”戈登满意地点点头，对边上的教官说道，“接下来，他们就交给你们了。” “还等什么？你们身前的包裹里就是你们的迷彩服，快换上，然后跟上训练！快快快！！！”几乎是在戈登转移“权柄”的时候，教官就接了过来，然后开始训练这次的特殊“新兵”。 万幸现在是夏天，选手们可以很方便地把迷彩服穿在他们的短袖和裤子外面。至于不幸穿了裙子的女选手，当然只能急匆匆地跑到边上的更衣室里快速换衣了。 鸡飞狗跳的换装之后，身穿标准迷彩服的选手们立刻在教官的指挥下，开始了严格的训练。 “很好，跟着那些军人做这些训练！”教官中气十足地喊道。 “该死！这是玩真的？！”不止一个人在暗自咒骂。 伊莉原本也以为是主厨在玩他们，但这次好像玩的比较真？不仅真的让大家换上迷彩服，前面的人也已经跟着士兵做起了训练。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止他们，说这是个玩笑，可以了，到此为止了…… 心里再疑惑，但既然确定这是节目组要求的，伊莉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完成它！ 不过是一个军事训练而已，别说这种小训练，只要能让她留在比赛里，她会不惜一切！ 走过曲曲折折的狭窄独木桥——幸好下面没有水，只是普通的地面，独木桥架得也不够高，难度系数不大，不然一些体型较大的参赛者就麻烦了（毕竟是真人秀节目，考虑到收视率，节目组在挑选参赛者时会考虑到多样性问题，身材高矮胖瘦，肤色黑白黄，选手们来自各州各市各镇，除了职业厨师，也会有一些普通职业，比如家庭主妇、单亲妈妈之类的），又在限定高度的钢丝下爬过灰扑扑的地面，然后翻过一个个齐腰高的木架…… “啊！”有人不小心被木架绊了一下，扑通一声，脸着地…… 幸好，摔得不重，一摔之后，他立刻就爬了起来，连扶都没要人扶，就吭哧吭哧继续翻着木架，和大部队汇合。 “这是……”所有参赛者都在一面高墙面前怔住。 显然，这是需要他们踩着墙上预留出来的坑坑洼洼翻过去，但这绝不是只凭毅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啊！攀岩、翻墙之类的，都是需要训练才行的。 伊莉的人生尝试过很多事情，但是，更多的事情她还是没有尝试过的。 比如，她不会开坦克，再比如，她不会攀岩……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并非无所不能。 “这是你们的最后一次挑战。”不知何时起，戈登已经站到了那面墙之前，笑着对他们说道，“只要翻过这座墙，你们就可以进入地狱厨房了！” “哇哦！” “……” 听到戈登最后的激励，参赛者们跃跃欲试，伊莉却反而冷静下来了。 为了获得胜利，伊莉什么都愿意做，但这不代表她会冒一些无用的风险。 攀岩翻墙这种事太危险了，节目组不可能什么安全措施都不做就让他们上去的。事实上，当看到戈登站到他们面前时，伊莉就有预感——这项“军事训练”到此为止了。前面的那些训练说得上是戏弄，后面再来就是会发生危险的事情了。 “那么，准备好了吗？”戈登意有所指地说道。 “是的，主厨！”对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是毫不犹豫的。 “很好，这就是我想对你们说的……” 当戈登这么说的时候，他身后的那面墙后却忽然爆出一阵火花与粉尘，缓缓地向他倒去！ “哦！天哪！” 不止一个参赛者用手捂住了嘴，但戈登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看到主厨自信满满的样子，选手们也没有不识相地上去“抢救”主厨，只是紧张地看着主持站在高墙下，被高墙狠狠拍到…… 并没有。 高墙中间贴的那个地狱厨房logo是纸糊的，那一块后面根本就是空的，主厨站的位置也是事先规划好的。也就是说，主厨根本不会被墙砸到，他不过是用头顶破了一层纸而已。纸张上的短时间重力加速度，根本不会伤人。 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站在主厨身后的、原来那面墙后面的——观众！ “欢迎来到地狱厨房！”在观众们的欢呼中，戈登笑着对选手们说道，“和以前一样，你们18人里有9男9女，正好组成女子红队和男子蓝队。现在，进去吧。四十五分钟，完成你们的个人特色料理，这就是你们的第一轮团队挑战赛！” 戈登话音刚落，选手们立刻争先恐后地向地狱厨房冲去！ 天知道，时间和食材可是有限的！ 跑得越快，越能拿到好的材料，越能尽快开始他们的制作进程！ 伊莉在女生中跑得已经是快的了，但和天生有体能优势的男选手们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拿走了那块宝贵的菲力牛排，而她拿到了一块还算不错的肋眼牛排——它的肉质是仅次于菲力的嫩，而且中间有一块动人的牛油脂肪，处理得当的话会肉香四溢，而且不会轻易飘散。因为那是肉质内部自带的油脂融化产生的香气，而不是后天的烹饪中染上的。可以说，大理石纹是肋眼牛排的象征，而那块脂肪，则是它的精髓！ 确定了主要食材后，伊莉又快速挑拣好了她想要的配菜，横跨中西餐的万能蘑菇，用来丰富颜色和营养的小西红柿、芦笋和土豆泥，以及她一眼就看中的内比奥罗葡萄酒。 事实上，在看到内比奥罗的时候，伊莉的脑子里浮现出的就是——意菜，意菜，意菜！世界上，只有普罗萨克葡萄酒比内比奥罗更配意大利菜了。而要做意菜，又怎么能少的了罗勒呢？这种香草之于意大利菜，就像辣椒之于中式川菜，是这一菜系的精华！ 要做一盘完整的主食，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其实很紧张，必须要有全然的专注和细心，才能完美无瑕地完成一道菜品。这种时候，伊莉已经完全听不见观众们的讨论与欢呼声了，她全身心地投入在自己的烹饪中，想要给主厨留下一个尽可能好的第一印象！ 她先用盐、胡椒、罗勒粉轻轻拍打着牛排，让调料的味道完全渗入牛排中，稍许腌渍下，然后开始处理她的配菜——土豆去皮，煮熟，蘑菇、芦笋和小西红柿洗净，芦笋、蘑菇一一切好。其中，小西红柿上面的绿蒂不用摘掉，保留就好，这看上去会更自然，然后在上方开一到小口，塞入一小片芝士，将几颗西红柿放入烤箱，待烤； 全部准备妥当后，边上的平底锅也加热好了，清汪汪的油在锅中滋滋作响——这是牛排可以下锅的暗示了！用厨房纸小心地吸掉牛排上的多余水分，将牛排轻轻放入锅中，伴随着滋啦一声，淡淡的肉香立刻在油锅上方散开。 牛肉开煎的时候，与它最重要最匹配的红酒酱也要开始制作了。 黄油在油锅里化开，放入干葱和蒜瓣炒香，捞起，用搅拌机打碎成粉；与此同时，锅中倒入葡萄酒、面粉和处理好的葱蒜粉，大火翻炒；又放入基础汁——伊莉偏爱的是番茄酱，这不但与配菜呼应，而且颜色上也和葡萄酒很合得来，再加上同样打成粉的其他香料，比如月桂叶、百里香等，再加适量的盐，让这些丰富的味道慢慢融合…… 等待酱料制作的时候，伊莉又计算着时间，有条不紊地将牛肉翻面，一边监督着它不能煮老，一边将煮好的土豆捞出，打成泥，搅碎所有颗粒，过筛，加入黄油和牛奶，以及盐、糖、黑胡椒等其他调料，放在边上待装盘用；边上的平底锅也要用上了，切成段的芦笋被放入油锅中，煎熟，蘑菇，煎熟。烤箱也要打开，设定好时间，让小西红柿烤到表皮开始皱起，就是它最可口的时候了——微酸微甜，有种介于蔬菜与水果之间的特殊芳香…… 个人特色菜是每期地狱厨房的第一轮固定比赛，做过全然准备的伊莉绝不会在这场比赛里失手。哪怕她要做的工作很多，但这些工序她每一步都了然在心，从腌制、洗净、切菜、下锅、开烤，每一步都忙中有序，丝毫不错。 和伊莉同在紧张比赛中的其他厨师可能感觉不到，但观众们却能清楚地看到，谁是手忙脚乱的，谁是井井有条的。而这个对于厨师来说，可能过于漂亮的女孩——这次伊莉没花费积分下调长相，那是无用的浪费——却是所有选手中最有条理的之一了。 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料理台，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拍打牛排的动作非常轻快，仿佛自有节奏一般，让她手里的牛排也显得生动起来；当牛排滋啦一声下锅时，她掂着锅、让热油均匀环绕着牛排的样子也显得轻巧自如；制作酱料时，那让一般人眼花缭乱的步骤，在她手中也变得极有规律，让人几乎不愿转开视线…… 食物的香气从她的锅子里氤氲而起，无数观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至于是为了锅中佳肴，还是为了正在做菜的佳人，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各位，抓紧时间了！”戈登在旁边提醒了一下。 被观众们集体流口水的伊莉也将食物差不多也全部准备好了，她用一次性叉子挨个尝过、确定没有问题后，紧的心弦才稍微放松。接下来只要完成摆盘就可以了。 白色镶着金丝边的简洁骨瓷盘中，芦笋、蘑菇、土豆泥垫在下方，煎好的肋眼牛排放在上方，边上缀着两颗可爱的番茄，牛排上还缀着几朵绿色的甜罗勒叶。圆盘边上，伊莉把做好的葡萄酒酱小心地倒入小白瓷盏里，放到盘子的边上。 “她专注的样子太美了！”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盛起菜肴、做最后的精美点缀时，一个男性观众忍不住对他身边的朋友说道。当然，即使在说话中，他的目光也没有离开她。 “要看美女去看全美超模！”他的朋友不耐烦地对他挥挥手，“这里是地狱厨房！” “……”男性观众一时语塞，顿了顿才抽空瞥了眼朋友，却见朋友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女孩，他立刻就满头黑线了——看就看了，问题是看了竟然还不承认？虚伪！太虚伪了！ “……”朋友发现他突然安静下来，有些不解地将目光从女孩脸上移到他身上，却看到了他眼里明晃晃的鄙视。朋友一顿，心虚地摸摸鼻子，气势一下了弱了下来，轻咳了一声，说道，“快看比赛吧，下一次我们不一定还能好运能来现场看了。” 地狱厨房的开场观众和晚餐的客人都是普通人在网上报名，由节目组抽出通知后，才能来到节目里的。所以，这可能是他们唯一一次到现场的机会了。而在他们回去以后，就只能每周守着电视机，苦苦等播送了。现在不看，以后就没机会了！ 男观众立刻明白了朋友的言下之意，对朋友的话感到非常赞同，于是，两人尽弃前嫌，有志一同地盯着最漂亮的那个选手，继续投入到欣赏美女的愉快之中！ 盯盯盯—— 正在摆出漂亮菜型的伊莉突然觉得背上有点毛毛的…… 而边上，将观众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的导演和制作也对视了一眼。 果然，美女效应，在哪里都适用！人类天生就是追逐美的！ 两人同时达成了默契——以后也要多切点镜头给这个女孩，这就是活生生的收视率啊！ “莉亚，葡萄酒酱可以分我一点吗？”正当伊莉用一次性小布帕擦拭盘子边缘溅到的酱汁，以保证摆盘的干净、美观时，边上的一个微胖的金发女孩向她问道，“我保证，只要一点就可以了。”她着急地对伊莉说道，看起来就快哭出来了，“我的酱烧糊了……” “你是？”伊莉有些疑惑，她印象中，自己好像没和这个女孩搭过话。 “我是梅格，我在车上听到了你的名字。”胖女孩连忙解释道。对她这种不起眼的女孩来说，注意身边的那些格外漂亮的女孩已经差不多是她的本能了，而莉亚绝对是这一次的女选手中最漂亮的一个！不止她，连对面那些男选手都在悄悄打量她！当然，现在不是考虑脸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酱料，所以她着急地对伊莉祈求道，“拜托了，莉亚。” “我没问题，你要用就用吧，但是…”伊莉的红葡萄酒酱做的很多，倒没有不够的问题，她一向都喜欢有备无患，而不是全然冒险；而且胖女孩也是她的队友，伊莉不介意随手帮她一把，唯一让她有些担心的是…… “好，太谢谢你了！”胖女孩已经听不到伊莉的后续了，她急急忙忙地接过伊莉的锅子，为她的料理准备去了。能在关键时候，找到可以借用的与她相似的酱料，真的让她松了口气。毕竟，谁都知道，主厨非常讨厌选手用统一生产的现成酱料，那几乎是分分钟回家的命！只有自己亲手做的酱料，才能得到主厨的认可！ “10、9、8……”那边，主厨已经在倒数了！ 伊莉本来还想对女孩再说点什么——比如，工厂生产的统一酱料不能用，但选手之间的酱料就能互用吗？难道主厨吃不出来吗？虽然有着这样的疑问，但在主厨倒数的时候，伊莉已经没时间提醒对方了。更何况，用同为选手的酱料和工厂酱料哪个好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的答案。 即使身为队友，伊莉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地为对方考虑，每个人都该为自己负责。在团队赛的同时，这也是一场个人赛，最后的赢家只有一个。伊莉摇摇头，不再为胖女孩多花心思，转而快速将她的盘子端到展示台上的大银盘里，用半圆形的保温盖盖好。 这时候，主厨的时间也正好数完，“……2、1，全部停下！” 伊莉环视四周，先前和她交谈比较愉快的迪妮莎也完成了她的作品，见伊莉看来，就对伊莉露出了一个友好而自信的笑容，伊莉也不由回以微笑。 此外，其他人，像艾琳、蕾妮等也都完成了。 动作比较慢的，比如梅格，也如主厨所说的停下了动作，纷纷将盘子向展示台这边端来，盖上保温盖，等着主厨的检阅。 选手们的菜品全部上齐，戈登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很好，你们都暗示完成了这道代表了你们个人特色的菜。接下来，我会对你们的菜进行一到五的打分。毫无疑问，一分是最低分，它的意思是彻头彻尾的灾难，五分是最高分，代表了这是一道极其出色的特色菜。明白了吗？” “是的，主厨。”选手们对此没有一丝质疑。 第124章 地狱厨房（二） 也许有人会想,让戈登一个人评判选手们的分数会不会草率？每个人都有口味差异，这未必公平。但,口味这种东西就像审美一样，都是私人的，从没有绝对的公平。 而戈登,作为世界上身价最高、最具知名度的顶级世界大厨之一,他不用像其他真人秀节目那样，请来其他人一起作为评委评判,提高公信力。他有独立判断的资格,他就是地狱厨房说一不二的老大,甚至是厨艺界的最大权威之一。 至于偶尔请来其他嘉宾一起评判,那就只是节目的噱头了。毕竟,从头到尾就戈登一个人说说说，有些观众也不太买账的。与尊重权威并行的,往往都是推倒权威。 “好了，迪妮莎和贾斯汀，你们先。”戈登从男女队里各自挑出一个,作为第一轮评判。 伊莉和迪妮莎目前关系不错,但和那个叫贾斯汀的年轻方脸男性就完全没搭过话了。 不过,对方和其他人一样，也是她在地狱厨房的对手之一，所以伊莉也会关注。 这里的每一个她都会关注，无论是作为队友，还是作为对手。 “迪妮莎，你做了什么？”两人将他们的盘子端到了戈登面前，戈登先问了女选手。 “这是法式煎鸭胸。”迪妮莎打开了银色的保温盖，将她的菜品呈现给主厨。 那是五片一指厚的鸭胸肉，被煎得恰到好处，肉质呈现一种可口的深粉色，若有若无的鸭肉香味混合着细腻的橄榄油香气慢慢渗入边上人的口鼻之中。 戈登暗暗点头，用手里的刀叉轻轻翻动着鸭胸肉，查看它们的煮熟程度——没熟的他绝不会下口，又检查了下面的配菜。那是油炸过的两朵绿色西兰花和煮熟的一片嫩黄的小南瓜。西兰花没有显得太油腻，可能是被特地沥干过的缘故，小南瓜也没煮得太烂，看起来相当清爽，呈现出一种自然的鲜亮色泽，翠绿色和暖橙色都让人口齿生津。 盘子的边上还用酱料画出了优美的弧度，那是让食用者可以方便蘸吃的酱料，从酱料的弧形已经可以看出手艺的娴熟度了。 “我主要用胡椒做香料，旁边的酱料是用雪莉酒做的。”迪妮莎介绍道。 “唔。”主厨不置可否，用银刀切下了一小片鸭胸，用叉子蘸了一下边上呈现焦糖色的雪莉酒酱，才送入自己口中轻轻咀嚼，鸭胸肉细嫩柔和的口感，配上微甜的没有一丝涩味的清淡雪莉酒酱，在他口中均匀地融合着，“鸭胸煎得非常好，选择雪莉酒做酱料也很适合，这种酱汁口味不会太重，不会盖掉鸭胸肉本来的清淡味道。这道菜绝对是四分。” “谢谢。”迪妮莎笑着向主厨道了声谢——地狱厨房中，四分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分数了，五分少之又少，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才把她的盘子端了回来，重新盖好。 “那贾斯汀，你做了什么？”戈登看向边上褐发褐眼的男选手，对方习惯性的抿唇动作给人一种严肃又紧张的感觉。 “这是烤山鹑胸脯肉，油封山鹑腿，和蜜汁梨子。”贾斯汀了他的保温盖，将盘子端出来，放到主厨面前。他的话很少，声音也没什么起伏，更没多推销他的菜品，但菜品本身就是他最好的代言了。 主厨换了套刀叉，照例切下一小块，用叉子叉着蘸了蘸边上的汤汁，才送入口中，然后稍微点了点头，“非常不错。肉处理的很好，肉汁和梨汁融合得很融洽，4分。” “谢谢。”贾斯汀点了点头，默默把他的盘子端了回去，盖上盖子，和迪妮莎一起回到了各自的队伍中——即使是这个时候，他的脸也是扑克脸，就像根本不会笑一样。 “好了，下一个，米拉和布兰登。”戈登喝了点水，让先前嘴里的味道淡去，这才叫出了接下来两个人的名字。 米拉是一个棕发棕眼的胖选手。如果说梅格是厨师常见的那种微胖身材，那米拉就是真的大体格了，她看上去比一般的女孩要大两圈——胖选手也是每期必有的选手，通常男女两队都有，这是节目组表示不歧视胖子的表现。很多真人秀节目都会如此，此外，黑肤选手也一定要有，其它族裔的选手也要有，这些都是为了表明非歧视的立场。 布兰登则是一个留着褐色中短发的男青年，他的头发有点天然的微卷。听到主厨叫到他的名字时，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讨喜的微笑——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油滑。他从队伍里站出来，和米拉一起端着盘子，向主厨走去。 米拉做的是混合海鲜餐，大块的鱼肉被炸的金黄，泛着极浓的油脂味，旁边还摆了一些蓬松的面包。而且这些面包并不是均匀切好的，更像是用手揪下来的，边缘非常粗糙。看到炸鱼和面包把大盘子撑得满满当当的，主厨的眉毛都忍不住跳了跳。 他小小的切下了一块，勇敢地塞到了嘴里，下一刻—— “哦！天！”选手们看到主厨直接吐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纷纷惊讶地睁大眼睛——只有在非常差劲的情况下，主厨才会嚼都不嚼就吐出来。这绝对是个危险信号。 “太油腻了，浪费了这么好的鱼肉。”戈登对着米拉摇摇头，“它看起来就像一道家常菜，完全没有摆盘，根本不是专业的水准。等等，你是专业厨师吗？” “是的，我是诺克斯维尔（田纳西州的一个城市）的私人厨师。”米拉低声道。 “你表现得很让人遗憾。”戈登对她摇了摇头，“我只能给你1分，我同情你的上司。” “……”米拉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将盘子端了回去。 同样做海鲜，布兰登选择的是阿拉斯加帝王蟹肉饼配比目鱼，而他也做得相当好。两者都呈现一种海鲜特有的雪白肉质，看上去非常清爽，而他选择的主要配菜是苦苣。他的菜分量很小，在大大的盘子里只占用了中间一下块的空间，看上去非常小巧精致，和米拉的大分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说米拉的菜品像是快餐店里填饱肚子的食物，那布兰登的菜品就真的像是顶级餐厅里的高档料理了——仅就视觉效果而言。 “鱼肉做得不错。”戈登简单地品尝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给3分。” “谢谢。”相比米拉的1分，3分也不是那么难接受。布兰登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分数，和米拉一起回到了各自的队伍里——至少他pk掉了他身边的对手，这足以让他对团队交代了，至少，他不是拖累队伍的那个。 “女子队落后两分了。”戈登提醒了一句。 “……”女选手们立刻紧张了起来——她们不想第一轮比赛就想被惩罚！想到往期节目中看到的那些可怕惩罚，女选手们暗暗希冀她们接下来能反败为胜。 之后，选手们也两两将他们的菜品端了上来。 德温和惠特尼各得到了3分。 艾琳得到了4分，亚当得到了2分。 女子队和男子队的分数起起落落，慢慢定格在了12：12. “哇哦，分数持平了。”戈登看了看两边的分数，“让我们看看接下来谁能领先吧。” “梅格，乔什，把你们的菜端过来。”主厨说。 “梅格，你做了什么？”戈登向自己对面的两个选手问道。 “我做的是红酒酱意大利面。”梅格打开保温盖，将她的盘子端到主厨面前。 “唔…”戈登用叉子卷了一点面条，蘸着酱料嚼了嚼，才问道，“调味不错，酱料非常出色。对了，做意面的面团，还有红酒酱，是你自己做的吗？”主厨不是傻子，相反，他十分聪明，眼睛也十分敏锐，选手们的小动作他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就算主厨没留意，无处不在的摄像机也会记录下一切，很少有例外，而节目组也会提示他的。 “那边有面团，酱料的话，我的做坏了，所以用了别人的一点。”微胖女孩隐隐感觉到了不安吗，但事情已经做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她没有对主厨撒谎的胆子。 “……”主厨皱着眉头，陷入了沉默。 “天哪！她是傻的吗？” 边上的女子队也小小骚动了起来，男子队却露出了微笑。 有谁不知道，现成的半成品绝对不能用？更何况，她连酱料都是用的别人的？那她有什么是自己做的？这个蠢货会把她们害死的！女选手们恨恨地想道。 主厨也有一样的问题，他扬眉问道，“那你[哔]有什么是自己做的呢？” “……”梅格答不上来。她很想说，面条是她自己用压面机做出来的，味道也是她亲手调的，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啊！但是，她再迟钝也明白，主厨好像不乐见这种回答。于是，她难得有眼色地保持了沉默，背在伸手的双手却不安地绞动着。 “抱歉，我只能给你1分。”戈登摇了摇头，这样对她说道。 “嗯。”梅格闷闷地点点头，端回了她的盘子。 “那，乔什，你做了什么？”戈登看向边上也显得有些沉默的褐发男选手，问道。 “我做的是平锅烤石斑。”留着寸长背头的乔什把盘子端了出来，介绍道，“我用了蘑菇、鸡腿菇和小西红柿做配菜，用欧芹调香。”和贾斯汀的扑克脸不同，乔什只是表情少，该说的时候他毫不含糊，绝对没有扭捏和羞涩的意思。不过，他的菜品也配得上他的自信。 盘子正中，半个巴掌大的石斑鱼肉垫在配菜上，周围点缀着一些切成两半的小西红柿，淡棕色的汤汁淋在鱼肉上，又淌到盘子里。属于鱼肉的鲜香和欧芹青草般的清香从盘子里冉冉升起，让人有一种坐在草滩边嗅着海风的自然清新之感。 “嗯……”主厨微微点了点头，切了块鱼肉下来，放入口中，感受着鱼肉被煮到最佳时的那种细腻柔滑的口感，配合那微咸又不失鲜香的汤汁，非常满意地给出了一个巨大的好评，“鱼肉的口感非常好，调味也很自然，你完全可以得到一个5分。” “谢谢。”乔什对主厨露出了感谢的微笑，其他选手暗暗心惊——5分非常罕见，一次挑战赛里顶多出现一两次，在厨艺上，这人绝对是他们的强大对手！ 在满分也只有五分的比赛里，四分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差距——这几乎定下了胜负！ 当梅格和乔什回到队伍后，乔什和他的队友对了个拳头，互相笑了起来，而女子队这边，几乎没人想搭理重重拖了她们后腿的梅格——如果是单纯没做好就算了，问题是她竟然用了半成品的材料？她就不能看看往期的比赛吗？！想到这里，女选手们就无法原谅梅格！ “莉亚……”梅格委屈地看向伊莉。 “……”伊莉想扶额，但她真的不能在这时候为梅格说些什么。 这种情况她也不是没有预料，但那时候她根本不能拒绝。拒绝的话两个后果，一个是梅格的意面直接端上去，不用酱料——那这意面能吃吗？或者梅格用工厂统一生产的酱料罐头，那个的话还要加热再煮一下，不说来不来得及，就算来得及，用罐头酱料，也会被主厨批评。可以说，梅格的失误是没救的。 如果伊莉那时不答应，梅格在被批评后说不定还会埋怨她，既然这样，她当然只能答应。毕竟以后还有相处，她不能和对方闹僵。而且，主厨的原则向来是批评偷懒的人，而不会点名被借用材料的人。伊莉不会因此被牵连，这就够了。 但是，就梅格自己来说，在她提出那个请求时，她就应该做好被主厨发现的心理准备。节目里的摄像头无处不在，厨房里很少有事情能瞒过节目组和主厨——偶尔也会有，但这种几率真的很小。落到梅格现在这种后果，伊莉也只能叹气了。 “明天的晚餐服务再加油吧。”最后，伊莉也不能就这么晾着梅格，只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勉强安慰道。 伊莉心想，也许梅格是那种不擅长个人菜品，而更擅长流水线服务的呢？这样的话，她说不定能在比赛里留很久，会成为她长久相处的队友。 既然有这样的可能性，伊莉当然不会因此迁怒梅格——万一影响晚餐服务发挥，她们队就会成为输队，她们中的一人将会因此淘汰。这对队伍来说太危险了，无论是失败的阴影，还是失去队友的阴影。 “谢谢。”受到了伊莉的隐晦鼓励，梅格悄悄松了口气——没人搭理的感觉糟糕透了。 一边，比赛还在进行。 一轮轮的比赛下，女子队艰难地挽回了落差。 这时，两队都有7个人比过，2人没比，男女比分22：21，女队不是没有挽回机会！ “莉亚，肖，上来吧。”戈登又叫出了两人。 “是的，主厨。”伊莉和身边的矮胖白人立刻应下，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和势在必得的决心，然后各自端着餐盘，走到戈登面前。 “莉亚，你做了什么？”戈登问道。 “这是香煎肋眼牛排，配内比奥罗葡萄酒酱。”伊莉打开了银质的保温盖，将她的菜品端到了主厨面前。她也没有做过多的介绍，那样听起来太像自我推销了，主厨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他喜欢简洁清楚的介绍。 餐台正上方的摄像头立刻将餐盘里的菜肴投映在了边上的大屏幕上，方便观众观看，而这些对食物的特写镜头，也会被用在后期的剪辑里，让观众们能直观地看到菜肴的外观——对于只能通过电视屏幕观看，而不能亲自品尝的观众们来说，这是他们对菜品的唯一判断了。至于主厨的评价，那是主厨自己的，不是所有观众都认可。 因此，菜品的摆盘也至关重要。而伊莉在这方面有着显著的优势——曾经历过设计比赛和模特比赛的她，对颜色搭配和造型展示有非常独到的理解。哪怕那时提升的天赋在比赛后早已失效，但那份经历和相关的美学知识却保留了下来。 伊莉知道，什么颜色能提升食欲，什么颜色和图案的搭配显得高级。时尚和美食是不相同的，甚至是矛盾的，哪个时尚圈的人偏好口腹之欲就死定了，但是有些美还是有共通性的。 当观众们看到大屏幕上呈现出的佳肴时，很多人的喉头都忍不住动了动。 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牛排静静地躺在洁白的大瓷盘里，顶上缀着几片嫩嫩的甜罗勒叶，被煎得金黄的表面上隐隐可以看到曾经的纹路，但其中的白色脂肪早已在热油中完全融化了，混合着肋眼牛排特有的内部脂肪由内向外渗出细腻的油脂光泽，让人实在无法移开眼睛。 主厨用银刀轻轻切开牛排——这是在察看牛排的熟度，过熟过生都是减分项，但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完美的三成熟牛排，外深里嫩，薄薄的肉汁顺着切口滴了数滴出来，从深红渐变到粉红的肌理切面慢慢滑下…… 这汁水充盈的一幕就像慢镜头一般，牢牢地映入了每个观众心里。 牛排被切开后，垫在它下方的数根芦笋也展示了出来，那青翠欲滴的颜色就像刚从枝上折下一般，每一根都是一模一样的长度，笋身挺得笔直，泛着一点淡淡的油光，自然的清香仿佛扑鼻而来。边上的烤小西红柿也恰到好处，表皮是可口的微皱，顶上的蒂变成了深绿色，小小的一团深红，不用品尝就能让人联想到它的酸甜。 青翠的芦笋，暗红的小西红柿，还有淡鹅黄色、缀着小小黑椒的土豆泥，三色配菜安静地点缀在牛排边上。那本该是矛盾相斥的颜色，却吸引了更多的目光，也无声地刺激着观众渴求的味蕾。 如果说观众只是视觉享受，并不能真正临近这份佳肴，那直面这份牛排的主厨无疑感受到了更多的冲击。肋眼牛排特有的油脂与肉汁的香气——菲力太瘦，西冷太肥，只有肋眼才能有这样对肉食者来说无与伦比的香味，被誉为香草之王的罗勒那混合着丁香与薄荷的淡淡自然香气，还有边上的可爱白瓷小盏里，由内比奥罗制成的香醇红酒酱散发的葡萄酒香气，三者在空气中自然地融合，交汇，形成一道让人口齿生津的美妙香气。 “哇哦。” 戈登也被小小惊艳了一下，不由赞许地微点了点头——对于他这种世界级的顶级大厨来说，从食物的颜色和气味上就能判断出一般人连亲口品尝都不一定能品尝得出来的东西。 比如，哪怕此时还没有吃，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一道成功的菜品，只要调味没问题，3分是保底。至于能不能拿到宝贵的满分，就看调味能好到什么地步了——说到底，这是食物，味道才是最重要的。 在观众的瞩目下，主厨拎起了边上的酱汁小盏，将小盏里的红酒酱均匀地倒在牛排表面——其实蘸也可以，但浇无疑是更经典更传统的吃法。酒红色的酱汁从盏口流出，划成一道笔直的流线，随着主厨的手臂移动，浇透了牛排表面的每一寸。 焦黄色的牛排立刻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酒酱，主厨顺势切下一小块牛排，连着牛排下方的一小截芦笋，一起送入口中。 观众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停留在主厨脸上，随着主厨的小幅度咀嚼，很多观众都情不自禁地收了收小腹，以免让自己的胃部发出不雅的声音来。但口中唾液分泌过快，还是让他们不得不重重咽了咽，才让自己不失礼地流下口水。 如果说现场的观众还有所矜持，那么，在节目播出后，电视机前的观众可就直白多了。很多人直勾勾地盯着主厨轻轻摇动的咀嚼肌，以及餐盘中余下的牛排，食不知味地啃着自己手中的炸鸡或者薯条…… ——看起来好好吃…… ——好想吃，主厨不吃完的可以分给我们吗？qvq ——想到待会儿就会被倒掉，就觉得心好痛痛，捂住自己的小心脏…… 如果脑电波也能观测，那这一刻，观看地狱厨房的观众脑电波一定无比一致！ 好想吃…… 好想吃…… 好想吃…… 电视机前的观众口水哗哗、心痛如绞着，主厨则仔细品尝了这份完美的三分熟肋眼牛排——肉质很嫩，不说入口即化，但确实能轻易嚼开；充足的肉汁充满了齿颊，这不仅是烹饪得当，想必在盛放前，也有将餐盘预热过，才能让肉香四溢的汁水从牛排里更充分地流淌出来；红酒酱那种微醺的甜醇也与牛排中腌入的罗勒粉妥恰当地配合着，中和了油脂的滑腻，让每一次咀嚼都变成一种味蕾的享受。 “摆盘非常出色，但是……”主厨来了大喘气。 伊莉忍不住揪住了衣角，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主厨，稍微暴露了她的紧张——漂亮的摆盘无疑会提高品尝者对食物的期待度，糟糕的摆盘却恰恰相反。但，如果食物的味道没有达到品尝者的期望，那无疑前者会更失望。 伊莉当然不可能故意摆得平庸，这是她的长处，她当然要尽力发挥出来！即使期待度被漂亮的摆盘提高，但如果能继续满足这种期望，无疑能得到更高的分数！想要成为最好，不可能一点风险都不付出！ 看着小露紧张的女孩，戈登忍不住笑了起来，继续道，“但是它的味道比摆盘更出色！恰如其分的意式风情，我要给你一个绝对的5分。” “谢谢！”伊莉的眼睛立刻亮了，心里也悄悄放松，但她面上仍保持着镇定——和其他真人秀不同，地狱厨房挑选的是能管理一个厨房的主厨，而不是普通的厨子，从容沉稳绝对比欣喜若狂、破口大骂更能得到戈登的欣赏。后者固然能得到镜头的欣赏，但很难走到最后。就像那些擅长内斗的选手，节目组也许会为了爆点和收视率，一直将他们留在比赛里，但在最后几轮中，这些只会嘴炮、无甚实力的人绝对会被清洗出去！ ——太好了！满分！ ——我都忍不住和她一起紧张起来了…… ——没错，现在终于松了口气，第一次觉得主厨好坏。 ——看着对方那么紧张，戈登忍心吗？ ——替戈登回答：忍心，乐在其中。 ——…… 观众们吐槽着主厨的一贯大喘气，但仍然为女孩的高分而欢欣雀跃。 可以说，即使比赛才刚刚开始，但因为过人的长相和出色的厨艺，伊莉已经圈了一小撮粉丝了。这轮比赛没有大众评分，但无疑，节目组会考虑到观众的偏好来决定镜头。 只要观众表示，比起看丑八怪破口大骂，他们更喜欢看美女帅哥安静发呆。那么，节目组就会毫不犹豫地将镜头切给后者，哪怕后者没什么爆点，但收视率就是一切！ 继伊莉之后，肖也打开了他的保温盖。 “这是烤猪排配蘑菇酱，配菜是蔬菜根茎。”肖对主厨介绍道。 “嗯。”主厨点了点头，照例切开，然后轻轻皱起了眉——不用品尝，他也看得出来，这份猪排烤的时间太长，肉质太干了，而猪肉本来就容易烤柴，但他还是尝了一口，才说道，“很遗憾，肉质太干了，我只能给3分。” “好的，谢谢。”矮胖的男选手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分数，端着盘子退了回去。 被点评过两人回到了各自的队伍里，戈登对两队人说道，“女子队反超1分，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你们能不能保持这个优势。”后一句显然是对女选手们说的。 很快，两队的最后一人，朱莉和西恩上前。 “这是山羊芝士和干酪做成的意大利通心粉。”眼线深深的朱莉介绍道。 “嗯。”戈登点了点头，尝了一下朱莉的菜品，叹了口气说道，“口味有点太平淡了，我没尝出意大利通心粉的感觉，这看起来吃起来都[哔]像是快餐店里的通心粉，2分。” “太平淡了？”朱莉一怔，忍不住脱口问道——作为最后一个选手，她身上的担子最重。她无比渴望自己能拿到一个高分，好向队友们证明自己，但她现在却分数平平。 “是的。”戈登毫不犹豫地肯定道。 “……”朱莉不可能质疑主厨更多，她只能郁闷地端回自己的盘子。 “现在女子队比男子队高3分。”主厨看向最后一个选手，“西恩，如果你能拿到4分，就是男子队胜利，否则……” “我明白。”有着一圈胡茬的硬朗五官青年点了点头。 这是主厨的常用手段了，在比赛中调整比分，让比分不会扩大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不然结果就没悬念了。大部分真人秀比赛都是这么做的。男队们知道，女队们也知道。 “介绍一下你的菜吧。”戈登对西恩说道。 “好的，这是烟熏鳕鱼，用辣椒调味。”西恩说道，“我用了迷迭香来提味。” “唔……”戈登切开鳕鱼，切了一小块鱼肉下来，品了品，“嗯，鱼肉很细腻，没太老，没太生，你做得很入味，我要给你……”戈登顿了顿。 女子队和男子对的心脏全部吊了起来，女子队暗暗祈求戈登来个转折，男子队希望戈登能喜欢西恩的菜品。 “4分。”戈登笑着对西恩和男队点了点头，“恭喜你们。” “啊啊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几乎是在戈登刚报出分数的时候，男队就肩膀搭肩膀地大声庆祝起来，西恩也快步跑了回去，和其他人拥抱击掌，大笑了起来——还有什么比旗开得胜更痛快的事情呢？当然是有奖励的旗开得胜！ “而这一次的挑战赛奖品是……”戈登等男队稍微平静下来，才说道，“你们将去一家马里布的顶级餐厅享用一顿海鲜大餐，并在杰弗里的海滩上欣赏美妙的景色。” “马里布！”男队的眼睛都亮了！那可是全世界最豪华的住宅区之一啊！ “是的，换衣服去吧！”主厨对男队们一挥手，“去享受你们的马里布之行吧！” “哦哦哦哦哦！！！”男队欢呼着去换衣服了。 “至于你们……”戈登微笑着看着女选手们，后者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地狱厨房的不成文规则，奖励越痛快，惩罚越痛苦…… “女士们，你们将迎来痛苦的一天。”戈登对女选手们摇了摇头，“马上，你们要剥50磅（约22.6千克）虾，制作超过1000磅（453.6公斤）的土豆泥，这是一项艰巨的工作。” “天！”哪怕还没开始，听到这么庞大的任务量，女选手们就忍不住头脑发晕了。剥虾是个细致活，做土豆泥也是啊！一想到接下来她们要被关在地狱厨房里，在男队们尽情享乐的时候痛苦干活，她们就想用眼睛剜了那几个得分最低的蠢货！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主厨对失败者可不会温声细语，他的语气严厉极了！ “……”这时候，不会有没眼色的人当着主厨的面表示不满的，所有人都灰溜溜地向后厨房走去。 “对了，莉亚。”在伊莉和其他人一起走去干活的时候，主厨忽然叫住了她。 “是的，主厨？”伊莉回过头，不解地看向主厨。 “你的香煎肋眼牛排非常出色，令我印象深刻。”戈登对她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你所在的队伍让你蒙羞了，但是，你应该为自己骄傲！” “谢谢你，主厨！”伊莉立刻向主厨微笑道谢，并得到了主厨的点头回应。 在团队比赛失败的时候还能得到主厨的肯定，这对任何选手都是一个鼓舞！ 而且，主厨的欣赏也非常有用！在整个节目里，主厨其实都是有偏好的选手的！伊莉很惊喜自己是被看中之一！在前期比赛中，只要有主厨的肯定，哪怕不能保证最后的获胜，但她至少能走得很远——只要她的晚餐服务别太差劲！而伊莉最有信心的，其实就是她的晚餐服务了。之后，她会用自己的表现得到主厨更多的肯定！ 不理会其他人变幻莫测的神色，伊莉泰然自若地跟主厨道别，然后跟上了她的队伍。 主厨的肯定比部分队友的嫉妒重要一万倍。 主厨只有一个，队友却不止一个。 有明晃晃嫉妒的队友，当然也有心胸开阔的队友。 没有人是人人爱，当她得到主厨的赏识时，她必然要面对部分队友的排斥。 伊莉早已了然。 她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第125章 地狱厨房（三） 女选手们在女副厨安迪的监督下,垂头丧气地换好节目组为她们队准备好的红队厨师服，一个接一个地走进厨房。 “这些。”光头的男副厨斯考特把一整箱混合着冰块的明虾倒在了大料理台上，“你们要把它们剥好,处理好，虾线都要抽掉，明白吗？” “明白。”女选手们看着那高高堆起的冰块混虾,无精打采地应和道。 “不过,要提醒你们的是……”斯考特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这些虾可不到50磅，你们剥完这些还没有完,还有另一箱虾和几箱土豆要处理。” “哦……”女选手们低叫一声，但在斯考特和安迪的监督下,还是只能埋头苦干。 其实,这些活本来也没什么。 即使参加比赛的选手们都已经是能做成品的专业厨师，再不是那些需要辛辛苦苦削土豆的小工,但厨师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职业,而是需要吃苦耐劳的脑力兼体力劳动。这种程度的辛苦并非不能忍耐。 至于那几个非专业的厨师，在家的时候更是要亲力亲为,洗菜做菜,虽然现在干的活量大了一点，但为了最后的奖励，她们也绝不会出口抱怨。 而真正刺激到女选手们的，还是边上换好了衣服、说说笑笑地从宿舍里出来的男选手们。 当她们在这里辛苦干活的时候，男选手却能外出享受，这让她们怎么能不眼红？ “快一点，直升机在等你们。”戈登在门口对男选手们喊道。 “直升机？！”男选手们也快尖叫了——如果说美妆华服是女性的浪漫，那直升机就是男人的浪漫啊！别说乘坐直升飞机了，现实里有几个人近距离看到过直升飞机？想到一会儿就能坐上主厨的直升机，男选手们就觉得整个人都晕陶陶的了。 与他们截然相反的，就是一瞬间脸色下沉的女选手们—— 她们也想出去度假！她们也想做直升机啊！ 该死的，只要不留在地狱厨房、做这些讨厌的活计，她们什么都愿意做！ “嘿，我们要去马里布了！” “美食万岁！海滩万岁！”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些男选手还嘻嘻哈哈地对她们挥了挥手，很难说他们是不是故意炫耀的，但无疑，女选手们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咔擦…… 专心剥虾的伊莉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捏断的声音。她抬眼望去，就看到好几个队友手里的虾头连壳被拧下来了，而她们自己却没有察觉，依旧用恶狠狠的目光凌迟着男队。 当然，此时已经全身轻飘飘的男队对此完全不以为意，嘴角咧着大大的笑容，就高兴地走到了主厨边上。 “女士们，接下来的一天好好加油吧。”戈登乐见两队敌对的状态，越是激烈的竞争，才越吸引人眼球，“男士们，走吧。” “哦哦哦！！！”男选手们立刻欢呼着跟上主厨的步伐，乐颠颠地走向停在外面的直升机。 女选手们大多愤愤不平，伊莉却在心里轻轻摇头。 男队们的行为固然轻狂，但他们本就是胜利者，当然有轻狂骄傲的资格。而她们这些输掉的人能做的，就是尽快完成这些工作，好好休息，用明天的晚餐服务扳回一城！ 挑战赛胜利与否并不那么重要，只有在晚餐服务中表现出众的队伍，才能全员留下——当然，偶尔也不是没有例外。有些选手不擅配合，即使在优秀的队伍里浑水摸鱼，勉强完成了晚餐服务，但还是会被慧眼如炬的主厨单独拎出来赶走。 盯着女选手们干了一会儿活，确定女选手们明白了她们的工作后，安迪和斯考特就相携离开了。有他们在这里，选手们就无法真正放松交谈，摄影师也没什么好拍的了。他们当然要为选手们的“内部讨论”留出空间。两人相视一笑。 “我说。”见两位副厨真的离开，终于有人发言了，“我觉得我们是可以赢的。” “我们当然可以赢！如果不是有些人太拖后腿，现在出去玩的就是我们了。”黑肤女选手惠特尼撇了撇嘴。她至少拿了三分，不像有的人，才拿到了1分、2分这种丢人的分数。如果她拿到了1分，她绝对会立刻收拾行李回家，还比什么赛啊！这绝对是一种耻辱！ “就是。”得到了别人的接话，蕾妮迫不及待地说了下去，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那个微胖的选手，尖刻地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用现成的面团去做菜？难道她的烹饪技术就是加热速食产品吗？而且还去偷别人的酱料！天，这真是太恬不知耻了！” “我没有偷东西！”梅格忍不住反驳道，虽然她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她还是努力为自己抗辩，“主厨又没有说，我怎么知道不能用现成的面团和别人的酱料？” “天！这个还要故意说吗？！”吉娜翻了个大白眼，“主厨的标准和要求你不知道吗？那你来参加什么比赛？说真的，我家门口的快餐店也是用超市买来的现成酱料和半成品面团做意面的。我觉得这就是你的水准！”街头小贩！ “我……”被几人一起挤兑，梅格微胖的脸渐渐红了起来——那很难说是生气还是窘迫，但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抗争点，“至少我没有偷！红酒酱是莉亚给我的！” “……”伊莉真是躺着也中枪。 虽然她觉得其他人的语气有些刻薄，但客观来说，她们其实没有说错。梅格既然来参加比赛，当然应该做好准备，而身为团队的一员，因为她的大失误而让队友不满，她也只能承担起这份骂名。在这点上，同样只拿到1分的米拉也是一样的——但说偷还是过分了。 总之，伊莉不能在梅格理亏的情况下为她说什么。伊莉对任何惩罚都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只要能赢，别说输一场挑战赛，场场挑战赛都输也没关系——但能享受，能放松，谁会选择更辛苦的工作？其他人的无法谅解也不奇怪。 可既然队友已经不能更改，比赛也还没结束，她当然要顾全大局，不能再给已经输掉的队友添上心理压力，但这不代表她会为对方强出头。 而让伊莉没想到的是，她没出声，对方却用她来做挡箭牌了——那句话的意思听起来就像是她主动把酱料给了梅格一样，明明是梅格向她索要的。伊莉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多心，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背一口根本不属于她的锅！ “红酒酱的确是梅格问我要的。”在其他人暗暗打量的目光中，伊莉淡定地剥掉虾壳，抽出虾线，确认虾子已经处理干净，这才平静地回道，“那时候，如果我不给她，她还来得及做新的酱料吗？或者，就让她端着没酱的意面，还是罐头酱料的意面，给主厨品尝？” 在无法确定梅格是不是故意甩锅之前，伊莉不准备主动攻击对方——她不想误伤好人。但她也不会放弃为自己辩解，她的话里已经点明了谁是主动的那一方，有脑子的都会明白。 “那你就不能早点提醒她一句吗？”蕾妮阴阳怪气地接了一句，“你就在她边上，发现她的酱料烧糊了，提醒她一句又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她的酱料烧糊了？”伊莉把处理好的虾子丢进玻璃盆里，又拿起另一只，又荒谬又好笑地挑眉问道，“你比赛的时候会时时刻刻关注别人的动向？抱歉，你能做到，我做不到。不过，既然你有这个本事，下次，你身边如果有人把肉做生了、做老了，把菜做糊了、做脆了，你也千万记得提醒一句！” “我！”蕾妮一时语塞。她当然不可能时刻注意着别人的进度，在这个激烈的比赛里，能把自己的菜品做好就已经很好了！谁有余地时刻关注别人？帮助别人？！那不是善良无私，也不是团队精神，而是蠢！ “这是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推到蕾妮身上？”吉娜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 反正她看莉亚也不顺眼，在她们其他人都拿到3、4分的情况下，莉亚拿到了5分，在她们被主厨批评嘲讽的时候，她却得到了主厨的肯定与鼓励！可以说，比起男队的那些混球，她对这个故作高姿态的[哔]更不爽！至少，男队是她们的对手，而她确实她们的对照组！ “我只是问问你们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而已。”伊莉耸了耸肩，她的态度并不强硬，但也没有半点示弱的意思——在这个比赛里，一旦示弱，就等着其他人把自己啃干净骨头吧！ “如果我们看到了，当然会提醒！”吉娜站着说话不腰疼，“倒是你，该不会是…故意不提醒的吧？”她的话语中稍微顿了顿，给足了听者想象空间。 “我为什么不提醒？”伊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虾子，冷淡地看向对方——她知道，图穷匕见的时候到了，这就是她们真正想说的话，“说个理由。” “还需要什么理由？”被对方过于冷淡的目光所慑，吉娜顿了顿，咽了口口水才继续说道，“我们是你的对手，你当然不愿意见到我们表现得好！” “这是你自己的妄想。”伊莉不耐地挥挥手，“而且，你弄错了一件事——” “……什么？”吉娜知道自己不该搭话，但她就是忍不住鬼使神差地接话了——莉亚的那双绿眼睛，直直地看着别人的时候，真的非常有魔力。 瞥开比赛中的竞争关系不谈，对方其实完全是她的喜好类型。也许对方自己不知道，但吉娜知道，这种类型的女孩对蕾丝边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要非常努力，才能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不和对方对视。 “我们的对手不是自己，而是他们！”伊莉挥臂一指，她指向的方向是空荡荡的门扉，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意思不是那扇玻璃门，而是刚刚从门里走出去的人——蓝队的人。 “你，我，你们，我们，全是红队！”伊莉第一次微微提高了声调，目光扫过所有看好戏、不服气的人。站在她对面的迪妮莎弯了弯嘴角，无声地对她点了点头——这就是无形的支持了，这让伊莉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心胸狭小地排斥她。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的对手，是蓝队！我们的比试，也不在团队内部，而在地狱厨房！所以，停止你们的小花招，好好比赛！不然，我保证，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地赶走私下里对队友使坏的人！不信的话，我们来试试！” 她的年龄在选手中并不算大，她的嗓音也说不上洪亮，她的表情更没有多么可怕。她就只是冰冷地、平静地扫过所有人，那明明并非瞪视的目光，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呼吸一窒。 她们中的很多人都见识过主厨的威严，那是在厨房里对其他人绝对的权威，没有能够质疑！而在这一刻，她们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与主厨威严如出一辙的气势！那不该是她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气势，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有这种不分年龄、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势？！ 她不是她们的主厨，但这一刻，许多人分明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主厨的影子，这让那些最挑事的选手都忍不住噤若寒蝉，完全被震慑住了。 开阔的大厨房里，一瞬间静寂无声。 直到外间的两位副厨在节目组的示意下走进去，空气里的凝滞感才被打破。 女选手们这才恍然回神，隐约意识到——这个一直都表现得谦逊文静的队友，说不定才是她们这场比赛里最可怕的对手！她身上有那种气质，掌控一切、从容不迫的领导气质！ 第126章 地狱厨房（四） 当当当—— 咚咚咚—— 地狱厨房有个很要命的“传统”。 比赛的第二天早上，副厨们会用各种惨无人道的方法叫选手们起床，好让选手适应这里高压、高效、意外层出不穷的情况。 当然,也有人说这是节目组和主厨的恶趣味,是为了获得选手们睡眼朦胧的有趣反应才这么做的——很难说这是不是真相，但这个说法听起来不无道理。 每次看到选手们四仰八叉、春光乍泄（这奔放的睡姿多属于男选手,节目组在这方面不太会拍女选手，以免被控告色♂情），观众们总会笑出声来,节目收视率也蹭蹭上涨。 第二天一早，这期的选手们也在一阵可怕的噪音中痛苦地睁开了眼睛。 “起床了,伙计们！” “起床了,起床了！” 斯考特和安迪各自用大铁勺敲着不锈钢底盆,走进了男女选手们的卧室。 “快起来，准备干活了！不要偷懒！”副厨们喊道。 “该死！”有人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不过是早上六点！这个点叫人起床，这是犯罪！ “快下楼，主厨在等你们！”两位副厨在可怕的咚咚当当中说道。 “！！！”听到主厨这个词,几乎所有选手都清醒了！ 顾不得刷牙洗脸,选手们纷纷穿着睡觉时的短袖短裤向楼下跑去。 没人敢让主厨等待！ 不过五分钟,几乎所有人都顶着乱糟糟地头发，站到了主厨面前。 “人到齐了吗？”主厨扫了一眼，故意问道。 “等等！”一个急促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白胖的男选手匆匆走到了队伍里。 “很好，齐了。”主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到了正题，“今天是你们的第一次晚餐服务，我想确认一下你们的情况，知道你们是否随时可以进入晚餐服务状态。显然，你们没有太令我失望——你们大多都反应很快，我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晚宴服务中也能保持这样的效率。接下来，给你们半个小时完成洗漱，我们来练习一下今天晚上要呈现的菜品。这是你们唯一也是最后的学习机会，好好把握。明白了吗？” “是的，主厨！”随着主厨一声令下，选手们纷纷跑回卧室换衣，又去盥洗室洗澡刷牙，好让自己能精神奕奕地再出现在主厨面前。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选手们就在练习五道前菜、五道主菜、五道甜品中度过了。 时间有限，比赛之初的菜单就这些选择，之后可能会看主厨安排，再添加一些其他菜品，这也是节目的惯例。 “煎扇贝的时候，要用不粘锅！” “绝对绝对不要把品质不对的食物端给我，你们要自己提前检查好！” “一旦发现肉质不对时，太生的不要继续切，回炉继续烤，也许能挽救，太熟的直接再做一份，注意时间和配合！” 主厨一边为选手们示范，一边介绍着菜品烹饪的重点。 选手们聚精会神地看着主厨的动作，纷纷点头。 他们的时间很少，只有一早上和一下午，既要学习高级菜品的烹饪方法，也要为晚餐的这些菜品提前做准备——很多肉都要提前几个小时腌好，很多配料、酱料也要提前准备好。这就是一旦选手们失误过多，就会导致肉类不够的原因——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重新腌肉了，哪怕库房里还有备用食材。 时间就在选手们的练习与准备中度过，然后很快来到地狱厨房的开业时间。 晚上六点到九点，连续三个小时的高压工作，这就是他们重要的比赛！ 一般来说，地狱厨房的后期剪辑中，一集大约是40分钟多一点，不过偶尔也会有超出常规的80分钟一集，这种时长就说明那一轮的挑战赛和晚餐服务有比较多的争斗。 总体上，40分多分钟才是常态，其中挑战赛和晚餐服务的时间差不多对半，大约各20分钟。再加上，比赛里有两个队伍的镜头要切，每个队伍分到的时间只有10分钟。不过，有时候也会有一方表现特别好或者特别差（一般是这个原因），所以分到的镜头会多一点。此外，还有很多特写镜头穿插在其中，每个选手犯错时，主厨和队友的反应都会录进来，这也增加了一个意外事件的时长。 很多观众认为地狱厨房的厨师很奇怪，明明很多都是专业厨师，却出了这么多错，简直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整整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出错的时间十分钟都不到，也许只有五分钟——别忘了特写镜头所占用的时间，这样的工作水平其实并不算糟糕。只是后期剪辑将那些错误都集中剪了出来，这才会给观众一种错觉——这些专业厨师怎么这么菜？！ 观众们也许会有这样的误解，但业内人士却能看到选手的不容易。 所以，只要能在比赛里走得远一点，哪怕最后拿不到冠军，只是六强、五强，很多选手在比赛结束之后依然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 “请你们再确认一下各自负责的工作。”开业前，主厨最后向两队确认道，“前菜台，鱼膳台，肉膳台，配菜台，还有最后的甜点，你们都分工完毕了吗？” “是的，主厨！”两队大声回答道。 这是他们在昨晚就各自商量决定好的。 女子队里，迪妮莎和蕾妮负责肉膳，吉娜和惠特尼负责鱼膳，艾琳和米拉是配菜，梅格、朱莉和伊莉三人负责前菜和甜点，这两项是最开始和最后的菜，上菜时间间隔很大，三人完成绰绰有余。如果遇到问题，女选手们也说好会互相帮助。 男选手们的分工也差不多，亚当和西恩负责肉膳，布兰登和乔什负责鱼膳，德温和尼克负责配菜，雷诺、肖、贾斯汀负责前菜和甜点，以及为其他人提供帮助。 两队的分工都受选手们各自的工作经验影响，但更重要的还是选手们自己的发声。 比如说，虽然每个膳台都很重要，必须配合无间才能完成一次完整的服务，但是，每个膳台的重要性和难度也是有差别的。鱼膳台和肉膳台是最重要的主食，难度最大，但也能得到主厨最大的关注，如果表现得好，就能给主厨留下很好的第一印象。 有自信的选手都会争取这两个膳台的位置，而来参加比赛的选手，有哪个会没自信呢？这两个膳台的竞争激烈程度也可想而知了。伊莉已经给主厨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所以在提出想要在鱼膳台工作，又被其他人反驳回去之后，也没有和其他人争执——膳台工作又不是固定的，而是每次都会变化的，这一次不行，总有一次能轮到她。做得早不如做得好，只要能表现出众，先后顺序并不那么重要。 而且，在之前的那次小小争执后——在地狱厨房里，昨天的那种争执并不算大——伊莉并不想再和别人起矛盾了，至少，她不想陷入没必要的矛盾。她的前期策略，就是隔岸观火。在选手众多的比赛前期，队员关系非常复杂，你争我夺得简直就像乱斗修罗场。这种时候，与其锋芒毕露，引来其他人的攻讦，不如韬光养晦，置身事外——即使她已经成为了一些人的忌惮对象，但至少没到想要不顾一切地把她赶出去的地步。 但伊莉不争，不代表其他人不争。事实上，为了争取肉膳和鱼膳的位置，女选手们几乎争得要吵起来了。最终，凭借音量、脏话和敢于撕逼的勇气，蕾妮、惠特尼和吉娜都争取到了宝贵的主食料理台的位置。 至于迪妮莎，她的音量虽然不是最大的，说话也不像其他人一样脏话不离口（客观上说，在吵架时，脏话确实能提高气势，即使让旁听者厌恶得想皱眉），但她很坚持，她想在主厨面前表现自己——她不是伊莉，已经给主厨留下了非常好的第一印象，她就像一棵旱地里的大树，看上去不太起眼，也不争不抢，实则非常顽强。 最后，想和迪妮莎争抢的米拉也只能后退了——当她的大笑声和脏话对他人完全没用，只得到面无表情的反应的时候，米拉也没什么好手段了。 男选手们那边稍微好一点，但也是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才定下人选。 在地狱厨房里，男选手们的内斗确实没有女选手来得厉害，很多原本表现非常厉害的男选手被主厨调到女队后，不出几局就会出局。也许这就是天赋和环境导致的问题了——这个社会对男性比对女性宽容的多，所以要获得一样的待遇时，女性要付出比男性多得多的代价才能得到一样的成果。所以，只要有上进心的女性，都会比男性更努力地去争取，只为了一个可能的平等的结果！ “让，开门营业吧。”确认了一切准备就绪，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以后，戈登对跟他干了几十年、几乎等同于他半个弟弟的让·菲利普说道。 “好的，主厨。”让用带着他个人独特口音的非常柔软的伦敦腔回道，他自然卷的黑短发和肉肉的脸颊也让他看起来就像宗教故事里的小天使——当然，是长大成人版的，但一样可爱。 地狱厨房外，在网站上报名并幸运地被节目组选中的客人按照事先说好的要求，都穿着正装来到了地狱餐厅。即使有吃不上饭的风险——这也是节目组抽选客人时事先说好的，在提供晚餐的同时，也会有吃不上的可能，毕竟这是免费的——但如果能吃到的话，那绝对是值得一般人回味很长一段时间的话题。 虽然选手们的水平良莠不齐，但是主厨的质量把关还是很可靠的，能通过主厨那关的菜品，出问题的不是没有——有的菜品肉眼是看不出来好坏的，比如在调味问题上，但总的来说，有主厨把关，出问题的几率还是比较小的。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客人们一个个落座，并纷纷点好了菜。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接到了雪花般的点单。 “女士们，开始了！”戈登站在女子队的前方，念出了她们的第一个订单，“24号桌，四人，两份干煎扇贝，两份意大利调味饭。” “是的，主厨！”负责前菜的伊莉、朱莉和梅格立刻应了一声。 “我来做扇贝，你们做调味饭。”主厨回过头去接过侍应生递来的下一份订单，伊莉也立刻对她的两个紧密队友说道。争分夺秒的上菜时间，没有“可以吗”“怎么样”这样周全礼貌的时间，她们必须快速做出反应。 “好！”梅格和朱莉都不是个性强硬的人，这也是伊莉对到前菜台不反感的原因之一。如果到了其他料理台，和蕾妮她们合作，那才叫要命。至少，和这两人合作，不会出现忙于争夺控制料理台权力的问题，她们能彼此好好配合。 而梅格和朱莉也乐见伊莉负责难度更大的扇贝。相比那些自信满满的选手，她们的气势本就不强势，不然也不会和伊莉来到配菜台，而是和其他人一起争夺肉膳台和鱼膳台的使用权了。有这种性格，她们当然也高兴自己完成难度稍小一点的意大利调味饭。 “配菜台，准备两份配扇贝的沙拉，一分半钟后上菜！”伊莉又对配菜台那边喊了一句。 “明白！”听到主厨念出扇贝的单子时，配菜台就开始准备需要她们配菜的工作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比如工作太多时，配菜台忘了这份沙拉，伊莉才特意提醒了一句。这在厨房里很正常，语言配合本就是厨房里的重要环节之一。 极快地确定了分工，伊莉立刻开始热油锅，并数出十个处理好的扇贝，在油锅热得滋滋作响后，就将这些粉白色的圆形贝肉一一放到不粘锅里，用铲子轻轻滑动扇贝，让这些昂贵的大扇贝在油锅中均匀地加热…… “28号桌，两人，一份羽衣甘蓝沙拉，一份天使细面。”不一会儿，主厨又开始喊了。 “是的，主厨！”伊莉她们连忙回应，在主厨转过身后，伊莉立刻对两人说道，“一个人做两份调味饭，一个人去做天使细面。调味饭两份倒在一起，这样能让味道更均匀。” 如果一桌上点了两份调味饭，最后确实是要把调味饭合起来，以统一口感的。 “羽衣甘蓝沙拉一会儿我来做。”伊莉对两人说道。 “好！”伊莉没有把任务全部推给两人，而是自己也承担了工作，两人对这样的分工没什么不满意的，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24号桌，两份惠林顿牛排，两份美式烤猪排！”主厨很快传达了肉膳台的任务。 “28号桌，一份香煎金枪鱼，一份土豆盖鲷鱼。”鱼膳台也接到了她们的任务。 “是的，主厨！”四个选手同时应声。 “32号桌，六人，一个披萨，两份天使细面。”前菜的订单几乎是一个接一个抵达。 “是的，主持！”伊莉三人继续回应。 这时候，四十多秒过去，伊莉的扇贝已经煎好了第一面，确认了色泽呈现出完美的焦黄色，伊莉立刻将扇贝挨个翻身，等待下一个四十秒。当然，每个扇贝的厚度还是略有差异的，所以厨师需要根据厚薄程度，调整煎热时间。 “扇贝要出锅了，沙拉准备好了吗？”伊莉最后向配菜台确认道。 “好了，来了！”配菜台的艾琳也对她喊道。 “意大利调味饭好了吗？”伊莉向边上的朱莉确认道。 “也快好了！”朱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锅里的调味饭，手上的铁铲快速翻动着。 “等等，味道调了吗？奶酪放了吗？”伊莉一边推动着她的扇贝，一边问道——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意大利调味饭太稀了，看上去就跟中国的粥差不多了，而它本来应该是比饭略稀，比粥要稠的状态。 “啊，奶酪还没放！”朱莉恍然大悟。 “那你愣着干什么！快放啊！”伊莉简直恨铁不成钢，看着没反应过来，好像有点手足无措的朱莉，干脆直接从奶酪盆里抓出一小把适量的奶酪，直接替她洒到锅子里，“别发呆，快翻炒！”她都替朱莉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朱莉再失败，伊莉就真的没话说了。 “啊，好的！谢谢！”朱莉连忙回道，然后又兢兢业业地开始她的翻炒大业。 话说回来，不是伊莉多么善良，愿意无私地为队友扫尾，只能说，她也是出于无奈。 正式西餐是有明确要求的，一桌人的菜必须要一起上。不然，一个人已经在吃前菜了，另一个人只能干巴巴地啃餐厅提供的无限量面包，那吃到前菜的那个人也会很尴尬，先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而让客人产生这种感觉，对高级餐厅和厨师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因此，这一桌的干煎扇贝和意大利调味饭必须一起上。如果扇贝端到了主厨那边的料理台，调味饭还没跟上，那主厨也不会让侍应生把扇贝送出去，而是会等调味饭一起。在这个过程里，扇贝很可能就冷掉了！再美味的食物，一旦由热变冷就不好吃了，除非是本来就是冷盘。而且干煎扇贝是用油煎出来的，热吃的时候会香鲜四溢，冷吃的时候就会变得油腻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扇贝冷掉重做，伊莉当然只能帮朱莉尽快搞定她的意大利调味饭了！ “42号桌，六人，两份扇贝，两份羽衣甘蓝，两份天使细面！”主厨又开始喊了。 “是的，主厨！”三人应下，“朱莉，你继续做天使细面，扇贝继续我做，两份羽衣甘蓝艾琳你做。”伊莉也迅速地将三人的任务细化。从她最初开口的时候，她就在三人间确立了她的领导地位。也得益于两人对这点的默认，三人的进度还算可观。 “好！”另两人继续应下，她们对伊莉已经越发信服了。 “莉亚，帮我尝一下调味饭的味道。”调味饭快出锅的时候，朱莉有些不太自信地说道。在第一轮挑战赛中，她的失误让她们队输掉，刚才的烹饪过程中，她又忘了放奶酪，这让她对自己的信心越发不足了。幸好莉亚提醒了她，让她不至于真的犯错被主厨怒吼。 “好。”伊莉拿起一把一次性勺子，从锅子里盛了一点调味饭出来，稍微吹了吹，让它不那么烫，之后才送入口中，品了品，点了点头。 米粒外软内硬，既没有不熟发脆，也没有过于烂糊，滋味浓郁，有蘑菇的大地之香和虾肉的海洋之鲜，配合着恰到好处的奶酪粘连的米粒口感，调味饭的味道恰到好处。 “没问题，上吧！”伊莉随手把用过的勺子丢到垃圾桶里，果断对朱莉道。 对她的创意菜，每个人口味都有所不同，伊莉不确定自己每次都能得到主厨的肯定，但像意大利调味饭这种地狱厨房经常出现的菜品，她早已做得无比娴熟。哪怕让她闭着眼睛做，也未必不能做到。对这些菜品，伊莉有绝对的信心！ 在地狱厨房后期的一个环节里，选手是要干主厨活计的。那是主厨考验选手对厨房掌控力的重要环节，而这个环节里，对菜品进度的调控和质量的把关就是很重要的一环。伊莉做过这方面的特训，所以她非常确定，只要她检查过、确定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 这是在无数个日夜的烹调、无数次的尝到想吐后，她获得的最宝贵的经验！ 得到了伊莉的肯定，朱莉大大的松了口气，连忙和伊莉一起，带着她们的锅子，放到了主厨那边的接单台上。她们是负责烹饪的，摆盘是由主厨负责的，所以她们只要将食物带过来也可以。与扇贝相配的沙拉也是一样，艾琳也把沙拉直接端了过来，将摆盘交给了主厨。 虽然将食物交过去以后，三人立刻就回到了她们自己的膳台，开始了下一轮订单的制作。但这毕竟是她们的第一份订单，她们都忍不住等待着主厨的反馈。 前菜台的效率让戈登暗暗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检查选手们送出的第一轮配菜。 不像沙拉那种简单的食物，扇贝和调味饭都是很容易出问题的，尤其对这些第一次服务的选手来说——对她们而言，这毕竟是陌生的菜单。就算她们出错，戈登也不会意外，不过照例的大吼也是免不了的——这就是他在这里的工作，不断鞭挞选手，让选手们发挥出她们的极限！ 然而，出乎戈登意料的，不止意大利调味饭没问题，连被电视观众戏称为“死亡扇贝”——当然，戈登不知道这个绰号，但扇贝的烹饪难度已经可见一斑了——的扇贝都没问题。 意大利调味饭不稀不稠，味道也恰到好处，里面的每一种配料——从蘑菇丁到虾肉都没缺，作为第一次烹饪的选手，确实可圈可点。 而扇贝就做的更好了。扇贝烹饪起来相当困难，虽然菜谱上说是40秒煎一面，但考虑到扇贝的个体厚薄差异，具体的烹饪时间就很难把握了。要知道，餐厅的厨房都是大火，不像小家庭，可以用中火小火慢慢烧，小心地研究扇贝地生熟程度。对于餐厅的大火而言，十秒钟就容易影响一道菜品的火候了！ 干煎扇贝需要的不止是厨师从扇贝颜色变化上的判断，还要厨师的本能经验。理论上，一面煎到金黄，就需要翻身，另一面再煎到金黄，最后的成品是两面金黄，中间半透明，这就是最完美的干煎扇贝。 但是，在烹饪过程中，厨师是不可能时不时地翻看扇贝的——太过频繁的翻动，可能会影响扇贝的生熟程度，因此，厨师只能在估算的时间差不多时才能看一下。而有时候，扇贝可能已经煎焦了。多厚多大的扇贝要煎多少时间，这绝对是一个要经验的活。 不过，戈登想到那个女孩最初填的简历，她是来自海鲜餐厅的，那么，能控制好扇贝的火候，好像也不那么奇怪了。想要这里，戈登也忍不住相信，并且期待，这一次的扇贝是她的真正实力，而不是碰巧煎出了这么好的扇贝。 他对扇贝的品质非常满意，满意到什么程度？他难得没有暴躁发脾气，而是回过头，对前菜台上的选手们大声喊道，“朱莉，意大利调味饭不错！” “是的，主厨！”得到主厨的肯定，朱莉几乎喜出望外了，笑容立刻爬到了她的脸上。 “还有莉亚，扇贝非常完美！做得好！”戈登毫不吝啬地对伊莉给出了更高的评价。 “是的，主厨！”伊莉也露出了笑容。即使对自己的扇贝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这不是夸张，也不是自大，而是一日日在厨房流出的汗水为她见证的，但就算这样，得到主厨的肯定，仍然让伊莉感到高兴。 毕竟，不同于一般的真人秀节目，主持人完全是节目的傀儡，顺着既定的台词，组织着比赛流程。在地狱厨房里，主厨对节目有着相当大的掌控力。节目组是只懂收视率的，真正懂烹饪、真正权威的人是戈登！ 举个例子，全美超模中，把泰拉换掉，换个别的前超模，然后再请两个其他评委，观众们对结果会不能接受、认为不如泰拉评的好吗？不会的。再举给例子，天桥风云中，把海蒂还掉，也换个别的前超模，观众们会有意见吗？也不会的，除了个别喜欢、或者说习惯海蒂风格的人，大多数观众其实是无所谓的。 但在地狱厨房里，把戈登换掉，节目组还能找来一个在人气、影响力、身价、业内权威上和戈登相媲美的大厨吗？和戈登一样的权威的，人气不一定有戈登高；人气比戈登高的，不好意思，欧美厨艺界的最具人气厨师，差不多就是戈登了。 简单地说，就是权威性的不同了。泰拉和海蒂对全美超模和天桥风云没那么重要，但是戈登对地狱厨房非常重要，一定程度上是不可取代的，所以他的意见、他的肯定无比重要！ “朱莉，你盯着做披萨好吗？”顺利完成了第一份订单，第二份订单也成功在外，伊莉对完成了意大利调味饭的队友说道。 “好，没问题！”朱莉答应道——到了现在，她和梅格已经对伊莉的命令毫不犹豫了。无论在哪里，在哪个职场，胜利永远是团队最好的润滑剂，也是领导建立并巩固自己权威的最好方式。对朱莉和梅格来说，确定跟着伊莉干不出错，她们就心满意足了。至于谁的拳头更大，谁更有话语权，这两个性格相对温和的选手并不特别在意这个。 “好，那梅格，天使细面做的怎么样了？”伊莉也准备着手做第二份订单了，羽衣甘蓝沙拉是做的很快的，分分钟的事，只要天使细面没问题，立刻就可以一起送出去。 “快好了。”梅格点点头。她的调味水平不错，之前的挑战赛中，戈登也肯定过她的调味，她的问题就是脑子会偶尔一抽，所以会把酱料煮糊，只能借伊莉的红酒酱用。但这次就没有用错酱料的问题了，只要她注意点，别把面烧糊，这次的菜品对她来说难度不大。 “那我开始做沙拉了。”伊莉对梅格说道。 一般，菜品里的配菜沙拉是配菜台的工作，就像伊莉之前做的干煎扇贝，上面配的沙拉就是配菜台的工作。但现在的这个羽衣甘蓝沙拉，是客人专门点的前菜，这就是她们前菜台的活了。不过，沙拉，特别是纯蔬菜沙拉，是所有菜品里最容易、最不会出错的。 “32号桌，六人，两份惠林顿，两份烤猪排，两份金枪鱼！”主厨又喊道。 “是的，主厨！”肉膳台和鱼膳台的厨师们纷纷回道。 “羽衣甘蓝沙拉好了。”伊莉把沙拉搅拌好，沥干水，向梅格说道，“天使细面好了吗？” “好了！”梅格也正把天使细面和番茄、虾肉等拌好，尝过味道，确定没问题后，也和伊莉一起把锅子端到主厨手边，然后开始在忐忑的心情中等待她的下一个单子。 “梅格，你来继续做四份天使细面。”伊莉吩咐道，“我要做两份扇贝。” “四份？”梅格没反应过来。 “32号桌两份，待会儿会搭配披萨一起送过去，还有42号两份，搭配两份扇贝、两份羽衣甘蓝沙拉送过去。”伊莉头脑清楚地解释道，“快一点，接下来的订单会更多！” “啊，好的！”其实梅格已经记不太清订单情况了，她只能听话地根据伊莉的命令完成她的工作。她也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她们这一组里有一个记性极好的队友，不然完成这些最初的订单，一定会手忙脚乱的！ “17号桌，四人，两份扇贝，两份羽衣甘蓝！” “15号桌，两人，两份天使细面，两份扇贝，一个披萨！” “29号桌，四人，两份天使细面，两份调味饭！” 客人们在这时似乎也看完了菜单，纷纷下单，主厨念菜单的语速也越来越快！ “是的，主厨！”前菜台的三人立刻应下。 “还有，梅格，天使细面不错！”主厨正把天使细面送出去，回头对梅格肯定了一句。 “是的，主厨！”成为了前菜台的三人中最后但也获得了胜利的一个，梅格的脸也兴奋地红了起来！ “梅格，再做两份天使细面，你能兼顾吗？”伊莉向微胖女孩说道。 “我能！”其实梅格自己也没太信心，但这种时候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在如雪花般的订单的催促下，每一个选手都没有悠闲做菜的功夫！同时赶几份订单才是常态！不过，在被主厨肯定了之后，梅格也算对自己稍微有点信心了！她一定不会辜负主厨、辜负莉亚、辜负她们的团队的！ 但是，虽然梅格的主观能动性很强，但客观上说，这种忙碌高压的流水线工作对非专业厨师来说，是一个艰难的适应过程，她们很容易在这个环节里出错。 举个例子，一份天使细面需要用两个锅来煮，第一个锅煮番茄和虾仁，第二个锅煮面条，当番茄拌罗勒、辣椒炒好，虾仁用橄榄油炒好后，两者用海盐和黑胡椒一起翻炒调味，等到番茄变软，就要把面条捞出来，沥干水分，放回锅里，将番茄和虾仁放进去，一起搅拌均匀。如果味道不对，可以继续用海盐、黑胡椒和罗勒调味。 这是一份订单里的天使细面的制作流程。而如果是前后有时差的两份订单的话，在一份煮好番茄虾仁，又煮好面条后，另一份也要放番茄虾仁，再放面条，然后各自计算煮熟时间，一切拌匀。在这之间，没有流水线工作经验的厨师很可能就会手忙脚乱、来不及翻炒，让菜糊掉，最终导致失败。 所以，梅格没信心不是没理由的——她本来就不是专业厨师！当然，在主厨的小小激励之后，也许梅格能超常发挥也说不定。 事实上，在前菜台已经完成了两份订单的当下，在看似漫长的这一段烹饪时间里，其实时间过去不过五分钟而已！选手们的神经都是高度紧绷着的，没有人敢出一丝一毫的错。在这种快节奏的工作环境下，一晚上，数个小时里，出现几个失误其实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目前来看，在伊莉的调度下，前菜台的工作忙中有序，两个队员也因为成功完成了两个订单而增强了信心，彼此之间没有争执和不谐，这让前菜台的工作越发有条不紊了。 不但副厨、主厨看得到这点，并在心里暗暗点头，肯定了这个年轻女孩在个人厨艺之外展现的领导力，后期看电视剪辑的观众们也会发现——前菜台的镜头虽然少（因为没有撕逼的缘故，节目组分的镜头当然少），但选手们的合作非常流畅！对上帝视角的电视观众来说，相比其他问题层出不穷的膳食台来说，这种对比再清楚不过了！ ——莉亚太有冠军相了！ 不止一个观众这么感叹！ 地狱厨房的老粉从节目的前三集就能看出很多东西了，比如选手们的性格，各自的实力，还有他们的潜力。而这个女孩，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极其出色的。 从第一场挑战赛就可以看到，她在烹饪上有天赋，连向来严格的戈登都对她赞不绝口；而在和队友的相处中，她并不主动挑衅他人，相反，还显得很低调，但面对他人的攻讦，却也毫不软弱，该硬就硬。 即使是面对她不该遭受的惩罚——戈登都说了，她值得为自己骄傲，是她所在的团队不够出色，但她却没有真的骄傲，反而依旧保持着她的谦逊，认真执行了团队的惩罚。其他选手也许不知道，但观众们从旁白中就可以听到，她是对待惩罚工作最用心的一个，丝毫没有因为这是惩罚，所以就敷衍了事。 在之后的晚餐服务中，她也尽心尽责，不但完美地完成了她自己的任务，还积极和其他工作台的人沟通，并帮助她身边的队友一起完成了工作，提高了整个工作台的效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不止是她自己，连她的两个队友、甚至副厨和主厨、乃至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在不知不觉间默认了她是这三人的小团队的说一不二的领导者，而且她的下属也对她非常信服，没有以往比赛中的那种明争暗斗！ 这也许和那两个选手的性格也有关，但也和她自身的能力有关！她绝对是那种不但自己获得胜利，还能带手下的人一起吃肉喝汤的好领导！而不是那种看似宽容仁厚，实际只能带手下一起喝西北风的没用领导者。精神激励能起多久的作用呢？真正维系一个团队的，除了团队精神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实际利益啊！二者兼得，才是上上之策！ 也许，现在说她能夺冠有些为时过早，过于武断，毕竟其他选手身上也不是没有闪光点，但她绝对是那些最有冠军相的选手中的一个！哪怕这只是第一次晚宴服务！ 第127章 地狱厨房（五） “16桌……” “8桌……” “22桌……” 主厨一刻不停地对选手们下达着菜单,选手们一边做菜、一边记订单，忙得一头热汗。 前菜的顺利送出让女子队的晚餐服务有了一个极好的开始,但这个好开始能不能维持，就看其他工作台的选手们能不能继续送出同样水准的菜品了。 “披萨完成了！” “两份天使细面好了！” 前菜台的朱莉和梅格又完成了一个订单,将菜品送到了戈登身边的传菜口。 快速检查过菜品的质量，主厨微微点了点头，让侍应生把菜品端了出去。 “主菜！主菜好了吗？”上完了好几份前菜，但主菜却没有进展，戈登忍不住皱起眉头,对肉膳台和鱼膳台的人催促道,“在这段时间里,我没有见到一份主菜！难道你们要我们的客人靠着啃沙拉度过一晚上吗？” “不，主厨！”肉膳台和鱼膳台的四个选手一边用白色厨师服的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热汗,一边飞快地翻炒着锅中的菜品,大声对主厨回答道。 “金枪鱼好了！” “鲷鱼也好了！” 很快,负责鱼膳台的吉娜和惠特尼将她们的菜品送了出去,等待主厨的检阅，之后又急急忙忙地回到料理台,毫不停歇地准备下一份订单。在继续做菜的间隙里,她们的目光仍不自觉向主厨那边瞥去，暗暗祈祷她们的菜品能得到主厨的肯定。 “这……”戈登看叉子翻了翻金枪鱼，眉间的褶子显而易见地叠了起来，转过身看向女子队的厨师们，稍微提高了音量，“金枪鱼是谁做的？” “是我，主厨！”吉娜立刻忐忑地站了出来——主厨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糟糕，她不觉得这是表扬的前兆，恰恰相反，这更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可怕征兆。吉娜一点都不怕其他人，实力再强的也不怕，说到底，她们都是平等的对手和竞争关系。但对上主厨，没有人敢轻忽！主厨的每一句话，都是地狱厨房说一不二的命令！想到这里，吉娜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过来！”见吉娜站了出来，戈登示意对方走到传菜台边上，端起装着金枪鱼的银盘，砰得一声扔到了吉娜面前的料理台上，“看看这份该死的金枪鱼！它的肉是散的，[哔]散的！告诉我，这[哔]是什么？这[哔]是为什么？！” “这是熟过头了，主厨！”吉娜心里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大声回答道。如果连原因都看不出来，主厨肯定会更生气，既然这样，还是老实认错比较好。不过，这是她第一次在地狱厨房里干活，这种高级的厨房和她以前待的小餐厅厨房完全不一样，锅子的火候、鱼肉的品质，都和以前完全不同，再加上紧张的心理，所以她才会出错。 事实上，吉娜不是看不出来金枪鱼可能烧过头了，但她也害怕做生了而遭到主厨的责骂，于是，她就想忍不住煎久一点，再久一点，结果就煎过头了… 说到底，还是作为厨师的水准不够、判断不够准确、个人信心不足才导致的问题。 “没错！你就是煎得太[哔]久了！”戈登大声咆哮道，“还愣着干什么，滚回去重做！” 也许这是选手们第一次晚餐服务，也是选手的第一次出错，所以戈登难得地给予了一些耐心，在训斥过后，就让吉娜继续去干活了，而不是采用了后期的一些惩罚措施。 “是的，主厨！”没有得到更多的怒吼，只是这种程度的责骂，吉娜立刻在心里松了口气，再不敢在主厨面前逗留，立刻小跑回到了她的料理台前，重新拿了一块金枪鱼煎了起来。 确认完鱼膳台的工作——让戈登有些不满，主厨又转向了肉膳台。 “肉膳台，牛排呢？猪排呢？这么长时间，你们就[哔]什么菜都端不上来？”鱼膳台的失败让戈登的火气积聚了一点，对肉膳台的催促也更加不耐了。 “马上，主厨！”迪妮莎和蕾妮也有些焦急起来，鱼膳台都端出了成品——虽然失败了，但总比她们什么都没拿出手好。不不不，宁可慢一点，也要做得好一点。在主厨的催促下，两个人的大脑也有些混乱起来，手脚也跟着忙乱起来。 迪妮莎把将将烤好的惠林顿牛排从烤箱里拿了出来，切好，放到盘子里。 “配菜台，惠林顿的配菜好了吗？”迪妮莎对配菜台喊道。 “马上！”配菜台的米拉大声回答，但事实上，她根本还没开始准备！ 要知道，戈登的念菜单速度实在太快了，而迪妮莎也没有像莉亚一样，在做的时候再提醒她一句——伊莉是做好了每个队友都是猪队友的心理准备，所以才会巨细靡遗，全部和队友们再确认一遍；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成功寄希望在队友的靠谱上，在地狱厨房中，这很要命。 而迪妮莎也许没想到会有队友连最开始的少量菜单都记不清——总之，一直作为私人厨师的米拉确实不擅长流水线工作，她的脑子就忘了惠林顿的酱汁和配菜的事情了。 这可真要命！ 幸好，配菜做起来还是很快的，应该能在惠林顿冷掉之前一起送出去。米拉这样对自己说道。但是，在这种着急的心情之下，她做菜的动作也凌乱了起来，乱七八糟的配菜稀里糊涂地就扔到了锅子里。 至于艾琳，她在准备其他配菜。这是两人之前说好的，订单多起来之后，米拉就主要负责惠林顿、美式烤猪排和香煎金枪鱼的配菜，土豆盖鲷鱼和瓦多文烤鸡以及前菜等的配菜就由艾琳负责。这是两人为了明确职责而定下的分工。不过，如果谁那边的工作实在多到忙不过来，那她们也会互相支援。但目前的订单数量没有多到这种程度，是米拉自己的遗忘才让她陷入了措手不及的窘境，所以艾琳也爱莫能助了。 迪妮莎也意识到了米拉的慌乱，她在心里摇了摇头，还是决定先把她的牛排端出去——配菜是米拉的问题，不是她的问题，她不可能为了米拉的遗忘而等她；惠林顿牛排一会儿就冷了，如果她刻意等米拉，连她自己都会被主厨责骂。她不愿意为米拉的错误买单，至少她要让主厨看到，她负责的方面是没问题的，其他人的工作不是她的责任。 “惠林顿来了！”迪妮莎将牛排和酱汁端到了主厨身边的传菜口。 “唔，惠林顿做的不错。”戈登查看了一下牛排的肉质和外层酥皮的颜色，满意地点了点头——作为所有菜单里难度最高的菜品之一，迪妮莎虽然费了点时间，但成品不错。 戈登希望这是她的实力体现，而不是碰巧撞运气。 “惠林顿的配菜呢？猪排呢？”收到惠林顿之后，戈登又催促了一遍订单的其他菜品。 “猪排来了来了！”蕾妮看到迪妮莎也送出了菜品，心里更急了，又看了一下自己锅里煎的猪排，看了下大概没问题后，也连忙盛到盘子里，快速切好，给主厨送了过去。 戈登习惯性地用叉子翻了一下，脸颊不由抽动起来—— “[哔]！这[哔]是生的！”戈登一把将盘子扔到料理台上，毫不留情地对蕾妮大吼，“你[哔]竟然端上一盘生猪排？！看看这脂肪，这白色的脂肪，根本还没熟！你要我把这坨[哔]送出去？猪肉绝对绝对不能是生的！你[哔]明白了吗？！” “对、对不起……”蕾妮被戈登一气呵成的咆哮吼得头皮发麻，几乎不能地就想后退，但她知道这样主厨会更生气，于是强忍着后退的冲动站在原地，“我马上再烤！”她说。 “那就快去！”戈登怒吼道，“别让我再见到这该死的[哔]生猪排！” “是、是的！主厨！”对上戈登，蕾妮是一点都不敢反驳的，她只能端起她的夹生猪排，灰溜溜地回到她的工作台上。 戈登本来因为前菜的顺利而松了口气，还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一期选手的水平也许不错。但他没想到，顺利的只有前菜！好吧，其实惠林顿也还不错，但是，“配菜呢？配菜被你们自己吃了吗？难道你们就想让客人吃这光秃秃的惠林顿？配菜在哪里！告诉我！” “这里，主厨！这里！”听到主厨越发不耐的催促，米拉身上早已急出了一声热汗，见锅子里的配菜熟了，连忙将配菜倒到盘子里，送到主厨边上，“配菜好了，主厨！” “……”看着银盘里那堆黏糊糊的乱七八糟的配菜，戈登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气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米拉，惠林顿牛排的配菜是什么？背给我听一遍！” “烤、烤胡萝卜和土豆泥，主厨！”米拉反射性地回道——背了昨天一晚上和今天一早上的菜谱，尤其是她负责的配菜部分，她记得还是很牢的，所以反射性地背了出来。当然，如果是其他部分，她可能就不那么确信了——毕竟是流水线上的服务，最重要的就是完成好自己的，如果有余力，再去帮助其他人不迟。 “很好，你知道是烤胡萝卜和土豆泥，那这是什么？！”主厨咆哮着把盘子抬到米拉的面前，不断地向她挥着——那看上去就像要把这盘可悲的前菜拍到米拉脸上一样。 “这是土豆泥和甜菜根……”米拉的声音越来越低，她也发现自己煮错配菜了。她在心里暗叫一声，自己怎么会该死的拿错配菜！米拉百思不得其解，简直恨不得时光倒流，她把配菜重新放一遍！ 但人有时候就会这样，莫名其妙地做出一些不符合自己习惯的事情，比如考试时忘了做翻面的题目，做题时上一题的答案写到了下一题的空白处，这都是事后想想很不可思议，但当时确实就做出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越是大场面，越是会犯一些平时绝对不会犯的错！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大脑一抽”了。 “你明明知道配菜是烤胡萝卜和土豆泥，你[哔]竟然做出了甜菜根？”戈登扯了扯嘴角，在米拉以为他息怒的时候，又冲米拉大吼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去！重！做！！！” “是、是的，主厨！”米拉都快被主厨的大吼吼出心脏病了，连忙挪动着身体，慢慢地向她的工作台挪去——倒不是米拉不急，而是她的大体格让她习惯了慢慢挪移。 “奶奶！可以[哔]快一点吗？还有几十张桌子的客人在嗷嗷待哺呢！”主厨才不管原因，米拉慢吞吞的样子就让他火大！如果这是他的厨房，他一定会立刻解雇她！立刻！！！ 肉膳台、鱼膳台、配菜台先后出事，前菜台的朱莉和梅格忍不住对视一眼，偷笑了起来——她们可还没出过错呢！在这之中，莉亚确实功劳不小，但是，她们自身也有实力，所以才可以应对这些忙碌的工作！虽然没能像蕾妮她们那样争取到在举足轻重的主菜台上工作的机会，但她们的发挥可比她们好多了！想到这里，两人就骄傲不已。 和她们同在前菜台工作的伊莉还想说些什么——与其关注别人的表现，她们（包括伊莉自己）应该更关心自己手上的活！但两人看上去不像听得进这些话的样子，伊莉皱了皱眉，决定先闭口不言了——让她们先吃个亏也好，这样之后才能学乖，不然提前提醒太多，她们反而不乐意听，还会让她显得里外不是人。往期的节目里这种事情不要太多，明明好心提醒，却总是不被领情，还反过来在个人采访时抱怨对方碍手碍脚…… 两人也没有笑很久——她们也知道这是比赛，这点清醒她们还是有的。 梅格稍微再翻炒了一下她的天使细面，又加了一把芝士进去，让面条呈现一种微稠的质感，觉得差不多了才把面条倒出来，送到了主厨那边的传菜口。 “天使细面来了，天使细面来了！让一让！”梅格边走边喊。 “又一份前菜。”主厨点了点头，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其他工作台的人——相比源源不绝送出菜品的前菜台，其他工作台的人难道不应该羞愧吗？每个不经意接触到戈登目光的人都忍不住低下头，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菜肴，就像那是她们一生的情人一般。 也许是有了之前几次的成功经历，所以戈登这次才对梅格的天使细面产生了信心。 但，不幸的是，这份本就微薄的信心很快遭到了打击—— “梅格，这是什么？”戈登单手拎着平底锅，将平底锅竖在梅格面前。 “呃……”看着牢牢地黏在锅底，丝毫没有下坠驱使的天使细面，梅格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她开始思考自己哪边出错了…等等，在和朱莉偷笑之前，她好像就放过芝士了！后来，在起锅前，她又放了一次！梅格猛然想到了自己放了两遍芝士，难怪天使细面稠成这样，连下坠都下坠不下去！ “这简直可以[哔]挂在墙上了！”戈登讽刺地甩了甩平底锅，锅里的面条坚定地一动不动，“当然，我不是说荣誉墙，而是耻辱墙！” “……”先前得到了主厨的肯定，冷不防却有遭到了主厨的猛烈抨击，梅格几乎快反应不过来了，她的眼睛立刻红了起来，但她强行忍住了，不让自己哭出来。 戈登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微胖的选手尴尬无措的样子，在心里连连摇头——顺风顺水时没问题，一旦遇到麻烦就要哭，这种心理素质在地狱厨房几乎留不到三集！现在，连前菜台都沦陷了，戈登已经不准备容忍下去了，他决定给这些反应不过来的蠢货一点警告！ “你们！所有人！”戈登把平底锅重重拍在料理台上，对女选手们大声喊道，“听着，我不管你们是这个原因还是那个原因！到目前为止，我们可怜巴巴的客人还是只吃到了前菜！我不仅要看到前菜，还要看到主菜，到最后的甜点！再出错，你们就全部给我滚出去！” “是的，主厨！”前菜台的出错耗尽了戈登最后的耐心，面对吼得几乎声嘶力竭的主厨，选手们半个抗议都不敢说，只能看上去大声、实则心虚地应下。 戈登对女子队摇摇头，又走到了男子队那边。 身为主厨，他本来就要兼顾两个厨房的表现，所以会在两个厨房里来回走。不过，在他在一个厨房，不在另一个厨房的时候，副厨会顶替他完成另一个厨房的传菜和检查工作。 目前来看，相比至少开局还不错的女子队，男子队的发挥更让主厨头疼。 “男士们，17号桌的披萨和天使细面好了吗？”戈登从男子队的传菜口上拿起张订单，看了眼上面一动未动的痕迹（完成的菜品会被手动划掉），回头皱着眉问道。 “好了好了！”德温和尼克连忙回道，“让一让，让一让！” 两人将各自负责的菜放到盘子里，一起向传菜口走去。 “嗯……”戈登翻看了一下披萨，特别注意了一下切面和背面，又有叉子搅拌了一下天使细面，将面条分放在两个盘子里，见品相和分量都没问题，这才点了点头，“你们终于送出了点像样的东西来！保持这个水准，继续下去！” “是的，主厨！”经历了主厨的一系列可怕摧残，骤然得到了这样的肯定——即使不是完全的赞美，但这种程度的肯定已经让饱受摧残的男选手们十分感动了！几乎时肉眼可见的，先前还有些萎靡不振的男选手们立刻精神一振，大声回答着主厨！ 也许是主厨的肯定为男子队提升了信心，也许是费城大叔德温和中年白人选手尼克渐渐适应了菜品和比赛节奏，接下来的几道前菜也顺利地送了出去。 “惠林顿牛排来了！注意背后！让一让！”很快，肉膳台的西恩也做好了惠林顿。 “金枪鱼好了，鲷鱼好了！”鱼膳台的布兰登和乔什也完成了他们的菜品。 戈登仔细翻看了一下男选手们端出来的菜品，稍显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我很高兴，你们终于表现出了厨师的样子！你们终于完成了反击，进度赶上女子队了！” “哦呼！”男选手们纷纷欢呼起来，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彼此得意地挤眉弄眼，和身边人或是拍手或者拍肩，并齐声回道，“是的，主厨！” 男选手们似乎渐入佳境，戈登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缓了一点，直到—— “猪排是谁做的？！”戈登再次皱眉看着自己手边的猪排，转过身，语气不善地问道。 “我，主厨！”亚当从肉膳台边上走了出来，面色虽有紧张，但看上去还是很自信——虽然主厨的语气很不好，但他觉得自己做的烤猪排没什么问题，主厨没理由批评他。 “看看你[哔]做的东西！”见亚当没有丝毫反思，还一脸怔愣的蠢样，戈登简直心口火上涌，“这是干的，干的！我不知道你们今晚怎么回事！这是你们的第一次晚餐服务，你们真的想好好干吗？前菜折腾了那么久，现在还[哔]给我端上来一盘干的烤猪排！生猪排不行，所以你[哔]就给我上一盘烤过头的？！” “不，主厨！”亚当一愣，立刻回道——他确信自己的猪排没有做生，但做得熟过头了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在地狱厨房，很难说做生还是熟过头哪个更糟糕，做生的会吃出病来（猪肉绝对不能生吃，里面可能有寄生虫），但做生的话还可以回炉重做，仍有挽回的余地，相比之下，做得过熟就完全不能补救了，只能重头再来！ 这也需要就是地狱厨房里做生的次数远多于熟过头次数的原因。很多选手都宁可冒着做生的危险，再花费时间补救一下，也不愿意做得过熟，然后整个订单推翻重来——还是那个原因，西餐对时间的配合要求很高，同一桌的前菜或主菜需要同时上。 “还愣着干什么！滚回去！”戈登把那份完全不能用的猪肉向垃圾桶一倒，直接把盘子扔到了亚当手里，“继！续！还要我重复吗？！” “不，主厨！”亚当连忙借助那个盘子，快速地回答主厨——身为军人，他对这种非是即否的问题回答得很快，但能不能立刻反应过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比起其他职业的厨师——无论是餐厅厨师还是私人厨师，哪怕是家庭主妇，都有比他多得多的经验，亚当在厨艺方面的实力其实并不算特别杰出。但他的参军经历为他的参赛简历增加了亮点，这才是他站在这里的原因。但能走到多远，就和他的过去无关，而和他现在、未来在地狱厨房的表现有关了。 肉膳台迎来了失败，鱼膳台和前菜台也很快陷入了滑铁卢。 “该死！这是谁做的金枪鱼？！”戈登痛苦地按了按鼻梁。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前上菜全死，每个菜都跟[哔]一样！好不容易活过来了，有像样的菜端出来，结果没一会儿，又不行了！这[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主厨。”站出来的是布兰登，他的态度明显要比过分自信的亚当要好得多，但主厨看重的不是态度，而是实力！能按时好好上菜的实力！！！ “你[哔]知道做熟的鱼是怎么样子的吗？”戈登压着怒气问道——这是第一场晚餐服务，所以他不会在选手的第一个就让人滚出厨房，而是以“调♂教”为主。当然，如果有人态度恶劣，又不思进取，那戈登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赶人的。 “肉质雪白细腻，紧而不散。”布兰登老实地回答道。他其实很擅长做鱼肉，在挑战赛里，他做的就是阿拉斯加帝王蟹肉饼配比目鱼。不过，可能是流水线的工作节奏太快，所以他一时没注意，就急着把菜品端出来，结果就没做成熟…… “你[哔]知道竟然还做错？”戈登摇了摇头，“如果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做的是寿司呢！” “……”虽然没全熟，有点生，但和寿司里的生鱼片还是两回事吧？虽然在心里这么想，但表面上，布兰登还是态度良好地对主厨道歉，“对不起，主厨。我这就去重做！” “滚吧！”见布兰登识相，戈登皱了皱眉，也懒得骂他，随便挥了挥手，把他打发走了。 之后，戈登又来到了代表女子队的红色厨房，照例看了一下女子队的上菜进度。 “[哔]！”戈登拿着自他走后就一动没动的订单，不可思议地对工作台上的厨师们说道，“这么久了，你们还是一道主菜都没上？！” “……”女选手们简直羞于启齿。 “惠林顿，烤猪排，你们还是没做完？！”戈登又问了一遍。 “惠林顿来了！”迪妮莎连忙回道——她的第一次惠林顿是没问题的，但是配菜没跟上，为了等配菜，还有同一份订单里没做好的烤猪排，那份惠林顿就生生等冷了，她只能重做。虽然她心里确实有不满，但这确实是西餐厨房的常态，她也只能皱眉认了。 迪妮莎把包裹着蛋液酥皮和蘑菇泥的惠林顿牛排切开，配上酱料，端到主厨手边。同时，吸取了第一次教训，她这一次主动提醒了配菜台的米拉，所以配菜也及时地一起端了上来，一起放到了主厨手边，让主厨摆盘用。 “迪妮莎。”戈登却没有如她想象的露出轻松的表情，相反，他的表情更沉重了，眉头也可怕地抽了抽，“告诉我，惠林顿牛排是几分熟？” “三分熟，主厨。”迪妮莎毫不犹豫地回道——她的专业素质还是很过硬的，背诵菜谱时也很用心，这种问题绝不会弄错。 “那三分熟的惠林顿牛排应该是什么颜色？”戈登皱着眉，继续问道。 “周围是深粉色，中间是粉色。”迪妮莎分毫不错地回答道。 “那你觉得这是三分熟的惠林顿牛排？”主厨指着盘里的牛排，音量终于提高了。 “不，主厨。”迪妮莎看了眼牛排，发现牛排的切面已经呈现出完全的深粉色——这是五分熟牛排的模样。也许是她没注意，也许是她急着端出来，没好好检查…… “还有，这个金枪鱼！”发作完迪妮莎之后，主厨又调转了枪头，将火力集中向了传菜口的另一道菜品上，“这肉[哔]是散的！散的！要我说多少次，吉娜？” “对不起，主厨！”吉娜连忙从队列里出来，不管好坏地率先道歉。 “我[哔]不要听对不起！我要看到菜品！能端上桌的菜品！！！”戈登把金枪鱼盘子往桌上一扔，用手狠狠拍在盘子上。砰的一声重响，一瞬间，盘子里鱼肉飞溅，每个选手都不由站直，默默向主厨和出列的两人看去。 迪妮莎觉得自己的脸上热极了——自从她做上她们那家西班牙餐厅的副厨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被这么骂过了。但她却丝毫不觉得戈登骂错了，她还是很能反思自己的。 首先，这次确实是她没做好，自己都没有检查肉质就端了上来；其次，对方是戈登·拉姆齐，世界上最负盛名的顶尖主厨之一，别说主厨是有的放矢，就算是无缘无故找她茬，她也没资格没地位抱怨——当然，主厨还是很明辨是非、相对公平的，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至于吉娜，她虽然在心里不爽被这样拎出来骂，但她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在主厨面前露出一点不满，那样的话就等着被赶出去吧。这点机灵劲她还是有的。 “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警告！”戈登已经决定不忍耐下去了，“如果你们再出错，就统统给我滚出去！统统滚出去！”他提高声音强调了一遍。 “是的，主厨！”选手们纷纷回应，然后沉默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让一让。扇贝来了，主厨。”伊莉一边和身边人借过，一边走到主厨身边，把她负责的菜品放到了传菜口，坦然地等待主厨检阅——无论是半个小时，三个小时，一晚上，只要是扇贝，只要是她曾经无数遍做过的食物，她就绝不会出错！ “嗯，很好。”选手们的一轮轮错误已经快耗光了戈登的耐心，即使是这个少数一次都没出错的选手，戈登也没有露出什么好脸，只是简短地点了点头——但他心里有数，知道谁是发挥得既好又稳定的，谁是浑水摸鱼、蒙混过关的。 “天使细面，主厨。”一直做天使细面的梅格也把盘子端了过来——她的菜品和伊莉的菜品正好是同一个订单，伊莉一直都对时间配合特别注意，之前已经提醒过梅格，又在梅格上菜之前替她检查过菜品（这是梅格被主厨打回来之后，梅格默默形成的小习惯），没意外的话，梅格的这份菜品应该也没问题。 “好。”戈登的回答非常简洁，但在这种时候，没有责骂就已经是满意地表示了。梅格对主厨的这种反应也没什么不满，她感激地向伊莉笑笑，然后和伊莉一起，快速回到了她们的工作台边上。 “朱莉，披萨好了吗？我要开始拌沙拉了。”伊莉和朱莉确认道。 这是她们的下一份订单。相比其他只能勉强记清点菜数量的选手，伊莉能记住包括前菜、主菜在内的所有订单，只是她这次的工作范围是前菜，所以她就只调控前菜台而已。 而且，目前来看，她的其他队友暂时也没遇到弄错菜品数量的问题，她就不多管闲事了。质量控制这种事，如果不是其他人主动提出，她不准备自己去招人嫌。 “没问题，差不多了。”朱莉回答道。 相比其他陷入火急火燎状态的工作台，前菜台的进度一直忙中有序着。 只要菜品质量不出错，连订单都完成地非常迅速。 这在地狱厨房的所有赛季里，都是非常出色的成果了——要知道，在一些选手实力较弱的赛季，第一次晚餐服务里，有时连前菜都送不出去，就被集体赶出厨房了！ ——总觉得莉亚的实力跟其他人不是一个层次的。 ——看了这么多期地狱厨房，第一次看到有选手在前菜台上的表现比肉膳、鱼膳台上的表现还出色，也是绝了。 ——关键是她不但自己做得好，还能带得队友做得好，这是最了不起的地方。 ——有实力，不怕撕，目测她能在比赛里走得很远，非常远。 观众们的眼睛还是雪亮的，谁好谁差一看就清楚了。 当然，这也可能有后期剪辑的关系——毕竟观众看到节目时，节目已经录了很多集了，节目里有冠军之相、走到最后的人已经渐渐显露了，剪辑师当然也会照顾到这种结果。 一般来说，除了当期即将淘汰的人镜头最多、热爱或擅长内斗的人镜头也多，除此之外，就是走得够远的选手镜头多了。这也是很多原本脸盲的观众看到后面，渐渐觉得能认出人来，这不仅是因为那时候选手变少了，客观上也因为节目组确实多给了镜头。 但是，前期的比赛方式终究是团体比赛，一个人、少数人的出色表现并不能挽救结局。 压倒女子队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蕾妮。 “该死！”戈登看到她端上去的烤猪排就彻底火了，“你[哔]到底会不会做烤猪排？之前那次是生的，这次又是过熟的。猪排要[哔]全熟，但也不能坐干！肉汁呢？那[哔]的肉汁呢？！你看看这块干巴巴的可怜的肉，这[哔]是给人吃的食物吗？” “让我看看，这边你们一起端上来的菜，让我看看有多少是能送出去的？”戈登一边吼着一边翻看着选手们送上的菜，“这个披萨是烤焦了吗？这[哔]的底是黑色的！你[哔]看不出来吗？”这句话是对前菜台说的——朱莉做了这次的披萨，她还没有送上来，但戈登一眼就看到了那焦黑的底部。 “还有这个金枪鱼！天！你们[哔]只会做过熟的吗？鱼肉永远不是散的，就是泛白的！我要正好的、恰到好处的、可以让客人们吃的鱼肉！” “……”戈登把选手们端上的菜品一一点评，只有少数人勉强过关——但不能和订单里的其他菜搭配起来，依然不能送出去，这种时候，单独的发挥出色根本没有意义。。 “全部！你们全部！给我滚出厨房！” 如果是一个选手发挥失常，戈登只会赶走那一个人，但出错的人太多时，戈登就会一气之下全部赶走，或者自己上阵，或者直接关门。 “……”女选手们互相看了眼彼此，默默走出了厨房——虽然有莉亚在，前菜服务简直是无可挑剔（哪怕到比赛后期，强手如云的晚餐服务中，前菜台最好也不过如此了），但是，她们其他人不争气，这种梦幻开局的优势几乎等同于没有。 “对了，莉亚。”戈登又一次叫住了伊莉。 “是的，主厨？”快走出厨房们的伊莉停下了脚步，看向戈登，不知道主厨为什么又一次叫住她。平心而论，她的前菜服务确实不错，但晚餐服务是团体比赛，她的个人表现意义不大，主厨应该不会因此特别表扬她。当然，如果她是在肉膳台、鱼膳台这样重要的料理台上，那么主厨说不定就会直接表扬她、更甚至让她和几个同样发挥好的人留下继续完成晚餐服务也说不定。但既然这次她是在前菜台，那就没这种可能性了。 “你是今晚表现最好的。”主厨依然肯定了伊莉，这让伊莉都忍不住惊喜了，“接下来，你们回到宿舍后，你有一个小时提名两个待淘汰人选，稍晚些集合的时候，我会作出决定，其中一个将离开地狱厨房。明白吗？” “是的，主厨！”伊莉对主厨认真地点点头——这就是她忍气吞声等到现在的原因，她在等待主厨将这个权柄交给她。只要有提名权，她就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她们队的头狼。其他人认不认可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主厨认可。 之后，只要其他人还有点眼力劲儿，就会主动配合她——除非她们觉得自己在这场比赛里表现得完美无缺，伊莉不能无缘无故、公报私仇地提名她们淘汰。不过，遗憾的是，在第一场晚餐服务的比赛里，表现出色的是伊莉，不是其他人。可以说，除了伊莉，其他人都直接被主厨批评过，伊莉想淘汰任何人都是有据可循的。 就在这段简短的对话中，其他人都忍不住交换了眼色——特别是先前和伊莉硬碰硬过的，都非常担心伊莉会公报私仇，尤其在她们的表现并非无懈可击的情况下。 伊莉微微一笑。 第128章 地狱厨房（六） 选手宿舍楼后的花园泳池边，女选手们闷闷地围着桌子坐下，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对厨师而言,过多的烟酒确实会影响味觉和嗅觉，但是，繁忙劳累的工作让许多厨师都选择用这种方法释放压力。不过,有抱负的厨师在这方面比较有自制力,通常都浅尝辄止。 对于女子队的大多数选手而言,她们这一次的表现说不上好，甚至说糟糕都太客气了。只从结果来看,她们一单主菜都没能送出去！如果说，在前菜一盘盘端出去时，她们还为本队的开局窃喜,认为她们领先了男子队，那么,在她们的主菜彻底失败后，先前的所有成功都变成了对她们的讽刺！就连一开始落后于她们的男队,都没有被主厨就这么赶出来啊！ “我们来讨论一下吧。”伊莉轻轻用玻璃酒杯的底碰了碰桌子,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才开口道,“虽然主厨让我来提名人选，但我还是会参考你们的意见。这不是我的个人比赛，而是我们的团队比赛，不是吗？当然，如果对讨论结果有疑问的，一会儿也可以私下和我说。在见主厨之前，我们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 伊莉故意作出了公平的姿态——这是没办法的事，每次比赛负责提名的人都会变动，她虽然对自己在晚餐服务中的表现有信心，但晚餐服务配合很重要，她对其他人的配合没信心。 这种情况下，她是不可能保证自己每次都发挥出色的优势的——这次的发挥也有赖于配菜台那边艾琳对她的配合，以及前菜台的朱莉和梅格都不是什么性格尖锐的人；不然，如果换成蕾妮她们来和伊莉合作，伊莉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带好这个与她不协的小团队。 既然伊莉不可能永远成为掌握提名权的人——说真的，节目组也不会坐视这种事发生，其他不说，悬念一旦减少，影响收视率是必然的事情。在这次比赛里，她又没有死忠粉为她刷收视率，好让节目组放心地“捧”她。 所以，一定程度的妥协也是必然的——至少，表面上如此。否则，一味的强硬和独.裁很可能引来反弹，那就得不偿失了。那样的话，在伊莉赶走一个讨人厌的选手时，其他抵制她的人为了自保，说不定会更紧密的联系起来，那就令人非常头痛了。说到底，一轮比赛中只能淘汰一个人，她又不能把那些性格自负、不愿配合的人一次性踢走，只能一个个慢慢来了。这就是温水煮青蛙。 “你有权力了不是吗？”蕾妮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挑两个你看不顺眼的人踢走呢，你确定你不会这么做？”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伊莉挑了和她关系不好的人，那就是滥用主厨给她的权力，就是公报私仇，就是独.裁！ “我当然不会那么做。”伊莉没有被激怒，相反，她轻轻笑了起来，“我完全会参考我们这一晚的表现来决定提名谁的。当然，晚饭服务时的态度也很重要，我也会考虑进来。” 至于蕾妮暗示的意思——伊莉挑关系不好的人出来就是挟私报复，这种真·威胁性的话伊莉才不会放在心上。她又不蠢，被蕾妮随便激两句，就不提名本身实力差、又与她关系差的人，反而提名和她关系不坏的人，那不是公平，是蠢，是打肿脸充胖子！ 事实上，蕾妮想的一点都没错，她说的正是伊莉要做的。 先前挤兑过伊莉的那几个选手，如果她们发挥出色就算了，可她们偏偏做的一团乱，现成的把柄递到伊莉手上，伊莉为什么不用？她又不是圣母！伊莉愿意用商量的语气讨论，而不是自己一言堂决定，已经够给她们面子了——不过，给再多面子，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变化。 这不是伊莉自己决定的，而是她们自己决定的——只要她们不想离开，不想站在待淘汰区，就要推其他人上“断头台”。这时候，谁还有心思管先前的小团体呢？地狱厨房里，临时反水的不要太多。更何况，这些人不过是帮几句腔的关系，根本没到有共同利益的小团体的地步。要瓦解这种一点也不牢固的关系，简直轻而易举。 “那，接下来从我开始吧，我先说我的看法。”伊莉没有理会蕾妮悻悻的神色——反正伊莉和这个心胸狭窄的队友兼对手是无法和解了，伊莉也懒得搭理她了，索性直接对其他人说道，“说实话，我觉得蕾妮今晚表现得很糟糕，她不但一份主菜都没能送出去，还拖累了和她负责同一个订单的人。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事情……” 伊莉的语调非常平稳，措辞也非常严谨——“我们”而不是“你们”，这种词让其他人有一种她们是一国的感觉，而且蕾妮有错，她们没错。而且，她的平静中有一种就事论事的客观与笃定，语气并不激烈，但相当令人信服。先前和她关系不差的人都忍不住微微点头。蕾妮的表现她们其他人也看在眼里，她确实是拖累了团队的那一个！ “等等！”伊莉话还没说完，原本抱着手臂、怏怏靠在椅子里的蕾妮就忍不住站了起来，手撑在桌子上，大声喝止了伊莉的话——她不能忍受这个碧池一个劲地泼她污水！ “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蕾妮咬牙道，“我今晚的表现也许是不太好，但我绝不是最糟糕的一个！你没资格提名我！” “我有！”伊莉也站了起来，毫不退缩地和她对视，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都是厌恶到了极点的表情——蕾妮脸上是又恨又妒，伊莉是对她一直没事生事的不耐，“主厨亲自把提名的权力交给了我，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而且，你的表现也确实糟糕！如果你不这么认为的话，你自己说，有谁比你的表现更糟？你连一块像样的烤猪排都做不出来！” 伊莉的言辞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动不动就需要后期打码，但她的声音却相当高昂，带着一种理性的无法反驳的尖刻——这是比难听的谩骂更难以应对的话！ “我……”蕾妮语塞，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吉娜、惠特尼、迪妮莎都冷着眼与她对视，好像在警告她，如果她敢乱说，她们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到莉亚边上，把她彻底投出去！ 于是，蕾妮只能向其他人看去。米拉不行，虽然她的手艺一团糟，但她也是对莉亚隐隐不爽的人，是她的潜在盟友，她不能攻击她。而接下来的艾琳、梅格、朱莉，她们这一晚表现得不算差，但并非无懈可击！ 蕾妮眼睛一亮！ “我觉得朱莉和梅格表现得不比我好！”确定了目标之后，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想想那可怕的粘在锅底的天使细面，还有那个底部全焦的披萨，连主厨都受不了这些！” “但她们至少成功送出了前菜！”伊莉挑了挑眉，回道。 “如果不是你帮她们把关，她们[哔]送得出菜？”蕾妮讥笑了起来，“莉亚，当我们没看到吗？一晚上，你就像个保姆一样！‘哦，朱莉，你的调味饭忘了放芝士！’‘梅格，你尝尝你的调味饭，记得试味！’但就算你[哔]百般提点，她们后面还不是接连出错？所以，不要把今晚的错全推到我身上！我[哔]绝对不会站到主厨面前，让他就这么淘汰我！” “梅格和朱莉确实做得太差了。”有了蕾妮做先头兵，吉娜她们也立刻跟上了，“如果要有两个人值得被提名淘汰，那就应该是她们！” “……”伊莉挑了挑眉，看向她的前菜台队友。蕾妮她们这么团结，确实让她有点惊讶。但伊莉这次已经不准备继续替朱莉和梅格说下去了——这是她们自己的比赛，如果她们想走下去，她们就应该为自己辩护，而不是等着她为她们遮风挡雨！ “我们做得绝对比你好！”朱莉和梅格对视一眼，两个也鼓起勇气站了出来——她们不擅长争吵，但她们不捍卫自己，就没人能捍卫她们了！莉亚看上去愿意带她们比赛，但好像不愿意替她们说话。虽然这让她们有些失望，但他们也只好自己开口了。 “我们送出了很多前菜。”梅格先前就和蕾妮吵过，虽然有些惧怕蕾妮那时不时露出的凶恶表情，和那可怕的尖锐音量，但她必须保护自己！ “我们的失误绝对比你少！”朱莉也抿唇说道——这个时候，她绝对和梅格是一国的。哪怕她和梅格先前没什么交情，这时候为了抵抗蕾妮，也必须站在一起！ “我觉得你的烤猪排非常可怕！生的，过熟的，就永远没有好的！”伊莉也帮说了一句话——在梅格和朱莉也奋起反击的时候，她不介意帮她们点小忙。至少，在这一刻，她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哔]！谁没做生过点什么？！”蕾妮也越发烦躁了，“这只是我的一次小失误而已！” “这是非常大的失误！你让客人都没有主菜可吃了！”伊莉又驳斥了回去。 “迪妮莎呢？你[哔]怎么不说她？她的惠林顿不也[哔]做坏过？她不也没送出什么像样的主菜！”蕾妮又调转了火力——她现在就想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起眼。 “你的意思是提名我？”迪妮莎扯了扯嘴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谁[哔]的烤猪排没做好，让我的惠林顿也跟着等冷了？如果不是你[哔]的失手，我们早就送出一单主菜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能送出去！你[哔]竟然还有脸说我失手？” 说到最后，迪妮莎的脸上都扯起了冷笑——身为餐厅副厨，她身上也是有身为副厨的威严的。蕾妮想用气势压倒她，拖她下水，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她敢保证，她绝不会让这个[哔]好过！ 迪妮莎的气场绝不是朱莉和梅格可比的！蕾妮敢毫不客气地对那两人大小声，是因为那两人自己本来就没什么自信和底气，但是对上看似好说话、实则也强硬的迪妮莎，蕾妮绝不敢轻易和她开撕！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 “够了。”作为这场讨论的决定人，伊莉出面终止了这场渐渐无意义的争吵——再这样吵下去，根本无法得出结论。当然，她的部分目的已经达到了——率先被她拎出提名的蕾妮，为了自保，不得不攀咬其他人，这样一来，她就在无形中孤立了自己。 伊莉一般是不愿意用这种手段的，她更愿意堂堂正正地和别人竞争，但在真人秀里，这注定是不可能的。尤其蕾妮还一直莫名敌视她，让伊莉无解的同时，也决定防范于未然了。 在地狱厨房里，提名两人，淘汰一人，淘汰的几率只有二分之一。哪怕伊莉此时提名了蕾妮，蕾妮也不一定会立刻走人，所以伊莉才要采取这种预备手段，削弱蕾妮的力量，让她即使留下来，也不能再兴风作浪。当然，蕾妮没攻击之前帮她说过话的吉娜她们，说明她还保留了一点理智，这让伊莉有点小意外。 “我们还是尽快决定人选吧。”伊莉提高音量，不容置疑地说道，“我提名蕾妮和吉娜。” “等等，我为什么……”吉娜不服气地开口了。 “闭嘴！”伊莉居高临下地瞪了她一眼，“在别人陈述的时候，其他人，哪怕是被提名的人也别开口打断。如果有意见，等说完之后再一起讨论！”这话是对又蠢蠢欲动的蕾妮说的。 “……”吉娜和蕾妮撇了撇嘴，怨恨地看了伊莉一眼，不高兴地坐了回去。 “蕾妮不是生就是过熟的牛排，还有吉娜半生不熟的金枪鱼，都大大地拖了我们后退！”伊莉直言不讳，“我觉得她们是我们队里的脆弱环节，如果说有谁应该立刻从比赛里离开，我觉得应该就是她们了。” “我也这么认为！”“我也是！”有伊莉开口，这一晚上已经树立了对伊莉信心的朱莉和梅格立刻也开口了——蕾妮刚刚又攻击了她们，还想让她们滚出比赛，但她们是不会让蕾妮得逞的。还有吉娜她们，竟然也为蕾妮帮腔！想到这里，朱莉和梅格都怒火中烧。 “我不同意！”见朱莉和梅格表态，蕾妮也马上开口了，“我觉得她们两人才应该被淘汰！我们的决定难道就看这一晚上的结果吗？你（指伊莉）也说了，态度很重要，我觉得潜力也很重要。这两个[哔]根本没什么潜力，只会煮煮面条，做做披萨，而且还做不好！” “没错，就是这样！她们就像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莉亚，帮我看看/尝尝’，只会说这些话。她们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果吗？根本没有！”吉娜也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也觉得应该是朱莉和梅格走。”惠特尼也搭了句话——反正战火没有烧到她身上，她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当然，她也不乐见莉亚势大，所以将淘汰票投到了对方那边的人身上。要怪就怪莉亚，谁叫她太强势了。惠特尼在心里对两人说道。 “我也觉得应该是朱莉和梅格走。”米拉团着胖胖的身体，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她的心胸也不大，在伊莉两次得到了主厨的肯定之后，她也不太喜欢伊莉。当然，米拉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小的不爽直接对上伊莉就是了。 米拉的主动表态不止让一个人惊讶。 蕾妮一愣之后，立刻对她露出了笑容，很高兴地表示接纳了她，并挑衅地看向伊莉——怎么样，就算这个[哔]想让她走人，但总有人是清醒的！该走的人绝不是她！ 伊莉根本不甩她——主厨明确表示，有提名权的是伊莉，伊莉向其他人询问意见不过是“故作姿态”而已。只要伊莉愿意，她大可以无视所有人的意见，直接提名报给主厨。只要不是无的放矢，徇私得太过明显，主厨根本不会有意见——说到底，蕾妮和吉娜今晚的表现差极了，主厨对她们也很不爽，伊莉敢保证，就算其他人都不提名这两人，而她把这两人报给主厨，主厨也会欣然接受。 最后，只有两人没有表态了，迪妮莎和艾琳。 “迪妮莎？”伊莉看向和她搭过话、关系不坏的迪妮莎。 “我也提议蕾妮和吉娜。”迪妮莎对她点了点头，干脆地说道——她其实也更喜欢直截了当的比赛，而不喜欢这种无事生非的队友，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这两个人一起送走。这次站在伊莉的立场，不止是她对伊莉抱有好感，也因为她确实和伊莉看法一致。 “艾琳？”伊莉看向艾琳。对方算是这批选手中的白富美了，自家就经营着连锁餐厅，蕾妮一开始就对这点说过酸话，伊莉觉得艾琳不会令她失望。 “我觉得蕾妮和吉娜表现得更不好。”艾琳说法比较委婉，但意思表达得相当清楚——该走的就是蕾妮和吉娜。 “你们！”蕾妮简直气得要跳起来了，“你们等着！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滚蛋的！还有你这个该死的[哔]，你[哔]真敢提名我？！”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伊莉说的。 “当然，这是我们多数人的意志，不是吗？我可是很民主的。”伊莉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能在民主的前提下达成目标，当然比□□更好。 而且，这也为之后的比赛树立了一个标准——有伊莉的“民主”在前，哪怕之后提名的人变成其他人，只要不想被说专横，就得考虑其他人的意见。这就多少保证了有实力的选手不会被轻易投出，除了自己犯下了致命错误。 这也算是伊莉为自己设的一条安全线了。 “你[哔]太阴险了！[哔]！”蕾妮的脸一下子就扭曲了——如果不是顾虑节目组不能动手的规定，她看上去就像要向伊莉扑去，把伊莉撕成碎片似的。 “你会为你这个该死的决定后悔的！”吉娜也阴沉着脸对伊莉放下狠话。 伊莉对此微笑以对。 做出了艰难的提名决定，女选手们走回宿舍里，结果就看到了男选手们默默无言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烟灰缸堆满了一个个烟蒂，空气里也烟雾缭绕。 “你们怎么了？”确定自己前途无忧后，惠特尼主动问道——她问的是和她一样，同为黑人的雷诺。身为这个节目里的少数族裔，他们两人有天生的民族亲切感。而且，她也好奇，在女子队先被赶出来的情况下，男子队应该算是获胜了才对，他们没有理由这么低落啊。 “我们被主厨大骂了一顿，赶了出来。”雷诺苦笑地摊摊手，“要提名淘汰者真是个痛苦的经历，我们谁都不想自己的队友被赶走。” “你们也要提名淘汰者？”伊莉也惊讶了一下，“难道……” “没错。”布兰登看到伊莉时，眼睛稍微亮了亮，但又很快黯了下去——在比赛失利的时候，他实在生不出其他心思来，只能苦涩地点点头，“我们也输了，这一轮没有获胜队伍。” “天！”艾琳忍不住低叫一声——她没想到，主厨会对他们这么不满，两队竟然都输了，这在地狱厨房的历史上也是相当少有的，“对了，那你们之中是谁来提名？” “贾斯汀。”布兰登没什么兴致地回答道，“他准备和我们一个个谈谈。”有了权力的人就是不一样，竟然就这么摆出了天然领袖的态度来，他们可还没认可他。不过，在对方掌握了生杀大权的当下，布兰登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免得对方不管不顾地把他推出去送死。 女选手们心里一动，各自对视了一眼——她们没想到，男子队是这么决定淘汰人选的。 虽然主厨确实把这项权力赋予给了两队中他相对最满意的选手，而被认可的选手当然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使这项权力，但这么明晃晃地把权力收拢在手中还是让她们有点吃惊。 不过，女选手们很快回过神来——她们该吃惊的不是贾斯汀的独断，而是莉亚的超脱。在往期比赛中，将权力揽在自己手里，用权力为自己奠定权威，才是比赛的常态。可以说，贾斯汀一个个找人交谈，根据自己的心意和判断使用这项权力根本没错，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而莉亚当然更没做错，恰恰相反，她做得实在太好了，以至于超过其他人的想象；而她的态度又那么自然，而让人忽视了她做出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她没有紧抓着她的权力不放，正相反，她将这项权力分享给了队友，用另一种更柔和的方法树立了她的威信，让人更心悦诚服的个人威信。 如果说女选手们之前还没有意识到，那么现在，她们终于意识到了，这让她们中的一些人感到心情复杂——有些不情愿，有些不甘心，又有些微妙的认同感。 时间就在选手们这样复杂的心理中缓慢过去。 一个小时后，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过来通知，选手们全部来到了清理一新的地狱厨房里。 女选手两排，男选手两排，两队人各自站在了戈登的左前方和右前方。 “你们应该已经做出了决定。”戈登对两队选手说道——这可以理解为他对两队所有人说，也可以理解为他对被他认可的两个选手说，“莉亚，你先来，告诉我你提名的两个淘汰候选人的名字，以及决定提名她们的原因。” “是的，主厨。”伊莉点了点头，顶着身后那两道恶狠狠的眼神，平静地说道，“我首先要提名的是蕾妮，她在肉膳台上的表现简直是场灾难，她的烤猪排也令所有人失望；第二个要提名的是吉娜，她和蕾妮一样，根本不能完成她的工作，拖累了我们所有人的进度。” “好的。”戈登没有意外伊莉的选择——说真的，如果伊莉真的如蕾妮所想，选择梅格和朱莉作为淘汰候补，那才是笑话，主厨会觉得她脑子进水了。至少，那两人虽然后面手忙脚乱、发挥失常，但前面还是表现得不错的，而蕾妮她们的表现则是从头到尾都惨不忍睹。 “蕾妮，吉娜，请你们往前走两步。”戈登对两个面带不服气神色的选手说道。 “接下来，贾斯丁，你提名的淘汰候选人是谁？”戈登看向男子队。 “我提名尼克和亚当。”脸型偏方的年轻人回答道。 “为什么？”戈登问。 “尼克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坏开局，他的前菜总是做不好，连累了我们整个队伍。而亚当，他不懂配合，总是一个人闷头做，不和我们交流，他在肉膳台上的表现太糟糕了。” “好，我接受这些理由。”戈登对他点了点头，“尼克，亚当，也请你们走到前面来。” 两男两女站到了戈登面前。 “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表现得像[哔]一样，而你们四个，确实是差到让我想立刻把你们赶出地狱厨房的。现在，给你们每人15秒，说一下你们觉得自己可以留在地狱厨房的理由。”戈登抬头看了看餐厅墙壁上的大钟，“亚当，你是第一个，告诉我，为什么应该是你而不是其他人留在地狱厨房。” “我觉得我有激情，有潜力！今天的表现是我的一次失误，这绝不是我的正常水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主厨！”亚当的回答简短有力——不看他先前糟糕的表现，他脸上的自信会相当有说服力。但是，一旦联想起来，主厨就忍不住摇头了。 “尼克，给我你的理由。”戈登看向男队的另一个选手。 “我今天在前菜台上确实没表现好，给我的队伍带来了麻烦。但是，我知错能改，我能卷土重来，我知道这一点。这是我一生最重要的比赛，我在接下来会为它全力以赴的！” “你先前没有全力以赴吗？”戈登冷不丁问了一句。 “当然不，主厨！”尼克被主厨的问题吓了一条，连忙摇头，“我拼尽一切才站在这里，我绝对会为我的工作全力以赴！” “好吧。”戈登用手指揉了揉下巴，将目光转向两位女选手，“蕾妮，你的理由。” “这不是全部的我，我能做到更多！只是我们队里的事情让我有点受不了，不然我一定能发挥得更好！我有水准，我有实力，我会在接下来的比赛里超越自己的！”蕾妮信誓旦旦。 “等等，你们队里的事情？你们队里有什么事情吗？”戈登挑了挑眉——这只是第一轮比赛，女选手们内部出现了隐隐分裂的征兆。即使看过了后期回放，他依然觉得很不可思议。当然，这种分裂也是节目组乐意看到的——有分裂，才有争议，才有收视率。 “我觉得我在被针对，主厨。”蕾妮面不改色地说道——很多女选手们都在她身后猛烈摇头，主厨也看到了这点。 “梅格，你有话要说？”戈登看向摇头摇得最剧烈的女选手。 “是的，主厨。”梅格小小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我觉得蕾妮才是针对人的那一个。而且她很没有团队精神，总是把错误怪在别人身上，从不反思自己！” “[哔]！你[哔]才应该站在这里！挑战赛的时候，你用了莉亚的酱料，晚餐服务的时候，莉亚差不多也是手把手教你的，还不停地提醒你该做什么订单！你以为我们没看到吗？这里是团队合作，不是保姆带着小宝贝好吗？你[哔]最没资格说这种话！”蕾妮转身狂喷梅格。 “你、你……”梅格顿时脸色发青，整个人都被骂晕了，你你你了半天，连话都说不全。更让她担心的是，她心里也知道，蕾妮说的也是客观情况，“这是团队合作！”最终，她也只能红着脸憋出这一句。 伊莉也暗暗摇了摇头——看这个战斗力，十个梅格都不是蕾妮的对手。 “莉亚，怎么了？”戈登看向女子队中一直表现得最好的那个。 “我觉得身为团队，就应该在晚餐服务中互相帮助，提醒什么的也是应该的。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是我们的合作方式，而且成效显著。”伊莉就等着主厨问这个话——她和蕾妮对立，就天然和梅格站在一边，当然只能为对方说话。而且，蕾妮的职责固然一针见血，但也并非无懈可击。世界上每个团队都有自己的合作方式，没有好坏之分，只有适不适合。 既然前菜台是今晚表现相对最好的工作台，那么她们的这种合作方式就没有问题。只要她和梅格原因，就算像保姆带着小宝贝又怎么样？结果好一切都好。在地狱厨房乃至到整个美国或者全世界，只要不违反法律，不违反道德，大多数人、大多数比赛，都是唯结果论的。 就像参加团队竞赛时，最后拿到了冠军，谁管你的冠军是抱大神大腿蹭来的，还是自己辛辛苦苦日夜奋斗来的？大多数人只看得到站在领奖台上的人，只在乎最后的结果，对其他一切都毫不关心。即使地狱厨房是真人秀节目，会把过程也夸张得剪辑出来，但最重要的，还是结果。这是举世通行的道理。 果然，主厨也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并没有反驳这种看法。 边上，男选手们已经看呆了——或者说，吓懵了。才第一轮比赛，女选手们就搞出这么多明争暗斗，真是让他们目瞪口呆之余，又大开眼界。 这一刻，男选手们不禁集体反思了一下：如果自己被发配到女子队那边，能不能幸存下来？男选手们认真思考了三秒，脑电波在地狱厨房上方交汇，不约而同地得出了同一个答案——如果让他们去女子队，还不如杀了他们！总比被明撕暗撕折磨得神经衰退好…… 抖抖…… “最后，吉娜，你觉得你为什么能留在地狱厨房？”戈登看向最后一个女选手。 “我觉得我擅长团队合作，我很愿意帮助我的队友，我爱我的队友，我想和她们一起，继续完成这场比赛！我比谁都渴望留在这里，比谁都值得留在这里！” “你也许有渴望，但我没有看出来。”戈登摇了摇头，对吉娜说道，“如果你想留在地狱厨房，那你现有的这些是不够的。” “是的，主厨，我接下来会更加努力工作、更努力配合我的队友的！”吉娜诚恳道——在队内讨论结果出来时，她就想好了自己的辩护词，她要表现出她是团队合作者的一面！ “好吧，我已经听取了你们所有人的发言。”戈登看向四人，叫出了其中两个的名字，“亚当，吉娜。”两人心脏一抖，紧张地等待着主厨对她们的发落。 “滚回队伍里去。”戈登对他们说道，“我[哔]不想再看到你们站到这里！” “是的，主厨！”绝处逢生，让两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向主厨大声道谢之后，像害怕主厨返回一样，快步走回了他们的队伍，各自和关系好的队友拥抱——吉娜的好朋友当然是惠特尼，而亚当则是和他最开始遇到的好脾气德温大叔拥抱了。 “蕾妮，尼克。”戈登看向两人，“你们中有一个人将被淘汰，离开地狱厨房。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我的决定是——” “蕾妮。”戈登看向顶着一头乱糟糟稻草似的短褐发女人，蕾妮的脸一下子白了，她的脚迟钝地向主厨走去，手指搭在厨师服的领口，准备脱下这件象征着她地狱厨房选手身份的外套，一边在心里暗想，如果有机会，如果她能留下，她一定要…… “归队。”戈登吐出了对蕾妮来说不亚于大赦的话语。 “哦！”蕾妮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心口，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 主厨没有给她任何一个多余的眼神，但那句简单的话已经足够让她感激不尽了！ 蕾妮几乎是以趾高气昂的表情回到了女子队里。 伊莉忍不住皱起了眉——她唯一算错的一件事，就是男子队的不给力。 在女子队已经被赶出厨房的情况下，他们也没能好好表现，反而接着就被赶了出来，于是两队一起进入淘汰环节。本来，伊莉想的是，即使输掉一次晚餐服务，但能淘汰掉一个害群之马，那也不全是坏处。却没想到，不但晚餐服务输了，那两个人也一个都没能淘汰掉。 伊莉有预感，接下来，她在地狱厨房的日子一定会更加精彩…… 怪不得是困难模式。伊莉暗自叹息。 蕾妮归队之后，戈登将目光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最后一个选手。 毫无疑问，这就是在地狱厨房的第一轮就折戟的参赛者了。 “尼克，我很遗憾。”戈登对眼前的不起眼青年说道，“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厨师的热情，也看不到潜力。你的地狱厨房之旅到此结束了。把你的外套给我。” “是的，主厨。”尼克闷闷地点点头，脱下那件代表了他选手身份的外套，递给主厨，“我会走下去的，我不会放弃我的厨师生涯的。”他最后对主厨说。 “我很高兴你想继续坚持。”戈登向他伸出了手。 “谢谢。”尼克回握，抿着嘴向戈登点了点头。 “再见。”戈登收回手，向他说道。 “再见。”尼克向主厨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狱厨房。 他知道，他的地狱厨房之旅到此为止，但他的厨师生涯远远没有结束。而且，正才开始。他会向主厨正、向其他所有人证明，主厨说错了，他有比谁都多的对厨艺的热情，也有比谁都多的一心向厨艺的潜力，他会不断不断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伊莉目送这一期的第一个选手离开。她知道，对方不是真的输给了另外三人——那三人所在的主菜台的难度确实更高，而尼克所在前菜台难度更低，而在同样没发挥好的情况下，淘汰困难程度最低的尼克不是很难理解。 但最重要的，应该还是尼克的性格。他太安静太闷了，不适合这样真人秀性质的比赛。也许他的安静会让他能潜心研究厨艺，未来大放异彩，但在地狱厨房，这样的性格并不合适。那三人的表现欲明显比他强，在节目中也比他起眼的多，所以主厨和节目组综合考虑之后，选择淘汰他，留下那三人，这不是没理由的…… “男士们，女士们。”戈登看向留下来的十七人，“你们经历了千辛万苦的海选，把简历和vcr寄过来，又从工作中挤出时间来参加复试，最后收到录取通知，终于站在了这里。如果说，你们这么努力，就是向我展示你们今天的糟糕表现，那我想说，你们可以全部回家了，你们不配站在这里，也不值得站在这里。” “……”主厨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收到最终通过的信件时，那欣喜若狂的心情。他们不能辜负自己的努力，绝不！ “好了，统统滚回去吧，明天还有比赛。”戈登没有废话太多，很快就结束了他作为顶级厨神对这些小小新人厨师的提点。他知道，他说再多也没用。有意识的人应该已经点通了，很快就能适应这个比赛，绽放出他们的光彩，而更多懵懂的人，迟早被淘汰。 “是的，主厨！”男女选手们大声回答，转身向他们的宿舍走去。 第一次看着与他们同一批次的选手离开，这种心情，和看电视节目时，边喝啤酒吃炸鸡的轻松心情截然不同——这是让人背脊都忍不住战栗的清醒。 他们不是为了被淘汰而来到这里的！ 不止一个人重新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原本因为正式参加地狱厨房比赛而飘飘然的心情、因为自己安全过关躲过一劫而窃喜的心情，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留在所有人心里的，是前所未有的，想要获胜的决心！ 第129章 地狱厨房（七） 一回到选手宿舍，蕾妮立刻挑着眼角笑了起来——她的眼睛有点像三角眼,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阴鸷的感觉,笑起来会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我说过,我不会就这么滚蛋的！”她大大咧咧地扯开外套,一把甩在餐桌边的椅背上，回过头，得意地走在她身后的其他人说道。 “当然,我的朋友。”吉娜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笑着对视了一眼，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伊莉，仿佛在挑衅——无论你想怎么清洗，都赶不走我们。 伊莉对此的反应是耸耸肩,不做理睬,直接走开。 从大清早被叫起来,到下午的速成学习——但地狱厨房的大多数菜谱伊莉都提前练习过，这在轮回者之中根本是公开的秘密，只要主厨别临时添一些全新的菜品，伊莉敢说,她是所有选手中最擅长的那一个,没有之一。但即便这样，该一起学习练习的，她都和队友一起继续，没有丝毫懈怠，这是态度问题。 这样的繁重练习，再加上连轴转的晚餐服务，以及后续的队内争执，伊莉真的感到身心疲惫。如果说上一次的全美超模是女大学生的游戏，那这一次就真的是成年人赌上职业生涯的比赛了，两者的竞争激烈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也许，这就是地狱厨房的选手经常爆粗口的原因了——有时候，粗口确实是宣泄压力的有效方式，相应的还有暴力，不过后者在比赛中是绝对禁止的。但无论哪个，有效归有效，本身并不正确，对于承受者来说更不是愉快的体验。伊莉不想和队友产生没意义的争执，索性就任对方嚣张了——有争吵的功夫，她还不如好好泡个澡来得愉快。 伊莉的转头离开让蕾妮和吉娜面面相觑了一会，那过于冷淡的态度让她们完全无法产生自己胜利了的错觉，反而还有种输掉似的憋屈。说得更直白一点，伊莉没有回应她们的挑衅，就像让她们一拳打到棉花上，挫败，无力，非常不爽！ 蕾妮不满地哼了一声，走到橱柜边，拿了瓶香槟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大大地灌下一口，用手指抹掉嘴边的浮沫，打了个酒嗝，大声抱怨道，“[哔]！我觉得她太[哔]恶心了！如果可以，我[哔]完全不想和她待在一个房间里。” “我也是！”吉娜也跟着坐下，附和道。自一起站到主厨面前面临淘汰后，她已经觉得蕾妮是自己生死与共的好朋友了——至于在那一刻，她们在心里互相诅咒，让对方淘汰，让自己留下这种事，当然谁都不会说出来。 两人高兴地碰了一杯。 男选手们之中，比较年轻的西恩和布兰登互相瞪了瞪眼睛，做了个小小的鬼脸，较成熟的德温他们则对女子队的分裂乐见其成。不过，在比赛之初就见到这么激烈的争执，即使是旁观，还是让他们有点适应不良。 看着蕾妮将她又粗又短的身体摊在沙发上的难看样子，男选手们暗暗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互相拍了拍肩膀，沉默地走回了他们的房间——他们一点也不想参与女子队的破事，即使从客观角度来说，他们也很同情伊莉，但对方是他们的对手——还是那种强大的对手，他们当然不会付出多余的同情。不过，伊莉也不需要就是了。 男士们走光之后，客厅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女选手们默默站在客厅里，半晌无言。 “要喝一点吗？”蕾妮向其他人举起了酒瓶。 “好啊。”本来就和伊莉没什么交情的惠特尼等人也自然地接了话。 但也有人完全不想给她们面子。 “我有点累，准备去休息了。”朱莉略显生硬地说道——她脾气确实偏软，但如果这些人就这么认为可以把她随便推出去顶锅，那她也会告诉她们，她们彻底错了！ “你？！”蕾妮转头瞪了朱莉一眼——这是和她彻底划清界限的意思？ “嗯哼。”朱莉也学着伊莉先前的样子，耸了耸肩，就和男选手们一样走上了楼梯。 “那、那我也要休息了。”继朱莉之后拒绝了蕾妮邀请的是梅格。 不过梅格生性就比较软弱，即使先前在主厨面前，她为自己说了话，但现在对上蕾妮凶狠的眼神，她又硬不起来了。即使她非常不开心梅格先前想推她出去做挡箭牌，依然不敢和梅格正面对上，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就跟上了朱莉的步伐。 “哼，随便你们。”由于没被淘汰而兴致高昂的蕾妮挥了挥手，也懒得和她们计较。说真的，这些蠢货她一个也不放在眼里，没有了那个女孩，她们就什么都不是了。蕾妮有自信，她绝对是所有选手中最好的一个。当然，如果要说这是自负，也完全可以。 除了先行离开的伊莉、朱莉和梅格，其他六人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和蕾妮一起享用起了节目组提供的酒水。不过，这不代表她们真的就站蕾妮了，恰恰相反，有些人只是正好想听听蕾妮又想做什么而已。而且，蕾妮微醉之下的大放厥词也足以让她们暗暗发笑了。 “那个碧池根本不算什么！”蕾妮四肢大开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又喝掉了一杯香槟——看到她这么喝香槟，也让有些人很无语——一边用力地拍了拍沙发扶手说道。 “我觉得莉亚还挺厉害的。”有着一头褐发褐眼的艾琳小声道。 “你说什么？”蕾妮立刻一眼瞪了过去。 “……没什么。”艾琳皱皱眉，想了想，还是保持了沉默——她也不愿为了其他人对上蕾妮这种说不清道理又擅长制造麻烦的人。 “我们也该休息了。”这时，边上的迪妮莎为艾琳解围道，“明天还有比赛不是吗？早点睡觉吧。我可受不了没睡醒的时候又被闹醒。” “对，我也是。”艾琳立刻跟着说道，然后对其他人点了点头，就和迪妮莎结伴上楼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别玩得太晚了。” 被两人这么说，蕾妮感到有些扫兴，她不满地撇撇嘴，但也折腾不动了，于是没理她们，只是继续和她的“朋友”说着闲话。 楼梯上，艾琳走在迪妮莎边上，一边上楼一边摇头道，“蕾妮的性格真的是……” “她太自大了。”迪妮莎冷静地说道。 昏暗的转角灯光中，她的蓝眼睛仿佛微微发着光，看起来又聪明又冷酷。 “没错。”艾琳点点头，继续小声道，“她今晚的服务实在太差劲了。” 如果说迪妮莎是被其他人拖累的，那么蕾妮就是拖累其他人的。至于莉亚，她是在自己发挥出色的同时，也能提升其他人的表现，比蕾妮好得不知凡几。 艾琳今晚在配菜台上工作，和其他工作台上的人配合最多，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和莉亚的配合是最舒服、最明确的。在莉亚的带动下，她和前菜台的配合一次都没出错过，这绝对是莉亚能力的体现——她有近乎本能的统筹和调控能力，仿佛厨房的一切都尽在她掌控之中。 相比之下，配菜台和主菜台的合作出错简直不要太多。当然，这不是说出错都是肉膳台、鱼膳台的问题，这是主菜台和配菜台共同的问题，艾琳还是承认自己在合作上有所不足的。但就是并不十分擅长合作的她，在和前菜台、和莉亚合作的时候，一次错都没有出，从头到尾，配合得无比默契，就像她们已经合作了很久一样。而事实上，这只是她们的第一次晚餐服务。这只能说是莉亚在控住了前菜台的时候，又间接控住了配菜台。 “话说……”艾琳欲言又止。 “什么？”迪妮莎随口问道。 “不，没什么。”艾琳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说。 其实，刚刚那一刻，她脑中划过的想法是—— 如果由莉亚来管理她们的厨房，她们一定能在晚餐服务上毫不费力地赢过蓝队吧。 两队选手的个人实力本来就相差不大，红队最大的问题是无法团结配合，而这正是莉亚可以带给她们的。 艾琳作为厨师的天赋可能不是最好的，但身为餐厅经营者的女儿，她有一个其他人绝对赶不上的优势——看人，更准确地说，是分辨一个厨师好坏的能力。成长于餐厅之中，经历过父母的无形熏陶，艾琳见过的厨师远远比一般人多得多。即使她的眼光比不上戈登的狠辣老练，但她也能做出自己的判断，远超于她这个年龄的判断。 所以她能意识到，那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身上有着无与伦比的潜力。不知为何，这一刻，艾琳隐隐觉得，那个女孩一定会把不适合这个团队的人不动声色又毫不留情地踢出去，保留适合的人组建她的团队。她能忍，能狠，所以该滚的绝对是其他人，而不是她…… 但这也意味着艾琳多了一个强大得可怕的对手。 艾琳的心情很复杂，她一方面向往着对方的强大，渴望追逐着对方，另一方面，她知道对方是她夺冠的障碍，她又忍不住暗暗忌惮着对方。 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之下，艾琳终究无法说出“其实应该让莉亚来接管我们的厨房”这样直接推对方上位的话。但她也明白，哪怕她不说，对方也早晚会做到这一点。 她有这样的预感。 ＊＊＊ “你们回来了？”听到集体卧室门开的声音，已经洗完澡、正窝在被窝里随手翻着菜谱的伊莉抬头对两人说道，“怎么样，她们说了我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甚至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根本不将那些难听的话放在心上。 “没什么。”艾琳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迪妮莎却抢先开口了。艾琳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把那些实话转告给莉亚。难道担心莉亚认为她们挑拨离间吗？应该不会有这种事，蕾妮对莉亚的敌意简直明晃晃地放在那里，根本不用她们添油加醋。 “啊。”得到这样的回答，伊莉反而惊讶了一下。但想到迪妮莎可能是不想激化她们的矛盾，想要维持团队的和平，所以大局为重，没有转达那些可能的污言秽语，于是伊莉笑了一下，对迪妮莎点了点头，“好，谢谢。” “嗯。”迪妮莎也对她回以微笑，顿了顿，又说了一句，“你是我们之中最好的厨师之一。”即使对方可能不需要这种鼓励的话，但迪妮莎还是想把这句话告诉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没有半分虚假。哪怕只是一次挑战赛和晚餐服务，迪妮莎和其他人也都看出了这点。不过，迪妮莎比较坦然，所以能毫不犹豫地夸赞对方，而其他就算这么认为，也不会亲口说出来。 “谢谢你，你也很出色。”伊莉对其他人的善意一向是投桃报李的，闻言，立刻也称赞了对方——能在第一次晚餐服务中，就做出恰到好处的惠林顿牛排（即使不是每次都成功），迪妮莎真的很厉害了。 要知道，就算是主厨戈登，也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掌握住惠林顿牛排的火候，但即便如此，偶尔也会遇到那么一两次失败。当然，这不是戈登的水准不够，而是惠林顿牛排的做法和特性决定的。 不一会儿，朱莉和梅格也从水池里回来了，和迪妮莎、艾琳她们轮流洗完澡后，也各自坐到了床上，一边翻着菜谱，一边随口聊着天，准备酝酿睡意迎接第二轮的比赛。 至于楼下的其他人，虽然她们也想提醒她们早点休息，但作息这种事还是私人的，只要不打扰到别人，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当然，如果那些人明天的挑战赛发挥因此而受影响，她们就可以摊开说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 这又是一个选手们被副厨的可怕叫醒方式折磨得头痛欲裂的早晨。 数十个闹铃在楼下一齐响起，那灌耳的魔音让很多觉浅的人寒毛直竖地坐了起来，就连睡得比较沉的人，都在用枕头被子阻隔噪音失败之后，痛苦地醒来，瞪着一双死鱼眼发呆。 “快快快，收拾好你们自己，主厨在楼下等你们！”两位副厨分别来到男女卧室。 “主厨？！”每个人都瞬间清醒，并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迅速整饬好了自己，人模狗样地跑到了楼下，站到了主厨面前。 看着急匆匆跑下来的选手们，戈登脸上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乍一看是没问题，但仔细看的话，就…… “给你们最后一分钟收拾好自己。”戈登的目光划过露出衬衫领子内翻、袖口扭曲、衣角露在裤腰外的男士和扣子扣错而稍显走光的女士们，大发慈悲地说道。 “是，主厨！”选手们立刻顺着主厨的目光调整着自己的衣服，如果有谁的衣服乱掉的地方自己看不见，那就和身边的人互相帮助一下。 一分钟后，选手们终于呈现出了精神饱满、一丝不苟的模样。 “早上好。”戈登这才和选手们正式打了个招呼，“这是你们在地狱厨房的第二天，今天，你们要外出比赛。” “外出？”选手们适时地惊讶了。 “没错，这对你们来说，绝对是辛苦的一天。”戈登想到待会可能出现的场景，就觉得心情愉快，“走吧，这可是你们重要的比赛。” 随着主厨的一声令下，选手们纷纷坐上了节目组的交通车，紧张地到达了目的地—— 一片蔚蓝的海域！ “哦，天哪！”选手们惊讶地叫了出来，脸上却都挂上了笑容——美国人是有沙滩情节的，每年阳光最好的时候，海滩边总有数不清的做日光浴的男女老少。没有血色的苍白不是他们的主流审美，小麦色的微黝才是健康健美的象征。 “今天，你们要做的就是从头到尾、亲手做出一盘扇贝。”戈登笑着对睁大眼睛的选手们说道，“没错，你们要自己下海摸到扇贝，再自己把它们挖出来，清洗干净，再动手制作。” “可是……”选手们立刻露出了不安的神色——采集扇贝可不是什么容易的活计，而且扇贝所在的地方都是深海，光线又昏暗，需要专门的采贝人用专业的潜水设备才能采集到，这就是大扇贝的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有采扇贝的能力！ “放心放心。”戈登用手向下压了压，队他们安抚道，“你们不需要去深海干活，事实上，我们已经把这一小片海域圈起来了，并在里面投放了很多现成的扇贝，你们只要弯腰伸手去摸就好。我保证，最深的地方都不会超过你们的脖子，所以完全不用害怕。” “呼……”听到主厨这么说，选手们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只是节目噱头，而不是真让他们去体验一下采贝人的辛酸艰苦。真让他们吃那种苦头，他们真不一定能坚持。 “这一次的比赛规则是。”戈登很快说回了正题，“你们两两合作，下海摸扇贝和做扇贝的工作也可以自己分配。不管过程如何，最后我要看到的是一盘完美的干煎扇贝。哪个队伍先完成六盘扇贝，就是获胜者，能享受到这次的奖励。至于输了的队伍，那就抱歉了，可怕的惩罚在等着你们。明白了吗？” “是的，主厨！”选手们立刻回答。 “你们可以自由组合。”戈登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男队比女队多一人，这会让比赛不公平。所以男士们，你们要选出一个人，这个人可以旁观这次挑战赛。” “那……”男选手们立刻互相看了看，想找出最不擅长这次挑战赛的人，这时，白胖的中年人肖主动开口了，“这次我旁观吧，我不擅长游泳，也不太会摸扇贝。”而且他又矮又胖，这种体力活性质的比赛对他来说太艰难了。 “好吧，那就肖吧。”男选手们一致说道。他们是很想在主厨面前表现自己的，当然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虽然肖的手艺不错，但他的体型确实是个问题，男选手们也不希望对方在这时候拖累他们。毕竟，越快摸到扇贝的人，就能越快开始烹饪，越快呈现出菜品！ “很好。”戈登很满意男选手们的干脆，“接下来，工作人员会带你们去换衣服，穿救生衣，还会发护目镜给你们。之后，你们就要正式开始这次的比赛了。好了，去吧！” 随着戈登一声令下，两队选手立刻开始装备起来。 “莉亚，我们一组怎么样？”朱莉一边让工作人员帮她系好救生衣的带子，一边抢先对伊莉说道——一晚上的晚餐服务，每个人都可以看到这个海鲜餐厅出身的厨师对扇贝的精妙掌控！整整一个晚上，她一片扇贝都没有浪费，完美地送出了每一盘菜品！ 如果和她搭档，在这一轮挑战赛中太有优势了！即使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煎扇贝——这说不定会让主厨认为另一人偷懒，但如果在自己煎扇贝的时候，莉亚愿意提点两句，那自己的扇贝一定也能通过主厨的考验！ 不止朱莉一个人，在听到这次挑战赛的内容时，女选手们的目光就有意无意地在莉亚身上飘来飘去了——在这场扇贝主题的挑战中，谁都想跟她合作！ “当然。”伊莉的头发早就绑好了，此时正在调整她的水下护目镜，闻言立刻答应了。 对她来说，跟谁合作都是无所谓的，只要不故意拖她后腿就没问题。不过，对于团队来说，最好的搭配方式还是一个擅长煎扇贝的配一个不擅长的，这样两人中就有一个能把控住料理台的人，从而尽快地呈上菜品。 如果两人都擅长烹饪扇贝，那就是浪费人力资源，如果都不擅长，那绝对就是噩梦了——好不容易采到的、挖出的扇贝也会全部被浪费掉。 见伊莉答应了朱莉，好几人都不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每个人都想要一个强大有实力的队友，而不是两人一起在扇贝的噩梦中苦苦挣扎。 “对了，一会儿我们采集扇贝时，每组把数量定在10个或者15个吧。”伊莉提议道。 “嗯？”有的人没反应过来。 “我们有四组人，要做六盘扇贝，也就是每队至少要做出一盘扇贝，而有两队必须要端出两盘。每组的扇贝都不能共用，再考虑到扇贝的高失败率，准备两到三盘的食材是非常有必要的。”伊莉冷静地说明道。否则，不准备足够的食材，最后现有的用光、任务却没完成的时候，再重新下海采扇贝，绝对是大大拖累进度的事情！ “我同意。”和艾琳一组的迪妮莎点了点头，不过也提出了问题，“可是，哪组收集10个，哪组收集15个？”这片海域可不小，采扇贝的任务不说海底捞针，也差不多了。采集10个还是15个扇贝，所花的时间相差一定不小。 “自己注意好时间吧。”在这点上，伊莉也不能给出什么确切的定论，只能说道，“如果动作比较快的，其他人也没开始煎的话，那多收集一点，采15个也没关系；如果动作比较慢，其他人大多都开始了，那就10个吧。实在太慢，5个也可以。反正别其他人做完了，自己还在水里没开始，那就糟糕了。” “嗯。”其他人纷纷点头，这是她们现有的最可靠的意见了。哪怕对伊莉完全没有好感的蕾妮她们，也不会因此无视这个提议，这可事关她们自己的利益。 “如果有其他想法，也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尽快讨论一下。”伊莉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不用了，这样就够了。”迪妮莎摇摇头，代表其他人开口道。如果没有莉亚，她们绝不会考虑得这么周到，至少大部分人是这样。莉亚有着非常强的大局观和相当的远见，这在一般女性中是少有的。迪妮莎能察觉这一点。 就像天桥风云中以彩弹为赛噱头的那次男女设计师对抗比赛，两方实力相差不大，甚至论起单个实力，女设计师一方还要隐隐胜出一筹。但就是这种情况下，胜利的却是男设计师队，而不是女设计师队。这固然有女设计师一方内部竞争激烈、小心思和小伎俩用得太多、内耗严重的缘故，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女设计师们没有统一的规划，也没有统一的执行力度。 这应该就是男女的天性差别了，一般而言，男性更注重大局观，但是细枝末节问题一大把，细节决定成败用在男性身上最合适不过了，而女性天性就更谨慎，细节上能处理得很细腻，但总体把控上有所不足。这就像体育竞技中，男运动员爆发力更强，女运动员耐力更强。无关好坏，只是男女在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天性差别而已。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 此外，如果后天有注意的话，这些也并非不可改。比如，一个喜欢占据主导权的男性在吃了一次又一次细节的亏后，终于变得细心仔细，再比如，一个女性经常参加团队合作，并渐渐成为其中的领导者，那么也能有出色的局面掌控力。 比赛中的选手们是不可能进行这些太深入的思考的。 她们只知道，莉亚提出了好建议，对她们有好处，她们执行，这就可以了。 至于，这些建议本身的价值，是否关系到比赛的成败，她们可能不懂，也可能不关心。 很快，男女选手们全部换好了装备，拖着臃肿的身体，向海水稍深的地方慢慢走去。 这片海域的水还算清澈，走动的间隙能隐约看到水底的扇贝——偶尔也会是海星什么的，摇晃的海浪扭曲了视线，让选手们看的不太清楚。这时候，他们就会将戴着护目镜和呼吸器的头部伸到水下，进一步确认这是不是他们重要的扇贝。 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样的效率实在太低了，于是大多数选手都直接弯着腰，寻摸着扇贝，这么一来，他们的细眼渔网中，扇贝的数量渐渐多了起来。 “莉亚。”和伊莉一队的朱莉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伊莉从水里抬起头后，才说道，“我找到了7个，你找到了多少个？已经有人上去了，我们也快点吧。” 男选手们那边已经有4人上岸了，她们这边蕾妮和吉娜也准备上岸了。在水中行走采集扇贝确实是很辛苦的工作，女性在体力上天生就不敌男性，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也许考虑到了男选手的天生优势，所以主厨才要求选手们自己处理扇贝——女性在这种细节性的工作也有优势，应该能扳回一城，两方的优势就持平了。节目组在这方面考虑的还是很周到的，很少会出现一队优势明显、一队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 至于哪队的选手比较擅长烹饪扇贝、会不会对比赛产生优势倾向这种事，节目组就不会考虑了——这本来就是烹饪比赛，做好菜品是应该的，做不到输掉也没资格抱怨。 “12个。”伊莉看都没看她的渔网，就给出了数字——在采集的时候，她就在心里默数好了数量，“再1个我们就上去。”伊莉将额角一些湿掉的额发向后一顺，又快速捋了一把满是海水的脸颊，转头对朱莉说道。20个正好是4盘。 “啊。”朱莉看着伊莉痛快拂掉脸上水渍的姿态，莫名地觉得对方有种干脆利落的帅气。明明莉亚是非常漂亮的金发碧眼长相（系统随机，伊莉没花积分改），但这一刻，她并不觉得对方很美，只觉得对方很帅——那种很酷很干练的帅。 不过，听到伊莉说到11个时，她就反应了过来，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莉亚的速度这么快！她本来打算和伊莉合计一下，两人采到差不多到15个就可以了，但现在莉亚的目标竟然是20个！ 朱莉在心里小小嘀咕了一下，采集这么多真的有必要吗？这可是4盘的量！ 当然，想归想，既然已经有了19个，不多找一个反而浪费，于是她也赶紧说，“那我也再找找。”朱莉不是那种会把活推给队友的人，该她承担的工作她还是会好好完成的。 “不用了，找到了。”伊莉说着，又游了两下——齐颈深的海水里，游泳绝对比走路快——吐出一口气，降低重心，从水底拾起了最后一个开开合合的扇贝，又冒出水面，对朱莉说道。 朱莉点点头，两人立刻向岸边游去。 “我们一边处理一边做。”伊莉用干毛巾飞快地擦了一下自己，对朱莉说道，“一个人做的时候，另一个人可以继续处理扇贝。” “没问题。”朱莉点头道，“你先吧。”她对莉亚的扇贝烹饪技术比对自己的有信心，而且，如果莉亚能赢来第一个得分，那对她们这队的士气也是一个激励。 “好。”伊莉对先后顺序无所谓，也并不觉得第一个给主厨上菜有什么压力——这是她最擅长的菜品之一，是地狱厨房本就有的菜品，她绝不会做坏。 两人擦拭好自己，走到节目组安放好的料理台边，各捻起一把面包刀，一手捏着扇贝，一手用锋利的刀面撬开扇贝，将里面的扇贝肉小心地割下来，去掉边上的扇贝内脏等，保留最白净最细腻的一块肉质——顶级的扇贝肉，哪怕生吃，都有一种天然的鲜香，带着扇贝肉特有的微甜，令人口齿生津。而如果进行烹饪，并加入恰当的调料，就能激发出扇贝的更多鲜美滋味，煎出拥有海洋清香的滑腻扇贝肉汁，更是让人百吃不厌。 取出扇贝肉后，伊莉就打开了炉火，边等着油锅加热，边将扇贝切成固定厚度的肉片。不一会儿，平底锅中的热油就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伊莉晃了晃锅子，让锅中的热油更均匀，然后将五片扇贝肉一一放到平底锅中，等待着踏翻面的时刻。 边上，朱莉仍在一丝不苟地开扇贝，顺便拌好了待会儿要用的点缀沙拉。 即使话不多，存在感不高，而且限于家庭主妇的身份，她对那些高级菜品也不擅长，流水线工作更觉得很吃力，但该干活的时候，她也很吃苦耐劳，从不抱怨，只是默默学习——单亲妈妈的日子可不好过，如果性格太软绵、太娇气，她根本无法抚养她的两个孩子。不过，幸运的是，她也没有被生活逼的过于尖刻，反而保留了性格中沉默柔软的一面，这让一般人很难对她产生恶感——除非到了利益相关的时刻。 就在这时，男队的德温和亚当已经送上了他们的第一份扇贝。 “告诉我，这份是谁做的？”戈登看了看餐盘里的扇贝，挑了挑眉头。 “是我，主厨。”德温忐忑地开口道——主厨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可怕，但也绝不是满意。 “你的扇贝看起来煎得很好，但是……”戈登皱着眉对他摇了摇头，德温的心情都吊了起来，“你的扇贝大小切得不一样，所以我不能给你这一分。”戈登对他说。 “是的，主厨。”这位好脾气的中年大叔失望地对主厨点点头，和亚当一起走回了他们的料理台。亚当板着脸，也对这样的结果感到很失望。 “早知道，应该我来做。”这位现役军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如果不是德温说，他之前在前菜台上服务，所以对干煎扇贝有经验，他也不会答应让德温先来。 “抱歉。”德温知道这是他理亏，是他拖累了团队的进度，所以低声下气地道了歉。 “下一盘我来。”亚当皱着眉，抬了抬下巴，对德温说道。 “当然。”德温点点头，没有反驳——这本来就是轮流的工作，但亚当的态度还是让他有点不快。没有从主厨那里拿到分数，他也不满啊，但是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犯错？德温知道自己有错，但不认为自己错得罪无可赦。 看到了男选手折戟，女选手们这边又是高兴，又是心焦——她们还没送出一盘扇贝！ “好了！”伊莉她们边上的料理台上，蕾妮和吉娜突然低叫了一声，快速将扇贝装盘，端到了主厨面前。 “谁做的？”戈登例行问了一句。 “我，主厨。”蕾妮自信地回道。 她觉得自己的扇贝绝对没问题，形状很好，大小一致；汤汁口感也不错，调味应该没问题；颜色也煎得很好，两面金黄，又不至于发焦。她怎么都没理由拿不到这一分！ “很遗憾。”然而，戈登一开口就否决了她，“蕾妮，配菜在哪里？” “！！！”蕾妮张了张嘴巴，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做配菜的沙拉！ “你不能拿到这一分。”戈登对她摇了摇头。 “是的，主厨。”她胖胖的脸涨得通红，紧紧咬着嘴唇，对主厨点了点头。 “你该告诉我的！”回到料理台的路上，蕾妮不悦地对吉娜埋怨道。 “我也忘记了。”吉娜不满蕾妮把锅推到她的身上，“这是你上的菜，你应该自己负责！” “可是你就不能[哔]提醒一句吗？”蕾妮不满地指责道。 “我[哔]说了，我！忘！了！”吉娜一字一顿地重复。 “哼，待会儿轮到你做。”蕾妮说道。 “我知道。”吉娜皱皱眉，“放心，我没指望你！” “……”蕾妮从鼻子里重重喷了口气，两人相看两厌地撇过头。 此时，两队都浪费了五只宝贵的扇贝，总共要完成的六盘扇贝也一盘都没完成。 “我们好了吗？”两组人都铩羽而归，但至少端出了菜，见伊莉还在笃定地煎着扇贝，朱莉也有点着急了——她可不想队友煎过头，也浪费了她们好不容易摸来的扇贝。没有动手之前，她都不知道采扇贝是这么辛苦的事情！ “好了。”伊莉估算着扇贝的时间，又留意了一下扇贝的底部边缘——这算是煎制扇贝的小技巧，虽然不能翻面，但有经验的厨师可以从底部边缘的金黄程度推测扇贝的生熟度。 “那你装盘，我来放沙拉。”朱莉连忙说——在配合上菜上，她还是很积极的。 “好。”伊莉点点头，将五只扇贝轻轻盛到盘子里，均匀地摆成一圈，圆面向里，平面向外，又将朱莉拿过来的配菜沙拉点缀在盘子的最中间。 “走吧。”伊莉端起盘子对朱莉说道。按照规定，两人必须同进同出，不能出现一个人去给主厨上菜，一个人留在料理台上继续烹饪的情况。这会被判定为违规。 “好。”朱莉擦了擦手，立刻跟上了伊莉的步伐。 两人快步走到了主厨面前——时间可是比赛的生命，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慢悠悠地踱步。 “漂亮的扇贝，谁做的？”戈登仔细打量了一下扇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我，主厨。”伊莉从容地开口，对自己的扇贝，她有绝对的信心。 “外形不错，摆盘也没问题。”果然，戈登满意地点了点头，用刀叉翻了翻扇贝，确认煎得不错，又切开了扇贝的一角，观察了一下肉质，用叉子将一小块贝肉送入口中，“调味很好，这是一盘品质出众的扇贝。女子队先得一分！” 戈登对面前的两位女士露出了笑容。 “哦！”听到戈登的宣布，朱莉比伊莉还开心，“你太棒了，莉亚！” “谢谢，主厨。”伊莉还记得向主厨道谢，顺利通过也让她很高兴，然后和朱莉飞快地抱了一下，两人快步走回她们的料理台，准备下一份扇贝。 第130章 地狱厨房（八） “男士们,你们要加油了！”戈登向男队说道，“女士们已经领先你们一分了。” “是的，主厨！”男选手们齐齐回应，心里也着急起来。 “主厨。”很快,贾斯汀和西恩站到了主厨面前,并将他们的餐盘放到了主厨面前。 “谁做的？”看到面前这盘看上去无可挑剔的扇贝，戈登抬头问道。 “我,主厨。”贾斯汀回答道。 “做得很好。”戈登尝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恭喜你,你为你们队获得了一分。” “谢谢,主厨！”贾斯汀忍着激动，对主厨重重点了点头,又回身和西恩对了一拳，两人哥俩好地搭着肩膀,互相笑了起来。 “接下来我给你打下手。”贾斯汀一边跑回料理台,一边对西恩说道。 “谢了，哥们！”西恩笑着点点头,捶了捶贾斯汀的肩膀。 继贾斯汀和西恩之后,乔什和布兰登也拿到了一分，负责烹调的是乔什。 男选手们在扇贝的采集环节很有优势，所以他们此时的上菜进度比女选手们快。 “女士们，男士已经完成了反超了！”戈登再报了分数之后，再一次喊道。 这一提醒之下，女选手们更加焦急了。 “不，扇贝要圆面朝里，平面朝外。”戈登揉了揉眉心，对梅格和惠特尼说道，“这么久了，你们还不会摆盘？这真是[哔]见了鬼了！”戈登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扇贝转了圈方向，“看到了吗？是这么摆的！这盘不通过，回去重做！” “是的，主厨！”两人被主厨吼得一懵，过了一会儿才讷讷地应声，闷头跑了回去。 “这盘熟过头了！”戈登毫不留情地把肖和雷诺的扇贝倒进了垃圾桶，“你们[哔]的难道没看到吗？一面都焦得发黑了！我[哔]要的是金黄！金黄！！！” “是的，主厨。”两人对视一眼，憋屈地走开了。 看着一个个被主厨驳回去的选手，朱莉觉得自己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莉亚，你觉得可以翻面了吗？”朱莉小声对边上撬扇贝的伊莉说道。 “嗯，可以了。”伊莉点点头，同样小声道，“快翻！” “啊，好。”朱莉对伊莉的话还是很信服的，立刻用锅铲给扇贝一一翻身。 滋溜…… 也许是太过紧张，也许是手滑，朱莉一个不小心，就将一个扇贝铲到了外面！ “天！”朱莉惊叫了起来，伊莉忍不住扶额。 “哦……”同队的、其他队的都忍不住看了过来，然后纷纷瞠目结舌。 “这……”朱莉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别急！”伊莉当机立断地补了一个扇贝进去，“继续做，待会儿看能不能补救！” “嗯！”朱莉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本能地听着伊莉的话，但心里仍有犹疑。 “没事的。”伊莉轻声对她道，“待会儿照我说的做。” “好。”朱莉连忙点头。 三十多秒过后。 “那四个盛出来。”伊莉对朱莉说道。 “等等，可是……”那四个不还没全熟吗？朱莉看向伊莉。 “……”又向她求助，又不肯听她的，伊莉有点无奈。 “抱歉！”朱莉看出了伊莉的失望，连忙道歉，然后按伊莉所说的，先盛出了那四个。 “翻身。”伊莉比着平底锅中最后放入的那个扇贝，对朱莉说道。 “好。”朱莉这次没有疑问，这个扇贝的一面是煎好了。 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多秒。 “把那四个放进去。”伊莉对朱莉说道。 “好。”朱莉连忙点点头，将那四个扇贝没完全熟的一面向下放了进去。 十秒。 “那四个翻身。”伊莉继续指示道。 “好。”朱莉连忙点头。 又十秒。 “可以了。”伊莉说道，“盛出来吧。” “嗯。”朱莉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扇贝盛出来——这里再出事，连莉亚都救不了她了。 伊莉帮着朱莉做好了摆盘，又放好了沙拉，这才对朱莉道，“走吧。” 应该没问题了。 提前将四个扇贝取出来，是怕之后再加热让扇贝过熟——再加热是必须的，不然等到第五个扇贝做好，先盛出来的四个扇贝肯定会冷掉，但是更不能就留在锅子里，那肯定会烧焦，所以只能再最后加热一下。 只要算好时间，五个扇贝还是能一起出锅的，这样在口感上就相差不大了。 至于没做熟的四个扇贝重新回炉这种事，这在地狱厨房其实很常见。 做生的肉再烤、再煎，主厨还是能偶尔容忍一次的，做生多次、屡教不改才会被赶出厨房。至于煎扇贝，最好的当然是一气呵成，一面煎好，再煎另一面，出锅，这才是最完美的做法。但是，既然遇到了意外，也只能特殊事件特殊处理了。 扇贝来回多次翻身，会让口感半生不熟很奇怪——扇贝的一面被轮流朝向锅外，又多次翻身，对稍微冷掉的一面轮流重复加热，而热量是最后才到里面的。于是，里面煎熟的时候，外面的上下两层已经已经熟过头了。这就是干煎扇贝最好一气呵成的原因。 但如果只是一次翻身，那影响并不会很大。 举个更详细的例子，如果两面各自煎好出锅的完美扇贝是100分，那么，多翻一次身就多降10分，而主厨的标准也许就是85或者90，那么翻一次身的90分扇贝仍然能通过主厨的审核——在场的厨师，有几个能做到每次都是100分的品质呢？ 所谓的标准，本来就不是“完美”的标准，而是“通过”的标准。 如果说像扇贝这样的菜品，对其他选手来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速成学习，那么对伊莉来说就是“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的深入学习。她知道该怎么做好这道菜品，也知道如何尽可能地挽救回来——前提是不能彻底的无可救药。 听到伊莉的话，朱莉也点头，战战兢兢地捧起盘子，和伊莉一起，走到了主厨面前。 “看起来不错。”戈登也注意到了先前的那次事故，他对朱莉的手忙脚乱和莉亚的临危不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厨房里经常会出现意外事故，主厨必须要有处理厨房危机的能力，他对莉亚展现处理的冷静和果断非常满意，“谁做的？”但还是例行问了一句。 “是我，主厨。”朱莉小声回道。说这句话时，她非常没有底气，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的菜品几乎是莉亚在口头上手把手教着她做出来的。朱莉注意到其他人听到这句话时，脸上露出的好笑神色，这让她更尴尬了——她觉得自己在被耻笑！ 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那柔软而坚定的力量，那透过厚实的厨师服传来的支持与鼓励，让她忍不住低下了头——她怕主厨看到自己一瞬间变红的眼圈。 “摆盘没问题，煎得很恰当。”戈登点了点头，用刀叉切了一小块下来，尝了尝，又点了点头，“调味也不错，温度也是对的。可以，女队得一分。” “哦！”朱莉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扭转败局！不，扭转败局的不是她，是莉亚！ “谢谢，主厨！”朱莉感激地对主厨点点头，然后转过身，给了伊莉一个巨大的拥抱，“谢谢你，莉亚！谢谢你！” 对方也许不知道，能留在地狱厨房、能在这里表现出色，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单亲妈妈的生活非常不容易，她要照顾自己的孩子，几乎没有工作的机会！现在，她好不容易来到了地狱厨房，能在电视机前的很多餐厅老板面前展示自己，这对她非常重要——朱莉非常想夺冠，但她也知道，家庭主妇出身的她想赢过这些专业厨师实在太难太难！ 地狱厨房几乎每季都有单亲妈妈，但从未有单亲妈妈获得过胜利。在这种注重专业技术的行业，专业的和业余的差别非常大。朱莉当然有获胜的野心和抱负，但在这个比赛里，对她更重要的，还是向主厨、向其他人展示自己！ 她希望自己能表现出色，不希望自己呈现出糟糕的一面。她本来以为这次会给主厨留下坏印象，但对方的出手帮她挽回了劣势！即使别人看到了莉亚在这次事故中所起的作用，但这宝贵的一分里，多少也有她的贡献！她为自己的队伍拿到了这一分！ “没关系，没关系。”伊莉拍拍朱莉的肩膀，“走吧，我们的工作还没结束。” “好！”朱莉这才放开伊莉，向主厨点了点头，两人快步走了回去。 “现在是二比二平。”戈登对选手们再次宣布了比分。 紧咬的分数让选手们越发紧张。 “很好。”尝了尝端到他面前的扇贝，戈登对迪妮莎和艾琳说道，“这盘扇贝做的非常好，你们值得这一分。” “谢谢，主厨！”迪妮莎和艾琳高兴地拥抱了一下。 “告诉我，一盘扇贝是多少个？”看着局促地站在他面前的亚当和德温，戈登几乎快要生不起气了，或者说气到无力更恰当。 “五个，主厨。”亚当张了张嘴，德温替他说了出来。 “那这里呢？”戈登用力指了指餐盘里的扇贝。 “……”德温向餐盘看去，一怔，但还是保持了沉默——亚当说，这次是他上菜，所以他没干涉太多，但他没想到…… “六个，先生。”亚当闷声闷气地回答道。 “很好，我很高兴，你[哔]是会数数的！”戈登看向两人，“还站在这里？去！重！做！” “是的，主厨！”两人再一次被主厨轰走了。 “女队三比二领先男队。”戈登对两边提醒道。 但是，很快情势又扭转了。 “这个不错。”戈登对贾斯汀和西恩说道，“干得好，西恩。你为男士队赢了一分。” “耶！”西恩立刻咧开了嘴，对着空气重重挥了下拳，“谢谢，主厨！” 继西恩和贾斯汀之后，乔什和布兰登也拿到了一分。 女队这边，伊莉也不出所有人意料地拿到了一分。 这下，双方又四比四平了。 然而，接下来，两队又齐齐陷入瓶颈。 女队中，蕾妮和吉娜再次战败、惠特尼和梅格再次铩羽。 男队中，肖和雷诺也遭到了失败。 所幸，迪妮莎和艾琳、贾斯汀和西恩再次为两队拿到了一分！ 五比五平！ “走。” 伊莉在完成她的上菜时，就和朱莉准备再次下水了——她们本来有20个扇贝，正好可以做4盘，一般来说足以应对任何情况了。但没想到，现在大家的扇贝都快用完了，比赛还在胶着！不过，这也不足为奇，扇贝的火候对过去没做过的人来说本来就很难把握。 为了以防万一，伊莉准备再次下水采扇贝——如果她们上来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那也无所谓，这点辛苦她并不觉得有什么。而如果比赛还没结束，所有人的扇贝全部用完，那个扇贝就变成关键，成为决定性的食材！为了后者的一丁点可能，伊莉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再次跳到海里！ “我们也走！” 看着伊莉她们穿上救生衣、戴上水下护目镜，男选手们立刻猜到了她们的打算。 那些也用完了扇贝的人立刻跟上——为了一丝获胜的可能，在去辛苦一次根本不算什么！每个来到地狱厨房的人都有这样的信念！ 不过，伊莉缺的是一个，其他人缺的是好几个。 于是，当伊莉和朱莉先后浮出海面时，其他人还在海里浮沉。 “怎么样？”伊莉向她的队友们问道。 “五比五！”迪妮莎第一个回答伊莉，“快来！他们的扇贝也用完了！” “好！”伊莉没想到，她的以防万一，竟然真的成了决定性的唯一！ 伊莉快速地擦干自己的身体和头发，重新换好衣服——厨师决不能湿漉漉、脏兮兮地站在厨房里——迅速站到了她的料理台前。 成千上百次的练习，就为了现在可能的获胜机会！ 即使不是决赛的决定性胜利，但每一次的获胜都会加重自己在主厨心中的筹码，为自己的最终胜利奠定根基！ 所以伊莉重视每一次比赛，每一场、每一场都决不轻忽！ 年轻的女孩嘴唇紧抿，被粗鲁擦干、显得湿润又毛躁的长发被凌乱地束在脑后，精致的脸部线条在一瞬间给人近乎凌厉的错觉，但她自己浑然不觉，只是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她手中最重要的扇贝。 这种专注太过惊人，仿佛在无声间能感染到其他人，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保持了安静，连她的对手都忍不住静默以对。 男队的中年胖子想着要不要发出点声音，干扰一下对方，好给他们下水采扇贝的队友争取点时间——肖和雷诺的扇贝正好用完，要采就要采五个，太慢，所以是那些只缺两三个的男选手下水继续找扇贝。但肖的打算很快被队友暴力制止了！ “莉”的音还没发出，三四只大手就毫不留情地盖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差点岔了气。 “嘘！”肖刚想说些什么，他的队友们就齐齐对他比了个静声的国际通用手势。 “干扰一下她不好吗？”肖小声说道——只要不是上手，主厨是不会反对这个的。哪怕是主厨自己，都会偶尔找点美女帅哥来串场，来测试选手们的集中度。这又不违规。 “这太下作了。”正直的贾斯汀小声说。 “还是等我们自己人回来吧。”好脾气的德温大叔说。 “你好意思打扰莉亚这样的大美女工作吗？！”布兰登义正言辞。 “……”其他所有男选手齐齐向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你们不是这么想的？”布兰登不屑队友的虚伪，“干扰米拉（胖妹）你们有意见吗？” “……”男选手们默了默，看天的看天，看脚尖的看脚尖，看主厨的看主厨…… “切。”只有布兰登，继续理直气壮看莉亚。 就在这时，乔什和西恩也从海面上游了回来。 “哦！兄弟！”处于静音状态的男选手们立刻激动了，“快快快！还来得及！” “马上！”乔什和西恩边喊边跑了回来。 男性收拾自己就是比女性快，没几秒就擦干了自己，换好了衣服，站到了料理台前。 这时候，伊莉的油锅已经在加热了！ “乔什，快一点！你能赶上她的！”男选手们纷纷为自己的队友鼓劲！ “莉亚，加油，你已经领先了！”女选手们也不甘示弱，一边瞪着对手，一边为自己的队友加油！ 这一刻，别说迪妮莎这样本来就和伊莉关系不错的队友，连和伊莉关系差得要命的蕾妮都非常清楚自己的立场——莉亚赢了她们能享受奖励，莉亚输了她们全完，还要累死累活地干苦力！就算只为了自己的利益，她们都希望莉亚能赢过男生们！！！ 当然，蕾妮是打死都说不出为伊莉加油这样的话的，但是在攻击男选手方面，她绝对是不遗余力的！ “你们[哔][哔][哔][哔]！”除了主语，蕾妮话中的所有动词、宾语全被后期打码了。 “你[哔][哔][哔][哔]！”男选手们也不甘示弱地喷了回去。 “你们太[哔][哔][哔]！”吉娜和惠特尼也加入了战场。 “[哔][哔][哔]……”男选手们渐渐不敌。 “[哔]！”现役军人的亚当性格最暴躁，这时候已经忍不住要走过去动手了！ “忍住！忍住兄弟！”男选手们纷纷抱腿的抱腿、抱胳膊的抱胳膊，阻止队友冲动！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戈登主持了这么多季地狱厨房，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画面。 他正想着要不要意思意思地出面一下，导演和制片立刻阻止了他——开玩笑，这么劲爆的镜头怎么能打断？打断的都是他们节目组的罪人！ 于是，不想当罪人的戈登也只能笑着摇摇头，旁观这奇葩的一幕了。 幸好，选手们还记得地狱厨房，这是比赛现场，他们要遵守规则，所以场面没有太失控，但观众们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 ——目瞪口呆！ ——这绝对是地狱厨房外部撕得最严重的一次！ ——没错，一直都是内部撕来撕去，第一次一致对外！有点欣慰…… ——只有我想说，把莉亚的镜头还给我吗？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不要看撕，要看莉亚做好吃的！想吃莉亚做的扇贝、莉亚做的惠林顿、莉亚做的金枪鱼！！！ ——去地狱厨房官网预约吧，运气好说不定能被抽到！ ——抽不到也没关系，等莉亚以后经营了这个餐厅就能吃到了！ ——虽然餐厅是胜利者的奖励，但她不一定赢啊…… ——盖楼上麻袋！莉亚绝对能赢！看这冠军的气场，看这镇场的女王范！ ——我被帅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不知道是对扇贝，还是对……吸溜！ ——…… 就在队友们和对手的争执中，在未来电视机前观众的一眨不眨盯视中，伊莉已经煎好了她的扇贝，干脆利落地在餐盘里摆好盘，边上的朱莉也飞快地把准备好的沙拉放到了中央，确认没有问题后，两个人立刻快步向主厨走去！ “乔什！”从伊莉装盘起，男选手们就在大声提醒他们的队友了。 “好了好了！”乔什满头大汗地装盘，他的队友布兰登也立刻和他一起完成了摆盘，放上沙拉，飞快向主厨跑去——他们已经顾不得跑步过程中会不会把摆盘和沙拉颠散了！ 然而，先来到主厨面前的还是先他们一步的伊莉和朱莉！ “该死！” 男选手们后悔地直拍大腿——早知道，他们就放下脸皮，干扰一下她了！ 那样的话，现在站在戈登面前的就是他们的自己人了！ “也许还有机会呢，如果莉亚没做好的话，主厨就会品尝乔什的了。”德温大叔好脾气地劝慰着他的队友，但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毕竟…… “如果朱莉做，说不定还有机会，可那是莉亚啊……”男选手们快崩溃了。 “昨天一整个晚上，她的扇贝一次都没出错！一次都没出错！刚刚也是，两发两中，不，朱莉的那次也是她帮着力挽狂澜的，她简直[哔]是做扇贝长大的！”亚当气恼又沮丧地说道。 “不是说莉亚之前在海鲜餐厅工作吗？”贾斯汀公正地说了一句，“在扇贝上有这样的水准也不奇怪。”话是这么说，但在心里，贾斯汀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的重要对手了！ “希望她失手一次，失手一次，失手一次！”肖在胸口划着十字祈祷，“她不是上帝，不可能万无一失的，她绝对会有失手的时候！” “但愿吧。”其他人齐齐叹了口气，对此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莉亚，又是你做的？”看到莉亚端上来的扇贝，戈登一边检查一边问道。 “是的。”伊莉回答了这个惯例的问题。 “现在，只要你这盘扇贝没问题，红队就是获胜，享受这次的奖励，蓝队的那盘扇贝都不用检查了；而如果你做得不好，我才会检查蓝队的扇贝。”戈登强调道。 这番话的压力非常大，几乎把所有获胜的压力都砸到莉亚一个人身上。如果她赢了，她就是红队的功臣；如果她输了，就是红队的千古罪人。戈登想要考察一下这个年轻女孩的抗压能力，所以才说出这番话，并暗暗打量着她的神色。 “是的，主厨。”女孩平静地点头回答道。 她从容的表情一如既往，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份压力。但她的眼睛却无比明亮，那是一双亟欲胜利、无所畏惧的眼睛！只要与这双眼睛对视上的人，立刻就能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但她依然向往着最高的胜利！哪怕为此冒上无比的风险！ “摆盘很好，一点都不乱，很有条理。”戈登愉快地笑了起来，故意从最简单的摆盘说起，选手们都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红队希望得到他的肯定，蓝队希望得到他的否定，只有当事的那个女孩，看上去最为镇定，甚至，笃定。 “扇贝煎得很完美，一点也不急躁，是漂亮的金黄。”女孩冷静的态度都让主厨无趣了，所以他无奈地摇摇头，尝了一点扇贝，点了点头，很快说了下去，“调味也很好。” 戈登的话说到这个地步，红队的眼睛亮了，蓝队的拳头握紧了。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品质出众的扇贝。”戈登对伊莉、对红队的所有选手点了点头，“恭喜，红队得一分，你们获得了这一轮挑战赛的胜利！” “哦，天哪！天哪！” “我们拿到了胜利！我们赢了！” “我们可以出去了，终于不用干[哔]的活了！” 女选手们立刻拥抱相庆，而作为奠定了这场胜利的人——无论是最后的一局制胜，还是之前的个人三胜，毫无疑问，莉亚是以一己之力，帮她们得到了最终胜利的最大功臣！——伊莉被队友们纷纷拥抱，女选手们脸上全都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哔]！”男选手中，有人暗骂了一声。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就能获得胜利，就能赢得这场挑战赛了！ 他们本来可以出去玩，而不是关在地狱厨房里干苦活的！ 这一刻，女选手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男选手们的脸上则沮丧晦暗。 后者的失落，越发增添了前者的喜悦。 那是赢家的喜悦、获胜者的喜悦！ 第131章 地狱厨房（九） “你们知道这一次的奖励是什么吗？”等女选手们稍微平静下来,戈登才笑着问道。 “是什么？”女选手们又兴奋又好奇地追问——地狱厨房提供的奖励绝对不会差！无论是什么奖励，一定是超过她们想象的好！大家都对主厨和节目组的土豪程度非常有信心。 “这一次，你们将在附近的码头上，登上……”戈登说到这里,女选手们已经拼命用手按住心口,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不会是……“这艘豪华大游轮！” 随着主厨的向后挥臂,女选手们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跟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那艘从远海慢慢驶来的巨大游轮身影！ “天哪！”在场的选手们几乎不曾登上过这种级别的豪华游轮，这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此时,真的见到宛如泰坦尼克重现的游轮,她们都快尖叫起来了！ “没错。”戈登肯定地对不敢相信的女选手们点点头，“接下来的一天,你们将在这艘大游轮上度过，并在那里的顶级餐厅享受你们的午餐和晚餐！当然,其他的游泳池、健身房、水疗服务等等,你们也可以全部享受！” “哇哦！”“这太棒了！”女选手们高兴地要跳起来了！ “至于你们，我的男士们。”戈登转头向男选手们看去,和女队交流时的轻松笑容立刻从他脸上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瞬间下拉的□□面孔——男选手们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们接下来要在地狱厨房里度过非常痛苦的一天。昨天的晚餐服务后，堆在后厨里没洗的锅子和盘子，就是你们今天的清洗任务了。” “哦！[哔]！”男选手们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他们喜欢自己的厨师工作不假，但烹饪和洗盘子绝对是两回事！大多数厨师其实都不太喜欢洗菜洗盘子的活，这是厨房小工们的活，不是他们的工作！ “还有……”戈登的话还没说完，男选手们心里的不好预感已经越发强烈了，“你们还要把两个队伍各自的厨房都打扫一遍，没错，我说的就是大扫除。这就是你们这一次的惩罚。” “该死！”男选手们真的没忍住咒骂起来，当然，不是咒骂主厨，他们没这个胆子，而是咒骂这个让他们极度不爽的惩罚。如果有什么比洗油腻腻的盘子更痛苦的事情，那绝对就是清洗晚餐结束之后油腻腻的厨房了！想到厨房里的那一片狼藉，每个男选手都忍不住眼前一黑——如果可以，他们宁可干前天晚上女队们干的活，剥一晚上虾，做一晚上土豆泥！ “好了，男士们。”戈登对男士们露出了愉♂悦的微笑，“快上车吧，你们马上就能回去干活了！好好做事，不要偷懒！” “是的，主厨。”男选手们蔫头耷脑地对主厨点点头，目光对上边上女选手们幸灾乐祸的眼神，不由恶狠狠地瞪了回去——下一次，下一次他们绝对会再赢回来！ “再见了，男士们。”女选手们笑着向他们挥挥手，脸上高兴的笑容没有丝毫收敛——她们中的很多人都忘了先前男选手出去玩时，自己又不甘又不爽的心情。这也是选手们的常态了，胜利者当然有尽情炫耀的资格。连伊莉都不会阻止她的队友们，只是在边上抱臂微笑。 “干得好，莉亚。”迪妮莎用肩膀撞了撞伊莉的肩膀，轻声对她说道。 “你也是。”伊莉也对她露出了笑容。 很快，女选手们就在男士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高兴地坐上了节目组的交通车，来到了附近的码头，登上了那条对她们来说简直如同梦幻般的巨大游轮！ “哇哦！”看着身穿统一制服、排成两列在船舷边迎接她们的侍应生们，女选手们不由红了脸颊，又是兴奋又是欢欣地和队友对视，目光不自觉地在游轮的船身和侍应生们身上看来看去——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是她们从没享受过的！沐浴着其他非富即贵的客人们好奇的目光，女选手们顿时也有一种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人上人的错觉！ “请允许我带你们到我们这最好的餐厅。”一位领班模样的褐发年轻人对她们说道——在摄像机的跟拍下，有领班来特地接待她们最正常不过了。 “哦，当然。”女选手们连忙点头，跟上对方的步伐，走到了那个对她们来说无比奢侈的顶级餐厅里。 领班很快奉上了菜单，让她们能够点菜。 在比赛了一个上午之后，又是下海、又是跑动、又是紧张地制作主厨要求的高品质菜品，女选手们早就产生了饥饿感，只是在紧张的情绪下，这份饥饿显得不那么明显了。当然，在比赛结束之后，这种感觉就汹涌地回来了，女选手们甚至觉得自己的胃都在被慢慢灼烧着。 “我要一份玉米蛤蜊奶油汤，一份法式焗蜗牛，还有……” “我要一份红酒海鲈沙拉，还有勃艮第鹅肝裹羊柳，还有……” “……” 女选手们翻动着菜谱，一一点好了她们想要的菜品，而餐厅方面也为她们提供了一瓶不错的红酒，让她们佐餐——节目组也不会豪爽到让她们享受高级度假待遇的时候，再为她们点上价值千金的红酒。但就算这样，现在这种程度的享受已经让女选手们很满意了！ “天，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竟然在这么一艘豪华游轮上！”梅格激动得都有些神经质了，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客人和摆设。 “拜托，别这么丢人好吗？”蕾妮对梅格的小市民样有点看不过眼，朝天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讽刺太多——这种程度的话对蕾妮来说绝不是讽刺。在比赛获胜的当下，她连看梅格这样的蠢货都顺眼了，甚至她都愿意屈尊地承认一下莉亚的水平不错这个事实。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从地狱厨房出来，就不要吵了。”朱莉出来打圆场。 “嗯哼。”蕾妮耸耸肩，但也没多说什么。她心情好，不和对方计较。 在菜品上来之前，和希腊神话中那位美少年同名的年轻褐发领班亚度尼斯为她们先拿来了红酒和特别冷藏过的酒杯，那微冷的高脚杯被领班一一放到她们面前。 就像西餐厅里，热菜通常都要用热盘子盛装，以防菜品冷掉失味一样，这些冷藏的红酒也要用低温的杯子来盛，否则，从酒瓶到酒杯的温度一旦发生变化，本该在特定温度下才能有最佳口味的红酒也会被影响，从而失去了那种最美妙的口感。 亚度尼斯用蝶形开瓶器很快打开了酒瓶，将那有着红宝石般色泽的酒液一一倒入女选手们的杯中，之后轻声说了句“请慢用”，这才离开了餐桌。 “不干一杯吗？”伊莉举起了酒杯，向队友们露出了微笑，“为我们这次的胜利！” “当然，干杯！”其他人也纷纷举起酒杯，与她相碰——即使是和伊莉最合不来的蕾妮，也不会在这时候唱反调。团队合作有一个永不过时的规则，只要胜利，就能无视一切争端，消弭一切不满。 “干杯，也为了莉亚。”朱莉笑着补充了一句。 “是的，也为了莉亚！”和伊莉关系不错的女选手们也纷纷应和，蕾妮她们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一轮比赛里，她们可没做出什么贡献。迪妮莎和艾琳贡献了两分，朱莉贡献了一分（在莉亚的帮助下），而莉亚一个人贡献了三分。 有资格开口的人都没意见，她们当然也不会在这时候不识趣——蕾妮性格尖锐爱挑事，在大事上还会偶尔拎不清，但在这种情势鲜明的时候，她也不会给自己找骂。 餐厅为她们提供的酒水并不是顶级酒庄出产的最高等级红酒，而应该是优良地区出产的餐酒，比日常餐酒要好一些，但和最优质品仍有差距。不过，这些选手们并不一定能品尝出这种差别，反正已经是很不错的红酒了，用来配餐足够了。 “女士们。”在等待上餐的间隙，戈登突然推开餐厅的玻璃门，向她们走了进来。 “哦，主厨！”女选手们惊喜地看向他——这算是主厨的保留节目了，他通常都会和挑战赛获胜的选手一起用餐，中间和获胜的一队说一下他的厨师心得，如果选手提出一些职业上的问题，那他也会不吝指点。 对有意识的获胜者来说，挑战赛获胜的最大奖励并不是这些也许是前所未有的享受，而是来自主厨的宝贵经验！想想看，只要有份不错的工作，能好好攒钱，再顶级的餐厅都不是没有吃不起的希望，但和米其林三星主厨的面对面交流机会，很可能就只有在这个节目里了！ 戈登很快在女选手们的桌边坐下，对着递来菜单的侍应生点好了菜，这才向她们问道，“这是你们第一次赢得挑战赛，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再好不过了！”女选手们纷纷答道。 “你们中的一些人确实表现得非常出色。”戈登对她们点了点头，特别看向伊莉，“尤其是你，莉亚。你的水准、你的判断，都让我很惊讶，好的那种惊讶。” “谢谢，主厨。”伊莉向主厨露出了笑容。 “在上菜之前，我们随便谈谈吧。”主厨肯定过伊莉后，又把话题导回了正题，“我们是说红酒呢，还是说鱼，还是说肉呢？” “拜托，别是鱼！一早上的扇贝已经够可怕了！”有人这样说道。 “哈哈哈哈哈。”戈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他在地狱厨房之外是很随和的，对妻子孩子都很温柔体贴，既是好丈夫，也是好父亲，与在这个节目里展现的暴躁截然不同。也许，这种反差也是让人们对他感兴趣的原因。 “那我们就来谈谈肉吧。”戈登端起酒杯，品了品杯中的红酒，想到这并不是多么出色的酒水，于是很快在心里划掉了谈酒的想法，转而谈起了也非常重要的肉膳，“你们觉得，对于肉类来讲，我是说，吃起来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 “肉的种类？”牛肉、羊肉、猪肉，口感显然是不一样的，而牛肉的受众也最多。想想，猪肉和羊肉的分类都很简单，不过是里脊、肋排等而已，但牛肉的分类却非常细致。 “肉的部位？”菲力、肋眼、沙朗等等，不同部位的牛肉，连名字都不一样，更别说吃起来的口味口感了。而且不同位置的牛排都有不同的价格，这就是最直观的差异了。 “肉的成熟度？”三成熟、五成熟、七成熟、全熟，吃起来差别非常大。 “……” 女选手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看法，这些看法并没有错，毕竟每个人的口味都是略有差异的，她们和主厨的口味也未必相似，这种问题注定没有最佳答案，也没有标准答案，而只有主厨最偏好的答案——说到底，这是场比赛，裁判的标准才是最重要的。 举个例子，一个做川菜的顶级大厨，做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川菜给戈登，戈登能欣赏的来吗？未必，主厨个人不太能吃辣，这就是他的口味偏好。所以，一道极致的辣菜和一道出色的牛排，戈登说不定会更偏爱后者。 “我想，肉汁？”伊莉也试探着开口道。 作为一个厨师，她天赋有限，想不出什么奇思妙想的搭配——厨师不同于模特，天赋很重要，但后天的努力更重要。世界上有横空出世、完全靠天赋吃这碗饭的模特，但只有天赋、努力不够的厨师很难有真正的成就。 有品位、有创意、有努力的厨师才能在业界扬名，三者缺一不可。 空有品位，是美食家。空有创意，是空想家。空有努力，是流水线厨师。 伊莉自己的话，其实应该是第一种——味蕾是先天和后天共同造就的，先天味觉出众的人总是吃到黑暗料理，对食物的感知也会被破坏；先天味觉一般的人，总是吃到出色的食物，于是眼界和舌头的品味就拓宽了，即使天生味觉敏感度有限，但也能对食物有自己的见解。 伊莉不太挑食，但也喜欢更美味的食物，她在这方面有自己的判断。至于努力，她也不缺，她也许是轮回世界里最努力的轮回者之一了——曾在全美超模中指导她的孔瑶和在指点她烹饪的米勒都在这点上肯定过，她所欠缺的，是在滋味搭配上的天赋，这本该是后天无法弥补的缺点——如果不是在轮回世界的话。总之，她的最后一块短板也被补足了。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不确定，自己对食物的见解是否能得到主厨的肯定。即使和主厨的观点不同，她也能为自己的观点陈述出充足的理由，主厨也会在一定程度上认可她，但这和发自内心的认同还是不一样的。如果能自然地就达成一致，那就最好不过了。 “嗯，怎么说？”听到其他人的想法时，总是但笑不语、轻啜酒杯的主厨在听到伊莉的答案时，眉毛动了动，感兴趣地问道——他手里的高脚杯已经放到了盘子边上，双手也在桌面上不自觉地交叉着，身体向伊莉的方向微微倾斜。 “肉汁是一块肉最精华的地方，它也是肉质本身最珍贵的酱汁。”伊莉理了理思路，对主厨说道，“无论是牛肉、猪肉、羊肉，还是鸡肉、鸭肉，肉汁的味道都是最丰富的。肉质的味道、调料的味道、火候的味道，都体现在了肉汁上。 比如，牛肉的肉汁是醇厚微滑，猪肉的肉汁温和清淡，羊肉的肉汁鲜美丰厚。如果再配上适当的调料，比如调味粉和香辛料，就更能激发它们的味道。” 伊莉缓了口气，继续道，“火候也是必要的，火候太大，肉汁会变少，火候太小，肉质不熟，肉汁太生太腥。只有在恰到好处的火候上，才能达成一个美妙的均衡。但这种均衡并不是唯一的，烹饪方式的不同，就能有不同的均衡。 比如，惠林顿牛排制作时，要用酥皮将牛排包裹起来，热量和肉汁都被锁在牛排中，所以只要三分熟的肉就能得到美味的肉质；再比如戴安娜牛排是煎制而成，就可以根据每个人的口味调整到五分熟或者七分熟，五分熟的肉汁会更丰富一点，七分熟的肉汁会更浓郁一点。” “有趣的观点。”听完伊莉有理有条的陈述，戈登点笑着点了点头，补充道，“肉汁确实是牛排里最重要的部分之一，但牛排本身的肉质也非常重要。 当吃到一块好牛排的时候，我们不止在用舌上的味蕾在品尝，还在用我们的牙齿、我们的口腔在品尝，所以温度和咀嚼的口感都非常重要。 我个人认为，最好的牛排，应该有最好的肉质、能让肉质充分展现的烹制手法、最恰当的口味协调的配菜，以及，最重要的，恰到好处的温度、柔韧有嚼劲却又不会过硬的口感、原汁原味的鲜美肉汁。” 主厨说完后就轻轻啜饮了一小口红酒，在口腔中慢慢回味，而他的切身之谈也启发了在座的很多位选手——没启发到的就是开不了窍了，对这种没有悟性的人，主厨也无能为力了。 “女士们，还有拉姆齐先生。”这时，年轻的领班亚度尼斯推着一辆桌面上放着小冰桶的餐车走了过来，冰桶里一瓶斜着瓶身的红酒瓶，他轻声开口道，“有一位先生送了你们桌一瓶2009年的玛歌，请问要打开吗？” “嗯？请问是谁送的？”戈登挑了挑眉头——2009年的玛歌，价值近20万美元，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绝不是一笔小钱。哪怕上一轮挑战赛中，戈登请男队喝的高级红酒，也没有奢侈到这种地步。 “是那边的先生。”亚度尼斯向相隔不远处桌子上的一位年轻客人比了比，“他说，如果被问到的话，请让我将这张卡片交给这位小姐。”亚度尼斯看向了伊莉。 “……”主厨和其他女选手也看向了伊莉。 这是真·一掷千金啊！用玛歌来作为搭讪的邀请，实在太舍得下血本了！ 哪怕土豪如主厨，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惊叹。 其他女选手更是眼睛都绿了——莉亚实力比她们强，她们认了，比赛比她们得主厨青眼，她们也认了，但现在出来吃个饭，还不消停，还要捅她们一刀！她们不认！ 心态比较平和的如迪妮莎，如朱莉——有孩子的母亲在这时候比较端得住，而心里剧烈起伏的就是蕾妮了。她觉得自己性感极了，又充满了魅力，她身边的所有人都爱她，没理由别人搭讪的不是她，而是莉亚啊！想到这里，蕾妮就不平极了！ “……”当事人伊莉简直想扶额——出来吃个饭也被搭讪，尤其还在比赛中，看摄影师激动的眼神就知道这段不会被剪掉，这让她很为难。但在主厨的眼神暗示下（这显然能给节目增加爆点！），她还是叹了口气，接过了亚度尼斯恭谨递来的卡片。 那其实是一张名片，前面的名字和投行家身份略过不计，后面用非常不羁的字体写着一段话：亲爱的小姐，你优雅的谈吐令我心折，愿以玛歌与你结识，只有它才与你相称。 “哇哦~”坐在伊莉左手边的艾琳也看到了这句话，不由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叹——她应该是在场为数不多明确知道2009的玛歌价位的厨师了，但也正因如此，更让她为这份仅仅是作为见面礼（那句话的言下之意）的昂贵礼物而咋舌了。 伊莉对这份见面礼倒没其他人那么在意。她当然知道这瓶酒的价值，20万美元也不是个小数目，但对方送这瓶酒的原因，也许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她本人，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有摄影师在她们身后跟拍。对方大概认为她是什么电视明星，所以才下了这个“诱饵”。而既然是诱饵，伊莉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各位，要开吗？”亚度尼斯又提醒了一句。 “我们正在录节目不是吗？我想这也许不太方便？”伊莉向主厨求证道。 “不，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主厨立刻表态。 “……”伊莉又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主厨和节目组会对这种情景喜闻乐见，主厨的言下之意还是希望她接受的，“那么请开吧。”她对亚度尼斯说道。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不是比赛中，伊莉绝不会接受这种莫名的殷勤。但这是事关她生死的比赛，只要主厨和节目组希望她接受，那么她一定会接受。 对方既然已经点了这瓶酒，那这个价位应该对对方影响不大——哪怕她不接受，已经从酒窖取出的酒水也不能退回去了，但是可以打包带走。这份花费是既定的事实了，伊莉希望这笔钱对对方影响不大。从对方的名片上来讲，应该是这样。 毕竟，在完成这场比赛后，她就会从这个世界上离开——完全的离开，不留一丝一毫的念想。毕竟，这个世界，她没有留下的理由——至少，目前如此。 一旦她脱离这个世界，那么关于她的一切都会消失，伊莉大概可以预计轮回系统为了保持这个世界的平衡会做出什么样的补完：对方的记忆大概会被调整，从送酒搭讪，变成送酒给欣赏的主厨，而主厨应该也会欣然接受，记忆也会被调整到一样的状态，其他的参与者也是如此。这也许就是轮回主城的中央系统对虚拟世界的可怕调整力量了。 在获得了伊莉的同意后，亚度尼斯仔细地为她们打开了这瓶昂贵的红酒。 “啵”的一声，软木塞被起瓶器从瓶口带了出来，一阵泛着淡淡葡萄香气的白雾从瓶口溢出，空气里充满了淡雅又醉人的酒香。 亚度尼斯将玻璃杯从冰盒中拿了出来，再次摆到她们的面前，并为她们斟上了最适宜的三分之一酒杯的红酒，这才和之前一样，有礼地说了一句“请慢用”，这才转身离开。 “这就是20万美元的酒？”坐在艾琳另一边的惠特尼已经从艾琳口中打听到了这瓶酒的价格——光是想到那这笔钱堆在一起的样子就让她忍不住心肝发颤，端着酒杯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生怕砸了这寸口寸金的绝对奢侈品！她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贵的酒！ “大概是吧。”知道了这瓶酒价格的吉娜也对队友的待遇眼红极了，即使知道主厨就坐在她们对面，她的话里还是不自觉地带出了一点酸意。 “那就让我们敬胜利、敬美酒吧。”伊莉无视吉娜的酸涩，转移话题道——她不希望她的队友们继续关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如果她看好的合作对象因此心理失衡就麻烦了。从这种意义上，伊莉对这种意外事件真是敬谢不敏。 “好，敬胜利！” “敬我们的美酒！” “敬这一次的红队！” 被伊莉的话一提醒，原本兴致缺缺的女选手们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不管莉亚做得有多好，至少她们获得了胜利，至少她们享用到了顶级的美酒！有人甚至暗暗想道，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一段告诉男队，给他们添添堵，羡慕羡慕，让他们上一次那么嚣张！ 每个人都抬起了酒杯，小心地啜饮了一口顶级的红酒。 这个产自波尔图左岸第一酒庄的传统名酒入口非常柔和，有一种轻盈纯净的感觉。 但随后，冷藏的酒液就随着温暖的口腔温度而渐渐释放出它的魅力，在木桶中充分发酵后细腻顺滑又没有丝毫涩意的红酒在口腔中不断地回荡。 古老的酒庄，传统的手法，在漫长的发酵与沉淀中，从葡萄中诞生的优质而丰富的单宁让酒液更多了一份无与伦比的层次感——果香、木香、发酵后形成的美妙紫罗兰香气，淡而醉人，成为一种清冽醇厚的酒香，从喉根慢慢传上鼻腔，让人不禁产生一种微醺的错觉。 这是一场味觉与嗅觉的共同盛宴。那醇香微甜、细致无暇的口感与气息，确实如它的名字一样，如同年轻女性歌唱时的动人韵律，优雅柔和，却又不失力度，足以征服每一个品酒的人！ “哇哦……” 即使是不太会品酒的人，也能本能地察觉到这种酒液的不凡。 这也许也是很多选手一生一次的机会，能尝到这种顶级的美酒！ 第132章 地狱厨房（十） 女选手们回到地狱厨房的选手宿舍时，已经是晚上了。 客厅里的吊灯半昏半暗，男选手们半摊在沙发上,显出有气无力的样子。 “男士们,你们怎么了？”惠特尼随口问了一句。 “就是太累了。”雷诺挥挥手说道,“等我回家以后，我一定要给我妻子一个巨大的拥抱。家务这种事真是太辛苦了。”他们还只是洗了洗锅碗，打扫了一下厨房,就已经累成狗了，如果再加上他们的客厅、宿舍、浴室之类的…雷诺抖了抖,不敢想下去了。 “对了,你们玩的怎么样？”摊在一边同等待洗澡的西恩抬了抬眼皮，懒懒地问道。 “棒极了！”说到这个话题,女选手们仍显兴奋,吉娜更是半带炫耀地说道,“你们无法想象，那艘大游轮有多高！天知道,从船舷上望下去的时候，我简直觉得我在恐高！” “那间餐厅也非常出色。”艾琳也补充了一句,“那里的菜品精美极了,而且十分美味！我想，如果让主厨打分的话，他一定会给5分的！那份法式焗蜗牛简直不可思议，我的舌苔上现在还残留着那种柔滑细腻的口感呢！” “哦，艾琳！行行好吧，别在干了一下午又一晚上活的布兰登面前描述那份法式焗蜗牛有多么美味了。”布兰登叹了口气，苦哈哈地说道，“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更可怜了。” “当然，我不会再说那份焗蜗牛了。”布兰登耷拉着眉眼的祈求让艾琳觉得有趣极了，她故意坏心眼地说道，“那份法式焗蜗牛绝对不是我们今天吃到的最棒的东西。” “那是什么？”明知艾琳是在吊人胃口，布兰登还是故意追问道——这种和女性的微妙*让他很受用，“来吧，告诉我吧，我已经准备好被再捅一刀了。” “放心，这不是菜，是酒。”艾琳看了伊莉一眼，笑着说道，“巴尔萨扎玛歌2009！” “哦！见鬼！”稍有见识的男选手们都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只要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价格，“主厨请你们喝了这个？！” 这不公平！明明他们也赢了之前的挑战赛，主厨也请他们喝了高级红酒，但也没高级到这种地步啊！这不是高级，是顶级了！想到玛歌2009的可能口感，许多男选手都忍不住动了动喉头，口齿之间都不禁分泌出了生理性的津液——男性对酒本来就没什么抵抗力。 “当然不是主厨请的。”迪妮莎也好笑地开口了，“事实上，是莉亚‘请’的。” “什么？！”男选手们惊呆了——有这个钱请玛歌2009，还不如自己投资开一家小餐馆呢！何必来地狱厨房拼死拼活地争取奖励？ “等等，这不是开玩笑吧？”为人聪明又手艺精湛的乔什忍不住问道。 “绝对不是。”艾琳笑着摇了摇头，“一位男士请的，莉亚选择和我们分享。” “……还可以这样？！”男选手们目瞪口呆，不过在转头悄悄打量了在边上环臂微笑的年轻女选手后，又在内心暗暗点头——别的不说，光是这漂亮的金发碧眼儿长相就足以吃定大部分男性了。如果他们有足够的金钱，也愿意为这样的美人儿一掷千金！ “真好啊。”不止一个男选手发出了羡慕的叹息。如果说这瓶奢侈的美酒是莉亚的美貌战利品，那红队的其他人就算纯粹的沾好运了！如果可以，他们也想尝一尝所谓的顶级红酒的口味啊！ “好了，我们都早点休息吧。”抱臂旁观的伊莉终于开口了——这种程度的炫耀和打击已经足以让女选手们心情愉快了，也足以让男选手们失落了。不过，继续下去，说不定蓝队就要被激励了，那就是弄巧成拙了。心理战什么的，恰到好处就好。 “好吧。”伊莉开口了，女选手们也耸肩的耸肩，答应的答应，和男选手们互相道了声晚安，就上楼回房，准备洗澡睡觉了。哪怕是和伊莉不和的队友，也不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内部呛声。 红队的卧室里，女选手们一边翻出换洗衣服，一边商量明天晚餐服务的分工。 “明天我们该换工作了。”伊莉把睡衣拿出来，对其他人说道，“你们明天想做什么？” “我想去鱼膳台。”白胖的米拉说道，“上次我在配菜台，这一次我想干点要紧的工作。” “我也想去鱼膳台。”梅格也小声示意道，“我上次在前菜台上做得很好，我觉得我能做得来鱼膳台的工作。” “……”是你自己做的好还是莉亚指导的好啊？鱼膳台可不是轻松的活！不止一个队友在心里这么嘀咕，蕾妮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也想去鱼膳台，那里的工作可不是你干得来的！你应该去配菜台，那才是适合你的地方。”她的话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等等。”伊莉突然出声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一些团队的规范。” “什么意思？”蕾妮皱眉问道。 在她表态之后，莉亚才这么说，她觉得对方是在针对她！ 这一次，蕾妮不是被害妄想，不过也并不全对。伊莉确实是因为她才开口的，但并不是像针对蕾妮，而是想更好地管理她们的这个团队——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伊莉已经渐渐摸清每个人的实力、态度和性格了，她已经初步选定了她的队员。 “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得到尽可能的公平。”伊莉没有和蕾妮对呛，而是冷静地陈述道，“比赛里只有不能连续在一个料理台上做事的规定，但更多的就没有了。我觉得大家都应该得到表现自己的机会。”伊莉的话非常中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认可地点了点头。 “你想说什么？”蕾妮却有不好的预感。 “我想说，我们在料理台上轮换时，应该有一些默契。”得到了大多数队友的肯定后，伊莉就直说了，“比如，肉膳台和鱼膳台是最重要也是最有难度的两个料理台，但也是最能让主厨看到的膳台。我们每个人都想去这两个地方，但位置有限。所以公平起见，我们可以内部规避一下，比如，上一轮在这两个料理台工作的，下一轮去另外三个次重要的料理台。你们觉得呢？” 伊莉看向迪妮莎、吉娜和惠特尼，这三人和蕾妮一样，上一轮都在肉膳和鱼膳台工作，可以说，这种轮换方式直接侵害了她们的利益。 比如说，迪妮莎上一轮在肉膳台工作，之后想去鱼膳台，那这种方式就剥夺了她的机会，很难说迪妮莎会不会不满。她是伊莉欣赏的队友，伊莉不希望与对方产生间隙。 幸好，迪妮莎没让伊莉失望。 “我没意见。”迪妮莎不但没反对，还第一个表态支持伊莉，“我觉得这点很好。” “我也是。”之前在配菜台和前菜台工作的其他人也纷纷响应这个提议。 “那你的意思是，我这次不能去鱼膳台了？”蕾妮挑着眼睛看向伊莉。 “原则上是这样。”伊莉直直地对上蕾妮的眼睛，寸步不退——没有人能凌驾在团队之上，这些拖累团队的过于嚣张的气焰，她会一次次打下去！如果无法打下去，那她一定会把这些在合作上拖累团队的人统统踢出比赛！在晚餐服务中，技术不好是可以补救的——毕竟就这些菜品，就算有轮换，能坚持到后期的，基本也能学会做这些菜，当然，能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就要看发挥了。 “我不同意！”确认了伊莉的想法，蕾妮立刻大声嚷嚷了起来，“我觉得应该有能力的在重要的膳台上工作，没能力的就去配菜台！”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每次都在肉膳台和鱼膳台之间轮换了？”伊莉好笑地说道——只要不是连续在一个膳台上工作，节目组并不反对这种行为。 而伊莉的实力已经是女选手们有目共睹的，连蕾妮都不能违心地说她一定比伊莉强——无论是个人的烹饪水准，还是统筹规划晚餐服务的能力，伊莉都是女选手中的佼佼者。如果真如蕾妮所说，让有能力的人做重要的工作，那伊莉就不用去其他膳台了！ “这……”蕾妮一时语塞，但很快反应过来，“只要不一直霸占主菜膳台的位置，偶尔连续一下也没关系吧。”她还是想去鱼膳台，但如果去鱼膳台的代价是莉亚一直留在肉膳台和鱼膳台上，那蕾妮也要犹豫了——她才不想把在主厨面前的表现机会全部让给莉亚！ “没有那么好的事。”蕾妮已经示弱，伊莉当然不会放过趁胜追击的机会，“做出选择吧，是全部按每个人的实力争取，还是充分轮换？如果你不能决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表决。”伊莉的话掷地有声，就像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也不能连续在主菜膳台上工作这种事。 事实上，这本来也是不可能的——主厨才不会让一个选手连续在肉膳台和鱼膳台上来回轮换，他也要看看其他人的实力和潜力。 就像在配菜台上做得不好的人，不一定在肉膳台上就做得不好。比如说，曾经有一位非专业的厨师来参加地狱厨房，他的本职工作是屠夫，所以在大多数料理台上的表现并不好。但是，一旦他轮换到肉膳台，他的表现就令人非常惊艳！所以主厨才希望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亮点和缺点，而轮换工作就是最好的途径。 “那……”蕾妮还是有些犹豫，她的目光扫过其他人，除了之前在主菜膳台上的人略有迟疑，但其他人毫无疑问站在莉亚身后。从人数上来讲，莉亚的提议是完全能通过的。而且，她也不愿意让莉亚一直占据主菜膳台的宝贵位置之一。想到这里，蕾妮就坚定了决心，“好，就按你说的做。但你自己也要做到。” “当然。”伊莉愉快地点点头，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比起暗中构陷的阴谋诡计，伊莉更喜欢堂堂正正、因势利导地实现她的策略，也就是所谓的阳谋。让对手在看清一切地情况下，依旧心甘情愿或不甘不愿地做出她期待的抉择，这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大家想做什么？”从伊莉第一个开口说到轮换问题时，话题节奏就一直被她把控着，现在，解决了刺头的问题，她就继续了最初的话题。 “我想去肉膳台。”艾琳开口道。 她本人是争不过蕾妮她们的——不是实力问题，而是嗓门和气势问题，艾琳不像蕾妮她们，能拉下脸来大吵大嚷，也不像迪妮莎，天然就有不好欺负的气场，所以在第一次晚餐服务中，她只能去配菜台。也因为这样的经历，她才乐见伊莉的这项提议。在这次最有竞争意识的四人离开主菜膳台后，她也对那两个重要的膳台燃起了野心。 “我这次也打算去肉膳台。”伊莉也跟着艾琳表态了。 在第一次晚餐服务中，她的退让是韬光养晦，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但在两次挑战赛和一次晚餐服务后，尤其是她得到了主厨的肯定，拥有了提名淘汰者的权力，这让她在队伍里渐渐树立了自己的权威，不再顾忌地展示自己的实力，而不用担心被集体排斥。 往期的节目里，个人实力太过出色的选手确实可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有人能凭自己有条理的晚餐服务而强势地留下来，而有人却只能被黯然淘汰。 地狱厨房里，很少有菜品是一个人完成的，如果有人在配菜台上不配合她，一直给她捣乱，让她不能顺利上菜，即使主厨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也会对她产生“连这种程度的麻烦都解决不了”的不良印象。伊莉不想冒这样的险，她没有输掉的余地，所以不能用自己的实力孤注一掷，让自己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而只能选择更稳妥的循序渐进策略。 听到伊莉的选择，其他人纷纷对视了一眼，两种想法从她们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第一种是，自己一定竞争不过莉亚，这次先去其他膳台吧。 第二种是，和莉亚合作一定很轻松，之前晚餐服务的朱莉和梅格，还有这轮挑战赛里的朱莉，都得到了她的照拂，莉亚绝对是最可靠的队友，所以一定要抱她大腿！ “我也去肉膳台！” “那我去鱼膳台好了。” “我去……” 伊莉的决定对其他人的影响太大了。 如果说之前其他人还在观望的话，那在伊莉做出了决定之后，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做出了她们的决定。 蕾妮她们这次的可选择余地就是前菜台&甜点台、配菜台，这些料理台的工作并不困难，能得到的主厨的注意力也非常有限。做得不好会被主厨点名批评，做得好也不会特别拎出来表扬——当然，像第一轮晚餐服务中，其他料理台的选手全部阵亡，只有前菜台幸存，主厨自然就会表扬前菜台了。不过这到底是少数情况。 艾琳等人的脾气相对柔和，在争取主菜膳台的工作时，也没有像蕾妮她们在第一次晚餐服务前那样，争得面红耳赤，而是有商有量地做出了决定，即使有些小冲突，也能互相妥协，不会争执得很难看。 最后，红队达成了一致。 这一次的晚餐服务中，迪妮莎、惠特尼、吉娜负责前菜和甜点，伊莉和艾琳负责肉膳台，米拉和梅格负责鱼膳台，蕾妮和朱莉负责配菜台。 ＊＊＊ 第二天晚上，在一整天的食材准备后，两队选手再次迎来了他们的晚餐服务。 “准备好了吗？”戈登站在两队前方，敏锐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选手。 “是的，主厨！”两队选手大声回道。 “别再让我看到你们像第一次那样[哔]一样的表现！”戈登警告道。 “是的，主厨！”选手们再次硬着头皮回答。 “让，开门，地狱餐厅开始营业了。”戈登不甚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对他的领班说道。 “好的，主厨。”站在开放式厨房外，时刻等待主厨指示的领班点了点头，快步向地狱厨房的门口走去，打开了那扇玻璃大门。 客人很快涌入。 厨房立刻开始了忙碌。 这一次，主厨先去了蓝队那边，红队这边由她们的副厨安迪代管。 主厨毕竟是一个人，不可能同时管理两个厨房，通常都是在红队和蓝队之间轮换监督。而副厨是他的助手，当他不在的时候，厨房就由副厨代管，把控各队的出菜速度和出彩质量。 “第一单，14号桌，四人，两份扇贝，两份天使细面！”安迪从传菜口接过侍应生递来的点菜单，转头对女选手们大声说道，“好好做，别让主厨失望！” “是的，副厨！”女选手们纷纷应道。 有了第一份订单之后，第二份、第三份订单也纷纷出现了。 红队承接的是偶数桌的订单，蓝队承接的奇数桌的订单，两者的餐桌总量是一样的。在餐厅布置上，红队需要服务的餐桌上都是红色的餐盘和餐巾，而蓝队的就是相应的蓝色。从颜色方面说，红队比蓝队要稍微有优势一点——暖色开胃，但这种影响也微乎其微，重要的还是本身的实力——也就是菜品的味道，以及运气——如果遇到挑剔、想要镜头下刷存在感的客人，那也很麻烦。 “20号桌，两人，一份扇贝，一份意大利调味饭。” “24号桌，四人，一个披萨，一个法式牛油果鲜虾沙拉，两份扇贝。” “18号桌，两人，一份天使细面，一份意大利调味饭。” 短短数分钟之内，侍应生们就将多份点菜单传到了厨房，又由安迪传达给选手们。 “是的，副厨！”负责前菜的迪妮莎、吉娜和惠特尼等人大声回道。 在这一次的地狱厨房里，迪妮莎也是那种不太出声、不轻易与人争执，但话语权不弱、又实力出众的选手，有她在前菜台，前菜台肯定不会发生屡屡失败、送不出菜品的局面——当然，偶尔的失误也是难以避免的，而且这种失误还会在镜头下无限放大。 接到了点单后，前菜台立刻动作了起来，做扇贝的，做细面的，做调味饭的，三人立刻按着先前商量好的分工，开始完成订单。 “扇贝好了！借过，让一让！”迪妮莎很快做好了第一张订单的两份扇贝，盛好端起向金发女副厨走去，一边回头向同膳台的队友问道，“天使细面好了吗？” 哪怕她的扇贝送到了传菜口，也要等同一张订单上的其他前菜上齐了才能一起端出去。如果其他前菜迟迟不上，扇贝也会冷掉，她就必须重做一份。所以，为了能尽快完成订单，迪妮莎也会督促她同膳台的队友注意时间配合。 “快了快了！”吉娜一边回答，一边搅拌着锅里的天使细面，烦躁道，“你[哔]别催我！” “那你注意一下时间。”迪妮莎皱皱眉，看了看还没拌好的天使细面，有点担心上面条的时候，她的扇贝就冷掉了。而且，对于吉娜的态度，迪妮莎也很不满。她好意提醒，而且就一句，也没废话，吉娜就这个回答，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迪妮莎一语成谶。 “扇贝好了，天使细面好了吗？”安迪比大厨要温和的多，也没有等订单上的菜上齐了才检查——这也是为什么戈登会对菜品变凉发怒的原因，她见最难的扇贝已经出菜，这才又催了一下与扇贝一起的天使细面。 “好了好了！天使细面来了！”吉娜可以不在乎迪妮莎，但她不能不在乎副厨。如果说主厨是厨房的老大，那么副厨就是她们的现管。更何况，副厨和主厨关系不坏，她当然不想让副厨对她不满，以至于牵连主厨对她的印象。于是，在天使细面拌得差不多之后，吉娜就急匆匆地上菜了。 扇贝不能试吃，只能用肉眼观察生熟程度——扇贝上缺了一块也是很明显的，而厨师们也不能每次都多做一个，就为了试吃味道，这太奢侈了。在这点上，披萨也是一样的，只能目测，不能试吃。不过，像天使细面、调味饭和沙拉，这类菜品的话主厨或副厨就能用传菜口边上的一次性餐具试味了——调味是菜品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吉娜，天使细面不行，重做。”在尝过吉娜端上来的菜品后，安迪立刻摇了摇头。 “为什么？”吉娜一怔，她不觉得自己的天使细面有什么问题啊！ “调味！调味！”安迪的脾气相对主厨来说当然算温和，但在忙于出菜的传菜口工作，她的工作强度和压力也不小，听到吉娜的微词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天使细面的最后，把面条和炒好的番茄虾仁等拌在一起之后，要再尝一次调味，否则两者的味道可能不兼容！” 这是菜谱上写过的步骤，吉娜竟然还有疑问——也许是忙昏头了，她才忘了最后的调味步骤，但这也让好脾气的安迪有些恼怒了！如果是主厨在这里，肯定又要发火了！ “是的，副厨！”吉娜这才想起，她确实忘了最后的调味——之前的面条和番茄虾仁她倒都分开尝过，就是最后一步太急忘掉了，也许是因为被催促的关系。 在边上准备下一份订单的迪妮莎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吉娜在天使细面上犯了错，连她的扇贝都要重做！现在的订单越来越多，正是前菜的高峰期，这样下去，吉娜绝对会拖累她们整个团队后腿的。 不止迪妮莎担心这个问题，连其他膳台上的人也在担心她们这次的表现——她们都想让主厨对她们刮目相看，而不是得到主厨的再次抨击！吉娜从一开始就犯错，绝对给她们这次开了个坏头！但是，那毕竟是吉娜自己选择的工作台，是她在这个厨房里的私人地盘，其他人不能轻易介入——不是所有人都会感激队友的帮助的，正相反，更多人还会讨厌其他人的指手画脚。地狱厨房的选手都对自己有信心，能坦然接受其他人帮助的非常少。 正是这个原因，加上这是吉娜第一次犯错，所以红队的其他女选手决定再观望一下。但伊莉已经暗暗决定了，如果前菜台接下来几次都不能送出像样的前菜，她就要介入了！不然，因为前菜台的失误，就让她们整队被主厨赶出厨房（以前确实有这样的队伍），伊莉绝不会甘心！她想在肉膳台上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绝不会让前菜台拖累自己的脚步！ 不一会儿，主厨从蓝队的厨房那边走了过来——红队和蓝队的厨房前面是相通的，共用一整条传菜口，一半在蓝队那边，一半在红队那边，方便主厨在两个厨房里走动。 “怎么样？”戈登一边翻看红队积下来的订单，一边随口问安迪。 “一份都没有完成。”安迪摇摇头，坦白地对主厨说道。 “哦，这真是[哔]！”戈登低声骂了一句。 “女士们！女士们！”他转过身，看向忙碌的前菜台，“蓝队那边已经开始送出前菜了，而你们还[哔]一份前菜都没上过！如果今晚你们就是这种[哔]表现，我只能说，你们现在就可以滚出去了！” “是的，主厨！”女选手们浑身一凛，大声说道——主厨的到来立刻加剧了她们的紧张程度，哪怕是还没有开锅的膳台，都忍不住想做点什么，同时暗恨前菜台不争气。 想想看，上一轮莉亚她们在前菜台的时候，前菜可一点事都没出！即使前菜的难度确实比较低，但在第一次晚餐服务中就呈现出近乎完美的膳台表现，在地狱厨房的所有赛季中都是少有的！而在那样的表现下，这一次的前菜台表现连平庸都不如，只能说太逊色了！ 主厨生气并不是没理由的！她们在地狱厨房里只能进步，不能退步，而前菜台的表现，在主厨眼中就是退步！主厨才不关心是谁掌控厨房，谁掌控膳台！他只要能端得出去、能填饱客人肚子的菜品！！！ 主厨的到来一下子加快了红队的工作速度，但，错误率似乎并没有减少——甚至，由于越发紧张的缘故，前菜台更加手忙脚乱了。 “这个披萨是谁做的？”戈登将烤盘上的披萨切开来，看着那粘稠的侧面，简直要气昏过去了，“这[哔]是谁做的？！” “是我，主厨。”惠特尼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被点名的，但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披萨是生的！[哔]生的！”戈登将烤盘不停地递到对方面前，看起来恨不得将烤盘直接拍在黑肤女选手的围裙上，“看看切面的面糊，还是生的！没有完全膨胀开来！芝士也[哔]没融化！我的老天，你[哔]从来没做过披萨吗？” “我做过，主厨。”惠特尼僵硬地回道——也许是担心烤过头，把地步烤焦的原因，她才急着把烤盘从烤炉里拿出来，而披萨看上去也不错，她就直接端了出来，没想到切开来，竟然会有里面没熟的问题。对于一个专业厨师来说，连披萨都做不好简直太尴尬了！ “我[哔]一点都看不出来！”戈登将烤盘拍回桌子上。 “对不起，主厨！我马上重烤！”惠特尼立刻就想接过烤盘。 “重烤？”戈登忍不住发出一丝冷笑，“切开来的披萨重烤？太可笑了！”切好的披萨再继续烤根本没有外形可言，只会膨胀得乱七八糟，难道能把那种残次品给客人端上去吗？他绝不会用这种丑的让他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的东西去端给他的客人！那会是他一生的耻辱！ “……”惠特尼越发窘迫。 “重、做！”戈登大吼一句，“还要我手把手教你吗？做个新的，从头开始烤！” “是、是的，主厨！”对上主厨眼中明晃晃的不满，惠特尼觉得额头上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她几乎可以预见，如果今晚她们的服务比男队差，她绝对会被列为淘汰候选之一！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就要停止了。 她勉强回答了主厨一句，就一脚轻、一脚重地去重新擀皮做披萨了——幸好，面团是发好现成的，幸好，晚餐才刚刚开始，一切不是无可挽救。但接下来的服务里，她绝对不能再出错了！惠特尼在心里暗暗想道。 这一晚，红队似乎注定多灾多难。 “[哔]！”戈登将再一次端到传菜口的天使细面猛地拍在了选手们工作的料理台中间，脸上的表情简直像要吃人一样，“谁[哔]做的这个？给我出来！” “是我，主厨！”吉娜身体一抖，认命地从过道里走出来，站到了主厨面前。 “你[哔]的舌头是白长的吗？你[哔]有调味吗？平淡，寡淡，我[哔]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味道！而且，你看这个面条，都是黏糊糊的，简直像坨[哔]！” “对不起，主厨。”吉娜干巴巴地应道。 “如果你[哔]连天使细面都不会做，那你就立刻滚出去！看看这些扇贝，因为你的天使细面不能上，只能[哔]冷掉！真是活见鬼了！”戈登向她咆哮着，又不满地看向红队其他人，厉声道，“你们[哔]就不能帮帮这个蠢货吗？从第一份订单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分钟了，而你们[哔]连一盘前菜都端不出？你们是个团队！团队！” “是的，主厨！”女选手们纷纷回答。 主厨摇摇头，转过身，摆出了一副眼不见为净的状态。 其他膳台上的人对视一眼，除了配菜台的蕾妮和朱莉只能继续完成她们的工作——她们要配合前菜准备配菜，其他人纷纷走到前菜台边上，准备帮队友们一把——主厨都出声了，她们再帮忙应该就不是吃力不讨好了。不像之前，帮了忙可能还被抱怨不需要，那才要吐血。 “我们从第一张订单开始吧。”伊莉看了看前菜台现在的进度，率先开口道，“第一个订单是两份扇贝，两份天使细面。迪妮莎负责扇贝没问题，梅格，你和吉娜一起做天使细面吧。” 伊莉向梅格看了一眼，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教了，毕竟梅格在上次的晚餐服务里做过很多份天使细面，在这道菜品上还是比较有把握的。但考虑到和吉娜的糟糕关系，吉娜不一定愿意被“教”，所以只能说“一起”这种客气的鬼话。 如果不是为了大局考虑，为了尽快完成她们队的晚餐服务，伊莉绝不会迁就对方。但现在为了团队，伊莉就会放下这种不满，以团队利益为先。 “我没问题。”迪妮莎利索地点了点头，一边热油锅，准备重新做她的扇贝。 “我也可以。”梅格接收到了伊莉的暗示，虽然对于教吉娜这种事不太情愿——她恨不得这些讨人厌的对手立刻滚出比赛，但伊莉这么说了，她还是会给伊莉面子。 “好吧。”吉娜看上去有点想撇撇嘴，但她忍住了，但是眼睛还是不自觉歪了歪。对她来说，要让第一场挑战赛里就犯了愚蠢错误的梅格教她，绝对是一种耻辱。但为了团队，她愿意“忍辱负重”，只要能好好上菜。她觉得自己为团队做出了牺牲。 伊莉对吉娜的态度也有点不耐烦，但终于没说什么。 一切为了团队。 目前来讲，晚餐服务的集体目标还是一致的。 “对了，艾琳，你能去配菜台搭把手吗？把朱莉换过来一下，她之前披萨和调味饭都做的很好。”伊莉对自己这次同为肉膳台的合作队友说道。 “没问题。”艾琳点点头，干脆地走去配菜台，和朱莉暂时交接了配菜台的任务。 她上次就在配菜台工作，现在回到配菜台，她简直得心应手，还能提点下蕾妮。 “那，朱莉，你和惠特尼一起做披萨。”伊莉又转头对朱莉说道，这是朱莉上一次晚餐服务中负责的内容，她相信朱莉能做好。 “好……”朱莉刚想点头。 “不用。”惠特尼突然出声打断，“我能做好披萨，不用她帮忙。” “……”面对这种不知死活的队友，伊莉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如果是职场上，做不好自己的工作，还不愿意向乐意教他的好心同事学习，上司绝对会立刻警告。如果对方执迷不悟，继续给公司的运营带来麻烦，最后只能解雇。工作没上手没关系，每个新人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但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又不善于学习，这才是工作上的最大阻碍！可惜这是地狱厨房，也可惜她不是这里的真正老大，不能把对方赶出去。 “好吧，如果你确定你能完成的话。”伊莉也懒得和惠特尼计较，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如果她真的能做好那就最好，如果不行的话，那被主厨喷也不要怪其他人。她要自己承担起全部的责任，团队没有欠她什么，队友没有孤立她、不帮助她，希望她到时能记得这点。 “那朱莉，你来完成一份意大利调味饭，迪妮莎，你再做一份扇贝。这是第二份订单，你们注意时间配合，别让菜品冷掉，我们要尽快赶上蓝队的进度。”伊莉有条不紊地说道。 “好。”迪妮莎立刻应下，对朱莉说道，“扇贝我要两分钟——热油锅和煎扇贝的时间，你做调味饭时，看下时间，还差两分钟起锅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开始做这一单的扇贝。” “行。”朱莉对伊莉和迪妮莎同时点了点头，直接站到了空出来的炉子前，上平底锅，放入黄油，立刻开始了她的工作。 而这时，无论是参与到前菜工作的队友，还是依然冷眼旁观的其他人，哪怕没有开口，都在心里暗暗惊叹——她这次明明不是负责前菜台的，现在却变成了前菜台实质掌控的人！ 尤其让其他人咋舌的是，这些订单她本来是没有记下的必要的——她这次负责肉膳台，只要完成肉膳台的订单就够了。有关前菜台的订单，一般只有前菜台和配菜台的人留意。就像艾琳和梅格，因为前菜的订单和她们完全无关，所以她们根本没记，只是随便一听而已。 但莉亚却记下了，不但记下了，还记得清清楚楚！可见，这不是随便记下，而是自己有意记住的！针对这些订单，她的安排也井井有条，相当有针对性，放在职场上，就是最常见的老人带新人模式，这是让不擅新工作的新人最快融入工作环境、适应新工作的方式。 她的手段太老练了，她的野心也太明显了！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没有明着说要掌控厨房，要成为那个说一不二的领导者，但她却在无形中扩展着自己的势力！第一个是前菜台，第二个就是肉膳台了，再之后呢…… 想到她一统后厨的可能性——那几乎不能说可能性，而要说必然性了，每个人都得承认，如果有一个人能让所有人俯首帖耳，那个人也许就是莉亚——这种无奈的结果让每个选手都非常苦涩。 有的选手仍然心有不甘，决定为自己争取，有的选手却已然心悦诚服，并默默自己选好了道路！她们都想展现自己的领导力，都想成为地狱厨房里的老大，成为主厨青眼相待的对象，成为最后的获胜者。但是，这个比她们大多人都年轻的女孩却生生地拦在了她们面前，还用强横的个人实力和强大的领导力，让她们无话可说，连刺都挑不出来！只能站在她的王座下，成为她的军士，在这个无形的战场中，顶着硝烟，为她冲锋陷阵，为她誓死杀敌，为她带来一场场胜利！成就自己，也成就她！ 伊莉浑然不觉其他人混合着敬畏与感叹的目光，依旧冷静地分派着任务。 只要一个人足够强大，自然会有追随者。这种强大不仅是个人意义上的强大，还是大局意义上的强大。在团队合作中，这样的人就是最令人向往的领导，能带其他人一起获得胜利，能和其他人分享胜利的果实，当然会被其他人所追随。 “第三单是两份扇贝，一个披萨，一个沙拉。”伊莉口齿清晰地重复着之前安迪念过的订单，“惠特尼，你的披萨还有多久才好？”伊莉看向惠特尼。 “三分半。”惠特尼倒没有故意支支吾吾，也没有避而不答，而是直接地说出了时间。毕竟，她也不敢捣什么乱，再让订单出什么事了。那样的话，主厨一定会活撕了她的！ “好，迪妮莎，两份扇贝，注意和朱莉的披萨配合。”伊莉对迪妮莎说道，“吉娜，沙拉你来做。迪妮莎，惠特尼，你们快做到的时候跟吉娜说一声好吗？” “行，没问题。”迪妮莎和伊莉一直有点淡淡的互相欣赏，对伊莉的指挥也很配合。 “我也没问题。”吉娜也没不识相地说为什么要她来做沙拉——显然，那时候迪妮莎和惠特尼都有自己的工作，而她手头的天使细面也完成了，她完全有余力来做沙拉。 更重要的是，虽然伊莉她们现在来帮前菜台完成订单，但她们一会儿肯定还是要回到自己岗位上的，所以伊莉必须尽可能地将前菜台的工作交到负责前菜的这三人手中，让她们尽快熟练这些菜品。每次晚餐服务的大部分菜品都是固定的，偶尔会出一两个新菜，熟能生巧在晚餐服务中非常有用。 “对了，做菜的时候，请积极和配菜台配合。”伊莉向队友们强调道，“交流在团队里很重要，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时刻不要忘记交流，和自己同工作台的队友，还有配菜台上相配合的队友，好吗？” “好。”其他人纷纷回应，但也有的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惠特尼，吉娜，请和队友以及配菜台好好配合，可以吗？”伊莉见有问题的两人反而爱答不理的，皱眉提了提音量，并没有再纵容她们——如果她们只是自己作死，伊莉完全没意见，但如果她们还拖累其他人，伊莉绝对会用雷霆手段！ 她讨厌无缘无故的排挤——这种手段很不入流，但如果有人故意不配合，想拉别人下水，甚至影响了整个团队，伊莉非常愿意做一个恶人！要排挤一个人，让那个人有苦说不出，连局外人也看不出来，这种事情并不难办到。伊莉只是不喜欢做，不代表她做不到。她有自己的底线，但如果有些人想打破那道底线，她也敢奉陪到底！ “……好。”吉娜和惠特尼顿了顿，莫名地察觉到了危险的预感。 于是，在本能趋势之下，她们最终还是没和伊莉唱反调。 这也算是她们做出的难得的明智决定了。 第133章 地狱厨房（十一） 有序的调度和配合之下,红队的前菜很快进入了正轨。 “两份扇贝好了！让一让！”迪妮莎端着煎好的扇贝，快步向主厨的方向走去。 “两份天使细面也好了！”吉娜也赶紧说道，端起平底锅,跟在迪妮莎身后，将锅子放到了传菜口，等待主厨检阅菜品。 主厨翻了翻煎得两面金黄、色泽诱人的扇贝，微微点了点头，迪妮莎暗暗松了口气——扇贝其实不是她擅长的食材,一直到现在都没在扇贝上出错，这让她很庆幸。 查看过扇贝，主厨又卷了一小缕面条尝了尝，确认天使细面看起来和尝起来都没问题，这才开始将平底锅中的食物分装——摆盘本来就是主厨在品质控制之外的一大任务,忙碌的时候，副厨也会一起协助。 两份扇贝、两份面条很快被送了出去。 “你们终于[哔]地端出了点像样的东西！”戈登转过身，对选手们大声说道，“接下来,保持这样的水准,完成这些订单,明白了吗？”他的手划过贴在传菜台内侧的一张张订单，向红队的选手们示意道。 “是的，主厨！”得到了主厨的肯定，女选手们都精神一振。她们知道那么多订单意味着的强大工作量，但她们不怕苦，也不怕累，这本就是厨房工作的常态。她们唯一害怕的，就是被主厨赶出这里，赶出地狱厨房，让她们淘汰回家！她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留在这里！ “扇贝好了！” “天使细面好了！” 下一份订单的前菜也送上了传菜口。 “披萨好了！” “两份扇贝好了！” “沙拉也马上好！” 一道道完工的前菜持续不断地送了出去。 “很好！”又完成了一份订单，主厨露出了略显满意的神色，“保持沟通！保持效率！” “是的，主厨！”女选手们心里一喜，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意，大声回道。 “我们真是干得太好了！”梅格忍不住对其他人说道。 “没错，我们要就这么一鼓作气做下去！”伊莉也点头道——在胜利之后，必要的肯定绝对能激励士气，让团队成员更有信心、更投入到比赛和工作中！ “红队万岁！” 不知谁第一个这么说。 “红队万岁！” 其他人立刻接上。 女选手们的信心再次充实了起来。 但她们也知道，比赛还没有结束，正相反，才刚刚开始。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她们必须更加专注于自己手中的工作上！ 随着前菜台完成的订单不断累积，这时，主菜的订单也开始出现了。 “20号桌，一份惠林顿牛排，一份香煎金枪鱼！” “24号桌，一份香煎芥末羊排，一份惠林顿，一份红酒柠香鳕鱼，一份枪鱼！” “14号桌，两份惠林顿，一份美式烤猪排，一份鳕鱼！” 主厨从侍应生手中接过订单，飞快地对女选手们念道。 “是的，主厨！”选手们立刻回应。 “迪妮莎，前菜台就交给你了。”伊莉立刻转头对她认可的队友说道。 接下来就是她个人的考验了，肉膳是相对细致且更有难度的工作，她很难在完成自己的工作时，再事无巨细地远程指导前菜台的工作。 这就像一个大型项目中，大领导也不可能一个人掌握一切，必须要把手中的权力分给其他人，自己才能掌控全局。否则，偌大一个工程全部亲力亲为、拼死拼活，精力再旺盛的人都坚持不住。 “好，没问题。”迪妮莎点点头，“交给我吧。” 煎扇贝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的工作，专业厨房的炉灶大火和家庭厨房的温吞小火是不一样的，一不小心就会被煎焦。迪妮莎之前才刚刚上手，那两个队友的问题又比较大，她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手把手地教她们，那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但现在，在其他人的帮助指点下，那两个人已经上手了，接下来只要注意交流配合，前菜台的工作并不难完成。至于能不能保持现有的上菜效率，就看她们的配合程度了。迪妮莎对负责前菜台这件事还是有信心的。 短短几秒的说话间，女选手们就将手中的活交接完，回到了各自的料理台上。 肉膳台上，伊莉立刻开始着手做惠灵顿牛排，这是先前就说好的分工——惠灵顿做得好固然能让主厨刮目相看，但如果失手，那一定会给主厨留下糟糕的印象。 考虑到惠灵顿的地狱难度，艾琳没有信心一下子做好它，她更希望能看一下其他人是怎么做的，好让她心里有个底，下次再好好上手。 而伊莉则并不畏惧这种困难，惠灵顿牛排绝对是地狱厨房的常驻菜品，所以她能够提前练习怎么透过牛排外包着的酥皮判断它的熟度——这是大多数厨师都无法学会的技能，就连戈登本人，都不能说百分百判断正确。 伊莉当然也没有这种水准。她在主城空间固然可以毫不顾惜地用价值不菲的菲力牛排练习烹制惠灵顿，这是许多厨师永远无法想象的奢侈与浪费。但厨师的天赋直觉没有就是没有——判断惠灵顿的熟度，绝对是经验与直觉并重的，伊莉只能尽可能地熟能生巧。 她确实比不上主厨，但绝对胜过其他所有参赛者——他们没有这样奢侈练习的机会。 对这场比赛来说，这就够了。 惠灵顿牛排的工序非常复杂，它在西餐中的定位就像中餐里的那些大菜一样，对厨师有着非常高的技术要求，不是在家庭厨房里就可以随便做出来的——当然，私下里试着做一下也未尝不可，但和真正的合格品相比，那确实相差甚远。要知道，即使是很多专业的牛排馆，都不一定敢把惠灵顿牛排写到它们的菜单上！这就说明了它的烹制之复杂！ 幸好，在地狱厨房开业前，惠灵顿牛排的前期准备已经完成了。 用盐和黑胡椒将菲力牛排在平底锅中封煎，两面煎出金黄的油光，那是菲力牛排表面的大理石纹脂肪融化后形成的美妙色泽。 之后，将牛排从煎锅中取出，趁热抹上明黄色的英式芥末酱，为牛排增添一丝风味，而清爽中透着微辣的芥末酱也能在化解肉类的腻感，并刺激食客的味蕾，丰富牛排的口感。 再之后，又将切丁、打碎、调过味的大褐菇在平底锅中不放油煸炒，炒干菇类的水分，并保留其天然的鲜味——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本来就含有丰富谷氨酸的菇类更能提鲜呢？ 完成了最初的工序后，就可以取出适当大小的保鲜膜，将一长张色泽嫩红、脂肪均匀、有着“火腿中的爱马仕”之称的帕尔马火腿垫在保鲜膜上，并在薄薄的火腿上铺上一层微厚的大褐菇泥，将抹着明黄芥末的菲力牛排放到蘑菇泥上。然后卷起保鲜膜，用火腿和蘑菇泥将牛排紧紧包住，把它天然的肉汁与风味紧紧锁在内部，不流出一丝一毫。 最后，放入冷藏室中二十分钟，让调料的咸香、蘑菇泥的鲜香、帕尔马火腿的肉香慢慢冷静融合，等待最后的烹制。 回到肉膳台后，伊莉立刻开始制作酥皮。 用擀面杖擀开事先准备好的油酥面团，做出适当厚度的面皮，然后取出冷藏过的牛排，去掉保鲜膜，将牛排放到面皮中间，再次裹好，稍微按压，让牛排与面皮充分贴合。之后，在面皮外抹上嫩黄色的蛋液，好让面皮能在待会儿的烤制过程中，染上能勾起食欲的焦黄色。对了，面皮上还要划出斜纹，好让烤箱温度更快进入内部，不让牛排外熟内生。 这份最终的食材还要冷藏五分钟，才能送入烤箱。 不过，这份等待绝对是值得的——冷藏不但能增添牛排的口感，还能适当让食材定型，不容易在烤制过程中轻易崩裂。否则，酥皮膨胀时，很可能就会变形，影响最后的外观。 将牛排送入烤箱后，伊莉又开始动手制作红酒酱——红酒酱配红肉，白酒酱配海鲜白肉，这是厨艺界的绝对规则。打破规则的后果，也许呈现出非同一般、惊艳众人的菜品，但更大的可能，还是迎来彻底的失败。 当然，伊莉此时不需要打破规则，她只要完全按照地狱厨房的菜谱来制作就够了。晚餐服务中，选手们不需要创新和创意，只要能按照菜谱，按部就班、一丝不错的完成菜品，就是最大的成功！至于创新，那是留到挑战赛的事情！ 一份份惠灵顿送入烤箱，红酒酱也在制备中，有惠灵顿牛排的订单马上就可以完成了！ “惠灵顿牛排十分钟后烤好！”伊莉对主菜台和配菜台喊道，“其他主菜可以了吗？配菜台也请注意，四份惠灵顿配菜请在十分钟后准备好！” “没问题！”配菜台上，朱莉也对伊莉回喊道——她负责肉膳台的配菜，蕾妮负责鱼膳台配菜，而前菜台，两人也各有分工。在团队合作中，分工不明是很危险的事情，只有明确了各自的职责，一个团队才能更稳健地发展下去，成员也能更清醒地投入到团队工作中！ “16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香煎羊排！” “12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烤猪排，一份金枪鱼，一份鳕鱼！” “28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金枪鱼！” 前面的订单还没上，后面的订单又开始了！ 这就是主菜台最麻烦的地方——主菜的烹制时间长，烹制过程复杂，一次失败就很难有挽救的机会！不像在前菜台，稍有失误，也能在数分钟内挽救。而且，在重新烹制耗时更久的主菜的过程中，主厨的耐心也会越来越少，自己也会越来越心急，错误越犯越多。 地狱厨房的所有赛季里，能在连续失败后重振，而不是一蹶不振，直接被主厨赶出厨房，这绝对是小概率事件！除了本身的烹饪水准需要过硬啊，还需要同样强悍的心理素质，才能再意外失败后振作并重新开始！ 伊莉做好红酒酱的时候，惠灵顿也差不多完成了。 烤箱的小小嗡鸣声已经停止，伊莉也带上隔热手套，将烤好的惠林顿牛排拿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真的考验人品的时候了——这绝不是技术不好的推托之词！要知道，隔着一大块酥皮、帕尔马火腿和蘑菇泥，要将最里面的牛排烤到恰到好处的三分熟，就像让医生不接触病人，只能用肉眼远观来判断病情一样，都是非常困难的。 对菲力牛排来说，三分熟就是最适合的熟度了，如果食客本人能接受的话，一成熟都没有问题。毕竟，作为牛身上最细腻也是最昂贵的腰内肉，菲力牛排本身的柔嫩口感就决定了它适合偏生的做法，过熟只会让它失去鲜嫩的口感与多汁的风味，浪费了这近乎完美的肉。 因此，很多新人厨师在制作菲力牛排时，都会将温度计插到牛排里，借着工具的辅助确认菲力牛排的熟度。但这无疑会破坏食物的品相——好端端地牛排上多了个洞，对于顶级餐厅来说，是非常失礼的事情，而且也会让人产生厨师不专业，没水平，才会要用工具辅助的印象——后者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事实，主厨很可能也会这么想。 在惠灵顿牛排的制作过程中，伊莉敢说，她的步骤绝对是按照西餐标准，几乎是精确到秒的程度——不过，按照食材天然的细微差异，她也会做出一些直觉性的调整。她的惠灵顿牛排也许不是百分百完美，但大多数一定没问题，伊莉有这样的信心。 盛着澄黄酥皮、呈椭圆球状牛排的烤盘被放到了料理台上。 每个选手都有意无意地向惠灵顿的地方看来——她们都知道惠灵顿牛排的不确定性，没有人能保证，烤箱能隔着酥皮、火腿和蘑菇泥将牛排烤到恰到好处，连主厨也不能。而这正是惠灵顿牛排的可怕所在。 泛着银光的专门刀具抵上了那层烤得均匀漂亮的酥皮，并在掌刀者的控制下，缓慢从容地切开了包着酥皮的牛排——光滑的侧切面上，外深内浅的粉红牛排终于呈现在众人的面前，泛着莹莹油光的肉汁从牛排表面慢慢渗出，混合着火腿的肉香与蘑菇的鲜香，以及外层酥皮的暖香，那复杂而美妙的香气几乎直直地钻入他人的口鼻之中。 电视机前的观众已经看呆了——摄影师很坏地给了一个切开时的特写慢镜头，于是，那顺着银刀滑落的少许肉汁、那色泽瑰丽的肉粉色牛排切面、那一层层口感与分明的蛋黄酥皮、玫红火腿、褐色蘑菇泥与汁水四溢的牛排全部映入了他们的眼中！ 由于是刚刚切开的关系，牛排的切面可以看到微微冒出的热气。即使隔着镜头与屏幕，但观众都仿佛能闻到那温暖而诱人的香气，让他们忍不住喉结微动，象征着食欲的口水也在嘴中不停地泛滥。 好想吃！ 万千观众的心念波又在这一刻重合了！ 手边有炸鸡炸薯条这类沙发必备零食的观众立刻食之无味地啃了起来，目光却不自觉地盯着那不停放大、放大、放大的牛排切面，直到嗷呜一声，咬到自己的手指，这才泪眼汪汪地回过神来——这一刻，他们都忘了他们心心念念的美女选手，眼中全是那块神圣的牛排！ 于是，观众们又纷纷翻出家里的外卖单，找出能最快送达的牛排——当然，和惠灵顿这种级别的肯定是没法比的，但也聊胜于无——立刻打电话订餐，然后蹲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表，掰着手指头，计算着餐厅预计的送达时间。嗯，也有人数学不好，怎么都算不对，怒而打电话给餐厅，不停地催促对方。 好不容易牛排送达，尝起来又觉得和惠灵顿不是一个味——没办法，外卖的速食牛排有这样的水准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和电视上定格的画面还是相差甚远。于是，一个个观众又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再次查看自己在官网上的晚餐报名信息，意识到自己仍没被抽中后，发出一声苦闷的叹息，埋头继续啃那块味如鸡肋的牛排…… 伊莉还不知道她的惠灵顿折磨了多少观众。 但看到切面的瞬间，她就露出了微笑——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在惠灵顿牛排的烘烤中，一成熟的牛排熟度不够，会呈现出一种全然的淡粉色，给人一种半生不熟的夹生感觉，边上甚至可以看得到白色的没有完全融化的脂肪； 三成熟的牛排则恰到好处，边缘呈深粉色，中央呈淡粉色，色泽过度很自然，切面上还会有丰盛的肉汁溢出，菲力牛排上的天然大理石纹的细腻油脂也会融化得极其完美，肉质之香与肉汁之香会达成最佳的结合，这是菲力牛排的极致； 而五成熟的牛排则是过熟了，肉质颜色都偏深，汁水会减少很多，口感也会相差很大。至于再其他熟度的菲力牛排，如果说在三成熟之外，一成熟和五成熟的牛排是失败，那其他的绝对就是惨剧了！绝对会被主厨大骂特骂，立刻赶出厨房，毫不犹豫！ “惠灵顿好了！”第一块惠灵顿的出色表现让伊莉更加自信——即使惠灵顿的初次失败是理所当然的事，队友们理智上也能理解，但对于刚刚建立起自己权威的伊莉，那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她的队员们会忍不住质疑她，怀疑她空有话音，却没有实力。 而这个惠灵顿的出色则完美地打消了这种危机，并进一步巩固了伊莉的权威，再次让其他人看到了她的实力——在竞争激烈的地狱厨房，玩心悦诚服、以德服人那套是很困难的，不止是队友们的性格难以调和，更因为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完成这个成就。 想当初，诸葛亮为了收服孟获，可是七擒七纵的。伊莉显然不可能花这么多心思在队友身上。所以她采取了一个更简单、更粗暴，但在比赛中也更有效的手段——强者为尊！看到她的强大，她的队友们自然就会臣服她！只要她能一直带领她们获胜，她们就不会真正反抗她！哪怕有其他人站出来，只要不能击败她，就只能对她俯首帖耳！ “配菜好了吗？”伊莉微微提高嗓音，对边上的配菜台喊道。 “好了！”朱莉连忙答道，无论是主观上、客观上，她都很愿意配合伊莉——于情，她和伊莉是绝对的盟友，从上一轮晚餐服务在前菜台上的合作，到之后的扇贝挑战，她和伊莉都建立了比较好的私交，相应地，她和一些选手的矛盾也从未削减，她必须保护自己，所以选择与伊莉合作再正常不过——哪怕两人都没明确说过这种事，但她们确实有这样的默契。 而且，做好配菜、完成菜品也符合朱莉自己和团队的利益，主厨不会对她不满，她也能对团队做出贡献，从而让她留在这里。所谓配菜，制作起来本就不难，只要有基本的厨房经验，都能做到。关键就在于，不要头脑发昏，记清每道菜品的配菜是什么，配合其他菜品，控制好时间，快速完成配菜的烹制，而不要被高速的流水线工作弄得手忙脚乱，这就够了。 伊莉盛好红酒酱，立刻就端着惠灵顿向主厨走去，将惠灵顿放在对方手边的传菜口上，等待对方的品质检验。 与此同时，米拉也端上了她的金枪鱼，梅格端上了她的鳕鱼，艾琳端上了她的羊排。 主菜台的菜品终于也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了主厨手边。 主厨率先检查了惠灵顿——作为他和地狱厨房的招牌菜，也是以后奖励给冠军的餐馆的重要主菜，惠灵顿无疑是他最看重的菜品之一。 两块对半切开，呈约一英寸厚的菲力牛排静静躺在烤盘中，色泽完美，形状完美，这是可以拍摄后放到厨师教科书中的成品！ “惠灵顿做得很好！”即使不能下口试味，但调味上应该没有问题——惠灵顿最大的难题从来都不是调味，而是熟度，只要能掌控好熟度，惠灵顿和一般牛排的烹制难度差别不大。戈登相信，这个他暗暗看好的选手绝不会犯调味上的低级错误！ “是的，主厨！”得到了意料之中的肯定，伊莉微笑着回答了主厨，然后继续投入到她的肉膳烹制中——如果因为一点小小的肯定就得意忘形，那她也不是她了。 伊莉的专业与专心让戈登很满意，他很快检查起下一份菜品来。 “金枪鱼！谁做的金枪鱼！”看到金枪鱼的时候，戈登觉得他的头又开始痛了——明明往期比赛里，出问题最多的是扇贝和惠灵顿，但这次比赛里，这两个最难的菜品却都完成得不错，然而，其他略有难度的菜品却完成得惨不忍睹！ 戈登发怒之余，也不得不承认，也许这就是是选手水平的差异——第一轮负责扇贝和惠灵顿的是莉亚和迪妮莎，第二轮两个人正好调换了下！于是，这一队里最有实力的两个选手就搞定了最难的两个菜品，但其他的废物却连普通难度的食物都搞不定！想到这里，戈登就觉得更气了！ “是我，主厨！”顶着主厨的怒气，米拉一边忐忑，一边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看看你的该死金枪鱼！”戈登一把将餐盘丢到桌子上，“外面是熟的，但里面是生的！告诉我，这[哔]是为什么？你上菜之前难道没[哔]检查过吗？！” “是、是做过头了……”米拉胖胖的身体不安地动了动，局促地说道。 “不！”戈登忍不住抬起头，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厨房里偶尔失手没关系，但连错都发现不了，那这个厨师还有药救吗？戈登绝不想花费心力教导这么个冥顽不灵的蠢货！ “是油温！油温！”戈登咆哮着向米拉强调道，“你的油锅太热了，金枪鱼一下锅，外面的那层就熟了，但热度没传到里面，里面的鱼肉还是生的！你一直加热、加热，后果就是金枪鱼的外面都做焦了，看到了这块发黑的地方没有？再看看鱼肉当中的半透明的地方，这就是生的！你[哔]下次上菜前，用你的[哔]眼睛好好检查一下，好、吗！” “是的，主厨！”主厨的厉声强调让米拉都快发抖了，但生气归生气，考虑到这是她第一次在鱼膳台上做菜，主厨还是指出了她的错误，指点了她判断生熟的方式，给了她一个进步的机会，而不像比赛后期，一旦出现大错，立刻就要滚出厨房。想到这里，米拉就忍不住庆幸，她还有改过重来的机会！ “滚吧！”戈登对米拉挥挥手，他已经不想看到对方了，“做点像样的东西来！比再把这种连[哔]都不如的东西端上来！我要为客人的生命负责！” “是的，主厨！”米拉连连点头，快步跑回到她的膳台上。 戈登摇了摇头，又将目光放到了其他餐盘上。 “羊排做得不错。”戈登翻了翻另一道肉膳，微微点了点头。 “是的，主厨！”正在小心等着主厨点评的艾琳立刻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上次是在配菜台上干活，负责配合其他队友，而这次是她真正第一次在地狱厨房上菜。得到主厨的肯定，这对她的意义非常大！ 就在戈登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另一份糟糕的菜品！ “该死！这份鳕鱼是谁做的？！”戈登沉着脸，把盛鳕鱼的餐盘重重地丢到了料理台上。 “是我，主厨！”梅格不安地站了出来，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伊莉这边，寻求着先前不吝指点她的队友的支援。 但伊莉这次真的无能为力——她可以在梅格做之前提醒梅格做好顺序，也可以为梅格提前看看菜品，可如果梅格没有邀请，她贸然凑上去反而引人反感！这不仅会引来梅格的反感，还会引来主厨、乃至电视观众的反感！ 主厨会认为她越权——控制出菜质量是主厨的活，如果选手对自己的菜品没信心，主动提出让她帮着看看做得怎么样，这属于队友的互帮互助，当然没问题，但她自己主动凑过去，自说自话地指挥，哪怕后果是对的，也并不讨喜。 观众也会觉得她控制欲太强，甚至觉得这是她不信任队友的表现。 再强势的领导者，都不能插手其他人的一切，对其他人随意指手画脚，这也有不尊重人的嫌疑。 主厨才不管选手们的明示暗示，他只要看到能送得出去的菜！ “我[哔]现在已经不知道了，到底是半生不熟的夹生鱼肉好，还是干脆就没煮熟的鱼肉好！”戈登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我[哔]还以为这是寿司店了，你们竟然要用生的鱼肉去招待客人！最重要的是，你们都不会自己检查检查？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我也真是见了鬼了！”戈登越说越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牙齿紧咬，在选手们的静默中，猛得一巴掌拍在了餐盘里的鳕鱼上，砰地一声！顿时，白色的鱼肉从他掌心下溅了出去，在餐盘边上留下了一片白色的鱼肉碎屑—— “我说最后一次，别再让我看到熟过头、没烧熟、半生不熟、没调味，总是就是不合格的垃圾！再出现一次，你们就自己坐到边上去，把这些[哔]的垃圾吃掉，再[哔]给我滚出厨房！明白了吗！”主厨大声吼道。 “是的，主厨！”梅格惶恐不已，她的额头都忍不住冒出了冷汗，讷讷地应着主厨。 “滚！”主厨赏了她最后一个字。 “是的，主厨！”梅格连忙回答，惊慌失措地跑回了她的料理台边。 教训完不争气的选手，主厨将幸存的惠灵顿牛排和香煎羊排端到了出菜口，让侍应生们可以取走。上帝保佑，这两道菜凑到一起，正好能完成一份订单！但是，那些点了海鲜主菜的订单，却一个都没完成！想到这里，戈登就又觉得头痛了！ 鱼肉的全军覆没让接下来的订单也举步维艰。 “梅格，米拉，你们的鱼肉做得怎么样了？”伊莉忍不住催促道。 她的惠灵顿已经拿出来了，包着酥皮的牛排不至于很快冷掉，但这么放下去，肉汁会被外面的酥皮慢慢烘干，外面的酥皮会变冷变脆，这是非常影响口感的事情！没有肉汁的惠灵顿不是合格的惠灵顿，绝对会被主厨打回重做！伊莉不可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我们会尽快的！”米拉一边将金枪鱼丢到锅里，一边不耐地说道。如果可以，她当然也想尽快上菜，让主厨毫无疑问地通过她的菜品，但现在菜品出问题了，她也很无奈了！对方还在这里催她，催催催，催什么催！ 伊莉皱了皱眉，但还是可以忍受米拉的糟糕态度——现在还是比赛时间，她不能选择队友，只能和对方合作，所以她愿意做出一些退让。 就像在家里的公司中，也有那么一些情商低的研究员，总是会做出一些在外人看来脱线的事情，但考虑到他们为公司做出的贡献，最重要的还是他们本身并无恶意，于是那些行为看起来也显得很可爱，很容易就包容了。 说到底，在半导体制造和研发行业，真正高水准的研究员绝对是供不应求的。 现在不是几十年前，大学教授、中科院研究员都会出来卖茶叶蛋补贴家用，一份高昂的薪水就能挖来这些人才。 现在，时代已经改变了，高薪水只是最低要求而已，价值不菲的研究设备、各种研究资源、有实力的交流平台、完善的研究人脉等等，这些整体研究环境才是研究员真正看中的。因此，情商上的小小缺陷根本不是问题——而且大多数也不到缺陷的地步，只是不够圆滑而已。 但是，米拉的能力并不到伊莉愿意主动包容的地步——她在个人挑战赛中没有表现出她的实力，在晚餐服务中也不能完成主厨的要求。伊莉的退让，不是真的退让，而是为了顾全大局的忍让。为了最后的胜利，伊莉不愿和对方争一时之气而已。 “不，米拉。”伊莉不愿意与队友争执，但也不愿太过照顾她这种像小姑娘一样的脆弱心情——哪怕米拉的体型是她的两倍，年龄也不比伊莉小，但对方显然不是什么成熟的人，伊莉索性有话直说了，“每次煎鱼肉都要用新的平底锅，哪怕上一份菜品是失败，还是要用新的煎锅。不然，用煎过上一份鱼肉的油继续煎新的鱼肉，会大大影响鱼肉的口感。” 就像快餐店里循环利用的油，用这种油炸出来的食物，和用新油炸出来的食物，无论在健康上，还是口味上，都是截然不同的。 那些用过的油中还会残留上一份菜品的食材和调料的味道，这些味道会混入新鲜的食材里，污染新食材中原有的滋味。而且，在颜色上，用过的油煎出来的鱼肉颜色也会明显偏深偏暗，不再是那种令人食指大动的金黄色泽，而是让人不太舒适、甚至怀疑新鲜度的焦黄色。 总之，在高级餐厅里，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米拉语塞，按在鱼肉上，让鱼肉充分接触油面的煎铲也跟着一顿。 她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在第一次的晚餐服务中，主厨就告诉过她们这一点——换锅，换锅，勤换锅！高级餐厅里，一道菜，一锅毕，这才是正确的做法！那种换菜不换锅的，都是不入流的小餐馆！但是，刚刚被主厨一吼，她一急，就忘了这回事…… 胖女孩僵在那里，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伊莉，想要伊莉给她想个办法。 伊莉能怎么做？让她把鱼肉捞出来，重新煎？这显然不可能，这块食材已经毁掉了。 伊莉这时的提醒也有点晚了，但晚总比不提醒好，也比最后失败被主厨退菜好。 及时止损，立刻重新开始，未尝没有赶上的机会。 “换个锅，换鱼肉，立刻重做。”伊莉摇摇头，当机立断地对米拉说道。 “……好。”米拉不太舍得锅中的鱼肉——她过去只是个中部地区的私人厨师，而不是什么大餐厅出身，对这种高级食材有点过分珍惜了。 但勤俭节约这种词本来就与高级餐厅搭不上边，奢侈、极尽所能地奢侈，这才是高级餐厅乃至顶级餐厅的常态！不然，所谓的“可食用金箔”又是怎么来的呢？一方面确实是噱头，另一方面，不是顶级餐厅，也根本用不起这样的噱头。 米拉和伊莉关系一般，但她对伊莉的判断还是信服的。 这次也是她自己忘了换锅的事，她知道问题所在，所以虽然不停地碎碎念，悔恨不已，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重做了。 “梅格，你怎么样？”确认完米拉的进度，伊莉又向梅格问道。 “呃，应该没问题。”梅格用袖子抹了抹自己汗津津的额头，没什么信心地回道。 “如果有问题，告诉我们好吗？”既然梅格没有求助，伊莉也默认梅格没问题——她不是所有人的大家长，会事无巨细地关心一切，但如果队友向她求助，她也会不吝帮助。 “好，谢谢你！”梅格感激地说道——虽然她为人软弱，有时候还会习惯性地推卸责任，但大体上，她还是明白谁是可以信任的，谁是需要提防的。 “嗯，那接下来保持交流，保持配合！”伊莉对梅格点了点头。 “好！”梅格也对她笑了笑。 伊莉也回以微笑，之后继续专注在她的料理台上。 这次的晚餐服务里，前菜台有迪妮莎掌控，只要其他人上手，前菜方面的问题应该不大。主菜台这边，肉膳这边是她和艾琳，也没问题。但鱼膳那边是米拉和梅格，这两个人在之前的比赛中都没有发挥出让人亮眼的表现，无论是挑战赛还是晚餐服务，都不太出色，将重要的鱼膳台交给这两个人，伊莉其实并不是很放心。 但目前为止，在她的观察中，有领导力、能力压其他人的，除了她自己，就是迪妮莎了。迪妮莎也许是她最强大的敌人，但也是她最可靠的队友。 “18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烤猪排！” “26号桌，两份惠灵顿，一份香煎羊排，一份烤猪排！” “22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鳕鱼！” 红队们在忙碌的时候，主厨也没有闲着，继续念着侍应生拿来的一张张菜单。 惠灵顿绝对是地狱厨房的招牌菜，许多来地狱厨房的客人，都会想要尝试一下！ 这也意味着，伊莉的工作相当繁重，而且容错率非常低！惠灵顿的食材那么有限，一旦失败太多，库房里的菲力牛排用完，那就会让客人不得不更换主菜了——这对一个高级餐厅来说，是非常失礼、非常难为情的事情！ 如果说，其他人的晚餐服务是困难模式，那么负责惠灵顿的选手就是地狱模式！ “鳕鱼好了！” “金枪鱼好了！” 鱼膳台的两人终于再一次端出了菜品。 主厨皱着眉头检查了一下，确认鱼肉没有问题，这才点了点头，但是—— “配菜呢？”戈登回过头，向配菜台喊道，“别告诉我，你们想让客人吃这光秃秃的肉！” “当然不！”配菜台上的两人连忙回道，“配菜马上来，主厨！” “那就快！不要让鱼肉放冷掉！”戈登毫不客气地说道。 虽然有主厨催促，但配菜台那边还是没能立刻出菜。 事实上，蕾妮和朱莉知道，她们光顾着做前菜的配菜，忘了做鱼肉的配菜了！ 从主厨念出订单起，两人就一直在忙活，而鱼膳那边还出错了一次，浪费了她们的配菜，她们也没能立刻算好需要多少份鱼肉的配菜，只能先紧着前菜的配菜——至少，前菜是要很快就上，不能让客人久等的。 鱼膳台的两人没有提醒她们鱼肉快好了，她们也没想到去问一句，后果就是尴尬地漏掉了鱼膳台的配菜！这真是要命的事情！ 两人额头都急出了一头热汗，但又浑然不觉。 “配菜[哔]了吗？！”戈登想把好不容易完成的两盘没有差错的鱼肉送出去，却没想到红队这次又倒在了配菜上！这只是配菜而已啊！来个家庭主妇都不会做错！！！ “快了快了！”蕾妮和朱莉连忙回道。 终于—— “配菜来了！” 幸好，配菜的烹制还是比较快的，很少要像主菜那样又煎又烤。 数十秒后，两人还是送出了她们的配菜。 但是—— “鱼肉都[哔]冷掉了！”戈登根本懒得看她们匆忙赶出的配菜一眼，“摸摸这两份鱼肉！变温了，感觉到了吗！你们知道这种口感的鱼肉[哔]到底有多恶心吗？！” “……”蕾妮和朱莉尴尬地站在原地，蕾妮张了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我很抱歉，主厨，但是我没听到她们说第二次开始做鱼肉……”她的言下之意是，责任并不在她。 “你没听到的话就不能[哔]自己问吗？！”戈登不接受这种理由，“你有嘴，你为什么不开口问？我告诉过你们，交流！交流！只有和厨房里的其他人保持交流，才能完成配合！！！” “是的，主厨。”被主厨直接喷了回来，这让蕾妮立刻蔫掉了。 “好了，现在全部去重做吧！”戈登摇了摇头，疲惫地揉了揉鼻梁，“我只是想看到两盘像样的可以端出去的鱼肉而已，就这么难吗？你们连[哔]鱼肉都端不出来？！我真是……”戈登气到没话说了。 “是的，主厨。”不止是配菜台的人，鱼膳台的人也一起应下，但她们彼此对视的目光中却都埋怨着对方——鱼膳台的两人想道，如果不是配菜出错，她们早就可以完成这份订单了！配菜台的人想道，如果不是第一次鱼膳台的人把鱼做坏了，她们也不会要重来，以至于忘了要重新再做一份配菜！鱼膳台的人自己没有提醒，这次的失败也有她们的责任！ 哪怕是先前有过合作的朱莉和梅格，在被主厨各自批评后，也很难对对方露出好脸色。 因挑战赛的胜利而显出融洽模样的团队再次出现了裂痕…… 不能在这么下去了！ 否则，她们这一次的晚餐服务说不定会比上一次还危险！ 伊莉一边继续在平底锅中煎着肉汁细腻的菲力牛排，一边思索着对策。 “梅格，米拉，你们现在开始做鱼吗？需要多久？”伊莉向鱼膳台的两人问道。 “金枪鱼十分钟！”米拉对伊莉没意见，立刻就说出了她的烹制时间。 “鳕鱼六分钟！”梅格对伊莉有问必答。 “那梅格你四分钟之后开始煎，尽量将出锅时间控制到和金枪鱼差不多。”伊莉对梅格说道——这其实应该是选手们的常识，但如果队友们在这方面经常犯错，伊莉也只能事先做好提醒，“配菜台，控制好配菜时间，也保持在十分钟后出锅！” “好。”两个料理台的人答应了下来——这种合理的分类，她们实在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即使她们中的一些人并不信服伊莉。她们再也不想因为配菜失败而被主厨诟病了！ “烹制过程中，请一直和其他人保持交流，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工作进程。”伊莉大声对厨房里的其他人说道，“不管是哪个膳台的人，请都积极向其他人汇报流程！从开始做，到快做完，还有出锅，上菜，一定要将这些步骤分享给队友！” “是！”也许是伊莉的调度过于自然，也许是其他人习惯了她先前的指示，这一刻，在伊莉的明确指示之下，每个选手都不禁开口回应，连那个词（主厨）都快要脱口而出了。 真正的权威从来不是依靠嗓门，而是靠领导者本身的清晰思路和有力掌控！ 就像主厨，即使他轻声细语，选手们也不敢轻忽他的命令。他提高后的音量，不过是让选手们不断提高自己的工作速度，发掘出自己的潜力！ 伊莉的主动指示让女选手们明白了各自的细致分工，也为她们带了一个交流的好头。 “扇贝已经下锅，两分钟内即将出锅，请准备两份配菜沙拉！”前菜台上的迪妮莎喊道。 “收到！”配菜台的朱莉立刻回道。 “两份天使细面要和扇贝一起出锅，还有两分钟，配菜开始准备了吗？”吉娜问道。 “马上开始！”蕾妮大声回道——配菜煎起来是很快的，两分钟都太多了，只要控制好热油锅时间，配菜的完成是分分钟的事。 “两份金枪鱼下锅了！十分钟后出锅！”米拉一边将金枪鱼放入新的煎锅里，一边喊道。 “好，两份鳕鱼也下锅了！”四分钟后，梅格也喊道，“六分钟后和金枪鱼一起出锅！” “惠灵顿五分钟后出炉，请准备四份配菜！”伊莉也在心里计算着目前的未完成订单数，盘算着要和惠灵顿同时上的菜品，一边对配菜台的人喊道。 “羊排也五分钟后出锅，请准备一份配菜。”艾琳也喊道。 “烤猪排六分钟，配菜台留意！”伊莉手头又开始做另一份订单的主菜。 “两分钟后两份金枪鱼出锅，请配菜台准备好！”又四分钟后，米拉翻看着金枪鱼喊道。 “鳕鱼也两分钟后出锅，请准备两份鳕鱼配菜！”梅格也跟着说道。 “明白！”配菜台的两人一起回道。 这样将每一步都向队友们汇报稍显繁琐，但无疑，这让选手们更了解各类菜品的进程，也让她们更能掌控自己的烹制时间，和队友更好地完成配合。 这一次，红队的菜品还没有端出来，主厨已经在暗暗点头了——只要自己不做坏菜品，团队又能保持这样高效的配合方式，红队这次的表现非常可期！ 而令他最为看好的那个选手，她并没有刻意大声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但她总是在厨房里的气氛略静下来的时候主动出声，无形中调整了厨房的气氛，也调动起了队员们的情绪，让她们不至于因为一时的安静而感到不自在。 这就像相对忙碌且热烈的工作环境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会让人感到不安。反过来，本来安静的环境里，忽然有人大声开口，也会让人觉得突兀。所以，让环境保持在一个相对平稳有序的状态——在这里就是忙碌而不忙乱，热烈而不嘈杂，能让人有一种在自己身在团队工作中，并与其他人一起努力奋斗的正向激励感！ 戈登并没有想得这么细致，但他确实注意到了莉亚在团队中的作用。 也许现在说这种话还太早，但戈登确实早就将她视为了这次比赛最有实力、也最有潜力的选手之一！在之后的比赛里，戈登打算给她制造一点人为的小麻烦，看看她能应对到什么地步！他希望对方不要令他失望！ 第134章 地狱厨房（十二） “金枪鱼好了！” “鳕鱼好了！” “配菜来了！” 几乎是算准了时间，一道主菜如流水般地端上传菜口,餐盘上方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没问题。” “没问题。” “可以。” 戈登翻看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后,微微点了点头，让侍应生把分装好的菜品送了出去。 即使主厨没有特意表扬,但这种肯定已经让先前被重重责骂的女选手们大大松了口气，互相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只要得到肯定，获得成功,团队中的所有不愉快和小摩擦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惠灵顿好了！” “惠灵顿的配菜来了！” “香煎羊排好了！” “烤猪排来了，借过！” 伊莉和艾琳也持续稳定地送出了她们的菜品。 “可以，送出去。” “惠灵顿做得很出色。” “肉膳台表现得很好。” 主厨也满意地点下了头。 红队似乎渐渐进入了状态，连着好几个订单都没有犯一点错。 如果能继续保持下去,红队这一轮简直胜利在望。 “你们都做得很好，之后继续保持！”戈登又送出一桌菜品,回头勉励了一句。 “是的，主厨！”地狱厨房里,没有是比主厨的肯定更悦耳的声音了。听到了主厨难得的毫不掩饰的赞赏,女选手们都振奋极了,连颠锅的手都越发有力！ 戈登点点头，对女队副厨交代了两句后，就走到了边上的蓝队厨房——对选手们来说，合作愉快是好事，但对电视节目而言，这就未免太无趣了。 观众看地狱厨房就是为了看选手们的争执，释放自己在现实中的压力，偶尔还能享受一下视觉上的美食。如果没有争吵，节目都显得不那么有趣了。所以在红队的一切顺遂之后，主厨才要去蓝队“监工”。 然而，相比渐入佳境的红队，蓝队表现得似乎还是磕磕绊绊的。 “男士们，看看你们做的！”戈登一翻看贴在传菜口后方、看上去就纹丝不动的订单，忍不住皱起了眉，“从我去隔壁厨房之后，你们有哪怕完成一份订单吗？！就一份！有吗？！” “……”男选手们闷着不出声，只是默默埋头干活——说实话，一份还是有的，更准确地说，其实不止一份，有好几份。但这种回答说出来好像太没志气了，有志气的回答应该是类似“我们已经清过一遍订单，这都是新订单，主厨”这样的回答。 “嘿！能有哪怕一个人回答我一下吗？这么长时间你们到底在干嘛？！”看着蓝队沉默的样子，戈登又要忍不住揉额头了——旁边的红队干得热火朝天，接二连三地完成订单，而蓝队这边不但没完成什么工作，团队气氛都这么压抑！这还能有救吗？主厨怀疑地想道。 “我们一直在工作，主厨。”鱼膳台上的西恩终于第一个开口道——他在第一场挑战赛中为蓝队多得了压轴的胜利，在第二场扇贝挑战赛中也为蓝队拿到了宝贵的分数，晚餐服务中也表现得不坏，再加上他本来就外向自信的性格，所以有对主厨开口的勇气。 “既然在工作，就拿出点成果来！”戈登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即使西恩站了出来，戈登也没有完全迁怒他的准备，依旧是鞭策蓝队全体，“如果你们在不做点什么，我敢保证，你们之中，又会有一个人在今晚滚蛋！懂了吗？” “是的，主厨！”被主厨这么一提醒，男选手们立刻浑身一激灵，想到才参加了第一轮比赛，就不得不抱憾离开的尼克，心里有种兔死狐悲的苍凉，但又因此而生出了一种拼命的劲头——他们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尼克！谁也不想就这么回家！ “香煎羊排好了。”西恩的好兄弟贾斯汀也开口了，相比西恩对主厨的回应，手艺不错但不善言辞、只会闷头做事的贾斯汀只会默默上菜、汇报。 “金枪鱼也好了。”贾斯汀端上了羊排，和贾斯汀在做同一订单的西恩也赶紧端上了他的鱼肉，等待主厨的检查。 戈登翻看了一下羊肉的侧面，见羊肉做得正熟，不是过生的淡粉色，也不是过老的肉红色，而是最引起食欲的肉粉色。这种肉类的主菜一般是不好试尝的，不像前菜里的天使细面或者调味饭，厨师尝一下也不影响品相，这些完整的肉块少了一角都会非常明显。但，即使不能尝味，羊肉微膻的香气依然钻入鼻中，让人还没下口，就有一种胃部一暖的感觉。 “羊排煎得很不错，品质相当好。”戈登对贾斯汀赞赏地点了点头——他是很看好这个小伙子的实力的，唯一让主厨犹豫的是，贾斯汀好像没什么气场，也没什么领导力，不能在关键时候站出来，改善团队的境况。 “是的，主厨。”得到了主厨的大力肯定，已经回到了工作台前、准备做下一道菜的贾斯汀立刻向主厨点头示意——虽然个性沉闷，但贾斯汀的态度真的很好，对自己的工作相当认真，戈登很欣赏这样的年轻人。 戈登又将目光投向下一盘端上来的菜品，金枪鱼看上去煎得很好，戈登暗暗点了点头，又抬起鱼排，稍微看了看金枪鱼的背面——戈登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西恩，你做的金枪鱼？！”戈登语气不善地问道。 “是的，主厨！”西恩的语气是一贯的活力，但少了点底气——谁都知道，当主厨这么问的时候，得到赞赏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非常小，更多的都会得到可怕的批评！ “过来！”戈登直接把西恩的金枪鱼丢到他的面前，粗暴地把金枪鱼翻了个身，把背后的一面放到西恩面前，“看看，看看这面！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西恩看着金枪鱼背面那泛着一点点透明的白色，硬着头皮回答道，“没做熟，主厨！”做熟的金枪鱼肉应该是雪白细腻的鱼肉上泛着一点点诱人的金黄，而不是呈现这种苍白的透明质感。即使不是一整面都是这样，但有些地方确实没煎好。 “很好，还不算无药可救！”西恩的识相让戈登抿着嘴点了点头，“去重做！” “是的，主厨！”西恩连忙回道，然后端起那份金枪鱼，趁着煎锅没换，赶紧又放下去重煎——既是同一份食材，又是同一道菜品，这时候反而不用换锅。而且他是部分没做熟，不像那种熟过头的，这种还差点火候的有时候不是不能挽救。 西恩还想努力一把，让金枪鱼尽快再端上去，不然，彻底做坏、重头开始的话，贾斯汀的那份羊排一定会冷掉的！西恩不想拖累自己的队友，更不想拖累自己的好兄弟！ 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把金枪鱼重新煎好，西恩快速装盘，又递到主厨面前。 “没问题。”主厨点了点头，摸了摸边上的配菜，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哔]！配菜冷掉了！你们就不能[哔]注意一下吗？先是主菜，又是配菜！你们这个晚上在在干嘛！” “对不起，主厨！”配菜台显然听到了主厨的怒骂，连忙重新下了配金枪鱼的樱桃萝卜（一种红色的小圆球萝卜）和芦笋，对主厨解释道。 “你们真是……”戈登连连摇头，“你们[哔]就不能有一个人能主动站出来吗？谁[哔]能来领导一下这个该死的厨房？！” 一般来说，地狱厨房的女选手们各自为政的情况比较多，男选手们虽然不一定团结，但也不太争吵，合作还算和谐。但是，这一次的比赛里出现了一个奇异现象，女选手们率先团结在了一起，男选手们反而默默分裂了！ 这其中的原因不难想象——这次的女选手中出现了一个强大的领导者，虽然为人不强势，反而显得意外的温和谦逊，但她确实将所有队员团结到了一起，无论是友好的还是敌意的，本人的威信也在润物无声的手段中建立了起来。 而男队这边正相反，目前来看，男选手中一个有领导潜质的人都没有崭露头角，虽然没什么激烈的争执，但也没有多默契的合作。尤其在挑战赛环节输掉之后，男队队内也出现了一些互相指责的声音，不过在其他人的劝解下，这种指责很快消弭了，但裂缝也许没有就此消失。所以，这一晚的晚餐服务中，蓝队的僵硬合作不是没理由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倒不是说蓝队真的做的不好，而是红队做的太好了！ 纵观地狱厨房所有赛季，很少有选手能在比赛之初就一统全队的，总有一个互相了解、彼此磨合的过程，之后的合作才是真正齐心协力、水到渠成的团队比赛，之前不过是n对n的个人比赛而已。 但是，目前的红队虽然还没有完全的统一，但那个选手的无形凝聚力、号召力已经相当显眼了。所以这一次的晚餐服务中，红队已经慢慢进入了团队的比赛模式，而蓝队尤停在n人的各自比赛里，这样的蓝队在合作与效率上比不上红队实在太正常了！如果蓝队不做出改变，不尽快变成团队应战，绝对会被红队打得落花流水！ 作为主持人和节目组成员，戈登不希望看到一方压着一方打的局面，这样节目的悬念会变少，可看性也会降低；而作为厨房的主厨，戈登更希望蓝队能尽快发掘出他们的潜力，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他们的整合与合作，和红队正常地抗衡，而不是憋屈地直接输掉！ 戈登的话让很多男选手们心中一动——会参加地狱厨房的，很少与世无争，没有权利欲。这也算是废话了，不想出人头地，只想默默精研厨艺，选手们根本不会来忍受主厨的毒舌，就为了一个可能的经营属于自己的餐厅的机会。哪怕是最安静的贾斯汀，也有不顾一切地想要夺冠的野心！ 西恩已经决定挺身而出了！ 他决定自己来带领蓝队取得胜利！ “肖，乔什，配菜交给你们了，快一点！”金枪鱼交给了主厨吼，西恩就回到了料理台上，但这次，他决定以领导的身份完成他的工作，所以主动催起了配菜台。 “知道了！”配菜台的两人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爽，但也没有发作，但心里都忍不住嘀咕了起来——到底是谁害的啊！如果不是西恩的金枪鱼第一次没做好，他们的配菜也不会冷掉，被主厨责骂，再要重做！ 现在西恩还摆出一副队长的样子，想要对他们指手画脚，真是让人难以忍受！但考虑到主厨就在一边，为这种小事争吵太过难看，而且现在也是比赛更重要，所以两人对视了一眼，决定先好好干活，结束比赛后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配菜的重做是很快的，这个红队也犯过并顺利解决的错误，到了蓝队这边也一样没问题。对半切开的红色樱桃萝卜和青翠的芦笋很快煎好，端到了传菜口，得到了主厨的肯定。 配菜台的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如果因为他们配菜的失误，让两道主菜都完全冷掉不能送出去，他们在接下来都会非常危险。如果比赛输掉，他们就是现成的待淘汰人选！ 上一轮的尼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在相对简单的配菜台工作，却也频频出错，相比那些在更有难度的肉膳、鱼膳台上工作的人，即使后者也出错，但前者的错误更不能原谅！出于这样的理由，主厨最后才选择淘汰了尼克，而不是同样犯错的其他料理台的人。 “一份鳕鱼还有两分钟就要出锅了，惠灵顿好了吗？配菜准备了吗？”西恩一边煎着他的鳕鱼，一边向队友们喊道。 “惠灵顿也两分钟。”第一个回应西恩的就是贾斯汀，身为好兄弟，这时候不挺对方，什么时候挺对方？而且，多交流，多沟通，才能更好地配合。贾斯汀很高兴见到有队友主动开口，虽然他也可以开口，但他其实不太会表达自己，意见也不一定会被其他人听到。 “配菜也准备好了，两分钟后完成。”见贾斯汀回应，配菜台上的肖也闷闷地开口了——如果没人回应西恩，他也有正当理由不接话了。可惜贾斯汀开口了，他自己不想背上没有团队精神的罪名，于是也只能接话。 但他一点都不想和西恩合作！ 在之前的挑战赛结束后，西恩就是认为没拿到分数的人应该为败局负责的人之一，所以在惩罚赛应该多干活。在后来的晚餐服务工作安排中，西恩又直接和他竞争鱼膳台的工作，明明西恩上次在肉膳台干过活了，这次竟然还要和他抢鱼膳台的工作！ 最让肖生气的是，他竟然没有抢过西恩，于是继在前菜台工作之后，只能在配菜台工作！明明其他人都是在主菜工作台和其他工作台轮换的，就他两次都轮到了不重要的工作台，也就西恩，两次都是在主菜工作台！上一次在肉膳台，这一次在鱼膳台！ 其他人也都是蠢货，被西恩一口一个的兄弟叫着就乐呵呵地投了西恩的票！去他[哔]的兄弟游戏！他们是小男孩吗？竟然还玩这套！嘴上还说什么有实力的人应该干更重要的工作，所以这次先让西恩去肉膳台更好！[哔]的有实力！不过挑战赛侥幸赢了一次而已！那又不是西恩一个人的功劳，那个混蛋却表现得自己像最大功臣一样！可恶！ 肖一边切着用作配菜的朝鲜蓟，一边恨恨地想道。 无论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西恩的鳕鱼和贾斯汀的惠灵顿，当然，还有肖准备的配菜还是很快通过了主厨的检验，然后被送了出去。西恩暗暗松了口气——如果他的菜品又被主厨打回来，其他人搞不好会在心里嘲笑他自不量力，一边想要领导厨房，一边连菜都做不好什么的。幸好目前来看成果不错。 “这个烤猪排是谁做的？”不一会儿，主厨又端着一盘端到他手边的菜问道。 “是我，主厨。”和贾斯汀一起在肉膳台上的雷诺站了出来。 “太[哔]的干了！看看这肉，多柴！你想让我们的客人嚼木头吗？”主厨把切好的猪排拨开来，让雷诺可以看到猪肉的切面，“一点点肉汁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全熟并不意味着干、柴、没有汁好吗？！重、做！” “是的，主厨！”看着主厨把做坏的猪排毫不犹豫地倒到垃圾桶里，雷诺又羞愧又尴尬，脸都要烧起来了，幸好天生的黑肤看不出脸红，但他还是想找个地洞钻回去。但面对主厨严厉的目光，他连逃避的心情都不敢有，只能喏喏应声，僵硬地走回他的料理台，继续工作。 “雷诺，不要紧张！”西恩既然决定自己要领导这个厨房，当然要关心队员的情况，“你是个好厨师，这只是一次失手而已！”他在煎鱼的空隙中，抽空拍了拍黑人大高个的肩膀。 “谢谢。”雷诺感激地向西恩点点头，对方的安慰让他好受多了，但是，想到主厨刚才的可怕脸色，雷诺心里就无法平静——他的心灵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强壮，事实上，还相当脆弱。但烹饪是他仅有的能证明自己的东西了，他一定不能就这么放弃！ 但是—— “生的！这[哔]的是生的！”戈登看着手足无措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大高个，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为什么不是太熟就是太生呢？我[哔]就不明白了，不管是什么肉，你们都有本事做出各种千奇百怪的样子！但我想要的只有一种，达到标准的那一种！明白吗？” “明白，主厨。”雷诺低头看着不停地把餐盘捅到自己胸口的主厨，心里难过地要崩溃了，“我会好好干的！下一次绝不会再这样了！” “没有下一次！”戈登把餐盘狠狠拍到雷诺面前的料理台上，“发什么呆！去、重、做！我郑重地警告你，如果你再给我端上来这种玩意儿，你就给我滚出去！” “是、是的，主厨！”黑肤大高个的嘴唇动了动，好不容易才应了下来。 如果不是在镜头前，如果不是还在工作中，雷诺真的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但在之后的个人采访中，雷诺确实承认了自己此时的崩溃心情，说着说着还不小心哭了出来。大高个一边红着眼圈，一边笨拙的抹着眼泪的样子，让人非常心酸。 “我小时候住在一个白人很多、黑人很少的区，那时候上学的时候，像我这样的黑小孩一直被谩骂、被欺负，课本被撕掉、书包被剪烂、头被按进厕所里，都是常事。那时候，我爸爸听了一直叹气，我妈妈会给我做一些节日才做的馅饼，我就觉得上学的日子没那么难捱了。对我来说，烹饪是非常幸福、非常温暖的事情，我希望能做出感动主厨的食物，而不是令主厨失望。”这个看上去很高壮的四十多岁黑肤中年人哽咽着说道。 在他的那个年代，有色人种遭到的歧视和校园欺凌远比现在多，当然，现在也不是没有，只是相比之下已经少了很多，反歧视已经变成了社会的共识了。哪怕有些人心里还是有种族优越感，但至少会克制着不表现出来，而不像几十年前的人那样，满怀恶意地伤害别人。 此时，见雷诺沮丧的样子，西恩也只能无奈叹息——如果是配合问题，他当然可以帮忙调控，但如果是一道菜怎么都做不好，那就很麻烦了。时间短的菜品还好，像这种时间长的动不动就要十几分钟、几十分钟的菜品，其他人都无能为力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哪怕是和雷诺同工作台的贾斯汀，也要为惠灵顿和香煎羊排焦头烂额。贾斯汀已经尽力减少雷诺的工作量了，自己接过了大部分的肉膳工作了。 “待会儿再烤的时候，先烤得时间短一点，不然万一烤过头了，又要变干了。”贾斯汀抽空对雷诺提醒道，“生的可以再烤，过熟的就没办法了。” 而且，地狱厨房的菜谱上记录的是烹制的总时间，如果烤得不够，要继续烤，这就需要选手自己判断要加烤多久了。谨慎起见，确实应该慢慢来比较好。 “嗯，谢谢。”雷诺对贾斯汀点点头，重新把没熟的猪排放进了烤箱。 在雷诺为烤猪排纠结的时候，蓝队厨房的状态似乎也跟着低迷了。 “德温，你的金枪鱼好了吗？羊排还有两分钟。”贾斯汀一边煎着羊排，一边问德温。他的羊排是和金枪鱼在一个订单里的，西恩在做鳕鱼，德温的金枪鱼应该就是和他一起的。 “快了，快了！”好脾气的德温一边擦着额头的热汗，一边说道。 “快了是多久？你应该给一个确切的时间。配菜台那边说了吗？”贾斯汀又问。 “这个……”德温看着一面有些微糊的金枪鱼，有些拿不准自己要不要重新做一遍，但他又忍不住想，重新做的话在时间上肯定有拖累，说不定会让贾斯汀的羊排也冷掉，那就是他的责任了。而且，金枪鱼糊的不严重，只是一面中间煎得有一点点颜色偏深而已，这没有做生，也没有太熟，应该能过主厨那关，“配菜台，金枪鱼两分钟出锅！” “收到！”配菜台的乔什回了一句，干脆地热好油锅，切好配菜，立刻开煎。 见德温似乎也没问题，贾斯汀也不再在意，继续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羊排上。 很快，两人也端上了他们的菜品。 “羊排做得不错。”戈登很欣赏贾斯汀的手艺，但看到德温的金枪鱼时，他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直接把盘子端到了选手们的料理台最前方展示，“谁[哔]做的金枪鱼？看看，你们都来看看，一面糊，一面生！这玩意儿还[哔]不如[哔]！” “……”德温的冷汗立刻下来了，其他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这一晚上真是受够了！”戈登闭了闭眼睛，“如果接下来有谁再做出这种[哔]都不如的东西，我就让你们统统滚出厨房！”戈登又看了一眼盘子里诡异的金枪鱼，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移开了目光，“我都不想再看这个恶心玩意儿一眼！太[哔]伤眼了！” “……”主厨的毒舌真的很让人堵心，但更让人堵心的还是主厨的威胁。不，那不叫威胁。如果接下来他们还有人做砸了，主厨真的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们全部赶出去！男选手们都清楚这一点。 在这种如履薄冰的环境中，雷诺战战兢兢地端上了他的烤猪排。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主厨刚刚发过火后上菜，这简直是撞枪眼的行为！但菜不上会冷掉，这绝对会让主厨勃然大怒，所以雷诺只能硬着头皮端过来了。 一定要过！一定要过！一定要过！雷诺在心里不停地祈求着。 主厨看了看让雷诺胆战心惊了一晚上的烤猪排，翻看检查了一下，一句话都没说，就让侍应生把这份美式烤猪排和同一份订单上的其他菜品一起送出去。 看着主厨不苟言笑的表情，一直留意传菜口动静的雷诺却在心里大大松了口气——送出去就没事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发挥，这一关就算过了！ 这时，雷诺才发现，自己背上已经湿透了，厨师服里的短袖t恤汗湿着贴在他的背心，但他先前却浑然不觉。 与度过难关的雷诺相比，德温却陷入了困境！ 他的金枪鱼没能通过主厨的质量检查，只能重做，主厨不甚满意地让侍应生送出了这道金枪鱼——如果说一道菜品的满分是100分，最顶级的餐厅可能就是要求100分，真正高级餐厅的品质要求是90分，地狱厨房的要求则是85分，那德温新做的金枪鱼就是勉强的85分，一分都没有多！ 德温注意到了主厨不太满意的表情，也注意到了贾斯汀难得的皱眉表情——德温的金枪鱼失败让贾斯汀不得不重新做了份羊排，因为其他订单正好没有点羊排！ 连续的失败让厨房里的氛围都变得糟糕了。 原本渐渐开始流动的气氛也重新变得僵硬，男选手们又进入了独自工作的状态，不再向之前那样，还会和队友多多少少沟通一下。 “配菜台，一分钟后两份金枪鱼出锅。”西恩依旧试图挽回着劣势，想要以身作则地和配菜台、和队友沟通，但其他人却根本没把多余的注意力给他。 “知道了。”配菜台上的肖不咸不淡地回答道，那种毫无热情的声音让西恩忍不住皱眉。 这么来了几次，偌大的厨房里，除了食材下锅的翻炒煎炸声音，就是西恩一个人的自说自话，还有其他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答。渐渐地，连西恩自己都陷入了沉寂，不再开口，只继续闷头注意他面前的锅子。 戈登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蓝队消磨斗志，毫无激情地做菜，不禁失望地摇了摇头。 和边上的红队相比，蓝队差太多了。 沟通，配合，彼此激励，蓝队都远远比不上红队。 这也许有男选手们没及时调整好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领导者的差别。 看着面色消沉的西恩，戈登在心里摇了摇头。 他也许会是个好厨师，也许会是个好的餐厅经营者，但他很难成为一个好主厨。一个主厨必须在厨房拥有绝对的领导力，现在没有，以后也要有，至少要有这份潜力。 但西恩只能在情况还不坏的情况下领导厨房，一旦气氛陷入胶着，他就无能为力了。 这个选手有很好的性格，自信、活跃、能关心队友，但对领导者来说，最重要的也是最无形的气势，他没有。 有的是另一个选手。 第135章 地狱厨房（十三） 餐厅里，领班和侍应生们也在为客人们服务着,同时暗暗留心着客人们的情况,努力将一些问题防患于未然,避免让客人感到不快。但有时候，一些事情也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就像现在—— “领班！”一个男客人向领班挥了挥手，脸上满是不悦。 “怎么了,先生？”黑卷发的领班快步走了过去，温声问道。 “这份调味饭根本没有味道！”男客人忿忿地说道,“你们就是给我吃这玩意儿的吗？！”他好不容易被抽中来到这里，还特意换上了正装，以为能吃到由米其林三星主厨的美味食物，结果端给他的竟然是没有一丝滋味的东西,“这简直就不是人吃的！” “我很抱歉，先生。”客人这么生气,让（领班的名字是让·菲利普）连忙安抚对方，“我先收走这份调味饭。如果您愿意稍等一下的话,我会马上给您上一份合口的食物！” “那你们最好快一点！”男客人不耐地说道,“这真[哔]恶心极了！一点味道都没有,[哔]吃起来就像不能放盐的猫粮或者狗粮！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糟糕的食物！” “非常抱歉，先生。”让一句话都没有争辩，只是好脾气地继续道歉，从这位客人面前端走了那份调味饭。 说真的，就算是无理取闹的客人，身为餐厅的服务人员，他都不能反驳对方，而这次，确实也是厨房的失误才会引起的问题。前提是，确实是这份调味饭没放调料，而不是这位客人口味偏重，所以才觉得没滋味。不过这是主厨要判断的问题，他要做的就是安抚客人，不让客人在对食物不满的情况下，对服务也感到不满。这是他的专业素质。 尽可能地取得了客人的谅解后，领班很快就把调味饭端回到主厨所在的传菜口。 “让，怎么了？”戈登看着端着调味饭走回来的领班，皱眉问道。 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情，被选中的客人为了刷个存在感，总会没事找事，走过来催促一下、挑个刺什么的，这样，电视上说不定就会出现他们的镜头了。对一些（无聊的）人来说，能上电视绝对是一次有趣的经历，哪怕被主厨骂回来也值得。 “客人说吃到了糟糕的食物，调味饭没有放调料。”领班对主厨解释道。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主厨会检查过每一道菜的品质后才会让侍应生上菜。但有时候，正好是上菜的高峰期，主厨没时间品尝每一道菜品，只能草草看一下，见外观没问题，就让侍应生上菜了，这就会出现罕见的漏网之鱼了。 “让我尝尝。”戈登自己也知道偶尔会有这样的问题，人无完人，没有人能不犯错，他自己也一样。所以他从边上拿过了一支一次性勺子，从没动过的盘子边缘舀了口半干不干的米饭——这是调味饭的正常卖相，略一品尝，就知道这次不是客人挑剔，而是真的厨房失误，上菜出问题了。这确实是他们的责任。 “这是蓝队的桌子还是……？”戈登最后向领班问一句。 两队的餐桌是区分开来的，客人的打分也是一项最后决定的参考标准。 “是蓝队的桌子。”让给出了一个可以说不出戈登意料的答案——工作氛围好的团队，在食物烹制上都通常不太出错，但气氛糟糕的队伍，通常都会错误频发。 尤其，在这次晚餐服务里，红队的前菜台上有迪妮莎压阵，上手了之后应该问题不大，而蓝队的前菜台是亚当和布兰登负责，后者还算有点水平，前者就…… “好的，我知道了。”得到了领班给的答案，戈登点了点头，回头问道，“谁做的调味饭？”无论是亚当，还是布兰登，戈登都不准备忍受这种食物，他绝对要找出罪魁祸首——已经做了半晚上了，竟然还有人做错这么简单的菜品？这简直不能忍受！ “是我，主厨。”前菜台上的亚当板着脸站了出来。作为现役军人，亚当的脾气不太好，性格上也不太服软，像其他人做错事那样，立刻诚惶诚恐地道歉，这在他身上是很少有的。 “过来，你给我过来。”戈登单手向他招了招，“尝尝，你自己尝尝这味道。” “是的，主厨。”亚当的喉咙不安地动了动，他知道，被退菜的菜品绝对不是一丁半点的小问题，而是大问题。 就拿调味来说，如果将味道分十级，四级以下偏淡，七级以上偏咸，五六级是正好，那么，当他们上了四级味道的食物时，一般客人还是会默默吃掉的——比起怀疑米其林主厨把关的食物，他们也许更会考虑是不是自己口味太淡太重之类的。只有一二级，或者九十级的食物，才会让他们真正产生质疑。 “怎么样？”戈登面无表情地看着亚当慢慢咽下那口调味饭。 “太淡了…”亚当心虚地说道——即使有时候自负如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的失误。 “太淡了？”戈登发出一声冷笑，“不是太淡了！是根本没有味道！告诉我，你做调味饭的时候有放调料吗？” “也许放太少了…”亚当还想为自己解释一句。 “呵！”戈登已经不屑和他讲话了，在他看来，亚当的这种解释根本不是解释，而是厚着脸皮，强行找借口！ “我[哔]一点都不相信你的鬼话！”戈登看着没有一丝悔意、犹自犟着脖子的亚当，心头更是火起，“该死的，立刻去重做！客人还等在那里！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有人等着重新上调味饭，我一定立刻把你赶出去！” “是的，主厨！”亚当浑身一凛，哪怕被主厨戳中了内心，让他几欲恼羞成怒，忍不住想张嘴反驳，但听到那句赶出去时，他就像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一样冷静了下来，努力憋着怒气，闷声回答道。 戈登也看出了亚当没有丝毫诚意的的回答，这让他的眼神更冷了。 但考虑到外面的客人，以及亚当没有真的出言不逊，戈登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冷眼看着亚当转身离开——他倒要看看，用这种态度，这个选手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蓝队的厨房又陆陆续续送出了两份菜品后，亚当的调味饭终于也重新端了上来。 这一次，戈登非常仔细地品尝检查了这份看上去还不错的调味饭的口味，然而—— “呕！”几乎是在试吃的下一秒，戈登就没忍住吐到了边上的垃圾桶里。 “你们！所有人，给我过来！”戈登端起边上的水杯，狠狠灌了一口，等蓝队的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地走到前面时，才黑着脸说道，“你们自己来尝尝这份饭！” 听到主厨的指令，选手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份调味饭肯定又出问题了，否则主厨不会是这个态度。哪怕还没有品尝，他们就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连调味饭都做不好的亚当了。男选手们拿起边上的试吃勺，各自舀了一口，咀嚼，然后——“呕！” 不止一个人捂住了嘴！ 如果不是顾忌队友的颜面，如果不是不想在主厨面前吐出队友的食物，让主厨觉得他们自己都无法忍受自己的食物，他们绝对要立刻吐出来！ 实在太[哔]的咸了！ 整个人都要齁住了！ 如果不是当着主厨的面，不止一个男选手想要问亚当—— 你[哔]是把整个调料罐都丢到锅子里去了吗？ 还是和客人有什么仇什么怨，所以才要这么对别人？！ “看看，看看！”戈登看到男选手们强自忍耐的反应，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不用忍耐了！想吐就吐吧，不用勉强你们自己咽下去！这太为难你们了！我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有了主厨的发话，男选手们终于不再尝试艰难地把这堆米饭炒盐咽下去，而是迫不及待地向边上的垃圾桶张开了嘴，然后狂灌冷水。 队友的反应让亚当的脸色更难看了。 戈登摇了摇头，把那份糟糕的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调味饭重重拍到了桌上，向犹自不觉的亚当吼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做出的玩意儿！连你的队友都不想吃！” “……”亚当张了张嘴，他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他想说自己的水平绝不只有这些，但主厨根本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受够了！”戈登摇头道，“这一晚，我真的受够了！总是烤不好的肉，生里来熟里去的鱼，最可气的竟然是连前菜都搞不定！这已经不是你们第一次晚餐服务了，男士们！” “……”男选手们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滚出去！”戈登心累地对男选手们说道，“给我滚出厨房！” “……”男选手们有些不情愿——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比第一次晚餐服务好了，这是亚当的失误，不该由他们承担这种可怕的结果！ “不要磨磨蹭蹭的！”戈登非常看不惯男选手们的忸怩，不管他们在厨房里多磨蹭十秒钟，还是一分钟，他都不会改变他的决定，他的语气立刻凌厉了，“滚出去！立刻，马上！！！” “是的，主厨！”看到戈登气得发白的脸色，听到对方毫无转圜余地的话语，男选手们终于夹着尾巴，垂头丧气地向厨房外走去。 ＊＊＊ 在受了一晚上的折磨后，戈登终于如愿以偿地把那些无药可救的家伙赶了出去，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女士们，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回到红队厨房后，戈登对女选手们说道。 “是的，主厨！”听到蓝队被主厨赶出厨房的消息后，女选手们立刻就振奋了起来——想想吧，只要她们接下来不出岔子，这一轮的赢家毫无疑问是红队！只要想到这一点，她们就忍不住感到激动。 但一部分较为理智的选手却想到了上一轮的晚餐服务——先被赶走的是红队，而蓝队是后赶出厨房的，但最后淘汰的却是蓝队的队员。只能说，在团队表现外，个人表现也很重要！只要想到这一点，女选手们发热的头脑就冷静了下来！这还不是庆功的时候！ “19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金枪鱼。” “17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香煎羊排，一份金枪鱼，一份鳕鱼！” “25桌，一份烤猪排，一份鳕鱼！” 主厨站在传菜口，大声对女选手们念着新一轮的订单。 “你们是厨房里最后的队伍了，拿出厨师的样子来！”戈登念完订单，又鼓励了一句。 “是的，主厨！”女选手们纷纷受命！ 双数的订单是红队的，单数的订单是蓝队的！ 主厨之前念的是本该属于蓝队的订单，她们接下了蓝队完不成的工作！ 想到这点，就让女选手们心头火热，跃跃欲试！ “两份惠灵顿还是五分钟，配菜台准备！”伊莉适时地开口，提醒她的队友保持节奏，不要被激动的心情打乱了自己的工作节奏，“两份金枪鱼怎么样了？还有一份羊排和鳕鱼？”伊莉提及的是和她同一份订单的其他菜品，一份不完成就不能端出去，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比赛！身为团队领导者的她必须保持冷静，引领她们的比赛！ “金枪鱼五分钟后可以出锅！” “羊排也可以！” “鳕鱼也没问题！” 与她同订单的队友纷纷回应她。 这时候，没人会计较平时的不愉快，她们只想配合着完成比赛，彻底赢过蓝队，向主厨证明，她们是更强的一队！ “下一份订单是烤猪排和鳕鱼，请注意完成情况！”伊莉又提醒了另一份她没有参与的订单，但既然她主导了红队，哪怕这个订单与她无关，她也不会置之不理。 “烤猪排还有十分钟！”和伊莉同在肉膳台的艾琳也出声道。 “三分钟后，鳕鱼下锅，再七分钟后可以出锅！”鱼膳台负责这一份订单上鳕鱼的米拉大声回道，这样的话，两道菜就可以同时出锅了。 戈登在传菜口听得暗暗点头。 他对莉亚最欣赏的一点是，她的头脑清晰地不可思议！ 戈登丝毫不怀疑，这个选手有过耳不忘的实力！ ——当然，其实伊莉并没有过耳不忘、过目不忘的能力，这种对订单的快速记忆是伊莉特意有针对性地练习出来的，就像那些考口译或者托福听力的人，总会在短时间内培养自己的快速听力记忆能力，当然，这些考生有笔记可以辅助，伊莉就只能靠听力了。 在戈登看来，很多选手都是机械性地记忆订单数量，比如先前的那三份订单，一般选手记忆时，就会生硬地记下“两份惠灵顿、两份金枪鱼、一份羊排、两份鳕鱼，一份烤猪排”。对于厨师来说，这种记忆是最基本的，可以让她们记得，自己手上还有哪些订单。 但如果要做好主厨这份工作，这又是远远不够的！ 想想看，只记大概数字，而不记详细订单，那就会造成混乱上菜的局面——每个人只想做好自己负责的菜品，而不顾同一份订单上的菜品能够同时完成，最后同一份订单不能同时上齐，先上的冷掉了，其他菜却还没上，结果整个订单都毁了！ 这就是地狱厨房的上菜总是问题百出的原因之一。 但如果能将记忆细化到每一份订单，每个人出菜时考虑与自己同订单的队友完成得如何了，能不能一起上菜，这对总体效率显然是有提升的！就像莉亚现在做的那样，她不但记住了订单总量，还记住了每一份订单的详细内容，不但完成了自己所在的订单，还能提醒队友。看似只是寥寥几句话，但这几句话对团队合作的作用简直无法比拟！ 如果不是戈登知道订单在自己手里，她只是记住并复述出来，戈登都要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也拿到了一份复制订单，所以才能不停地提醒她的团队！ 这就好像，她是这个厨房里的第二个主厨，用那份仅存在于她头脑中的订单分配引导着队友的工作，领导着这个渐渐属于她的团队！ 这无疑是主厨的工作！ 但她的这种领导并不是毫无瑕疵的。也许是受限于年龄，也许是受限于经历，她习惯于将队友揽入自己的麾下。在她的领导下，团队的其他人并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只要向着她所指的方向前进，完成她分派的任务，团队就能达成最好的结果！ 这无疑优化了团队，但也弱化了团队其他人的独立思考与工作的能力！她的个人能力太过突出，结果就是，其他人习惯性地依赖她，整个团队都有赖于她一个人！只要她不崩盘，团队就会遥遥领先，而一旦她离开团队，团队就会茫然地失去目标，不知所措！由于她个人的杰出，再没有人能来替代她！ 从她个人来讲，她绝对能成为一个极其出色的主厨，这是戈登目前就能断定的事情！但她的存在也会让团队畸形，无法在她的离开后诞生一个可以替代她的人！ 这就是红队最大的问题！ 戈登现在还无法决定要不要插手——目前来看，红队的这种合作模式非常成功，作为主持人的戈登有些不忍打破这种合作，但他要见到的、观众要见到的，不是莉亚的个人展示，而是所有选手的进步！ 如果红队的其他人真的因为莉亚而止步不前，那戈登一定会采取一些手段。不过，在那之前，他会再好好观一段时间——无论是这种特殊的团队合作，还是那个女孩的强大领导力，都是他忍不住深思，并考虑到能不能应用到自己厨房中的。 不考虑后续发展，不考虑能不能培养出新主厨和接班人，只考虑厨房的整体效率，戈登个人还是非常喜欢这种合作的——前提是，能找到一个能这样掌控住厨房的人！一个强有力的让所有人听命服从的领导者！ “14号桌，两份香草奶冻，一份香蕉挞，一份芒果奶油酥！” “18号桌，一份柠檬泡芙，一份杏仁奶油塔！” “21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香煎羊排！” 在晚餐的后半段时间，厨房也迎来了餐后甜点的订单。 那些早就吃到他们主菜的客人已经开始期待起他们的点心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客人仍在无奈地等待他们的主菜，甚至前菜——比如，被蓝队耽搁的那些客人们。 伊莉计算着时间，小心翼翼地切开惠灵顿。 不太走运的是，她手上这个惠灵顿有些偏生了，具体来说就是介于一分熟与三分熟之间，也许待会儿还能回烤箱补救一下，也许补救不回来——毕竟切开后再烤和最初的烤差别很大，无论是温度上还是时间上，一不小心就会烤过头。而无论能不能补救，这个惠灵顿暂时都不能用了，伊莉只能把它放到一边，切下一个。 “那个惠灵顿怎么了？”先前也在肉膳台上的蕾妮皱眉问了一句。 “有点生。”伊莉也没介意先前与对方的不快，客气地回道。 “……”蕾妮张了张嘴，想问问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但顿了顿，想到两人的糟糕关系，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悄悄撇了撇嘴——说不定是对方看错了，待会儿别烤过头了。蕾妮在心里暗暗想道。 伊莉没有计较蕾妮的小心思，切开下一个惠灵顿时，发现烤得恰到好处，这才松了口气——如果这一批惠灵顿全军覆没，那对上菜绝对会产生毁灭性的影响。幸好，现在看来，上一个只是意外，是惠灵顿偶尔有的失误，连主厨都不能百分百避免那种。 至于蕾妮所思考的问题，伊莉只能说是经验问题了。三分熟的惠灵顿其实也偏生，如果介于一分熟和三分熟之间，一般厨师不一定分得清。 就像一个普通的不了解化妆品的男性不理解唇膏的相邻色号一样，对于这些以往没有做惠灵顿经验的厨师，三分熟和一分熟三分熟之间的牛排颜色差别不大，除非惠灵顿生到牛排中的脂肪都没融化（全生），或者熟到肉汁全部干掉（全熟），那才是可以一眼辨别的。 伊莉不能每一次都能做出完美的惠灵顿，但在切开后，她能万无一失地判断出惠灵顿的熟读——前者是天赋和经验，后者是纯经验。 “惠灵顿来了。”伊莉很快把两盘惠灵顿一一端上前。 “羊排也好了。”艾琳也适时地做好了羊排。 “这是两份金枪鱼。”梅格也差不多时间盛出了金枪鱼。 “鳕鱼来了。”米拉也连忙上前。 不说菜品的质量，红队在时间配合上这点绝对甩了蓝队十条街！ 戈登在心里暗暗点头，例行检查了选手的菜品。 从没令他失望的，继续没令他失望；过去表现不显的，在这一次似乎脱颖而出了；之前表现糟糕的，现在也重新证明了自己；但总也有人，会让人头痛地失手…… “[哔]！这份鳕鱼！”戈登真的想要叹气了，“米拉！是你做的鳕鱼对吗！” “是的，主厨！”米拉胆战心惊地站了出来。 “你总是会[哔]做糊！”戈登恼怒地低吼道，“告诉我，为什么你总能做出这么倒人胃口的样子！糊糊糊！看到了没，有一面是[哔]糊掉的！” “对不起，主厨。”其他人都没问题，就自己有问题，米拉紧张地额头都要冒汗了，“我锅子里还有一份，这一份应该没问题！” 米拉想要补救。 “那快端出来！”戈登才不管选手们是不是多煎了一块备用，只要能端出有品质的菜品，只要最后别食材不够，戈登对选手们怎么用食材一点意见都没有！ “是的，主厨！”米拉又略微煎了下锅中的鳕鱼，这才连忙给主厨端了过来。 米拉知道，这份鳕鱼应该是配合着烤猪排上的，她现在几乎类似于拆东墙、补西墙了！ 不过，趁着前一个订单上的菜还没冷掉，她确实应该先把鳕鱼上了，以完成这份多菜品的订单优先。否则，为了她一个人，而让那些菜生生冷掉，主厨绝对会撕了她的。 至于待会儿和烤猪排一起上的鳕鱼，待会儿赶紧再补煎一块，即使赶不上和烤猪排一起出锅，但应该能在烤猪排冷掉之前端上来，那样的话也勉强可行！ 在这个厨房里，没有谁是全无头脑的，关键时刻，米拉也要找出一个保全自己的办法！ 幸好，米拉的第二块鳕鱼通过了主厨的检查，和其他菜品已经端了出去。 主厨脸上虽然仍有不满，但也因此没再多说什么。 ＊＊＊ 晚上九点，这一轮晚餐服务终于结束。 “让，可以结束营业了。”戈登对跟随他多年的领班说道，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是的，主厨。”黑卷发的领班对主厨笑了笑，顺从地去指挥侍应生，通知每一位客人。 很快，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侍应生们也收好了餐盘，清洁人员打扫好了大厅。 餐厅里的灯全部暗掉，只留下厨房里的灯还开着。 “把蓝队也请出来吧。”戈登对边上的副厨说道。 “好。”斯考特点点头，立刻起身，走到选手宿舍，把失败的队伍也叫了出来。 不一会儿，红队和蓝队都站到了厨房里，分成两列，站在主厨面前。 “今天，你们的表现差别太大了。”戈登站在最前方，双手交叉在小腹前，为两队选手的表现做出总结，“红队，你们有一个糟糕至极的开头，但你们成功地扭转了败局，为自己赢得了一个翻身的机会，这非常好。” “是的，主厨！”得到了主厨的赞许，女选手们几乎都喜上眉梢。 “尤其是莉亚，你在厨房里力挽狂澜、掌控全场的表现令我印象深刻，你已经向我展现出了你的能力。”戈登看向伊莉，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温声说道——在比赛中，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般主厨只有在挑战赛结束后，和胜利的一队共同进餐时，才会这么温柔！ “……”伊莉一怔——在开局之初就这样肯定一个选手的领导力（所有人都知道主厨是在夸奖伊莉的领导能力而不只是厨艺），这是非常罕见的。 红队大多数人的脸色都立刻不好了，戈登对莉亚的特殊对待简直让她们又恨又妒！矜持一点的只是神色变得淡淡的，直白一点的已经在翻白眼撇嘴角了——主厨的话听起来就像这一晚的成功是莉亚一个人的功劳似的，而她们其他人都在为她做白工，自认自己今晚表现不错的一些选手当然不服气了！ “谢谢，主厨。”伊莉留意到了其他人的情绪变化，这让她有些无奈——表现出色当然会得到主厨的肯定，主厨在这方面还是相当公正的，不会忽略一个人的贡献不理，但这客观上确实会引起其他选手的忌惮与嫉妒。 但伊莉完全不害怕，在这个比赛里，有主厨的肯定就拥有了一切——只要个人实力和心理够强、不会被其他人挤兑走，主厨还是很看中选手各方面能力的。伊莉对自己信心，所以没有顾忌其他人不好的脸色，目光平和、嘴角微扬地向主厨道了谢，脸上还能让人看到一些小小惊喜的模样。 “最后，米拉。”戈登表扬过伊莉后，又就将目光看向了红队的另一个选手，脸色立刻变得冷淡起来，“你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你是在红队，否则，淘汰的很可能就是你。”基于红队的胜利，他没有对胜者队伍的米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但这句点评已经够尖刻了。 “是的，主厨。”米拉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她不自在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低下头，目光不自觉向前面那个有着纤长小腿和优美脚踝的背影看去，心里不觉得感激，只觉得厌恶——就是有她在，她们所有的好主厨都看不见，而她们所有的不好，都会在对比之下被无限放大！她没那么出色，她们根本就不感激她！主厨错了！米拉很想对主厨这么说，但最终还是闷声不语，只是拳头暗暗握紧。 在点评完红队的表现后，主厨又看向了蓝队。 接触到主厨不善的目光，蓝队的所有选手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脊梁，默默站直，以希望给主厨留下一个好印象，能让主厨稍微口下留情——哪怕不像对莉亚那样跟亲女儿似的，至少也别像米拉那样，不恶毒，却刻薄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男选手们听着都觉得浑身不得劲，更别说米拉本人了——他们完全理解，为什么女选手们不喜欢莉亚的那么多了。幸亏莉亚不是他们队的，所以他们才能抱有欣赏美人之心，对对方的出色表现无比宽容，但就算这样，一些男选手们也在心里暗暗警惕着这个堪称可怕的年轻女性…… “首先，我要说的是，你们全部人，今天晚上的表现都像坨[哔]一样！”戈登毫不留情地说出了一个需要后期打码的词，“说真的，你们中完全没有表现出色的人！ 一半人是毛手毛脚，错误不停的犯，好像不犯个错就会立刻下个该死的地狱一样！另一半人稍微好一点，但也完全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太太太平淡了！你们之中，西恩是唯一企图做出什么尝试的——当然，不幸的是，他失败了，但他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做出了点什么。他在努力展示一点我一直想要看到的东西！” 蓝队被主厨说的简直抬不起头，连唯一被稍微肯定的西恩都忍不住感到沮丧——如果这种程度的肯定也算肯定的话。和莉亚的相比，实在差得太多了，西恩自己都忍不住这么想。 “毫无疑问，今天的晚餐服务，胜利的是红队。”戈登向红队点了点头。 “噢耶！”女选手们立刻欢欣鼓舞地互相击掌拥抱，在伊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被迪妮莎抱了起来——脚尖离地的那种！ “莉亚，你太棒了！”比伊莉稍高半个头的迪妮莎高兴地对她说道。 “……谢谢。”伊莉有些发懵地被对方抱起又放下，然后艾琳也笑着上前和她拥抱——这是个很正常的拥抱，伊莉总算能假装淡定地回抱了，然后朱莉也上前，然后…… “那么，毫无疑问的。”戈登并不反对女选手们的欢呼庆祝，甚至他还乐见于此，毕竟获胜的人总是有特殊权利的，但转头看向蓝队时，他的表情就像可怕的讨债人了，而蓝队就是那个欠了他几百万的混账，“你们应该早就意识到了，从你们被赶出去时就应该意识到，你们是这一次晚餐服务里差劲的那一队。” “……”蓝队的选手沉默——他们难道能说，在被赶出去的时候，他们还在心里暗暗诅咒，希望女选手们也在下一刻被赶出来吗？这又不是不可能，第一次的晚餐服务不就是这样？事关比赛，没有人会真正光明磊落的。 “所以，”戈登看向蓝队，“选出两个淘汰候选人，半个小时后，你们队要再走一个了。对了，西恩，虽然你的表现也一样糟糕，但你起码想做出改变，所以这一次由你来提名。”戈登一向喜欢能展现个人领导力的选手，还有天赋杰出的选手，对选手们现有的厨艺他反而不那么在乎，他关注的是选手们未来的潜力。 “是的，主厨。”蓝队成为输家，即使自己被稍微肯定——说不上肯定的肯定，西恩也无法高兴起来。其他人更是，像贾斯汀和乔什这样没出过什么错的人，心里都不好受。 他们明明表现得比西恩更好，犯错也比对方少，主厨却没将他们的努力看在眼里，这让他们有点失望，但失望之余也不禁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做出改变？比如，帮助自己的队友，让队伍一起渡过难关，而不是全然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 第136章 地狱厨房（十四） 两队选手先后回到了宿舍里，红队欢声笑语,蓝队死气沉沉。 “我们去外面喝点？”伊莉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男选手们,随手从冰柜里拿了瓶香槟，对红队的其他人说道——倒不是她真的多爱酒,正相反，伊莉对酒水没什么感觉，天生的欣赏不来,个人口味问题,但平时喝一点也无所谓。她现在的言下之意，也不是真的要和队友们喝酒庆功,而是想把客厅让给男选手们，让他们好好谈谈。这也算是赢家的风度了。 “好啊，那我来拿杯子。”迪妮莎配合地点点头，从酒柜上拿了若干个宽口的浅碟杯，用双手手指夹着，利落地倒提在自己的掌心。 “我也一起吧。”艾琳主动说着，从迪妮莎手里接过了几个杯子。 “谢谢。”迪妮莎用手臂轻轻拍了下艾琳的后背，笑着说道。 “嗯。”艾琳抿嘴笑了笑,跟上迪妮莎和伊莉,和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 宽敞的客厅里顿时只留下了蓝队的八个选手，而就在今天晚上，他们中又要离开一个。 如果说前一个晚上还有红队与他们同进退，双方都面临着相似的处境，但今天，有队友不得不离开的就只有他们了。想到这里，男选手们都不禁感受到一种无端的郁闷与压抑。 要是，赢的是他们就好了。只要能带他们取胜，哪怕空降个铁腕领导来队伍里，这时的他们也未必不愿接受——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成为淘汰后补的时间实在太难熬了。 “咳，我们开始吧。”西恩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对其他人说道。今天晚上，他们的表现都说不上好，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想提名谁就提名谁。用主厨的话来说，他们的表现都很差，只是有人表现得更差，有人表现得不那么差而已。在这种时候，西恩也不打算单独决定了。 “怎么开始？”作为好兄弟，贾斯汀还是很给西恩面子的，这也许和贾斯汀今晚的表现不那么糟糕也有关系。于情，他和西恩关系最好，于理，比他差得人多的是，他不认为自己会被就此淘汰，他是安全的，当然敢接西恩的这个话题。 “讨论一下我们各自的表现？”西恩挠了挠头，不太有信心地说道。 “……”贾斯汀默，他为人是安静得近乎孤僻了——相对于看上去就大大咧咧的一般人来说，但这不意味着他蠢，相反，他对这场比赛看得非常清楚，很明白西恩的这句话就相当于废话。没人会买他的帐，没人会收下他的人情，其他人只会因此相互攻讦…… “我觉得雷诺和德温是表现得最差劲的。”有军人身份的亚当第一个开口道，他的语调有一种刻意的随意，但从他第一个发言这件事，就能看出他的重视了。 “什么？！”雷诺不敢相信自己是第一个被提名的，坐在沙发里的大高个气得想要站起来，但被他身边的布兰登和贾斯汀拉住了，雷诺更生气了，“你[哔]才是最差劲的！别忘了，被忘了，我们是因为谁被赶出来的！” 雷诺顿了顿，等其他人都开始回想后，才继续吼道，“是因为你！因为你的那两份该死的调味饭！加了不知道多少的盐，齁得让人想要吐出来！” “你说什么？”听到自己最不愿被人想起的事情被雷诺提起，亚当几乎要恼羞成怒了，也许，正是为了让其他人忘掉这件事，他才先发制人，想要把这次失败的锅推到那两人身上，“我警告你！别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我的调味饭就出了一点点小错而已！如果不是你们先前犯了那么多错，看看你总也做不好的烤猪排，就是你这样的人才让主厨对我们不满！你才是那个该立刻滚出去的人，我为和你共处一室而感到羞耻！” “[哔]！你竟然、你竟然！”雷诺挣扎着就想摆拜布兰登和贾斯汀的钳制，但那两人又怎么能真的让自己的两个队友打起来，这绝对会让主厨和节目组的人跟生气的，于是更死命抱腰抱手臂地拦住他，一边对其他人吼道，“拦拦亚当！别让他那么说了！” “好的！”乔什和德温连忙也挡在亚当面前，生怕因为雷诺的话而脸涨得通红的亚当扑过去和雷诺拼了。乔什辛苦地按住亚当的肩膀，一边安抚地说着“ok，ok，冷静下来”这种话，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被这两个蠢货连累！ “哦，雷诺，亚当……”西恩也不安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在边上走来走去，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他怎么也想不到，雷诺和亚当竟然一言不合就想动手！ 也许是一晚上的来自主厨的责骂和压力让他们的冷静都燃烧殆尽了，也许他们只是想壮壮自己的声势，并不想真的动手，毕竟没人想滚蛋回家，但这种两相对峙的情况，也足以让西恩头痛了。 这一刻，他忍不住想到，如果换了主厨在这里，会怎么做？换了…莉亚在这里，会怎么做？如果是主厨的话，大概会在两人翻脸的一刻就让他们滚出去吧，就像在厨房里，他听不得任何抱怨和不满，只想鞭策选手们工作一样。但这种强横的手段是西恩没法尝试的，他和其他人是队友关系，而不是上下级关系，他没有对其他人直接命令的权力。 那，换了莉亚，她会怎么做呢？西恩想把莉亚放到自己的位置上，考虑那个对队伍非常有掌控力的选手的做法，但以他有限的人生经历，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这时候该怎么做。 如果伊莉在这里，换了伊莉要解决这种几乎快要动手的一触即发的矛盾，其实一句话就可以了：谁动手，谁淘汰。握有淘汰者提名权的人，本就在这段短短时间里获得了超凡的地位。该怀柔的时候要怀柔，该强硬的时候要强硬，这才是处于上位的人该做的事情。 有那句话在，哪怕再不忿，所有都会乖乖坐下来好好商量的，如果真的动手，不用提名，对方也会被直接赶出去，这绝不是一句恫吓人的空话，而是完全能兑现的恐.吓。 先前，伊莉选择放低姿态，和队友们和平共处，那是因为她想观察自己的团队，想拉拢人心，组建自己的队伍，但在人心已然涣散之后，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用强横的手腕将其他人整合起来，以团队为先，优先赢得比赛。这才是领导者该有的判断。 西恩没有这种或与生俱来或后天习得的判断力，这也是主厨对他感到失望的原因。 雷诺和戈登又闹了一会儿，其他人各自阻拦劝和，这才让两人忿忿地坐下，但仍不屑地撇开了头，清楚地传达出了“这是给其他人的面子，我依然对你不爽”的信号。 “那…”西恩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觉得自己有点两头不是人，但毕竟是他挑起话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含含糊糊说了下去，“亚当你觉得雷诺和德温表现得最差劲，那雷诺呢？” “我觉得毫无疑问是亚当。”大高个黑着脸说道，哪怕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一直很憨厚，但身高体型肤色放在那里，他板着脸的时间莫名就会给人可怕的感觉，“别忘了，就是因为这小子的调味饭，我们才被主厨赶出来的！” “我也不同意亚当的看法。”好脾气的德温大叔喝了口酒，神色有些低落——他以为他和亚当关系不坏，自己也是少数受得了亚当臭脾气的人，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亚当竟然毫不犹豫地提名了他，这让德温觉得对方的良心被狗吃了，“雷诺说得对，亚当最后的表现非常差劲，他是压倒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也觉得应该是亚当出局。” 既然亚当先不仁，那就不怪他不义了。德温在心里默默想道。 “你！”亚当没想到这个死老家伙竟然提名自己，明明对方才是今晚在配菜台上表现得更糟糕的一个，“你不觉得羞愧吗？你们鱼膳台今天晚上干得简直一团糟！西恩至少还端出来点东西，你呢？想想因为你的鱼肉，让其他人不得不一遍遍返工的菜吧！” 亚当恶狠狠的目光看向其他人，想要获得其他人的赞同，但其他人却不愿与这个乱攀咬的家伙对视，即使他们在心里也暗暗同意亚当的话。 鱼膳台绝对是今晚发挥不佳的料理台，德温和西恩都没什么出色的表现。西恩因为想要领导这个厨房，虽然在后期崩盘，但主厨还算肯定了他的努力，所以其他人也都识趣地不提西恩的表现，但德温就是从头到尾都在表现平平，还不时地出点错了。 无论是先前的挑战赛，还是晚餐服务，德温都显得太不起眼了！他唯一给人留下印象的时候，就是他犯错的时候！如果是脸盲一点的观众，说不定根本不认识这个不起眼的大叔！ “那，你们其他人有什么想法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受西恩掌控了。但如果他现在说，其他人的意见他统统不听，他会自己做出决定，其他人也许会更加不满。 说到底，西恩自己今晚的表现也说不上无懈可击，是主厨的偏爱才让他成为那个拥有权力的人，而不是他为自己赢得了这项权柄。想到这里，西恩就觉得淘汰队友这件事越发棘手了！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觉得今晚的配菜台也没做好。”德温闷声闷气地开口了，“我不知道是谁出错了，但确实有人一直在拖我们的后腿。很多人的配菜都被耽搁了，以至于无法上菜，只能重做。这大大延后了我们的进度。” 在被亚当指责的当下，在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时候，德温当然也要想办法保护自己，而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出一个比自己更差的选手。毫无疑问，那个人就在配菜台上——不是实力强劲的乔什，而是一直手足无措的肖！ “我们做得没那么糟糕！”肖也急了，他的五官几乎在胖胖的脸上挤成了一团，额头上也不禁渗出了汗——他原以为，只要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躲在后面，静静地不出声，其他人就不会想到他，但他没想到，向来好脾气的德温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问题。 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晚上，乔什几乎没犯什么错，主厨都知道这一点，那么，配菜台上，犯错的就只有他了。想到自己可能要被淘汰的可能，就让肖忍不住着急。 “没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亚当竟也在这时候为德温帮腔了，“肖今天晚上一直手忙脚乱的，配菜台的食物可耽误了不止一个人！如果没有乔什在边上不时地搭把手，这个胖子说不定会搞砸整个配菜台，毁了我们的整个晚宴！” “你！你这个该死的混蛋！”肖的身体气得发抖，浑身的肥肉都一颤一颤的，圆胖的手也在身边紧紧握住，但想到亚当的军人身份，他又有些胆怯，不敢和对方硬扛——他可不是雷诺，有那一副不怕挨揍的大身板，但这不意味着他不会生气。 “这是实话。”亚当傲慢地抬抬头，“承认吧。”承认了之后，就多了一个可淘汰的对象，那么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火力也会减少一点，自己留下的几率也变大一点。这就是他不断攀咬着队友的原因——既然他自己不好，那他也要把其他人拖下水！ 这才是亚当开口的原因，他才不是因为认同德温或者良心发现，主动要为德温说话。至于军队里的那套牢不可破的战友关系？亚当只想说，只有他是军人，其他人可不是军人，他们才不是他的战友！ “你！”肖看上去要气得厥过去了，但无论是是嗓门，还是表情的凶悍程度，肖都完全不是亚当的对手，最后你你你了半天，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其他人无语的目光中，在沙发里扭动着胖胖的身体，渐渐安静下来。 “那，所以我们都同意，德温、肖、雷诺、亚当，在这一晚上的问题最大吗？”西恩咳了一声，最后总结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来投票吧。每人两票，好吗？” “好。”其他人纷纷点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显然是想他先做个表率了。 “那我投…德温和肖吧。”西恩犹豫了一下说道。 他也不想和亚当真的争执起来，而且德温和肖今晚的表现确实不太好，选这两个人也没不公平。听到西恩的提名，没被提到的亚当和雷诺立刻暗暗松了口气，德温和肖却脸都绿了——谁都知道，第一个发言的人对之后的投票一定会产生影响。从众心理总是无处不在的，哪怕事关自己的利益。 “我也投德温和肖。”亚当立刻接道，为那两人补了一刀。 “我投亚当和肖。”雷诺没有投德温，德温和他关系不大，倒是肖负责的配菜确实耽误了他几次上菜，而他这次对亚当则是真的不爽了，投亚当没理由！ “……哼！”听到雷诺投自己，亚当的脸立刻黑了，如果不是顾忌这是正常的投票，他又要忍不住和雷诺动手了。 “我投亚当和肖。”德温说，他的理由和雷诺一样，而且，一般情况下，他不是很想做第一个投黑人队友的人，万一被人说歧视什么就头痛了。 “我投亚当和德温。”肖毫无疑问地投了另外两人的票。 “我也投亚当和德温。”和肖同在配菜台上工作的乔什说道。 “我投亚当和肖。”和德温同在鱼膳台上工作的布兰登说道。 “我投德温和肖。”最后一个，贾斯汀和西恩投了一样的票。 这时，肖六票，德温和亚当各五票，没人真的投雷诺。 男选手们也有自己的想法，没人想第一个投黑人兄弟，就变成了没人投黑人兄弟。同样地，也没人投与自己同膳台的队友，毕竟有同患难的情谊在。于是，最后的结果又变得尴尬了。 “那……”西恩看了看手表，离主厨给出的半小时已经不剩多久了，“德温和亚当票数持平，我们应该怎么办？重新投一次？”他不太有信心地问道。 “……”连向来安静、不引人注目的贾斯汀都想扶额了——兄弟，主厨把提名权交给了你，你应该像红队的那个女孩一样，赶紧好好建立自己的权威，打击异己，而不是瞻前顾后，缩头缩脑！连贾斯汀都知道，这时候西恩应该立刻拿出点魄力来！好吧，这玩意儿他兄弟没有，有的是那个年轻的女孩。想到这里，贾斯汀也想学着主厨叹气了。 事实上，不止是主厨和贾斯汀，连电视机前的观众都看出了门道。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单个看没什么，看不出什么花样来，但是，放到一起的时候，对比就特别明显。就像现在，如果只是看西恩和莉亚各自的领导方式，观众们不一定能看出内涵来，但有了莉亚先前的软硬兼施，在看西恩此时的焦头烂额，高下立分。 ——男女两队实力相差太大了，比赛简直毫无悬念。 地狱厨房的新观众表示这样在开头就知道结果的节目看着就很没意思。 ——并没有很大，红队蓝队的综合水准是差不多的，红队最强的选手确实比蓝队最强的选手要更厉害一点，但红队最弱的选手也比蓝队最弱的选手要弱。总体来说，红队选手实力悬殊，要磨合这样的队伍是很困难的，而蓝队选手的实力虽然有高有低，但相对均衡，按理来说应该是合作更容易的。 地狱厨房的老观众最能看出门道，也不吝向新人解释比赛情况。 ——等等，可是现在看来，分明是红队合作更流畅吧！ 新观众也不是人云亦云的，立刻就从选手们的团队表现来提出疑问了。 ——所以说是按理啊！ 老观众很无奈。 ——没看到这期节目有bug吗？！ 老观众很痛心。 ——什么bug？ 新观众完全不懂。 ——莉亚啊莉亚啊！！！ 老观众要咆哮了！ ——她太太太不科学了！前面那么多季的选手，有这种甫一出现，就控制了厨房节奏的吗？我都不想怀疑，只要红队的人自己别捅娄子，像那种自己做得一会儿夹生一会儿过熟那就没药救了，或者自己不想配合团队暗戳戳想搞小阴谋那也没办法，但只要她们能保持现有的状态，只要莉亚一直在红队，她们搞不好能连赢十几次晚餐服务！ ——就是！看看这差距！想想莉亚在厨房里掌控全场的从容姿态，她简直是地狱厨房史上最佳控场，看看她在淘汰提名时主动提出民主分权，又在关键时刻能硬扛，再看看西恩在厨房里手忙脚乱、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还有在淘汰提名时柔弱无助的样子，我简直要怀疑他们性别倒错了！这种差距真是太明显了！ ——没错！如果红队保持这个气势，如果蓝队不出个有能力的领导，接下来的比赛，接下来的比赛，特别是团队合作有关的，蓝队必输无疑！ 老观众们一一为选手们的表现做出注解。 ——真的，那么厉害么？ 新观众弱弱地问道，语气中犹带不信。 ——真的！！！xn 无数老观众大声回答他，那是透电脑屏幕而出的中气十足的大吼！ ——如果不是地狱厨房是录播节目，如果不是□□公司没开盘，我一定要去买莉亚赢！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比上周的赛马冠军“黑火箭”更有保障！ ——每个人都这么想，□□公司才不傻，他们才不开这个盘！ ——不过，也是因为录播，所以我们才能从上帝视角看到这个一切吧。 ——也是…… 观众们在互联网的各个角落——部落格、论坛、聊天室，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一期地狱厨房的选手表现，选手们也即将迎来他们这一轮的结局。 就在西恩为最终提名犹豫不决的时候，他们的副厨已经走进了客厅。 “好了，时间到了，出去见主厨吧。”斯考特对男选手们说道。 “好的。”男选手们立刻站了起来，配合地走了出去，只有西恩犹在皱眉——他仍无法决定，如果主厨问起来，他到底应该说谁好…… 与此同时，坐在泳池边的木桌木椅上轻松品味着胜利香槟的女选手们也被叫了出去。 “这次，你们可有座位坐了。”安迪笑着对她们说道。 “谢谢，那真是太好了。”女选手们纷纷对安迪回以微笑。 只有顺利晋级的一队才能享受坐下的殊荣，而濒临淘汰的队伍只能全体站在主厨面前。这一次，她们是毫无疑问的胜利者——而不是像第一轮那样，和蓝队一起面临淘汰危机，这是她们应得的荣誉！女选手们理直气壮地想道。 很快，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女选手们在边上的靠背绒椅上坐下，男选手们在主厨面前站成两排。一坐一站，一队紧张地等待淘汰，一队轻松地坐下旁观，胜者和败者的待遇天差地别。 “男士们。”戈登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八位男选手，“今晚之后，你们只有七个人能继续留在地狱厨房，而有一个人的比赛就到此为止了。这就是你们输掉比赛的惩罚，我希望你们能明确认知到这件事，也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有所改进。” “是的，主厨。”男选手们面容肃穆，沉声答道。 本队队友即将淘汰，对面的敌人却能老神在在地坐着喝茶，这总是令人不快的。 “那么，西恩，告诉我你选出的两位淘汰候选人。”主厨看向拥有提名权的选手，“首先，第一个你觉得应该被淘汰的人是谁，以及，为什么要淘汰他。” “第一个要淘汰的人是肖。”西恩深吸了一口气，才面色如常地回道，“他在配菜台上的表现很糟糕，影响了其他工作台的选手的表现。如果不是有乔什在，我们的配菜台一定会更可怕，很多人的菜品也会因此毁于一旦。” “好，我接受这个理由。”戈登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这个白胖子的表现确实让他有些失望，他明明应该有更强的实力，“肖，走到前面来。” 肖不甘不愿地走上前。他也知道，这是团队的共同决定，是相对公平的投票，所以他没有过多不满的余地，只能暗暗握紧拳头，在心里发誓：如果他能侥幸不淘汰回家，他一定要在接下来的比赛里竭尽所能地表现自己，让主厨看到他的潜力，也让那些家伙看看，这一次是他们选错了人！ “那么，第二个提名者，以及提名的原因。”戈登没有在意肖太多，继续向西恩问道。 “第二个提名者是德温。”西恩咽了咽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回答主厨的问题，“他在鱼膳台上的表现很糟糕，总是把重要的鱼肉做坏，拖累了我们的订单进度。” 西恩说得有些没底气，因为德温和亚当的票数是持平的，他却按照他的个人想法选择了德温，现在他只希望包括德温在内的其他人能接受这个由他做出的决定。 “没问题。”戈登对这个答案也不意外，德温在今晚的表现也很糟，被列为淘汰候选并不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德温，请上前一步。 “哼。”令西恩惊讶又沉默的是，在路过他的时候，向来好脾气的德温竟然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就算是老实人，在被别人明里暗里挤兑的时候，也会想要鱼死网破的！ “怎么了，德温，有什么想说的吗？”戈登看向在比赛以来一直都默不作声、老实干活的中年白人大叔，这次，对方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忿，这让戈登觉得有料可挖，摄影师也立刻将镜头调转到了对方身上。 “我不应该是被提名的那个。”在蓝队所有人的注视中，德温第一次表现出了不卑不亢的沉稳模样，抬头对主厨说道，“在我们的队内投票中，我和亚当都被投了五票。我不认为我比亚当差，应该就这么离开比赛。” “唔，是这样吗，西恩？”戈登看向他选中的男选手。 “是的。”西恩硬着头皮回道，他有点担心主厨会认为他不公正。 “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戈登双手环抱，一只手抵着下巴问道。 “……没有。”西恩干巴巴地问道。 “好吧。”戈登叹了口气，“那么，亚当，请你也出列吧。” “是的，主厨。”顶着一头硬茬短发的现役军人选手从队列里站了出来，走到德温身边时，目光正好与德温对上。 这一刻，亚当的眼神变得无比凶狠，就像看待他的敌人一样，而不是看待他的队友。对他的这种态度，德温在失望之余，也沉着的回视，没有丝毫慌乱——就像过去那个一直低调和蔼的大叔是他的假象一样。 “西恩。”戈登把亚当叫了出来，却并没有直接对亚当说话，而是看向西恩，有些失望地对他摇摇头，“很遗憾地说，我对你有些失望。” “……”西恩抿住了嘴唇，他就知道，主厨会觉得他不够公正……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戈登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年轻的选手在想些什么，他不禁失笑，见西恩完全没反应过来，干脆直接地对他说道，“我将提名淘汰者的权力交给了你，你当然有自由选择你认为应该被淘汰的人，当然，不是出于个人喜好，而是出于团队考量。只要你的理由合理，我会充分尊重你的意见 但是，我刚刚问你时，你却对你的选择不确定了，你无法决定是亚当还是德温该淘汰，所以显得犹豫不定，所以我只能把这两个人都叫出来。如果你的理由很合适，你觉得其中一个对你的团队有用，一个则会拖累你的团队，你尽可以说出来的。” 戈登的言下之意是，西恩根本不像是个有魄力的领导，而像是团队意志的傀儡。领导有很多种，强硬的，怀柔的，但无论哪种，领导都要对自己的目标十分明确，这样他才能带领他的团队去实现这个目标。管理的目的是为了达成目的，这是管理学最核心的内容。 这个选手实在太过年轻，他既没有理论上学习过管理理论，也没有在实践中领悟到这个天然的道理，所以才会在行使属于他的权力时摇摆不定。戈登很欣赏这样有团队精神、本身又有潜力，只是缺乏阅历和经历的选手，所以他才难得提点了一下对方。 再过两年，对方再成熟一点、经历得再多一点，就不会在关键时刻犹豫了，那时，他就可以足够自信地做出他的判断，并毫不犹豫地付诸现实。而且，他曾经想要站出来领导队伍，而不只是被其他人领导。这点非常重要。 “哦……”西恩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沮丧地对主厨道，“我很抱歉。” 他没能完成主厨对他的期待，领导好这个团队，这让西恩感到有些内疚。 “没关系。”戈登言尽于此，他希望西恩能领悟到一些东西，再多的，就是无法用语言传授，只能身体力行感受的了。 “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你们三人吧。”戈登对站出来的三人说道，“说说，你们觉得自己应该留在地狱厨房，而不是其他人留下来的原因。每人十五秒。肖，你先说。” “我觉得我身上有潜力。”肖立刻开口道，“我有技术，我团队里最有实力的选手之一。我是个团队合作者，我乐意帮助我的队友，一起完成我们的比赛！这次的发挥确实不太好，但我保证，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我会百分之百、百分之一百二十地发挥出我的能力！” “唔。”戈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向站在三人中间的选手，“德温？” “我不觉得我是我们中最差的一个。”德温压下被其他人推上断头台的愤怒，克制自己，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鱼膳台是个有挑战性的工作，我在鱼膳台上也确实犯了点错，但我还是送出了很多菜品，和队友们完成了很多订单。我和我的队友们配合良好，我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我。” “嗯。”戈登同样没点评什么，看向最后一人，“亚当？” “我应该留在这里！”亚当开门见山，直接对主厨说道——这种毫不客气的话让主厨挑了挑眉毛，“我有实力，有潜力，有团队合作精神！有我在，绝对能让团队合作更上一层楼！我是天生的团队合作者，更是天生的领导者！” “[哔]！”听到亚当自我感觉好过头的话，戈登忍不住暗骂了一声，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自己又开始抽痛的额头——这都快变成他的神经性疾病了，如果他继续在比赛里面对这些奇葩的话——但考虑到这是节目，戈登还是心累地忍耐了下来，挥挥手，终止了亚当滔滔不绝的自夸。幸好只有15秒，戈登在心里暗暗庆幸。 “这一次是三选一。”戈登对他面前的三人说道，“这注定是一个困难的选择。” 三个选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希望主厨在下一秒就让自己回到队伍里，或者把某个碍眼的家伙给踢掉！ “肖。”戈登看向全场最胖的男选手，“你这次在配菜台的表现令我非常失望！” “是的，主厨。”肖喉头动了动，终于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 “但我还是想要看看，下次你能不能自己做出点像样的东西。”戈登板着脸对他说道。 “！”肖的大圆脸看着就亮了起来，下次的意思就是—— “现在，滚回队伍里去吧。”戈登不耐地说道。 “是的，主厨！”在肖恩听来，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了，他几乎是乐颠颠地就站到了队伍里，和乔什轻轻碰了碰拳头——乔什是少数没有投他的人，也是在配菜台上不吝帮助他、配合他工作的人，肖对乔什的感觉还不坏。 “至于你们两……”戈登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无论是故作镇定的德温，还是面露傲慢之色的亚当，两人眼中都是难以掩饰的忐忑。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这场比赛都是他们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不想错过。而戈登也明白这点，他们越是局促，戈登越是淡定，“你们中有一人将会淘汰，离开地狱厨房。” “而那个人就是——”戈登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各自划过，德温和亚当顿时觉得一阵彻骨的寒风向他们吹来，如果他们能挺过，他们就能生存下来，如果他们不能挺过…… “德温。”戈登看向一脸“视死如归”的德温，轻轻摇了摇头，“把你的外套给我。” “是的，主厨。”在听到自己名字时，德温的手就已经放在了他的上衣扣子上，而在听到下半句话，确认了离开的是自己之后，他就不再磨蹭，快速脱掉了自己的外套，交到了主厨手里——讨价还价实在太难看了，比赛里也没有求情的余地，这是规则。可以卖惨，可以卖坚强，卖故事，但是不能抓着主厨的手苦苦哀求。 “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潜力和激情。”戈登对他说道，“我甚至无法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成为地狱厨房的主厨。你不是适合的人选，所以我无法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是的，主厨。”德温伸手与主厨握了握，这才放开。 “再见，德温。”戈登对又一个离开的选手说道。 “再见，主厨。”德温点点头，保持着他的风度，从容离开了厨房。 推开玻璃门时，他留给所有人的，就是一个越发坚定的背影。 这一次，是他被阴了。 他没想到，亚当会这么陷害他，而且也陷害成功了。 但是，他的厨师之路不会仅限于此，他有技术，也有经验，总有一天，他能开一家完全属于自己的牛排餐厅！ 德温就这么离开了，亚当还站在戈登面前。 看着那个一直以来和他相处不错的大叔就这么离开，亚当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他能说，其实他不是真的要德温离开吗？他只是想要随便提名谁，让自己安全地旁观而已。他原想的是，如果能淘汰掉那个死胖子就好了——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个胖子表现得更差，没有乔什，那个胖子在配菜台上根本什么都不是！ 但结果，淘汰的却是他不怎么讨厌的德温，这让他有点不太好受…… “亚当。”戈登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轻松、也有几分沉重的选手，叹了口气，“年轻人，你想做得很多，但你目前做到得太少。现在，滚回你的队伍去吧。” “是吧，主厨。”听到主厨暗指他眼高手低，亚当有些不忿地想要回击，但想到刚刚被主厨赶回家的德温，亚当的气焰立刻就灭掉了，垂头丧气地走回蓝队的队伍里。 几乎没什么人欢迎他。 这让亚当更落寞了，他开始想念起，那个老好人的大叔，总是对他的话宽容的笑笑，又拍拍他的肩膀，两人间偶尔有的短暂不快就烟消云散了…… 想到德温，亚当心里就升起了一点微妙的内疚感和负罪感。但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以至于他还没能体会到，就立刻消失了。留在他心里的，是一如既往的不服气。他想道，自己一定要证明给那些蠢货瞧瞧，只有他亚当才能带领他们取得胜利！ 第137章 地狱厨房（十五） 什么是经典美国菜？ 炸鱼薯条？不，那是英国的街头食物。 白汁烩小牛肉？不,那是法国的经典料理。 海鲜饭？不,那是西班牙最有名也是最受欢迎的菜品。 这些或可怕或精致或简单美味的食物都不是经典的美国菜。 美国菜是热滋滋的香肠，是油汪汪的热狗、是咸香的培根,也是风味独特的芝士通心粉，是肉汁丰富的汉堡、是口感分明的三明治，这些方便快捷并有能维持半天热量与营养的食物才是快节奏工作的美国人的经典。 “这一次的主题,我想你们每个人都不陌生。” 第二天的挑战赛环节,戈登用这句话作为他的开场白。 “这也许是你们最日常的食物，但你们仍要做得让我们耳目一新。” 听到主厨的暗示,站在主厨面前的两队选手立刻开动脑子，开始思考这次比赛的主题，几乎每个人都想到了汉堡、汉堡和汉堡，这绝对是美国最有代表性的食物，没有之一。 一切其他食物，全部放到汉堡中，和汉堡一起体会——夹香肠、夹培根、加热狗，统统都可以！ “这次的挑战赛。”戈登看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选手们,每次看到选手们紧张的样子,他都有一种微妙的愉快，“你们要做给我的，就是经典的美式食物，无论是汉堡还是三明治，香肠还是培根，早午餐还是晚餐，全部都可以。这次的重点，就是简单而不简陋，菜式可以简单，味道不能简陋！明白了吗？” “是的，主厨！”主厨的要求比他们设想的要宽泛，这让选手们都大松了一口气。如果所有人都做汉堡，那最后的竞争也会更直接、更可怕。主题越是限制，竞争越是激烈，这样有实力的选手越能突出，但个人实力较弱的选手也会将自己的弱处暴露无遗！ “你们这次仍有整整30分钟的时间完成这次的比赛。”戈登最后提醒道，“所以别用那种可以在5分钟之内完成的简陋食物来打发我。这不仅会让你们自己蒙羞，也会让我和地狱厨房蒙羞。因为这一次的挑战赛评委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位你们梦想中的厨师！” “哦……”来了！紧张的小惊呼之外，选手们立刻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主厨揭晓另外两位评委——挑战赛之中，出现主厨之外的评委并不奇怪，这也是节目组营造的新奇感。 大多数情况下，评委都是那些极其出色、获得米其林星级评定的主厨，不过偶尔也会出现一些虽不专业但同样吸引人眼球的评委。不过，这一次的评委应该是前者，能被主厨称为选手们梦想中的厨师，那么对方肯定也是厨艺界赫赫有名、位高权重的大厨！ “来吧，让我们欢迎两位大厨！”戈登看向大门口，“首先，是奥尔特加120餐厅的首席执行官和行政主厨，托马斯·奥特格！欢迎，托马斯！”戈登的最后一句是对嘉宾评委说的。 那个高大微胖的厨师快步向主厨和选手们走来，走到戈登身边时，两人交换了一个互相拍了拍后背的热情拥抱——同样既是主厨，也是餐厅的实际管理者，戈登和托马斯有交情、又有共同语言，这种程度的欢迎实在太正常了。 “你们好，希望你们能做出让我眼前一亮的食物，这可是个大难题。”和戈登拥抱过后，托马斯很快转过身，和选手们打了个招呼。他的话非常实在，毕竟，要把经典菜做出惊艳人的效果，这是既要有烹饪技巧、烹饪经验，又要有奇思妙想的工作。 就像要把中国的家常菜做到让人赞不绝口，这也同样难得——做得再好吃的番茄炒蛋，也还是番茄炒蛋，有几个真正的国手是靠一手特别的番茄炒蛋扬名？ 现实不是电影和童话，要把普通的菜肴做到出众，不是仅凭“爱”就可以的，所谓“发光的料理”有时候仅仅存在于动画里。真正要让一道菜出众，必须要用不一样的食材搭配、新鲜别致的烹饪手法，以及闪现的一丝灵光，才能让本不起眼的菜品出类拔萃。 就像满汉全席中那道有名的开水白菜，看似不起眼，只是清汤寡水，但事实上，那并不是只有白菜，而是另外准备了新鲜滚烫、做工复杂、无一丝杂质的清澈鸡汤（谓之开水），在保持白菜天然外形不变的情况下，一点点将白菜烫熟。 一道不起眼的白菜，从准备汤料到最后做成，要耗费整整数小时的时间。 这就是让一道平凡无奇的菜立刻跃然出众的原因，从食材到手法，从时间到做工，无一不细致，无处不巧思。 这一次的挑战赛也是一样的，虽然时间有限，只有短短三十分钟，但要将看似简单，只是一般的没什么特色的主题，做出给人焕然一新之感的菜品，绝对困难重重。 “下一位应邀而来的，就是jar酒店的行政主厨和经营者，苏珊妮·查奇特。”戈登又和继托马斯之后走进来的棕卷短发女性拥抱了一下，“欢迎你，苏珊妮。” “谢谢，戈登。”苏珊妮和戈登拥抱了一下，也向选手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非常期待你们的表现，有戈登在这里‘监工’，你们的水准一定在不断提升。”苏珊妮非常会说话，不但鼓励了选手们，还顺便赞美了一下节目的主持人。 “好了。”等选手们也向两位嘉宾点头回应后，戈登才对选手们说道，“这一次的挑战赛马上就要开始，我给的最后一个提醒是，尽量和你们的队友错开来，别做一样的食物，这会让我们都一点新鲜感，明白吗？”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向主厨回道。 “好，去吧！比赛开始！”戈登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时刻准备着的选手们就飞快地冲进了各自的厨房，直奔食材区！ 边上，摄影不再拍摄的地方，戈登和两位嘉宾坐了下来，一边品酒，一边闲聊。 另一边，镜头时刻关注的地方，选手们则紧锣密鼓地挑选食材，准备开始他们的烹制。 “莉亚，你准备做什么？”红队中，朱莉一边和其他人一起，从后方的食材区和冰柜里挑选着食材，一边向伊莉问道。 这是每个人都关心的问题。如果做了同一类型的食物，哪怕明面上并没有放在一起比较——她们的直接对手是蓝队，但主厨心里肯定会暗暗对比的，那就是实质上的同队竞争了。 如果可以，没人想和莉亚做一模一样的食物。 主厨一直喜欢莉亚的食物，可以说莉亚把握住了主厨的口味，对方的实力实在有目共睹，一旦和对方同台竞技，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出超过对方的菜品，踩着对方的肩膀上位。即使，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念头，甚至仍在犹豫要不要付诸实现，但犹豫和决定到底是两回事。在这件事上，连蕾妮都不愿意直接对上莉亚的锋芒。 “我准备做小汉堡。”伊莉不假思索地回道——像汉堡、牛排、海鲜这类常见菜品，她都特别准备过，即使她个人在食物创新上没什么天赋，但谢城在这上真的很有想法。对方和她这次的指导者帮她准备了很多兼具特色与经典的菜品，她要做的，就是在遇到适合的主题时，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菜品重现就可以。 这是很无奈的事情，她毕竟不是真正的专业厨师，不像其他选手，有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在这个行业浸淫，他们也许不擅长领导，但他们在厨艺上有天赋、有经验，绝不是她这种后天的“速成”选手可以匹敌的。她只能尽可能地取巧，就像考试中的押题、猜题一样。无论在哪里，实力之外，运气和技巧都很重要。这种针对性的准备就是比赛技巧。 “对了，你们都准备做什么？”简单地说完自己的打算之后，伊莉也问了其他人一句。如主厨所说，她希望自己的队友们尽可能地不要做重，那样的话确实会让主厨不自觉地对比。而她们的真正敌人不是队友，而是一墙之隔的蓝队，她们不应该内耗。 “我准备做培根芝士通心粉。”迪妮莎已经取好了她的主要食材，现在挑选调味的配菜。 “我想做一份面包烤布丁，这是我家的特别料理，放假的时候我会做给我的孩子们吃。”朱莉笑着回答——如果世界上有爱心料理，那家人怀着关心爱护的心情、亲手制作的食物就是其中之一了。不过，对于主厨来说，最大的问题是，家常食物会不会过于简陋，在摆盘上无法引起食客的食欲？这确实是朱莉要思考的问题。 “我想做一个顶级牛排汉堡。”蕾妮顿了顿，也说出了她的野心。和伊莉的小汉堡相比，她要做的是一个豪华的大汉堡。这是一个并非直接、但又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敌意的菜品。但为了防止和其他人再重复，蕾妮还是说了出来。 包括伊莉在内的其他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蕾妮的这种挑衅，她们都不自觉地看向伊莉，但伊莉脸色不变——在昨晚的晚餐服务大胜后，红队内部没有什么响亮的不和谐声音。但是，早已埋下又固化的祸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拔出的，而与其千方百计想办法拔除，还不如直接连泥带土地挖出来更能斩草除根，避免后患。该决断的时候，伊莉绝不会手软。 “我准备做香肠。”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艾琳连忙开口缓解这种氛围——这还在比赛中，拜托大家齐心协力，好好比赛不行吗？艾琳是这么想的。 “那我做玉米卷饼配培根。”米拉也说道。 “……这会不会太墨西哥了？”梅格不识眼色地说道，然后理所当然地遭到了米拉白眼。但就事论事的话，梅格其实并没有说错。墨西哥作为产玉米大国，卷饼又是这个国家食物的经典做法——很多食材都可以切碎切条放到卷饼里，梅格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你难道没在美国吃到过卷饼吗？”有道理归有道理，但这种话听着显然是令人不悦的。米拉立刻涨红了脸反驳道，而她的反驳也同样有根据——墨西哥与美国毗邻，在很多方面都互相交融，从食物到经济，从语言到文化。在美国，官方的英语之外，西班牙语也同样流行，这除了西班牙语本身的通用性之外，也和它的那些邻国有关，拉丁裔也是美国的重要种族。 “……”梅格说话本来就不太经大脑，被米拉这么一怼，立刻就诺诺不言了，但在低下头时，嘴巴还是不自觉地向边上撇了过去。幸好米拉没看到，不然又要有一阵争吵了。 “先别说这个了。”伊莉对这种情况也比较头痛，但时间有限，无论争吵还是劝架，都是又浪费时间又消耗精力的事情，她们不能把宝贵的比赛时间花费在这上面，只能强行转移话题，向其他人问道，“吉娜、惠特尼，你们准备做什么？” “我准备做……”两人也分别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当红队在规划着她们的菜品时，蓝队也在商量他们的计划。 红队有九个人，内部竞争压力大，稍有重合说不定就会拿来比较，相比之下，蓝队只有七个人了，虽然人手变少，但平均实力不一定减弱，而且每个人的可挑选余地也变大了。 “我准备做一个填料面包。”布兰登第一个说，他认为自己的料理很符合标准。 “没问题。”没人想和他竞争这个。 “那我做一个木佛塔三明治吧。”乔什说，这种三明治是新奥尔良的代表，是美国地域饮食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绝对符合主厨的要求。 “我想做纽约客牛排。”亚当直接地说道。 他的要求引来了其他人的侧目。不说别的，在一众普通而经典的料理中，亚当突然说要做一份牛排，这就像其他人说我们做家常小菜时，一个人突然说要做个顶级料理，给人一种目空一切的自大感。 但这毕竟是比赛期间，其他人努力忍了又忍，终于没有直接和亚当对上，可是行为上也透露出了许多不满——比如不屑地轻哼一声，认为亚当就算用好食材做高级食物也做不好，再比如将擦手的布往桌子上重重一扔，或者说一抽更恰当，发出噌得一声。 “你们是什么意思！” 亚当的脾气向来一点就着，以前还有德温拉住他，为他和其他人劝和，但在德温都被他变相淘汰走了的当下，没人再出来做和事佬了——男选手们可没忘，提名好脾气大叔德温的就是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再加上亚当平时脾气就爆，其他人就更加不愿搭理他了。 可以说，从昨晚的晚餐服务和淘汰环节之后，最让男队们不爽的不是西恩——虽然主厨流露出了看好西恩的意思，但西恩好像没什么本事，一点都不硬气，其他人并不太把他放在心上，所以并不针对他，但是对喜欢“乱咬人”的亚当，其他人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也许，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这种危机，亚当才决定要做一份成功的牛排，获得主厨的肯定，也让其他人对他另眼相看。他才不管那些眼红他的小人，只要他做了牛排，主厨一定会对他赞不绝口的，他都能想象那个画面了！至于其他在边上乱叫的野狗，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哼，没什么。”其他人懒得和亚当说话，干脆继续说着他们的打算。 “我来做个班尼迪克蛋，再配一些……”肖也说出了他的方案。 “那我做个枫糖香肠吧。”西恩说。 “我想做……”雷诺也接了话。 说来很长，但真正的商量过程其实就短短几分钟，两队选手很快就定下了自己的菜品，挑好食材，然后回到了各自的膳台前，开始自己的烹制。 伊莉做的小汉堡是非常典型的美式食物，而不是那些多层精致的欧洲传统汉堡。 据说，这种小汉堡可以追溯到大萧条时期。那时候，美国人的生活十分困窘，无法支付以往的食物支出，街头摊点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下滑。小老板们为了改善生意，就推出这种分量稍小、价格更低的实惠食物。后来，大萧条过去了，但美国人已经习惯了这种小汉堡，于是这种食物就正式进入了美国的家庭和各种餐厅。 不过，高级餐厅是不可能就这么纳入这种廉价食物的，于是做出了很多改变。比如，更昂贵的原料，更复杂的烹饪手法，小汉堡已经不是原来的小汉堡了，除了大小没变，它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更高贵也更昂贵的食物，正式从食物中的平民阶级进入了贵族阶级。 所谓的高级食物，一般都是为了品尝味道，而不是填饱肚子。小汉堡天生的个头就决定了它有进入高级食物圈的机会，而不会因为大个头而被歧视在外。小小的汉堡中却有着精致又丰富的滋味，这就是现在高级餐厅里的小汉堡的定义了，既符合的主厨的经典美式食物的要求，也不会显得过于家常或者不入流。 为了提升小汉堡的层次和格调，伊莉尽可能地选择了高级的食材。 普通食材未必不能做出高级料理，但高级食材肯定更容易做出高级料理。 伊莉不想为自己提升工作难度，她想尽可能地让主厨认识到，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她做出的食物，一定能放在高级餐厅的菜单上！ 这就像那些奢侈品食物一样，为了维持自身的奢侈品范儿，不惜在菜品上洒上可食用的金箔。这种金箔能不能提升食物口感暂且不说（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但能提升食物的身价是毫无疑问的。 因此，汉堡中最重要的肉饼，伊莉选择了上盖肉牛排。 所谓的上盖肉牛排，其实就是肋眼牛排，但它是肋眼牛排中最好的部位，只有顺着牛身上的横膈膜下方的肋眼牛排，才能称得上上盖肉牛排，它的数量也很稀少，仅次于菲力。 菲力牛排当然是一头牛身上最嫩也是最贵的部位，一头上千磅的牛身上只能出个位数磅的菲力，基于物以稀为贵的原则，菲力的昂贵实在太理所当然了！但是，菲力牛排的特质是嫩，非常嫩，近乎奶油般的嫩，但它的油脂含量很低，所以并不适合用作肉饼。 而肋眼牛排恰恰相反，它也是牛身上很昂贵的一部分肉，但没昂贵到菲力的地步，它的肉质也比较嫩，最重要的是，它还拥有均匀漂亮的大理石纹脂肪！对于肉饼来说，油脂的花纹也许没什么意义，但油脂本身非常重要！有了油脂，才能有天然的油香，才能提升肉汁的香味！而肉汁，就是汉堡中那块肉饼的精华！ 作为肋眼牛排中最好的那块，上盖肉牛排有着天然滑嫩鲜甜的口感，均匀细腻的油脂，满溢的肉汁，绝对是最适合作为肉饼的牛肉！ 在取好了其他配菜配料后，伊莉就开始着手处理牛排了。 要将整块的牛排变成最后的肉饼，这注定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牛排都是冷鲜的食材，而并非冷冻，不然，醒肉就要花掉一段宝贵的时间了。 伊莉先是将牛肉彻底切碎，然后用准备好的调料腌制。 一小块用来制作肉饼的牛肉，并不需要用到绞肉机——那是大分量的快餐店的必需品，而且，手工切出来的肉总是有一种绞肉机比不上的自然口感，就像用机器打碎的米粉、面粉，总不如手工碾磨出来的有味道。无数顶级餐厅，年复一年地满世界寻找最好的原材料和最佳的初步处理食品，就是为了那一分微妙的口感差距。这就是口碑，也是食物之美。 至于调料，伊莉选择的是海盐、黑胡椒，还有少许柠檬汁。 海盐和黑胡椒被均匀地洒到不锈钢小盆中的牛肉上，事先取好的柠檬也被一切两半，用手一挤，就能挤出微黄透明的新鲜柠檬汁。 这些常见的调料非常适合调味，又不会掩去牛肉本身的鲜甜。 相比一般食盐，海盐的味道更丰富，更能调出食材的原味，还能丰富食物的味道，是非常理想的调味料。而现切现挤的柠檬汁，则能去掉肉类天生的腥味，就像中国烹饪中的香料，还能增加肉类的鲜味，起到调鲜的作用，还能软化肉品，让最终的肉饼更加适口。 初步处理好的牛肉很快被放到一边，伊莉打开炉灶，热起油锅，一边拿过了一片培根，切粒，并在油锅发出滋滋轻响的时候将培根洒了下去。 这种培根是用猪肉做的，而猪肉，实际上是最适合做汉堡肉饼的肉类。 要知道，对牛排来说很重要的肉质和嚼头，对于切碎并做成肉饼的牛肉来说，其实是无所谓的。也就是说，优质牛排的肉质优势是无法完美体现的。相比之下，猪肉的肉质一般更均衡，不像牛排，在不同的部位有老嫩的差别，而且猪肉同样有肉汁，非常适合做肉饼。连戈登本人都在一档厨艺栏目中说过，猪肉是完美的肉饼食材。 但听起来，普通猪肉总没有特殊部位的牛排更高大上，所以伊莉才选择了上盖肉牛排。这是比赛，她要超过其他人，无论是食材上，还是最后的展现上。 切成粒的培根很快在油锅中变色，由淡淡的粉红色变成了可口的深红色，而且表面也出现一层淡淡的酥脆质地，属于培根的浓郁香气立刻扩散了开来。将这种培根加入到肉饼后，能增加肉饼的口感和层次感，给食客带来不一样的享受——就像甜美的巧克力中放入了清脆可口的坚果，让人初次吃到时有一种惊喜的感觉。 之后，伊莉又切入了有着紫色表皮的洋葱——这种洋葱比一般的白洋葱更甜一点，这是紫洋葱的天然特点，它能增加肉类的甜度，让肉类更加鲜甜，之后，又加入了熏红椒粉以及其他调味料，让培根变成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的酱红色。 培根很快就熟了，这时候，可以用一张厨房专用餐巾纸铺在案板上，将培根倒在上面，用纸巾稍微吸掉培根泛出的金黄油脂，让它显得更爽口一些，再将这份处理好的培根倒入盛着牛肉的不锈钢小盆里。 通过揉制，让培根与绞碎的牛肉更充分地融合，然后捏出三个高尔夫球大的肉饼，微微压扁，放到冷藏室中静置。这既能让肉饼定型，也能让调料的味道更好地渗入牛肉中。 从对牛肉的简单一洒、一切、一挤，到对培根的一切一炒，再到反复耐心的揉制成型，伊莉细致而娴熟的动作在镜头下被不断地放大，那从容流畅的姿态，让人不禁对她手中诞生的食物充满了信心——那一定是非常非常美味的肉饼，所以才值得她如此认真、慎重地对待。 五分钟过去，肉饼初具雏形，伊莉开始转手做汉堡中的其他配菜——面包、沙拉、蔬菜、芝士、酱料，全都是汉堡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个汉堡就应该是一份完整的菜品，就像一份真正的牛排，就应该有各种配菜，而不只是一条光秃秃的牛排。 伊莉很快揉好了一个小面团，放到一边静置发酵，等待制作她的汉堡面□□。 之后，又开始制作她的重要酱汁，她想做的是非常英美口味的甜咸口酱料。 在肉饼的静置时间内，伊莉有充分的时间等待面团发酵完成，并做出一份完美的酱料。 首先是用来辅佐主要酱料的番茄酱。 将番茄放入开水中烫熟，剥皮，用搅拌机打成泥，然后开锅炖煮，用盐、砂糖和其他调料调味，放入厨房预备好的高汤，先大火后小火，搅拌、收汁、取出。 这就能得到一份基础的番茄酱了。 然后，开始制作重头戏。 将橄榄油倒入油锅，加热，摇晃均匀。 等待油热的时间里，就可以准备重要酱料的调味品——如果动作够快的话。 首先是洋葱——这是西餐中必备的重要食材，将洗好剥好的洋葱对半切开，一面朝下放到案板上，一头小心地不切到，从另一头将洋葱切成不分开的片状，然后又从上面切下，将洋葱切成细细的碎片——这是最大化洋葱接触面、最能和其他食材与调料融合的切法。除了万用的洋葱，还要切一点蒜瓣，这能丰富洋葱的味道和口感。 不过数次的眨眼时间内，那双白皙秀气的双手就将食材飞快地切好，然后在观众们反应过来之前，用手掌和刀面在案板上利落地一滑，抄起切好的洋葱和蒜瓣，倒入油锅中——那过分快速的动作，几乎让人忍不住担心，她的手会不会因此而切到。 加入油锅中的洋葱和蒜瓣很快软化，在它完全熟透之前，立刻加入盐和其他调味料，还有用来调色的红糖和烟熏红椒粉，这让原本白色的食材慢慢染上了漂亮的红褐色，控制火力，并不时地轻轻翻炒，让红糖、红椒与食材慢慢融化又融合，产生一种焦糖般的粘连感。 这时候，酱料已经初步完成，食材也已完全熟透，所以可以适时地加入一些苹果醋了，这能让酱料的口感更清新、也更丰富。不过，作为半透明的水液，苹果醋无疑会稀释之前的那种微妙的粘稠感，所以要用大火重新收汁，保持酱料本身的质感。 之后，先前准备好的番茄酱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番茄酱的稠度是所有酱料中天然最美好的，所以，将基础番茄酱加入基础烟熏烧烤酱后，就能得到一份稠度恰好的新酱料，这之中，还可以用少许辣酱料和调料再次调味。 两到三分钟的融合后，一份新鲜的、美味的、别具风情的烟熏烧烤酱就彻底完成了。 这绝对世界上是最适合小汉堡的酱料之一！ 哪怕不能品尝，但在高清的镜头下，所有人都能想象到，那不停地咕噜出小气泡、泛着薄薄热气的酱料是何等的美味——那一定是甜咸口，有一点稍微刺激味蕾、唤醒味蕾、但又不会过于刺激的甜辣，而且还能品尝到一点属于番茄酱和苹果醋的微酸，这是让人食欲大开的美妙口味！ 整整十五分钟，伊莉终于完成了她的酱料！ 当平底锅渐渐倾斜，那份微稠的、泛着焦糖色的酱料从锅中慢慢滑到底下接着的白瓷碗里时，镜头后的每个人都能看到那份酱料是多么细腻完美，连一丝一毫的瑕疵都无法看见！ 其他人还沉浸在那份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的美味酱料中时，伊莉已经继续她的工作了——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她必须尽快完成她的进度！无论是冷藏、发酵还是制作酱料，都是非常耗费时间的工作，而她们这次的比赛时间，只有短短半个小时！ 伊莉将洗好的生菜和紫甘蓝快速切丝，拌入酱料，脱水，倒计时九分钟。 又将发酵好的小面团取出，揉成型，洒上芝麻，放入烤箱定时烘烤，倒计时七分钟。 从冷藏室中拿出静置的肉饼，在平底锅中倒上橄榄油，等油锅轻轻作响时，开煎。肉饼的一面在两分钟后变成了令人食欲大开褐色，翻面，在一边的案板上切下三片切达芝士，放在肉饼煎好朝上的那面上，等着平底锅下的热度慢慢传到芝士上，让芝士慢慢融化，香甜的气息混合着诱人的肉香，不停地在厨房上空飘散开…… 倒计时三分钟。 从烤箱中取出烤得烫手的面包，静置一会儿，切开。 最下面铺上清爽的生菜和紫甘蓝沙拉，淡青色和深紫色看起来匹配极了； 中间放上一片切好的西红柿，自然的深红色非常美丽； 之后将顶着一片芝士的肉饼从平底锅中小心地取出来，放到西红柿片上； 最后，用勺子舀上一勺厚厚的烟熏烧烤酱，放到烤得微微融化的嫩黄芝士上； 盖上洒着芝麻的面包片。 “还有一分钟！快快快！”最后的时刻，戈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提醒选手们。 这时候，选手们都忙着最后的工作，几乎没人能分神回答主厨。 主厨当然也不以为意——厨房的紧张与忙碌，还有谁比他更明白呢？ 他当然理解这些无暇分心他顾的年轻人。 伊莉的三个小汉堡已经做好了。 汉堡每个都小小的非常可爱，但高度却有半个手掌高，丰富的馅料让它们有一种胖胖的摇摇欲坠的感觉，让人又担心又想流口水。 ——还是赶紧吃掉比较安全！ ——没错，对小汉堡好，也对我们比较好！ ——给看不给吃，简直是犯罪！犯罪！！！ 电视机前的观众已经眼睛都直了…… 伊莉虽然不知道观众们的这种万般担忧，但出于美观和实用考虑，她也从边上取来三根细细的竹签，从汉堡上方，微斜地插到汉堡中，将汉堡固定好。 ——正式的餐厅里，一般都会这么做，只有街头那种可以走着吃的速食汉堡才会用一张纸打发一个汉堡，那就纯粹是为了填饱肚子，而不是为了品尝经典美食了。 “10、9、8……”主厨在倒计时。 伊莉最后调整了一下小汉堡的形状，让它们呈现出最整洁、最诱人的一面，这才在主厨的倒数声中，将她的餐盘端到了主厨面前的餐台上。 第138章 地狱厨房（十六） “女士们。”在开始这一次评委点评前，戈登遗憾地看向红队的女选手们,“你们有九个队员,而蓝队只有七个队员。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中两个人的菜品将不得不弃置一边,无法参与这次的评判。不过，你们在前两轮表现得很出色，所以你们可以自己选出两个旁观选手,而不是我来决定。现在,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好好商量之后,把结论告诉我。” “是的，主厨。”女选手们面色凝重地看向主厨，默默点了点头。 这是她们所有人都没有明说，但在这次挑战赛开始就意识到的事情——以往的赛季中，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两队人数并不总是能达成平衡的，因此，有所取舍也是必然的。 理智上她们很清醒，但事情发生时,感情上还是会忍不住低落。 哪怕她们的关系并非完全融洽,但想到队友之中有人辛苦了半天，却无法将自己的成品展现出来，更重要的是，自己说不定就是那两人中的一个，女选手们心里就不太好受。但是，内心深处，她们仍希望，白做工的那人不要是自己，千万要是其他人！ 在主厨的许可之下，女选手们立刻站到一边，围成一圈，头碰头地商量了起来。 “只有一分钟，我们要快点决定。”伊莉第一个开口，“没有时间让我们一个个投票了，直接提名觉得做得糟糕的吧，理由也尽可能简洁。” “我觉得梅格的穷小子三明治非常不像样。”米拉还记着梅格先前驳斥她的事情，这时立刻说话了，“它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没有丝毫特色的穷小子三明治，就像每本菜谱上都有的那种，根本不是主厨期望的有新意的创新料理。” “我同意。”惠特尼立刻开口，她通常不主动攻击别人，但很乐意在别人互相攻讦的时候再加一把火，顺便让自己置身事外，“梅格的穷小子三明治完全没创意。” “我觉得你的才有问题！”梅格在之前的争吵中其实已经势弱了，她也知道是她先说得太直白，但她当时是真的那么觉得的，现在也是一样，“我不认为玉米卷饼能代表美国，那是墨西哥的菜！这根本不是主厨期待的！” 伊莉头痛地揉揉额头。 这时候最恰当的做法不应该是用勺子尝过各自的汤汁（只有试吃这个才不会破坏食物的品相，不然三明治、汉堡、牛排之类的缺一角实在太明显了），再做出决定吗？现在看来，她的队友们根本没有就事论事的打算，完全就是意气用事。 “我觉得这盘香肠炒蛋调味有问题。”也有真的如伊莉所想的，在一边客观品评食物的队友。这无疑是迪妮莎了。如果不是伊莉要在团队里控制讨论节奏，她也想和迪妮莎一样，好好尝过每个人的食物再说话。不过，对迪妮莎的判断，伊莉还是很信服的——迪妮莎绝对是红队的强手之一，也是伊莉认为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对手。 “你[哔]放[哔]！”对自己的食物信心满满的吉娜立刻暴跳如雷了！她都没有说这个[哔]，这个[哔]竟然来说她了？这个[哔]是吃[哔]长大的吗，竟然觉得她的食物调味有问题？吉娜决不承认这点，她的食物味道绝对没问题！ “让我尝尝。”伊莉没理会暴躁的吉娜，只是接过迪妮莎递来的一只新一次性试吃勺，从迪妮莎切过的一片香肠上又切了一角，品了品，点了点头，“确实调味有问题，太咸了。这份香肠炒蛋不行。” 吉娜不是“她的人”，伊莉根本不用顾忌吉娜的感受，当然可以有话直说。如果是和她关系不错的朱莉犯了这种错，伊莉才会迟疑，要不要为了巩固自己在红队的权威，保下朱莉。 比赛的选手就这些，大家的合作也就仅止于比赛期间而已，赛后未必会继续有交集。对伊莉来说，比赛就是一切，赛后才是空的，这和一般期望赛后更好发展的选手正好相反。因此，伊莉不需要为了团队的长期发展而奠定公平公正的基础，这种制度上的事情只有在长期合作的团队中才有必要。伊莉只要赢得这场比赛就可以了，这是她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目的。 所以她当然要任人唯亲，将站在她这边的人纳入她的羽翼之下，这才是其他人在比赛的短短时间内愿意跟着她干的原因——伊莉够强，能保护她们在比赛中走得更远！这种切实的利益才是选手们真正关注在意的。地狱厨房中的兄弟情谊、闺蜜之交也有，但很少，而且所谓的“好友”互坑也不少，在关键时刻捅自己一刀的人，说不定就是平时以为相处不错的人。 “我同意。”艾琳也在伊莉和迪妮莎动过的那片香肠上尝了一点，也轻声说道。 这种切成片状烹制的香肠少一片无伤大雅，所以她们可以在不影响整体摆盘造型的情况下试吃一点。但试吃完之后，也要把这片动过的香肠拿出来，毕竟不能端着一盘看上去已经被动过的食物给评委们。哪怕选手们的内部试吃是评委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不试吃才反而奇怪），但明面上还是要注意菜品外观的。 继艾琳之后，朱莉和梅格当然也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吉娜的对面。 这之中的原因，除了朱莉和梅格本来就和吉娜她们关系一般，甚至称得上恶劣，还有就是两人并非那种个人实力强大到可以自信展示的人。吉娜的出局，能增加她们留下的机会！没有人想错过自己的菜品被主厨品尝评判的机会，没有人想错过自己为团队做出贡献的机会——在结果揭示之前，没人会认为自己给团队拖了后腿。 现在，五个人投了吉娜的反对票，伊莉、迪妮莎和艾琳还是出于比较客观的品尝，朱莉和梅格就多了一点自己的小心思了——她们甚至都没尝过吉娜的菜品。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她们对伊莉等人的判断非常信赖，所以自己不多此一举地再尝尝了。 “你们！”吉娜气得满脸通红，“你们这些[哔]！” “闭嘴！”时间有限，伊莉真的不想和对方扯皮，哪怕强硬点，她也要压下这股不服气的声音，尽快挑选出另一个出局的人，否则，她们团队内部连这种决定都做不出，这个团队也太散了。主厨绝对会失望的。伊莉不能让主厨失望！ “我就不闭嘴！你这个[哔]！”吉娜毫不示弱地瞪着伊莉，“你们就这样抱着你的小团体好了！就算我真的被你们搞下来了，主厨也有眼睛，看得到谁是恶心人的那一个！” “小团体？”伊莉快要笑出来了，她搞小团体，吉娜她们没搞？只不过吉娜的小团体搞不过她的而已。这不是校园欺凌，而是现实的职场角力！伊莉下颔微抬，微微俯视着吉娜，居高临下地对面露不忿之色的队友说道，“放心，吉娜，你还不值得让我搞你，明白吗？” 伊莉这句话完全不愧于心，吉娜确实没做好，却仍自视甚高。把对方剔除，伊莉一点都没有负罪感。至于吉娜说的把她搞掉，更是无稽之谈了。 说这话的时候，锋芒毕露的伊莉身上有一种天然的威慑力，虽然她平时从未显露，一直以谦和示人，甚至显得过于温文，但其他人仍能隐约察觉到她的那种自信。只有在这种非常难得的时候，伊莉才会毫无保留的显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强势——这是她的成长背景与环境，给予她的敢于和任何人直面的勇气。 这不是狂妄，这是伊莉的底气。 “……”吉娜被伊莉冷淡而不耐的眼神看得头皮一麻。 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刻意的，但这种感觉，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她的高中时代。 那时候的她混迹于和自己一样的女孩当中，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无比迷茫，只想尽情地享受自己的青春，对那些只要自己愿意努力、就有光明前途的女孩又羡又妒，在暗地里无数次地诅咒她们，但她们不知情，也完全不以为意。这反而让吉娜有一种彻底输掉的感觉，至今也无法令她释怀。 “女士们，一分钟快到了，告诉我，你们决定剔除掉哪两个人？”戈登的催促打破了女选手们之间的暗中凝滞气氛。 “第二个应该是梅格。”在其他人考虑下一个提名者的时候，蕾妮冷不丁提了一句。她今天表现得过于安静，以至于让其他人都忍不住忽视了她，以为她想好好比赛。但现在看来，蕾妮依然是那个蕾妮，她仍有自己的野心，想要和对面的团体分庭抗礼！ 在吉娜的退出已经差不多订下的情况下，蕾妮当然希望拖一个伊莉那边的人下水！哪怕梅格不是真正的对面铁杆，但只要有亲近对面的意向，就是蕾妮想要打击的人！她不会让对面的那个女孩一点点扯掉她的羽翼的！ “不，第二个应该是米拉。”伊莉抬头道。 蕾妮的出声反而让伊莉为梅格站台了。如果是米拉提名梅格，伊莉或许会保持沉默——那是米拉和梅格的私怨，伊莉不会刻意为梅格说话。但蕾妮为米拉出声了，这就说明这件事已经不是两个人的争吵，而是团队内的两个团体的争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代表的是——谁是红队真正有话语权的老大！ 伊莉没忘记，梅格的立场一直是有些模糊的，对方想要靠近她，得到她的照拂，但又不愿意为她冲锋陷阵，这让伊莉也无法将梅格当成真正的自己人。但是，如果伊莉不出声，任由蕾妮打压掉梅格，其他人才会想，伊莉连自己人都无法保护，跟着伊莉混都没前途。所以，不是为了梅格，而是为了伊莉自己和自己的权威，她现在必须要站出来。 但让伊莉担心的是，梅格的实力真的非常有限，她真的能为团队带来胜利吗？伊莉自己都忍不住质疑这点。论个人实力，伊莉私以为梅格确实是红队最弱的之一。也许梅格的失利会让整个团队都迎来失败，但这是伊莉承受得起的代价。 首先，挑战赛不淘汰人，这种失败不会影响到团队结构；其次，红队赢得了上一轮挑战赛，即使这次挑战赛失利，红队也不至于一蹶不振、无法反击，只有连败才会彻底打击士气；第三，队内形势已经渐渐分明，一次团队失利不会影响伊莉在自己人心中的地位，连输的话确实会动摇了，但只是一次，问题不大。 基于这三个理由，为了捍卫自己在团队中说一不二的地位，伊莉宁可承受失败的结果，也不能让蕾妮夺走她的权柄，建立对方的威信！ “你……”蕾妮看米拉先前和梅格争吵的时候，伊莉并没有为梅格出声，她还以为伊莉准备放弃梅格了——那就是蕾妮自己的可乘之机了！她绝对可以趁机从对面身上咬下一块肉！但她却没想到，伊莉对梅格确实并不看重，但对团队的形势变化如此敏感。在蕾妮出声之后，伊莉立刻就出声了。这无疑让刚刚想要崭露头角的蕾妮迎来了当头一棒！ 伊莉和蕾妮的短短两句对话中，是团队势力的无形交锋。 “女士们，决定好了吗！”戈登不耐地催促道，“别告诉我，你们连这种事都无法决定！”他乐见红队的内部争斗，愿意为红队的选手们再添加一些来自评委和节目组的压力，这一定能让节目更有可看性。所以，看似烦躁，但戈登的内心其实是愉快的。 “马上，主厨！”伊莉立刻接话道。能代表团队和主厨对话的，只有团队的老大。她的出声不是讨骂，也不是愚蠢的吸引火力，而是让蕾妮她们看清现实——她才是红队这一边，有能力和主厨面对面说话的人！ “米拉还是梅格？”伊莉向红队的其他人扫视了一圈，以民主的姿态向其他人征求意见——但这种民主，已经是一个人的民主了，或者说，形式上的民主。 “米拉。” “米拉。” “米拉。” “米拉。” 梅格、朱莉、迪妮莎、艾琳，纷纷回应。 哪怕另外四人不表态，也能看出这是一个干脆的五比四。 “……” 蕾妮恨恨地咬紧牙齿！ 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对方的手都不愿意松一松，给她一点活路！ 这是想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吗？ 其他人也是蠢货！ 等她们这边的人全被淘汰后，接着淘汰的就是她们了！ 这是蕾妮的想法。 但对朱莉和梅格这样个人实力不显的对手来说，淘汰其实是早晚的问题，而不是非此即彼的问题。不跟伊莉，反而和她对着干，这是立刻被淘汰的节奏！但跟着伊莉干，说不定还能留得更久一些！而且，如果比赛顺利，要走也是蓝队的人先走，她们说不定能挺到最后！ 这不是她们胆子小，怯懦，不敢和伊莉对上，而是社会用无数血与泪的教训教会了她们——如果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领头羊，那就为自己找一个强大的头狼！至少，跟着伊莉干，绝对比跟着蕾妮干有前途，不是吗？跟着伊莉，她们能在对方吃肉的时候喝汤，跟着蕾妮，她们是等着在对方被捅的时候，被推出去替对方挡刀吗？才不要！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的最大敌人不是红队，而是蓝队！如果比赛理想一点，红队的这四个人淘汰，蓝队也全部淘汰，那她们五个人就是最后的五强！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已经是个非常美妙的、可以接受的结果了！当然，主厨不会让伊莉一家独大就是了，节目组肯定会做一些适当的调控，但总的来说，前景还是可期的。 所以说，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清明和智慧，她们有自己的理智，自己的判断。 “所以，女士们？”戈登最后一次问道，“决定了吗？谁走，谁留下？” “我们决定让吉娜和米拉旁观，主厨。”伊莉坦然地对主厨说道。 她知道主厨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米拉和梅格的挑衅和争斗，看到蕾妮的蠢蠢欲动与她的强硬打压，但那又怎么样呢？团队里可以有多个声音，但最大的声音只能有一个。否则，团队就会陷入民主的混乱，彻底崩溃。 “很好。”戈登对伊莉点了点头，转头向两个面色难看的选手说道，“米拉，吉娜，请你们把你们的菜品端下去吧。”戈登没有对伊莉的这个决定说些什么，他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听到出乎他意料的答案而挑了挑眉——可见，戈登的内心对伊莉的这个决定是赞同的。 如果有人敢在他的厨房和他呛声、与他争权，威胁他的地位，戈登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把对方赶出去，决不让对方一个人毁了整个厨房的秩序！这不是排挤，这是团队的运作、是比赛中的竞争！本心上，戈登完全认同伊莉的做法，并认为伊莉终于一改以往过于柔和的作风，显示出强硬的态度和手段，这才是他一直寻找的主厨该有的素质！ 第139章 地狱厨房（十七） “这一次的挑战赛规则和之前不同。”戈登看向自己身边的两个老朋友，三人互相点了点头,他才继续对两队选手说道,“我们每个评委都对你们的菜品有打分权,分别是一星到三星不等。显然，三星是最高分，一星是最低分。三个评委给出的星星之和,就是你们得到的分数。最后，选手总分更高的一队获胜。明白了吗？” “是的,主厨！”两队选手大声回答。主厨的话很明白，每个评委手里有三分,每道菜的最高分是9分,最低分是3分,当中有整整6分的差别。在这样的比赛里，要拉开比分是很容易的——如果两方实力相差悬殊的话。 但为了节目的观赏性,主厨应该会在公平的基础上做一些调控,不会让差距从一开始就大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比如，在面对味道更好的菜品时,这些大厨们当然会给出更高的分数,但为了鼓励两队竞争,不会连续对一队给出过高的分数，让另一队回天乏力。 这个原因其实和主厨刻意在选手们完成各自的菜品后，才让她们选出不能参加评审的人一样，都是为了刺激选手们竞争。对于好不容易才来到地狱厨房的选手们来说，一开始就被要求旁观和完成菜品后才被剔除比赛资格，两者的心情绝对是不一样的，后者肯定是更失落、更难堪、也更不满的。 如果团队胜利了，踩着她的退出而获得比赛资格的队友拿到了高分，那他们虽然不爽，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胜利为重。但如果团队失利，那绝对没有人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样的结果，肯定会或大或小地闹一场的，具体就看每个选手的闹事能力了。 能参与地狱厨房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每个选手都对自己的厨艺水平有着强烈的信心。他们都相信，只要自己有参赛的机会，一定能为团队做出贡献，向主厨和队友证明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先是被剥夺了比赛资格，团队又随后失利，选手们当然会将比赛的失败归咎于有眼无珠、把自己投出去的队友身上。于是，团队的矛盾也就激化了。 这就是身为主持人的主厨和节目组期望看到的，能引起收视率的团队争斗。 “那么，艾琳和西恩，你们是第一个。”戈登很快对两位选手说道。 他的这种安排并不是完全随意的，恰恰相反，这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安排。艾琳和西恩做的都是典型的美式早餐，且都用了鸡蛋和香肠作为主要材料，他们俩的比较会非常直观。 “是的，主厨。”两人立刻应下，从料理台上端来他们的餐盘，放到评委们的长桌上。 “艾琳，介绍一下你做了什么。”秉持着女士优先的风度，戈登一如既往先问女选手。 “我做的是一份热狗，里面夹着的是用啤酒煎出来的香肠，配上腌渍过的切片西红柿、一点生菜沙拉和一个煎蛋。”艾琳打开她餐盘上的保温盖，把这份看着就色彩鲜亮、引人好感的早餐呈现给评委们。 “看起来还不错。”戈登对艾琳的摆盘表示满意。 圆圆的骨瓷大餐盘里，含有最多热量的热狗微斜着放在了盘子的中间偏右侧，有着麦黄表皮的长面包被切开来，当中是一根煎得泛出金色油光的肉红大香肠。属于肉食的气味慎入食客的口鼻之中，让人有种食欲大开的感觉。 而在盘子的左侧，上面是五片仔细码好的腌渍过的深红色西红柿，下面是一小撮拌好的生菜沙拉。在盘子的正中央，一个黄白分明的煎蛋一半盖在热狗上，一半盖在盘子上。 总体来说，这盘食物的分量并不多，却因为巧妙的摆盘和动人的颜色，给人一种丰盛的感觉，但又不会显得过于拥挤，而让人觉得过于家常，难登大雅之堂。 戈登认为，仅就这种清爽明亮又显得层次丰富的摆盘，就值得一星了。 当然，对于一道菜品来说，摆盘并不真的那么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味道。 有着漂亮品相却味道糟糕的食物无疑会让人更失望，外观糟糕却有着美妙滋味的食物却能让人眼前一亮。对于大厨们来说，真正能打动他们的，还是食物的味道，以及，选手们能将简单有限的食物做到什么程度。 在艾琳紧张的注视中，戈登切下一小块连着面□□的香肠，又用叉着香肠的叉子去叉了点边上的生菜沙拉，这才将二者一起送入口中。 作为一天之始的早餐，香肠的热量是足够维持一早上活动的，肉味也足够浓重，但有时候难免显得腻人。但艾琳准备在边上的生菜沙拉是很好的解决之道。生菜不是那些口味很重的蔬菜，它有着爽脆的口感和清淡的味道，不会掩去肉类本身的滋味，反而能让人能在享受香肠那肉香与油香并重的美妙滋味，保持口中的清爽。 之后，戈登又切下一小块煎蛋的边角，品尝了一下煎蛋的熟度——对于他这种程度的大厨来说，从食物的一小部分状态判断食物的整体口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艾琳的煎蛋没有让戈登失望，他稍微点了点头，转手将餐盘推到了其他评委面前。 在其他人尝过之前，戈登不会贸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那可能会影响其他人的判断。 但他没有面露恶感，更没有狂喝水或吐出来什么的，这已经是个比较好的信号了。 一直紧紧盯着主厨的艾琳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作为第一个被主厨拎出来和蓝队比拼的红队选手，她的内心简直压力重重。 她不是实力强劲的莉亚，也不是从容稳重的迪妮莎，她不能像那两人一样，面不改色地担起第一场比赛的荣誉。或者说，对她来说，这是负担。 不过，没从主厨脸上看出负面反馈，这让艾琳略微放心了些，这才继续看向另两位评委。 苏珊妮和托马斯很快也尝过了艾琳的美式早餐，各自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香肠煎得非常好，不软不硬，恰到好处。”托马斯对艾琳点了点头，“我个人很喜欢这份香肠，虽然说是美式早餐，但我吃到了一点德国菜的感觉。非常出色的啤酒香肠。” “面包也烤得不错。”苏珊妮跟着点评了一下香肠外面的那两片面包，“我想，你是用了现成的面包再稍微烤制了一下是吗？” 艾琳忐忑地点了点头，苏珊妮却宽容地笑了起来，“确实，对你们来说，要从头做起，三十分钟太紧张了。但你的面包烤得不错，外面有一点焦脆，我喜欢这种口感。还有配菜，也很有心思，无论是颜色上，还是口味上。” “谢谢。”艾琳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批评的，毕竟她用了半成品的面包——这其实有点打比赛规则的擦边球了，但她到底不是直接地使用现成品，所以不会因为被完全否定。不然，难道要选手们从牛奶开始制作芝士，再用到自己的菜品中吗？比赛时间有限，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大多数餐厅里，厨房的面包也都是提前做好或者订好（一些餐厅的面包是外订的），使用现成面包是餐厅的潜规则，并不算真的违规。但如果能亲自做，当然更能得到评委们的好感——这到底是厨艺比赛环节，而不是晚餐服务环节，对一道菜再精雕细琢都不嫌多！ “完全符合美式早餐的标准。”戈登也没有因为面包问题对艾琳不满，但他也并不认为艾琳表现得完美无缺，“热狗很好，配菜很好，煎蛋有点偏熟了。” 戈登用餐刀从中剖开了那个煎蛋，已经凝结成半固体的蛋黄呈现在众人面前。现实里每个人对蛋黄的口感各有偏好，但对厨师来说，公认最完美、也最能体现厨师水准的煎蛋，蛋黄必须是恰到好处的溏心。当然，厨师也必须掌握其他熟度的煎蛋，不能只会这一种。 先前，这盘早餐还要给另外两个评委品尝，戈登当然不能把食物切得乱七八糟的，而现在，在其他人也尝好过后，戈登就能彻底翻看了。即使他对食物已经心里有数，但镜头后的观众可不知道。作为节目的主持人，戈登有责任将选手们的菜品完全展示给观众们看。 看到有些过熟的煎蛋，艾琳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沮丧的神色。 对于一般食客来说，这种熟度的差异根本不值得特别抗议，很多人甚至不会留意。 但对面前的顶级大厨们来说，这种错误是非常明显的，根本不会疏忽过去。 “接下来，苏珊妮，托马斯，可以亮分了吗？”戈登向两位评委说道。 “当然。”两人配合地点头，下一秒，三人同时拿出了带着星号的数字牌。 二星、二星、三星，分别是戈登、苏珊妮和托马斯。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啤酒香肠。”托马斯对艾琳说道，“而且，我个人正好喜欢偏熟口感的煎蛋。你的这份早餐非常对我胃口。” 托马斯解释了他给出完美三星的原因。 这份早餐也许并不完美，但托马斯非常喜欢，所以还是给了满分。这在地狱厨房中也是常有的，毕竟，公正之外，评委们也有自己偏好的口味。 就像戈登不喜欢太辣的食物一样，托马斯就是喜欢偏熟的食物，这再正常不过。毕竟，口味和审美一样，都是非常私人的、其他人无法置喙的事。如果有人对其他人的口味和审美指指点点，那才是不礼貌的事情。作为厨艺界的权威，这些大厨只要做到不违心的公正，这就够了。 “谢谢！”听到托马斯的肯定，艾琳连忙向对方道谢。 首战拿到7分，这已经是个能对其他人交代的分数了。哪怕不一定能赢过蓝队，但至少不会让自己的团队落后太多，艾琳已经很满意了。更不用说，托马斯还给了她一个宝贵的小满分，这对艾琳也是一个莫大的肯定。当然，如果能赢过旁边的对手，那就最好不过了。 “接下来，西恩，你做了什么？”戈登很快将话题转到了下一位选手身上。 “我做的是香肠配枫糖酱，还有煎蛋。”西恩也有些紧张地说道。 “唔…”戈登点点头，用叉子叉了一块切成丁煎炒的香肠，蘸了蘸盘子上的枫糖酱，这才送入口中。枫糖甜美浓郁的口感和香肠咸香的肉香相辅相成，让人有种舌头与胃部一起被满足的幸福——这是食物的热量进入身体后给人的饱足感。 和艾琳的早餐相比，西恩的菜品在分量上要显得小得多。 他几乎只准备了一小堆煎香肠，并香肠上面覆盖了一个鼓鼓的煎蛋。 但即使肉眼也可以看出，那薄薄的蛋皮下，是一个微微流淌的溏心蛋黄。 继戈登之后，苏珊妮也尝了一下西恩的香肠，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相对明显的笑容——她个人喜欢偏甜的食物。就像一些女性对可爱美味的甜点完全没抵抗力，常年浸淫在厨艺界的苏珊妮虽不至于为甜食着迷，但她的口味确实偏甜。 再之后，托马斯也尝过了西恩的香肠，他也不禁点了点头。 “怎么样？”两个评委都尝过了食物，戈登这才没什么顾忌的开口问道。 “枫糖酱做得非常不错。”苏珊妮不吝赞美，“枫糖的口感很好，煎蛋也是。” “我喜欢香肠的那种紧实口感，他煎得非常到位。”托马斯补充道，他是肉食动物。 “枫糖和香肠的搭配确实不错。”戈登也点头道，但不足以令他惊艳，“煎蛋做得很好。” 戈登再次剖开鸡蛋，微稠的暖黄色蛋黄立刻从中间缓缓流淌出来，在白色的底盘上优美地蜿蜒。虽然煎鸡蛋不是什么技术活——这是厨师的必备技能，但在艾琳失手的情况下，西恩的如常发挥就显得格外出色了。但说到底，再出色，这也只是个煎鸡蛋，而不是煎牛排，所以戈登也就是一说而已，并不真得认为西恩表现得有多出色。 在味道上，西恩小胜一筹，在摆盘上，艾琳远超西恩。这是戈登的看法。 “那，打分吧，我的朋友们。”戈登对两人说道。 三人一起举起了他们的分数牌。 二星、三星、三星，分别是戈登、苏珊妮和托马斯。 作为米其林三星主厨，戈登的严厉似乎不难理解，而苏珊妮和托马斯也早就提到了他们的看法，这个分数并不令人惊讶。 “红队七分，蓝队八分。艾琳和西恩都表现得不错，但还是蓝队小胜一筹。”戈登总结了一下，看向蓝队，“不过，这个优势太小了。接下来，不知道是你们进一步扩大这份优势，”戈登又看向红队，“还是你们能顺利反超。” 男女选手们的心脏立刻又吊了起来。 回到红队中间，站到迪妮莎身边的艾琳忍不住握紧了拳——如果她再多得到一分，蓝队就没有这个优势了！即使原本对自己的分数感到很满意，但意识到自己以一分之差输给直接对手后，艾琳难免郁闷了。 “你做得很好。”站在艾琳另一边的伊莉轻声对她说道。 “没事的。”迪妮莎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嗯，谢谢。”没有被队友责怪，反而得到了肯定，这让艾琳心里的郁气消解了一些，微微皱起的脸上也露出了小小的笑意。 另一边，西恩也停下了和贾斯汀他们的碰拳庆祝，脸色再次严肃起来。 如果可以，他们当然想不顾一切地获胜！ 他们才不想留在地狱厨房做无意义的苦力，他们要出去度假、出去享乐！ 想到这里，男选手们的眼中就冒出了渴望的火光。 “下一个，迪妮莎，肖。”戈登很快就叫到了接下来两人的名字。 “是的，主厨。”听到自己名字的一刻，高挑的女选手和矮胖的男选手立刻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主厨，并从料理台上端来了他们各自的菜品，放到评委们面前的长桌上。 “迪妮莎，你做了什么？”戈登首先向棕发美女问道。 “我做的是培根芝士通心粉。”迪妮莎说道，“我额外用了点甜椒，想要增添一点风味。” “嗯。”评委们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迪妮莎的菜品听起来中规中矩，不过甜椒能让他们有点惊喜感也说不定。 这次是苏珊妮第一个对那一小盆嫩黄色的通心粉伸出叉子，她在黑色底盆的边缘轻拨了一下，这才看到了撒着葱花与培根的芝士表面下，那做得非常均匀、柔软的淡黄通心粉。 苏珊妮舀起一小口通心粉，放到嘴里细细品尝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满意神色，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的迪妮莎点了点头，这才把食物递给了边上的托马斯。 “哇哦…”托马斯吃到迪妮莎的通心粉时，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令人印象深刻。”考虑到戈登还没有品尝，托马斯没有说得太多，以免扰乱最后一个评委的判断，但他的赞许态度已经非常鲜明了。 “真的那么好吗？”戈登笑着问了一句。 “你试一下就知道了。”托马斯卖了个关子，苏珊笑而不语。 两人都不愿多说，戈登也就从善如流地自己品尝了。 小小的通心粉中，一粒粒中空的内部都充满了细腻的汤汁，给人一种汁水充盈的鲜香感。甜椒的一点点甜和一点点辣也融入到通心粉中，还有培根的微咸与肉香，再有芝士顺滑细腻的口感，全部集中在一口小小的食物上，真的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你提升了这道经典的美式料理。”戈登品尝过后，毫不犹豫地对迪妮莎说道。 “谢谢。”迪妮莎扬起了嘴角，从容地向主厨道谢。 “完全赞同戈登的意见。”托马斯也点了点头，苏珊妮也在边上微笑。 “那么，给分吧。”戈登对两人说道。 这一次，迪妮莎得到了戈登和托马斯的三星、苏珊妮的两星评价。 8分已经不低了，但想到三人先前的好评，连向来沉稳的迪妮莎都忍不住失望——她本来是期待自己能拿到完美的9分的，却没想到苏珊妮给她扣了一星。 但她也不能因此去责问苏珊妮，为什么对她的菜品很满意，却不给小满分。还是先前的理由，评委们也是有自己的口味的。苏珊妮认为迪妮莎做得不错，不妨碍她不太喜欢迪妮莎这道菜的口味。就像艾琳先前的美式早餐，虽然并不完美，托马斯依旧给了她三星。这都是一样的道理，评委们在公正之下也有自己的偏好。 “那么，肖？”戈登看向站在迪妮莎旁边的矮胖中年人。 “我做的是班尼迪克蛋。”肖介绍道，和迪妮莎站在一起，让他感觉压力很大——对方绝对是红队的强势选手，表现得也一贯不错，所以他难得多话地介绍了自己的菜品，想多拿到一点评委们的印象分，“我用了吐司、培根、煎蘑菇、水波溏心蛋和荷兰汁来完成这道班尼迪克蛋，我希望他能多一点口感。” 班尼迪克蛋是一道经典的美式早餐，它不是单单水波溏心蛋的名字，而是整道菜的名字。做法相对简单，但要做好也不容易，关键也在溏心。 整道菜呈现着出一种上下分明的层叠感，最下面是煎烤过的吐司，吐司上是佐餐的粉红培根和香煎蘑菇粒，再上面就是那个非常重要的水波糖心蛋，最后，再在上面淋一层特制的乳黄色荷兰汁。这是一道简餐式的料理，要让人惊艳是非常有难度的事情。 这次也是苏珊妮第一个开切，她从班尼迪克蛋的边角切下了一点沾着荷兰汁的吐司培根，稍微品尝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地把这道菜推给了托马斯。 她的反应让肖的心脏都忍不住提起来了——从前两个选手的表现来看，苏珊妮对喜欢的菜品表现得还是很明显的，但这次她却全无表现，这不得不让肖为自己担心。 托马斯也品尝了肖的餐点，然后是戈登。 作为最后一个品尝的人，戈登亲手切开了那个水波蛋——如果说，煎蛋里，溏心是最佳状态，其他是次佳状态；那么，在班尼迪克蛋里，水波蛋必须是溏心，除了溏心以外，其他都是毫无疑问的失败，根本不存在次佳的说法。 “嗯。”戈登看着从水波蛋里流淌出来的蛋黄，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和其他评委一样，品尝了一下吐司和其他佐餐菜的味道，轻轻皱起了眉。 要说肖做得有多差，倒不至于，但要说肖做得有多好，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这就是一道平平无奇的班尼迪克蛋，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也没什么差错。火候也许不错，但也只能说是娴熟的家庭主妇水准，而难以用专业来形容。 看着评委们无甚满意的表情，和边上迪妮莎看似平和、实则虎视眈眈的眼神，肖的额头上都要忍不住冒冷汗了。 “请给分吧。”戈登对这道菜连点评的兴致都没有，转头对两位评委说道。 “好。”两人点点头，和戈登一起举起了分数牌。 一星、一星、两星，戈登和苏珊妮都只给了肖最少的星星，只有托马斯给了两星。 其他选手都看出来了，目前而言，托马斯是三人之中最好说话的一个，给分最宽裕。 不过，托马斯给了肖不太出彩的班尼迪克蛋这个过得去的分数的原因之一，也许是因为他和肖都是大体型的人，这说不定就是胖子的惺惺相惜。评委的打分可不止是菜品的因素，评委是人，不是神，当然会有喜好和偏向，只要不太出格，那是完全合理的。 “他做得没那么差吧？”看到戈登和苏珊妮给出的一星，托马斯摸了摸鼻子。 “但也没那么好。”苏珊妮耸耸肩，回道，“我完全找不出亮点。” “好吧。”既然苏珊妮这么说了，托马斯也接受了。 “那么，现在是15比12，红队领先。”戈登对两队选手说道，“下一个，蕾妮，贾斯汀，让我们看看，你们能不能又一次改变两队的形势。请上前吧。” “是的，主厨。”两人应了一声，很快端着各自的菜品来到了主厨面前。 蕾妮做的是一个牛排汉堡，她没有选择做肉饼，而是选择做一份牛排，直接放到汉堡里。这是一个有挑战性的工作，其他不说，要把牛排煎到恰到好处，绝对比煎好一块肉饼来得困难。这就相当于，又做了牛排，又做了汉堡，工序复杂，难得也增加了。 对于这种汉堡，牛排的完成度就是一切。牛排做得好，这就是一个成功的汉堡，而牛排没做好，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惨败。 这是一场豪赌。 “哦……” 这次，托马斯第一次品尝。 他用刀叉把蕾妮的汉堡从上到下一切为二，好让他们这些评委能清楚看到这个汉堡的内容物，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份侧面全是淡粉色的牛排。 “这有三分熟吗？一分熟？”托马斯把汉堡的侧切面展示给另外两人看。 “很难说。”苏珊妮皱了皱眉——菲力牛排的最佳熟度是三分熟，当然不排除有的客人偏爱一分熟，毕竟这是口感奇嫩无比的牛排。但大多数人还是更爱微熟一点的肉质，就像她，就像托马斯，就像戈登，“这不是我喜欢的熟度，太生了。” “没错，脂肪都没有融化。”戈登一眼就看到了牛排侧面鲜明的白色纹理，如果是煎得完美的牛排，至少脂肪应该是融化的！哪怕是一成熟也一样，不能留下没化的脂肪！它看上去就像没煎过一样！ 蕾妮满脸通红地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出来的食物！ 那本应该里散发出美妙肉香、洋溢着鲜美肉汁的牛排，那本应该是被评委们微笑肯定、得到一致好评的菜品，那本应该是她的漂亮翻身仗，却没想到成了她栽入深渊的推手！ 看着评委们脸上不太明显的厌烦表情，看着评委们勉为其难地轮流切下一块汉堡品尝，蕾妮恨不得说统统住手！如果可以，她立刻就想从评委们手中夺过这份失败品，再重新上一份她想象中的完美汉堡！ “怎么样？”戈登向两位评委说道。 “勇气可嘉，一无是处。”两位评委摇摇头，举起了各自手中的分数牌——这个以牛排为主打的汉堡中，不但牛排没有做好，连其他的也无甚出彩。 于是，包括戈登在内，全是一颗星！ 蕾妮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她甚至能听到身后队友传来的不满私语声！ “你本可以直接做一份牛排。”苏珊妮好心地提醒道，“从头开始做一个汉堡是很复杂的工作，更何况你们只有三十分钟。如果你想展示你的煎牛排技巧，你就应该直接做牛排。” “是的，谢谢。”蕾妮涨红了脸，她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想要赢过她的队内劲敌（蕾妮自以为的），所以才选择了有些许相似的主题，没想到却让自己陷入了危险的泥沼。但这种话是不能对评委说的，蕾妮这点聪明还是有的。 之后，贾斯汀也端上了他的熏肉汉堡。 相比蕾妮的失败，贾斯汀维持了他的一贯水准，熏肉汉堡做得非常经典，无论是熏肉、还是配菜、酱料，都无可挑剔，评委们给了他八颗星星。 “恭喜，你为你们队扳回了比分。”戈登对贾斯汀说道，“现在，蓝队领先红队两分了。” “谢谢。”贾斯汀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谦逊笑容，这才回到了他的队伍里。 相比他的低调，蓝队的选手们无疑要张扬的多。 “耶！”“干得好！”“我们反超了！” 即使还没有确定最终的胜利，但暂时的反败为胜仍值得高兴。 对于他们的大功臣，男选手们不吝击掌拥抱，贾斯汀脸上也扬起了一个开心的小笑容。 而红队的气氛就显得僵硬了。 很多人都暗暗想道，哪怕不用蕾妮得到多高的分，但她只要别太拖后腿，她们的优势也能保持下来！却没想到，蕾妮竟然坑成这样，直接刷出了最低分！让她们先前的努力和优势一下子化为了虚无的泡影！ 连蕾妮的好朋友吉娜都没有为她出声。 在吉娜想来，如果早知道蕾妮做得这么差劲，就应该让她上啊！她做得再差，也不至于差到三分垫底吧！这都是蕾妮自己不知道让出来、还有其他人有眼无珠的错！ 就算这次团队比赛输掉，也不是她的责任，而完全是其他人的责任！ 在这种心态下，吉娜没吐槽蕾妮就已经够友好了——在吉娜自己看来，这已经是她善良和友好的表示了，让她安慰抢走她表现机会的蕾妮（和其他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当蕾妮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时，自己一方面为比赛的失利而感到不好受，又遭到的队友的冷遇，连她以为的朋友都没安慰她，这让蕾妮更不好受了！虽然她也没当其他人是真朋友，但这种时候，她还是很希望听到一句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劝慰的，可她连这样一句劝慰都得不到，这让蕾妮在不忿之余，越发心灰意冷了。 “别想太多。”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第一个对蕾妮出言安慰的竟然是伊莉。 顶着其他人看外星人的眼神，伊莉淡定地对蕾妮点了点头。 短时间内，她要保证团队的胜利，就无法把蕾妮剔除比赛——如果刻意让团队表现糟糕，并输掉晚餐服务，那才会让主厨不满。而且，这种事做出来痕迹太明显了，伊莉不想做蠢事。所以，她只能尽可能地收拢自己在团队中的力量。 在蕾妮势大的时候，她必须打压，来彰显自己的强大。 在蕾妮势弱的时候，她就要表现出宽容，展现自己的领导之风——在这种不能斩尽杀绝的时候，痛打落水狗只能解气，并不能聚拢人心。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地展示自己的宽大。 说起来也许过于心机，但这才是职场中收拢人心的办法——不管蕾妮自己怎么想，至少这能提高其他人对她的好感，让其他人更愿意站到她的一边，为她出力。 试想，连最敌对的蕾妮，莉亚都能施以宽宥，那对重新倒向她的其他人，莉亚更不会介怀吧？总有人会这么想的，伊莉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此时，听到伊莉的话，蕾妮猛地抬起头，怀疑地看着她。 伊莉坦然地和蕾妮对视，目光清澈，没有一丝虚伪——她可以光明正大、毫不违心地说，自己的这番话完全出自本心。一方面，如果能用这种怀柔手段收拢其他人、甚至收拢蕾妮，那最好不过，另一方面，如果蕾妮一蹶不振，影响到了晚餐服务，让她们队伍输掉，伊莉才会更加烦恼。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这时候鼓励对方一下，保证对方的晚餐服务质量！ 伊莉不想输，一次都不想！ 哪怕伊莉有信心，即使红队输掉，她也不会是走上淘汰席的那一个——她对自己的晚餐服务有信心，她只会被别人拖累，绝不会拖累别人！——但她依然渴望胜利！ 她是连主厨都默认的红队领导者，红队的胜利就是她的胜利，红队的失败就是她的失败！她和团队的关系，远比普通队员更紧密！红队胜利时，主厨会默认她做出了最大贡献，反之，红队失败时，主厨也会默认她没领导好团队，她的责任最大！ 这就是领导的真正含义。 在内部斗争之上，最大的永远是团队利益。 第140章 地狱厨房（十八） “下一个，朱莉，布兰登。”戈登又叫出了两个选手的名字。 “是的,主厨。”两人应下，端着自己的食物上前。 “朱莉,你做了什么？”戈登代表评委们问道。 “我做的是面包烤布丁。”朱莉有些紧张地对戈登说道——比起其他或多或少有着专业经验的人,朱莉的所有厨艺经验都来自她自家的厨房和孩子,一下子要接受三位如此高级的大厨的专业点评,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压力，“我把面包切丁，和布丁一起烤好，再亲手打出了奶油，又用威士忌和肉桂粉调味,增加这道菜的风味,再把这份奶油淋到了面包布丁上,最后还用了一小片薄荷叶做了点缀。” 紧张归紧张，这个为自家孩子做了十几年早中晚餐的单身妈妈还是有条理地说出了她的烹饪特色，即使她的口齿有些微微发颤。 “别紧张,朱莉。”戈登也看出了朱莉的紧张,笑着对她说道,“我们不能因为你的食物很糟糕就生气地把你吃掉。而且，你的食物不糟糕是吗？” 戈登开了个小玩笑，也许是为了节目播放考虑，也许是戈登本身不错的性格，让他更理解单身妈妈们的不易，所以面对节目里的这些单身妈妈们，戈登总是会有更多的宽容。 “当然。”虽然感到紧张，但朱莉对自己的食物还是有信心的——每次她做这道菜时，她的孩子们都会从楼上冲下来，大喊“妈妈我爱你”，就好像他们平时不爱她一样，只有吃到好吃的才会这么高兴，真是一群有奶就是娘的小笨蛋。想到自己的孩子，朱莉就觉得自己心里充满了力量，所有的不安都在记忆中孩子们可爱又调皮的笑容中烟消云散了。 这次，是戈登第一个伸出勺子，从那盘像雪顶咖啡的食物中挖了一勺——面包烤布丁是一种看上去就香甜的棕褐色，看起来有点像巧克力，而面包布丁上面淋着的手打奶油就像是山顶上的中年积雪，配上奶油上放点缀的两片小小薄荷叶，让人有一种幼年植物钻出土壤、破雪而出、寻找生机的可爱与感动。 戈登品尝了一下这份布丁，忍不住点了点头，将布丁传给了苏珊妮和托马斯，让他们也轮流品尝一下。 “你们觉得这份面包布丁怎么样？”戈登对两人问道。 “它不是那种摆盘精致的食物，甚至，对我来说还有些过于散漫了。”托马斯第一个说。确实，面包烤布丁就这么自然地堆在餐盘里，上面淋着白色的奶油，要说有多漂亮的摆盘，是不可能的。朱莉毕竟没上过厨艺学校，只在自己的家庭厨房烹饪过，完全不会那些华美的装饰与点缀，“但是，它吃起来非常不错，让我有一种哇哦的感觉。” “没错。”苏珊妮也点了点头，“它看上去就又脆又柔软，烤得香脆的面包布丁和软绵香甜的奶油真是相得益彰。对了，你的奶油调味非常好，威士忌和肉桂粉与奶油结合得很美妙。” “谢谢。”得到了两位评委的肯定，朱莉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有些期待地看向最后尚未发言的戈登——戈登是地狱厨房的主持人和永久评委，他的评价对选手们来说是最重要的。这不仅仅是一次挑战赛比试，还是选手们给主厨留下印象的大好机会！ “我觉得这份面包烤布丁很有趣。”戈登笑着对朱莉说道，“看到这份淋着奶油的面包烤布丁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要把勺子伸进去，搅一搅，搅一搅。” “我也是！”托马斯忍不住说道。 “而且，它吃起来也非常不错，你的调味总是很出色。”戈登对朱莉说道。 “谢谢你，主厨。”听到主厨这么说，朱莉的眼睛都亮了。 “好吧，那打分？”戈登向另两位评委确认道。 “好。”两位评委和戈登一起取出了他们的号码牌。 “哦！”看到评委们给出的三星、三星、两星的评价，朱莉激动地叫出了声。 “你做到非常好。”戈登对朱莉不吝肯定，“甚至比一些专业厨师还要好。” “谢谢，主厨，还有评委们。”朱莉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发红，“这是我给孩子们做的食物，我很高兴你们喜欢它。”即使托马斯只给了两星的分数——也许托马斯觉得这道菜口味不错，但不到让他惊艳或者十分喜爱的程度，所以没有给出三星，但对朱莉来说，八个星星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哪怕是其他选手，拿到了八分也不会再有怨言的。这绝对是个高分。 听到朱莉的话，评委们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家庭、孩子，这些词生来就是带着温馨、让人感动的。 托马斯有一瞬间想到，要是他也给了三星就好了，这是妈妈的食物，不是厨师的食物。世界上只有母亲，能做出来这种既脆口又柔软的美妙料理，这就和妈妈的心情是一样的——既考虑到了孩子们喜欢吃香脆的食物，又忍不住灌入了自己的一腔柔软心肠。 “那么，布兰登，你做了什么？”点评完朱莉的食物，戈登又看向边上的男选手。 “我做了一个填料面包。”布兰登对评委们介绍道，“外面淋上了混合浆果酱。” 戈登点了点头，切下了面包的一角，蘸了点浆果酱，再将食物放入口中，忍不住皱起眉。 这个方形的填料面包乍一看却是不错，烤成蜂蜜色的外皮上，因为洒过糖粉的原因，烤出了一层漂亮的半透明蜂窝质感，暗红色的浆果酱从面包上蔓延到盘子里，弯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而且，由于刚从烤炉中端出的原因，填料面包上散发着新鲜面包特有的香甜气息，混合着果酱清新酸甜的味道，让人一下子就产生了食欲。可是，一旦真的尝到这个面包后，却反而有点失望了，这个面包…… 戈登将布兰登的食物推给了苏珊妮和托马斯，两人也各自尝了一下。 “面包里面没烤熟，有点生。”在托马斯也尝过后，苏珊妮从中切开了面包，直言不讳道，“看，这里面，没有烤出面包的蓬松气洞，而是半紧实的面团形状。” “发酵没做好，之后也没烤好。”托马斯也补充道，“但外皮不错，浆果酱也很可口。” “那打分吧。”戈登对两人说道。 三人一齐亮出分数。 二星、二星、二星。 虽然被评委们指出了布兰登的不足，但就他们吃到的而言，填料面包的外皮和浆果酱都是不错的，如果能不做得夹生，布兰登本可以得到更高的分数。 布兰登看到这个分数后也松了口气——他原以为被批评之后，自己的分数会非常低，像蕾妮或者肖那样，但没想到，他还是拿到了六分。这个分数不算高，但也过得去，能对团队交代，而不会引来过多苛责了。虽然他把蓝队的两分优势给丢了…… “嗯，现在两队的分数持平了。”戈登看了看边上工作人员记录的总分，对两队说道，“每队还有三个人没上菜，让我们继续看看，哪队能将比分改写，继续领跑吧。” “惠特尼，亚当，你们都做了牛排对吗？”戈登当然知道选手们做了什么，他也尽量让做了相同食物的选手直接竞争，这样的比试结果会更直观，“把你们的菜品端过来吧。” “是的，主厨。”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刻端菜来到了评委面前——他们都想为团队带来胜利，即使这份胜利是临时的，但也是他们为团队做的贡献！他们想得到主厨的肯定，得到队友的认可，让同队的选手看清楚，他们才是最有实力的竞争者！ 但是，越是同一类型的菜品，越是容易暴露出差距。 “熟过头了。”戈登切开惠特尼的牛排，看着那深色的干巴巴的牛肉切面，他的表情也变得干巴巴了，皱着眉对惠特尼说道，“看看，肉汁都没有了。” 即使嫌弃这样的牛排，但所谓评委，就是看到黑暗料理也只能试吃——有时候，评委也是很可怜的，并不总能吃到让人惊喜的美妙食物。于是，戈登也只能硬着头皮，切下了一块牛肉，咀嚼，咀嚼，好不容易才把这块偏硬的牛肉吃下去，然后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惠特尼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她对自己的纽约客牛排很满意，满心想着要让队友和蓝队的选手都看清她的实力，却没想到…… “我也不爱吃那么熟的牛排。”托马斯吃了一块，也跟着摇了摇头，说道。 “你的酱料不错，这种甜咸口一定会很受欢迎。我个人能接受熟一点的牛排，但你确实没做好。”苏珊妮的表情还算缓和，但说不上满意。 “……”惠特尼原本还寄希望于另外两位评委能欣赏她的牛排，但她显然失望了。甚至，在没有得到一丝好评后，惠特尼都不太想听评委们的打分了。想到待会儿可能会听到的低分，惠特尼的表情就又不好了…… 最后，她拿到了一星、二星、一星的分数，戈登和托马斯都不满意这份牛排。 “亚当，你做了什么？”戈登不太不喜欢惠特尼脸上那种不服气的表情，就好像对评委们的打分不满一样，而基于对方是黑人族裔，戈登其实已经稍微放宽标准了。分数已经打出，戈登也不准备更改，但他还是微微皱了皱眉，看向另一个选手。 “我做的是菲力牛排配羊角面包。”亚当知道对评委要收敛自己的脾气，但他的表情还是有些过于严肃了，看上去有点像生气，“我下面垫的是自己烤的羊角面包，上面是菲力，边上的配菜是烤小西红柿和煎菌菇，还配了一点炒蛋，上面撒了点迷迭香粉。” 苏珊妮第一个品尝了亚当的菲力牛排，脸上的表情立刻就舒缓了。 托马斯和戈登也先后尝了一下，两人跟着点了点头。 “牛排煎得非常不错。”托马斯很欣赏亚当的牛排，“但是，”亚当的心脏立刻提了起来，“你的羊角面包做得不是很好，分层有点明显，奶油没完全融化，你没烤好它。” “没错，托马斯说得对。”苏珊妮也跟着说道，“你的牛排做得不错，鸡蛋也炒得很好，我个人很喜欢你对炒蛋的调味，但羊角面包确实是败笔。你不应该做它的，那不会影响你的得分，但现在，这个羊角面包却为你的菜品抹上了阴影。” “牛排确实不错，做得很到位。”戈登也对亚当点了点头，“但是，我觉得这道菜不是很切合主题。羊角面包和炒蛋，更多的是法式风味，不算美国经典料理。” “是的，主厨。”亚当的表情随着评委们的点评而不断变化，听到评委赞赏他的牛排，他就露出喜不自胜的笑容，听到评委们批评他的羊角面包，尤其是戈登认为他偏题后，他就忍不住露出了稍显阴沉的表情。 “那么，给亚当的分数是……”戈登拖长了声音，三个评委一起举起了分数牌。 两星、两星、三星。 托马斯给了亚当小满分，身为肉食动物，他是真的欣赏亚当的牛排。 戈登和苏珊妮则给了亚当两分，他的牛排值这个分数，但整道菜还是有些美中不足。 7分也不算低了，满分才9分。 亚当对这个结果可以接受，他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悄悄放松了。 两人相继归队，红队又落下了三分。 这让先前朱莉好不容易扳平比分的努力又化为了泡影。 而三分的差距，已经不算小了，并不是那么容易再能拉回来的分数…… “接下来，莉亚，雷诺。”戈登叫出了倒数第二组的选手。 “是的，主厨。”伊莉和雷诺都没有看对方，只是端着自己的食物，就向评委们走去。 红队选手的脸色看着就亮了起来——哪怕有些人和伊莉关系不好，但这不妨碍她们想要自己的团队获得胜利，想要自己能出去享受节目组提供的休闲度假，而不是被关在地狱厨房里累死累活地做重复劳动！ 至于“不是那么容易再拉回来的分数”？不不不，如果是莉亚的话，一下子拉回三分，再反超一下，绝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更何况，对手是雷诺——这个在蓝队中也并不多么出色的选手，而不是贾斯汀、乔什这类个人能力极其强劲的选手！莉亚这局绝对能稳赢！ 红队的选手们都对伊莉充满了信心。 相比乐观的队友们，伊莉却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现在，双方都有4个人没上菜，红队是她和梅格，蓝队是乔什和雷诺。如果让伊莉来说，她宁可自己最后一个比赛，独自扛起最后的压力，也不要让梅格压轴——这不是伊莉瞧不起梅格，而是梅格过去的表现真的没说服力，还时不时掉个链子，这让伊莉十分担心。 再有就是，伊莉对上了雷诺后，梅格的对手就是不动声色却实力不菲的乔什。伊莉私底下认为，乔什的能力比贾斯汀还强，即使对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总是默默干着自己的活。 但乔什的沉默和贾斯汀的沉默是两回事，后者的沉默是生性文静，不善争吵，而前者的安静是隐忍，是观察局势，是等待最后的出击！即使伊莉和蓝队不熟，但偶尔在客厅里和男选手们一起说话聊天时，她却隐隐察觉到了两人看似相似、其实截然不同的性格。 梅格的菜品真的能赢过乔什吗？不，不要赢过，只要别被拉开太多分数差距就可以了。伊莉不指望梅格能战胜乔什，她只希望梅格能尽力缩小和乔什的差距。 而这段差距，由她来提前补足！ 看到伊莉堪称认真的表情，男选手们纷纷拍了拍黑高个的后背。 “没事，不要紧张。” “输掉是正常的，别被拉开太大差距就行。” “没错没错，我们不怪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男选手们非常体贴地安慰着他们的队友，表情非常真挚。 毕竟雷诺这次的对手是莉亚啊！ 那个可怕的大杀器啊！长得再漂亮，都不能掩盖她实力恐怖的事实！ 没有人想和她对上，没有人！ 哪怕是贾斯汀、乔什、西恩这样或强大或自信的男选手，都不太愿意和莉亚直面比拼。赢下来固然好，还能打击红队的士气，但如果输给对方，自己在本队的威信肯定会降低，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他们都明白，如果输掉，不是自己太弱，而不是对手太强。 现在，雷诺遇上了莉亚，这意味着他们其他人不会再遇到这个最让他们头疼的选手了。哪怕是已经比试过的男选手，想到莉亚就忍不住头皮发麻。想到雷诺代替他们直面上莉亚，男选手们都不禁松了口气，对黑高个这次的表情更宽容、也更怜惜了。 “……”雷诺无语地看着自己的队友们。 哪怕莉亚实力确实是不可思议的强，但要不要这么没志气啊！ 更何况，就算他们没志气，也别带上他啊！ 他可是抱着必胜的心、抱着为蓝队再下一城的心上场的，却被队友们这样贴心地“宽慰”，雷诺都快郁闷地吐血了。 此时，在红队眼里，伊莉是即将凯旋、为她们带来胜利的女英雄。 而在蓝队眼中，雷诺是即将牺牲、却英勇无畏的勇士。 高下立见。 “莉亚，你做的是什么？”戈登率先向伊莉问道。 “我做的是经典的美式小汉堡。”伊莉打开保温盖，将保持着最佳食用状态的小汉堡递到了评委们的桌上，“我用培根和上盖肉牛排做了肉饼，配上了生菜与紫甘蓝沙拉、西红柿，还有自制的烟熏烧烤酱，做成了这些小汉堡。” 戈登看着摆在餐盘里、几乎一模一样的三个高高胖胖的小汉堡，微微点了点头——标准化是高级餐厅非常重要的要求，同样的菜在品相、口味上最好要一模一样，莉亚无疑做到了这点。她的小汉堡品相非常好，没有下塌，也没有歪斜，端端正正地被竹签定了型、在长形的餐盘里工整地排成了一排。餐盘上虽然没什么特殊的花样，但看起来很整洁，没有乱七八糟的食物碎屑和洒落的酱料，让人看着就很舒心。 戈登顺着插在汉堡的竹签，从上往下切开了最左边的一个小汉堡，在镜头下展示出完整的侧切面—— 最上面是撒着白芝麻的蓬松面包胚，淡黄色的侧切面上可以看到无数细密的气孔，让人可以立刻想象出那松软的口感；面包胚下方是汉堡最重要的肉饼，也许是被餐刀下切时挤压到的缘故，肉饼的表面渗出了一层鲜美的肉汁，轻轻缀在肉饼边缘，不至于下滑，却又让人清晰可见。镜头给了那薄薄的肉汁一个大大的特写。 肉饼上的嫩黄芝士微微融化，有一种半流淌的质感，芝士上方则是特质的烟熏烧烤酱，那微辛微甜的香气与芝士的香甜气息、以及肉饼的诱人肉香融为一体，再加上新鲜面包的特殊麦香，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在肉饼下方，还铺垫着深红的番茄、淡青的生菜和深紫的紫甘蓝，整个切面颜色鲜亮，层层分明，同时展现了一种视觉之美与香气之盛。 ——想吃！ ——第一次这么想吃一个小汉堡！ ——这是我的、我的、我的！戈登不许吃！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又开始为美食默默流口水了，当然，同时流下的还有他们因为吃不到而流下的泪水。 ——如果莉亚赢了，这个小汉堡会在她的餐厅里出售吗？ 已经有观众脑洞大开、畅想未来了。 ——应该会吧，或者有哪个投资人看中莉亚的厨艺，资助她开个餐厅什么的，说不定也能吃到这样的小汉堡！等等，那样的话，不止小汉堡，还有莉亚做过的牛排、扇贝、惠灵顿什么的！这些一定会是她的招牌菜吧！ ——不不不，这一期的地狱厨房才刚刚开始，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好吃的！不要大意地全部放到菜单上吧，我一定会攒钱吃吃吃的！ ——到时候还可以来个地狱厨房专题日！把莉亚在地狱厨房做过的食物全做一遍，还有晚餐服务里的扇贝和惠灵顿、意大利调味饭、天使细面、烤猪排、煎羊排，都想吃！ 深谋远虑的观众恨不得连菜单都为伊莉定好了…… 视角转回到地狱厨房。 戈登稍微看了看小汉堡的侧面，就知道它做得恰到好处——过生、过熟，对于他这样的顶级大厨，都是能一眼看出来的，毫无疑问，莉亚在这方面把握得非常好。 只要她在调味上不失手，这个小汉堡绝对是一个成功作！ 这是一个两星起评的小汉堡。 戈登心里赞叹，面上却不流露出分毫，淡定地切下了汉堡的一角，放入口中，品了品，这才微微点头，将餐盘传到了苏珊妮的手边。 评委们毕竟只是为了品尝，而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既不可能像一些客人那样，直接把竹签□□，把小汉堡按扁了大口吃掉——这确实是简单粗暴的常见吃法，毕竟小汉堡的内馅也很丰富，不按下去，直接下口吃还是有困难的；也不能从上到下一层层慢慢吃掉，这种吃法看上去要斯文得多，但这就失去了汉堡独有的美味混合的口感了，而评委们也不可能真的把小汉堡一层层全吃掉，他们要做的就只是试味而已。 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有观赏性的吃法，用刀叉辅助着进食，这样在镜头下也显得美观，同时又能同时吃到几层的内容，能综合品尝小汉堡的味道。 “怎么样？”等两人都品尝过了各自的小汉堡后，戈登才开口问道。 “非常美味。”苏珊妮对伊莉点了点头，“毫无疑问，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小汉堡之一，无可挑剔，它可以立刻放到我餐厅的菜单上，非常经典，也非常精致，客人们会爱它的。” “谢谢。”伊莉笑着向苏珊妮道谢。 “我非常非常喜欢这里面的肉饼。”托马斯也开口了，他连用了两个非常，“你应该用到了培根来丰富口感，培根很香脆，牛肉很滑嫩，两者搭配得非常美妙。”托马斯顿了顿，又动起了刀叉，“不行，我要再吃一口。这样的小汉堡如果只吃一口，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说着，托马斯又从小肉饼上切下了大大的一块，送入口中，脸上露出了幸福惬意的表情。 ——他竟然吃了两口！ ——我们一口都没得吃！ ——我只要吃一口就行了…… 观众们看着吃得眼睛都眯起来的胖评委，委屈极了。 “你的面包胚、酱料全是自己做的吗？”戈登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他很清楚厨房里有哪些现成的酱料，当然知道伊莉一点都没有偷懒，而是勤勤恳恳地完成了所有工作。 “是的。”伊莉点点头，毫不犹豫地为自己刷印象分，“我自己做的面团，自己做的汉堡胚，还有酱料也是，从番茄酱到基础烧烤酱，全都是我从头做起的。” “非常好。”戈登赞赏地点点头，“一丝不苟的严谨态度，对于厨师来说非常重要。” “谢谢。”伊莉对主厨露出了笑容。 “那么，打分？”戈登对两位评委说道。 “当然。”两位评委回答道，三个分数牌一起竖起。 “哇哦。”戈登挑了挑眉，，发出了一声惊呼——多半是为了节目效果故意的，伊莉也睁大了眼睛，双手捂住了嘴—— 三星、三星、三星！ “今晚的第一个满分作品，不是吗？”戈登笑着对两个评委说道。 “她值得这个分数。”苏珊妮耸了耸肩，爽快地说道。 在出色的味道之外，这个选手还特地做了三个小汉堡，让每个评委都可以切开独自品尝，而不是互相分享。当然，很多菜，比如牛排，选手们本就不可能特意煎三份，也是小汉堡的馅料可以共用，她才可以这么做。但无论原因是什么，这种做法都是让人相当有好感的。 托马斯也在边上点了点头，内心犹豫着，要不要再切一块小肉饼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哪怕他自己有更出色的厨艺，但自己做的和别人做的到底是不一样的，尤其他这时候刚被勾起馋虫…… “做得好，莉亚。”戈登浑然不觉托马斯的纠结心情，对伊莉点了点头。 “谢谢。”伊莉再次向评委们道谢——她能听到身后选手们的窃窃私语。她的队友们在小声欢呼，这无疑是伊莉能为她们带来的最大优势，她们红队也终于完成了反击；而蓝队的对手们则在小声咒骂，伊莉能听到那小小的“该死”“[哔]！”之类的泄愤之词。 但那又怎么样呢？谁管对手开不开心？ 她只要获胜就可以了。 伊莉对评委们露出了微笑。 戈登也对她回以笑容，然后看向伊莉边上的男选手，“雷诺，你做了什么？” “我做的是玉米饼配烤酥，还有一些炒豆子。”雷诺没什么底气的说道——这是当然的，边上就是这场挑战赛的第一个满分作品，说不定还是最后一个，雷诺真的没底气能说，自己做得比莉亚还好！他最好也不过是和莉亚一样的9分，而对这点，他其实没什么信心。 这时候，雷诺终于意识到，为什么队友们对他的态度那么宽容了！如果可以，他现在也想随便找个谁换比赛顺序了！和9分的菜品同台比赛的压力真的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雷诺同时也意识到，莉亚到底有多强势！ 第一次挑战赛，她拿到了唯二的两个满分之一！ 第二次挑战赛，她一个人完成了一半的扇贝成品！ 这是第三次挑战赛，她又拿到了迄今为止的唯一一个满分！ 看着身边面带微笑、向他轻轻颔首的文雅女孩，想到对方在谦和的表象下是超乎想象的强劲实力，雷诺有种细思恐极的感觉。 明明对方的身高连自己的肩膀都不到，身形也比自己瘦了一大圈，自己甚至可以完全看到她的头顶，但雷诺却有种苦涩窒息的感觉，仿佛他才是更弱小的一个——这个瘦削的女孩像是一头可怕的狼，而更高更壮实的自己却反而像一只无助的兔子，完全陷在了对方的阴影下，无处可逃。 第141章 地狱厨房（十九） 戈登第一个品尝雷恩的食物，紧张地连呼吸都要屏住了。 “哦！[哔]！你放了多少辣椒？”戈登刚切下一块玉米饼，叉了点边上的配菜一起送到嘴里,就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但他仍能感觉到那恐怖的辣意在灼烧着他的口腔。 戈登忍无可忍地把这口食物吐到了边上的垃圾桶里,鼻尖却还是在不停地冒出细汗,他不得不猛灌两口水——那本来是评委尝过一道菜后喝的水,为了防止前一道菜的味道停留在口中,影响下一道菜的口味。不过，非常偶尔，如果选手调味失败了，比如太辣，再比如太咸,那就是评委的救命水了。 “说吧,你[哔]到底放到了多少辣椒粉？”戈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才皱眉向雷诺问道。 “就一点吧。”雷诺快被主厨的反应弄懵了，或者说吓到了，连忙讷讷地解释道。 “一点？”戈登扯了扯嘴角,显然不信雷诺的解释。 “就一茶匙……”雷诺想要补救一下。 “一茶匙？你[哔]想辣死你的客人吗？！”戈登扬起了眉毛,怪不得这么辣,“这种辣椒粉半茶匙就够了，那是大多数人的接受程度！”那种要求特辣的还是少数，厨师该考虑是大多数客人的口味，当然，如果厨师钻研的本就是特辣的拉丁菜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雷诺被主厨说得羞愧地低下了头——他当然也不喜欢太辣的菜，就像主厨说的，客人不喜欢，而他自己也不喜欢，这次是他放错了。 继戈登之后，苏珊妮和托马斯也硬着头皮尝试了雷诺的料理。他们其实也不太能吃辣，但既然身为评委，那也只能吃一下选手端上来的食物了。 托马斯的心里简直在流泪——刚刚吃到了那么美味的小汉堡，尤其是那鲜美多汁、口感分明的肉饼，他一点也不像被万恶的辣椒破坏口中残留的肉香！ 没错，身为肉食动物的托马斯也不太吃辣。 “这完全不是我喜欢的菜。”托马斯摇了摇头，对雷诺说道。 “我觉得烤酥还是不错的，酥脆香甜，烤得正好。”苏珊妮比较中肯地点评了一句，“但玉米饼真的是太辣了，我完全尝不到辣以外的滋味。”苏珊妮也喝了口水。 “谢谢。”雷诺低声说了一句，苏珊妮的前半句肯定让他不那么难受了。 最后，不出其他人意料——很多时候，评委们的点评已经预示了分数，雷诺拿到了一星、二星、一星的分数，两星是苏珊妮给的，戈登和托马斯都对他的玉米饼不太感冒。 满分9分，只得到4分，这绝对是一个低分了——6分才是选手们期待的底线分数。这个分数让雷诺非常沮丧，尤其他前一个的莉亚拿到了满分，相比之下，他的分数实在太惨烈了。他不但没保住他们的团队保住先前的优势，反而拖了自己队伍的后腿。 雷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蓝队的其他人也忍不住暗暗叹气——他们本来就不指望雷诺的分数能超过莉亚，莉亚的个人能力太强了，而雷诺在这方面本来就不占优势。但他们没想到，雷诺竟然只拿到了4分，而莉亚拿到了9分，本来领先的他们一下子陷入了危险的处境！这不是莉亚发挥太好，而是雷诺自己发挥失常了！ 像贾斯汀那样本来就好脾气的选手没说什么，像布兰登和乔什那样情商高、和队友关系向来不坏的选手也没说什么，但脾气本就暴躁、这次表现又不坏（虽然也只有得到6分）的亚当却不满极了——雷诺怎么可以落后这么多，他们的优势全部没有了！ 相比其他只是暗暗叹气的人，亚当却故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雷诺想说些什么，但想到自己这次的糟糕表现，终于还是忍耐了下来，但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紧紧攥成了拳。 “哇哦，现在是红队领先了。”戈登看了眼边上屏幕上显示的总分，挑了挑眉说道，“39比36，红队领先了整整三分，这可是个不小的差距。” 蓝队意识到了这点，他们觉得自己的非常危险。 红队也意识到了这点，她们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而少数清醒冷静的人，却有截然不同的心情。 “伊莉，你做得太出色了！”艾琳心怀雀跃，小声对她边上的伊莉说道。 “谢谢。”伊莉转过头，对艾琳轻轻点了点头，“希望我们能赢下这场挑战赛。” “一定会的。”艾琳自信满满地对她说道。 “嗯。”伊莉回以微笑，看向梅格的眼中却充满了淡淡的忧虑。 红队有九个选手，而只有七人能上菜。 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信，不让蕾妮借机生事，她不得不在米拉和梅格之间选择了梅格，但她知道，这两人中，梅格确实是更弱的一个。只是米拉是蕾妮的人，梅格偏向她，所以她必须保下梅格。但就事论事，伊莉对梅格能赢过乔什完全没信心。 现在，伊莉为红队争取了三分的优势，只要梅格别落后乔什太多，红队的胜利还是很有希望的。现在的伊莉只能这么祈祷了。 这是伊莉第一次把获胜的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糟糕透了。 “梅格，乔什，来吧，你们是最后两个。”戈登对两队最后的选手说道。 “是的，主厨。”两人定了定神，端着餐盘向评委们走去。 “梅格，你做了什么？”戈登照例先问了红队的选手。 “我做的是穷小子三明治。”梅格的手指紧张地绞紧了，“我用了法棍、炸虾和炸牡蛎来做这个，还配了生菜沙拉和小西红柿，酱料是我用牛肉的肉汁做的。” 穷小子三明治也是新奥尔良的代表食物，而且和小汉堡一样，也是由于当时的特殊社会形势而产生的。那是上世纪20年末的经济危机时期，新奥尔良的公车工人为了抗议工厂的苛刻待遇，举行了罢工抗议。期间，人们同情他们的遭遇，就把吃剩的法棍切开，夹上牛肉的边角料和肉汁，做成简陋的三明治送给他们，让他们至少能填饱肚子。那时候，人们都叫他们罢工的穷小子，所以穷小子三明治也因此得名了。 后来，美国的经济好转，这种三明治也保留了下来，并被后来的人们加入了新奥尔良的特产小虾和牡蛎，一起放到三明治的馅料中，成为了这种三明治的特色。再之后，这种三明治就从苦难时期的食物变成了一种颇具特色的当地美食，流传到了美国各地。 苏珊妮对梅格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对方端上来的三明治——为了便于评委们用餐，用来夹馅料的上下两片法棍是垂直分开的，就像一个被打开的贝壳一样，但本来应该整齐摆放的虾、牡蛎和蔬菜都混乱地躺在下面的法棍上面，酱料看起来也乱糟糟的。 苏珊妮有种不知道这么下手的感觉。 “你的摆盘有点问题。”在动叉子之前，苏珊妮说了一句，“菜品的摆放是很有讲究的，你要强调什么部分，就应该把什么部分放在前面。就像做牛排的时候，牛排应该放在配菜上，配菜应该垫在牛排下面。这份三明治也是一样的，穷小子三明治的标志是新奥尔良的小虾和牡蛎，所以你应该把它们放在最上面，把蔬菜沙拉放在下面，而不是这样混乱地搅合在一起，这会让人失去食欲。” “是的，大厨。”评委还没品尝，梅格就得到了一个不怎么好的评价，这让她有些尴尬。但她仍想，自己的食物虽然卖相不好，但味道还是过得去的，评委们吃过之后，就会改观的。 但令梅格失望的是，即使苏珊妮品尝了她的三明治，也没有露出什么惊喜的表情，反而微微蹙起了眉，转手将餐盘递给了其他评委。戈登和托马斯也分别品尝了一下，三个评委的表情实在说不上满意。 “味道太平淡了。”托马斯对梅格说道，他认为梅格的调味工作没做好。 “虾和牡蛎也没炸好。”戈登叉起了一个虾，好让镜头能拍到一个特写，“看，炸过头了，油也没沥干净，给人的感觉就是软趴趴的，一点都没有炸得香酥可口的感觉。” “……”评委们的批评让梅格不甘地咬紧了下唇。 “打分？”戈登向另外两个评委说道。 “当然。”三人一齐举起了分数牌——一星，二星，一星，苏珊妮给了梅格一个体面的二星，另外两位都没有掩饰他们的不喜。 “……谢谢。”这个分数和梅格预计的分数相差有点大——她期望自己能得个6分或者7分什么的，这样红队就有绝对的优势了。却没想到，她不但没达到自己的预期，反而还拿到了一个极低的分数，这让梅格难受极了。 “天……”女选手们也忍不住低叹起来——她们本来有3分的领先优势的，但梅格的这一出，让她们又落入了被动的境地！哪怕没有明说，所有人都对梅格的表现感到失望。 “应该我去的。”米拉和吉娜小声嘀咕着，“我就知道，她根本什么都做不来！” “……”伊莉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难得没有反驳两人。 梅格的实力确实有问题，但是这个分数却不仅仅是梅格自己的问题。红队已经领先3分，梅格得到6分及以上的分数时，红队就会直接确认胜利，蓝队根本不用比了——一道菜的最高分也不过9分，主厨是不会在厨房玩“你表现得出色极了，我要给你个出乎意料的10分”这种打破比赛规则的小把戏，这对选手们不公平。 所以，为了不让比赛失去悬念，主厨只能压制一下梅格的分数——所以一些观众会认为节目的设置有问题，就像有“剧本”一样，刻意跌宕起伏，想要制造悬念，很讨厌。这也是真人秀节目总被诟病并不完全公平的原因。而梅格这次的菜品本就不太出色，可挑剔的余地太大了，所以顺理成章地得到了一个低分。 伊莉现在只希望乔什的表现别太好，希望主厨在考虑两队综合表现时，别被乔什的表现干预太多——作为两队最后上场的选手，梅格和乔什的表现对主厨的最后评判影响最大。 “你做了什么，乔什？”戈登看向蓝队的最后一个选手。 “我做的是木佛塔三明治。”乔什向评委们露出一个让人心生好感的谦和笑容，“我用了芝麻圆面包做三明治外皮，中间夹上了芝士、冷切肉和橄榄沙拉。” 听着乔什的解说，看着摆放在他们面前的漂亮三明治——乔什的木佛塔三明治看上去就整齐极了，一层面包、一层火腿、一层橄榄沙拉、再是一层冷切肉、沙拉和面包，被仔细地切好，看上去就像一个微扁的四分之一椭圆，显得非常精致。 同时在新奥尔良地区扬名，木佛塔三明治与穷困中诞生的穷小子三明治的诞生截然不同。更准确地说，木佛塔三明治有着非常好的出身，它诞生于19世纪的英国，一个贵族发明了它，只是传到了美国以后，受到了新奥尔良人的欢迎，并由此传播开来，也成为了新奥尔良的一道美食，说它是经典的美国才也不算错——它来到美国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与出身地层的穷小子三明治相比，木佛塔三明治被许多爱好三明治的人奉为全世界最好吃的三明治。如果说穷小子是三明治中的平民，那木佛塔就和它的出身一样，是绝对的贵族。让这两者直面比拼，就像用番茄炒蛋和佛跳墙相比，本身的层次都有差别！ 苏珊妮切了三明治的一角，稍微品尝了一下，感受到那股混合着橄榄香气和鲜甜冷肉的滋味在口中慢慢蔓延开来，微凉的口感显出一种特别的清爽，苏珊妮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三明治非常正宗。”托马斯也尝了一下，满意地对乔什说道，“这是很传统的木佛塔三明治，很美味。你做得不错。”但也太传统了，就只是一个经典的木佛塔，再没别的了。 “确实，调味不错，外面的面包松软有度，里面的馅料滋味丰富。”戈登也显得很满意，“我想，你知道，红队现在是43分，蓝队是36分，这意味着，你要拿到7分才能拉平比分，至少要8分，才能为蓝队带来胜利。” 乔什点了点头。 梅格攥紧了衣角。 两人身后的两队人都一眨不眨地看着评委们。 “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戈登说着每次最后一轮都会说的台词，然后看向他的两个老朋友，两人一起对他点了点头，戈登这才说道，“那么，让我们打分吧。” 在两队选手屏住的呼吸中，三人一起举起了号码牌——三星、三星、二星！ “哦！耶！”“yes！”“我知道我们会赢的！” 蓝队的选手们顿时激动地跳了起来，互相大力拥抱、重重拍着彼此的后背，回到队伍的乔什作为蓝队反败为胜的大功臣，也理所当然地被其他人搂着庆贺起来。 “恭喜你们，蓝队。”戈登笑着向男选手们说道，他边上的两位评委也轻轻为蓝队鼓了鼓掌，“毫无疑问，你们是这一轮挑战赛的胜利者，将会有一场非常愉悦的享受。节目组将会带你们去圣巴巴拉市，你们可以享受足浴、spa和美丽的日光。” “万岁！”听到主厨宣布的奖励，男选手们脸上的笑容咧得更大了——这让他们中的一些人显得有些傻，但再傻，他们也是胜利者，让红队又羡又妒的胜利者！ 看着边上欢欣雀跃的男选手们，红队的气氛更压抑了。 梅格回到队伍中时，没几个人愿意给她好脸色看——哪怕性格并不小气、和梅格关系也不坏的朱莉她们，也无法对梅格的失败释怀！想想看，莉亚为她们提前攫取了整整三分的优势，在这种几乎可以说必胜的情况下，梅格竟然还输掉了？ 她怎么能只拿到4分，她怎么能？！ “该死！”朱莉她们还只是脸色不太好，先前和梅格直接竞争失败的米拉就是明着咒骂了，“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就知道！” “看吧，这就是你们让那个[哔]上场的后果！”吉娜也在一边煽风点火——作为被其他人一致认为实力不够，导致直接失去上场资格的人，吉娜自己也一致忿忿不平着。 “不过……”这时候，戈登忽然又开口了，“我有些好奇红队的另外两人做得怎么样。” “什么？”其他人一愣，蓝队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红队脸上露出了希冀。 “当然，这就不会再计入最后的分数了。”戈登说出了让一队放松、一队失望的话语，“来吧，吉娜，米拉，把你们的食物端上来。”戈登对红队未能参加比赛的两人说道。 “是的，主厨！”两人连忙应声，急急忙忙地端上的餐盘，脸上的表情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她们希望自己能得到评委的肯定，让其他[哔]知道，没让她们上场是多么错误的决定，但又害怕评委失望之下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让她们再丢一次脸…… “吉娜，你做了什么？”戈登先问了矮瘦的褐发女选手。 “我做的是香肠炒蛋。”吉娜把自己的保温盖打开，露出了里面仍泛着热气的食物。 “唔…”戈登看着那不太精致、堆成一团的炒蛋和边上的两根油汪汪的香肠，随意点了点头，切下了一点品尝了一下，就推给了另外两位评委，“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只能给这道菜打1分。”苏珊妮皱眉把切下的一角香肠和蛋咽了下去，又灌了点水才说道，“炒蛋太咸了，香肠太油腻了。我觉得我会给一星。” “没错。不但调味有问题，香料也没选好。”托马斯也补充了一句，“你在炒蛋上放的是百里香对吗？”得到吉娜的点头回应后，托马继续道，“百里香味道太重了，它的香味浓郁，配鸡肉或者猪肉比较合适，炒蛋的话，你可以选一些淡一点的香料。而且，你的香肠太干了，也太油了，你应该再准备一些腌渍的解腻的配菜，这样在摆盘上也好看。” 作为一只隐形的肉食动物，托马斯很爱香肠，所以，见吉娜连香肠都没做好，心里难免失望，“抱歉，如果由我打分的话，我也只能给这道菜一星。说真的，我连这一星都不想给。” “好吧，谢谢。”吉娜对托马斯的意见不以为意，但她多少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这点，所以状似受教地点点头。 而作为主厨和餐厅经营者的三位大厨什么人没见过？他们也看出了吉娜的敷衍，戈登有些不悦，但吉娜没叫嚷没抗议，他也只能记下这笔不爽，口头上并没有毒舌，但也直接地说道，“如果是我，我也会给一星。” “是的，主厨。”对待戈登的意见，吉娜的态度就端正一点了，但她仍有些不服气——她觉得这是大厨们因为她被队友集体排斥在外，所以大厨们才跟着瞧不起她，并给了她这么难看的分数！ 戈登对吉娜的执迷不悟暗暗摇头，转头对米拉说道，“你呢，米拉？你做了什么？” “我做的是玉米卷饼配培根。”米拉说着，把她的餐盘放到了评委们面前，“玉米卷饼里我放了鸡肉和培根，还用辣椒粉和罗勒调味。” “这个吃起来不错。”苏珊妮尝了一口，微微睁大了眼睛，“鸡肉很嫩很可口，培根很脆很香，你对这两种肉处理得很好。我会给三星。” “确实是一道不错的菜。”戈登也点了点头，“我喜欢你做的芝士酱，不会太腻，和鸡肉融合得很好，但培根煎得有点太脆了，和芝士酱、培根搭配得不是很好。不过，比雷诺做的那玩意儿好多了。我给三星。”雷诺做的玉米饼配烤酥，是和米拉相似的菜品。 “我觉得芝士酱和培根搭配得不错。”苏珊妮笑着抗议了一下。 “我觉得不功不过，一般。不过两种肉做得确实不错，卷饼也做得很好，没有太软太糊，能把食物好好的包起来。”托马斯也说，“我也会给两星。” “哇哦，你得了八星。”戈登计算了一下分数，对米拉挑了挑眉，“这可是个不低的分数，你应该参加挑战赛的，这样红队就能赢了。” “我可以参加的，但她们都不选我！”米拉本来就对自己的出局感到不满，此时得到了主厨的肯定，心情越发激愤了，“我知道梅格她做不好！她什么用都没有，只是我们一路赢她才好运留到这里的！如果不是在红队，她早该滚蛋了！” “哦……”戈登对米拉的激烈反应觉得很有趣——观众们也会觉得很有趣，于是刻意道，“你应该为自己争取机会的，你有实力，就应该努力展现它，而不是被埋没。” “我争取了！”米拉的脸涨得通红，声音也尖刻了起来，“但她们都[哔]不选我！她们在针对我，那些该死的[哔]！我和蕾妮她们都被排斥在外，在团队中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是这样吗？”戈登状似惊讶地说道，然后看向蕾妮，“你也这么觉得？” “……是的，主厨。”蕾妮想到在她先前失败时，莉亚对她的温和态度，心情有一瞬间动摇，但想到自己是为了胜利而来，而莉亚很可能就是她最大的对手，蕾妮又对对方充满了敌意。在片刻的迟疑后，蕾妮还是毫不犹豫地抓紧了主厨给出的机会，肆意攻击道，“莉亚太差劲了，她总是自顾自做着她的决定，不管其他人的想法！我们是一个团队，我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 挑战赛才刚刚结束，红队就开始了互相指责。虽然没有撕破脸，但也相差不远了。 蓝队的选手们都渐渐消声，停下了他们的庆祝，转而关注起红队的内部争执起来。 对男选手们来说，女选手的分裂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红队的斗争越是激烈，晚餐服务的配合就会越差（一般来说是这样），那样的话，他们不但能赢下挑战赛，说不定还能赢下晚餐服务！ 蓝队的选手们已经不想再失去队友了！！！否则，下一个危险的很可能就是自己！有谁敢说，自己能在地狱厨房中永不犯错呢？而一旦犯错，就给了其他人把柄，让自己陷入了可能被淘汰的危险境地！他们绝不想就此回家，还是让红队滚蛋吧！ 话虽如此，看到莉亚站在红队当中，被其他人点名指责，蓝队的选手们心情又很复杂。 一方面，莉亚是个强大到可怕的对手，他们当然希望莉亚在主厨那边的印象分赶紧降低，让主厨讨厌莉亚，让莉亚早点淘汰； 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忍不住同情莉亚——红队里几乎没省油的灯，要协调红队的工作，无疑是艰苦卓绝的工作！看看一些选手在失败时暴露的难看嘴脸吧！连旁观的他们都知道，莉亚能带领红队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她没有红队的统治权，如果她的威信被动摇，如果其他人不听从她的调度，红队早就成一盘散沙了！ 莉亚做的一切，也许在观众看来过于强硬，但只有同为比赛选手的他们知道，莉亚独自担负起了多少责任！胜利时，她固然能享受到荣誉，失败时，她又是第一个站到耻辱台上！这是大多数人都不敢挺身而出、主动应下的事情，而她却站了出来，并带领红队接连拿下了挑战赛的胜利！他们从来没输给红队，他们输给的，一直都只有莉亚一个人！ 想到这里，男选手们就忍不住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心生敬佩。 他们也许不将红队放在心上，但他们一定会将这个女孩放在心上！ “莉亚？”对于这些，戈登比蓝队知道的更清楚，但他还是看向伊莉，寻求一个答案。 “我们是一人一票投票提名的。”伊莉抿了抿唇，站了出来，沉静地说道，“我们九个人，五个人投给了米拉，认为她应该出局，而包括米拉在内的四个人，觉得她应该留下。这是我们团队的意见，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你们为什么选择让米拉出局？”戈登追问道，“她的菜还不错，不是吗？” “我们不能试吃，主厨。”伊莉平静地解释道，“她的菜分量很小，我们不能把她的卷饼再切开来，不是吗？只尝酱料也不能判定全貌。在这种时候，我们只能从大家一直以来的表现来决定。米拉过去的表现不能得到我们大多数人的信任。”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戈登也没有深究，他看上去对伊莉不慌不忙的回答没意见。而且，戈登知道，他的本意就不是为米拉出声或站台什么的，他从来没看好过米拉，他欣赏的一直都是莉亚、迪妮莎这样有厨房统治力或潜力的选手。 他之所以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要为红队增添一些小麻烦，让他看看，莉亚最后能做到什么地步。这也算是他给着他看好的选手的一些小考验了。 他希望莉亚不要让他失望。 “我很遗憾，米拉。”戈登最后对米拉说道，“你是有实力的选手，可惜……” “……”米拉见戈登没有为她打抱不平到底，心里有些气闷，但她也知道，让主厨完全站在她的这边也不现实，于是她只能闷闷地说道，“谢谢你的肯定，主厨。这对我意义重大。” “真可惜。”戈登又摇头感叹了一句，这句感叹再一次灼烧着米拉的心，然后在她的不甘心中，主厨公布了她们这一次的惩罚，“红队，这一次你们输了。这意味着，在蓝队外出享受的时候，你们又要迎来一次辛苦的惩罚了。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主厨。”女选手们没什么精神地回道。 她们之中，有的人为失败感到难过，有的人为失败感到愤怒。 无论如何，红队内部即将迎来一阵猛烈的暴风雨，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第142章 地狱厨房（二十） 两位评委先行离开了地狱厨房，之后戈登又安排了蓝队坐上客车,前往他们的度假地。 “好好享受你们的旅程吧。”戈登对换下厨师服并穿上自己私服的男选手们说道。 “是的，主厨！”准备出门的男选手们满面笑容，大声回答道。 这一次，男选手们并没有张扬地向女选手们炫耀，但哪怕他们什么都没说,他们脸上的笑容就足够刺痛女选手们的心了。 她们本来能赢的！ 不止一个人这么想，愤恨的目光落到自己身边不给力的队友身上。 “好了，女士们。”男队走出了地狱厨房的大门,坐上了外面的大客车,戈登也继续对女选手们说道,“你们接下来会迎来非常辛苦的一天。” “……”女选手们郁闷地等着主厨宣布惩罚的内容。 “今天是地狱厨房的收获日，会有运货车过来送货。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货车上的货物搬到仓库里去。”戈登顿了顿，补充道，“每箱大概是25公斤,你们总共要搬运约四十箱。” “天……”女选手们发出一声惊呼——25公斤一箱,40度箱,那就相当于近一吨货物了！想想都知道这是多吃力的活！这是男性该干的活,不是女性的活！ “我知道，对你们来说，这确实是个艰难的工作。”戈登对女选手们摊摊手说道，“不过这就是你们失败的惩罚。接下来的一天，好好完成这项工作吧。” “是的，主厨。”哪怕再不情愿，但这是地狱厨房的规则，这是主厨的指示，女选手们最终还是顺服地应了下来。在这里，没有人敢对主厨的命令有任何不满，如果真有选手蠢到不服从节目的规则，那下场一定是淘汰。 之后，戈登也离开了地狱厨房，把这里留个了选手们和监工她们的副厨。 “来吧，去干活吧。”女选手们的副厨安迪拍了拍手，对她们说道。 “是。”女选手们闷闷不乐地跟在副厨，走到已经停在大门外的运货车边。 安迪和货车司机打开了货车的后门，示意她们可以开始干活了。 “我到车上去，把里面的箱子搬出来一点你们再搬。”朱莉想了想，主动开口道——这不是她偷懒，而是作为经受过生活考验的人，她比谁都知道，弯腰干活是世界上最累的干活方式了。朱莉是为了团队考虑，才提出这样的建议的。 “好。”不管其他人知不知道朱莉的良苦用心，她们都没反对这种方式，否则，不停地上下车搬东西实在太累了，确实该有一个人在车上把货箱传下来。 女选手们很快进入了干活模式。 “这真是太重了。”梅格用力抱起一个大箱子，嘟囔着说道。 “如果不是我们输了比赛，也不用干这个活。”同样吃力抱着箱子向厨房走去的惠特尼冷笑着说道。如果不是这个蠢货最后只拿到了4分，她们怎么会输？ “就是。”米拉艰难地挪动着自己庞大的身体，辛苦地搬着沉重的纸箱，简直满怀怒气，“如果我有机会正式上菜的话，赢的就是我们了！我们现在应该在外面享受圣巴巴拉的阳光，而不是被该死的关在地狱厨房里干这些[哔]的活！” “但我们已经输了。”迪妮莎是实干者，虽然她也为红队的输掉感到不爽，但既然输了，就应该好好完成惩罚，而不是在这里做无谓的抱怨。 “我们本来可以赢的！”蕾妮也扬高声调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选米拉？米拉做的不好吗？她做的那么好，主厨都夸奖她！但有些人却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故意不选她！这真是太自私了，简直拖累了我们全队！” “不选米拉就是自私？”蕾妮的话太意有所指了，伊莉一边从朱莉手中接过沉沉的货箱，向厨房的仓库里搬去，一边反问道，“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决定，是我们团队的决定。” “[哔]！才不是团队的决定。”蕾妮又和伊莉杠上了，“这明明是你一个人的决定，其他人都是见鬼了的听了你的！你难道敢说不是这样？别说假话，那会让我瞧不起！” “不说出你想听的话就是假话？”伊莉挑了挑眉——哪怕事实证明，梅格确实坑，但在比赛已经结束的现在，她也只能扛下来，否则，她在团队里的地位会进一步动摇。 伊莉不是固执的人，正常情况下，她完全不介意认错道歉，这是应该的，在做错事时就要担起相应的责任。而且，领导也是人，做出错误的决策也正常，如果团队还算稳定，这种错误又不至于让团队就此分崩离析，诚恳地向自己的队友认错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现在不行，这个团队不行。一旦她认错，这就意味着她这一派的退让，而蕾妮她们就会占据团队的主导权，伊莉不确定，由蕾妮她们掌控的红队还能不能保持晚餐服务的效率。红队很可能会毁在她们手里，伊莉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这是她所在的团队，这里有她的队员，她不能让她们陷入被淘汰的危险境地。这是她的责任，她不能辜负她们的期望。 “你连认错都不愿意！”蕾妮抱着箱子，停下来脚步，生气地指责道，“这就是你的错，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主厨才会被你蒙蔽，但我们都知道，是你指使了这一切！” “不要信口开河。”伊莉绝不会让蕾妮如愿以偿，“这是你的一厢情愿！如果你这么想，那你问问其他人，她们是听我的话选了米拉，还是这是她们自己的决定，她们不信任米拉，所以才选择让米拉出局。你自己问。” 说话间，伊莉依旧搬着沉重的货箱向厨房走去，没有停下手上的活，而不像蕾妮一样，专门停下来，仿佛就为了吵架——可以看得出来，蕾妮是真的想借机把伊莉拉下马的。 伊莉看着是镇定自若，但她心里知道，她是把捍卫自己的权力交到了其他人手里。如果其他人没有让她失望，即使这一次失利，但考虑到以往的胜绩，还是选择了支持她，亲口说出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那伊莉就不会被蕾妮的攻击伤到。 当然，经过这一次的失败，其他人肯定不会毫无微词的，人总是向胜利看齐的，失败总是令人失望的，但是，这只是一时的失败，一时的动摇，只要有时间，伊莉有信心、有把握重铸自己在其他人心里的地位，再次赢得她们的完全的信任。 但如果其他人本来就不坚定，面对蕾妮的压力退缩了，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伊莉身上，表示她们是听了伊莉的话才选择米拉，那对伊莉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连伊莉自己都不确定，在这种威信全失的情况下，她能不能重新执掌红队。 这个问题是一个赌。 赌的是其他人对伊莉的信任度有多少，在当前的逆境中对伊莉抱有多少信心。 如果她们没有让伊莉失望，伊莉也不会让她们失望——她绝对会尽己所能，让她的队员和她一起走到最后！ 听了伊莉的话，蕾妮果然将目光看向了先前表示让米拉出局的其他人。 “你想多了。”迪妮莎看都不看蕾妮，“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米拉是有实力的选手，但她之前并没有发挥出来。我不能去赌她这次的发挥有多少，这是比赛。” “哼。”蕾妮根本不信迪妮莎的话——就像见鬼了一样，从比赛开始，迪妮莎就对莉亚无条件偏袒，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莉亚的魅力真的有那么大，连女生都可以通杀？蕾妮完全不信！但迪妮莎的话又无懈可击，让她完全无法找到攻击点，只能继续愤愤不平地看向其他人。 “我和迪妮莎的想法一样。”顶着蕾妮暗含威胁的眼神，艾琳觉得背心有点发凉，但仍硬着头皮说道——她的性格本就不像迪妮莎一样坚定，但她还是知道好坏的。跟着蕾妮绝对没前途，那完全是一起送死的节奏，还不如跟着莉亚，虽然对方太强，让她的夺冠机会变得渺茫，但至少能带着她一起在比赛里走得更远！ “你们……”连艾琳都这么说，蕾妮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朱莉在货车上把里面的货箱搬到车门的附近，好让其他人方便搬运，所以不在这里；梅格不用说，她肯定会站在莉亚的立场，和莉亚同进退，她再笨都知道这一点。所以蕾妮能争取的只有迪妮莎和艾琳，但这两人却令她失望了——她们根本没对莉亚不满！哪怕这一次输了挑战赛，她们不得不在这里辛辛苦苦的干活，她们却仍没有对莉亚口出怨言！这简直太不可思了！ “你们真是一群愚蠢的[哔]！”哪怕两人不配合，蕾妮也没有放过她们，只不过把原本准备攻击伊莉一个人的话分散到攻击三人身上。反正现在红队输了，证明了她的决定才是对的，蕾妮现在有足够的底气和伊莉叫板——这是她的机会！她执掌红队的机会！ “你能哪怕安静一会儿，好好干活吗？”伊莉忍耐地闭了闭眼，把箱子堆在仓库门边，转头对蕾妮说道。说话间，她们已经走到了仓库这里，完成了第一次工作。 “我不能！我不能！”蕾妮却一点都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好吧，她也没有得到好处，干嘛要收敛？“我们比赛输了，难道不应该反省吗？难道就这么让比赛过去吗？” “反省可以留到做完这些活再说吗？”伊莉揉了揉鼻梁，头痛地说道，“你是在我们在做体力劳动时，又给我们加上了精神负担！而且，反省的结果也是简单，如果再有这种比赛的话，我们要更慎重地做出决定。前提是时间足够的话。” 像这场挑战赛中，一分钟内选出两人提前出局，这真的是很看人际关系和摆盘的选择，几乎没什么一个个品尝汤汁的时间，她们只能选出和自己关系不坏、摆盘看上去不错的菜。地狱厨房的所有挑战赛都是这样的，在有限的时间里，她们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说的也太轻巧了！”这绝不是蕾妮想得到的答案。 “那你想怎么样？”伊莉也真的是不耐烦了，但她也不会真的说“难道以后要你来决定”这种话，这简直就是让蕾妮就坡下驴，顺理成章地说声好。 这种话都是一时意气之争的气话，伊莉绝不会说。伊莉再厌烦蕾妮，都会保持基本的冷静。如果她也被蕾妮带偏，像蕾妮一样不凭大脑，全凭感情说话，那蕾妮就成功了。那时，她就是拉低了伊莉的智商，把伊莉带入了低水准的争吵，再用她丰富的经验打败伊莉…… “你[哔]应该反思你的态度！不要再陷害别人！”蕾妮指责道。 “说真的，我的态度怎么了？我怎么陷害了别人？”伊莉从朱莉手中接过又一箱货物，一边对蕾妮说道，“我说过，别用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去揣测别人，这非常不尊重！” “就是不尊重你又怎么样！你本来就不尊重别人！”米拉也不爽伊莉很久了——哪怕没人承认，但红队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她们队中是怎样的情况，米拉出局确实是伊莉一手操控的，但伊莉那边没人承认，所以也就没人说破而已。但这不会让米拉的怨念减少分毫。 “你应该从比赛里滚出去！你不配站在这里！”米拉大声嚷嚷着。 “够了！”蕾妮和米拉的胡搅蛮缠真的让伊莉非常不耐烦，但对这次的失败，她确实要负责，哪怕伊莉口头上没有承认，但她心里明白这点，所以才有意无意地对她们退让，没有显露出强硬的一面。但对方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想要把伊莉踢出红队的决策层——不出意外，这就是她们的目的，毕竟，她们不能真的就凭语言让伊莉离开比赛，这只是她们的说辞而已，她们的目的绝对是前者——而这就让伊莉不能忍受了。 “不够！”米拉忿忿道，“你以为这就够了吗？我告诉你，这绝对不够！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什么了？”伊莉已经不想和她们说下去了——这是得不出结论的无用功！双方都有自己的意见，根本不会为对方动摇。这就是最大的症结所在，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改变的。 “你欠了我一个上菜的机会，你欠了我们团队一场胜利！”米拉愤怒地喊道。 “那你是不是也想说我还欠了吉娜一个上菜的机会？”伊莉冷笑道，“所以我就该让你和吉娜上菜是吗？我应该把我上菜的机会让出来是吗？你是这个意思？” “……”伊莉的突然犀利让米拉有点应对不能，她的脑子本来就转得不够快，现在是有蕾妮在前面说了，她才能跟着说点什么。 “想想看你先前的表现，你在第一次挑战赛中的特色菜做的怎么样？你在第二次挑战赛中做出了多少盘扇贝？你在晚餐服务中表现又怎么样？你真的值得大家信任吗？大家把你投出局真的是完全出于私心吗？你扪心自问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伊莉本来是不想这么直白的，这种话是实话，但也是伤人的话。从米拉的角度，她确实剥夺了米拉的上菜机会，但除了因为米拉是蕾妮那边的人，所以伊莉在米拉和梅格之间选择了梅格，但米拉自己也不是真的完全没问题。如果米拉有伊莉、迪妮莎这样的实力，伊莉再强硬，能强硬到直接把米拉撸下来？这是明显的不公平，主厨都会不悦的——哪怕主厨不会干涉，但主厨会看在眼里。 说到底，一句话，米拉不够强。就算她这次上菜了，拿到高分了，但她的实力真的很难让她走到最后，除非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确实有时候，会有实力不强的选手走到了最后，伊莉不否认这个可能性。但比赛是不能完全寄希望于这种偶然性的，人生也不能寄希望于这种微小可能，只有自己的付出才是切切实实的，才能最终决定自己的比赛、自己的人生，这是对自己的负责。 “对你的出局，我感到遗憾。”伊莉直直地看向米拉，对她说道，“你有实力，我现在看到了。但你先前确实没展现出这一点。”伊莉的眼神很真挚、伊莉的话语很真诚，就连米拉都在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能紧紧抱紧自己的箱子，讷讷地看向对方。 “但是对我们的团队，我没有任何遗憾。”伊莉看着米拉，又环视了一圈其他人，“无论是作为团队的一员，还是作为团队的领导者，我都可以说，我做到了自己的最好。在这点上，我不亏欠任何人。” 每一次的团队比赛，伊莉总是发挥得最好的那一个。 每一次的晚餐服务，伊莉总是在调动队友的情绪，调整团队节奏。 红队走到这一步，伊莉不说居功至伟——要承认这点，对伊莉来说，有点害羞了，但她确实付出了她所能付出的一切，而且也确实为团队做出了很多贡献。 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事实。 无论是蕾妮，还是吉娜，亦或是其他人，都沉默了。 “好了，我们接着干活吧。”伊莉顿了顿，对其他人说道。 她并不想褒奖自己，也不想城趁胜追击，指责其他人，她只希望能让她的团队继续和睦地工作下去——但她也知道，这份和睦大概维持不了多久。 人经常会被感动，会有感悟，但这份感动和感悟并不能一直持续下去。最根本的症结不解决，就永远无法真的和睦。而这个症结就是比赛，她们都想赢，都想成为领导者，这是个无解的矛盾。伊莉对这点心知肚明，她并不指望所有人都能团结奋进，只是想要缓解此刻的矛盾而已。否则，只顾争吵，连挑战赛惩罚都无法完成，这说出去就太可笑了。 这一次，没有人再和伊莉呛声，所有人都默默搬运起一箱箱沉重的货物。 ——莉亚才是团队中付出最多的那一个吧。 有看到这一幕播送出来的观众默默留言道。 ——绝对的，想想上一场扇贝比赛，说的不客气一点，那是莉亚一个人的胜利！红队的一些人根本没发挥什么作用，不过是享受莉亚和迪妮莎的胜利成果而已！ 有比较直性子的观众为伊莉鸣不平，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话说的也是事实。 ——晚餐服务也是啊，没有莉亚一直控场，红队早就完蛋了。 这是冷眼旁观、有上帝视角，所以看穿了一切的观众。 ——呵呵，等着红队自己作死。 这是不客气的观众。 ……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莉亚那么说，有点感动。 感性的观众也是有的，侧重点显然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不但感动，还心疼，那些人根本不值得莉亚为她们付出！ 这是心肠柔软，又本身就喜欢伊莉的观众，她们知道伊莉在比赛里做了多少。 ——希望那些脑袋拎不清的蠢货统统淘汰！莉亚干脆调到蓝队算了！ 听到伊莉被指责，观众都快气得黑化了！ ——完全赞成！ 底下一片叫好。 …… 第143章 地狱厨房（二十一） 红队有人愤愤不平，观众也在愤愤不平。 但那到底是节目播出以后的事了,现在的红队，仍在辛辛苦苦的完成她们的惩罚。 “对了，梅格呢？”这时候，惠特尼突然开口道。 “嗯？”其他人纷纷张望，好像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梅格就不在了。 “梅格人呢？”这时候，安迪也走了过来——其实她从女选手们争吵就走到边上旁观了，但争吵本身就是能带来收视的场景,所以一般情况下,她并不会出手干涉,除非争吵失控，暴力升级。而这边，伊莉显然自己就控制好了争吵程度，这让安迪惊讶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赞叹,所以就没有出面了。 女选手们面面相觑,显然也不知道答案。 “去找找她。”安迪下了指令——她其实是知道梅格动向的,毕竟有摄影师在实时拍着选手们的反应呢,但红队的其他人不知道，所以安迪就要出面引导了。 “好。”女选手们点点头，分头找了起来。 地狱厨房并不太大，各区域也很分明，每人找一个地方，很快就找到了梅格。 “梅格，你在这里干什么？”最后，惠特尼在洗手间里找到了梅格。 她的声音本来就不小，惊讶之下的这一声招呼把附近的其他人也喊来了，然后再远点的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纷纷走了过来。 “不，没什么。”看到其他人都来找她，梅格显然有些惊慌了，“就是上个洗手间而已。” “要这么久吗？”惠特尼怀疑地问道，“你不是在洗手台前发呆吗？”而且看着也不像准备洗手的样子。换言之，惠特尼不相信梅格是真的来上厕所的。 “这……”梅格有些词穷了，她笨口拙舌地解释道，“我正准备出去。” “你不是在这里躲懒吧？”迪妮莎冷不防说了一句，但这其实也是大多数人的心声。她站在莉亚的这一边，不代表她会无条件地包容梅格，任梅格偷懒。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梅格连忙晃着她微胖的手掌，没什么信服力地为自己辩解道，“我真的没偷懒！我只是…只是……”梅格的眼珠不安地转来转去，口中也说不下去了。 “……”没有人相信她的话，梅格自己也解释不出来什么，于是神色消沉地站在一边，默默接受其他人或无奈或凶恶的眼神指责。 “快出来干活吧。”最后，伊莉也只能叹了口气，轻声对梅格说道。 这是她的队员，她不想无端向对方发火，这不会解决现状，只会恶化现状。就算伊莉想对梅格说些什么，在此刻的众人瞩目之下，也不是什么好时机。 更重要的是，当伊莉想到，在她和其他人扯皮的时候，梅格却悄悄躲到洗手间里，逃避这场争端，这让伊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人唱独角戏，又可笑，又无用。梅格自己都立不起来，她能帮她什么呢？她能一直帮她吗？梅格真的值得她帮吗？伊莉忍不住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哼！”蕾妮她们对伊莉没再发表什么意见——也是伊莉一直都表现得无可指摘，所以她们才无话可说，这不代表她们对伊莉心服口服，但面对小辫子一大把，自己本人也不争气的梅格，蕾妮她们当然能充分表现她们的不满—— “真是够了。”惠特尼看了下其他人的神色，第一个出声指责道。 “我们其他人都在辛辛苦苦干活，她竟然[哔]一个人躲在这里！”蕾妮又想爆粗口了。 “别忘了，我们可都是因为她才输的！她竟然还有脸偷偷休息！”米拉最是气愤，也最有权利气愤，毕竟，她被提前出局的直接原因就是梅格，她和梅格有最直接的冲突！ “这就是你们选出的上菜的人？”吉娜也酸溜溜地说道。 有了主厨的肯定，米拉当然能理直气壮地和其他人正面杠上，但她的菜品没有得到主厨的肯定，得到的分数也奇低，所以她也一直识相地保持沉默。 但她心里还是看其他人不爽的，这种不爽就是非常直接的羡慕嫉妒恨了——其他人做出好菜她失手，其他人能上菜她不行，其他人得到主厨的肯定她没有，这些种种在她心里累积，这时候有了一个发泄的口子，她当然要好好酸一酸。 而不只是蕾妮她们看梅格不爽，连迪妮莎她们都对梅格看不过眼了——哪怕梅格是她们这边的人，但梅格自己也太不争气了！简直是烂泥糊不上墙的典范！莉亚先前还在为她据理力争，她们也纷纷为她说着违心话，而梅格就是这样报答她们的——在她们辛苦干活的时候，在她们和蕾妮那边争执的时候，她就这么一个人悄悄躲了起来！这真是、这真是…… 如果不是顾虑到这是她们团队内部的事情，如果不是她们先前挺了梅格，不能再自打脸，迪妮莎她们也要出声指责梅格了。但哪怕现在什么都没说，她们也要气炸了——憋的。 梅格感觉到了其他人对她的不满，不止是蕾妮那边，连迪妮莎她们都是。 这让她又惶恐，又无助。 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想对团队出力，想在主厨和其他人面前证明自己，才和米拉据理力争，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而她却错失了，还反而成为了团队的罪人。这让她非常不好受，也无法面对，所以才忍不住想要逃避。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躲到洗手间里了。而这种事，一旦逃避，就再无法面对了。所以她在洗手间里一边心焦，却一边更不敢出去了…… “……梅格，别再这样了。”伊莉也对梅格感到失望。 如果梅格先前没有和米拉对起来，她们纯粹排除两个菜，那她应该会选择米拉。因为那时候，不需要考虑队内势力，只要考虑菜品就可以，那最后也能赢了。但梅格自己不退让，蕾妮又介入，她才必须选择梅格。 伊莉在这点上虽有遗憾，但也没有责怪过梅格——这不是梅格的错，这是她们这边共同的决定，不能给蕾妮可趁之机。但在事后，身为最直接当事人的梅格却一个人悄悄地躲开了争吵，这把这一摊子棘手的局势留给了她们其他人，这就让伊莉不得不叹气了。 “对不起。”梅格开始默默流泪，“我只是……”她惶惶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干活吧。”伊莉看着梅格微胖的脸上不停滑落泪水，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重话，但也无法安慰梅格，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这块狭小的空间。 迪妮莎也跟着伊莉走了出去，安慰地拍了拍伊莉的肩膀。 伊莉回头对迪妮莎无奈笑了笑，迪妮莎也回以微笑，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这里去干活了。 艾琳、朱莉她们也跟在伊莉身后走去了，蕾妮她们也觉得无趣，互相看了眼对方，耸了耸肩，也走开了。她们对攻击梅格没什么兴趣，梅格太弱了，让她们连指责的兴致都没了。她们先前之所以指责梅格，更多的还是为了间接打击伊莉而已。 “对了，”和其他人一起走到火车边，准备继续搬运工作的米拉突然开口道，“为什么只有朱莉在干车上的轻松活，我们却只能在火车和厨房里辛苦地跑来跑去，这不公平！” “……”朱莉涨红了脸，双手握拳地回问道，“哪里不公平！我也在干活！” “你的活太轻松了！我们都在[哔]地干活，就你在车上悠哉地晃来晃去！”米拉指责道。身为一个大体型的人，体力劳动对她来说太吃力了，她也想干轻松活啊！ “……”又来了。其他人对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大家就不能好好干活么。 但也有人觉得米拉说的很有道理，忍不住帮腔道，“这也是一种偷懒吧？看着很忙碌的样子，其实什么都没干！” “就是，太恶心了！” “如果再这样，我也不想干了！” 反对的声音一票接着一票。 “才不是这样！”朱莉气急了，抿着唇想为自己辩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弯腰干活更累，你们不知道吗？”伊莉按捺住心里的烦躁，拍了拍朱莉的后背，权作抚慰，然后皱着眉对有意见的那些人说道，“你们健身的时候没感觉吗？弯腰之类的非常锻炼腰部力量，一般只有在教练监督下才能做这种运动，自己一个人做很容易损伤。朱莉一个人在车里弯腰搬东西，让我们不用爬上爬下，她做的才是我们之中最辛苦的活！” “莉亚……”朱莉见伊莉站出来为她说话，眼眶都有点红了——身为一个人带大孩子的单亲妈妈，她已经习惯了生活给她的艰辛，习惯了一个人苦苦支撑，忍受其他人的流言蜚语。别说美国多开放，多开明，保守的人照样多的是，南方尤其。未婚先孕的单亲妈妈其实也是会被很多人疏离的对象，那些人根本不会管她是不是有苦衷。现在，被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不少的女孩这样维护，真的让朱莉有一种混合着心酸和淡淡感动的感觉。 “确实是这样。”迪妮莎也开口道，“你们在自己家的小菜园里干过活就知道，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最辛苦的不是抬上抬下的手臂，而是一直弯着的背。”迪妮莎住的房子就有一个小菜园，她在里面种了点蔬菜，作为日常的消遣，所以她也知道，弯腰干活并不像米拉说的那么轻松，相反，那是最累的活。 也许伊莉说的健身什么的对这些还没发迹的普通厨师来说有些过于遥远了，而且长年累月也是个花费不菲的活动，特别是要请私教的话，所以他们对伊莉的话并没什么太深的感受。但迪妮莎说的就简单直白的多了，而且也是她们自己也有经验的事情，她们都有些动摇了。 但是，想到自己在跑来跑去，朱莉却能站在货车里休息躲懒——其实并没有，她们就又有些不服气。她们还是觉得这是伊莉仗着朱莉是她那边的人，所以在特别照顾她。简而言之，任人唯亲。 “还是不满意吗？”看着米拉脸色有些犹疑，但仍微噘着嘴，有些不信的表情，伊莉也懒得和对方多废话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轮班好了。” 伊莉看向朱莉，“怎么样，可以吗？” “嗯！”朱莉对伊莉点了点头，对这个提议完全没意见——这本就是辛苦的活，她是为团队考虑，才主动提出多辛苦一点的。既然有人不理解她，她也不愿意白白付出，“我也想下来搬点东西。如果你们坚持的话，那你们来好了。”后半句是对米拉她们说的。 “……”伊莉和朱莉这么痛快，米拉反而皱着眉，有些讪讪的了。 “那接下来，米拉，吉娜，你们轮流在车上干活好了。”伊莉对她们说道，“如果其他人想要在车上干活，也可以商量着轮流来。你们想在车上干活的人自己决定顺序吧。” “……”意见完全得到了满足，但米拉她们却面面相觑，完全开心不起来——莉亚的态度就好像这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而是一个重活累活，这让米拉反而犹豫了。但既然这是她说出的话，那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很快，米拉她们就决定米拉先在车上干会儿活——她们还是认为这是变相的休息。 至于朱莉，则和伊莉她们一起开始搬运货箱了。九个人干这个活真的真正好，一个人在车上，八个人在车下。箱子那么重，最开始的时候，女选手们还能自己一个人勉强搬到厨房里去——但搬着搬着，也要稍微停一下休息一下，但到第二个箱子时，就只能找人合力搬了，不然一个人决定搬不动——那可是整整25公斤啊！ “朱莉，你搬得动？”看着朱莉轻松地搬起箱子，伊莉忍不住问道——她不希望朱莉太逞强，如果伤到了腰，那就麻烦了，说不定就要退赛了。虽然朱莉的个人能力不算顶尖，在专业性上也有些欠缺，但她是个肯配合的队员，听得进别人的话，愿意听从合理的调度，伊莉是很把朱莉当自己人的。 “当然。”朱莉笑了笑，“这比我的孩子还轻一点。”每次带孩子出去购物的时候，朱莉都要一手牵，一手抱，对她来说，这些体力活都不算活。她是个坚韧的女人。 “那就好。”朱莉这么说了，表情也不见勉强，伊莉也就没再多问，就看朱莉脚步轻松地抱着箱子走到餐厅里面去了。 “我们也走吧。”和伊莉一起搬着货箱的迪妮莎对伊莉说道。 “好，走吧。”伊莉点点头，和迪妮莎一人一边，抬着箱子向厨房里面的仓库走去。 她不是那种力气特别大的女性，平日里所拿的重物也有限，力量也就是普通水准而已。抱着50斤的货箱走这么长一段路，难得一次她没问题，但多来几次对她来说确实太吃力了。幸好迪妮莎注意了，主动来配合她，其他人也同感吃力，于是也互相帮助了。 连着搬了几次，伊莉的手臂也渐渐发酸了。 “还好吗？”迪妮莎关心地问了一句。 “还好。”伊莉对迪妮莎笑了笑，两人并肩走回到货车前。 “米拉，怎么样？”出于基本的礼貌，伊莉和在货车内忙碌的米拉打了个招呼。 “嗯哼。”米拉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大汗，有气无力地轻哼了一声——对于她这样的大体格选手来说，弯腰干活真的太吃力了。她先前还想在货车里干活会轻松点，没想到比来回搬运还累。早知道就不干了！米拉郁闷地想道。 伊莉和迪妮莎正在从车边缘搬下又一箱货物——这是米拉从车厢内部搬到车厢出入口的。别的不说，米拉抱怨是抱怨，不爽是不爽，但该干的活她也干。伊莉和米拉关系不好，不代表她看不到对方身上的优点。就这点而言，梅格还比不上米拉——梅格声量不小，但真刀实枪干活的时候，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对了，吉娜呢？”伊莉也看出了米拉的满头大汗，随口问了一句。 “她快来了吧。”米拉皱着眉说道，她也迫切地希望吉娜来跟她换班！天知道，那时候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主动要求干这个活！米拉又抹了一把自己汗津津的脸，稍微直了直腰，反手用力捶了捶，才觉得后腰那里好过一点。 “好吧，你们自己轮好班。”烫手山芋被抢过去了，伊莉就不准备再接过来了。 米拉本以为伊莉开口是想说点什么，说不定能改善她的困境，但没想到伊莉真的就是问一句，其他什么都不准备干！哪怕她们其他人不服莉亚，但对方无疑是团队里最有话语权的一个，如果她开口，米拉说不定能从中受益呢。 此时，见伊莉置身之外的态度，米拉不禁有点牙痒痒…… 伊莉和迪妮莎又一次搬着箱子走到了转角处，那是米拉看不到的地方。 之后，两人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这里，工作很辛苦，压力也很大，但是，偶尔有人运气好，也能交到不错的朋友，那就是地狱厨房里为数不多的彼此慰藉了。 这一刻，伊莉和迪妮莎都觉得对方和自己很亲近，就仿佛学生时期，因为看到坏人倒霉而不禁好笑痛快的心情——伊莉不小气，性格完全说得上大方开阔，但她并不圣母，不是那种别人打了她左脸后会把右脸伸出去的人，恰恰相反，她绝对会找准时机，有仇报仇。一时的隐忍是为了最后以牙还牙时的不留后患。米拉她们先前那么找事儿，她也觉得很烦躁。而现在，她还什么都不用做，那些人就自食其果，伊莉也是会有些坏心眼的高兴的。 当伊莉和迪妮莎再次把货箱堆到仓库，走回货车时，就远远听到了米拉和吉娜的争吵。 “该轮到你了！”米拉扯着嗓子对吉娜说道，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个狭窄的车厢里干活了！弯腰做事真的太累人了，更何况，一直局限在小空间里，会让人不自觉地感觉抑郁的。 “你再干一会儿。”看到米拉红着脸，满头大汗，腰酸背疼的样子，吉娜一点都不想接过米拉的活！朱莉一直是默默干活的，其他人也不觉得她特别辛苦，但也许是体型的缘故，米拉现在看上去就很辛苦，很邋遢。这让吉娜对这个活更加避之不及了！ “不是说好轮流吗？！”米拉迫不及待想甩走这个烫手山芋了！ “是轮流，但你想干这个的话，你就多干一会儿好了。”吉娜故作大方地说道。 “我不想干这个！”米拉怒气冲冲地吼道，“该死的一点都不想干！” “可是这是你提出来的不是吗？”吉娜依旧和米拉绕圈子，就是不提接米拉的活。 “你也同意不是吗？！”米拉看出来这个[哔]的意思了，吉娜这个不要脸的[哔]现在就是想把所有累活都推给她！明明之前吉娜也有出声的，现在却要她一个人干这活！ “我同意你接朱莉的活而已。”吉娜一点也不怕米拉，继续无辜地说道，“我只是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哔]！”米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但看到伊莉和迪妮莎走了过来——两人乐见米拉和吉娜争执不下，但她们也不能为了欣赏这场好戏而不干活，伊莉和迪妮莎都不是偷懒的人，该干的活她们不会推卸。 但米拉看到她们就觉得亲切，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伊莉她们顺眼，她迫不及待地说道，“莉亚，我觉得是时候轮换了。我已经在车上干了这么久，一半的货箱都被我搬出来了（其实有一部分是朱莉搬的），接下来应该吉娜搬了不是吗？” “嗯，这个……”伊莉故意沉思了一下——在队伍里有话语权的好处就是，当其他人争执不下的时候，自己能成为那个有裁决权的人，而其他人也会默认听从，这是任何团队的潜在规则。如果向有权威的人寻求了意见，其他人都同意，就一人不同意，那个人就会被整个团队排斥。这就是团队运行的天然法则。 “我记得吉娜当时也开口了。”伊莉没有辜负米拉的厚望，含笑开口了，“所以，米拉要轮换的话，我觉得完全合理。如果吉娜你觉得还不到轮换的时候，那你可以先干一会儿，做到和米拉一样多的活的时候，再和米拉换，怎么样？” 伊莉并不是真的站在米拉身边，为米拉考虑——她没那么“天真善良”，但比起见米拉一个人自食恶果，她更乐意吉娜也尝尝苦头。而且，这种裁决听起来也很公平，不会引来别人的不满——哪怕吉娜不情愿，但那是她的私人感情，理智上，连吉娜自己都知道这种判断没有问题，不至于因此怨恨伊莉。再者，伊莉还能刷一点米拉的好感度，虽然她不想和米拉成为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但一个稍好的关系能帮助她们在晚餐服务合作得更愉快。这是一石二鸟的好事，对伊莉自己没什么坏处，她当然不介意开个口。 “……那好吧。”连伊莉都这么说了，吉娜不服气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她不喜伊莉，但她必须要遵守伊莉的意见，否则，她就不是一个团队合作者了。 “太好了，那你快上来吧。”见吉娜也松口，米拉连忙跳下货车，给吉娜腾出了位子。 伊莉和迪妮莎见状，两人默契地悄悄勾起嘴角。 边上，朱莉也回到了，看到这一幕，不禁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也许没那么夸张，但确实让先前略感憋屈的她感到神清气爽。 “谢谢。”朱莉走过伊莉时，小声对她说道。 “不客气。”伊莉也动了动嘴唇，向朱莉眨了眨眼睛。 两人相视一笑。 第144章 地狱厨房（二十二） 在各种冲突与化解之中，红队艰难地完成了这一天的惩罚——说是搬运货箱,其实之后还有整理、分类的活计,她们为此整整忙碌了一天！把所有的活都做完之后，她们终于松了口气,休息的休息，洗澡的洗澡,聊天的聊天——这些活动当然也是默契分开的。 对一些人来说，她们绝对是相看两厌,如果不是同在红队，同为女性，同住一间大宿舍，总有避无可避的见面与接触，她们根本不想多看其他人一眼，而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于是，晚饭后,蕾妮、米拉、吉娜、惠特尼她们留在楼下，占据了客厅，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天,伊莉和迪妮莎她们直接回到了卧室里,带上了她们想喝的酒水饮料，或趴在床上，或背靠在床头，随意说着话，并轮流去浴室洗澡，以免待会儿蕾妮她们上来之后，大家挤成一团——节目组是不可能准备太多浴室的，轮流是必然的，每个真人秀都是如此。 “话说……”听到浴室里传来了水声，知道梅格已经开始洗澡后，朱莉才动了动嘴唇，不太自在地开口道，“你们绝不觉得梅格她……”朱莉的眉毛蹙了蹙，有些欲言又止。 她也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不太好，但不说她又觉得憋得难受。实在是梅格今天的表现太不像话了，这让向来辛勤肯干又心性坚韧的朱莉有些看不过眼——作为一个母亲，她当然也有宽容之心，但梅格的表现也太不求上进了，这让不怎么发表意见的朱莉都满肚子火。 “嗯，我也……”艾琳也看了浴室的方向一眼，轻声说道——即使知道梅格这时候肯定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但这毕竟是说人坏话（即使没明着说出来，即使这也是实话），而艾琳本身也不是喜欢说三道四的人，所以才有些不习惯，但她对梅格也很有意见。 “她今天真的是……”迪妮莎瞥了浴室一眼，也不悦地开口了——如果说其他人对浴室的格外留意是考虑到队友情面，不想让梅格听到，那迪妮莎的瞥视就是让其他人知道，她所说的是浴室里的那个人，而不是其他人。 迪妮莎根本没有压低音量的意思，她对梅格这样不知好歹、只懂逃避、不懂面对的选手根本不放在心上。这不是对其他选手的轻视，而是对曾为队友的失望。 梅格的个人水平本就有限，流水线工作也不十分出色，性格也不出彩显眼，能站在这里已经是极其运气的事——她应该感激自己是在红队，感激这里出色的领导和出色的队友，是她们让她站在了这里。如果是在蓝队，如果是在往期孤军奋战、没人可以依靠的团队赛里，她实力不够强，性格不够强，早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可以说，不出意外，梅格的离开是早晚的事，主厨也没理由特别留下她。只要红队一陷入危险，她很可能就是要走上淘汰席的那一个，除非她能一直和莉亚这样靠谱的人搭档，在对方的指点下，不出什么错就完成她的工作。 对这种没什么潜力的对手兼前队友，迪妮莎不太在意她是怎么想的——没错，自从梅格在她们和蕾妮几人针锋相对时孤身躲开时，迪妮莎就不把她当自己人了。就这点来说，伊莉和迪妮莎的想法是一样的。梅格今天的表现令她太失望了，如果说之前梅格可能是因为刚刚来到地狱厨房，还没调试好工作状态，那么现在，梅格反应出的问题就是，她的心理素质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在这里的比赛！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第一个开口的是朱莉，这点让伊莉有点惊讶，但在其他人也纷纷表态后，伊莉也说出了她思考很久的话，“梅格现在确实是在退步，这无疑会影响我们的团队比赛。我也担心，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梅格会不会更……” 伊莉没有说完，但其他人都明白她想说什么，这也是她们都担心的问题——一次失手没关系，谁都有发挥不佳的时候，她们完全能理解，但每次都发挥失常、赛后又不能调试好自己的心情，只能拖团队后腿、完全无法为团队做贡献，这样的队友她们不能接受。 “如果梅格在晚餐服务的时候不能完成她的工作，如果我们队因为她而陷入困境，那么，到时候……”伊莉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纷纷点头，完全赞同伊莉的言下之意。她们也不想用自己的表现去为梅格买单，这不是她们的责任！ 此时，在听到伊莉这么征询性的决定后，她们都松了口气——她们很担心伊莉顾忌梅格是她们这边的人，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梅格，如果是这样，她们反而会觉得伊莉没魄力，不能把拖累她们其他所有人的团队一环清理掉。但现在这样就很好，伊莉愿意出手，愿意和她们同进退，她们仍是站在同一条利益小船上的人。 至于梅格，对方的表现真的让人寒心，不止是挑战赛时的糟糕表现——那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她们不准备因此责怪梅格，但她赛后的逃避做法真的让人无语。 赛前，如果伊莉想表示，做得不好的人就不是她的队员，她们也许会觉得莉亚太过现实，太过冷酷，只想要听她话、能为她做事的队员，给人翻脸不认人的感觉。但这时候，伊莉表示梅格是弱项，她们却都觉得理所当然，不会因为团队中的其他人濒临危险而兔死狐悲——这不是伊莉的问题，而是梅格自己太不争气。 这也是伊莉先前的顾虑，她不希望她的团队、她的队员因为梅格而离心离德、患得患失，最后分崩离析。她希望大家依旧能有一个统一的态度，所以她一直忍耐到梅格犯大错时，才做出了这个所有人都赞同的决定。这时候，就不是她一个人把梅格排除在外，而是大家共同的决定了。 “不过，如果梅格在晚餐服务时有出色的表现，能够重新找回状态，那我觉得继续接纳她并非不可以。”伊莉又补充了一句。一直以来，梅格都是作为她们的半个队友，在团队里定位的，伊莉这时候表示愿意给梅格一个重来的机会——如果梅格能把握住的话，这让其他人能感觉到她身上人性化的一面。 比起一个利益为重的领导，团队成员当然更想要一个在兼顾团队利益时，又能为大家切身考虑的领导——谁没有失手的时候呢？谁都想要一个挽救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她们才不会像梅格一样，在一场小失败后就自暴自弃！她们会把握住一切机会！ “当然。”出于那样的考虑，其他人纷纷应道。伊莉该下决定的时候足够果决，该为她们考虑的时候又足够周全，既强大，又体贴，让所有因为梅格的可能离开而略有黯然的选手们露出了一点笑容——莉亚重视她们每一个人，这是她们得到的信息。 这一边，伊莉她们做出了必要时刻壮士断腕的决定，而另一边，蕾妮那儿也不太平。 “如果今天我上场，我们就能赢了！根本不用干这些该死的活！”米拉一边大大灌了口啤酒，摸了摸嘴边的酒沫，不甘心地嚷嚷道。 “是的，这真是太不能忍受了！我们本来有赢的机会！”惠特尼和米拉碰了碰两人手中的啤酒瓶，识趣地接话道，而这种话无疑让米拉感到很高兴。 边上，吉娜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一遍又一遍，米拉总是在不停地强调她能做出多好的食物，她本应为团队做出更多的贡献。吉娜本来应该和米拉站在一起的，但听了那么多遍之后，吉娜也不爽了，尤其她和米拉因为谁在货车上工作起了争执之后。 一方面，同样没能上菜，米拉事后得到了主厨的极高评价，吉娜自己得到的反馈却一般般，这让她相当不平。她私心里一直在怀疑主厨是刻意给了米拉过高的评价，就为了让这个蠢货自视甚高，去和队友理论，给节目增加看点——这也是主厨的常用手段了，给被队友们投出去的选手高评价，然而镜头就会拍下赛后的对内争执，这对观众来说很有趣。 另一方面，哪怕吉娜和米拉处在同一条战线上，但对方一遍又一遍的不知疲倦的重复，真的让听到人都觉得很不耐烦。不止是吉娜，在这点上，蕾妮也一样。只有惠特尼，她似乎总有一个“好脾气”，能配合所有人说话，这种配合本身也显得很奇怪——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去抬高别人呢？这个理由非常值得深思。 “对了。”吉娜有些不爽米拉，所以决定给米拉找点事干干，“我之前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莉亚她们在说话，那些话真是……”吉娜故意摇了摇头。 “什么？”米拉直觉吉娜的话和自己有关。 “不是什么好话。”吉娜为难地说道，看上去就像为米拉着想，所以不想说那些伤人心的话，但只有吉娜自己知道，她是想要取得米拉更多的信任，才特意欲言又止。 “告诉我，我的朋友！”米拉被吉娜有意无意的一暗示，立刻“猜到”说不定是别人在暗中中伤自己，吉娜听到了，现在正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己。米拉当然不想被蒙在鼓里，连忙握住吉娜的手请求道，“说吧，吉娜。”这时候，米拉已经快忘了和吉娜先前的小小不快了，又把对方当成了自己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如果你坚持的话……”吉娜心里暗喜米拉上了钩，一边又表现出迟疑的样子，最后在米拉的反复催促下，才勉为其难地说道，“莉亚她们说，你做的是墨西哥的乡下食物，端出去太丢人现眼了，所以绝不会选你…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很难受，但我的朋友，这是真的…” 真的才怪，这是完全的假话，是吉娜凭空杜撰的。她只是不耐烦听米拉的抱怨，就想给米拉找点事做做，又正好灵光一现，就想到让米拉去给莉亚她们找点麻烦。反正，以米拉的智商，吉娜完全有信心把对方糊弄过去！ “什么！”听到吉娜的话，米拉立刻就气炸了，“她们竟然这么说！竟然这么说！要不是她们，我怎么会不能上菜，我们又怎么输，又怎么被该死的关在这里干一天[哔]的活！那些[哔]！[哔]的[哔]！[哔][哔][哔]！” “米拉，平静一点，平静一点。”吉娜故作关怀道，“所以我才不愿意把这些话告诉你，你肯定会难受的。但我们又能做什么呢，莉亚在我们的队伍里说一不二……”吉娜看似想让米拉息怒，但实际上，她的话却反而在米拉的怒火上又浇了一大桶油！ “去她[哔]的说一不二！”米拉的脸气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谢谢你，吉娜！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那些[哔]是这么说的！真是[哔][哔][哔]！不行，我要去和那些[哔]谈谈！我要让她们知道，她们要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米拉完全没考虑到吉娜骗她的可能性，连吉娜是在什么时候、哪个洗手间听到的具体对话是什么都没询问，就像急吼吼地去找伊莉她们算账了。就是因为她这种冲动又不爱动脑的性格，吉娜才有自信拿捏住她。 “米拉，算了吧。”吉娜拍了拍米拉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你别去找她们了，也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我怕她们找我麻烦，比如像今天这样，再让我提前出局，或者在晚餐服务时，提名淘汰我。我可不敢和那些人对着干。”吉娜摇了摇头，表情看起来相当无奈。 “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放心吧，吉娜！但是，对那些[哔]，我绝对要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米拉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时候的她已经完全把吉娜当成自己人了，她不但忘了先前和吉娜的所有不愉快，还感动于吉娜为自己着想，让自己不要去和那帮[哔]硬碰硬！但米拉是不会退让的，她会让那些[哔]瞧瞧，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确认了米拉不会把自己说出口——米拉无脑是一回事，但特意叮嘱了，就能不说出去，这是和聪明程度无关的执着程度，吉娜在这点上还是很相信米拉的。确认米拉不会将她供出去之后，吉娜这才假装为难地从米拉面前退开，好让米拉可以上楼去找那些人算账。 这一幕简直让观众目瞪口呆。 地狱厨房中，阴谋陷害、明争暗斗非常多，但是，直接构陷还是比较少的。 不是说选手们不想这么做，而是这么做很容易被揭穿，所以为了不被排斥，为了能好好比赛，一般人不会用这么肮脏的手段。 ——天！！！我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这么做！吉娜是太蠢，还是太有自信？！ ——我也不觉得会有人蠢到做这种事，所以…会不会是莉亚她们真的说了不好的话，又正好被吉娜听到，现在又正好转述给米拉？ ——比起莉亚她们偷偷说人坏话，我更相信是吉娜真的那么蠢！看看这一期节目的过去回访，莉亚一次都没有说脏话！不是说的少，是一次都没说！在整个地狱厨房的所有赛季里，她是少数（也许是唯一）完全没有说过的人！连迪妮莎她们气急的时候都会爆两句呢！ ——这也是我喜欢莉亚的地方！她永远沉得住气，永远那么有风度！每次看到她冷静的模样，哪怕她什么都没做，都觉得她特别帅气！特别酷！ ——其实，还有个可能，不是吉娜蠢，是米拉…… ——这样好像确实说得通！不知道是米拉真的没有问，还是问题被剪掉了，她竟然就这么上去找莉亚她们了？！她的脑子里全是水吗？她不是才和吉娜吵过架吗？就这么信她？ ——以米拉一贯的表现来看，应该是真的没问吧。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观众们为这一次的撕逼大开眼界，选手们也在经历一场大纷乱！ 十秒钟后，女选手们的集体宿舍被砰得一声推开！ 正或坐或靠在各自床上说着话的伊莉她们转头向门口看去，就看到了像推土机一样横冲直撞闯进来的米拉！当她大体格的身体从门中挤进来时，立刻给人一种狂风过境的可怕感！这就像平时吵架时，瘦小的一方面对高壮一方的心情——无论谁更占理、谁更有威慑感，但高壮的那一方，特别是嗓门又出奇大的一方，总会天然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紧张感。 “怎么了，米拉？”盘腿靠在床头的艾琳看着米拉怒气冲冲、仿佛要打架的样子（当然，这在地狱厨房是绝对不允许的），有些惊讶的坐直了身体，向米拉问道。 “一会儿再跟你算账，小[哔]！”米拉睬都不睬艾琳，在她看来，艾琳就是罪魁祸首的小跟班而已，等她和莉亚她们算清楚了，再收拾艾琳也不迟。 “喂！”无缘无故被骂了一句，艾琳的性格就算不如其他人那么强硬，也会感到不满，“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这样无缘无故的骂人。这简直太侮辱了！”艾琳皱着眉看向米拉。 “什么无缘无故，哼！”米拉轻蔑地哼了一句，目光恶狠狠地瞪向这一派中最有话语权的伊莉和迪妮莎，“你们可以在背后随便说人坏话，我不能当面骂人？至少我比你们来得光明正大！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哔]！” “我们在背后说人坏话？”伊莉和迪妮莎对视了一眼，分别挑了挑眉——她们刚在队内决定了对梅格的处理方式，但这和米拉毫无关系，而且也说不上说坏话，“你一定是搞错了什么，我们从来没说过你的坏话。别多想。”伊莉想说的是别被害妄想。 也许有些人确实会在事业人生不如意的时候，通过诅咒别人来达成心里的平衡，但伊莉和她的队友们都不会做这种事。有这样的时间精力，多看看菜谱，把菜谱背的滚瓜烂熟，多和队友交流，互相激发灵感，并努力在晚餐服务中表现得更默契。 谁有那个空闲时间去说米拉的坏话？ “那是谁说的墨西哥乡下食物？”米拉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嗤的声音，“要想别人不知道，你们就不应该把这种话说出来！现在，你们还要狡辩吗？” “我们不用狡辩！”伊莉按住想要站起来、上前和米拉理论的迪妮莎，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镇定与冷静，对米拉说道，“我们从没说过这些话，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没有！如果你的意思是有人听到了，告诉我是谁，什么时候，在哪里，具体了听到什么！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在说假话！” “你以为我会说出来吗？说出来让你们以后攻击吗？”米拉讽刺地扬起一边的嘴角，“不，我不会那么对待我的朋友的，我不会让我的朋友被你们欺凌的！绝不！” “欺凌？你想太多了。”伊莉和米拉是真的说不通，她想好好解决这个误会——目前来看确实是误会，但更可能是其他人人为故意的，想要挑事儿，但米拉就是不愿听的话，脑子像被糊住了一样，一味地要讨个说法，却连最基本的信息都说不清楚！这种脑子，和她吵架都嫌降低智商！但米拉的体格和嗓音放在这里，伊莉又不能头疼地放在这里，束手不管了。 “我们没有说那些话，一句都没有！”伊莉看了眼站在米拉身后的三人，米拉的“朋友”一定在这三个之间，“如果你对这件事稍微慎重一点，就应该和你朋友好好确认一下！” “我非常慎重！”米拉完全听不进伊莉的话，“该确认的是你们！说过的话就忘了吗？我就是特别看不起你们这样敢说不敢认的[哔]！和你们住在一个卧室简直是耻辱！” “我们没有说！无论你想怎么表达，都没有！”迪妮莎也受够了，她拍了拍放在她肩膀上的伊莉的手，站了起来，对米拉说道，“只要你还有哪怕一丁点的脑子，你就应该怀疑一下你那个所谓的朋友的说话真实性！”迪妮莎平时说话不刻薄，但这不代表她不会刻薄——事实上，她刻薄起来很要人命，米拉又被气得脸色发白了。 “我难道要不信任我的朋友，反而相信你们吗？”米拉伸手在旁边墙上狠拍了一记，“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必须要向我道歉！我是不会被你们就这样糊弄过去的！这是你们的错！” “这不是我们的错！”艾琳也听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我们从没说过那样的话，现在不，以后也不。我家也经常会吃玉米饼，谁会歧视这种食物？这是大众经典！” “你们真的没说过吗？”米拉看向她们，“我记得，在上菜的时候，梅格就说，我的菜不符合标准，不是美式料理，所以你们才坚持选了梅格的菜。” “……”这一刻，伊莉这边的队友们齐齐想扶额，看向边上的梅格——她们是真没想到，挑战赛都结束了，她们还要继续被梅格坑（当然，这一次梅格是真的无心之失了）。但这句话还确实是梅格说过的，她们当时也暗暗赞同过。毕竟，没人想把一道连主题都不确定正确的菜送去给主厨品尝。 这时候，对上米拉不善的视线，又迎来队友们无奈的目光，洗完澡回来的梅格坐在床上缩缩，又缩缩，继续闷声不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的这种装死反应让其他人更生气了，但气过之后，又是无可奈何——她们总不能在现在把这个梅格赶出队伍啊！ “我们认为玉米饼不是美式料理，不代表它就是乡下菜好吗？”朱莉也看了梅格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又轻声细语地开口了，“我们从不认为玉米卷饼是什么乡下菜，这种说法是羞辱。我们绝不会说的。” “你不会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朱莉的态度很温和，又有母性的柔弱，米拉倒没有追着朱莉不放，但她并不因此放过其他人，“那可是你们说过的话！” “我们质疑过玉米卷饼是不是美式经典，但我们从没说过它是乡下菜！这是两回事！”伊莉不喜欢争吵，她更喜欢有理有据地把话说清楚，但问题是，米拉不是一个能说得通道理的对象，这才是让人感到头痛的事情。 “不，你们有！有人听见了！”米拉坚持。 “我们没有。”迪妮莎拍了拍伊莉的手臂，又站了出来，“如果你要说我们说了那些话，那就证明它！否则，这就是你信口开河的污蔑！连法律都是疑罪从无，你既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凭什么要我们认错？这真是太可笑了！” “你们……”米拉有些宝贝迪妮莎的犀利震慑到了。她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米拉不懂原告要首先举证，证明被告的不清白，之后才是被告的自证，而不是原告随便扯两句就可以把对手送上被告席，让对手为了虚无缥缈的指控而证明自己没做。她是家庭厨师，这辈子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她的厨房，像庭审是从来没听过的，也没申请过去做陪审团什么的，当然，生活中也不需要这些法律常识。但她又隐约明白，迪妮莎好像也没说错，这让她有些混乱了。 “够了，米拉。如果你不能再证明些什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见米拉有些词穷，嚷嚷也嚷嚷不出来了，伊莉干脆打住了这场争吵。这不是她特别宽容大度，而是考虑到明天的晚餐服务，她希望红队的所有人都能有一个好的状态，而不是为了一场莫须有的罪名而互相指责，让大家都无法好好休息，无法在比赛中呈现最好的状态。 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要知道，目前的比赛里，她们最大的对手是蓝队，不是红队内部。 “哼……”米拉理智上知道伊莉和迪妮莎她们都说的有道理，但感情上，她又不愿承认自己可能被蒙蔽的事实，只能将这场争执失败的原因归因于那两人太强势的头上，而她自己，当然是不畏强权、可惜也没能捍卫住自己权利的悲剧英雄了。 “我们没有说过你的坏话，一句都没有！”伊莉见米拉仍有些不平，也不耐地皱起眉，“如果你的朋友愿意站出来跟我们对质，那我们会欢迎的。除此之外，我们拒绝任何无理由的污蔑！这是对我们人品的质疑，这非常糟糕！” 说真的，被人当成在背后说坏话的人，这真的挺堵心的。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比赛里，米拉是她们的队友（表面上），伊莉都不想忍受对方，想和对方一刀两断了！ “哼，谁知道有没有。”米拉双手环胸，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说道。 “够了！真的够了！”伊莉揉揉额头，也站了起来，走到米拉面前，冷冷地注视着她，“这不是劝告，是警告！米拉，我最后一次告诉你，请你对自己的话负责！不要别人说风就是雨，做出你自己的判断！我非常非常讨厌这种无理由的污蔑，如果你继续的话，我保证，那会是一个让你后悔，也许，也会让我后悔的结果！” “……”见到伊莉一下子强硬起来的态度，米拉一怔，额头冒出了一点细汗，有些畏怯地沉默了。她突然意识到，对方才是这个队伍里最强的一个（也许，以后或者现在就可以去掉之一了），而且也拥有着这里最大的话语权。如果她想做点什么，那是非常容易的。 想到这里，米拉就有一点暗暗的后悔——如果是朱莉，她就不会后悔，但是莉亚的话，她当然会担心对方的报复。即使伊莉说，翻篇就是翻篇，米拉也未必会相信。 “最后我建议你好好想一想。”末了，伊莉对米拉这样说，“我不知道你的那位朋友到底是谁，但你知道。你应该好好考虑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以及她那么说的动机。我们是成年人，这里是地狱厨房，是我们的职场，而不是什么青春校园，你要好好为自己考虑，为自己打算。” 伊莉言尽于此，这是她最诚恳的劝告了。她本能地觉得，米拉就好像一把握在别人手里的刀，那个人想到时，就指使指使米拉，给其他人来一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让伊莉有种被人盯上的不悦。 一场本该爆发出剧烈争吵的大纷乱，就在一方的冷静与自持中悄悄消弭了。 动手，对吼，都是吸人眼球的行为。 但是，对于当事者来说，这并不是多么值得自豪的行为。 ——喜欢莉亚和迪妮莎她们的处理方式。 ——有理有据，时刻保持着冷静，不退让，也不冒进！明明没有真的给对方一拳，但就是觉得这才是有范儿的解决争吵的方式！比真的给对面的[哔]一记重拳还酷！ ——一般来说，我看地狱厨房就是为了看选手争斗，欣赏的对象永远只有一个主厨，但这一次，好像要变成选手们的粉丝了。 ——我也是，两边对比太明显了！ ——是的！单看可能无感，但对比之下，真的觉得莉亚那边的格调高多了！ ——已经是莉亚那一边的粉丝了！ 观众们讨论纷纷，这一场争执也渐渐落下了帷幕。 米拉抿了抿嘴，没有回答伊莉，只是在转过身背对伊莉她们之后，和吉娜互看了一眼。 吉娜给了她一个轻松自在的笑容，这个笑容让米拉心里一轻——她就知道吉娜没有骗她，如果吉娜骗她，现在怎么可能这么坦然呢？至于莉亚的话，那不过是猫哭耗子而已，米拉不相信对方是真的为她考虑。为她考虑的，是她身边的这个朋友。 吉娜敷衍过米拉之后，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这本来是个一石三鸟的计划——转移米拉注意力，让米拉不继续念叨，还她们一个清净，这是其一；让米拉给莉亚她们添点堵，如果能让她们心神大乱就更好了，可惜两人稳住了，这是其二；在米拉转移了注意力之后，吉娜和米拉的关系就得到了缓和，因为白天工作而产生的小间隙也翻篇过去了，这是其三。 唯一让吉娜失望的是，莉亚她们太强势，也太聪明，完全没有被米拉带跑，也没和米拉对骂，完全没达成吉娜预想的两败俱伤局面…… 一夜过去，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 红队的气氛依旧紧绷，蓝队则因为赢了挑战赛而略有放松，尤其是昨天悄悄旁观了红队的争吵之后，他们对赢得这次的晚餐服务更有信心了——要赢过内部都不稳定的红队，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男选手们是这么想的。 两队选手分别系上自己的头巾，在各自的工作台就位。 这一次，红队里，艾琳、蕾妮、米拉负责前菜，迪妮莎和朱莉负责鱼膳，梅格和吉娜负责肉膳，伊莉和惠特尼负责配菜。 哪怕晚餐服务还没正式开始，但所有人都能预料到，这次的肉膳台一定很曲折——梅格和吉娜未必能掌控好重要的肉膳台，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如果可以，伊莉也不想把两人一起放到肉膳台上。但这次的工作台分配，还是基于公平原则，比如上一轮去了鱼肉膳台的，这一次就去前配菜那边，这样才能让每个人都有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如果说，因为谁的实力比较弱，就一直不让她去鱼肉膳台，只能在前菜或配菜台上干活，那不止选手本人会不满，连主厨都会不满的——主厨想要看到每一个选手在厨房里每一个工作台上的表现，而不只是寻求一个团队最佳搭配。那样的话，从一开始就固定好每个人的工作位置，从头到尾都不用变，每个留下的选手都能熟能生巧，比赛也就没意义了。 “好了，让，开门吧。”戈登对他的领班说道。 “是的，主厨。”有着短短黑卷发的温雅领班点点头，转身去打开餐厅大门了。 很快，客人鱼贯而入，订单纷纷涌进厨房。 “16号桌，一份香煎蟹饼，一份意大利乳酪方饺。” “18号桌，一份香煎蟹饼，一份法式牛油果鲜虾沙拉。” “22号桌，一份蟹饼，一份披萨。” “26号桌，一份沙拉，一份天使细面。” 主厨接过侍应生们传来的订单，大声向选手们念道。 “是，主厨！”接到了主厨的指令，女选手们大声应道。 “等等，米拉，向我重复一下这次的订单。”戈登出其不意地来了个抽查。 “呃，三份蟹饼，一份方饺，一份披萨，呃…”米拉僵持了一会儿，有些说不下去了。 “……”戈登叹了口气，露出一个疲惫的表情——这是送分题啊送分题！哪个厨房工作的厨师会连订单都记不清的？他只是随便抽个问问，竟然真抽出个记不清订单的！真是见鬼！她前两次的晚餐服务到底是怎么完成的？ 但这个答案其实不难解答。红队的配合还是很流畅的，在彼此沟通之间，很容易就互相提醒各自的订单和菜品，所以私底下也许会出点小错，偶尔会不小心多做一两盘菜，但端到主厨面前时，数量上的问题却不大——问题比较大的是个人的菜品质量把控，这就完全看厨师的个人技术了，其他人在这点上并不帮得上忙，除非专门抽手指导。 “那个…还有一份天使细面，一份沙拉！”也许是看到主厨刚开业就露出了这样不耐的表情，米拉有点被吓到了，所以她出乎意料地想起了主厨报过的菜单。 “不是一份沙拉，是两份！该死的两份！”戈登扬了扬手里的订单，并没有转头去看，而是直接告诉了米拉——一遍读下来，他也记住了订单！米拉怎么就记不住？！不过，米拉大致上还是说对了，虽然在沙拉数量上仍出了错，所以戈登也懒得责备太多，就挥挥手让女选手们干活去了。 下一刻，厨房立刻运作了起来！ 地狱厨房的菜单并不总是一尘不变的，偶尔也会增减一些菜品。 这一次的前菜里，除了天使细面、披萨和鲜虾沙拉是本来就有的，香煎蟹饼和意大利乳酪方饺就是新增的，所以，艾琳她们无法向先前在前菜台上干过的人学到太多经验，在这两道菜上只能自己多加摸索了。 不过，在地狱厨房正式营业前，她们在准备晚上要用的食材之余，也在副厨的指导下练习过这种新菜品，这时倒不至于完全手生。 不过，这三人毕竟是第一次在前菜台上工作，这次又多添了两道新菜品，再加上晚餐时的工作效率和下午练习时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三人一时手忙脚乱、出点差错是在所难免的。 伊莉和其他人都把关注点主要放到了前菜台上——这是刚开始时最忙碌的膳台，一旦三人中出现了问题，无法按时上菜，其他人就要做好救场的准备了——与其等主厨发话，不如自己自觉点过去帮忙。 谁做了多少工作，主厨是看得见的，就算是帮忙的功劳也不会被抢走。而且主厨还对有团队合作精神的人有好感，这种帮助能在主厨面前刷一把好感度当然再好不过。当然，如果主厨不在，那其他人就不一定热心肠了。 “两份蟹肉饼两分钟后出锅！”负责蟹肉饼的艾琳大声喊道，“配菜台好了吗？” “配菜台收到，两分钟后可以上配菜。”伊莉向艾琳回道——作为厨房的直接领导者，配菜台其实是个相当好的工作平台。只有配菜台是和其他几个工作台直接联系的，是个便于掌控全部订单进度的好地方。 当然，不止是厨房，其实很多项目中都这样。如果最大的领导者要直接加入到项目中时（很多时候，大领导就负责拉资金和验收成果而已），要么去项目核心掌控最重要的工作，要么去调控中枢确认项目进度。 对地狱厨房来说，配菜台的工作既不累，也不难，最关键的就是要和其他膳台配合好，不要让菜冷掉，影响上菜。这之中，最主要的就是两个环节，一是明确订单，不要弄错；二是注意和其他膳台的时间配合，计算好上菜时间。 简而言之，就是数量和时间控制好，一般就不会出错。 而且，配菜台还能间接控制到其他膳台，保证整个厨房的工作效率——前提是配菜台上的厨师已经掌控了大局，其他人才会信服、配合。 对伊莉来说，自己的个人实力和领导能力她早已证明过，而主厨在晚餐服务中更看中的则是领导力，所以，即使在配菜台上不能发挥她的技术优势，但却能更好地控制上菜进度，所以对伊莉来说，在配菜台上工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很快，前几个订单就送了出去。 “两份蟹饼好了！” “乳酪方饺好了！” “沙拉好了！” 前两份订单的菜品纷纷送到传菜口的主厨手边。 戈登例行检查选手们的菜品，终于皱起了眉。 “蟹饼谁做的？”戈登一手端起蟹饼的盘子，沉着脸，转过身对前菜台喊道。 “是我，主厨。”艾琳惴惴不安地站了出来，主厨的脸色怎么看都不是满意的意思。 “看看这蟹饼！”这是第一次出错，戈登仍有耐心，“你在锅子里放了多少油？蟹饼都快淹死在里面了好吗？看看，看看这皮上的油，它看上去都是软塌塌的，一点都没有煎得金黄香脆的感觉！你就不能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吗？重做！”戈登把做砸的蟹饼往边上的垃圾桶中一倒，把盘子往边上用过待洗的碗槽里一扔，大声对艾琳吼道。 “是的，主厨！”艾琳连忙回答，快步走回到她的膳台前，想完成她的工作。至于主厨的怒吼，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主厨在厨房里的脾气来看，这种程度的责骂已经算轻的了，艾琳完全能忍受。 边上的蕾妮和米拉表情不显，但心里却都在偷偷高兴——艾琳是莉亚那边的人，看着她做砸被骂，让两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愉快。哪怕艾琳又做砸，前菜台有她们，总是不会真的垮台。而艾琳被赶出去之后，只有两人的前菜台肯定也会更宽裕。 “对了，这个乳酪方饺是谁做的？”然后，主厨的检验并没有到此为止。 “是我，主厨。”蕾妮也不安地站了出去，给出了和艾琳一模一样的答案。 “这份方饺是彻底的失败！”戈登连汤汁的味道都没尝，就把盘子重重拍到蕾妮面前，汤汁溅了蕾妮一手，蕾妮却连擦都不敢擦，“看看这方饺，边上的口子都是开的，馅料都快掉出来了！你从一开始就没做好！明白吗？” “是的，主厨。”蕾妮低声说道，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火辣辣的——片刻之前，她在暗笑艾琳的蟹饼失败，没想到转眼之间，她也迎来了主厨的责骂。打脸来得太快，让她的表情都快僵硬了。但是，蕾妮并不认为这是她的完全错误——方饺是她和米拉一起做的，这个错误有米拉的一半责任，她不应该一个人被骂。想到这里，蕾妮就有点不服气。 而在内心深处，蕾妮甚至隐隐的怀疑，米拉是不是故意陷害她的？在往期的比赛里，这样的先例并不是没有，选手们之间故意陷害的手段层出不穷。可是，她和米拉显然是一派的，目前又完全没有利益冲突的地方，米拉应该犯不着陷害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使蕾妮在心里暗暗怀疑，但也没有把这种怀疑说出口。 不过，蕾妮的怀疑也并不是全无理由的。 地狱厨房的食材都是选手自己准备的，方饺当然也要选手们自己压模做出来。 意大利方饺和中国饺子的做法截然不同。 中国饺子是厨师徒手捏的，饺子捏的有多漂亮，就看厨师的手有多巧了。 而意大利方饺则不然，它是要用两片长形模具，每片模具上都要铺一张面皮，面皮上按着模具凹下去的地方填入馅料，最后把两片模具紧紧压在一起，两张面皮就合起来了。之后，再把模具松开，由于模具上有方形刻痕，所以就能得到呈正方形的闭合意大利方饺了。 这种方饺做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由于有统一模具的关系，每个方饺都一样大，非常符合西餐厅的标准化规格要求。 正是因为对技术要求不高，又有模具辅助，方饺的制作相对简单，一般不容易出错。 像主厨刚才指出来的方饺开口，那是压模具的时候，手上用力不均，导致有的边上按得很牢，有的边上按得不太紧，于是一到水里，煮着煮着就开口了。 作为或专业或不专业但也有着多年厨艺经验的选手们来说，至少在方饺的制作上不应该出错。成年人的力量难道还压不好方饺吗？主厨的生气太能理解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是晚餐服务过于忙碌的关系，她们经常会犯一些自己平时也不会犯的低级错误，米拉的这点问题在其中也并不显眼。应该只是无心之失。这么想着，蕾妮也没有在主厨面前供出米拉，这种话毫无用处，只会被主厨认为她在拉人下水…… “别发呆！重、做！”戈登对蕾妮吼道。 “是的，主厨。”又被主厨呵斥了一句，蕾妮也皱眉回去重做方饺了。 “蟹饼两分钟后出锅，请准备配菜。”过了一会儿，艾琳的蟹饼再次快做好了。 “好，马上！”伊莉正密切关注着前菜台的进度，在艾琳开口的下一秒，伊莉就把准备好的配菜放到热锅中开始煎煮，计算着时间，和艾琳一起送到主厨手边。 回到前菜台上的艾琳一边做着下一份菜品，一边等待主厨的评价。 “艾琳。”戈登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是的，主厨！”艾琳高声回答。 “完美的蟹饼，我以后也要见到这样的蟹饼。”戈登对她喊道。 “是的，主厨！”艾琳脸上扬起了微笑。 戈登把一份蟹饼和沙拉一起送了出去，之后催起了下一份订单。 “方饺呢？方饺呢？我想看到一份方饺！”戈登对前菜台喊道。 “马上！”蕾妮紧张地头皮发紧，心里估算着时间，又翻炒了一下酱汁，看酱汁差不多了，这才淋到盘子里煮熟的方饺上，送到主厨手边。 戈登快速检查了一下方饺，确认没问题后，才示意侍应生连着蟹饼一起端给客人。 前菜渐入佳境。 第145章 地狱厨房（二十三） “18号桌,一份惠灵顿牛排，一份瓦多文烤鸡！” “24号桌,一份羊羔肉通心粉,一份红点鲷！” “28号桌，一份金枪鱼,一份惠灵顿！” “16号桌，两份惠灵顿！” 继前菜之后,主菜的订单也源源不绝地传到了厨房里。 肉膳台和鱼膳台的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梅格，你来做惠灵顿？我来做烤□□。”吉娜不想第一次在肉膳台工作就挑战最难的惠灵顿，立刻把这项艰难的工作推给了梅格——她想看看梅格是怎么做的，如果梅格做砸了，她再接手也不会更糟糕,反正有梅格垫底；如果梅格做的够好（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她也可以参考下梅格的经验,轮到她做惠灵顿的时候就不太会出错了。吉娜想得很好。 “啊……”梅格其实也不愿意接受这个棘手的活，但吉娜都这么说了，听起来又是正常的内部任务分配,她自己晚开口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那好吧。” 确定了各自职责的肉膳台很快也进入了工作状态。 梅格从冷藏室中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牛肉，回想着菜谱和莉亚先前分享给她们的经验，一边动手料理着这项复杂的菜品。 吉娜也拿过腌渍好的鸡肉，一边留意梅格的动向，一边也开始热锅，准备开煎。 “一份蟹饼马上好了，配菜怎么样了？”前菜台上，艾琳对配菜台喊道。 “配菜也好了。”伊莉对艾琳大声回道。 伊莉这一次早就和艾琳对过时间，在艾琳的蟹饼即将出锅的时候，她的配菜也准备好了。 她们俩的关系本就不错，之前伊莉在前菜台工作的时候，艾琳正好在配菜台工作，两人早有合作的经验。这一次，不过是将两人的角色对调一下，只要菜品不出错，她们的配合也不会出问题。此刻，两人流畅的合作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蟹饼来了。” “蟹饼的配菜来了。” 伊莉和艾琳一前一后走到了传菜口，将盛着菜品的平底锅放到主厨手边，以备主厨检查并进行最后的装盘。当然，她们并没有浪费时间等在一边，而是立刻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台。 “红点鲷好了，配菜好了吗？”鱼膳台的迪妮莎在鲷鱼完成前向配菜台确认道。 “马上、马上！”回答的是与伊莉同在配菜台的惠特尼，这个黑肤选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声音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忘掉了鲷鱼的配菜了！ 这是她和莉亚沟通后决定的任务分工，毕竟伊莉不可能独自完成所有的工作——倒不是伊莉做不到，而是因为这是团体工作，惠特尼有权力也有责任完成这项工作，伊莉贸然插手反而会让她同膳台的队友不快，主厨也不会乐见伊莉大包大揽。 但是，目前来看，惠特尼显然不太能完成这项任务，配菜台简单但忙碌的工作让她有些手忙脚乱了。 “快一点！”迪妮莎又催了一句，从烤炉中端出做好的鲷鱼，向主厨走去。 “知道了！”惠特尼又紧张，又不安，迪妮莎的催促让她的回答也跟着暴躁了起来。 迪妮莎在传菜口放下鲷鱼后，听到惠特尼不耐的回答，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她之前就提醒过惠特尼，让惠特尼准备好配菜，但现在看来惠特尼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根本没把配菜准备好。迪妮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考虑到这一次的晚餐服务才刚刚开始，目前进展又还算顺利，她也不想打破这种进程，于是勉强忍耐了下来，并没有发表过多看法。 传菜口的戈登检查过蟹饼，确定没问题后，就让侍应生把蟹饼和它同一订单的其他前菜送了出去，并扯下了传菜台上这张已经完成的订单。之后，戈登又毫不停歇地检查起下一个餐盘，以防菜品冷掉。但是，与对蟹饼的满意不同，这一次，戈登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配菜呢？配菜呢？”戈登在传菜口边上看了看，发现与红点鲷相配的配菜并没有送上来，“配菜在哪里？难道我要把这块除了调料外什么都没有的鱼肉端出去给客人吃吗？！” “配菜马上来！”惠特尼连忙喊了一句，而事实上，配菜才刚下锅。 “该死，鱼没问题，配菜竟然出了问题！”戈登气得直摇头，“快一点！” “是，主厨！”惠特尼一边快速翻炒着配菜，一边心急地喊道。 站在惠特尼边上的伊莉也不由无言——迪妮莎之前就提醒过，惠特尼竟然还忘了做！ 这不是配合的问题，完全是惠特尼自己不用心的原因！ 如果因为配菜而耽误了主菜，主厨绝对会杀了她们的！ “天使细面，谁做的？”不一会儿，戈登发现又一盘前菜出了问题。 “是我，主厨。”米拉惴惴不安地站了出来，这是她负责的前菜。 “看看这份天使细面！它不应该叫细面，应该叫粗面条！”戈登把装着细面的锅子甩到米拉面前，“面条都一根根糊住、黏住了！这太干了！你就不能减小一点火力吗！” “是的，主厨。”听着主厨生气的大吼，米拉硬着头皮回答道。 戈登挥了挥手，示意米拉继续干活，尽快弥补这个失误，一边将目光看向了主菜的两个工作台那边，然后他忽然睁大了眼睛—— “天！”戈登快步走到梅格的料理台前，“这[哔]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梅格一懵，刚想开口解释，主厨就粗暴地打断了她—— “这[哔]…你[哔]把全部牛肉都用掉了？！”戈登指着方形大盘子里一块块煎好的牛肉，气得简直要厥过去了，“一、二、三……” “怎么回事？”其他料理台的人也注意到了主厨不同寻常的怒气，一边翻炒着自己锅里的食物，一边小声交头接耳，脸上也带上了不安——有时候，厨房工作不顺利，主厨很生气，就会把整队选手都赶出厨房。她们不想因为梅格的错误而失去晚餐服务的机会！ 伊莉也不愿意见到这种情况的发声，于是转头看向朱莉——她刚刚在准备配菜，没留意发生了什么，但朱莉所在的鱼膳台和梅格所在的肉膳台最近，朱莉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梅格好像把所有的菲力牛排都煎出来了。”朱莉压低声音对伊莉说道。作为牛身上最珍稀的那块肉，菲力牛排是制作惠灵顿的不二材料。而它的稀少也决定了它的昂贵。即使是地狱厨房，也不可能无限量地提供这种价值高昂的食物。梅格现在用完了菲力牛排，如果她没能立刻全部做成惠灵顿，这批牛排就废了！而她们的晚餐服务也会毁掉！ 朱莉能预见这种可能的后果，伊莉也可以。 而且，她们都不乐见这种情况发生！ 她们不在乎梅格自己犯点无伤大雅的错，引来主厨的责骂，这是梅格自己的事，她们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如果梅格的错误影响到了整个厨房，连累了整个团队，那她们绝对不会原谅梅格！朱莉不会，伊莉不会，其他人也不会！ “整整二十五块菲力！”那边，戈登仍在崩溃着。 二十五块即将被浪费的菲力，连他都不能不痛心！这不仅仅是金钱的问题，还有食材本身的珍稀问题——一头数百上千磅的肉牛，才能取出几磅十几磅的菲力！梅格的这种失误，简直是对牛排的亵渎！ “你[哔]干了些什么！你[哔]干了什么！#￥%&……”戈登简直要气死了，一连串带脏字不带脏字的呵斥从他口中不停飙出来，当中还因为说的太急、音调太高而咳了几次、破音了几次——这是这次节目录制以来，他第一次气到连骂人都骂得破音了！看着脸色发白（气得）的主厨，哪怕是梅格队友的红队选手们，都忍不住同情起主厨来，当然，更同情她们自己，有这么个只会拖后腿的队友！ “我、我只是……”梅格的眼圈都红了，她想说她是为了团队考虑，想要尽可能快地做好惠灵顿，所以才把牛排一次性煎好，再烤好，这样带会让只要再加加热就能端出去了。不然，每次烤惠灵顿都要二十多分钟，对于晚餐服务的进度来说太慢了。 “耶稣啊！”戈登看着大餐盘里这些成片的牛排，听出梅格的言下之意，几乎一口老血都要爆出来了，“听着！蠢货！这里是地狱厨房，不是什么该死的什么不入流的小快餐店！把你这套小手段收一收！我们绝不会给客人上冷掉后再加热的食物，明白吗？！我们只会在客人点单后才开始制作！这就是这些客人愿意花费无数时间精力——如果在其他高级餐厅，还要花费更多的金钱——特意来到这里，享用这一餐的原因，明白吗！” 由于地狱厨房特殊的性质——这是一间真人秀节目的厨房，不是真的高级餐厅，虽然它是这么定位的，所以客人们都是免费报名后被节目组抽中来品尝食物的！否则，如果客人真的花费了数百美元，却吃到了仿佛隔夜般的食物，那厨房里的所有厨师都应该去跳楼！ 就在所有人都对主厨的怒火噤若寒蝉、不敢发声的时候，伊莉顶着主厨审视的目光，咬牙站了出来，“也许还有挽救机会。”伊莉说道。 她真的没想到，她就一错眼，转头去做她的配菜，梅格就犯下了这么致命的错误！伊莉可以忍受梅格自己找死，但不能忍受梅格拖着她们一起死！她决不能坐视她们的晚餐服务就这么被毁掉！ “嗯？”戈登此时完全称得上凶恶（他简直想生吃了梅格！）的目光看向了伊莉。 “牛肉还没冷掉，我们可以尽快做成惠灵顿。如果时间控制的好的话，应该能挽救几份订单。”伊莉对主厨报过的订单记得清清楚楚。一份惠灵顿做下来至少要半个小时，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把一份订单上的主菜也一起完成，就能送出去了！ 如果这些菲力全做成惠灵顿，就算不一定有这么多订单要完成，但完成一点是一点，以后的以后再说！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了，不是解决办法的解决办法！ “你确定？”戈登压下怒气，看向这个一直有条不紊的选手。 “我尽力。”即使是伊莉，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打包票。 “好。”戈登挥了挥手，示意她尽管去做。 戈登也知道，在这件事上要莉亚做出承诺，实在太勉强了。应该说，对方愿意主动站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就让他刮目相看了——在往期的所有比赛里，没几个人会选择这时候站出来。如果能力挽狂澜当然好，但如果自己也一并被拖累，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为这样的理由，即使这是团体比赛，但很多人依旧会选择明哲保身。但是，只有能站在团队的高度，而不是囿于自身利益的选手，才是戈登想要寻找的主厨！ 得到了主厨的首肯，伊莉立刻从配菜台后站了出来。 “惠特尼，配菜交给你没问题吧？”伊莉转头对惠特尼说道，她要去肉膳台收拾局面，就无法兼顾配菜台了。她只能把配菜台完全交给惠特尼。但说真的，惠特尼之前的表现也不能让她完全放心——配菜台的工作不重要，却是与其他工作台关联最多！配菜台的失利，会影响到其他所有工作台！在这个厨房里，唯独配菜台，是绝不能孤立工作的！ “我没问题。”惠特尼接话道。在这种时候，她当然不会给出否定答案。而且，配菜台的任务并不难，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好！ “好，那这里交给你了。”得到了惠特尼的允诺——如果这算允诺的话，伊莉立刻转头走到梅格的料理台边。 “多切点大褐菇，做蘑菇泥。”伊莉一边对梅格下指令，一边自己也干了起来。 “啊，好的，好的！”伊莉的出手让梅格吃了颗定心丸。哪怕她知道，自己这次发挥太差，但有伊莉在，她仍忍不住幻想，只要红队能赢，她也不会站到淘汰席上！ 切好的蘑菇块很快被放入搅拌机里打成泥，之后，伊莉又毫不停歇地将蘑菇你煸炒，去除水分，并让梅格赶紧擀出包裹牛排的面皮——这种活总不会再出错了吧？伊莉已经不放心把重要工作交给梅格了，她只敢让梅格做点无关紧要的活，打打下手什么的了。 叮—— 烤箱上的定时器发出了一声提醒的声音。 “之前的惠灵顿好了！”梅格悄悄看着伊莉的眼色说道。 “嗯，去拿出来吧。”伊莉点点头，那是梅格先前自己做的惠灵顿，她不打算干涉太多，也不想梅格认为她想抢她的功劳什么的。 “好。”得到了伊莉的允许后，梅格才戴上隔热手套，把烤好的散发着香酥气息的惠灵顿从烤箱里拿了出来，准备切盘上菜。 边上，伊莉的前期工作已经差不多了，现在正把酥皮包裹起来的牛肉放到冷藏室去——不过，遗憾的是，一部分的牛肉已经冷掉了，她依然没能挽救全部。 就在伊莉转身走去冷藏室的时候，梅格也开始切起了惠灵顿。 红红粉粉的牛肉切面很快暴露在梅格眼里——没熟！梅格心里一颤，小心地环视着周围，见其他人没留意到她这边，连忙将手上这块做砸的惠灵顿丢到垃圾桶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切开了下一块…… 要熟，要熟，一定要熟！ 梅格在心里不断祈求着，一块又一块地切开了她的牛排！ 她就像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红着眼等待着一个可能的好结果！ “梅格！”传菜口的戈登正接过了一份新订单，转过身，刚准备对选手们念订单时，就看到了梅格毫不犹豫地将一块切开的惠灵顿丢到了边上的垃圾桶里。 “你在做什么！”戈登一边吼着，一边大步向梅格走去。 “啊……”梅格抬起头，茫然地应了一声。直到主厨可怕的表情映入她的眼中，她才从那种仿佛魔怔般的感觉中醒了过来，低下头，看到自己手边仅存的两块没切的惠灵顿，不由后知后觉地想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梅格不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戈登大步走到了梅格的料理台边，低头看向那个堆得满满当当的灰色垃圾桶——一个个切开的惠灵顿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堆在那里！ “上帝啊！”戈登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森然地看向梅格，“你对这些惠灵顿做了什么？！” “这…”梅格张了张嘴，半晌才蠕动着嘴唇说道，“这些惠灵顿没熟……”惠灵顿制作时间长，基本都不是一个个做，而是一批批做的。当然，像梅格先前那样，一次性做了二十多个，那也是绝无仅有的——那根本做不来！ “没熟的话回炉重烤啊！”戈登又是生气、又是泄气地对梅格喊道，“就因为没熟，你就[哔]全部切开来、丢丢掉了？我的天啊，我真[哔]想把这些惠灵顿全部塞你嘴巴里！” “……”梅格低下头，眼眶因为主厨的责骂而微微湿润了，双手也不安地扭动着。 “先是把那么多菲力全部煎掉了，现在又把这么多惠灵顿丢掉了！”戈登摇摇头，他简直不敢置信有人会这么做！他从垃圾桶里捡出被浪费的牛排，把这些可怜的食材码在一边的料理台上，一边念念有词地说道，“让我数数，一、二、三、四、五、六，六块，整整六块烤好的惠灵顿，就这么被你丢掉了！我真是见了鬼了！[哔]！” “……”梅格湿润着眼睛，抬起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我什么都不要听！”戈登摇摇头，拒绝跟梅格交谈！他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听到这个蠢货的任何推诿与借口，“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厨房！” “不，主厨……”梅格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她不想成为这一期地狱厨房里第一个被赶出厨房的人！即使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她仍忍不住想主厨请求，想再得到一个机会，“我能做到的，我可以的，主厨，拜托，请求你……” “不不不，我不要听这些！”戈登向梅格举起手掌，那是一个表示停止的动作，“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而你没有珍惜！现在，你要么滚出这个厨房，要么滚出地狱厨房！”戈登的意思很明确，不是滚出这里，就是干脆滚出整个比赛！二选一，没得商量！ “是的，主厨……”见主厨态度这么坚决，梅格也知道自己的纠缠不会有用，只能一边低下头，可怜巴巴地抹眼泪，一边慢吞吞地向门口走去。 红队的厨房里，没人同情梅格。 她的待遇或许很可怜，但这是梅格自找的——在她浪费了那么多菲力之后，主厨依然给了她机会（也许不是给她，是给愿意出面解决那个局面的莉亚），但她自己却不知悔改，把那么多做好的惠灵顿都丢掉了！ 哪怕有些没熟，但只要别完全切开，完全可以再烤一下、再补救一下！如果运气好，这些惠灵顿很可能可以继续端出去！但梅格就这么大手大脚地浪费了！她一点也不珍惜这些宝贵的食材！ 这时，去冷藏室放惠灵顿的伊莉也走了回来，正好看到梅格边哭边往外走。 “怎么了，梅格？”伊莉现在对梅格很头痛，但见梅格哭着走出来，她还是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梅格捂着脸，边哭边对伊莉说道。她希望对方能多问一句。 “……”伊莉真的对哄成年人没兴趣，但看梅格哭得这么凄惨，伊莉又觉得不问不太好。但是，如果梅格真的想去洗手间哭一场，这一定会耽误厨房工作吧——伊莉还不知道梅格被主厨赶出厨房的事情。 “莉亚，过来给我搭把手好吗？”迪妮莎也留意到了门外的动静，见梅格拖拖拉拉的样子，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动不动哭出来的人，拜托，大家都是成年人好吗？哭成这样给谁看？她难道还指望莉亚给她收拾烂摊子、为她去向主厨求情吗？迪妮莎绝不会让莉亚继续被这个自己不知上进的人拖累！ “好的。”伊莉也觉得梅格怪怪的，此时有迪妮莎出声解围，她立刻就势告别梅格——其实迪妮莎想多了，伊莉并没有为梅格偷心掏肺的打算。只不过，梅格先前的错误会拖累整个团队的工作，伊莉才决定出手，否则伊莉也是不会干预的。伊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团队考虑，而不是为梅格考虑——她和梅格的关系没好到这种地步。 于是，梅格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伊莉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己也只能抽泣着回到了宿舍。 “发生了什么？”伊莉一走到朱莉身边，就小声向对方问道。 “主厨把梅格赶了出去。”迪妮莎一边把金枪鱼放到油锅里，一边示意伊莉看梅格工作台边的垃圾桶，“看，那就是她的成果。” “天！”伊莉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惊呆了，“她……” “所以主厨忍无可忍了。”迪妮莎叹了口气，不止是主厨，连她们都忍无可忍了。 “好吧。”看到那浪费的成堆的牛排，伊莉完全理解主厨和迪妮莎的反应，但她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肉膳台怎么办？只有吉娜一个人没问题吗？”肉膳台的工作压力和难度都很大，伊莉担心吉娜一个人忙不过来。 “谁知道呢。”迪妮莎把金枪鱼翻了个身，“不行再说吧。” “……也是。”伊莉无奈地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每个人的分工都是早就定下的，如果不是梅格犯的错太过要命，她也不能去肉膳台帮忙。现在，梅格被赶出去了，她能做的已经全都做了，现在，肉膳台的重担就落在吉娜一个人身上了。 哪怕伊莉和吉娜关系不好，但她仍真诚地希望，对方能好好完成肉膳台的工作，不要让主菜再出错了！她们的团队已经经不起更多的错误了，下一次，再有这么可怕的错误，主厨说不定就要把她们所有人都赶出厨房了！ “吉娜，可以用的牛排我已经放到了冷藏室，待会儿要用的时候你自己去拿。”伊莉向肉膳台仅存的选手交代了一声。 “好。”吉娜现在忙的要命，主菜台上的活实在太重了！她只能随便向伊莉点点头，就像一只连轴转的陀螺一样，快速翻炒了几下她面前几个锅子里的煎肉和通心粉。 跟吉娜交接了牛排的处置，伊莉很快回到了她的配菜台上，准备继续完成她的工作。 “我们还有哪些要做？”伊莉把平底锅架到炉子上，一边问惠特尼。 “呃……”惠特尼颠锅的手顿住，想了想，有些答不上来。 “……”这是什么很难的问题吗？伊莉揉了揉额头，无言地叹了口气。 前方，主厨又收到了一叠新的订单。 “前菜台注意！10号桌，一份蟹饼，一份天使细面！” “12号桌，两份乳酪方饺，一份沙拉，一份披萨！” “6号桌，一份蟹饼，一份沙拉！” “是的，主厨。”前菜台的三人紧张地回答。 “还有鱼膳台和肉膳台！4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烤鸡！” “14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金枪鱼！” “20号桌，两份惠灵顿，一份通心粉，一份红点鲷！” “是的，主厨。”忙碌的肉膳台与鱼膳台的人连忙回道。 也许是受到了梅格的影响，红队选手们身上似乎失去了最初的那种信心，只留下了强烈的紧绷感，拼命想着不能犯错，而这又加强了她们的紧张感！ 听到了红队选手这样没精神的回答，戈登深深皱起了眉，低头检查参赛者们送到传菜口的菜品，而这又加深了他的不满！ “嘿，有人能给我份方饺细面吗？”戈登甩了甩手里的一叠订单，比了比桌上的前菜盘，“蟹饼没问题，方饺在哪里？我们不能让同一桌上的一个客人在吃，另一个客人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我告诉过你们多少次了，订单要一起上，你们就不能长点记性吗！”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的催促，蕾妮才手忙脚乱地开始将方饺下锅。 “还有肉膳台！”催完了前菜台，主厨又调转了火力方向，“除了惠灵顿，还能给我端点其他主菜出来吗？烤鸡呢！通心粉呢！拜托，客人们来这次不是只为了吃惠灵顿的！” “是的，主厨！”吉娜用衣袖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热汗，大声回道。 “配菜呢？配菜在哪里？”戈登低头看着手边的几盘鱼肉，“说过多少次了！配菜就不能给我及时地上吗？！该死！” “马上，主厨！”惠特尼连忙回了一句，又回头对伊莉说道，“我们要做鱼肉的配菜！” “……”伊莉这下也知道了，但是，不同的鱼肉要求的配菜也是不一样的啊！ “这盘红点鲷是谁做的？”戈登检查了一下手边传菜口上的菜品，对厨房喊道。 “是我，主厨！”朱莉擦了擦手，立刻站了出来。 “看看，里面是生的！”戈登把他特意切开的鲷鱼拍到朱莉面前，生气地吼道，“外面的没染上色，里面的肉还是半透明的！这个鲷鱼根本没熟！” “是的，主厨！”朱莉连忙应声准备重做。 厨房里一时乱糟糟的，每个人都心烦意乱地完成自己手边的工作，但忙碌的厨房里只有锅盆碰撞与锅铲翻炒的声音，却完全没有队友之间交流的声音。就合作来说，这非常糟糕！代表了本应合作无间的队友中出现了合作的间隙！ 伊莉皱了皱眉，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就收拾了一下梅格的惠林顿烂摊子，又去了趟冷藏室而已，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厨房里本来的井然有序就荡然无存了。 “鱼膳台，有鱼快出锅了吗？”伊莉主动出声，想要调动厨房起的工作氛围。为了防止其他膳台的人不配合，她优先问的还是和她关系最好的鱼膳台，迪妮莎和朱莉都在这里工作，无论任何情况，她们都会好好配合她。这是伊莉对自己认可的队友的信心。 “是的，两份红点鲷马上出锅！”没有辜负伊莉的期望，在伊莉主动问询之后，朱莉也配合地报出了她的进度。 “几分钟？”伊莉向朱莉确认道。 “一分钟，一分钟后出锅！”朱莉向伊莉喊道。 “收到！”伊莉记下朱莉的时间。 “一份金枪鱼两分钟后完成，配菜台准备一下。”同在鱼膳台的迪妮莎也开口提醒道。 “好的，配菜开始准备了！”在伊莉的带动下，惠特尼也再次进入了工作状态。 伊莉没有说“大家交流起来”“大家动起来”这样的空话，但她身体力行地带动了渐渐安静下来的选手们之间的沟通，让厨房里又充满了人声—— “前菜完成得怎么样？”伊莉又向前菜台问了一句，那里有艾琳在，伊莉同样不会受到冷遇，“需要准备配菜吗？” “一份蟹饼，两分钟后出锅，谢谢！”艾琳也抽空回道。 “收到！”伊莉开始热锅，把队友们需要的配菜一一下到热好的平底锅中。 “肉膳台怎么样？进展顺利吗？”伊莉还是有点担心吉娜的工作情况，对方一力承担了厨房里最难的工作，对方的进度会影响整个厨房的进度，由不得伊莉松懈。 “嗯…啊…”吉娜正忙得昏头转向的，听到伊莉的问题也显得有些支支吾吾的。 “吉娜，你可以吗？需要帮助吗？”伊莉看出来吉娜的力不从心，连忙问道。 “是的，是的！”听到伊莉这么问，吉娜真的松了口气，“谁来一起帮我做一点！我一个人根本做不来！”肉膳台上的工作实在太忙了。 “前菜台可以分一个人过去吗？”伊莉看了下各工作台上的队友，最后把目光放到囤了三个选手的前菜台——先前她们有九个人，人手过于充足，所以在前菜台和饭后甜点台放了三个人，但现在，肉膳台的人手不足，确实应该从前菜台调人帮忙。 “这……”前菜台的三人看了看乱七八糟的肉膳台，没有一个人应声。梅格留下的料理台一团乱，而吉娜忙着下锅烹制，也没顾得上整理工作台，现在的肉膳台看上去真的很糟糕，这让前菜台的三人都迟疑了。她们很想去主菜台工作，向主厨证明自己能担大任的能力，但她们不想在肉膳台一团乱的情况下过去！没人愿意接手一个烂摊子的工作！ “米拉，你愿意去帮吉娜一把吗？”伊莉决定一个个询问了——现在已经不那么忙碌的前菜台上有三个人，而越来越忙的肉膳台上只有一个人！这想想都不合理啊！ “嗯……”米拉顿了顿，对伊莉点了点头，“好吧，我过去。” “太好了！”吉娜闻言，松了口气，赶紧拍了拍走到她边上的米拉的肩膀，向对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谢谢，米拉！你可真是救了我一命！” “这没什么。”米拉原本还有些不情愿，但在得到了吉娜这么热情的欢迎后，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红队的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红点鲷快好了，通心粉好了吗？”鱼膳台的朱莉向与自己同一订单的人确认道。 “马上就好！一分钟！”肉膳台的吉娜大声回答。 “好的！”朱莉再次给予了回应。 “一份惠灵顿好了，金枪鱼！金枪鱼！”米拉切开一份烤好的惠灵顿，确认没问题后，立刻向边上的鱼膳台询问道。 “金枪鱼马上出锅！”迪妮莎沉稳地回道。 “惠灵顿来了，让一让！”米拉挪动着身体，将牛排和酱料端到传菜口。 “金枪鱼也来了！”迪妮莎将盛着金枪鱼的锅子也端到了主厨手边。 两人在传菜口遇到，脸上依旧没什么笑容，但表面上仍互相点了点头——即使她们都没忘记昨晚的不快，但既然大家要完成同一份订单，那就要又同进退的心理准备！ 红队的进度在短暂的凝滞之后又进入了顺畅的状态！ “22号桌，两份惠灵顿，一份烤鸡，一份金枪鱼！” “26号桌，一份羊羔肉通心粉，一份红点鲷！” “8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羊羔肉通心粉！” 这时，主厨又念出了一排订单。 “是的，主厨！” 这一次，完成了内部调整的红队信心满满大声应下。 一直站在前方默不作声的戈登满意地点了点头。 它早就留意到了红队的内部调整，这种自发的变化让他在心里暗暗肯定——他已经厌烦了每次问题彻底暴露后，这些参赛者才想到去互相帮助，而不是在问题出现苗头是时，就赶紧解决。这一次，红队的变化真的让他眼前一亮！ 尤其是，在梅格的牛排出现问题之后，红队的士气都在不经意间被打击了，原来的那种默契配合也悄悄消失，本来互相高喊配合的厨房也渐渐沉寂下来。他还在想，红队是不是会就此一蹶不振，而之后红队的接连失误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红队并没有真的一路低迷，恰恰相反，在莉亚回到了她的工作岗位后，这个一直都在掌控着红队厨房的选手立刻意识到了团队的问题所在，并有意识地做出了调整！ 戈登没有出声，但他看到了一切！ 也许身在厨房里的其他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冷眼旁观的戈登清楚地看到，那个女孩对这个厨房有多重要！ 只要她在这里，无论红队陷入怎样的困境，都有翻盘之力！ 第146章 地狱厨房（二十四） 红队的工作渐入正轨,戈登将红队的监管交接给副厨，自己转身向蓝队的厨房走去。 “17号桌,一份蟹饼，一份牛油果沙拉。” “15号桌,两份天使细面,一份披萨。” “23号桌,两份蟹饼,两份乳酪方饺。” 戈登对蓝队大声念出了侍应生递来的订单。 “是的,主厨！” 看到主厨过来,蓝队精神一振！ 接下来是他们的时间了！轮到他们在主厨面前表现了！ 他们会让红队的那些小姑娘知道，到底哪一队才是真正强手云集、无可匹敌的一队！ 一个个乳酪方饺被做出来,放到了煮有沸水的锅子里。 一个个蟹饼被轻轻压好,摊到了滋滋作响的油锅中。 一小把一小把天使细面也被丢到了热水里,等待煮熟。 一整个披萨被放到烤盘上，又被送到烤箱里,定时器开启。 早已洗净的蔬果也在案板上被快速切丝，然后被带着厨用塑胶手套的大手放到大碗里,混合着先前就制备好的酱料,快速地拌好,去水，装盘。 “让一让，一让一让！两份天使细面来了！” “小心后面，三份蟹饼好了。” “两份乳酪方饺在这里！” 男选手们大声呼喊着，早已进入了工作状态——主厨过来之前，他们已经在副厨斯考特的带领下完成了很多张订单，现在，每个人都处于向上攀升的精神状态。 当然，为主厨干活和为副厨干活的心理压力还是不同的。看到戈登的时候，地狱厨房的每个选手都会反射性地绷紧了神经，即使端上了菜品，也会时刻留意传菜口的动向，等待主厨犀利的点评。 戈登很满意男选手们火力全开的工作态度，但当他用叉子翻看天使细面的时候，他脸上那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就彻底消失了，整张脸几乎是立刻就拉了下来。 “哪个该死的做的天使细面？”戈登转过身，对蓝队的选手们大声咆哮着。 “是我，主厨。”西恩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看看这锅底！”戈登用叉子将面条拨到一边，露出锅底黏成一团的面条，“都糊住了！看到了吗？你难道要把这坨[哔]送出去给客人吃吗？！[哔]！” “对不起，主厨。”西恩自己也看到了那可怕的锅底，连忙对主厨道歉。 “立刻给我滚去重做！”戈登大声吼道。 “是的，主厨！”西恩头皮一麻，连忙应声。 “蟹饼谁做的？”戈登检查完面条后，又看向了边上三盘蟹饼。 “是我，主厨。”贾斯汀有些紧张地站了出来。 “蟹饼做的很好。”戈登对贾斯汀点了点头。 “是的，主厨。”贾斯汀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些许害羞与感激的笑容。 “这该死的面条……”边上，西恩嘟囔着把一团新面条放到锅子里继续煎煮。 “别急，西恩。”贾斯汀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你一定能做好的，别着急。” “嗯，谢谢，哥们。”西恩接收到了贾斯汀的关心，扯起笑容，向贾斯汀点了点头。 “这不算什么。”贾斯汀也笑了笑，和西恩对了对拳头。 西恩很快投入到了新的天使细面制作中。 这一次，他和贾斯汀都在前菜台干活，两人的合作不用说，肯定是最默契的。 此外，在配菜台干活的是雷诺，但配菜台的工作不难却很忙碌，所以必要时刻，也就是开始制作主菜时，前菜的任务减少后，西恩和贾斯汀会去给雷诺搭把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相比人手充足的红队，蓝队现在只剩下七人，肉膳台和鱼膳台都各要两人工作，其他三人要兼顾前菜、配菜和饭后甜点，就只能进行这样机动性的调整了。 负责那三个工作台的就是西恩、贾斯汀和雷诺，负责肉膳的是乔什和布兰登，负责鱼膳的是肖和亚当。这就是蓝队这一次的分工。 很快，西恩又端上了一锅新的天使细面。 戈登翻看检查了一下，又用一次性叉子卷了几根面条，试吃了一下味道，这才满意点头，放西恩过关。看到主厨动手开始分盘盛装，西恩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 “该死！”盛好了一盘面条后，看着锅里留下的绝对不到一盘的面条，戈登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西恩！你[哔]给我过来！” “是的，主厨！”西恩头皮一紧，连忙向主厨走来，心里犹自疑惑不已——不应该啊！这一次的面条他仔细检查过，贾斯汀也帮他确认了，绝不会再出现黏底糊锅的情况，味道也由两人尝过，确定完全没问题后他才端出来给主厨的。 “看看！看看！”戈登把装好的餐盘和盛着剩下面条的平底锅一起放到西恩面前，“我要的是两份天使细面！但你该死的只有准备一份半！难道你要一位客人得到一份完整的面条的时候，同桌的另一个客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那份少了一半的食物，然后再问领班，为什么他的食物分量不对吗？这绝对是餐厅的巨大耻辱！” “是的，主厨，对不起。”连着被主厨指出了两次错误，西恩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连忙向主厨再次道歉，希望得到主厨的谅解，不要让他就此被赶出去。 “滚去重做吧！”戈登也没有刚开始就赶人的打算，“但是，我警告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你还做不好，那就立刻给我滚出厨房！” “是的，主厨！”西恩连忙回道。 “19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羊羔肉通心粉！” “21号桌，两份惠灵顿，一份金枪鱼，一份红点鲷。” “23号桌，一份瓦多文烤鸡，一份红点鲷！” “15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金枪鱼！” 很快，主菜台也迎来了他们的订单。 “是的，主厨！” 听到了他们的工作内容后，两个膳台的人也精神满满地投入到他们的工作中去！ 提前处理好的包着酥皮的牛排被送入烤箱。 煎过又收好汁的鸡肉也被放到了烤箱里。 肌理雪白的金枪鱼被放到了油汪汪的热锅里。 细腻的羊羔肉和通心粉被快速翻炒，肉香与面香在厨房上空交汇。 热好的石锅里，有着漂亮橙红纹理的鲷鱼被慢慢煎烤着，不一会儿也送入了烤箱。 整个厨房进入了快速的工作状态。 由于天使细面的两次失败，与它同一订单的披萨也不得不重做了一次，这让雷诺的脸上浮现了不悦的神色——西恩完全拖累了他们的进度，本该一次上好的天使细面不得不又做了两次，这之中浪费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宝贵时间！ 就在其他人或担忧或不悦的目光中，西恩第三次送上了他的天使细面。 主厨一如既往地检查了一下——质量上没有出现问题，数量上看起来也很对。 戈登这次点了点头，把两盘天使细面分装好，和边上第二次烤好的披萨一起，让侍应生送了出去。 西恩松了口气，这才和同膳台的贾斯汀交换了一个高兴的笑容。 雷诺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这是西恩早就该完成的工作，拖到现在才做好，有什么好高兴的？工作时认真到近乎严肃的雷诺有些看不惯西恩的喜不自胜。 但无论如何，前菜台接下来的工作还是很顺利的——前菜的难度本就比主菜低，而西恩和贾斯汀在时间上也算默契，基本能算着时间完成一份订单，两人的沟通配合都很顺畅。 “四份惠灵顿来了！让一让，注意后面！” “通心粉也好了！烤鸡也好了！” “金枪鱼，两份金枪鱼！让一让！” “这里是两份红点鲷，当心！” 主菜也前前后后被送了出去。 “[哔]！”戈登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两块惠灵顿上完全没融化的白色牛油，脸色看着就不好了，“哪个蠢驴做了惠灵顿？[哔]给我过来！” “是我，主厨！”既西恩之后，布兰登也被主厨拎了出来。 “看看这白色的脂肪！白色的、一点都没融化的脂肪！你要我们的客人吃这种东西吗！”戈登比了比切开的惠灵顿，用力拍了拍料理台，对布兰登吼道。 “对不起，主厨。”布兰登识相地立刻道歉，并企图挽回劣势，“我那边还有做好的备用的惠灵顿，马上就可以端出来！”惠灵顿确实是最容易出错的菜品，才接触惠灵顿的厨师是很难掌握它的熟度的，所以多做好一两块备用实在太正常了。 当然，像梅格那样，想一次性把惠灵顿做完还是不能容忍的，惠灵顿也是会冷掉的！哪怕没有切开的时候，由于外部包括的酥皮，冷掉的较慢，所以多做几块没关系，但做太多又一时没有点单，那就会造成浪费。 “那就[哔]快去！”戈登咆哮地催促道。 “是的，主厨！”布兰登连声应道。 很快，布兰登又切了两盘惠灵顿，配着两盏红酒酱，一起送到了传菜口。 “……”戈登看着餐盘里那两块依然夹生的牛肉，深深地吸了口气，才没让自己倒抽了过去，但他已经再次怒不可遏了，“你[哔]没有眼睛吗？这一整条的没化开来的牛油你看不见吗？我告诉你，这就是它没熟的意思！明白吗，蠢货？！” “是的，明白了，主厨！”布兰登抹抹额上的冷汗，连忙回道。 “我不知道你是见了什么鬼，才做出这些无法让客人下口的玩意儿！”戈登冷着脸对布兰登说道，“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端出像样的惠灵顿，要么滚出去！” “是的，主厨！”布兰登心里一紧，大声回道。 继惠灵顿被否决之后，戈登又对传菜口的其他菜品纷纷摇头。 “谁做了这盘金枪鱼！给我出来！”戈登看着平底锅里显然没染上色（其实就是没熟，外皮仍然发白的意思）的金枪鱼，怒火中烧地回头问道。 “是我，主厨。”亚当面不改色地走了出来——他不认为自己的金枪鱼有什么问题，他是这里最有实力的一个，主厨把他叫出来一定是为了夸奖他的，就像夸奖贾斯汀一样。亚当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看着亚当不思悔改的表情，戈登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这已经是你们的第三次晚餐服务了！第三次！而你，竟然还给我端出做生的金枪鱼？！看看，这面完全是白的！你这个蠢货，你只煎了一面，另一面没煎，明白吗！” “……是的，主厨。”亚当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把金枪鱼做砸了，“我会马上重做的，主厨！”他对主厨大声说道，看上去，他还想拍拍自己的胸脯，以强调自己的话语。 “不重做你还想怎么样？”戈登被亚当理直气壮的态度气到了，“注意你的态度，年轻人！这是你做错了事，你当然要做出弥补！这是你的责任！” “是的，主厨。”听到戈登的话，亚当有些不服气，但他也知道，主厨是厨房的老大，就像军队里长官对下属有着说一不二的话语权一样，他不能违背对方的命令，但他心里仍是不爽的——他愿意服从长官的命令，因为有军队这个体系在，但主厨不过是这段短暂节目的主持人而已，凭什么对他大小声？想到这里，亚当就忍不住挺起胸脯——从本心来说，其实他不认为自己该对主厨言听计从！这不过是形势所迫而已！ 惠灵顿和金枪鱼被退回去重做，红鲷鱼也没能幸免！ “红点鲷是谁做的？”戈登目光不善地看向鱼膳台，胸口强行压制着怒气——他担心再吼下去，自己就要脑溢血了！都是这帮不争气的蠢货害的！ “是我，主厨！”从亚当被叫出去时，肖就在心惊胆战地等待主厨对他的点评了。 “看看你做的红点鲷！”戈登揉了揉眉头，把红点鲷切开来，“看到了没有！肉是干巴巴的、是散的！你做的太熟了，煎得太久了！鱼肉应该很嫩，很容易熟的，外面一变色，就要准备好翻身明白吗？你不能一直煎着它，那样的鱼肉不能吃！” “……是的，我明白了。对不起，主厨。”肖咽了咽口水，低头认错。 “你也滚去重做！”戈登吼道。 “是的，主厨！”肖抹抹额头上不停冒出的热汗，低声对主厨说道。 “还有……”戈登却没有就此放过他。 “什么？”肖紧张地看向戈登，生怕主厨又把他大骂一通。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头大汗，你就不能提前擦一擦吗？如果你的汗流到锅子里怎么办？难道要客人吃……ew，那实在太恶心了！”戈登自己都拒绝说下去，那想想就够他恶心了，“总之，好好打理你自己，别让自己像一头汗流浃背的猪！” “是的，主厨。”肖委屈地点点头，胖子本就容易出汗，厨房又是闷热的工作环境——哪怕有大功率的空调时刻调节着温度，但炉灶前的工作还是太热了！他也不想这样啊！ 肉膳台上，布兰登正在检查又一份惠灵顿。 “你看这份怎么样？”布兰登小声和乔什商量道。 “应该没问题。”乔什认真为布兰登检查了一下，向自己同膳台的队友点了点头。 “呼，那就好，我端出去了。”布兰登这才小心翼翼地端起他的惠灵顿和红酒酱。 “去吧。”乔什对布兰登鼓励地点点头。 “惠灵顿来了！” 布兰登很快把惠灵顿端到了传菜口，这是他的又一次尝试，也是主厨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再没有失误的机会了！ 戈登板着脸检查了他的惠灵顿，紧抿的嘴角稍微放松了点。 布兰登这才松了口气。 肉膳台的表现似乎好转了，但鱼膳台的却仿佛完全没起色。 “你们的鱼膳台到底是怎么回事？”戈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前菜台的西恩出错了，但贾斯汀的表现还算可圈可点；肉膳台的布兰登表现很要命，但乔什目前还没出什么错；可到鱼膳台时，两个人竟然全砸锅了！ “抱歉，主厨，马上来！”肖连忙大声说道，亚当也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拜托！你们能快点给我端点像样的东西出来吗？”戈登的耐心也快消失殆尽了，“看看外面那些嗷嗷待哺的客人！你们就不想喂他们点什么吗？” 戈登指向的地方，蓝队的一些客人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了，哪怕jp（让·菲利普）特意上前挽留，客人还是纷纷摆手，坚决要离开——他们已经受够了，饿了一晚上，就为了等期待已久的一餐！结果他们连食物的影子都没看到，光吃面包都吃饱了——餐厅里的餐前面包总是管够的，但只吃这些干巴巴的面包还是会让人很憋屈。 “红点鲷来了！” “金枪鱼来了！” 终于，在主厨的催促下，亚当和肖终于再次端出了菜品。 “该死！这个金枪鱼！”戈登气得简直想要摔盘子，“亚当！你能好好做一块能、吃、的、鱼肉吗？不要再端出来这种不是生的就是散的鱼肉了！” “……”亚当的额头上也都是汗，虽然没有到肖那种汗如雨下的程度，但也看出了他的疲惫，这让他的态度也跟着变差了，回答主厨的语气更是有点恶声恶气的，“是的，主厨。” “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态度？”戈登皱起了眉，为亚当的恶劣语气而不满。 “没什么。”亚当僵硬着脸，不愿多谈。 “……”戈登决定不再忍耐下来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但我只想对你说——滚出去！冷静五分钟再进来！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如果你对态度不能端正，就给我彻底滚出这个厨房！现在、立刻，滚！” “……是的，主厨！”亚当张了张嘴，还想为自己说点什么，但看到主厨不善的脸色，终于还是嗫嚅着嘴唇，什么都没说，面带不满地走出了厨房。 收拾完了亚当后，戈登又检查了一遍红点鲷。 这一次的鲷鱼没让他失望。 但是—— “配菜呢？配菜在哪里？”戈登摊着手向配菜台的人问道，“惠灵顿的配菜没上！烤鸡的配菜也没上！红点鲷的配菜还是没上！配菜台的人在干什么！” “配菜马上来！”配菜台上的雷诺轮流颠着他面前的三个平底锅，大声对主厨回道。 “那你最好快一点！”戈登头痛地拍拍自己的额头，几乎不想再看见蓝队这毫无条理、乱成一锅粥的局面！ 菜品不断地回锅重来，选手们焦躁，他更焦躁！ 但这也不是说真的没有品质过关的菜，而是这些菜都不能一单一单地送出去！ 同一份订单上，总是会这边缺一道，那边缺一道！ 配菜不能按时上齐！ 订单上的菜品总是零零碎碎地上！ 这样的菜该怎么送出去？！ “拜托，能有个人出来领导一下这个该死的厨房吗？”戈登恨恨地拍了拍料理台，“我[哔]简直快看不下去了！你们就不能出声交流一下吗！” 如果说红队的厨房是在好的开盘后崩溃，之后又在选手的领导下重新整合的话，那蓝队就是从头到尾的一盘散沙！只是，这盘散沙中的选手个人能力都还不错，之前上菜也还算快，所以没有暴露这个缺点！但现在，缺乏有效领导这件事已经严重阻碍了蓝队的进度！如果在这样下去，各位其政的蓝队在晚餐服务上永远没有翻盘的命！ 五分钟后，蓝队厨房仍是水深火热。 “主厨。”站在大厅里的亚当敲了敲厨房的玻璃门，向主厨表示时间到了。 “清醒了？”戈登双手环胸，冷眼看着亚当。 “是的，主厨。”亚当羞愧地点点头——他倒不是因为被主厨批评之后清醒而羞愧，而是被主厨赶到大厅里反省时，被来就餐的客人指指点点而感到羞愤。他简直迫不及待想回到厨房里了！那里才是他的战场，是他发挥自己才干，让主厨眼前一亮的地方！而不是像一直笨拙的鸵鸟一样，缩在大厅的一角，忍受客人的嘲笑！如果不是在比赛里，有人敢对他这样指指点点，亚当一定会用拳头教那些好好说话！ “很好，那就进来吧。”不管亚当是怎么想的，只要对方表现出受教的一面，老实干活，戈登就不介意再给对方一次机会——他只是要压服这些不逊的选手而已，所以手段强硬也无所谓，至于他们内心是怎么想的，戈登一点也不关心！作为世界厨师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戈登根本不把像亚当这样的小角色放在眼里。 “是的，主厨！”得到了主厨的允许，亚当这才松了口气——他真是受够了那些嘲笑的眼神！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干活、绝不会再被赶出去的！ 戈登强硬的手段还是达到了效果。 至少，亚当终于认识到了对方在这个厨房的权威，愿意好好服从了。 这一晚，蓝队的服务依旧是磕磕绊绊的。 但得益于每个人的进步——都第三次晚餐服务了，选手们当然会有或多或少的进步——他们的总体服务还算过得去，也就只是过得去，不至于被赶出厨房的水准而已。 戈登对他们的最终表现仍是不停地摇头。 晚上九点，地狱厨房关门，两队选手站到一起，在主厨面前站成两排。 “今晚，你们的表现都曾跌倒谷里。”戈登对自己面前脸色各异的两队选手们说道，“但，你们中有一队完成了绝地反击，而另一队，却一直在低谷徘徊，根本没有亮眼的表现。失望的不止是我，还有你们的客人。你们知道的，蓝队，我是在说你们。” 戈登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蓝队今晚的失败，没有丝毫宽容的意思。 之后，他又把目光投向红队，看到有的人时，他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欣赏，而看到个别人时，他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莉亚，你今晚的表现一如既往地出色。”戈登首先向伊莉点了点头，脸上是不同于看着蓝队时的那种严肃和嫌弃的表情，而是更温和、更欣赏的神色，那是非常明显的笑容，“你一手挽救了你们本该惨败的晚餐服务，你的挺身而出和果断行事让我印象深刻。如果要选出红队今晚表现最好的人，那个人选毫无疑问就是你。在你的带领下，红队才开始打出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这在往期的所有地狱厨房里都是少有的，做得好，莉亚。” “谢谢，主厨。”伊莉弯起嘴角，从容地向主厨点了点头。 戈登也对伊莉点点头，满意于这个年轻女孩的沉稳，又看向了其他人，“还有迪妮莎，你的表现一直很稳定，继续保持下去。我也认为，你是红队最强的选手之一。” “是的，我会的，主厨。”得到了主厨的肯定，迪妮莎也露出了笑容。 “至于你们其他人，大部分也都做的不错。”戈登的目光扫过红队，“也许你们都犯过错，但你们也及时改正了，并且完成了反击！你们都干得非常好，女孩们。” “谢谢，主厨！”女选手们纷纷对主厨回以笑容。 “但是……”戈登对红队的点评并没有结束，事实上，在他的目光移到下一个点评对象身上时，那道目光已经接近或低于零度了——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梅格，你是今晚两个队伍里表现最差的人，没有之一！”戈登的话让梅格忍不住瑟缩了下。 “如果我是你的行政主厨，我会毫不犹豫地解雇你！”戈登面无表情地对那个神情萎靡的女孩说道，“看看你这一晚上做了什么！你几乎毁掉了所有的菲力牛排！说是几乎，不是因为你没做的那么差，所以没有全毁掉，而是因为有人帮你救了场！感激你在红队吧，不然我会毫不犹豫把你赶出去！” “是的，主厨。”主厨犀利的批评让梅格毫无招架之力，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但这次她忍住了，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哭出来。 “毫无疑问。”戈登终于准备说出最后的结论，那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隐隐有着预感的结论，“红队是今晚的获胜者，又一次，恭喜你们。” “欧耶！”女选手们纷纷喜笑颜开，欢欣鼓舞地彼此拥抱——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们才会完全忘掉先前的不快，放下所有芥蒂，和身边人一起庆祝辛苦夺得的胜利！ 当然，这一次的庆祝，梅格被排除在外了。 没有人想和这个差点害死红队的罪魁祸首拥抱！ 于是，当其他人纷纷拥抱住彼此的时候，只有梅格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 而伊莉对梅格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一方面，她同情梅格被主厨指名道姓的批评，但另一方面她们都是梅格错误的受害者，如果不是后来的挽救，她们还会输掉这次晚餐服务。 伊莉对梅格的心情有点类似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实力不强没关系，赶紧抓紧机会提高实力啊！难过的哭出来没关系，哭完之后擦干眼泪继续上啊！但梅格偏偏不，她只会哭，只会求助，甚至还会拖累别人，这就是让人头痛了。 一次两次没关系，三次四次，没有人有义务总是帮助她！ 这是地狱厨房，是每个选手的战场。 她们不是为了帮助别人而来，而是为了战胜别人而来！ 一切的帮助他人，都是为了赢得主厨心里的个人好感度，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梅格应该为自己负责，而不应该把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 也许，她一直没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一路跌跌撞撞，最后头破血流。 “别理她。”迪妮莎再一次抱紧了伊莉，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她是真的欣赏莉亚，各方面的，这种欣赏甚至超越了选手间的敌意和内部竞争，所以她不希望莉亚被那个蠢货拖累。莉亚应该是和她一起站到决赛席上的人，两人会迎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试，而不是为这些无聊的琐事烦心。 “嗯，我知道。”伊莉回抱住迪妮莎，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叹了口气。 梅格自己都不思进取，她又能做什么呢？更何况，伊莉对梅格根本就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责任，大家不过恰好是同一场比赛里的一队选手而已。而且，这个团队还是节目组早就决定好的，根本不是她们自己组建的——如果是伊莉自己挑选队员，她大概也不会选择梅格这样没什么实力、也没什么进取心的队友。 看着红队庆祝完，戈登才继续看向蓝队，“可怜的蓝队，可悲的蓝队。”戈登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们不但输掉了上上次的晚餐服务，上次的晚餐服务，还有这次的晚餐服务，这真是个悲剧啊。”主厨像模像样的感叹有一点点像舞台剧，非常有戏剧效果。 “哈哈哈！”他的话让红队的选手们看向蓝队，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而蓝队的选手们则纷纷低下头，简直羞于面对主厨——输掉晚餐服务就算了，竟然还连输了三次；连输了三次就算了，主厨竟然还特意点出来！ 男选手们简直羞愤欲死！ “对于你们[哔]一样的表现，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戈登很快又板起面孔，看向蓝队，“乔什，你和贾斯汀是今晚表现不那么糟糕的两个人之一。和以前一样，我给你半个小时，选出你觉得你们团队里最弱的两个人。” “是的，主厨！”得到了主厨的肯定，乔什立刻眼前一亮——他知道，他的机会到了！ 在主厨的目送下，两队选手很快回到了宿舍区，休息的休息，讨论的讨论。 再一次的胜利让红队轻松极了，照例把客厅留给男选手们之后，就拎着酒瓶去小酌了。 留在客厅里的男选手们面面相觑，最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被女选手们压着打的感觉可真是糟糕透了！明明晚餐服务之前还想过，这次要给红队点颜色看看，没想到最后“颜色”糊到了自己脸上。打脸来得太快，让男选手们不好受极了。 “我们这一次的晚餐服务确实很糟糕。”最终，被主厨赋予了提名权的乔什率先开口了，“不过，像主厨说的，我们还是要选出拖累我们团队的人，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团队变强。” “是的。”作为同被主厨肯定的人，贾斯汀也默默点了点头，赞同乔什的判断。 “那，乔什，你想提名谁？”布兰登看似镇定，实则不安地说道。他今晚的表现可说不上好，如果不是乔什帮他检查，他的惠灵顿未必能端得出去。他很担心乔什认为他是团队中的弱手，想把他踢出团队。 “我觉得今晚表现糟糕的是……”乔什给了布兰登一个安慰的笑容，这暗示了他不愿意选布兰登，布兰登接收到了乔什的暗示，悄悄松了口气，但也没完全放下心——地狱厨房里，别说暗示了，嘴上明说了不选不选，最后还是选了的情况又不是没有，这种信誓旦旦的承诺在地狱厨房里最没用了。除非站到主厨面前，乔什提名了其他人，布兰登才能彻底放松。 在蓝队众人的瞩目中，乔什终于说出了他有意向提名的人选，“鱼膳台今晚的表现太糟了，他们拖累了我们所有人的进度，主厨都看下去了。”他的言下之意是，肖和亚当是应该被淘汰的人，他们在鱼膳台上没发挥好。 “我同意。”布兰登第一个声援乔什，如果提名了那两人，他就安全了不是吗？布兰登立刻补充道，“亚当是我们之中第一个被主厨赶出去的人，主厨对他太失望了。” “[哔]！”亚当可受不了人那么说，“主厨说了，只是让我出去冷静一下而已！就五分钟！我不是马上回来了吗？这可不是赶走！被主厨赶走的人是梅格，不是吗？” “可是我们不能提名梅格啊。”西恩插了句嘴，“说真的，我也觉得她应该滚蛋，但她就是[哔]走运，连烂摊子都有人收拾！她才是最应该滚蛋的人！” “没错！”西恩的话得到了男选手们的一直赞同——比起内部攻击，显然吐槽其他队伍的选手成本更低，而且他们说的也是实话。不止红队的人看不顺眼梅格，连男选手们都觉得那个选手太让人讨厌了——明明表现的比他们还要糟糕，却能留在比赛里，而辛辛苦苦干活的他们却不得不面临淘汰队友的处境！可恶！ “那是红队的事，我们还是先决定好我们自己的事吧。”乔什跟着队友叹了几口气，又把话题转回了正题，“我们只有半个小时，伙计们。” “那就亚当和肖好了。”雷诺闷闷地说——他今晚在配菜台上的表现不好不坏，偶尔也有没跟上上菜的情况，但没到主厨不可忍受的程度，把他骂了两句也就算了。所以雷诺觉得自己的表现还可以，完全有底气开口。 “凭什么！”亚当不忿极了，“我觉得布兰登才是今晚表现最差的人！想想那些生的惠灵顿！真是太可怕了，脂肪都没融化就给主厨端出去了！” “[哔]！”布兰登暗骂了一声，“惠灵顿的难度有目共睹，我虽然失败了几次，但最终还是端出了成品，通过了主厨那关！而且，最重要的，我从没被主厨赶出去过！” “如果不是乔什帮你检查，你能端出合格的惠灵顿吗？”一直默不作声的肖也突然补了布兰登一刀。他还记得，在乔什提名鱼膳台之后，布兰登是第一个附和的！这让肖怀恨在心，在亚当攻击布兰登后，也立刻跟上了。世事真是难料，上一次的挑战赛，他和亚当还是对立的，互相攻讦的，但这一次，他却和亚当站到了同一条小船上，一致对外，这真是…… “但惠灵顿是我自己做的，乔什只是帮我检查了一下而已！”布兰登强调道，“一开始的时候，惠灵顿确实失败了几次，但之后，我端出了更多的成品惠灵顿！我不觉得我表现糟糕，相反，我觉得前期的失败很正常，之后我反击了！我为团队做出了贡献！” “去你[哔]的贡献！”亚当爆了句粗口。 “你什么意思！”布兰登气得站了起来。 “就是这个意思！”亚当不甘示弱地瞪大眼，握紧了拳头。 “嘿嘿嘿，别动手！”其他人连忙劝解，免得两人真的动起手来。 “所以，投票吧。”乔什最后开口道，“我充分尊重大家的意见。” “好。”其他人对此也没有异议，这是他们目前相对最公平的手段了。 “等等。”亚当又开口了。 “你又想怎么样？”布兰登不耐烦地说道。 “西恩在前菜台的表现也很糟糕，你们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他。”亚当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越多的人被拉下水，他就越安全。这就是亚当的策略。 “你！”西恩气得也要走过去，却被贾斯汀按住了肩膀。 “够了，我们投票吧。”贾斯汀第一次开口表态，并对西恩看了一眼。 “好。”西恩冷静了下来，他只是出了点小错，绝不至于站到淘汰席上的程度，“我投肖和亚当，他们是我们团队里最弱的人，特别是亚当，从一开始就这样，而且死不悔改！” “我同意。”贾斯汀当然是站在西恩这边的，“我也投亚当和肖。” “你们！”亚当又开始瞪眼睛了，“我投布兰登和西恩！” “我也投布兰登和西恩。”肖立刻跟上，这一次，他势必要和亚当同进退了。想到这里，肖就觉得很憋屈，仿佛自己沦落为和亚当一样，变成只会口说大话，却没什么实力的人。他只希望，自己千万别站到淘汰席上，此外，是布兰登、是西恩还是亚当淘汰，他统统不在乎！ “我投亚当和肖。”布兰登做出了和贾斯汀与西恩一样的选择。 “我也投亚当和肖。”雷诺也说道。他还记得，上一轮，亚当提名过他。他很记仇，绝不会忘记这件事。这一次正好又干掉亚当的机会，他绝不会手软。 “我也投亚当和肖。”乔什最后说。 这一次的投票结果非常明朗。 除了亚当和肖以外的其他人都投了他们。 这让两人在暗恨之余，也说不出话来。 三十分钟后，两队选手再一次来到了地狱厨房的大厅。 获胜的红队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坐下的权利，她们可以一边喝酒水，一边旁观男选手们的争斗——对赢家来说，这可是个不错的消遣了。 至于蓝队，当然只能站在主厨面前，等待主厨做出决定。 “来吧，乔什，告诉我。”戈登站在蓝队前方，十指在小腹前交叉相握，看向蓝队中那个留着一点唇鬓的黑发青年人，“你第一个提名的淘汰人选是谁，理由是什么。” “第一个提名的人是亚当，主厨。”乔什冷静地说道，“他在鱼膳台上的表现糟糕透了，而且他总是不好好反省，非常固执，我们觉得他影响了整个团队的工作进程。” “好，那告诉我第二个被提名人以及提名他的原因。”戈登点了点头，接下去问道。 “第二个被提名人是肖，他在鱼膳台上同样糟糕，和亚当一样，都没送出什么菜品，鱼膳台拖累了我们整晚的工作。”乔什回答道。 “好。”戈登接受了乔什提名这两人的原因，看向脸上犹自不平的两人，“亚当，肖，请你们出列，走到我面前来。” “是的，主厨。”两人闷闷地从队伍里走出来，走到主厨的面前。 “亚当，肖，你们两今晚的表现确实无比糟糕。”戈登对两人说道，“纵观地狱厨房这么多赛季，我很难找到比你们还糟糕的人了。告诉我，你们觉得自己应该留在地狱厨房的原因。肖，你先来，这是你最后的陈述机会。” “我有潜力，也有激情！”肖握着拳，激动地对主厨说道，“我配合我们的团队，为我们的团队做出了很多贡献！也许，这一次我失手了，但下一次，我一定会完成反击，带领我们的团队获得胜利的！我知道，我是个团队合作者，还是个团队领导者，我能做到的！” “嗯哼。”主厨挑挑眉，“我看不见得。” 主厨的话让肖的脸立刻涨红了，很难说这是羞愧还是羞愤，或者恼羞成怒。 “亚当，轮到你了，说说为什么你该留在比赛里。”戈登对面露不忿的亚当说道。 “我不认为我是这次比赛里最糟糕的一个。”亚当对主厨说道，“红队的梅格才是最差的一个，和她相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算什么了。我承认，我在起初犯了点错，但我很快改正了！我想留在这里，我想配合我的队友，我想为我的团队做贡献。现在还不到我走的时候！” “确实，你不是这次比赛里最糟糕的一个。”戈登对亚当点了点头，“如你所愿，梅格，请你出列。” 在红队蓝队惊诧的目光中，在梅格本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戈登再次对梅格示意，“请你出列，梅格。你这一次的表现不止让我失望，也让其他所有人不满。” “是的，主厨。”梅格求助地看向自己的队友，但她的队友人们纷纷移开了目光——说真的，如果梅格能就此淘汰，这一定是亚当在这个比赛里最大的贡献了！她们会感激亚当的！至于亚当留不留下，那祸害的是蓝队，本来就和她们没关系。红队的选手想的很清楚。 梅格不情不愿地站到了主厨面前。 “你的表现真的非常非常糟糕。”戈登对梅格说道，“如果说，有人比我眼前这两位男士表现得更差劲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你了。梅格，告诉我，你能留在地狱厨房而不是其他人留下来的原因。” “我很有潜力，也很有实力。”梅格抿了抿唇，眼睛又开始湿润了，“我为我们团队奉献出了一切，在我的帮助下，我们团队也取得了胜利！这一次，我是做出了让您和让我的队友失望的事情，但我保证，我下次绝不会这么做了！我会为我们团队带来胜利的！” “哦哦哦……”戈登扯了扯嘴角，“我不认为是在你的帮助下，你们团队才取得了胜利。事实上，如果没有你，红队应该会赢得更轻松一点。” “……”戈登的直言让梅格尴尬地扭住了自己的衣角。 “今晚，或许有不止一个的人要离开地狱厨房。”戈登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沉重地说道，“那么，我想说，首先离开地狱厨房的那个人是——” 戈登的目光一一落在三人身上，三人的心脏紧紧提了起来！ “肖……”戈登看向低矮的白胖子。 在自己的名字被主厨念到时，肖已经开始解起了衣扣。 但他的动作很慢，他在等着主厨说，回到你的队伍里去。 可他没有等到这句话，他等到的是—— “把你的队服外套给我。”戈登这样对他说道。 “是的，主厨。”听到这句话后，肖的心里立刻被失望淹没了，原本磨磨蹭蹭的解衣扣动作也立刻加快了，他很快把外套交到了主厨手里。 “我没有看到你的潜力，你也没有展现任何领导力。”戈登对他说道，“你不是我寻找的主厨候选人，所以你不能再留在地狱厨房了。” “是的，主厨。”肖低下头，闷闷地说道。 “那么，再见了，肖。”主厨向他伸出了手。 “再见，主厨。”肖和主厨握了握手，又回过头向其他人挥了挥手，“再见了，队友们。” “再见。”男选手们也纷纷向他挥手致意，他们猜到，既然肖离开了，那么亚当应该就留下了。想到这里，边上的男选手们也郁闷了——他们情愿留下的那人是肖！ 目送肖从主厨身边擦身而过，从主厨身后的玻璃门走了出去，在场的选手们又一次感觉到了地狱厨房的残酷——表现不够好，立刻走人！除了最后站在决赛席上的两人外，其他人都要从这道门里黯然离开！ “亚当。”戈登看向自己面前如释重负的男选手，“我是很想让你立刻滚蛋的，但我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必须要改变你的态度，否则，我会让你立刻滚出去！” “是的，主厨。”亚当抿唇回道。 “现在，滚回你的队里。”戈登沉声道。 “是的，主厨！”亚当的脸上露出了不明显的笑意，终于松了口气，回到了蓝队的队伍中——不管被投到淘汰席上多少次，他都不会离开的！因为，他是会留到决赛、并最终夺冠的人！他的比赛才刚刚开始、远没结束！ “梅格。”戈登看向最后一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选手。 “是的，主厨。”梅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等待主厨的最后宣判。 “你的表现不能更糟糕了！”戈登对她摇了摇头，“你有最好的队伍，最好的领导，但你却拿出来最差劲的表现。你该为自己感到羞耻！” “是的，主厨。”梅格吸了吸鼻子，她觉得自己又要哭出来了——这一晚上，她被主厨批评了太多次！她觉得主厨太过分了，竟然这么说她！这些话真是太伤人了！ 至此，梅格依旧没有反思，不是主厨伤人，而是实话伤人。 世间最伤人的就是大实话，主厨不过是说出了实话而已。 “现在，梅格……”戈登看向梅格，两队选手看向他。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结果，是留下，还是离开。 是回到你的队伍里，还是…… “把你的外套给我。”戈登说出了他的决定。 “呜……”梅格几乎是立刻发出了一声抽泣，但基于早就说好的比赛规则——违约金她赔不起，梅格还是边哭边拖下了属于她的那件红队外套，交给了主厨。 “你令我失望，也令你的队友失望。”戈登叹了口气，对她说道，“也许，适合你的地方就是快餐店了。你不适合留在地狱厨房。” “……”梅格一边抽泣，一边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她不认为自己不适合留在地狱厨房，她只是一次没表现好，主厨就要把她赶出去！这实在太残忍了！ “再见了，梅格。”主厨最后对她说道，他甚至没有和梅格拥抱，也没有握手的意思，更别说和那些他还算喜欢的对手行贴面礼了。 “再见，主厨。”梅格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对主厨点点头，又看向边上她曾经的队友，“再见了，我会想你们的。” “……”这句话实在很难接，红队的选手们一点也不想以后被梅格想念，当然，她们也不想想念梅格。但是，这毕竟是送别，所以她们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只是以或遗憾或可惜的表情向梅格点了点头，内心欢欣地看着梅格消失在玻璃门后。 ——终于走了！ ——终于等到这一幕了！ ——我的惠灵顿不用死不瞑目了！ ——本来还想红队赢了和梅格淘汰是冲突的，又想看莉亚赢，又想看梅格滚，以为不能实现的，说不定还要捏鼻子忍梅格两集！但是！没想到主厨这么英明，竟然特意把梅格挑出来，让她滚蛋了！简直神清气爽！！！ ——主厨应该也很忍受不了梅格的浪费吧，如果没有莉亚的快速出手，那些惠灵顿就是眼睁睁被扔掉的命啊！虽然现在也冷掉了很多，浪费了很多，但总比全部喂垃圾桶好！再说一次，莉亚万岁！拯救惠灵顿万岁！ ——话说回来，其实也很讨厌亚当的，那个家伙太自大了，但是，想了想，没有亚当提出梅格，主厨说不定也不好直接让梅格滚吧！这么一想，我顿时对亚当宽容多了！看着他也觉得顺眼一点了！而且，反正他不在红队，不能给莉亚添堵，就继续作为我方卧底，去搅浑蓝队的水吧～ ——哼哼，别主厨看红队太开心，蓝队太不顺利，就把亚当调到红队去，那就…… ——……千万别！！！！！！！！！！！！！！！！！！！！！！！ 不提观众们如何喜大普奔，或者惊恐万状，这一次的晚餐服务也算落下了帷幕。 “明天就是新的挑战赛了。”戈登对选手们说道，“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比赛吧，晚安。” “晚安，主厨。”两队选手们纷纷向主厨点头，目送主厨从大门离开。 第147章 地狱厨房（二十五） 对红队来说,这是愉快的一晚。 赢得了比赛，踢走了拖后腿的队友，团队进一步优化。 蕾妮她们是最高兴的，梅格的离开让余下八人队伍的势力变成了五五分，她们这边四人,莉亚那边也是四人,她们由此获得了更多的话语权,从而对团队产生了更大的影响力。 伊莉她们也不失落,少掉梅格的那一票固然可惜，但考虑到梅格在挑战赛和晚餐服务那可以说拉低她们队伍平均分的表现,这份可惜也不算什么了。 对于团队的势力分布,虽然被蕾妮她们追平了彼此的有效投票人数,但只要得到主厨的肯定，掌握最后的提名权,所谓的投票权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别忘了，投票权本就是有提名权的人赋予的，如果被主厨选中的那人执意要选自己讨厌的两个人,其他人也没办法。这本就是主厨赋予对方的权力,绝对的权力。 相比之下,蓝队看上去就郁郁寡欢了。 他们的团队已经有三个人被淘汰了！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劣势！而且，被主厨淘汰的还不是那个不知收敛的自负亚当，而是和其他人相处还行的肖！一想到要继续和亚当抬头不见低头见，忍受对方那没理由的傲慢表情，蓝队的人就恨不得把亚当一脚踢出去！ “嘿，来喝一杯吗？”布兰登看了看自己郁闷的队友们，无奈地耸耸肩，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又端了些杯子，转头对在场的人说道。即使蓝队处境危险，但一轮比赛结束，确实应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在这点上，布兰登相当看得开。 “好啊。”与布兰登目光相触红队的艾琳点了点头，自然地说道。 “能过来帮我拿一下杯子吗？”布兰登扬起嘴角，向艾琳眨了眨眼睛，目光在艾琳身上划过，充满了某种暗示性，“当然，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也尽可以提出来。” “哦，你真是……”艾琳当然接受到了布兰登的暧昧信息，但她没有为对方的轻佻发怒，反而轻轻笑了起来——这本就是成年人的暧昧游戏，是自己对异性吸引力的证明，有什么好恼怒的呢？两人目光相触，内里的互相挑逗不言自明。 边上，站着背靠在沙发上的伊莉和迪妮莎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互相碰了碰酒杯。 在全封闭的比赛里，男女互有好感再正常不过，别说只是调*了，有时候天雷勾动地火也不是没有。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就够了。 “对了，莉亚。”西恩坐在沙发上，一手搭在贾斯汀肩上，一手接过了布兰登递过去的酒杯，稍显放松地品了品，想到布兰登和艾琳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不由好奇地问伊莉，“你有男朋友吗？还是已经结婚了？”这个年龄的选手已婚再正常不过。 “不，我最近单身。”伊莉笑着摆摆手，地狱厨房的后期也会邀请家人作为嘉宾，伊莉不想面对一个陌生的男朋友，索性一开始就“设定”单身了，“你们呢？” “我女朋友在家里等我。”西恩想到自己身材火辣的女朋友，就不由咧了咧嘴，“我们说好，比赛结束后就去结婚。我们已经交往三年了，和结婚也没差了。”美国的一些州是承认事实婚姻的，即使没有领证，但双方承认夫妻关系又确实同居，周围的其他人也认可，这就是事实婚姻了，和真正的婚姻几乎没差别，该有的配偶权利也都有。 “那倒是。”迪妮莎闻言也点了点头，“我和我女朋友刚分手，现在也是单身。” “等等，女朋友…你是？！”西恩睁大了眼睛，他一直没看出来，迪妮莎有蕾丝倾向。不过，迪妮莎身上的气势一直很强，不是那种领导的气势，而是在感情中的那种主导气势。 作为一档面向全美的真人秀，平等和不歧视是永远贯穿在节目中的，所以每期的地狱厨房都会有那么一两个性取向为同性的选手，当然，其中多是女性，因为男性大多都有点恐同。这一点，哪怕在号称自由开放的美国也是一样的。 “你歧视？”听到西恩的惊诧，吉娜拎着一大瓶酒，粗暴地灌了两口，走到对方边上的沙发扶手边坐下（西恩不着痕迹地避了避，向贾斯汀靠了过去），不满地说道，“我也是les，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当然没有！”听到吉娜自爆性向，西恩再一次瞠目结舌，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他对吉娜的为人有意见，但他对吉娜的性向没意见。男性总是对les格外宽容的，通常让直男感到莫名惊恐的都是gay（也许直男认为，只要是男的就会被gay觊觎，但事实上，gay的审美眼光是很高的……）。 “那就好。”吉娜摊了摊手，“不过，你有意见也无所谓。你不知道我多受女孩欢迎，她们都觉得我性感的要命，有无数的女孩哭着喊着想和我*一度呢。”吉娜摊了摊手，故作无奈地摇摇头，仿佛为女孩们的热烈追求而感到头痛。 “……”男选手和女选手们面面相觑，纷纷无言——没人相信这点，无论身材还是长相，甚至是内在性格，吉娜似乎都不出众，他们真的不相信吉娜有这种人格魅力。迪妮莎甚至都忍不住扶额了——吉娜这样的人简直在给les抹黑，天知道，哪怕同为les的她，都完全不喜欢吉娜这一款！ “对了，乔什，你有固定的交往对象吗？”边上端起酒杯的蕾妮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一个人靠坐在单人沙发里的乔什，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我有一个未婚妻，不过婚期还没决定。”乔什笑了笑，坦然地说道，“你呢？” “哦，我也单身。”蕾妮失望地叹了口气——她本来以为乔什也是空窗期呢，她对这种留着小络腮胡的型男非常感兴趣，乔什的隐形拒绝无疑让她失望了。但蕾妮并不认为自己完全没机会，这是一档六男八女的全封闭真人秀，谁能保证他们在这里不会发生什么呢？ “雷诺，你结婚了吗？”惠特尼也向和她同一肤色的高壮男性问道，她注意到了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惠特尼对雷诺倒没什么别样心思，无他，雷诺已经四十多快五十岁了，又不是勤于打理自己的人，看上去还有点属于年长男性的不修边幅，对女性而言没什么吸引力。所以惠特尼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当然。”雷诺果然扬了扬自己手上那枚简朴的银戒，脸上扬起一个又属于丈夫、又属于父亲的笑容，“我孩子都有三个了，两男一女，我的小公主非常可爱。我是为了他们才来参赛的，我希望自己能给他们提供一个更好的生长环境，而不是像我一样，在穷困中长大。 当然，还有我的妻子，她也一直很支持我，我希望她以后去超市的时候，可以尽情挑选她想要的东西，而不用每时每刻计算着折扣和特价。或者，去品牌店的时候，也不用再被专柜的工作人员歧视，而是能挺起胸膛，告诉他们，‘这个这个和这个，我全要了’。” 雷诺脸上浮现出一个底层人士特有的酸涩而无奈的笑容，珍惜地品了品自己杯中的红酒——即使这不是之前蓝队挑战赛胜利的时候，主厨带他们喝的高级红酒，而只是超市里贩售的普通红酒，但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一种非常难得的享受了。 这是个早已体会过社会歧视与生活艰辛的男人，他背上有着不止一个人的希望。他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自己家庭和自己家人的命运，让自己重要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但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改变自己的阶级是无比困难的事情。 这个世界连一丝机会都不会给他，因为他的肤色，因为他的贫穷。 能站在地狱厨房，已经是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你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惠特尼默了默，轻声对雷诺说道——她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问，会得出这么让人沉默的答案。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必须胜利的参赛理由，追逐自己的梦想，但雷诺的理由真的让人又心酸，又感慨。 其他选手也纷纷陷入了沉默，这一刻，他们看向这个对手的目光中敌意渐消，露出了对承担起家庭负担的男人的敬佩。 整个客厅一时无言。 “为雷诺干杯吧。”最后，伊莉首先举起了杯子，打破了这份沉重的沉默，“为你的妻子，为你的孩子。”以及，为她阔别已久的家人，为她在另一个世界一起奋斗的恋人。无论如何，她都要获得胜利！雷诺的故事确实很感人，但她也有必须获胜的理由！ “还有，为我们的梦想，为我们的家人。”迪妮莎紧随其后，杯子轻轻碰到了伊莉边上。 “干杯！”所有人一起举起了酒杯，脸上露出了毫无保留的祝福笑容——他们是彼此的劲敌，但也是彼此的战友，是一起站在这个比赛里互相竞争又互相扶持的关系。 最后，无论是谁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他们都不会忘记—— 有这么一夜，他们曾经彼此真诚地祝福，希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光明的好前程。 也许是一场比赛结束后精神格外放松的原因，也许是红酒中的色泽与香气太过醉人，这一夜，无论是红队还是蓝队，无论是男选手还是女选手，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本该有的敌对立场，畅快地大谈特谈，互相吹嘘吹捧，互相勾肩搭背，干杯、拥抱、以及少数人的接吻，发生在了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所有人清醒过来后都感到不可置信的一夜。 但，也是这份不可置信，让这难得的一夜显得弥足珍贵。 不过，这终究只是短暂的友好时光，再次天光大亮后，他们还是要迎来新一轮的比赛，目送又一人的离开…… 第148章 地狱厨房（二十六） “这一次，在宣布你们的挑战赛主题之前,你们将迎来三位非常特殊的评委。” 第二天，戈登一如既往地站在两队选手面前,脸上是又有好戏可看的愉快表情。 当然,习惯了戈登时不时的恶趣味、或者说恶作剧,选手们的脸上都非常淡定——无论心里是平静还是咆哮,至少现在大家都做到了明面上的不为所动。 “我保证,真的非常特殊。”见选手们面不改色，戈登略有失望地耸了耸肩，干脆不再卖关子,直接地说道，“让我们欢迎，这三位天赋卓绝的——” 红队和蓝队的目光都不由地投向了地狱厨房的玻璃大门入口处,他们知道，那些在业界享有盛名的绝顶大厨将受邀而来，这是节目组和主厨共同的人脉和影响力。 但是,他们看到的不是任何一个米其林大厨,甚至，不是一个厨师！ “哦！我的天！”女选手们又惊又喜地睁大了眼睛,有人甚至尖叫出声，眼睛里的狂热比第一次看到主厨还要来得强烈，伊莉更是吃惊地掩口，以防自己也跟着失态！ “[哔]！”哪怕对那个圈子知之甚少的男选手们也脱口骂出了脏话——这并不代表他们讨厌这三个嘉宾评委（当然，也说不上喜欢——对方甚至不是专业的厨师，他们能吃得出切德奶酪和山羊奶酪的区别吗？！有些刻薄点的男选手这样想道），这只是一些生性粗鲁的男性过分惊讶时的条件反射而已。而且，他们也压根不敢真的骂。一旦他们在这里骂了，回去之后就是他们的老婆/未婚妻/女朋友收拾他们了，因为，这三人是—— “丽萨，切斯特，还有可爱的阿什莉！欢迎你们！” 在选手们的瞠目结舌中，戈登和以前一样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只有这时候，向来严肃可怕的主厨才会显露出亲民得近乎调皮的一面，但这一点都不违和，反而为他增添了一丝鲜活的普通人气息，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米其林三星主厨。 “谢谢你，戈登。”以丽萨为首的三人推门而入，微笑着走到了主厨边上，和选手们打了个轻松的招呼，“嗨，你们好。”他们的语气亲和得不可思议，就像他们不是时尚圈的顶尖人士，而是所有人最亲切的邻居。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比起那些背景雄厚的圈内人士，这三人都是从真人秀比赛中脱颖而出的天才！看到他们，选手们就像看到了自己的明天！只要他们在比赛里表现得足够出色，就能像他们一样，成为绝对的明日之星！ “哦！天哪！天哪天哪天哪！”一些女选手们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了。 “这真是……”男选手们也尤在不可置信——不觉得这三人有美食品鉴力是一回事（他们都是专业的设计师而不是美食家），但感慨于见到这三个名人又是另一回事了！这可是实实在在、出现在报纸和电视新闻上的人物啊，是以往的他们绝对接触不到的真正名流！关于阿什莉，也许在这点上要保留一些质疑，但r夫妇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戈登先和丽萨交换了一个亲切的贴面礼，又和切斯特有力地握了握手。 三人看着彼此的目光都有种格外的熟稔，毕竟都是住在同一个住宅区，也就是世界上最豪华的社区之一的比弗利山庄，抬头不见低头见或者成为不错的朋友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名人的圈子可比一般人要小得多。 和已经声名鹊起、早已一跃成为顶级设计师的夫妇打过招呼后，戈登又和阿什莉亲切地拥抱了一下——毕竟，这位才是今晚嘉宾中的正主。 “好了，好了，收起你们惊讶的蠢样。”戈登到底还是那个毒舌的戈登，对嘉宾像二月的春风般和煦，对选手们就如十二月的寒风般凛冽。这巨大的反差让选手们或委屈或不服气地暗暗撇嘴（没人敢当着戈登的面露出异样神情），但也让他们收敛了自己的痴相。 “现在，你们已经知道，我最美丽的丽萨（丽萨露出一个宛如少女的不好意思的笑容）、最英俊的切斯特（切斯特开心地咧咧嘴）和最可爱的阿什莉（阿什莉露出一个胖乎乎的娇憨又讨喜的笑容）就是这一期的嘉宾评委。” 戈登向选手们解释道，“众所周知，丽萨和切斯特在前两年创立了属于他们的顶尖时尚品牌liza&r，并且不断发展着这个奢美的品牌。” 随着戈登的流利讲述——隐形的打广告是任何真人秀节目的惯例，更直白的也不是没有——选手们纷纷点头，想起在这两年内搅动了整个时尚圈风云的这个崭新又高级的品牌！ 女选手们为了这两年来持续在各大时尚杂志上亮相的r（liza&r的合成音）经典款手包、高跟鞋以及不断亮相的华美服装疯狂，她们愿意为了这些美丽得不可思议的衣服杀人！哪怕对时尚不敏感的男选手们，也在女朋友/未婚妻/老婆的悉心指导下（学不会就分手！分手！！！）了解到这个品牌的地位。 哪怕是单身的男选手，只要想到他们的海莉女神（海莉对直男和蕾丝的杀伤力很大，说得上是男女通吃了，这大概就是一些明星天生自带的路人好感度了），就会自然地想到这两年和自己的女神关系密切的l&c（liza&r的副线）品牌！ “这一次，这对人人艳羡的夫妇邀请了他们在天桥风云比赛里的曾经队友，阿什莉，一起来打造一个全新的副线——自信。在这个副线里，阿什莉将作为主打设计师，设计大部分的成衣和单品，对象则是拥有普通体型的健康女孩们。” 戈登继续对选手们说着，选手们也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旁边的r夫妇。 也许，在一般人看来，立足业界顶端的丽萨和切斯特来到这个节目很不可思议——真人秀的格调之低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虽然这两人出身真人秀是不争的事实，但之后他们也做出了无数努力才慢慢弥补了这个弱项。而他们设计的礼服在红毯上的每一次惊艳亮相，都证明了天赋与实力和出身没有关系。 这一次，他们来到地狱厨房，不是为了而来，甚至不是为了l&c而来，而是为了而来！liza&r是毫无疑问的顶级奢侈品，l&c是兼具时尚品味又兼顾商业的设计，两者的定位与地狱厨房完全不搭，但是实实在在为了商业性！所以，节目受众就是美国普罗大众的地狱厨房就是打响这条新副线名气的最佳宣传场地！ “这一次，这三位出色的设计师就是你们的重要评委和命题者。” 戈登对选手们说完后，又转头对边上的三位设计师说道。 “阿什莉，从你开始？说出你对这次挑战赛的要求吧。” “不不不。”听到戈登这么说，阿什莉在边上连忙摆摆手，她知道，她是蹭了丽萨和切斯特的光才能来到这里的，也是借用了这两人辛苦运营出来的名气才能进一步发展她的事业。相比比赛结束后就一飞冲天的两人，她在大码市场上的发展还算不错，但离真正的光明还有段差距。设计和商业运营是两回事，阿什莉有设计天赋，但在运营她的品牌上举步维艰。 这时候，丽萨和切斯特愿意来邀请她加入他们的新副线，阿什莉是非常感激的——她本就是个非常善良的好女孩，除了爱哭鼻子些。而且，就算爱哭鼻子，她和梅格也是完全不同的。阿什莉就是那种会擦干眼泪继续闷头干下去的勇敢女孩，梅格是会因此而踌躇不前的畏缩女孩，这就是她们的差别。 “你们先。”阿什莉对丽萨小声说道——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因为谁才能站在这里，并对此心怀感激，所以毫不犹豫就将第一个发言机会让给了对方。即使这本就是对方的人脉，本就应该对方先说，但阿什莉表现出来的感恩态度真的让人心生好感，并忍不住微笑。 “那好吧。”丽萨也没多推辞，镜头前的主角并不是她们，而是那些殷殷看着她们、渴望着自己成功的年轻人（其实丽萨比他们中的大多数要小…），她想了想，很快说出了她的要求，“我喜欢清淡的菜品，不用太丰盛，但要精致，就像艺术品一样。” 其实普通的食物丽萨也能吃的很开心，但她现在站的地方是地狱厨房的录制现场，她的一切都会展现到成千上万的观众面前。所以，为了她和切斯特创立的品牌，为了两人的事业，她必须做好自己的形象管理——哪怕炸鸡和薯条就够她爱了，但这就是顶级设计师的格调，她还没站到蘸着番茄酱吃炸鸡也能被人说时尚的地位。这不是制约，而是责任。 “很好，清淡，精致。”戈登点了点头，为丽萨的要求总结了一下，得到了对方的微笑回应后，才看向切斯特，“来吧，我的朋友，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肉。”俊美的年轻人爽朗地笑了起来——很多女选手直接看呆，说出了他早已想好的要求，“但不要给我端上太可怕的肉，我想要非常入味、口感分明的肉，但也不要让味道太过浓烈，我和丽萨都不太喜欢那种。” “肉，美味的肉，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困难的要求。”戈登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切斯特的这个要求比丽萨的要难多了，戈登看向专心倾听嘉宾要求的选手们，叹了口气，“这就是考验你们的时候了，别让我们的嘉宾失望。”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回答他。 “最后但同样重要的，阿什莉，你想要什么食物呢？”戈登看向边上的紫发胖女孩。 “我想要不那么高级的食物，当然，不要是炸鸡那种，而是更亲民一点，让我觉得这是我们每个人都好像吃过的食物。”阿什莉几乎提出了一个和丽萨与切斯特截然不同的要求。当然，这不是阿什莉故意想和两人唱反调，而是她们各自主导的设计品牌的市场定位不一样，所以提出的要求当然也不一样。 “哇哦。”戈登故意惊叹一声，“所以，我们不但要有精致的像艺术品一样的食物，最好是肉，同时也要兼顾到清淡又分明的口味，要很入味，而且还要不那么超凡脱俗的料理。这真是我听说过最苛刻的要求了，设计师可真挑剔！” “让我们尽情地提要求，这可是你说的。”切斯特听出了戈登的玩笑之意，于是也配合地说道，“如果我不满意，我会毫不犹豫给出最低分的！这是我第一次站在评委席上给选手打分，能体会一下海蒂、妮娜和扎克他们的感觉，这可真是棒呆了！” “当然，你能打出你任意想打的分数。”戈登笑着点点头，对面露紧张之色的参赛者们说道，“别担心，最低也就是一分而已，绝不会出现零分的，我保证。” “……”这份保证根本不能让人安心！无论是红队还是蓝队的选手，都（暗自）愤怒地表示自己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好了。”戈登拍了拍手，最后对选手们宣布道，“这是一次有着非同寻常难度的挑战赛，我希望能看到你们做出精致美味又不失亲民的食物！所以，你们有一个半小时来完成这次的菜品，去吧！食材柜已经向你们打开了！”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回道，在主厨话音未落时，就你推我挤地向食材扑过去！ 伊莉一眼就相中了一只美妙的大龙虾！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龙虾更符合这次的主题呢？ 清淡的肉质却能做出口感丰富的味道，这是只有河鲜与海鲜才有的天赋——无论是猪肉、牛肉还是羊肉，都需要稍显强烈的味道刺激才能显示出肉质的美妙。白水煮肉很难吃，相比之下，烫海鲜、烫河鲜却还原了肉质的本身之美。而且，河鲜和海鲜的可塑性都很强，清烫鱼片固然好吃，但加上其他味道，滋味也能更胜一筹！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龙虾固然算高级食材，但没有高级到让一般人仰望至不可企及的高度！这也许说不上真正的亲民——如果是以炸鸡作为对比的话，但也不至于到曲高和寡的程度。这是一般家庭决定好好款待自己一次时，会选购的食材。 “对了，这一次……”在伊莉挑好了她的大龙虾以及相辅的其他食材时，站在她旁边的迪妮莎压低声音提醒了她一句，“我们有八个人。” 而蓝队只有六个人。 这也意味着，她们要面对和上次一样的处境——红队有两人将提前出局，剥夺向主厨和嘉宾评委们正式上菜的机会。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主厨没有临时改变规则。但以主厨一贯的行事来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主厨只会给选手们制造更多出人意料的小麻烦，让选手的内部矛盾更加激化，而不会好心地为选手们营造一个和睦比赛的环境。通过这种极度残酷的方式，留到最后的就是最出色的那一个，无论是烹制实力，还是人际能力。 主厨只要最强的一个，这是他无时无刻不对选手们传达的信息。 而选手们，则时刻想着成为最强的一个！ “所以，我们要做的更好，因为我们很可能只有八分之六的上菜机会。”伊莉握紧了她手边的一颗洋葱，转头对迪妮莎说道，“我们不会成为那八分之二的，不是吗？” 至于迪妮莎暗示的问题，伊莉也无法给出更好的答案。四人对四人，没有人能有特别的优势。这一次，是真正的完全公平的比赛。但这种公平不是出于比赛制度，而是出于团队的内部竞争。已经到了实力说话的时候了，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这就是这一次挑战赛的规则。没有人能浑水摸鱼，已经到了实力见真章的时候了。 “当然。”听到伊莉的话，迪妮莎微微一笑，她也同样不惧任何比赛。唯一让她会额外考虑的，就是莉亚的立场。她和莉亚是站在同一边的人，利益与共，互为臂膀。无论莉亚要做什么，于情于理，迪妮莎都会义无反顾——这就是真正的队友，彼此信任，彼此支持。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中是队友间自有的默契，然后转头走到了各自的工作台上。 这一次的挑战赛时间是前所未有的长，但对两队选手们来说，只有时间不够，没有时间用不完的问题——在厨房里，烤箱一开，数十分钟就过去了；再随便煮点高汤，时间就是按小时计了。厨房里，时间永远也不嫌多。 地狱厨房为选手们提供了各种基本汤底，但想要表达出自己的风格，做出风味独特的菜品，他们必须要对这些既有的汤料进行二次加工，才能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汤汁与酱料。 在主厨宣布了这次的比赛时间后，伊莉就决定做一道龙虾高汤来搭配菜品。 龙虾的处理方式是很考验厨师经验和技术的，就像吃螃蟹一样，一般人固然可以吃到蟹肉，但用蟹八件吃出来无疑更轻松、更干净也更美观。这就是变相的专业了。 龙虾的处理也是一样，随随便便一刀拍死大龙虾当然也可以，但最好的，还是垂直于龙虾头颈，竖着斩下一刀——这种方式破坏了龙虾的脑干，对龙虾来说是最短暂也最无痛的死亡（如果被吃掉是它们注定的命运的话），甚至一些厨师戏称这是大龙虾的安乐死。 至于直接把大龙虾的头直接斩下来，或者拧下来，这种方式就太过粗暴了，又不美观，又不有效，高级点的厨师都不会这么做——对于很多未处理的生鲜食材来说，头部的这一刀并不马上致命，有的甚至还能顶着没头的身躯再扑腾一会儿。无论是对厨师来说，还是对观众来说，这看上去都太惨烈、太不人道了。 伊莉简单地处理好了龙虾，就将龙虾放到了边上轻轻沸腾的汤水中——切片的胡萝卜与洋葱在水中不断翻滚着，调味的香料、提味的果醋与海盐早已融入汤水，天然食材的清淡香气从汤面上冉冉升起，让人耳目一新。这是她从一开始就准备着的底汤，只等汤锅沸腾，就能将处理好的龙虾连壳放入汤水中。 五分钟后，龙虾的身躯已经染上了诱人的红色，汤锅上飘出的香气也带上了海鲜特有的淡淡鲜香——不浓烈，但让人非常向往，连厨房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向这边瞥来视线。 如果说观众是纯粹的对美好食物的向往，那他们就是对队友的感慨和对对手的警惕了。一个半小时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但对熬汤来说，就太紧迫了！他们没想到，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竟然真有人打算自己熬高汤！——在场的每一个专业厨师都能看出这个队友兼对手的意图和野心，这是看似不显、实则可怕的冒险！ 高汤的威力他们每个人都知道，那是可以让食材的味道更丰富的不二武器！而且，与更快速、更有爆发性的煎烤不同，高汤的滋味是慢慢渗进食物中的，更温和、更内敛、更柔和，让人不会有丝毫口感碰撞的异样感，只有温润无比的食材原味的自然融合！ 但，高汤的秘诀就在于时间和耐心，两者缺一不可。一旦不能及时完成，整道菜品都会因此毁掉！在时间有限的比赛里，没人会想冒这样的风险！除了—— 伊莉。 她并不在意队友若有若无的打量。 这是团体赛，她们的表现决定了自己最终的待遇。没人想被惩罚，每人都想享受。所以，其他人可能会对她警惕——伊莉早已习惯了这点，但不会故意使坏（这是晚餐服务中的常见小手段），这就够了。 由于是在放着去腥香料的汤水中被煮熟的缘故，被捞出汤水的龙虾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腥味，只有淡淡的属于海鲜的鲜香和其他食材的天然气息。 大龙虾很快被剥去了外壳，放到了一边餐盘上待用，而剥下的龙虾壳也没有浪费（虾壳是虾味的精华，就像鸡皮之于鸡一样，光秃秃的剥掉皮的白斩鸡是不能熬出鸡汤高汤的），立刻被放到了热好了橄榄油的油锅中，与西红柿、胡萝卜、大蒜等配菜一起翻炒，中间还要撒上百里香和月桂叶，以及橙皮碎（用橙子在刮板上轻擦，不能用力，否则就会擦到发苦的白色经络，要得到柠檬皮的碎屑也是一样的处理方法）和龙蒿。在橄榄油的催化下，食材的香味与虾壳的鲜香迅速融合到一起，浓烈的香气从锅上冒了出来。 那是属于海鲜大餐的气息。 食材的味道已经被激发出来，伊莉却没有就此收手，相反，她还向滚烫的油锅中倒入了引燃的干邑，然后引入火苗—— 轰—— 平底锅上立刻燃烧了起来！ 海鲜的香气、香料的香气、白兰地的香气，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开来！ 所有人都闻到了这一刻爆炸般的食物香气！ 浓郁，鲜香，让人闻过一次，就永生不会忘记！ 这一幕立刻被镜头捕捉到了！ 看着镜头下迅速燃起的油锅，观众们都忍不住为他们支持的选手捏了把冷汗！ ——天！ ——这该怎么办！ ——莉亚这次的挑战赛……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莉亚也失手了吗？ ——哦！不！ 观众们忍不住想道。 这些坐在千里之外电视机前的可爱观众没有留意到伊莉的小手法，也不能感受到那一刹那的惊艳香气——那其实是好久之前的比赛了，所以他们只能根据自己的所见去做简单的判断。诚实地说，他们的很多人都被油锅上的火苗吓到了，并真心实意地为伊莉担心着。 不过，下一刻，他们又很快注意到，与那些油锅着火而手忙脚乱的选手不同，莉亚非常淡定，除了稍微退后一步，不让自己被火苗撩到，她再没有多余的抢救动作。相反，她全神贯注地看着锅中的火苗，等火苗燃尽后，才有条不紊地加入地狱厨房常备的清鸡汤与清鱼汤…… ——好像，没事？ ——这是特殊的烹制手段吧？ ——感觉好高级！ 即使没什么厨艺知识的观众都隐约看出了门道，而对与伊莉同台的选手，就更是看出了伊莉的手法——这是厨师的技艺了，名为燃烧的高级烹饪手段。 最简单且最广为人知的例子，就是焦糖布丁。 正宗的焦糖布丁，在奶黄色的布丁上，浅褐色的焦糖应该是凝固呈片状的，吃起来的时候有一种酥脆香甜的幸福感，这就是引管上的火苗让融化的焦糖浆液一瞬间固化的效果。而如果燃烧的时间太短，焦糖就不会凝固，依旧保持融化的液态；如果燃烧的时间太长，下面的布丁也会被烧到、被破坏，焦糖就会真的发焦，味道会变苦涩，口感也不再酥脆了。 这是非常考验厨师技艺的手法，所以市面上很多焦糖布丁并不正宗，因为厨师没有这种手法。不过，伊莉此时用的酒精引燃法是相对简单的手法，不用有意掌控时间，只要倒入适量的干邑，点燃后，等待酒精烧透蒸发就好。 地狱厨房的选手们多少了解这种手法，但对观众来说，这无疑就是大开眼界了！ 即使火苗早已熄灭，但网络上的讨论热度却分毫不减。 ——这是这一轮挑战赛最有观赏性的一幕！ 许多人这样宣称。 连坐在大厅里的三位设计师也都为这一幕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给他们的冲击就像第一次看电影《饥饿游戏》时，看到女主角身上的战袍凭空燃烧时的那种震撼！ “这太奇妙了！”丽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孩充满想象力的烹制手法，忍不住对环着她肩膀的切斯特说道，“我简直迫不期待想品尝她的食物！” “对，那一定很有趣。”切斯特笑着对她点点头，“这个制作过程就像艺术品了。我要对厨师改观了，戈登。”显然，后半句是对他的朋友说的，“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切斯特仍在啧啧称奇，毕竟，在一跃成为顶级设计师之前，他和丽萨都是普通人而已，对美食的了解比较有限，只有对他们的华服事业才倾注了所有心血。 “希望她不会让我们失望。”阿什莉也跟着说了一句。现在，连她都对这个选手的菜品感兴趣了。哪怕她还完全没看到对方的成品，但她的期待度无疑调高了！ “她不会的。”戈登笑着回道。这种主持人和嘉宾的私下交谈，是不会被剪辑播出去的。换言之，主厨不用担心被打脸，也不用为自己的这番话负责。当然，主厨还是相信伊莉的，不然根本不会说出这种话。 嘉宾们和主厨轻声讨论着选手们的表现，而选手们浑然不知，只专注于自己的菜品上。 伊莉也一样，她根本不知道其他人对这场华美的表现到底有多赞叹！ 火焰熄灭之后，她又向锅中加入了清澈鲜美的鸡汤与鱼汤——这些都是基础汤汁，厨房里时刻准备着这些，而龙虾高汤则是不常备的，需要选手们自己熬制。透明的玻璃锅盖被盖上，小火慢炆，海鲜之鲜与河鲜之香被鸡汤中和，锅中汤水渐渐融合为好看的乳白色，散发出阵阵温暖又动人的香气，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这就是最为特别的龙虾高汤了。 而在等待那三份汤汁融合收味的时候，伊莉又用磨好的木薯粉做出了一小碗圆圆的小珍珠，在水中煮出那种外层晶透、内里糯白、口感q弹的感觉，并用水芹调味——这种香气清淡的香草很适合用来为蔬果类的调味品，而不像百里香、月桂叶的香味那样过于浓郁，后两者一般是用来为口感稍重的肉类调味的，就像伊莉最初煮龙虾的去腥汤水中用到的那样。 正当伊莉制作完这份配餐的木薯珍珠，又准备好了下一步即将使用的龙虾高汤后，评委们休息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质疑—— “米拉，你在干嘛？你是做好了吗？”戈登目光看向厨房中突然靠在料理台边开始休息的胖女孩，不悦地皱起了眉，扬声问道。 “呃，是的，主厨！”米拉一愣，连忙站好，恭敬地对主厨说道。 “难道你就没有别的可以做了吗？难道你就要浪费这余下的半个小时吗？你对自己的成品就那么有信心？！”戈登快步走到厨房门口，口气就像一个严厉的老师，厉声询问着成绩不好的学生，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多出来的时间，检查考卷到最后一刻，反而没意义地提前交卷？难道就为了多玩、多休息那几分钟吗？这真是蠢得不可思议！ 当然，话说回来，如果是成绩够好的学生，或者早已被放弃的学生，那么老师也不会多管。但是，戈登认为，在场没一个厨师可以自负到浪费宝贵的比赛时间，而仍能保证夺冠！这些大多是未经打磨的年轻人——在主厨看来，这些中小餐厅的工作经验根本不算锻炼——没有一个有这样的底气！连莉亚都不能，更何况其他人！ 这不是自信与否的问题，而是是否谦逊的问题！ 这些年轻人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必须学会谦逊、学会不择手段地学习，甚至放下尊严地偷师，以此不断地提高自己，就像戈登年轻时的那样，而不能骄傲地止步于此，那将是他们进步的最佳障碍！ “我……”被戈登点名批评让米拉白胖的脸顿时窘迫得发红，支吾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本以为自己上一次表现得不错——她可是拿到了一个宝贵的8分呢（可惜她没能上菜），没想到主厨依然毫不留情地点出了她的问题。 这让米拉觉很失落——她以为主厨是非常欣赏她的，不然上次在挑战赛结束后，主厨为什么还要特意给她一次上菜的机会呢？甚至还给了她那么高的分数！米拉当然没想到，这是主厨出于团队的考量，所以才给了她高分（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让她信心膨胀，并想让她们的团队跟多一些磨难，看她们能不能克服而已。 米拉不明白这点，她只明白，主厨这次的批评让自己非常不好受…… “算了，随便你吧！”见米拉只有忸怩，却没有任何反省的意思，戈登不禁失望地摇摇头，又随便摆了摆手——地狱厨房是这些年轻人多么好的机会，这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些人一生一次如此接近一个米其林三星主厨的机会了！ 不是戈登自恋，而是世界上的三星主厨本就寥寥无几，又有几个愿意面对面指导这些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并给出他们宝贵的建议呢？如果换成二十年前的戈登在这里，他绝对会比对女朋友还慎重地对待这次的机会的！ “主厨……”米拉张了张嘴，想要对主厨道个歉，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道歉也就无从道起了。反正她都做好了，站着休息一下有什么不对？厨房里的工作不就是这样，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后，当然要寻找一切时机好好休息！ “别把你那套不入流的厨房偷懒技巧带到这里！”戈登哪里看不出米拉在想什么，对于米拉的想法，他只想冷笑——用对待过去工作厨房的态度来迎接地狱厨房的挑战赛，戈登看不出米拉对这场比赛有任何的重视！她就像在玩家家酒一样！ “摆盘、试味、各种调整，你本有那么多的事可以做！”戈登举起手掌，阻止了米拉想为自己辩解的话，“但你恰好什么都没做！” “我……”米拉涨红着脸，张了张口。 “我不想和你再废口舌了。”戈登冷着脸说道，“就让你的菜品为你代言吧。反正，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要上菜了。让我看看，你是做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这么放松！” “……”主厨的话就像一座可怕的大山，让她压抑地喘不过气来！米拉头皮一紧，心里一沉，顿感压力重重！ 边上，仍在忙碌的红队和蓝队的选手们也忍不住面面相觑，蓝队惊愕，红队扶额。 他们都没想到会有人摆出一副提前完工的架势，就这么大咧咧的休息了！ 这简直毫无态度可言！ 难道梅格离开了之后，她的智商留了下来，传承给了米拉？ 这一刻，不止一个人怀疑地想道。 无他，米拉的这种做法真是太蠢了！ 这就像当着大厨的面偷懒一样！ 有几个智商情商正常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 ——每一次都有选手刷新我对正常人类的智商下限认知。 犀利又刻薄的观众事后这么留言道。 ——自信不是问题，但不谦逊，这绝对是个问题！ ——戈登显而易见生气了！米拉死定了！ 也有人完全不看好米拉，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红队不会被她拖累吧？ ——莉亚她们说不定就会被她害死！ 有人已经开始担心红队的未来了，即使莉亚每次都发挥超常，但架不住每次都有猪队友拖后腿啊！想到这里，观众们都为那些一贯出色的选手们默默心塞了…… 第149章 地狱厨房（二十七） 伊莉这一次的烹饪给人的感觉与过去完全不同。 如果说，先前的挑战赛中,伊莉给人的印象是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步都在争分夺秒,又分毫不错,让人忍不住跟着紧张又激动；那么,这一次,伊莉给人的感觉就是不紧不慢、成竹在胸,有一种信手拈来的娴熟，让人能够平心静气地欣赏这种悠然又纯属的工作步调，却仍觉得信心百倍！ 在为米拉的表现暗暗摇头后,伊莉又继续专心处理她的食材——与放任时间流走的米拉不同，伊莉这次设计的菜品看似简洁，实则要花费比以往更多的功夫和耐心。这都是食客的人看不到的属于厨师的默默努力,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在大多数领域都是通行的。 伊莉将来之不易的高汤分成两份,一份加以澄清——这就用到了厨房里最万能的鸡蛋,特别分出的蛋清被小心地加入到稍微冷却后的高汤中，轻轻搅拌,微煮，汤面很快泛起顶得高高的白色泡沫，汤里的细小杂质也被吸附了进来，一起上升到了水面上。 这是专业厨师的去除杂质的手法，需要十数分钟的耐心搅拌，才能完成这项非常细腻的工作。再之后，就是用普通的过滤手法，将这部分高汤进一步过滤了，这样得到的就是一份非常干净、非常清澈的乳白汤水，可以与琼脂混合、或者单独制成美味的龙虾凝胶，还能按自己的心意随意定型切割，进行漂亮的摆盘。 至于另一份高汤，则可以将奶油加入进去，慢慢搅拌，制成一份纯白醇厚、鲜美独特的美式风味酱。这也是一个由少到多、循序渐进的过程，绝不能有任何急躁，否则，龙虾高汤和奶油就不能恰到好处地合二为一，只会彼此孤立，根本无法协调融合两者的味道。 “注意，还有五分钟！”时间即将截止的时候，戈登起身提醒选手们道。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回答了主厨，他们中的多数其实也早已完成了自己的菜品，只是他们不会像米拉一样，直接就在旁边休息，那看起来就像偷懒，给人的印象太糟糕了！而且，有米拉的前车之鉴在，其他选手都察觉到了主厨的态度，他们绝不会犯一样的错误！ 大多数选手早已准备完毕，在最后构思装盘了，伊莉是少数仍在争分夺秒工作的选手。 闪着银光的窄刀握在那只纤瘦白皙的手中，煮好又剥好的龙虾肉也被轻轻按在了案板上。光洁的刀面反映着日光灯的白光，持刀者细瘦的手腕微动，锋利的光影稍移，虾背上的那道深埋的虾线就被立刻取了出来，只留下一道微深的狭长窄口。 这看上去其实不太美观，有种被破坏的瑕疵感，伊莉决不会任由这种不完美的成品被端出去，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特意准备木薯珍珠的原因！很快，一颗颗粉白软糯的小珍珠被小心填到虾背上的沟壑里，红白相间的龙虾背上立刻就像镶上了真正的剔透珍珠一样，看上去就像一个小而精致的艺术品！ 大龙虾被立着放在餐盘中央，龙虾背的珍珠上又被细心地撒上嫩绿色的罗勒与欧芹碎叶，作为对这种半透明的小珍珠的点缀。青绿色的小碎叶与红白相间的鲜嫩虾肉相得益彰，香草的动人香气也与虾肉的鲜甜气息彼此交融，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嗅觉上，都让人感受到一种让人心情愉悦的款待。 完成了龙虾的摆盘之后，伊莉又从冷藏室中取出了定型的琼脂凝胶，那是一个个像水滴滴落后凝成的圆形滴痕，琥珀色的半透明琼脂自然地撒落在白色的大餐盘里，看起来就好像新做好的杏黄色小果冻，看上去可爱又可口。 “10、9、8……”主厨开始了倒计时！ 选手们纷纷装好盘，将各自的餐盘端到了传菜口。 伊莉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盘，冷静又快速地将乳白醇厚的风味酱点在盘子里，又用银勺在酱料上划出一条微曲的弧度，让酱汁呈现出漂亮的逗点状，并在精美成形的酱料上撒上了先前过滤到的龙虾碎肉——这其实是吸尽了汤汁精华的肉沫，这才端起餐盘，来到了传菜口—— “……3、2、1，时间到！” 戈登话音落下的时候，选手们已经放置好了自己的餐盘，各自后退一步。 最后一个完成的伊莉也盖上了她餐盘上的银色保温盖，等待着最后的评判。 看着这些准时上菜的选手，戈登满意地点点头，看着面露忐忑的选手们，愉快地宣布了这次的比赛规则，“红队，你们这一次有八个人，而蓝队只有六人。为了公平起见，红队，你们仍要选出两个队友，这两人可能会失去上菜的机会。” 在说到“可能”这个词的时候，戈登略微加重了语气，显得意味深长——但这一刻，没有人听出来。红队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况，都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纷纷警惕地看了看自己身边本该是队友的人——这一刻，与自己穿着同色队服、系着同色额带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也许是出于谨慎的考虑，在最初，没人愿意树立不必要的敌人。 这时候，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攻击他人，谁能耐得下心后发制人了！ “你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快快快！”戈登看着陷入沉默的红队选手，拍拍手催促道。 “我们尽快尝一尝其他人的菜品吧。”伊莉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她是所有人默认的红队领导者（哪怕是不服气的蕾妮她们想的也是推翻她的权威，这已经是变相的承认了），如果现在继续僵持，最后没能按时说出那两个候选者，主厨说不定会认为她没有团队决断力——挑选出自己想要的团队成员本就是领导者的责任。 这一次，没人反对伊莉的意见。 这是目前来看最公正的方法了，虽然在时间上有点紧迫。 为了不影响菜品的外观，她们尽量品尝的都是锅中余下的汤水酱汁，但早已切块摆好的主食仍是没法尝试的，就像伊莉盘中小巧的龙虾肉，或者其他人盘子里的鸡肉、鱼肉等等，一旦切下，绝对会破坏摆盘的美观。所以，对最重要的主食部分，她们还是只能用肉眼判断。 “米拉的羊肋排在调味上有些太重了。”迪妮莎尝了尝烤盘里余下的汤汁，皱着眉说道，“而且，羊肉的味道也比较膻，配菜的韭菜也并不清淡。” “没错。”伊莉跟着点点头，就她所知道的，“丽萨”和“切斯特”的最爱都不是羊肉，如果这两人的口味没有变化的话，“还有，我担心米拉的菜品会影响主厨和嘉宾的主观评价，毕竟刚才主厨对米拉的态度很有意见。”伊莉补充了迪妮莎的意见。 “你们……”这些[哔]！米拉的脸色沉了沉，嘴里含糊地骂了两人一句，但伊莉所说的也是其他人担心的——主厨对米拉这次的表现并不看好，很难说米拉能不能用她的菜品完全征服主厨，这实在太拼运气了！没有人想冒这个险！米拉可以说自己的菜品是天下第一，但她不能说主厨一定更喜欢她的食物，特别是在她给主厨留下了坏印象的现在！ “如果没有其他意见的话，米拉只能……”伊莉看了看其他人，又看了看米拉本人，“我很遗憾，但这是为了我们团队。” “但这不公平！”米拉仍想为自己争取，即使她可能会遭到主厨的批评，但她仍想要个上菜的机会，“上一次我就被排除在外了，这一次凭什么又是我！我的食物绝对比这里的大多数人做得好！我不该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个！”米拉忿忿地说道。 “开始你刚才的表现真的非常不好。”朱莉当然也是理所当然地站在伊莉这边的，“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做出绝顶美妙的食物，我们不能把筹码压在你身上！” 如果说其他人能用80分的表现赢得主厨80分的评分，那么米拉说不定要用95分的表现才能得到一样的评价。这都是因为米拉先前那愚蠢的休息（或偷懒）给主厨留下了坏印象！ “我不接受！”米拉固执地说道，“要么让莉亚和我一起旁观，要么就让我参加这次比赛！” “……”迪妮莎她们几乎要为米拉的话扶额了——米拉怎么就是说不明白呢！她们不是针对她，而是她本身的表现就不够好。食材上选了重口味的羊肉和韭菜，调味也略咸，最后还没有充分用好比赛时间就提前休息了！这一个个理由，与她们于情于理都不能选择米拉！ 更何况，米拉竟然还想把莉亚拉下水！她有多大脸，才能把自己和莉亚相提并论？就是因为她上一轮的那个可疑的八分？呵呵，其他人根本不相信这是她的真实得分，想想都知道主厨在其中放了多少水！从米拉过去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了，想想她第一轮挑战赛的个人特色菜品中做出来的海鲜三吃吧，那可是主厨完全受不了的菜品！那才是她的真是水准！ 她凭什么和屡屡为红队立下功劳、又一次次彻底击败蓝队的莉亚相比！！！ 在这点上，连蕾妮她们都羞于承认！有眼睛的人都不会说米拉对红队的贡献和莉亚一样！这是显而易见的谎言！是当着主厨的面、当着千万美国观众的面，眼睁睁地说谎！ “红队！红队！20秒！”主厨在边上又催促了，“给我两个名字，尽快！” “是的，主厨！”红队连忙喊道。 “你确定要我退出？”回答完主厨后，伊莉回过头，沉声向米拉以及她身后的三人确认道，“你们确认要我退出？在这场每一分都至关重要的挑战赛里？” “……”蕾妮她们都沉默了——她们都知道，从前几轮来看，莉亚在挑战赛中的表现对其他人是碾压性的！但她们也知道，这可能是她们为数不多能把莉亚排除在比赛外的机会了！这是四比四，只要她们咬牙坚持，就有踢走莉亚的希望！如果运气好的话，如果她们能赢下莉亚出局的这场挑战赛，就能向主厨证明——莉亚并不是红队必须的！没有莉亚，她们也是最强的红队！莉亚，根本无足轻重！ 而且，就算这轮挑战赛失败，她们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不过就是地狱厨房的一天辛苦劳作而已，还不到晚餐服务的淘汰赛阶段，没有人会因此滚蛋！即使这一次的失败又证明了莉亚对红队的重要性，但这是早就被认可的事实，即使这种认知再被固化一次，对她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额外的损失了。而如果能借机推翻莉亚的威信，那就最好不过！ “是的，我们坚持。”想到这里，蕾妮就第一个开口了。 “没错，我们应该对米拉公平一点！”吉娜和惠特尼也纷纷为蕾妮声援——她们同样不乐见莉亚继续压在她们头上，她们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将莉亚拉下马的！ 这不是因为她们没有团队精神，而是因为比赛后期，选手人数骤减，团体赛就会变成完全的个人赛了！她们当然要提前除掉这样可怕到几乎难以战胜的对手——哪怕不喜，她们也得承认，一旦开始个人赛，与莉亚为敌，自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你们是蠢驴吗？！” 迪妮莎简直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这些话！ 这些人说了什么？ 她们想要莉亚退出挑战赛？ 然后呢，她们要做什么？ 用没有莉亚的队伍去和蓝队抗衡？ 她们到底是哪来的这样的堪称愚蠢的信心和勇气？！ 这些女孩难道没有看到吗？ 每一次的挑战赛，她们都是那么艰难的获胜！ 红队和蓝队的实力根本就在伯仲之间，一个人的表现就会影响最后的局势！ 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候，她们竟然选择放弃能力强大的莉亚，就想凭她们几个去比赛？ 这是迪妮莎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迪妮莎，没事的，谢谢。”伊莉回头，对自己坚实的队友轻轻笑了笑，转过头，再次看向自己对面的四人时，她的目光又变得无比冰冷，“如果你们坚持的话，这次我不上场也无所谓。但如果，最后红队因此失败，记住，这是你们的选择，与我无关！” 说到最后，伊莉的语气也越发冷酷！ 对于这些人的敌意，她不是没感觉的。但这是团队比赛，这是所有人都渴望胜利的地狱厨房，所以伊莉做出了无数努力，付出了无数退让，只为了打败蓝队！可现在，这些她名义上的队友非但没有珍惜过去的胜利，也没有正视她的付出，甚至都没有尝过她熬了整整一个小时的高汤，就要这么把她踢出队伍！ 伊莉又失望，又愤怒。她毕竟只是个从未被世界苛待过的年轻女孩（至少在她来到轮回世界之前是这样，而且，哪怕在轮回世界，伊莉一向的出色表现也让她超脱众人，而不用为了每一个积分束手束脚，绞尽脑汁，精打细算），并不像真正的社会人那样习惯这种职场上的自私与黑暗（哪怕她先前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所以，一气之下做出了这样的赌气决定！ “莉亚！”听到伊莉的决定，迪妮莎她们都惊呆了！ “为什么！”朱莉不解极了——就算对面四个人，她们也是四个人！她们绝不会让莉亚就此出局的！让朱莉说，她宁可出局的是自己，也不要是莉亚！哪怕她也没尝过莉亚的菜品，但从莉亚一贯稳定出色的表现，她就敢说，莉亚就是红队的制胜票！除了莉亚之外，红队再没人能有这种能以一己之力扭转局势的选手！ “你们真是…你们真是……”艾琳也连连摇头，她无法想象，对面的这些蠢货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才会让莉亚提前出局？这简直是在战前自断臂膀的愚蠢行为！这一刻，艾琳都忍不住怀疑，那四人到底是不是蓝队派来红队的卧底了！这简直不能理解！ “抱歉。”伊莉对她们歉意地笑笑，“就当是我主动退让吧。” 往期的地狱厨房中，确实也会有两队选手人数不等的情况，所以，在挑战赛环节，除了被队友强制票选出局外，也会有人自动放弃——不过那多半是在比赛开始就决定好的，因为不擅长的主题之类的。像伊莉这样，明明实力强到爆，却不得不退让的，绝对是绝无仅有。 “莉亚……”迪妮莎她们都皱起了眉——她们尊重莉亚的选择，但是，这可是团队赛！莉亚本可以为她们拿下一局绝对的胜利！没有蓝队选手能拍胸脯保证能战胜莉亚，没有人！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不止是红队的选手们，连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目瞪口呆了！ 爆米花洒了一沙发，炸鸡掉到了大腿的裤子上，但他们却浑然不觉！ ——红队是不想赢了吗？ ——圣母发作，决定将胜利拱手让给蓝队？ ——这太奇葩了！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啊啊啊啊！！！ 观众们完全无法理解那些人的选择。 ——呵呵，坐看那几个人被打脸！ ——就是！输了之后不要再厚颜无耻地赖莉亚！ ——红队死定了！！！！！！！！！！！！ 观众们一点也不看好这次的红队！ “时间到，告诉我你们的人选。”戈登向女选手们说道。 “米拉和我，主厨。”伊莉平静地回道，但她垂在身侧的手掌却紧紧攥成了拳——她到底心有不甘，作为一个意气尚未磨灭的年轻女孩。 “你？！”戈登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这是他脸上非常少见的表现，他甚至转头看了看红队的其他人，想知道这是不是莉亚在和他开玩笑，“你确定？！” 戈登完全不相信红队会做出这么脑残的决定！ 这完全是认输的节奏啊！ “是的，主厨，这是我们一致的决定。”伊莉没有辩解太多。 即使她知道，站在这个特定的“淘汰席”上，主厨肯定会对她的领导力有所失望。没有领导会让自己面临被踢出团队的危险，这完全说明了领导者的失败！ 但是，伊莉真的不想再为那些脑子不清楚的队友买单了！她们要有自己承担结果的觉悟！一直以来的晚餐服务胜利也许已经让她们冲昏了头脑，过分高估了自己，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仔细的决定！在愤怒的表象下，伊莉的内心是冰山般的冷静——她要让那些人看清楚，没有她的红队，是否还是那个无往不利的红队！ “好吧。”戈登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红队的其他人说道，“我希望你们不要后悔这个决定。” “是的，主厨！”红队的选手面无喜色地回道——哪怕是力主伊莉出局的蕾妮她们，也不会在队友提前淘汰的情况下表现出高兴的意思来的，这实在太不像团队了。 “不过，蓝队，对你们来说，这也许是个好消息。”戈登又看向边上的蓝队，脸上带着一丝即将看到好戏的笑容，“不不不，我不是说莉亚的出局对你们有利。” 主厨的前半句话让蓝队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也知道莉亚的强大，并深深忌惮着这个可怕的对手！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红队竟然会自己让莉亚出局！这太不可思议了！这绝对是上帝送给他们的礼物！但是，听主厨的后半句话，好像还有别的内涵？蓝队中的聪明人又悄悄琢磨起来。但他们真的想不出来，如果莉亚的出局不是对他们的好消息，那什么才是？ “如你们所知道的，你们只有六人，红队却有八人。”在蓝队抓心挠肺的好奇中，戈登慢悠悠地将话题扯了原处，顶着蓝队渴求的眼神，终于大发慈悲地给出了他的答案，“为了比赛的公平和适当的平衡，你们可以首先在这两个选手中挑一个，作为你们的临时队友。” “[哔]！”蓝队的选手们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他们的好运气——别忘了，这两个被红队弃置一边的选手中，其中一个可是莉亚啊！那个莉亚啊！几乎战无不胜的莉亚啊！ 想到这里，就让男选手们激动地浑身颤抖了！ 他们错了，真的错了，上帝不是送了他们一个礼物，而是送了他们一个顶级豪华大礼包！！！今天的上帝一定站在他们这边嗷！！！ 而相对欣喜若狂的蓝队选手，红队选手的脸色却一瞬间惨白了！ 伊莉和米拉的错愕不用多说——她们本以为注定要错过这次的比赛了，但听主厨的话，她们似乎仍有比赛的机会，只是其中一人会暂时去蓝队而已，另一人则会留在红队！她们都没想到，自己会迎来这样的峰回路转！ 至于红队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蕾妮她们的脸色简直如丧考妣！她们是不愿莉亚上场，不愿对方赢得全场的所有关注，更不愿永远活在对方的阴影下，所以才不顾脸面、千方百计地想让莉亚提前出局！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主厨竟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她们不想让莉亚上场，但她们更不想让莉亚为蓝队上场啊！！！ 这可不是先前的温柔对照组模式了——之前，她们凭着与莉亚的队友关系，虽然讨厌对方的无敌光环，但也能理所当然地享受对方强大带来的好处，但现在，她们却要实打实地和莉亚对上！一想到待会儿可能会出现的吊打局面，红队的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不止是蕾妮她们在这一刻暗暗悔恨，连迪妮莎和艾琳都忍不住对视一眼，并在心里悄悄叹息——她们已经差不多预见到了这次的比赛结局了！除非蓝队表现的太糟糕（但蓝队平均实力其实是在红队之上的，红队的两极分化太严重了），否则，这场比赛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虽然只是临时队友，但这位队友不仅会为你们的挑战赛出战，更会与你们一起接受比赛的结果，无论是奖励还是惩罚。”戈登看着喜上眉梢的蓝队，笑着点了点头。他完全理解蓝队的心情——一位强手就在摆他们面前，只要他们招招手，就能乖乖跟他们回家了！他们不兴奋才是怪事！ 事实上，他和节目组都没料到是这种结果——节目组的最初设计是让红队先选出最弱的两个，蓝队又优先从两队中选出一个临时队友到他们那边。 这就像那个公平分蛋糕的故事，两个小孩分一个蛋糕，一个负责切，另一个先挑选。这样，由于切的人没有选择权，所以为了不得到更小的一块蛋糕，就会尽可能保证两块蛋糕切得一样大；挑选的人固然没有切蛋糕的权力，但他能优先挑选，结果也不坏。姑且不论切蛋糕和挑蛋糕哪个更有拿到大块蛋糕的可能，至少，从设计上，这个方式是相对公平的。 虽然不尽相同，这一次的挑选队友也是相似的道理。红队可以最先挑出两个最弱的选手——当然，她们的实力仍有差别，而蓝队则优先挑选的权力，这也从侧面保证了公平性。对真人秀节目来说，这种程度的公平就够了。 在节目组看来，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两个最弱的选手一队一个，平衡比赛实力，而不是现在这样差距悬殊——当然，现在看来，结果也不坏。即使结局可能因此缺少悬念，但这种差别也比中规中矩的公平竞争有趣的多。而且，这也是红队一手造成的结果，观众绝对会喜闻乐见的！ “当然，在晚餐服务环节，这两位选手还是会回到红队。这就是我所说的，临时队友的含义了。”戈登解释完毕，愉快地向蓝队说道，“来吧，告诉我，你们选谁？给你们一分钟，你们可以好好讨论一下。慎重决定，别后悔。” “我们选……”蓝队的人并没有像红队先前那样激烈的讨论过，事实上，在这个选择上，蓝队不用讨论，只要几个眼神的对视就可以得出一致的毫无争议的结果了——还需要其他的选择吗？这不是明摆着的答案吗！谁会选择米拉，当然——“莉亚！” 男选手们异口同声地大声答道。 这是上帝送的礼物，不，豪华大礼包！谁会眼睁睁的错过啊！！！ 至于女选手们的那种担心对方太出色、就暗暗使坏不让对方表现的小心机，不善内斗的男选手们表示，他们根本不计较这些！胜利才是一切！更何况，哪怕抛却厨艺不提，他们也更欣赏莉亚的为人！ “哇哦，你们确定？这才10秒钟都不到。”戈登为男选手们的反应挑了挑眉。 “是的，主厨！”男选手们再次斩钉截铁地回道。 “好吧，既然你们一致决定的话。”戈登完全理解他们的选择，或者说，男选手们选择了米拉，才会让他真的吃惊，现在的选择不过是情理之中而已。像红队那样，因为忌惮队友实力，或者和队友关系不好而故意排斥对方，这才是奇葩的选择！ “莉亚，去蓝队那边吧。”戈登对伊莉说道。 “是的，主厨。”伊莉点点头，顶着身后火辣辣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走到了蓝队的那边——她早说过，这是她们的选择，让她们不要后悔。虽然伊莉也没想到，反转会来得这么快，但既然这是她证明自己的机会，她就不会错过！ “欢迎，莉亚！” “欢迎来到蓝队！” “你本来就更适合蓝队！” 蓝队的选手们当然欢迎这个强力的外援，纷纷笑着和伊莉拥抱，热情地迎接着这个曾经的可怕队友，以及临时的可靠队友！ 当然，对他们来说，更美妙的是，这个外援是临时性的，他们根本不用面临红队的那种进退两难的处境——又希望莉亚带来胜利，又担心莉亚掩盖他们的光芒。晚餐服务前，莉亚就会回到蓝队，不是吗？而且，如果能获胜，和这样的美女一起出游，那是真正惬意的事情吧！阳光、海滩、美女，这绝对是人生一大乐事！ 至于，在观众看来，最后是男士享受有美女的风景和度假，还是战无不胜的女王坐拥着为她臣服的后宫，就是另一回事了…… “对了，蓝队，你们选择莉亚的原因是什么？”毕竟红队表面上放弃了莉亚，而蓝队又偏偏选择了莉亚，作为节目主持的戈登当然有义务问出这个问题。 “莉亚很强，会为我们的胜利添砖加瓦的。”这是安静沉默的贾斯汀的羞涩回答。 “莉亚很漂亮，很适合我们蓝队。”这是大方开朗的西恩的回答，这是正常的对异性的审美，与花心无关，他爱的还是他的女朋友兼未婚妻。 “我代表个人非常欢迎莉亚。”布兰登也接话道。 “等等，你们是去约会吗？”听着这些不太靠谱的答案，戈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是比赛啊，年轻人！你们不能以貌取人，这会非常危险！” “不，主厨，我们没有以貌取人。”乔什认真地回答道，“我们是以才貌取人！” “……” “扑哧！” “哈哈哈哈！” 主厨无语，嘉宾们喷笑，现场的气氛一时大好。 见自己一本正经的玩笑取得了成果，乔什也露出了笑容。 男选手们也畅快地大笑拉起来——提前锁定了胜局显然让他们心情大好！ “好吧好吧。”戈登最后点了点头，无奈地摊摊手，“二十年前，我也是这样的小伙子啊。对美女总是没什么抵抗力，青春的、躁动的荷尔蒙啊……”戈登叹了口气。 “不，老朋友，你现在不也是这样吗？”坐在评委席后方的切斯特也笑着插了句话，“你现在对塔娜（主厨的妻子）依然非常着迷呢，那天……”切斯特显然想说一些熟人的趣事了。 “哦，别在这里说这个！”戈登连忙摆了摆手，有点属于成年人的羞窘——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在这里，他的人设可是不近人情的地狱主厨！怎么能表现出温情的一面？！ “好吧，但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丽萨也夫唱妇随地补了一刀，脸上笑意盈盈。 “……”果然一对二没有胜算吗？戈登在心里暗暗想道，顺便盘算了一下，下次邀请这两人到家里用餐时，一定要和塔娜也好好秀一发恩爱！ “那么，玩笑到此为止了。”所有人都渐渐收笑后，戈登才继续开口，对面露不忿的胖女孩说道，“这也就是说，米拉，你将继续为红队比赛。” 又被红队放弃，又被蓝队弃置不顾，这对米拉的自信心和自信心绝对是一个打击，她难看的脸色其实不难理解。说真的，连戈登都要忍不住同情红队，特别是米拉了。毕竟，预定的比赛环节里，红队的两个选手可是会上演直接对决的！这也是戈登和节目组为了激化红队矛盾，进一步锤炼有领导力的、淘汰浑水摸鱼的人而特意设置的环节。 “是的，主厨。”米拉根本不知道她即将迎来多么不公的命运——和同队的莉亚对上，对米拉来说，可不就是不公吗？她的敌人可是蓝队啊！但此时的米拉还没意识到这点，只是抿了抿唇，闷闷地向主厨点了点头。 “那么，开始吧。”戈登回到他的评委席上坐下，正式宣布道。 第150章 地狱厨房（二十八） “朱莉，布兰登,你们是第一组，把你们的菜品端上来吧。”站在评委与选手队伍之间的戈登从两队中各挑了一人,示意对方端菜上前。 “是的,主厨。”朱莉和布兰登各自应声,朱莉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单亲妈妈对担任比赛的重要第一棒多少感到了紧张,而布兰登则是胸怀满志的表情——对手是这样的非专业选手,他当然会暗自窃喜，并信心百倍 两人从出菜台上端起自己的餐盘，并肩走到了评委们面前。 “朱莉,女士优先。”戈登率先看向了朱莉，“告诉我们，你做了什么？” “我做的是卡真火鸡肉披萨。”朱莉绞了绞手指,深吸了口气，这才看向这几位曾与她同一阶级、现在却早已是上层人士的设计师们说道，“我用了杜兰小麦粉做的面饼,用海盐和黑胡椒腌过火鸡肉再进行烤制,最后用百里香调味。” “看起来不是很精致。”丽萨第一个开口，她的这句话让朱莉心里一沉,但她的下一句又让朱莉不由露出了笑容，“但我很喜欢它，它看上去就很亲切，就像阿什莉说的那样，是我们每个人的家常食物。”年轻的女设计师向自己面前比她年长得多的单亲妈妈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带着友善与鼓励的笑容。 “谢谢！谢谢你！”朱莉向丽萨感激地直点头，对方的肯定真的让她松了口气，对自己的菜品也添上了几分信心——要知道，作为非专业厨师，朱莉在烹饪上确实有着十数年的经验，但在摆盘上，她真的一窍不通！那是专业厨师的必修课程，不是一个独自带大孩子的单亲妈妈会考虑的问题。她只能做到给孩子尽可能可口的食物，让自己的孩子能够填饱肚子，这种情况下，摆盘如何根本无关紧要。 而丽萨和切斯特的要求又那么高，艺术品什么的也是朱莉完全不懂的世界，她连那些高级食材都不知道怎么用，更遑论做出什么精致的食物。所幸，丽萨的这一句话打消了她的不安，让她能重新平静下来，坦然面对这次的评判。 在另外两人的谦让示意下，丽萨第一个动起了刀叉，从她面前那盘有着宽条状面皮和烤火鸡块的芝士浓汤里切下一块鸡肉和面皮，细细品尝。这份菜品就是卡真火鸡肉披萨的呈现模样，并不是真正的圆盘烤披萨，而更像一份可作为主食的浓汤。杜兰小麦粉本就是用来制作意大利面的不二原料，用在这里做宽面皮也相当适合，而芝士更是披萨的最佳伴侣。 这也许又是朱莉的一道拿手菜，虽然本身不是什么高级料理，但朱莉把这道菜做到了最好，无论是匀称的面皮、大小一致的烤火鸡块，还是调味正好的浓汤，都配合得恰到好处。 丽萨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并将盘子递给身边的其他人。 切斯特和阿什莉也纷纷品尝，切斯特也点了点头，阿什莉的双眼愉快地眯了起来——这是吃到美味的食物而给人的满足感，面食、火鸡肉、芝士，都是非常普通的家常材料，但朱莉把它们做的很好，阿什莉非常非常喜欢。 “怎么样？”戈登向三位设计师，也是这一次的正式评委问道。 “我喜欢她的调味，汤汁很清淡，但很温暖，非常可口。”丽萨笑着说道。 “火鸡肉也做得很好，一点都没有干、没有柴，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火鸡肉，绝对的。”切斯特也不吝肯定。说实话，朱莉的菜品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做得菜看上去也不高级，但非常美味，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除了她再无别人能做出来的食物。 “这就是我想要的菜。”阿什莉对朱莉说道，“如果可以，我愿意每一顿都吃它。” “谢谢！”朱莉弯起了嘴角，向这三位远远比她年轻的选手感激地点了点头。 “那么，分数？”戈登向三人说道。 “毫无疑问。”三人一致举牌，三张三星的标牌齐齐展现在选手们面前。 “哇哦！”戈登惊讶了一下，“我以为你不喜欢这样的食物，丽萨？” “我很喜欢精致的食物，那会让我享受到视觉的愉悦。”丽萨笑着回道，“但是，食物的本质是用来品尝的，我想，在味道上，这道菜非常完美。” “原来如此。”戈登理解地点点头——丽萨的答案也让身为厨师的他感到高兴。 当然，他也知道，这其中不乏真人秀的“作秀”成分。 这种回答实在太刷大众好感度了，比那些高高在上的挑剔要得体多了。不过，丽萨为人处世的情商一向很高，不然她和切斯特也不能那么快地结识各种名人名流，在时尚圈快速站稳跟脚。有天赋的设计师多了去了，又有几个能真正屹立不倒？ 但这说不定也与朱莉的单亲妈妈身份有关，丽萨和切斯特都是众人所知的命运曲折，对家人非常重视，民众很喜欢这两个新锐设计师。哪怕不能对他们的品牌随意买买买，但无论精神上还是经济上，都尽可能地支持着这两个代言了美国梦的年轻人。 无论这个满分是出于怎样的考量，至少，这个分数也会让观众感到既惊讶又满足，所以戈登也认可这个得分。他看向边上惊喜莫名、拼命用双手按在口上，防止自己尖叫的朱莉，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恭喜你，朱莉，第一个上场，又得到了第一个满分。你做得非常好！” “是的，谢谢！谢谢你们！”朱莉激动得眼眶都湿润了，她怎么都想不到，就是这道让她忐忑不安的菜品，让她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场挑战赛满分！即使主厨没有参与评价，给她这个宝贵分数的也是三个时装设计师而不是什么业界大厨，但仍然朱莉觉得自己被肯定了！ 世界上的比赛就是这么捉摸不定，真人秀尤其。毕竟，一般的比赛里，最重要的还是参赛者自己的表现。但在真人秀中，最重要的是观众的喜好，节目组一定会按照观众的期待度设置比赛环节，甚至有意无意地出手干涉——真人秀的公平性一直都被诟病，与严肃大赛的权威性截然不同。 这一次，朱莉觉得自己发挥不够好，但她实际上却做出了味道极佳的菜品——举个例子，多半勺盐，少半勺盐，都不过是厨师手腕一抖的事情，但食物的味道却可能因此大有不同。朱莉此时也许过于紧张，但她先前的发挥还是不错的，她的参赛背景也让人更添好感。第一次上场，又第一个得到满分，固然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边上，与高兴得几乎要喜极而泣的朱莉相比，布兰登的脸色就不那么自然了。 他本以为这是个可以轻易解决的对手，却没想到，就是这个完全不被他放在心上的选手，竟然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历史！地狱厨房开播这么久，有哪一季的挑战赛里，有选手第一个上菜，又第一个拿到满分？！就算如朱莉所想，那三人不是专业的设计师，这个满分的含金量也很值得商榷，但这毕竟是难得的满分啊！ 这一刻，所有的压力都压到了布兰登身上。 “布兰登，你做了什么？”戈登看向这个从志得意满变到神情沮丧的选手，假装没注意到对方的失落，一如既往地问道。 戈登当然看得出来布兰登在失落点什么，这种反向落差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冲击。但布兰登本就不应该轻视任何人，哪怕对方原来是个家庭主妇，而不是什么大餐厅的专业厨师。能站在地狱厨房的都是戈登千挑万选出来的选手。哪怕是业余者，也是业余者中的佼佼者，甚至胜过了很大一部分的专业厨师。如果布兰登不能调试好他的心态，他在比赛里绝对无法走远。 “我做的是锅煎枫糖三文鱼，配菜是芝麻菜和罗马花椰菜，用月桂、迷迭香和茴香籽调味。”布兰登打开了他的银色保温盖，把垫在鲜绿色配菜上的淡橙色三文鱼展示给三位评委。 “它闻起来很不错。”芝麻菜天然的芝麻清香（这也是它叫芝麻菜的原因，而不是因为它从芝麻植株上剪下来的缘故，它和芝麻完全没关系）、迷迭香清甜中带着松木香气的浓郁又清新的风味，以及三文鱼鲜香的鱼肉香气，三者交汇的香气非常迷人。 切斯特满意地点点头，期待地切下一块淡橙色偏粉的鱼肉，蘸了蘸边上的浅棕色枫糖酱汁，送入口中。下一刻，年轻男人立刻伸手捂住了嘴，眉毛紧紧皱成一团，如果不是边上没有垃圾桶，他看起来都想吐出来了！ “切斯特？”他的表情真的不太美妙，丽萨都忍不住担心起来了。 “我没事，就只是……”切斯特摆了摆手，对丽萨和看过来的戈登说道，“这个枫糖浆配三文鱼真的太古怪了！三文鱼煮的其实不错，摆盘和调味都还好，但枫糖真的太甜腻了，把三文鱼的天然鲜甜都盖过去了，三文鱼本来的爽滑口感也被糖浆的黏腻取代了，真是……” “咳……”看到切斯特的惨状，戈登却笑了起来——虽然两人年龄相差不小，但关系不错，住的很近，所以也难免做出“幸灾乐祸”“互相嘲笑”的事情了，当然，戈登还是比较矜持的，并没有咧嘴大笑，而是用拳头轻轻抵在了唇边，稍微收敛了一下。 “你笑是因为你没吃到这盘…这盘……”切斯特指了这盘诡异的三文鱼一会儿，怎么都想不到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它。 “好吧，那我来试试。”戈登耸了耸肩，也走了过来——这三位都是设计师而不是厨师，很可能被个人口味影响评判。如果切斯特不爱吃甜，就可能给偏甜的食物差评，这又不是没可能的。所以戈登决定自己也尝一下，即使他不是这轮挑战赛的评委。 在切斯特大方的推让中，戈登也切了块看起来就煮得不错的三文鱼——既没有夹生，也没有太熟，配合着下面的配菜和酱汁，一起送到嘴里，下一刻—— “该死！”戈登的脸也跟着扭曲了。 “哈哈！”这一次，幸灾乐祸的变成切斯特了。 “这是一盘彻彻底底的[哔]！”戈登摇着头看向布兰登，“告诉我，你上一次做这盘菜是什么时候？”虽然说是挑战赛，但很少有选手会做从未做过的菜品，这才冒险了。但，如果冒险成功，评委们也会更加欣赏。不过，布兰登这次毫无疑问失败了，就不知道他这次是失手，还是冒险了。 “也许两三个月前？”看着切斯特和主厨都不太美妙的脸色，布兰登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道，“上一次吃到的人反馈还不错。” “那我真诚地同情他们的味觉。”戈登辛辣地答道。 “是的，主厨。”布兰登有些沮丧地回道。 “那……”丽萨和阿什莉有些迟疑地开口了。 “你们可以尝试一下。”切斯特还是不愿他的老朋友为难的，“少一点。”但更关心自己的妻子和合作伙伴，所以提前提醒了。 有了切斯特的这番话，丽萨和阿什莉都表现得非常谨慎，她们意思意思地切下了三文鱼的小小一角，在汤汁里略微蘸了一下，这才送到口中。 也许是分量比较小的关系，两人受到的食物伤害也比较小。虽然皱起了眉，但不至于到切斯特那种想要吐出来并且大大灌了一杯水的程度，当然，也说不上愉快和享受了。 “怎么样？你们觉得这盘菜值多少分？”戈登向三人问道。 “枫糖毁了三文鱼。”三人齐齐摇头，默契地举起了一分的分数牌。 “……”布兰登抑郁地低下头，端起他的餐盘回到蓝队的队伍中。 他的队友或是失望，或是不满，只有乔什拍了拍他的后背，权作安慰了。 红队的选手们则纷纷喜笑颜开，先前的危机感已经消弭无踪——就算没有莉亚又怎么样？就算莉亚为蓝队出战又怎么样？红队才是那个更强的队伍，有没有莉亚根本无关紧要！不止一个人这么想，米拉和蕾妮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中再没有惶恐，只有满满的信心！ “现在是红队领先，6分，这可是个巨大的差距。”戈登自己都没想道两队的第一战就会让形势一边倒，为了缓和比赛局面，控制比赛节奏，他这次特意挑选了两个选手，“惠特尼，乔什，轮到你们了。” “是的，主厨。”惠特尼心里一紧，乔什和贾斯汀都是蓝队的强势选手，对手是乔什，对她来说绝对是艰难的一仗。而乔什的表情就自然多了，红队最强的选手就在他们这边，而他本身也是实力型选手，根本不惧任何对手，更别说在挑战赛本就不显眼的惠特尼了。 “惠特尼，你做了什么？”戈登看向黑肤女选手。 “我做的是佛罗伦萨风情的侧腰牛排，配意大利松露和白腰豆。”惠特尼边说边打开了她的保温盖，嫩生生的数片小牛肉微斜着码在白色的大餐盘里，周围是金黄色的松露高汤，汤汁里泡满了豆子，而牛排上则撒上了一些碎的牛至叶——这是意大利和墨西哥料理的常用香料，或者说地中海式菜品的象征性香草，与她这次的菜品很相配。 “我喜欢松露。”丽萨切了一小块牛肉下来，在松露的汤汁里略浸后，才送入口中，“但你的牛肉好像太熟了？我是说，干巴巴的，一点本身的肉汁都没有。” “高汤稍微挽救了一点。”切斯特也说，“松露确实提升了这道菜的味道（松露价比黄金不是没理由的，任何汤菜里放入松露都能将味道提升一个层次，在这方面，也许只有藏红花能和松露相媲美了），但我觉得这似乎是一种偷懒。这道菜本身没什么亮点，肉质甚至还略发干，高汤味道不错，但也是松露的功劳，本身的味道似乎有些太淡了——丽萨喜欢清淡，不代表连盐都没放够的平淡，好吗？” “是的……”惠特尼没想到这位非专业的评委竟然真能说出一二三四，而且有理有据。她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小伎俩被看破的尴尬——她确实是故意利用松露来提升这道菜的。在她看来，这些不吃东西的设计师或模特就是厨师的最大敌人，他们懂什么是美食吗？当然不！所以，一点听起来就很高级的松露就足够打发他们了…… 惠特尼的想法其实是很有道理的，设计师确实不太了解美食，但她忽略了一点——切斯特和戈登是不错的朋友，经常受邀一起用餐，对食物（尤其是高级食物）并不是一无所知。虽然身为顶级设计师注定了他不会追求口腹之欲，但他出入的也都是顶级餐厅，怎么可能会被一点松露震慑到？惠特尼的小聪明注定是行不通的。 “那你们想给惠特尼多少分？”戈登适时的接话道。 三人举起了分数牌——2，1，2，唯一一个给出一分的是切斯特。 “我更希望松露用在把菜品从90分提升到100分上，而不是从60分提升到70分上。”切斯特这样说道，并得到了丽萨、阿什莉以及戈登的点头赞同。 比起投机取巧，他更喜欢脚踏实地的认真。小窍门当然可以使用，但那应该建立在全力以赴的努力之后。他并不认为这道菜品是惠特尼全部的实力，这更像是路边的酒吧餐厅里的食物——除了松露。说白了，他认为，这道菜浪费了珍贵的松露。 “非常精彩的见解。”戈登轻轻为切斯特鼓了鼓掌，“对得起我邀请你和丽萨的那么多次共同用餐了。下一次，塔娜再邀请丽萨和维多利亚（贝克汉姆夫妇也是戈登和塔娜的好朋友，毕竟他们同为英国人，又都住在比弗利山庄）时，我会转告她一起邀请切斯特的。” “……”难道你以前一直是阻止的吗？切斯特满头黑线地看着自己的老朋友，然后得到了对方的愉快轻笑回应——这到底是不是默认？！切斯特纠结了…… “咳，乔什，你做了什么？”品评完惠特尼的菜品后，又和切斯特开了个轻松的玩笑，调节了有些严肃的气氛后，戈登又看向了蓝队的这位强手。 “我做的是鲜虾天妇罗配青蒜泥，用生菜和樱桃萝卜做了配菜沙拉。”乔什打开了他的餐盘保温盖，圆形的盘面上，三枚炸成金黄的天妇罗静静地躺在沙拉上，占据了盘子中央的小小一片，青白的菜丝与白底红边的樱桃萝卜（这种萝卜又圆又小，有着樱桃般的红色外皮，内里却是萝卜的雪白，口感就是爽脆的萝卜口感了）垫在下方，边上是一堆刮刀划开的弧形青蒜泥，零星有几片萝卜片洒落在盘子的大片空白上，看起来有种天空下雪般的美丽。 “天妇罗非常正宗。”丽萨非常喜欢乔什精致的摆盘，作为日式食物的天妇罗也清淡地恰到好处，丽萨很满意。她唯独稍有疑惑的一点是，自己应该没有吃过日式料理，为什么会条件反射地认为天妇罗正宗呢？但这只是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小疑问，她很快就不去想了。 “对我来说有些太清淡了，无论是沙拉、青蒜泥还是天妇罗。”切斯特说。 “我觉得天妇罗不错，我很喜欢炸虾。”阿什莉说出了让乔什想要吐血的点评——天妇罗为什么会等同于炸虾？！好吧，天妇罗和炸虾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乔什按了按自己抽痛的心脏，默默接受了这个应该算是好评的评价。 “那，分数？”旁观的戈登开口了。 丽萨、切斯特、阿什莉分别给出了3、2、2的分数。 7分已经是不低的分数了，乔什满意地退了下去。 “哇哦，现在是14比10，红队在前。”确认了一下两队的分数后，戈登惊叹了一下，对红队说道，“我原以为你们能继续保持先前巨大的优势的，你们第一轮可是9比3领先。” 红队脸上浮现了羞愧的表情，作为失手选手的惠特尼遭到了其他人的一致白眼。 惠特尼不满地撇撇嘴，虽然她的得分并不高，但比一些人之前的表现好多了好吗？！ “至于蓝队，你们已经挽回了一大分劣势，让我看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吧。”主厨这话说的，就好像这次把差距悬殊的两人特地拎出来的人不是他一样的…… “是的，主厨！”但男选手们还是被激励了，大声地回答了主厨。 继米拉和乔什的对决之后，下一个上场的是吉娜和西恩，两人六六持平，比分不变。 对吉娜来说，这是个还算满意的分数——对比她上次的表现，这次简直是超常发挥。 而对西恩来说，则小有失手了，但这也不是个难看的分数，只是没为蓝队挽回劣势而已。 “红队保持了优势啊。”戈登看着新出炉的分数总结了一句。 红队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蓝队的表情则有些愁苦。 对红队来说，只要保持这个分数差——如果能扩大就再好不过，她们就有获胜的希望； 但对蓝队来说，再上次扳回了两分后，他们竟然又和红队陷入了僵持，而且还是在他们落后的情况下。这可不妙。 而在喜笑颜开的红队，唯独迪妮莎没有露出笑容，她看向伊莉的眼神非常复杂。 一方面，作为比赛里的好友，她希望自己的朋友比赛顺利，不要让那些排挤她的人得偿所愿；但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自己所在的红队输掉比赛，她深深地知道，自己的这位前队友是多么强大！如果谁是这个战场上能以一敌百的人，那就是莉亚！ 只要莉亚没上场，比赛结果就有无数的悬念！ 迪妮莎渴望胜利，但她也不希望莉亚太过难过。 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红队能提前锁定胜利，将分数差距拉到9分以上，这样，她就可以在最后一局一边祈祷莉亚得到高分，一边无愧于自己的队伍了。 伊莉注意到了迪妮莎的视线，她向对面的友人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她的机会，在她被挤兑地不得不退让，几乎要放弃这次挑战赛时，主厨给她的宝贵机会。她本来只是想让那些人看清楚，她是团队的正向力量，失去她是团队的损失，为此，她甚至忍痛放弃了这一轮挑战赛可能得到的积分。 但，积分毕竟不是最重要的，对她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最后的胜利！与其纠结一时的胜负，不如让那些在她的羽翼下，习惯了胜利和安逸的队友认清比赛的现实！之后，那些人也许会稍微服软一点，更配合团队工作吧。 主厨的安排超出了伊莉的预料，这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伊莉可以想见，那一边一旦失败，很可能就会把责任甩到她头上，认为是她“吃里扒外”帮助了蓝队，却忘记了是她们自己先放弃了她。 但是，面对面被她打败，想必也更让她们看清楚彼此的实力差距，更意识到是谁成就了团队，是谁被团队成就！ 想到这里，伊莉的嘴唇就紧紧抿在了一起，看向迪妮莎的目光也再次坚定——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只会为自己的立场而战！团队比赛到最后，就是个人赛了！在那之前，她绝不会让自己被团队拖累！ 看着伊莉眼中堪称坚毅的神色，迪妮莎一怔，很快也回以微笑。 在获胜这件事上，她和莉亚的心情是一样的。 只是，遗憾的是，她这次和对方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这种不得不彼此为敌的感觉真是糟糕极了，迪妮莎完全不想再来一次。 但是，这又是无法避免的。不是现在，就是以后。哪怕两人一起留到了最后，决赛席上，两人也会成为对方的敌人。这是从她们参加这场比赛起，就注定的事实。 既然如此，就靠实力说话吧！ 她赢了，她会安慰莉亚，会保护莉亚。 她输了，她也会坦然面对失败，继续视对方为友，为对方而战。 “下一组，蕾妮，雷诺。”戈登马上又叫出了两位选手。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蕾妮这次发挥超常了！ “鸡胸肉很嫩，汤汁也很入味。”丽萨对她点了点头，蕾妮扬起了嘴角，“但是，摆盘我不太喜欢。这看上去太乱了，就像所有东西都被随便浸泡在汤汁里。” “这是微煎鸡胸肉，周围是它的汤汁。”蕾妮抿着嘴解释道，她绝对这个不专业的评委根本不会欣赏她的食物。难道她没有被它的味道折服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让煎好的鸡胸肉泡到汤汁里。又煎又泡，口感有点奇怪，我是说，鸡胸肉的上面是细嫩多汁的味道，下面却被汤汁泡烂了。”切斯特的评价仍是很在点子上，连戈登都惊讶地扬了扬眉毛，觉得没白喂这位邻居这么久，“下面的配菜，你可以垫多一点，把鸡胸肉垫出汤面，我觉得这样会更好。” “我倒很喜欢这道菜。”阿什莉也对蕾妮说道，“鸡胸肉很常见，但你把它做得很好。汤汁的味道也不错，红椒和其他菌菇炖出来的汤鲜美又有滋味。” “那么，分数？”戈登向三人看去。 2、2、3，蕾妮得到了一个还不错的7分。 “蕾妮，干得好！”红队的选手们已经在她身后小声欢呼了。 “谢谢。”蕾妮高兴得都快合不拢嘴了，但仍强迫自己矜持地只露出一点笑容——看，这才是她的真正实力！就算没有莉亚，她也可以领导其他人获得胜利！ 能被主厨选中、参与这次地狱厨房，本就说明了蕾妮的实力——她胜过了这一期参赛者的十四人之外的其他所有报名者才来到了这里，这已经证明了蕾妮胜过了大多数厨师。只是她的前两次表现实在太过糟糕，让其他人忽视了这一点。但，如果她发挥得够好，得到高分也并不奇怪。 但蕾妮忘记了，她的三次挑战赛分数分别是4/5、3/9、7/9（烹饪扇贝的手艺挑战赛不算），而伊莉的挑战赛战绩是5/5、9/9，换而言之，伊莉在挑战赛上从未有败绩！如果蕾妮真的想赢过伊莉，彻彻底底地，那么，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了！ 相比这次发挥不错的蕾妮，雷诺在挑战赛的成绩依然是不好不坏的中游。 “你的鸡胸肉有点干了。”切斯特对雷诺摇摇头说道。 “而且摆盘我也没看明白。”丽萨摇了摇头，“我不觉得用糖浆在鸡胸周围随便画上一圈又一圈的混乱线条有什么意思，这也不美观。这也许更适合放在甜品里？” “我觉得这份鸡胸肉还不坏。”阿什莉这么说，她的口味很亲民，对油煎的食物天然有好感——至于干不干这种问题，对于阿什莉这样的非老饕来说并不明显。要知道，这些选手在节目里表现得也许不那么出色，但放到外面，还是能秒杀一大片厨师的。 最后，雷诺得到了2、1、2的分数 丽萨是真的不喜欢这盘煎鸡胸，一点都不喜欢。 切斯特对这个黑肤的中年人给分倒比较宽容，这说不上不公，而是这个国家的政治正确——给有色人种（其实一般特指黑人）和白人一样的权利，有时候还要额外照顾，比如在学校招生录取上有额外的名额。这里也是一样。 “27比21，红队又领先了蓝队6分。”看到新出的成绩后，戈登对女选手们露出了微笑，“红队这次表现得很强劲啊。”红队的选手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并小声发出了提前的欢呼。 但戈登转头看到蓝队时，就忍不住摇头了，“蓝队啊蓝队，你们该反击了，否则，继续下去，你们绝对会迎来非常惨无人道的惩罚。我保证。” “……”听到主厨的话，蓝队齐齐一抖！他们一点也不想要这种保证！！！ 之后，自信满满的吉娜和抬头挺胸的亚当也上场了。 这一次，蓝队挽回了一点小小的劣势—— 吉娜得到了5分，亚当得到了6分。 对6分的差距来说，这种程度的追赶无疑是杯水车薪。 证据就是，红队对吉娜的落败没有任何不满——她们仍然领先5分！ 蓝队则拍了拍亚当的肩膀，作为对对方赢了一轮的鼓励——亚当能赢了这次挑战赛真的让很多人吃惊了，不过想想对手是吉娜，好像也不难理解。 只是5分的差距仍然压在他们心头，这让蓝队的选手们很难为亚当感到高兴。不过，向来傲慢到令人生厌的亚当也知道蓝队面对的困境，所以难得识相地沉默了，并没有特意标榜自己的获胜。 “迪妮莎，贾斯汀，你们上吧。”戈登叫出了最后两人的名字。 “是的，主厨。”两人纷纷应声，端着自己的餐盘来到了评委席前。 两人都得到了极高的评价。 “海鲈鱼很鲜美。”丽萨首先赞许地说道，“肉质很细嫩，鱼肉的汤汁也很出色。” “选择用蘑菇搭配很好，它丰富了这道菜拼的口感，而且有种天然的鲜味。”切斯特也点头道，“甘薯泥也很相配，你想到用甘薯泥而不是土豆泥什么的，我觉得非常好。”而且，对方没有像她之前的队友那样自作聪明地用松露，而是自己制作配菜，这点很好。 “没错，我觉得摆盘简洁而精美，食物也很可口，无可挑剔。”阿什莉也说。 于是，迪妮莎无可挑剔的香煎海鲈鱼得到了9分的高分。 “哇哦，迪妮莎，你拿到了这一轮比赛的第二个满分。”戈登对迪妮莎笑着说道。 “是的，谢谢。”迪妮莎也向主厨还有三位评委回以微笑。 “红队这次表现得太出色了。”戈登看向蓝队和即将被点评的贾斯汀，“你们这次的处境非常危险，红队已经拉开了你们整整14分！这可是个深渊般的分差啊！”戈登已经在摇头了。 “……”蓝队也陷入了有些萎靡的沉默，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们的困境，但总有人没有放弃—— “贾斯汀！加油！”一片沉寂中，西恩突然大喊了一声。 沉闷的气氛中，西恩的大喊就像破晓的曙光，一下子震撼了所有选手的内心。 “就是！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向来闷声闷气的雷诺这次第一个出声了——生活没有打败他，这场比赛也不能！ “加油！贾斯汀！我们还有机会！”乔什和布兰登也大声向贾斯汀喊道——获胜的机会虽然渺茫，但并非完全没有！如果贾斯汀和莉亚都拿到了9分，而下一个米拉只拿到了3分，他们仍能获得胜利！这种几率无限接近于0，但它绝不是真正的0！ “没错！贾斯汀，别放弃！向前冲冲冲！”总是很骄傲的亚当也被这种热血的氛围所激励，喊出了他在军队时经常喊出的口号！ 这一刻，所有男选手的热血都被西恩调动起来了！ 也许，这个年轻人身上没有强大的团队掌控力，但他有着最强的团队凝聚力！ 这是一些人天生自带的，能感染身边人的，自信、热情、永不言败！ 就连伊莉，在听到蓝队此起彼伏的呼喊时都不由浑身一震。 蓝队不服输的心情，通过这些近乎嘶哑的大喊传到了她的心里！ 这是伊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的感情！ 这种热血！这种激情！这种纯粹的对胜利和未来的向往！ 而不仅仅是轮回世界的一抹游魂，成为复活的奴隶，冷静地考量一切，自己却变得麻木而迟钝…… 不想输的，不止是她一个人啊！ 这种为了未来而积极奋斗的心情，真正彼此扶持、互相鼓励的团队精神，伊莉突然完全明白了！ 蓝队也许一直输，但，他们身上也有值得她学习的东西！ “贾斯汀，加油！” 也许是被身边的环境所感染，这一次，伊莉不止是为了出自己的一口气，而是真正地想为自己身边的这个团队做点什么！ 即使她与他们曾是敌人，但这一刻，他们在共进退！ 蓝队的声势让戈登和三位评委一愣。 但他们很快也露出了微笑——坚强，自信，永不言败，从不气馁，这是任何时候，任何环境，都会让人不由欣赏的品质！ “这是比目鱼佐杏桃酸甜红酒酱。”在队友们的支持中（尤其是莉亚竟然也出声了，这让贾斯汀惊讶极了），贾斯汀打开了他的保温盖，沉静地向评委们说道。 小小的比目鱼肉块躺在方形餐盘的中央，下面的配菜是微煎的苦苣和爽脆的生菜，酒红色的酱料在边上划出一道对勾般的形状。鱼肉味道清淡，本是用白酒酱相配为宜，但切斯特喜欢有滋味的食物，所以贾斯汀才大胆地换成红酒酱。而考虑到两位女评委的口味，他特地用杏子和桃子一起做成了酸甜的口味， 贾斯汀也许不擅言辞，但他的厨艺非常细腻，非常能为食客考虑。当然，他也不擅人际交往。如果没有西恩，他在这个比赛里也许会一团糟——在地狱厨房里，只有厨艺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但因为和西恩的互相支持，两人一起走到了现在。无论为了自己，为了西恩，还是为了蓝队，他都不会放弃！他会用自己的菜品，代表自己，捍卫蓝队最后的尊严！ “比目鱼做的好极了。”丽萨尝了一口蘸着酒红酱汁的雪白鱼肉，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酱料我非常喜欢。”阿什莉将叉子上的鱼肉送入口中时，忍不住抿了抿叉子，好让自己能将叉子上的酱汁不着痕迹地完全舔掉——至于再切一块这种事情，阿什莉虽然很想，但这个曾经自卑的女孩到底没好意思这么做。 “我不是很喜欢这个酱汁，女孩们确实会更喜欢。”切斯特却这么说道，“不过鱼肉确实做得很好，这确实是道不错的菜品。” “那么，你们愿意给贾斯汀多少分？”戈登问道。 “毫无疑问的……”三人举起了分数牌，3、3、2，贾斯汀拿到了极高的8分！ “干得好，贾斯汀！” 西恩给了走回来的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蓝队其他人却无声沉默了——两队的分差被拉到了6分，但是，这场比赛里，最低分3分，最高分9分，除非下一轮的两人一个拿到了最低分，一个拿到了最高分，那才有平局乃至获胜的可能，否则，蓝队还是难逃败局。 “抱歉，我没有……”贾斯汀歉意地对西恩说道——如果他能拿到9分，蓝队才有获胜的机会。而现在，他却没能用自己的双手为蓝队带来胜利，这让他对自己有些失望。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乔什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满分是可遇不可求的，除了像莉亚这样把满分当吃饭一样拿的，其他人哪个不是靠运气？7、8分才是高分的常态——这是在满分9分的挑战赛里，总分值是其他的另说。 “没错，贾斯汀，谢谢！”也许男选手们曾对贾斯汀的8分心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在贾斯汀主动道歉之下，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就像乔什说的那样，对方已经做得够好的了。没能为蓝队带来胜利的，是其他人…… “接下来，就交给我了。”就在蓝队陡然沉寂下来的氛围中，伊莉突然开口道。 “什么？”男选手们惊讶地看着莉亚沉默着解下额上属于红队的标志性红色额带，又将手伸向衣领，一一解开扣子，将那身象征着红队队员身份的队服脱了下来，随手放到了边上的空桌上，然后在主厨的传唤声中，转身端起传菜口的餐盘，向评委席走去。 “我会为你们带来胜利的。”他们听到莉亚头也不回地对他们说道。 明明他们处在绝对的劣势——6分的差距，他们真的能期待莉亚拿到9分，米拉拿到3分吗？没有人对这点有信心，但，这一刻，莉亚笃定的话语，却让他们都心生希望。不是没可能的，不是没机会的，如果是这个莉亚的话，如果是那个米拉的话，莉亚想要翻盘未必不可能！ “莉亚，加油！”布兰登第一个叫了出来——在对伊莉的事情上，他总是格外积极…… “加油！把红队的那些[哔]们通通打败！”亚当跟着喊了一句，却被西恩立刻捂住了嘴——晚餐服务前莉亚就会回红队，亚当这么说会让莉亚很难做，这话真是太不过脑子了！ “莉亚，你是最好的！”雷诺也对亚当翻了个白眼，回头又热情满满地对伊莉喊道——说真的，高壮的黑人男性表现得像个热情粉丝一样，其实有点伤眼睛…… 听到身后另一队的选手传来的呼声，伊莉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她和边上同向评委们走去的米拉对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各自别开头，把手上的餐盘放到评委桌上，等待三人的试吃——如果说，先前她们还维持着同队的表面情谊（但也没多少），那么，现在，她们就是对方绝对的对手！ 一人生，一人死。 这就是两人此时的关系！ “米拉，你做了什么？”戈登首先问了米拉。 “我做的是羊肚菌煎羊排，配育空黄金土豆泥和鱼子酱，上面的香料是切丝的牛蒡根。”数片嫩红的羊排展现在评委们面前，细细的牛蒡丝撒在羊排上方。边上是一小堆金黄的土豆泥，上面放着少许黑色的鱼子酱。 米拉一边打开她的保温盖，描述着她的菜品，一边向三位评委说道。她知道，只要自己拿到4分，蓝队就死定了！哪怕莉亚拿到9分，都没有回天之力！米拉相信，她绝对能拿到这9分里的4分！毕竟，上一次她没能参加的挑战赛，主厨和那两位专业大厨在赛后可是给了她9分里的8分！她绝对是这里的强劲选手！ 米拉自信地满满地将她的菜品展现在三位评委面前，目光若有若无地在最左边的年轻男评委身上划过，心里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点评。 边上的切斯特也察觉到米拉自以为隐晦，实则热烈的目光，心里暗惊，不由感到头痛。他和丽萨感情很好，根本不想节外生枝，和其他人发生点什么。更何况，这还是众目睽睽的真人秀节目，哪怕这是对方的一厢情愿，身为公众人物的他也会为此添上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很多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在镜头下，其实都会被无数倍放大，表露无遗…… 边上，丽萨和她右边的阿什莉也注意到了米拉的异样，两人对视了一眼，丽萨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追求理想的异性，想在心仪的人面前好好表现，这太好理解了。 而阿什莉却在桌下无奈地摊了摊手——她本来对这个和她一样的胖女孩有着天然的好感，但对方现在却没能完全专注在比赛，反而还将注意力有意无意地落在切斯特身上，这让这让阿什莉感到非常失望。 要知道，同为没有长相和身材优势的胖女孩，她们本就要付出比一般人和大小美女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大众和社会的肯定，但米拉却没有珍惜这场比赛的机会，反而将心思放在了别的事情上！阿什莉在心里暗暗摇头。 “不，等等……”就在三人准备动刀叉之前，一直留意这边的戈登突然出声阻止了。 “怎么了？”三人不解地看向戈登，米拉也为主厨的轻喝回过神来，她头皮一紧，耳朵莫名发烧，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想主厨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羊排没做熟。”戈登根本不在意米拉的小心思，他关注的最多的还是选手们的菜品。他大步从场中央向评委桌这边走来，皱着眉拎起一片羊排，在米拉面前晃了晃，“看到没有？！肉还是粉的，边上的白色脂肪都没有融化！天！你刚才在干什么！” “抱歉，我……”米拉的脸立刻涨红了，给食客或评委送上没熟的食物绝对是种耻辱！更遑论，其中有一位还是让她隐约心情萌动的对象！ “你有那么多时间！你都闲到在旁边休息了，你就不能行行好，检查下你的羊肉吗？”戈登不停的摇头，想到米拉先前的偷懒小动作，更是气得直皱眉，“如果你时间足够，你完全可以同时做两份肉，担心自己把握不好熟度的话，一份做的时间可以延长这一点！为什么你宁可靠在边上休息，也不想着再检查检查呢？这真是……” 再说，就算做两份肉会被责备浪费，但那也比端出一盘不熟的肉要好！更何况，米拉都不怕偷懒被骂，难道还担心多用一份食材被骂？想到这里，主厨就忍不住想冷笑。如果这是在他的厨房里，有谁胆敢在工作时间里偷懒，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把对方赶出去！ “对不起，主厨。”米拉眼圈都红了，但又完全无法为自己开脱——这是她先前就犯过的错，根本无法弥补，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主厨的批评。 看到戈登怒气冲冲地批评米拉，三位设计师不由面面相觑。 “这真是太糟糕了。”丽萨小声对阿什莉说道。 “简直可怕。”阿什莉也压低声音回答她。 “这份食物……”丽萨又对切斯特说了一句。 “我们应该不用吃。”切斯特搂了搂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 “亲爱的丽萨、切斯特，还有阿什莉，你们当然不用吃。”戈登也留意到了三人的小小讨论，“我不会让你这些[哔]的，丽萨。”戈登斩钉截铁地说。 “谢谢。”丽萨摸了摸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对戈登点了点头，“没熟的食物对我来说确实太危险了，我不是很敢吃生羊排……” “当然，我完全理解。”戈登安慰地向她笑笑。 之后，切斯特和阿什莉尝了点作为配菜的土豆泥和鱼子酱，两人都不太满意。 “你也许是想用鱼子酱来提升土豆泥和整道菜品，但他们并不合适。”切斯特委婉道。相比一些专业评委，也许是业余的缘故，切斯特并不毒蛇，连批评都显得彬彬有礼。 “土豆泥好像没调味？对我来说，它的味道太平淡了。”阿什莉也客气地指出，作为对同为胖女孩的最大善意。 最终，米拉还是只得到了三分——每个评委给她一分，这已经是最低分了。 但，既然她端上了没熟的羊肉，就应该有这样的心里准备。 话虽如此，看到三人举起的分数牌时，米拉的脸还是涨得紫红， 她的眼睛不由地看向自己边上的莉亚，对方的脸上明明是一派平静，米拉却觉得对方若有若无地勾起了嘴角，心里肯定也在暗暗嘲笑她！ 这一刻，不止是米拉感到失落，连红队的其他人都觉得自己脸上被扇了狠狠的一巴掌！迪妮莎她们还好，从莉亚去到蓝队的时候，她们就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劣势，要翻盘非常难。 但蕾妮她们的脸上就说得上凶恶了——她们不但对米拉感到不满，更对莉亚感到愤怒！此时，她们忘记了，正是她们的排挤，才让莉亚不得不为了团队退让，自己离开了比赛，最后却被主厨阴差阳错地安排到了蓝队。她们只是迁怒，迁怒…… 相比面色不好的红队，蓝队的表情就称得上喜出望外了！ 理论上，米拉得到3分，莉亚得到9分，他们确实可以翻盘，但是，这是理论上！有谁会想到，米拉竟然真的会只拿到3分？！这对蓝队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接下来，如果莉亚能得到9分，他们对赢下这一轮挑战赛并非完全没希望！ 蓝队在暗暗激动，伊莉却一片平静。 米拉得到3分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这完全符合地狱厨房的“剧本”。 这当然不是说内定冠军这样的黑幕，而是说，节目组为了收视率和悬念考虑，会有意识地控制比赛节奏，不让两队悬殊过大，以致最后差距过大，一队早早获胜——关于这点，想必节目组应该也会对这些（但不止这轮的）嘉宾评委打过招呼。 这一次，红队蓝队已经相差6分，米拉如果不是3分，比赛就毫无悬念，她的表现也就没有意义了。节目组一般不会让出现这种情况，而且米拉的发挥本就问题多多，给她3分完全合情合理，节目组有很大可能把悬念留到她身上。 如果评委们综合考虑，觉得她表现得最好，就会给她9分；如果不满意她的菜品，当然也可以给她8分甚至更低的分。无论如何，主动性都是掌握在评委手里的。所以目前的局面并不奇怪。 这也是伊莉有自信对蓝队的选手们说出这番话的理由。 她的信心并非完全来自自己——当然，她也是有实力的选手，这是客观事实，也是伊莉的一部分自信资源——更多的还是站在节目组角度，仔细衡量节目组的考虑，伊莉才会说出那番话。但只要节目组有这个想法，出于这个原因给了米拉3分，伊莉就真的敢赌一把，赌自己能拿到9分！能从莉亚、切斯特和阿什莉，这三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手中拿到满分！ “莉亚，你做了什么？”戈登向伊莉问道。 “我做的是龙虾三重奏配木薯珍珠。”伊莉打开了银色的保温盖，将餐盘略微向评委们面前推了推，“龙虾，用龙虾高汤作为底料制成的美式风味酱——上面的红色碎屑也是龙虾碎肉，以及用高汤做成的琼脂冻胶，这就是我的龙虾三重奏。龙虾背脊上镶嵌的就是木薯珍珠，绿色的小碎叶是罗勒和欧芹叶。我想这是一道精致的意式料理。” “完全同意。”丽萨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这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清新的少女感，她笑着对伊莉说道，“我非常喜欢你的摆盘，龙虾立在盘子上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架精致漂亮的红白相间的圆拱桥，真是好看极了，有一种建筑式的美感。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龙虾上填的小珍珠，它们看起来太可爱了。 我想，我要收回刚刚的那句话了。它不像一座拱桥，而像一顶精美宏大的皇冠，而这些珍珠就是皇冠上的珍宝，太动人了。当然，这些洒落的琼脂也很可爱，风味酱看起来也很细腻，在视觉上，我要给这道菜满分。这就是我想见到的，艺术品般的漂亮摆盘。” 丽萨对伊莉的龙虾简直不吝赞赏，恨不得现在就给对方举起3分的牌子。 她觉得看到莉亚很亲切，就像当初看到海莉一样，有种一见如故的天然熟稔感，仿佛这是自己在世界上的又一个亲人——非血缘上，而是感情上的。 丽萨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直觉是从哪里来的，但事实证明，这种直觉并非没来由的。至少，现在，海莉已经是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两人不止是设计师和模特、和灵感缪斯的关系，而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更深沉的羁绊——海莉也有这种感觉，这种异体同心的奇妙亲密感。 现在，看到莉亚时，她也产生了这种感觉。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她和海莉的缘分可以解释为设计师和模特的契合，那她对莉亚的好感，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怀着注定无解的心情，丽萨小心翼翼地用刀叉切下一块镶着木薯珍珠的龙虾肉——她有点不舍得破坏这个艺术品，但她更想尝一下这份精致的食物，看看它是不是如它的摆盘一样让人惊艳。丽萨将切下的龙虾肉在乳白的风味酱上蘸了一下，又餐刀辅助，将沾到的风味酱在龙虾身上稍微抚平，又戳了一块琥珀色的琼脂凝胶，这才将银叉上的食物送到口中。 下一刻，丽萨的眼睛立刻睁大了。 鲜甜爽滑的龙虾肉没有一丝异味（这是由于龙虾肉是用混着香料与蔬菜的浓汤煮熟的，而不是普通的过水煮熟），只有属于海鲜的奇妙滋味，混合着浓郁醇厚的风味酱，龙虾本身的鲜美被彻底激发出来！ 咀嚼间，琼脂q弹的口感与龙虾细腻酥软的口感彼此交融，清爽鲜美的肉汁又充满了口腔，舌苔上每一个味蕾的神经终端都接受到了这种美妙的信号，丽萨整个人都沉浸在了美食的幸福感中~ 待补orz 第151章 地狱厨房（二十九） “哇哦！” “好酷！” “这真是太奇妙了！” 已经潜到海里的大潜艇里，看着窗外轻轻浮动的透明水母和游来游去的五彩小鱼,蓝队的选手们止不住地发出惊叹。 “这可比看水族馆里的海洋生物有意思多了！”西恩趴在窗口，睁大了眼睛说道。 “当然不一样,鱼的种类就会多上很多吧。”贾斯汀笑着地接了句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坐潜水艇，海底世界看上去真是不可思议,就像身临其境地来到了那种纪录片里一样。” “我也是第一次。”乔什也搭了句话,“不过,我之前去海滩度假的时候玩过浮潜。海底的景色真是太瑰丽了，简直让人着迷。” “没错……”其他人也纷纷接话,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自己的大海经历，从帆船到划艇，从冲浪到潜水,热爱夏天度假和日光浴的美国人们在这方面太有话题了。 观赏了一会儿美丽的海中风景后，除了西恩仍在一眨不眨地观察巴在珊瑚上爬来爬去的小海蟹外,其他人终于在窗边坐了下来,为各自倒上香槟，开始庆祝起这次的胜利。 “这一次，最让我享受的,还是我们赢过了红队，又一次！”乔什笑着对其他人说道，一边给伊莉的浅碟香槟杯中倒入了一层浅浅的澄黄的酒液，“无意冒犯，我知道你是红队的，但现在，你是我们这边的，不是吗？”乔什恰到好处的解释让人完全生不出气。 “谢谢。”伊莉稍微弯起嘴角，向乔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即使她为这次的胜利付出了很多，但说到底，这是蓝队的胜利，不是她一个人的胜利（哪怕在很多人眼里看来是这样）。蓝队完全有理由为他们的胜利而庆祝，而不是为了顾虑她一个人的心情而刻意保持沉静。至于伊莉，也不会那么小气，因为蓝队的胜利而感到不快。就像乔什说的那样，这一刻，至少现在，她是蓝队这边的。 更何况，这个比赛中，每个人隶属的队伍都是由主厨决定的，上一刻还在蓝队，下一刻就会去到红队。这不是那些正式比赛中的团队竞争，一旦决定，再无法更改，而是一个挑选出单人胜利者的真人秀比赛。在这场比赛里，团队这个词本就是不牢固的。 但伊莉也无法完全投入到享受这场胜利带来的愉快中去——即使她完全有资格这么做，她是这场比赛的最大功臣，任何人都认可这点。在归属上，她仍是红队的人，而红队，是这次输掉的那个队伍，是她亲手打败的那个队伍。想必，在她回去之后，一定会面对非常棘手的形式——部分队友的漠视、乃至敌视，都是可以料到的情况。 她们也会因此认知到她的强大，也许会因此愿意配合她，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齐头并进。不过，这也只是也许。这场比赛中，最困难的一点就是，一个人领导的不是他的下属，而是本质与他敌对的对手。前者的难度是普通，后者的难度绝对是地狱。红队也没几个是省油的灯，伊莉要面对的局面绝对是加倍的复杂。 想到那些总是小错不断、大错偶犯的队友，伊莉就忍不住感到头痛。虽然彻彻底底赢了她们一次很解气，但这份后果，绝对没有伊莉袖手旁观、见证对方的失败来得愉快。不过，红队这次却发挥超常了，如果伊莉真的被出局，最后红队在没有她的情况也赢了，那结果也会更尴尬。想到这里，伊莉也不由庆幸命运对她的眷顾，以及主厨经常性的恶作剧精神了。 “别担心，莉亚。”布兰登拍了拍贾斯汀的肩，和后者换了个座，坐到了伊莉边上。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女性，尤其还是个长得不错、非常适合一起度假的女性，伊莉身边座位的吃香实在太好理解了。当然，贾斯汀是没想那么多的，他就是随便一坐而已，所以在布兰登的动作暗示之下，立刻就起身和对方交换了。 “是在担心红队的事吗？”西恩也从窗边回过了头来。 “还好。”伊莉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是她的问题，抱怨不能解决任何事情，而这些对手也未必是真的关心她，伊莉也不愿向他们示弱——在这种比赛里示弱，就等着被时刻窥伺在一边的虎视眈眈的敌人彻底干掉吧！ “如果那些女孩对你不满，你完全可以到我们这来。”亚当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拍了拍胸脯，故作大方地说道——他当然知道，换队不是选手想换就换的。没有主厨的首肯，莉亚在红队过得再痛苦，都不会随随便便转到蓝队来。 “好的，谢谢。”伊莉笑着向亚当举了举杯，客气地说道。 “那，让我们为胜利干杯吧！”乔什第一个抬起了酒杯。 “干杯！”“敬蓝队，敬莉亚！”其他人纷纷举杯。 同一时刻，蓝队在享受着美妙的海底之旅，红队则在宿舍区里苦大仇深地干活。 “我真是受不了！这[哔]是谁的头发？！”蕾妮从地上又扫出了一堆各种颜色的头发，黄的，黑的，棕的，金的，褐的，全部沾在了扫帚的下面。 蕾妮忍着崩溃的心情，一边大声抱怨，一边顶着嫌恶的表情，把扫帚上的头发扯下来，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这是安迪的要求，一根头发都不能留下，如果不过关的话，必须重新打扫！没有人想再来一次！所以蕾妮也只能一边抱怨，一边老老实实地打扫。 “所有人的吧。”惠特尼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拎着拖把，向蕾妮扫好的区域走来，“不过说真的，这活也太重了！宿舍区就有整整两层！这边的卧室啊厕所啊，楼下的客厅啊厨房啊泳池啊。再加上比赛时的那个大厨房，还有库房仓库冷藏库之类的，我们真的能在一天干完吗？”惠特尼一边碎碎念，一边把拖把放到水桶上的旋转脱水装置那边，用力把拖把按下去——该死的！这还不是自动的，竟然是手压式的！ “我们在这边辛辛苦苦干活，有人却在外面快活！”米拉拎着一块抹布，从阳台走进来，准备把抹布擦一擦继续擦窗户，一边酸溜溜地说道，“我们本来可以赢的，就因为她，我们才这么熟了！她真的是我们红队的吗？” “……”明明是你自己这次发挥太差！其他人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人总是会顾虑地多一些。而且，她们现在越是辛苦，越是很难不对这这两人有怨言——如果不是莉亚，被关在这里干活的怎么会是她们？如果不是米拉表现太差，她们又怎么会输掉？ “没错！那个[哔]就[哔]是个叛徒！”惠特尼避开了米拉的失误不提，只是忿忿地抱怨着。她正站在椅子上，用手里的鸡毛掸子掸着墙角上、天花板上和灯罩上的灰尘，这时还不小心被灰尘呛到了一下，大声咳了起来，“咳咳！” “你们在说什么？”迪妮莎从厕所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就听到了这些人不满的发泄声——迪妮莎和艾琳负责打扫厕所，所以和打扫卧室和走廊的其他人不在一起。 “没什么。”蕾妮撇了撇嘴，没有和迪妮莎多争执——比起有气势、有手腕但在脸面上偏生嫩的莉亚，她其实更怕年龄稍长、偶尔会沉下脸的迪妮莎。她真想知道，迪妮莎为什么不跳出来和莉亚真权呢？如果迪妮莎真的这么做，她一定会无条件地支持她！ “……”迪妮莎分明听到了这些人在责备（这是温和的说法）莉亚的声音，但既然她们愿意维持面上的平和，迪妮莎也不好随便生事。 但迪妮莎还是有些不满这些人的两面三刀，所以她看向了在清扫走廊的朱莉，希望朱莉待会儿能给她一个答案，比如这些人会不会想做点什么之类的。可是，令她失望的是，朱莉在微微咬唇之后，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就转开了视线。 迪妮莎的心一下子凉了。 朱莉已经靠不住了。她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至于蕾妮她们所想的问题，迪妮莎为什么没有和伊莉反目□□，其实原因很简单——这是会影响团队的事情。如果真要彼此争夺，在这之间一定会有一个彼此博弈的过程，势必会影响团队比赛。而主厨是绝不会容忍任何理由导致的团队失败的——哪怕观众爱看修罗场，主厨在默许的同时，也不会吝啬责骂，这也更能刺激收视率，不是吗？ 所以，不是迪妮莎清心寡欲，而是她不想争权，不想和伊莉争权。如果伊莉的领导失败，红队崩盘，迪妮莎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接过权柄，担起领导红队的责任；但如果伊莉仍在领导者，迪妮莎绝对会辅佐她的朋友一起比赛，同进退，共风雨，不会在背后阴谋陷害，只会彼此支持。但如果伊莉撑不下来，迪妮莎也会接过对方无法把持的权柄。 这就是比赛中的友谊，真诚而残酷。 第二天，晚餐服务日。 红蓝两队站在料理台两边，主厨站在最前方，宣布了这一次淘汰赛的特殊之处，“看看大厅里的布置，你们也许已经知道了这次晚餐服务的内容——阿什莉的新系列设计将在这里展示，t台已经在餐厅中央搭建好了，届时会有模特开始这一次的走秀。 这次，你们将为丽萨、切斯特和阿什莉邀请来的客人烹制晚餐，而这三位设计师，也是你们这次的晚餐服务贵宾，他们的菜绝不能有任何差错，明白吗？” “是的，主厨！”两队选手大声回道。 阿什莉的这一系列是面向大众的，无论是款式、尺码还是价格都很亲民，所以很适合用地狱厨房作为展示的平台。如果是liza&r，或者l&c，就不适合放在这里了——这太降格调了，适合后两者的是四大时装周的天桥！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在两队选手分散就位之前，戈登又开口了。 男女选手们都紧张地看向主厨，生怕主厨又想出什么奇怪的主意——这是主厨最爱干的事！但他们再也不想被什么突如其来的任务折腾了！ “你们今天下午都练习了几道新菜品对吧。”在选手们的忐忑注视中，戈登悠然开口了，“我要宣布的就是，你们两队中将各有一人，来完成这一次的桌边服务。服务内容就是这次的凯撒沙拉和焰火甜点。那么，我选择的人就是——” 原来如此。 知道了主厨的突发任务后，选手们也安定下来了。桌边服务是晚餐服务中的常见环节，就像贵宾服务一样，都是地狱厨房经常会出现的情况。 对大部分选手来说，桌边服务是比厨房服务要简单得多的事情。理由很简单，主厨比客人更挑剔。主厨会仔细检查从厨房送出去的每一份食物，以保证食物的高标准、高质量；而桌边服务中，选手是直接将菜品递给客人的，少了主厨检阅的这一环节。 只要选手实力足够，桌边服务是更不容易出差错的任务，不用像在厨房里一样，还要考虑和其他人的配合，换句话说，也是不用担心被其他人拖累的意思。但相应的，遇到麻烦时，也没有队友可以出手相助了。 “我选择的人就是——”戈登的目光扫过两队的所有人，先后落到了其中两个人身上，“莉亚，乔什，请你们出列。” “是的，主厨。”伊莉和乔什一怔，两人前后走出了队伍。 他们都是团队的核心成员。 伊莉是红队显而易见的第一领导者，她调度着红队的整个上菜速度和进度配合。 而乔什是蓝队的万金油和补锅匠，虽然还没站出来领导过团队，但他确实会偶尔给一些无法完成工作的队友搭一把手——他的这种行为是相当讨喜的，蓝队的很多人都喜欢他。 可以说，两人都是各自队伍里至关重要的队员，一旦没有他们，团队不说崩溃——这也许有些夸张，团队里还是有其他能人的，但绝对会对团队产生很大影响。毕竟，撇开领导力不谈，这两人都是工作极有效率和条理的人，在完成自己膳台的工作上，绝对游刃有余。 “那么，就位吧，各位。”戈登对选手们说道。 “是的，主厨！”其他人大声回道。 红队的选手不禁对了几个眼色——这是她们的时候了！在挑战赛中，她们没能证明她们的强大，证明没有莉亚，她们也能完美地完成任务。但现在可以了，是时候了！她们会证明给莉亚，证明给主厨看，她们本就已经是最强，莉亚在红队中根本无关紧要！ 蓝队的选手则有些失落。相比锋芒毕露而让其他人产生威胁感的伊莉，乔什的做法相对更隐晦。虽然因此没能在主厨面前展现他的领导力，但至少赢得了其他人的好感和信赖。失去乔什，对蓝队来说是件不太愉快的事。 “莉亚，乔什，去大厅吧。”戈登对两人吩咐道。 “是的，主厨！”两人齐声应下。 伊莉有些担心她的红队，迪妮莎她们固然可靠，但拖后腿的人也不少。而且，想到昨天回到宿舍时，其他人喷薄欲出的敌意和朱莉若有若无的疏远，伊莉就更担心这次的比赛了。团队的分类绝对是这种比赛的大忌，她很担心红队这次搞砸晚餐服务。 身在大厅中的她固然能远离争斗中心，但也失去了对厨房的掌控力——她原本是想在晚餐服务中再次建立起她的领导力的。如果红队没能完成上菜进度，她就能再次出声，调控整个厨房。那时候，在工作的失败和主厨的咆哮下，没人会反对她的声音。但一旦她进入到大厅里，这些计划就全部成为镜花水月了。她只能等待下次的晚餐服务再施为了。 相比伊莉的沉思，乔什的表情要坦然地多。 比起一开始就心向胜利、坚定不移，为此一直在努力刷主厨好感度并在队伍中努力表现、获得领导地位的伊莉，乔什其实有点走到哪里是哪里的意思。他对自己的首要要求是留在比赛，不要犯错被淘汰，之后，有余力再帮助和带领其他人。 这是他的比赛策略，更温和，也更安全，而不会担心像伊莉那样被针对、被警惕。 但是，他的策略也有一个隐形的威胁，那就是，一旦队伍里出现了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他的光芒就会被压下去，从而变成迪妮莎之于红队的地位——让主厨有些欣赏的二把手，但远不如第一领导让主厨来得印象深刻。如果对方地位不动摇，他就无法后来居上。不过，乔什的幸运就在于，这次的蓝队中没有出现一开始就能把控大局、善于领导的人，所以他在之后的比赛里仍有机会。 而相应的，伊莉的进击性策略则在看似弊端满满的情况下拥有一个隐形的绝对的优势，那就是主厨的好感与印象值。只要主厨相信伊莉的能力和潜力，哪怕其他人针对，伊莉也能在比赛中活下来。主厨是这一场比赛里唯一的也是最大的裁判。 而乔什的温和策略，当他万一陷入被淘汰的危机时，主厨看不到他身上的闪光点——说领导力，有比他更有领导力的人；说有益于收视率的争斗能力，也有比他更擅长争斗的人。好好先生在这个比赛里是走不远的。主厨不会保下这样的选手。当一个水平更高、为人更好的选手和一个没什么实力、但擅长争斗的选手一起站在淘汰候选席上时，主厨为了节目可看性和收视率考虑，通常会留下后者，前者会被“牺牲”。 能让主厨放弃两个后补淘汰者，另外挑选淘汰人的，不是乔什这样的温和者，而是伊莉这样的进取者——当然，前提是两个人都没犯什么错，只是误上了淘汰席。否则，如果真出现了重大失误，主厨会不会失望，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让，开门吧。”戈登对他的领班说道。 “是的，主厨。”黑卷发的年轻人向戈登微微鞠躬，转身走向了地狱厨房的大门。 第四次晚餐服务，即将开幕！ 第152章 地狱厨房（三十） 两队队员在各自的料理台前就位。 这一次, 红队里, 朱莉负责前菜, 吉娜负责配菜，迪妮莎相对自由, 可以在两个膳台上自行转换。由于人数的减少, 总有人负责的工作会越来越多。简而言之, 能者多劳。在这三人之外，惠特尼和米拉负责肉膳台, 蕾妮和艾琳负责鱼膳台。 这就是红队这次的新分工。 而在人手更紧张的蓝队里, 布兰登负责前菜, 亚当负责配菜, 贾斯汀负责鱼膳台，雷诺和西恩负责肉膳台。肉膳台是难度最高、也是订单最多的膳台。很多人初到一个餐厅时，都会先点肉而不是先点鱼，更何况地狱厨房的惠灵顿牛排那么有名，特意匀出两个队员负责肉膳再正常不过。 在让的安排下, 伊莉和乔什很快就推着各自的餐车来到大厅里。 如果说惠灵顿牛排的难度是100/100，那么凯撒沙拉的难度大概只有10/100吧, 焰火甜点也许是30/100, 后两者的难度绝对要比主材来得简单的多。不过容易出错的也不可能随便被安排在客人的餐桌边上菜，否则让客人吃到失败品就很为难了。 凯撒沙拉差不多是最常见的用于桌边服务的沙拉了。而焰火甜点不但制作过程相对主菜容易，而且用喷枪点燃甜点中的酒精时，酒精燃烧时的淡蓝色火焰非常美丽，很能带动餐厅里的用餐气氛, 所以才有焰火之称。 晚餐很快开幕。 餐厅里的灯光闪烁变幻，只要t台那边保持着稳定的光亮，让人不由自主地向那边看去。 走秀已经开始，客人也纷纷下达了订单。 “这里要凯撒沙拉。”很快就有客人向侍应生示意了。 现场制作的噱头还是很吸引客人的，而且，有些人也很想在地狱厨房的节目里小露一面。这个节目的收视率一直很客观，保持适当的足够的曝光，对这个圈子里的人很重要。 “是的，先生，马上。”侍应生看了下对方桌上的红色餐盘和餐巾，这代表了这是红队的客人，所以他立刻向伊莉示意，请她到这桌旁边现场制作沙拉。 在侍应生的引导下，伊莉立刻推着餐车走到了桌子边上。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伊莉先向这张六人桌上的客人们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请问你们要几份凯撒沙拉？” “四份，谢谢。”金棕发的中年人对伊莉点了点头说道。 “爸爸，我也要吃！”这时，坐在安全椅里的卷发小女孩也嚷了起来，肉肉的小拳头里的儿童餐具也不停地挥来挥去，但她的妈妈很快阻止了她这个不太礼貌也不太安全的动作。 “艾尔西，你不是讨厌沙拉吗？这里会有你不喜欢的黑橄榄和莴苣。”她爸爸说道。 “不，我想吃。”小女孩直勾勾地盯着伊莉，奶声奶气地说道——其实小孩子是世界上最颜控的生物，而且，他们不但颜控，还不知掩饰，喜好太明显了。 “所以，五份对吗？”伊莉见这位父亲有些为难，似乎不好意思随便开口加菜，所以体贴地接话道——这种温馨的家人关系，是现在的伊莉最心软、最无法抗拒的。 “不，六份吧。”坐在里面的白发老太太主动说道，“我也不想等里面的前菜了。” “好的，稍等一下，马上好。”伊莉向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向小女孩笑了笑，并得到了一个小孩子特有的天真的甜甜的笑容——那实在太治愈了。伊莉觉得，自己在比赛里经受的很多压力，都在这个可爱的笑容里烟消云散了。虽然伊莉不是那种非常爱小孩的人，但她承认，小孩和宠物是世界上最治愈人的生物。 沙拉的配菜和酱汁都是现成的，伊莉只要将莴苣和酱汁在一起搅拌好，最后撒上紫生菜、黑橄榄和培根干等就可以盛出来了。不过，用于制作沙拉的搅拌小木桶大小有限，一次只能制作两份，伊莉要分三次才能做完。 “你是这里的厨师吗？”小女孩在努力和她搭讪。 “是的，我在参加一个比赛。”伊莉一边拌沙拉，一边耐心地回答小女孩的问题。 “比赛？那奖励是什么？”小女孩的口音很软糯，但头脑很清晰，知道比赛都有奖励。 “奖励就是这个餐厅。”伊莉把拌好的沙拉盛到盘子里，一边递给桌边的大人，一边笑着对她说道，“最后赢的人就能经营这个餐厅，成为这里的boss啦。” “哦！”小女孩肃然起敬——虽然她不知道餐厅的老大是什么，但老大这个词听起来就很了不起！就像她在托儿所里说一句话，其他的小孩都要听一样！“那你一定要赢，我会带我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来吃饭的！”小女孩郑重地对伊莉说道。 “好的，谢谢你的支持。”伊莉没有指出小女孩话里的主宾颠倒，反而笑着向对方说道。而她的家长们也在一边笑得忍俊不禁，但他们也没有出声反对，只是默默支持了家里小宝贝的追星心情。 “好了，小淑女，这是你的沙拉。”说话间，伊莉已经做完了最后一份沙拉，这一次，她亲手递到了小女孩手里，并对边上的大人解释道，“莴苣我有特别切碎，她可以吃吗？” “当然。”盘着好看发髻的褐发中年女性笑着对伊莉点了点头，有些意外对方的体贴。 “那么，祝你们用餐愉快。”伊莉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礼仪，餐饮业本就有服务的性质，更别说这场比赛里，客人的餐后反馈表也对主厨最后的决定有影响，伊莉当然不会对客人们失礼。不过，话说回来，会无端对其他人不耐发火的多是自身有问题了。人与人之间的尊敬总是相互的。 就在伊莉和这桌客人礼貌告别的时候，边上又响起了一阵阵点单的声音—— “这里也要两份凯撒沙拉。” “这里也要。” “这里也……” 在餐厅里忙得团团转的侍应生们收到了多个点单要求。 在小女孩不舍的目光中，伊莉向她悄悄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了声再见。 得到了伊莉的特别表示后，小女孩也开心起来了，她也向伊莉眨眨眼，伸出小肉手挥挥，和伊莉告别。 伊莉转身的时候，还听到她在问家人—— “她有脸书吗？或者ins？就是哥哥每天晒照片的那种！”她对爸爸妈妈们撒娇道。 “我不知道，亲爱的，不过我们可以回去搜一下。”她的爸爸妈妈宠溺地回道。 已经转身的伊莉轻轻扬起了嘴角。 “这里，莉亚。”侍应生已经走过来，小声催促伊莉了。 “就来。”伊莉立刻应下，跟着对方，小心地避开在餐厅中穿梭上菜的侍应生或有事起身的客人，推着餐车，来到了下一个客人的桌边…… 凯撒沙拉确实没什么难度，只要材料齐备，业余的人也能完全做好。 伊莉一一满足客人的要求，呈上了一份又一份的菜品。 不过，桌边服务偶尔也会遇到奇葩—— “我不吃紫生菜，可以让她帮我挑掉吗？”一个男客人挥了挥手，叫来领班，说道。 “……”不吃的话不能提早说吗？这是在桌边制作的，客人可以看到每一步制作流程，如果不喜欢什么蔬菜，完全可以立刻和选手说，让对方不要加，而不是加了之后再特意叫来对方，让对方一一挑掉。更何况，这种小事，自己不能做，非要特意再把对方叫过来？ 好吧，这里是高级餐厅，顾客不说上帝，但也相差不远了。满足在合理范围内的顾客的一切要求也是餐厅的宗旨。黑发领班的涵养是数一数二的好，虽然在心里不满这个客人的找事（这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的，已经不能称之为合理请求了），但也顾虑到这是电视节目，选手最好不要和客人对上（如果是主厨出面那就没关系了，主厨的咖位完全可以碾压这些不自重的客人，哪怕双方属于不同的圈子），让还是应了下来，“我这就让莉亚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男客人和他对面的朋友挤了挤眼睛，两人高兴地笑了起来。 让和这两位客人点了点头，暂时别过，很快走到正为另一桌服务完毕的伊莉边上。 “莉亚，过来一下。”让低声对伊莉说道。 “怎么了，让？”伊莉揣摩了一下让的脸色，也小声问道——领班的表情看上去不像对她的不满，反而像另有隐情。虽然觉得自己的态度没问题，对客人也都礼貌周到，但伊莉也不敢保证每个客人都对她满意，所以也有点担心起来了。 “不，没事，不是你的错。”让安慰地拍了拍伊莉的肩膀，一边示意伊莉跟他走，一边解释道，“有个难缠的客人，他想要你帮他把所有紫生菜都跳出来。” “这样……”听到这个要求，伊莉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在餐厅里，比如说想要特定的酱料，想要特殊的用餐工具，都是绝对合理的要求。 比如中国人在西餐厅里用不惯刀叉，想要用筷子，只要自己愿意开口，绝不会有侍应生觉得这是过分的要求。甚至一些周到的餐厅里，看到显然是外国人和说着外国语言的客人，还会特意询问是否有这方面的要求，哪怕是米其林餐厅也不例外。 在这种事上，哪个侍应生拒绝或者表露不满或嘲笑，客人绝对可以投诉，领班和主厨绝对会站在客人的一边，这是服务态度和服务精神的问题。哪怕没有客人想要的服务，领班也会出来礼貌地解释，委婉地说到餐厅的难处。 但这次，让说的这种要求，就有点超出合理的范围了。这是一种有些越线、但又有点压线，反正给人一种无赖又不好随意拒绝的感觉。让和伊莉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位客人是纯粹来博眼球的——一些人就是这么无聊。 “反正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让担心伊莉心里不好受，这有点类似于被刻意挑刺了，所以出声安慰道，“你就把那些紫生菜挑出来，重新拌一拌，再端给他就是了。不要和这种[哔]的客人计较。” “……嗯。”这是伊莉第一次听到让说这些不雅词，虽然也对这位客人感到头痛，但让的同仇敌忾让伊莉不禁笑了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让见伊莉笑了，也轻轻弯起了嘴角，“保持好心态，完成这个客人的挑剔要求，再完成下一个点单，再下一个，好吗？” “好的，谢谢。”伊莉对让感激地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来到了那位客人边上。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伊莉客气地问道。 “我不想要紫生菜，请帮我挑掉吧。”这位梳着红色莫西干头的男客人对伊莉说道。 “那要帮你重新做一份没有紫生菜的沙拉吗？”伊莉礼貌地回道。毕竟，把紫生菜全部挑出来，真不如重新做一份来的轻松。伊莉其实不太爱做这种琐碎的事，所以想努力寻求一个折中但令双方都满意的方法。 “不用了，这份就行，不要浪费了。”对方却这么说道。 “好的，那请稍等一下。”伊莉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但也没有继续要求，只是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餐盘，低下头，一一把那叶边泛着紫色的生菜挑出来。 诡计得逞的笑声传到了伊莉的耳朵里，这让她觉得很屈辱，非常屈辱。 但这是比赛，是事关生命的重要比赛，不能有一点任性，所以她必须忍耐，忍耐，忍耐…… 伊莉深吸了口，用力眨了眨眼睛，连让眼睛稍微湿润都不愿意——这才软弱了，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她就只是低头，用干净的叉子仔细翻捡着这碗早已混合在一起的沙拉，从中挑出不被客人喜欢的蔬菜叶子…… “你会觉得我很讨厌吗？”这位男客人一边和他的朋友挤眉弄眼，一边故意对伊莉说道，“我是说，让你做这种事，你会觉得无聊吗？” “还好。”你自己知道无聊就行。虽然这么想着，但伊莉还是抬起头，刻意向对方露出一个浑不在意的轻松笑容，说道，“总有人不吃紫生菜的不是吗？这是个人口味偏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被捉弄的对象反应越激烈，这些人应该越觉得有趣。这种心态实在太好理解了，不过是无聊得找乐子而已。伊莉多了这见种人。不过，从前的她是站在这些人不敢惹的位置上，就连她看不惯地出声阻止，这些人都不敢说一句话，而现在的她，却是…… “你不介意就好。”对方又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当然不，这是我们的服务。”伊莉把最后一片紫生菜的叶子从盘子里挑出来，这才把盘子重新递给对方，“紫生菜已经全挑出来了，这样可以了吗？” “嗯……”对方用他的叉子随便翻了翻沙拉，见真的没有一片紫生菜叶子留下，一边为这个厨师女孩的严谨态度微敢惊讶，一边又有些失望不能继续挑刺。 不过，真要挑刺的话，其实理由永远用不完。 “其实黑橄榄我也不太喜欢，可以帮我一起挑出来吗？”他的话语很礼貌，但他的语气很随意，有种打发人的意味，而这种要求也很失礼。 “……当然。”伊莉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忍住想要把这盘沙拉盖在对方脸上的冲动，这才保持着冷静的语调，继续从对方手里接过那个已经被翻捡过一遍的沙拉。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挑剔了，实在太明显了。 如果是真的不喜欢紫生菜和黑橄榄（如果真有这么一丝可能性的话），那他尽可以在拌沙拉时就说出来，更可以在伊莉挑紫生菜的时候说出来。 但这个客人偏偏没有。 他不但好整以暇地观赏着比赛选手的无奈，反而以此为乐。 甚至，当镜头向他转过来时，他还用手在耳边比了个士兵敬礼的自以为有趣的动作。 伊莉已经在这桌边逗留太久，久到一些人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 “莉亚是怎么了？她怎么一直在那里？”一直关注着t台的丽萨突然发现，蓝队的选手已经在很多个桌子边做好沙拉了，而她一直注意的女选手却一直逗留在一张桌子边上。 “什么？”切斯特把目光从天桥上收回来，向丽萨问道。这是他们打算尽快投产的设计，他当然会更关注，所以很难分心他顾。如果不是因为丽萨特别在意莉亚，换个其他什么人，丽萨也未必会注意到这点反常。 “没什么，莉亚在那边站太久了。”丽萨对切斯特说道，“我去看一看吧，我有点担心她。”受邀而来的客人多是圈子里的各种年轻设计师、小有名气的模特或者各种星二代、富二代，这次的系列比较亲民，不可能邀请真正的大牌设计师或者名流的。所以，有些人里有的很有涵养，有些人却是不折不扣的小混蛋。 “我去吧。”切斯特当然不会让丽萨走过去，万一发生点推挤就后悔莫及了。 “也好。”丽萨想了想，也同意了。 这边，丽萨察觉到了伊莉的困境，那边，让也注意到了伊莉的麻烦。 相比只是有些猜测和担忧的丽萨，让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他和莉亚能解决的事，只有主厨才有出面的立场。但是，这次的客人是受邀而来，而不是像以往那样随机抽取的，主厨也不能太不客气。这也就是最麻烦的地方了。 “主厨……”让把事情简单地和戈登说了一下。 “什么？她就在那边为那个混蛋忙这个？”戈登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是的，这毕竟是客人的要求。”让委婉地说道，但并不否认这个客人是混蛋的事实。 “[哔]！”戈登摇摇头，把手里的订单往桌上重重一放，对着厨房里的人吼道，“最好我回来的时候让我看到点像样的东西！否则，我一定让你们后悔来到地狱厨房！” “是的，主厨！”红队的选手心里一紧，连忙对戈登喊道。 “好了，我们走吧。”戈登摇摇头，这才对让说道。 正是离开了莉亚，他才知道，这一次的红队到底有多差！ 有些人就像血蛭一样，喝着团队的血，依附团队活下来，自己却没对团队做出什么贡献！越是见到红队这像坨[哔]一样的表现，戈登就越是知道莉亚有多出色！是她一个人，硬生生地提升了红队的层次！而现在她一走，红队就原形毕露了！ 越是意识到这点，戈登就越是对红队恨铁不成钢，也越是欣赏莉亚。所以，他绝不会让他中意的选手被一个混蛋客人刁难整整一晚上——刁难一会儿就算了，他就当是一种磨练了。毕竟，挑剔的客人哪都有，成为主厨的话，总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奇葩的。但是，磨练就够了，这种奇葩，最后由他解决！不是主厨的莉亚，注定只能忍让，而不能采取什么手段了！ 但是，出乎戈登意料的，当他走到那边的时候，却看到切斯特站在了那边。 “……所以你[哔]就这么让她一整晚都给你挑蔬菜？”切斯特都忍不住爆粗口了——他对莉亚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既然丽萨说了，他就过来随便一看了。但他没想到，竟然真会有人这么无聊，去刁难一个无辜的参赛选手！这说出去太耻辱了！ “这是服务不是吗？她自己说的。”留着红色莫西干头的男客人摊了摊手，随意地说道。 “[哔]！”切斯特暗骂了一句，“你不为你自己的行为感到耻辱吗？你就是这么对一位女士的吗？哪怕不是厨师，是女侍应生，这都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你觉得不对？”男客人也不满地站了起来，“再说一次！我！是！客！人！享受我应有的服务有什么不对？你对我有意见？” “没错！我[哔]简直后悔请你了！”切斯特冷笑着说道。 这个家伙自己又没什么本事，他也不过是看在对方父亲的面子上请对方过来一趟，凑个人数而已。切斯特完全没想过要用对方带人气，对方也没什么人气可言，连他的父亲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切斯特完全不在乎得罪对方。 当然，如果对方是老佛爷的私生子什么的，其斯特大概会再考虑一下。但目前这种程度，切斯特是完全不在意的。他和丽萨现在的地位已经可以让他们不用忍让这种混蛋了。 “所以你要赶我走？”男客人也扯起了嘴角。 “很高兴你听明白了这句话。”切斯特冷淡地说道。 “你凭什么赶我走？这里是你的主场？你不过是被邀来做节目的而已！”对方反唇相讥。真当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吗？这又不是切斯特真的包下了什么场馆！不过是对方和节目组一拍即合而已！虽然切斯特、丽萨和阿什莉是这次晚餐的名义主人，但他们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能，我能！”关键时刻，主厨大步走了过来。 这里也许不是切斯特的主场，但绝对是他的主场。 只要切斯特不介意，戈登完全能把这种客人赶出去！ 没有哪个行业是真的来者是客，世界上总有黑名单这种东西。 个人电话有来电黑名单，银行有贷款黑名单，服务业也有服务业的内部黑名单。 如果是一般人还好，如果是小有名气的人，一旦站到了黑名单上，即使不会真的被针对什么（一般不会有人真的这么做），但也确实会被更多地留意。 就像银行，明明赚的就是手续费，为什么对一些信用不良的人就是不愿放贷？就是因为黑名单上前科不良而已。餐饮业也一样，甚至有些街头小馆子都知道这条街上有哪些不受欢迎的客人，那些人总是把店里弄得一团糟，影响其他客人。哪怕不能赶出去，也会格外注意。 高级餐厅更是设有高门槛，如果服装要求不合（比如没穿正装礼服，有的餐厅是有这样的要求），那根本就不会放进去。本身就素质极低的客人不但会影响餐厅的形象，更会影响其他更重要的客人的用餐体验，后者对餐厅来说显然比那种不知所谓的客人重要。 “你们……”莫西干头的脸涨得通红，手也不由握成了拳。 “你可以离开了，算是你提前离席。”而不是被赶出去。这是切斯特的言下之意，多少为对方留了那么一层聊胜于无的遮羞布，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赶出去的。 “这里不欢迎你。”戈登也冷冷地说道。 “哼！”莫西干头的男客人故意哼了一声——但谁都能听出他的心虚，然后快速从椅背上扯下他的外套，和他的朋友对了个眼神，两人匆匆向外走去。 目送这难缠的客人离开，伊莉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本来就不是能忍的性格，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是为了比赛而已。 别看现在主厨和切斯特联手把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赶了出去，如果情况变一变，她和客人硬碰硬对上，两人争执不下，到时，主厨和切斯特帮的就绝对是对方了。这是个很微妙的立场问题，而处在伊莉的立场，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让真正有话语权的人来决断一切。在此之前，她只能不留任何话柄地忍耐…… “抱歉，请了这么麻烦的客人。”切斯特对伊莉微微点了点头。 “这没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会那么做。”伊莉摇了摇头，向对方回道。 平时也许有苗头，熟悉的人说不定能看出来，但这种带点商业晚宴性质的晚餐，主人本就未必熟悉每个客人，不了解对方的行事再正常不过。因此，虽然伊莉为这个客人感到心塞，甚至觉得受到了侮辱，但她也完全理解切斯特和丽萨，根本不会去迁怒他们。 而且，看着这两人的时候，尤其是看到丽萨的时候，伊莉有时候会有一种看着自己孩子的错觉，当然，事实并非如此，但心情却很近似。即使丽萨之后的人生已经和她全无关系，但伊莉仍然全心全意地希望对方生活幸福，事业有成。 “接下来，继续你的工作吧。”戈登这时候也发话了。 “是的，主厨。”伊莉立刻应下，沉稳地向两人点了点头，这才跟着边上的侍应生，走到下一桌客人的边上。 戈登看着女孩沉静走开的背影，在心里暗暗点头。 实话实说，从这期比赛开始至今，莉亚拿到的从不是什么好牌。队友的奇葩就不说了，就连一般来说总能平平安安的晚宴也能遇到奇葩的客人。但即便如此，莉亚一直处理得非常好。没有抱怨，没有谩骂，也没有怨天尤人，只是默默改变。改变自己，改变别人。也许，目前来看，她的手段还稍显稚嫩，但在她这个不过30岁左右的年纪，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令戈登刮目相看了。今晚的沉稳，更是再一次刷新了戈登对她的印象。 该进取，能进取，她身上的属于年轻人的光芒非常耀眼。 但该忍让时，她也能忍让，就像一个看惯了职场黑暗的人那样，能够忍耐所有不平。 ——也许，这一次，他能挑选出一个前所未有优秀的主厨。 戈登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伊莉的视角就到这里，明天就是红队乱成一锅粥的惨状了…友情提示，前方高能嗷_(:3ゝ∠)_ 话说今天想写完的，看来是失败了…明天再抢救一下！一定一定要写完！ 老板都给我配了新电脑新键盘（码字没什么声音的那种！再也不同担心同事姐姐们的侧目和追问了\(^o^)/~ 不过接下来的新系统新业务说不定会忙吧 t▽t），嗯，我一定要好好码字，报答老板~ （喂！） === 谢谢任平生、如昼宜人、花千雅、甜甜一点也不甜、雨露的地雷~~(づ￣ 3￣)づ 还有谢谢黑白喵酱的大深水！！！蹭蹭蹭蹭~~谢谢喵酱的投喂嗷~~~\(≧▽≦)/~ 好想日更一百万回报你们，然而是个手残qaq 还有谢谢小空x100、雨天時4139x88、飞扬x40、陌上花开缓归矣x5、meiyao1234x1、蛋类饲养员x1、朱春旭x10、锵锵隆咚x3、人间客x10、人间客x10、黑白喵酱x140、liuk23x20、浮森x40、弥尘x5、晓洁x10、ssssx1、执事x1、烨尘x10、heidix9、记忆搁浅x10、凡尘孤魂x5、janex110、小lx10、bunnyx6、微步生纹x60、锦琉镇x10、开心小欧?(*°w°*?)*x1的营养液~~~谢谢大家！么么么么么哒~~~ === 最后，小声提醒一句，围脖里经常会晒一只胖龙猫，有小宝贝私信跟我说“大大，大老鼠好可怕，求抱抱”，让我又萌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所以友情提醒下嗷，怕这种生物的慎入围脖啊哈哈哈哈~ 其实我私下里觉得小小米更像大灰兔子啦，又吃素又没神马攻击力，最多生气了唧唧叫~233333 最后的最后，大家晚安么么哒~ 第153章 地狱厨房（三十一） “侍应, 这边要两份凯撒沙拉。” “这边也是……” 客人们此起彼伏的点单声在餐厅里响起。 虽然没有大声喧哗, 而是客气的小声招呼, 但一声声的催促还是让人心里发急。 “莉亚，这边。” “还有这边……” “这边……” 侍应生们领着伊莉在一个个餐桌边周转。 “这是怎么回事？客人们都那么爱凯撒沙拉吗？” 伊莉忙得脚不沾地, 晕头转向地跟着侍应生向又一桌客人走去, 一边小声向对方问道。 这不是伊莉嫌麻烦, 想偷懒，而是她真的觉得好像全餐厅的人都在点凯撒沙拉！ 不止是她这边, 乔什那边也是一样, 两人遥遥忘了一眼, 互相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虽然两人是竞争对手, 但面对客人时，他们也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 “咳，这个……”被伊莉问到这个问题时，年轻的侍应生显得有些尷尬。 “怎么了吗？”对方这副有什么隐情的样子让伊莉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侍应生顿了顿, 在伊莉鼓励的目光中，小声说道, “厨房里现在很糟糕, 好像都没端出什么前菜，所以……”等的不耐烦的客人或者担心连前菜都吃不上的客人才会纷纷点了目前看来上菜最快最稳的凯撒沙拉。两队都是这样。 “怎么会？！”伊莉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第四次晚餐服务！不是第一次！固然有人是浑水摸鱼留到现在，但大多数人还是有真材实料的，怎么会连前菜都搞不定！ 如果不是对方的表情太认真、太无奈——选手们做不好菜，负责上菜的侍应生们会更麻烦, 毕竟他们是直接被客人催促的那个，必须直面客人或好或坏的脾气。说真的，他们比谁都希望选手们表现出色，所以绝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而在这件事上，戈登和伊莉的看法一模一样—— 时间回到晚餐开始之初。 “16号桌，一份香煎扇贝，一份天使细面，两份豌豆调味饭！” “24号桌，一份香煎扇贝，一份披萨！” “26号桌，一份豌豆调味饭，一份天使细面！” “20号桌……” 一份份订单传进厨房，主厨向红队的选手们大声下达着指示！ “是的，主厨！”选手们纷纷应下。 但是，她们的工作并没有像她们对主厨的回答这么干练气魄！ “该死，这是谁做的扇贝？！”站在传菜口检查菜品的戈登转过身，手里端着一盘才做好的扇贝，面色不善地问着厨房里忙碌的女选手们。 “是我，主厨。”朱莉惴惴不安地站了出来。 一直以来，她的晚餐服务都完成的不错。 哪怕是选手们最手忙脚乱的第一次晚餐服务，她也很好运地与伊莉分在了一起，后者接手了前菜台上最棘手的工作——毫无疑问是扇贝，而朱莉主要做的是相对简单的调味饭。而在挑战赛里，朱莉也表现得可圈可点，更不用说这次挑战赛里拿到的满分了。 可以说，在整个比赛里，朱莉都没受过什么责骂——又有给力的队友在前面顶着，又有亲手抚养孩子长大的光辉妈妈形象护持，主厨和节目组一直对她很友好。朱莉看似不起眼，但却在比赛里过得很滋润——也许，她是在这里过得最好的一个也说不定。 当然，压力仍然人人都有，这点，朱莉也不例外。 但是，这一次，她却要一个人负责前菜，只有迪妮莎给她搭把手。搭把手的意思是从旁协助，而不是担起大任。所以，显而易见地，这是朱莉第一次做扇贝——扇贝挑战赛中的那次不算，那次是她和伊莉一组，受到了对方的很多关照，主要是对方的功劳，朱莉自己清楚地明白这点。可以说，像扇贝这种高级食材，在地狱厨房之前，她从未动手做过！ 这也许是朱莉第一次直面主厨的苛责，而不是像以往那样，躲在队友羽翼下时，被主厨点到即止的责备。以往，即使稍有担心，但想到自己还有可靠的队友，朱莉也在惶恐之余，不至于惊慌失措。但这一次，朱莉看着边上有条不紊地完成其他前菜的迪妮莎——即使朱莉被主厨点名，她也完全没有回头，漠不关心的姿态相当明显——这让朱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看看你[哔]都做了些什么东西！” 戈登愤怒的时候可不会管选手过去的表现有多好，他只在乎选手现在的表现，在乎能不能给客人端去像样的食物！或者说，选手过去的表现越好，这次的表现越差，戈登就会越生气！容忍是容忍，努力是怒气，这是两回事！ “……”朱莉被主厨吼得头皮发麻，双手不安地扭着自己身上的围裙。 “看看这些扇贝！它们摸起来[哔]像橡胶一样，一点都不柔软！”戈登把餐盘狠狠摔在料理台上，捏起一片扇贝，在朱莉面前晃了晃，在朱莉咬唇之后，又丢回盘子里，大掌用力地拍了下去，顿时，砰地一声，扇贝被打得稀烂，肉屑四溅！ 朱莉又是一吓，几乎忍不住想要后退一步，但她很快控制住了这种逃避的冲动，僵硬地站在原地，等待主厨的又一轮咆哮！ “它熟过头了，明白吗？”怒气已经在扇贝上发泄过，戈登语气稍有缓和，但仍说不上温和，“现在，去给我做一盘可以吃的扇贝！立刻！马上！” “是的，主厨！”朱莉顶着其他人无情旁观的目光，紧张地对主厨说道。 但是，地狱厨房里的这道香煎扇贝被观众戏称为“死亡扇贝”不是没理由的，这已经说明了这道前菜的难度。 “这[哔]是生的！生的！”当朱莉再次将粉嫩嫩的扇贝端到传菜口后，戈登也再次检查了这道被等待已久的菜品，但他失望了。戈登重重摇了摇头，又是生气又是泄气地把这盘扇贝砸到桌子上，向朱莉大声吼道，“过来！过来这里！” “是的，主厨！”朱莉战战兢兢地站到了戈登面前。 “看看这份扇贝！它几乎是白色的！我要的是两面煎得金黄的扇贝，明白吗？”戈登单手叉腰，沉着脸说道，“朱莉，我告诉你！红队的开席不能毁在你手里！看看，到现在为止，有哪一张订单是成功送出去的？” 戈登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那一叠订单，对朱莉和其他人吼道，“我不管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是个团队！如果你们不能完成这次重要的晚宴，就统统给我滚出地狱厨房！” 到最后，戈登还是帮了这个非常有观众好感度的单亲妈妈一把，没有任对方自身自灭，而是暗示其他选手不要袖手旁观，谨记他们是个团队。 “是的，主厨！”红队所有人立刻心中一凛，连忙答道。 前菜的进度很缓慢，由于扇贝的缘故，几乎可以说得上止步不前。 但有迪妮莎在，多少也送出了一些菜品，不至于真的彻底失败。 再加上大厅里有伊莉完成一部分的前菜订单，于是，主厨又开始分派起了主菜订单。 “8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羊排。” “20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金枪鱼。” “12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烤猪排，一份金枪鱼，一份鳕鱼。” “28号桌，一份烤猪排，一份金枪鱼。” “还有……”主厨语速飞快地念出了一批主菜订单。 “是的，主厨！”肉膳与鱼膳台上的四人立刻进入工作模式。 前菜台上，朱莉仍在挽救自己，而迪妮莎也没真的置身之外。 “迪妮莎。”戈登转过头后，朱莉小心翼翼地向迪妮莎求救，“这样的扇贝可以吗？” “再多煎一下。”既然被求到了面前，迪妮莎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朱莉也没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即使迪妮莎和伊莉都感觉到了朱莉的隐约疏远，但两人此刻仍是队友关系，再有主厨的发声，所以迪妮莎一边翻炒着调味饭，一边出声指点道，“多点耐心，像你之前做调味饭那样，等待一面煎熟后，再翻身，不要没熟就急着翻过去。” “可那样的会煎老……”然后被主厨批评像橡胶一样。 “那你要多留意，底下和边上煎出金色就要准备翻身了。”说是这么说，但食材的变色其实是一个很微妙的过程，语言是不足以形容经验的，即使迪妮莎完全没有藏私。 “好吧。”朱莉略有失望的点点头——她本来指望能得到一点窍门的，但迪妮莎说的和先前主厨指导的好像全无差别，听起来太公式化了。这让只在家庭厨房干过活的朱莉有些不太明白，听起来更是一头雾水。 “可以了，翻身！”最后，迪妮莎还是直接指示道。 “好的，谢谢！”听到迪妮莎的指点，朱莉立刻听话地翻过扇贝，见到了那煎得金黄漂亮的一面，她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可以了，盛出来吧。”迪妮莎分神留意了一下朱莉的油锅，又出声道。 “好，太谢谢你了！”朱莉脸上露出了笑容，感激地对迪妮莎说道。 “……”迪妮莎摇摇头，她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又闭嘴了——朱莉此时的感谢里有几分真心，她已经不明白了。但她知道，她们已经彼此离心了…… 朱莉很快把扇贝端到了传菜口，之后一边准备烹制下一单菜品，一边小心留意着主厨的神色动作，希望主厨能大发慈悲地点下脑袋，把这盘集两人之力的扇贝送出去。 在朱莉的屏息中，戈登稍微翻了下扇贝，见底部和顶部都是金黄，中间层有些半透明的白——这是扇贝恰到好处的熟度——这才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完全满意，“配菜呢！扇贝的配菜在哪里？！” “马上！”吉娜连忙回道——这是朱莉的第三次扇贝了，两人又没有好好沟通，她都快忘了扇贝的配菜了！幸好，与扇贝相配的不过是沙拉而已，做起来相当快捷。吉娜在心里庆幸了一下，将早已切成丝的蔬菜在小碗里快速拌好，跑步交到主厨手边。 “你们应该好好协调一下工作！” 戈登一边接过吉娜递来的沙拉碗，将沙拉装点到餐盘的中央，一边难得提醒了一句——他留意到了红队此时的不好苗头，也多少认知到莉亚对红队的重要性。 但戈登并不希望红队立刻崩盘，他想看到的是选手们的共同成长，而不是一个人的飞速成长，然后其他人就在这棵大树下，安心地享受着庇荫。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场景。他不想见到，在莉亚领导下花团锦簇的红队，在莉亚离开之后，就变成了一盘散沙。 “是的，主厨。”吉娜一愣，她没听懂主厨隐晦的暗示，只以为主厨是在提醒她们要及时沟通，于是随便答应了下来。而其他人更没意识到，这是主厨对她们所有人的最后提醒。于是，在真正的崩盘到来前，她们犹在无知无觉地忙碌、忙碌…… “惠灵顿来了！” “羊排来了！” 前菜断断续续地送了出去，主菜也开始送到了主厨手边。 “[哔]！”戈登又骂了一句，“惠灵顿是生的！看这块白色的脂肪！那么明显！谁[哔]做的这块惠灵顿？！” “是我，主厨。”米拉紧张地出列。 “你让我说些什么呢？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戈登把惠灵顿端到米拉面前，“看到了吗？这块白色的、透明的脂肪，就这么在你眼前！你却完全没看到，还把它端了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哔]就不能再送出来检查一下吗？用你这双乱转的眼睛！” “我、我那里有备用的。”米拉连忙说了一句——惠灵顿的失误是在所难免的，所以负责惠灵顿的人都会多准备几块，而且惠灵顿外面有酥皮，不容易冷掉。控制好上菜节奏，别一次性烤十几块就没问题。 “那还等什么？等羊排冷掉吗？快拿出来！”戈登对米拉大吼了一句，转过头对惠特尼说了一句，“羊排做的不错，保持这个水准。” “是的，主厨！”作为今晚厨房里第一个得到了主厨表扬的人，惠特尼立刻振奋了。 戈登单手撑在料理台上，手指不耐地轻敲着，等待米拉带来一份合格的惠灵顿。 但他迟迟没有等来。 所以他亲自走了过去。 “我的天！你在做什么？”看着米拉连着切开两块惠灵顿都是生的，还有继续切下去的意思，戈登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等等，你没意识到问题吗？” “啊？”米拉放下手里的刀具，抬起一张圆圆白白红红的脸，茫然地看向主厨。 “这是生的！你从一开始就做生了！”戈登几乎要崩溃了——幸好他过来看一下！否则，这一堆菲力又要浪费了！米拉简直是梅格第二，这两个人还能更浑一点吗？戈登要吐血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放回烤箱重做！” “……”米拉迟钝地意识到，也许自己犯了什么错。 “她真是……”艾琳在边上摇了摇头。 “蠢货。”蕾妮仗着和米拉隔得远，小声又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艾琳被蕾妮毫不掩饰的话噎到了——这两人也算是战友了，蕾妮竟然这么不客气！即使这是在背后说的话，也让艾琳大开眼界了…… “我告诉你！”戈登仍在对米拉训话，“接下来，如果你再敢这么做，我就立刻把你赶出地狱厨房！”对上米拉猛地睁大的眼睛，戈登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没错，就是地狱厨房，这个比赛！而不只是厨房！你应该对这些宝贵的食材心怀尊敬！” “……是的，主厨。”对上主厨越发火爆的脾气，米拉只能低声下气地应下。 教训完米拉，戈登依旧气得直摇头，无语地回到传菜口。 “这份金枪鱼是谁做的？”戈登又眼尖地从几条金枪鱼中挑出了看着显然不同的一条。 “是我，主厨。”艾琳也忐忑地站了出来。 “其他三条，完美，我可以立刻让侍应端出去！但这条？彻头彻尾的[哔]！”戈登指着几个平底锅里的金枪鱼，对艾琳大声说道，“看看这里的鱼肉！是半透明的！但我要见到的，是雪白的细腻的、散发着海鲜香气的金枪鱼肉，明白吗！” “是的，主厨！”艾琳连忙说道——也许是订单来得太急太多，所以她没能仔细检查好每一份金枪鱼，就急急地把菜端了上来，这是她的失误。 “好吧，那滚吧！待会儿我要见到和这几条一样的金枪鱼！”戈登指着传菜口的那几道散发着金黄油亮光泽的金枪鱼，对艾琳大声吼道。 “是的，主厨！”艾琳立刻应下，快步回到她的膳台上，挽救她失败的那份菜品。 但主厨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们，或者说，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这个鳕鱼真是太恶心了！”戈登微微翻起其中一面鳕鱼查看时，看到下面焦黑的一面，忍不住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转身对女选手们吼道，“这[哔]是谁做的？！给我过来！” “呃……”蕾妮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主厨面前，“是我，主厨。” “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东西！”戈登单手握拳，用力捶了捶钢制的桌面，怒不可遏地对蕾妮喊道，“一面都焦了！[哔]！焦得发黑！简直令人作呕！我跟你说，流浪猫、流浪狗都不会吃这种东西！你知道这种东西的下场是什么吗？是这个——” 当着蕾妮的面，戈登面无表情地把锅子一翻，将这条惨不忍睹的鳕鱼完全倒进了他指着的垃圾桶里，然后将平底锅重重拍在桌子上！ “愣着干什么！去重做！”戈登对蕾妮大声吼道，“还是说，你已经不想干活了？！” 看着蕾妮不知反省的表情，戈登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想做，直接告诉我！我批准你，可以立刻、马上、随时滚出地狱厨房！我绝不会对你做出任何挽留！” “不，我没这个意思，主厨！”蕾妮连忙抬起头，乞求地看向主厨——她真不是对主厨让她重做的话有任何不满！这是她搞砸的事情，这点觉悟蕾妮还是有的！让蕾妮略有不忿的是，主厨的责骂太严厉了！所以她才一时没收拾好表情，露出了不服气的模样。 “那就快滚去重做！滚滚滚！”戈登懒得跟她废话。 “是的，主厨！”蕾妮很庆幸主厨没有真的把她赶出去，不然她会杀了自己的！ 就这样，继前菜台与肉膳台之后，鱼膳台的两人也跟着阵亡了。 稍显空旷的厨房里，一时之间，只有主厨咆哮的残响和微粗的喘气。 但主厨并没有就此放过选手，也没有放过他自己。 说真的，看着主厨气得脸色发红、脖子发粗、额角青筋直跳的样子，观众都忍不住同情起被选手折磨得看上去快要心脏病发作的主厨了！地狱厨房的主持人工作对一般人的健康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挑战！这简直是分分钟脑溢血的节奏啊！观众们摇头表示。 至于厨房里这些大错小错不断的选手？观众们一点都不同情她们！这不是说被主厨骂得狗血淋头不可怜，而是因为这是工作上的常态！地狱厨房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厨艺比赛，而是一个职场模拟的真人秀！ 工作里，老板无缘无故找茬，不考虑实际的工作情况和工作环境，就在下属身上随便发脾气，那绝对是老板自己变态！但如果在正常的工作环境下，老板要求下属保持工作进度，下属却因为偷懒、粗心或者其他私人原因而没有完成，甚至拖累了其他同事，影响了公司的整个项目进度，那被老板怎么骂都不为过！如果造成了更不可挽回的影响，老板直接炒鱿鱼都不为过！ 戈登重重地喘了口气，觉得自己稍微活过来后，这才继续查看传菜口的菜品，但—— “配菜呢？配菜在哪里？”戈登看着传菜台的这些餐盘，其中只有一部分有配菜（那多半是迪妮莎做的），大部分都只有光秃秃的主食，“拜托，来个人，上点配菜好吗？” “是的，主厨！”吉娜满头大汗地应道。 “别只回答我，去做！去做！好吗？！”戈登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催配菜了。 “是的，主厨！”吉娜匆忙将蔬菜洒到热锅里，一边大声回答主厨。 等主厨一边无语地摇头，一边转过身后，吉娜才小声问迪妮莎，“我们还有哪几个配菜没有做？我有些记不得了，这里真是太乱了。” 前菜、主菜，肉膳、鱼膳，每个餐台都有菜品被退回去。而对这些即将重上的菜品里，配菜当然要重新准备。但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想起提一句配菜台准备新菜品的配菜的！配菜台的工作固然比其他膳台的简单，但是忙碌程度绝对远胜于其他膳台！ 如果说，其他膳台的困难是在于厨艺——怎么把食物正确地调味、做到适合的熟度等，那么，配菜台的难度就在于大局面地调控——怎么和其他膳台协调，算准时间，一起上菜，而不让已经上菜的食物冷掉！ 说实话，“有些记不得”这差不多是假话了，吉娜真正想说的是，她几乎想不起来，她到底有哪些配菜要准备了！哪些做过了，哪些没做错，拜托来个人告诉她！ “……让我想想。”迪妮莎揉了揉额头，默默道。 在这件事上，她也有力不从心之感——迪妮莎在为人处世上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但在这种速记的能力上，就比较有限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伊莉一样，专门为了比赛，有针对性地一项项培训的。记忆训练、味觉训练、创意训练，等等，所有地狱厨房里可能用到的技能，全部都在她的训练名单上。这是无数轮回者用一次次生命的经验总结出来的培训方法，辛苦、疲惫，但是，有效…… 对轮回者来说，那就够了。 只要有最后一点，其他所有都可以忍耐。 正当迪妮莎也在努力回想已完成订单、未完成订单时，黑发领班敲响了厨房的玻璃门。 “让，怎么了？”戈登点头示意让进来。 “主厨……”让这才告知戈登餐厅里的突然情况——无赖的客人和被刁难的选手，这不是他能处理的，只能由主厨出面。 戈登皱眉点了点头，将厨房交给副厨安迪后，这才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厨师围裙，擦了擦手，和让一起走出了厨房。 直到这时，经历了戈登整整一晚咆哮的女选手们才悄悄松了口气。 注意到身边人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反应，这一刻的女选手们不禁互相产生了一种莫名亲昵的感觉。如果在战场上，这就是所谓的战友情吧。 ——明明莉亚不在，但她们依然因为莉亚而得到了短暂的喘息。 隐约听到了让和主厨低语的迪妮莎这样想道。 “迪妮莎？”见迪妮莎莫名沉默，吉娜有些不解，又催促了一句。 “直接去看那边的订单吧。”迪妮莎放弃了无谓的努力，果断对吉娜说道，“现在是安迪在负责传菜口，不是主厨。”迪妮莎不擅长速记，但她知道如何取舍、做出判断。 她们畏惧主厨可怕的脾气，害怕主厨不满把她们赶出厨房、赶出这个节目，而相比之下，负责管理着她们的副厨就好多了。当然，副厨的要求也一样高，但是，至少她们不会因为副厨的一句话，就被彻底赶出去。说到底，就是权威性的不同了。 就像读书时，学生们总会更害怕班主任和主课老师，而对轻松的自然课、手工课老师们更亲昵。当然，这并非绝对，也与每个老师各自的脾气有关了。如果是软绵可爱又认真负责的老师，就算是教语数英，也同样让学生感到亲切并发自内心的喜欢。 吉娜一怔——她完全没想到，她们可以去传菜口看订单！这其实是完全可以的，在她们各自工作过的餐厅里，有时候忙昏头了，难免就要向各自的主厨再确认一下。但是，这里是地狱厨房，这里的主厨是戈登·拉姆齐！所以，她们才不敢轻易开口询问。 此时，被迪妮莎点醒，加上主厨暂时离开，留守的是相对温和的安迪，所以她们才能有勇气去和副厨交谈，询问订单、查看餐盘，并确认各自有什么配菜没准备。 五分钟后，戈登回到了厨房，和安迪完成了交接。 “惠灵顿好了！让一让！”惠特尼端上了又一盘主菜——在米拉的惨败之后，她和米拉交换了工作。同为肉膳台的选手，她们本就可以自由进行内部调整。 “金枪鱼也好了！”艾琳也说道。 “配菜好了，注意背后！”迪妮莎也喊了一句。 看着选手们仿佛进入正轨的工作状态，戈登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也知道，这是她们取巧了。在意识到她们的菜品上不齐后，她们就直接去传菜口问安迪了——副厨当然会把这种事详详细细地告诉他。戈登承认，这是一个解决红队眼下问题的“小聪明”办法，但这对红队无条理、无沟通的工作方法根本没有任何改善。 换而言之，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如果红队不做出改变，即使她们一时做出了补救，但在之后，她们仍会因为沟通不及时、没有统一调控，而让各膳台的上菜进度再次紊乱！ 戈登一语成谶！ “扇贝呢？扇贝在哪里？这些订单里都缺扇贝！” 戈登看着传菜台上的一锅锅天使细面和豌豆调味饭，大声向前菜台喊道。不需要扇贝的前菜订单都直接送出去了，余下的都是要扇贝的订单！但要命的是，现在一盘扇贝都没送上来，而这些已经做好的菜快要冷掉了！ “马上！马上，主厨！”朱莉连忙将锅里的扇贝翻了个身，一边大声回答主厨的问话，一边心急如焚地计算着大致时间，等待扇贝的完成。 “朱莉，你做了几份扇贝？”戈登又问了一句。 “我做了两份扇贝！”朱莉大声回道。 “但这里要四份！”戈登头痛地提醒道，“如果你再不尽快，这些调味饭和天使细面都会冷掉或者糊掉！你又要重头开始了！” “是的，主厨！”朱莉连忙应道，一边连忙加热边上的空锅，倒入橄榄油，不等油锅加热就把扇贝放了进去…… ——太心急了。 已经有观众叹气了。 ——平底锅没热，橄榄油没响，不能下扇贝啊！ 哪怕不会做，但老观众们已然是理论上的专家了。 ——知道她们为什么总是频频出错了，真的太急了。 ——今晚的表现尤其差劲，是我的错觉吗？ ——只是莉亚不在而已，会差那么大吗？ 敏锐的观众已经察觉到关键点了。 ——莉亚有那么大影响吗？是其他人今晚没发挥好吧？ 也有观众不那么认为。 ——不，莉亚是红队的绝对领导者，正是因为失去了她，红队才会乱成一锅粥的。 ——没错。这就像交响乐一样，即使每个演奏者都将曲目练习得炉火纯青，但没有指挥的话，再娴熟的曲子都无法配合成美妙的音乐。这边也是相似的道理，没有莉亚从中协调，她们的工作节奏就完全乱掉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完美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的，更别说，还要在完成工作之余，注意和其他人配合了。没人主动出面控制，红队乱成这样其实不难理解。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红队的选手们也许想不明白，为什么今晚她们拼命表现，想要让主厨看到自己的实力与领导力——有莉亚在，她们的表现都会被莉亚完全盖过！莉亚不在厨房的今晚，是她们最好的机会！但即使这么想，她们的表现却反而不尽如人意，甚至比以往还糟！ 而在观众看来，有莉亚的厨房和没有莉亚的厨房相差实在太大了！ 先前，莉亚在厨房时，她会主动出声，让整个队伍保持一个积极沟通的状态，但在莉亚缺席的现在，红队却显得过于安静了，每个人的工作都被孤立了，失去了彼此间的配合。从精神上来讲，这种孤独的工作也会带来心理上的不安定和急躁感，也会选手们害怕自己被其他人比下去，这让她们更加心急。 其次，莉亚在时，她会主动出声询问别人的工作状态，确定别人的工作进度，并让团队的其他人也能了解到别人的工作进展。这就像驾驶一样，时刻注意路面情况的司机总是很容易感到疲惫，但如果边上有一个人在时刻与他聊聊天，却反而能帮他集中注意力。在这里也是相似的道理。莉亚不但调控了与她关联的队友的进度，还会调控整个厨房的进度。这也让其他人不至于心急焦躁，从而犯下不该犯的错误。 再次，莉亚有一个其他人很难复制的天赋——在其他人看来的天赋，但实际上，这也是她自己的练习成果。她能精准地记下每一个菜单，提醒自己的身边人以及其他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她在，只要跟着她的话去做，她们就绝不会出错！哪怕是和她关系不好的人，都对这点确信无疑！这让整个红队都不知不觉地团结在了她的身边，因为她的强大，红队也变得强大，但也因为她的强大，而让她的队友变得依赖。 这也许就是主厨今晚特地将她调开的原因之一。 主厨不是为了让红队的其他人认识到伊莉的重要，而是让她们意识到自己的不自觉怠惰——莉亚太宠她的队友了！这是主厨看到的事实。 所以，戈登才特意将伊莉调开，让红队好好反省自己。 当然，从目前来看，收效甚微—— “惠灵顿！”这是这个餐厅里被点得最多的主菜之一，戈登也在不断催促着厨房的选手们，“这里差1、2、3份惠灵顿！快快快！” “是的，马上！”惠特尼守在烤箱前，焦急地向主厨应话。 “还有烤猪排！为什么一份烤猪排都没有？！”戈登又要发飙了！ “烤猪排正在制作中！”米拉连忙说道。 “在哪里？我没看到！”戈登瞥了一眼肉膳台，追问道。 “……”米拉一时语塞，那本就是她用来搪塞主厨的话。 “你是在骗我？你[哔]的在骗我？！”戈登愤怒地睁大了眼睛。 “……对不起，主厨！”谎言被戳穿的米拉羞愧地涨红了脸。 “[哔]！这真是[哔]！你竟然在厨房说谎？！”戈登仍在又惊又怒的不可置信中。 “……”米拉不知道除了道歉，她还能做什么。 “滚出去！”戈登忍无可忍了！ “主厨……”米拉仍想乞求，“拜托，这是最后一次！” “滚！出！去！”戈登不想容忍一个职场上的说谎者。 “……是的，主厨。”见主厨态度坚决，没有一丝转圜余地，米拉这才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厨房。 没有人同情她。 敢在这个到处都是镜头的地方都主厨撒谎，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哪怕不是对主厨撒谎，而是对其他人做手脚，又有几个能好运地正好在死角不被拍到？ 米拉太蠢了！ 没有人同情她！ “这已经是你们的第四次晚餐服务了！”把米拉从厨房里赶出去之后，戈登用力在红队中间的料理台上拍了拍，桌上堆着的盘子都因此跳了起来，发出了让人心惊胆战的碰撞声，戈登仍在大声吼道，“但你们还是见鬼地不断犯错！谁[哔]能给我端出成订单的菜？” “对不起，主厨！”红队的选手大声回道。 “一份烤猪排！这是我目前最需要的！”戈登大声吼道，“现在！你们全部停下！直到这份订单完成，再去好好做下一份！这是你们需要学的一课，这才是厨师的工作！” “……是的，主厨。”戈登的话让她们又羞愧又沉默，只能各自站在边上，等待被主厨指名的选手完成她们的订单…… 在这种集体盯视下，肉膳台仅存的惠特尼满头大汗。 “烤猪排好了！” 许久之后，她终于能这么宣布。 而这时候，除了与她协调的配菜台和同一份订单上的鱼膳台仍在工作，红队厨房的一些选手已经停工很久了。 “做得不错。”看着惠特尼小心翼翼递上来的烤猪排，戈登终于点下了头。 “是的，主厨！”惠特尼一抹额头的热汗，向主厨露出了笑容。 “明白了吗？这就是订单的意义！”戈登再次向她们强调，“不要胡乱地把菜品送上来，不成订单的菜品根本没有意义，知道吗？！” “是的，主厨！”红队的选手们大声回道。 红队厨房停工了这么久，每个人都焦虑极了，生怕蓝队的表现超过她们。 此时，得到了主厨让她们再次开工的暗示，女选手们终于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迪妮莎小姐姐出手了，至于能不能挽救这个要命的红队…… 再怜爱下被红队气得要厥过去的狗蛋，下一章还要被蓝队花式气一次呢=v= === 例行谢谢如昼宜人、柔兰、草帽小七x2、任平生、花千雅、貂蝉小姐姐是我老婆、醉觞、雨露x3、墨爾本の晴的地雷~~\(≧▽≦)/~ 还有谢谢欧洲审神者、蛋类饲养员的手榴弹~~\(≧▽≦)/~ 谢谢qty的地雷x4、手榴弹x3和火箭炮嗷~~\(≧▽≦)/~ 谢谢黑白喵酱的浅水嗷~~~\(≧▽≦)/~ 最后谢谢victoriax40、贝瑟芬妮#^_^#x10、欧洲审神者x20、秋天的菡萏x4、猪猪x5、一宿寐x2、一只永远的匿名君x5、貂蝉小姐姐是我老婆x10、靈凌貓x10、一枝花x22、凉宫凛x20、口口酱x20、银鱼生丝鸡汤x130、蛋类饲养员x17、蛋类饲养员x1、rebax50、闲二x10的营养液~(づ￣ 3￣)づ === 最后再谢谢大家给我留言投雷灌营养液嗷~ 么么哒爱你们~ 今天就到这里啦，滚去碎觉~ 晚安~ (づ￣ 3￣)づ 第154章 地狱厨房（三十二） 红队的表现不尽如人意——这是委婉的说法, 事实是, 戈登对红队的表现非常失望！他已经无法在红队厨房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不是他亲手干掉红队的这些蠢货, 就是他自己原地爆炸！为了解救一下自己的心脏，戈登决定去隔壁的蓝队厨房查看一下他们的晚餐进展, 希望蓝队的表现能稍微好那么一点, 不要让他再这么气了。 在离开红队厨房前, 戈登最后提醒警告了一次，“你们今晚的晚餐服务非常差劲！难道你们之中就没个人能站出来, 领导一下这七零八落的队伍吗？拜托, 别莉亚走了, 你们就像失去了头羊的羊群一样, 只会站在原地咩咩傻叫，其他什么也不会做！这太令人失望了！”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这么说，红队的选手们全都不甘心地咬紧了嘴唇，但她们也知道自己这一晚的无序混乱, 但她们不认为这和莉亚有关——这只是她们没发挥好而已，和莉亚有什么关系！ 戈登对面露不平之色的红队选手摇摇头, 让安迪接手了红队厨房, 自己转身走到了旁边的蓝队厨房，视察另一队的比赛进度。 见主厨走了进来，蓝队选手心中一凛，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戈登和蓝队的副厨斯考特交谈了一下，确认了蓝队的工作进度之后, 就翻了一下蓝队的订单，接手了传菜台的工作。 “17号桌，一份扇贝，一份天使细面！” “25号桌，一份豌豆调味饭，一份披萨！” “29号桌，两份扇贝，一份天使细面，一份调味饭！” “……”戈登气都不喘地快速念出了新订单。 “是的，主厨！”前菜台大声应下。 “还有主菜，9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金枪鱼！” “13号桌，两份惠灵顿，一份香煎羊排，一份鳕鱼！” “19号桌，一份惠林顿，一份烤猪排！” “15号桌，一份香煎羊排，一份金枪鱼！” “……”戈登念出的主菜订单比前菜订单还要多。 “是的，主厨！”肉膳台和鱼膳台也毫不迟疑地接下了他们的工作。 蓝队对乔什并不那么依赖，即使乔什能力出众，为其他人做了很多，其他人也很感激他，他对蓝队也很重要，但这种重要并没有到必不可少的地步。 如果说，红队是在伊莉的调控下强行合作，在她的引领下，从一开始就被拔起到一个比较高的配合水准的话，那么，蓝队就是在一般情况下的磨合进步了。后者的表现也许不那么亮眼，但却是每个选手的切实参与，所以不会轻易崩盘。 “扇贝快好了，相配的沙拉好了吗？”前菜台的布兰登喊道。 “马上。”亚当在主厨念出菜单时，就切好菜丝了，这时不过是拌一下沙拉而已，这是个很快就能完成的工作。 最开始，订单不多，又没有太多打回重做时，选手们对自己要做的菜品还是很清楚的。只是，到了后面，订单越来越多，有的还没开始，有的只完成了一部分，有的要打回重做，数量一多，顺序一混乱，就会让人手忙脚乱、频频出错了。 目前，蓝队一直在努力保持着沟通，在配合这点上还算可圈可点。 当然，偶尔的失误还是有的—— “调味饭是谁做的？”戈登一看到手边的调味饭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是我，主厨。”布兰登连忙站了出来。 “看看这份调味饭，你的豌豆放得[哔]太少了！这是豌豆调味饭，不要吝啬豌豆！你要把米饭做出那种让人食欲大开的青翠色泽，而不是这样染上了一层[哔]要绿不绿的颜色！”这种错误不算致命，戈登的语气虽然是一如既往的严厉，但也没有太过苛责。而且，蓝队在厨房里只有五人，布兰登一个人负责了所有前菜，戈登对对方的进度大体还是满意的。 “是的，主厨！”布兰登连忙接过主厨示意的调味饭，准备回到自己的炉子边重加工。 继布兰登之后，肉膳台也有菜品被打了回去—— “看看这份[哔]猪排！干巴巴的！柴的！[哔]！”戈登一眼就注意到了猪排表面的微皱，这是肉质收紧、肉汁减少的表现，当然，只有戈登这种经验极其丰富的大厨才能不用切开就立刻发现这点了。这种见微知著的能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不然也不会有选手总是送夹生或过熟的菜出来，“这份猪排是谁做的？！” “是我，主厨！”雷诺立刻走了出来。明明他是黑高个，主厨要稍低一些，但两人站到一起时，谁高谁低的气势一目了然——厨房里，主厨总是说一不二、至高无上的那一个。 “看看它！看看它！[哔]！干成这样！”戈登取了一把干净的餐刀，把猪排切了开来——果然，如他所说，切开来的猪排上干巴巴的没有一点肉汁！整个切面就像一块晒干的柴禾！ “……是的，主厨。”看到猪排的失败，雷诺的语气也变得干巴巴的，头也丧气地低了下来，“烤箱里有其他猪排，马上就能好！”即使老实如雷诺，也想为自己说说话，即使这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行为——那块猪排显然是为另一份订单准备的。 “那快一点！”戈登也不想因为一次失误就把黑人赶出去，所以挥了挥手，给了雷诺第二次机会。雷诺连忙感激涕零地走了回去。 如果只是一次两次，这种失误还不至于让戈登暴跳如雷——就连他自己正式经营的餐厅里，厨师们偶尔也会犯错，这实在太正常了。当然，该说该骂戈登依旧不会手软。 但是，之后，随着大厅里的时装走秀渐入□□，年轻靓丽的女模特们迈着曼妙的猫步，穿着美丽的华服，一一走上天桥后，厨房里的这些年轻男士们就从时不时地偷瞥一下，变成魂不守舍地看呆，甚至接二连三地犯错！ 这戈登就不能容忍了！ 布兰登本来正在煎扇贝，但是，看到一个个金发碧眼、身材匀称的漂亮模特从后台走上天桥后，他那只是时不时偷看的表情就变成了直勾勾的盯视。阿什莉这次设计的新系列fidence是适合大众体型的时装，有一点点偏大码、但又不是完全的大码时装，模特们相比之下也不是骨瘦如柴的类型，而是更健康、更丰腴的女模特。 男士们也许对那些瘦得皮包骨头，脸上颧骨突出，身上没胸没臀的女模特欣赏不来，但对这些脸庞出众、身材凹凸有致的女性真的完全没抵抗力！虽然在模特界，这些身材姣好的女模特其实并不如那些瘦削的模特来得受欢迎，但对普通男性来讲，还是前者的吸引力更大。 可以说，没有一个男选手的目光不曾落在这些女模特身上。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有的人心智更坚定，只是时不时地扫过几眼，又把目光转回到自己手中的工作上，比如心无旁骛的贾斯汀、比如渴望着用胜利来改善家人生活的雷诺，但更多的人，比如布兰登、比如亚当，再比如西恩，落在模特身上的眼光完全收不回来！ 而当戈登意识到男选手们的分心时，他立刻就大发雷霆了！ “布兰登！你在做什么！”戈登向布兰登大吼了一声！ “哐——”布兰登被主厨的吼声吓了一跳，握着平底锅长柄的手也不由一颤，锅子向外一斜。之后，布兰登用来隔热的卷在平底锅长柄上的抹布也随之松脱，下一刻，他的手直接碰到了烫人的手柄。随着“啊”的一声惊叫，布兰登直接碰翻了整个正在煎着扇贝的锅子！ “砰”的一声，这个本该架在炉子上的平底锅彻底掀翻在了地上，扇贝掉了一地，其中一个还从锅子里飞了出来，远远地打在了边上的橱柜门上，半黏在上面，缓缓下滑，留下一道油黄的痕迹，最后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 “上帝啊……”看到这混乱的一幕，戈登忍不住捂住了眼睛，片刻之后，才沉重地叹了口气，放下手，觉得自己老了十岁，刻意压抑住怒气的语调是说不出的可怕，“布兰登，你[哔]能告诉我一句，你在做什么吗！我真是[哔]！” “我很抱歉，主厨，我……”发生了这种地狱厨房所有赛季都没出过几次的掉菜事故，布兰登自己都有些傻眼了，整个人都呆愣愣的，完全看不出往日的油嘴滑舌，反而显得格外笨口拙舌，看上去就像一只被吓到失声的大白鹅一样。 “收！拾！好！”戈登的怒气值又快爆表了！ “是、是的，主厨！”布兰登抹了抹额头上吓出的冷汗，连忙应声。 戈登身心疲惫地挥了挥手，几乎不想再看这个蠢货一眼。 布兰登这才慌乱地开始收拾这块糟糕的地面。 然而，也许是心情过于杂乱的关系，当他想要迈过这片灾难现场，去找个抹布拖把什么的时候，脚底竟然一划，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哦！[哔]！”重重砸在地上的时候，布兰登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戈登第一次目瞪口呆地完全说不出话。 “哈哈哈哈哈哈！”发出没有一点收敛的大笑声的是正好走过这边的客人，他们看上去快笑疯了，唯一一个矜持点的年轻男人也只用手捂住了嘴，肩膀仍在不停地颤抖。 要知道，地狱厨房的后厨是开放式的，前面只有个半人高的类似吧台的传菜口稍微装饰下。只要客人站起来，就可以把选手们的表现看的一清二楚！ 这一次，当戈登开始训人时，正好路过的客人就随便停了一下，准备近距离欣赏一下“主厨の咆哮”，结果，不但见识到了主厨的秘技，还欣赏到了地狱厨房这千年难见的一幕！ “你这……”没药救的蠢驴！戈登无语地看着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的布兰登，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在地狱厨房的历史上，也是非常罕见的！ “对、对不起，主厨！”听到了外边客人的嘲笑，布兰登的脸都红了，但他还是自己爬了起来，一边低声对主厨道歉，一边快速扯过他想拿的那块抹布，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平底锅和扇贝，把前者丢到了用过的锅子那边，把后者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见布兰登尴尬异常却又能想着收拾自己造成的烂摊子，戈登略有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见多了自尊心过剩的选手，明明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却不思解决，自己摔门而去，把烂摊子丢给了队友。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布兰登还算强的心理素质，以及，他并非真的无药可救…… “快收拾好！”于是，出乎布兰登的意料，他的二次错误并没有惹来主厨更多的咆哮，只是得到了一句不耐的催促——这已经是他能想象，不，他想都不想不到的“温柔”待遇了！ “是的，主厨！”布兰登当然把握住了这个机会，连忙收拾好现场，然后重新洗手，深吸了口气，继续投入到他的工作中。 主厨算是放过了布兰登一马，但这不代表他也放过了其他人！ “西恩！”戈登的声音可以说得上是阴恻恻的，“看看你锅里的羊排！” “呃！”先是美女模特的大长腿，又是布兰登的大事故，西恩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分散了。这时候，被主厨这么一提醒，他才连忙低头翻过他的羊排，然后就看到…… “焦掉了，对吧？”戈登这才冷笑一声，指着西恩翻过来的那焦黑一面，扯了扯嘴角，“告诉我！你[哔]到底在干嘛！你还记得你来是比赛的吗？！” “是的，主厨！”西恩立刻识相地道歉，“对不起……” “我[哔]不要听这种话！”戈登粗暴地打断了他，“我只要看到你们端出来的成品！看到了吗？那边，那么多的客人，都在等着你们上菜！而你们[哔]竟然在走神！！！”越说到最后，戈登就越无法忍受。 “亚当！”戈登又点出了另一个不在状态的人，指向自己手边传菜口的餐盘，“看看这些盘子！你知道这些盘子里缺什么吗？我告诉你，是配菜！[哔]配菜！” “是的，主厨！马上！”亚当连忙说道。 “整整五分钟，你[哔]连一锅配菜都没端出来！”戈登根本不相信亚当的话。 “……”亚当也沉默了。 “我不知道你们今晚是怎么了！”戈登最后总结，“五个人在厨房里，竟然有三个人心不在焉！你们[哔]是来比赛的，还是来看台上的那些女孩的？！这真是见了鬼了！[哔]！” “……”贾斯汀和雷诺对视了一眼，两人也不好在这时候说什么。 “如果你们接下来再敢看那边一眼，我保证，我一定让你们穿着这些再漂亮不过的裙子，和那些女孩一起站到天桥上去！”戈登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个人都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 而这个事实上让男选手们更惶恐了！ 这能想象吗？让他们穿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裙子，搞不好还要搭双高跟鞋，去众目睽睽之下上台走秀？不，这绝对是他们一辈子的污点！想到这里，在场的五个人都目露坚毅—— 他！们！绝！对！不！要！穿！裙！子！ 这边，蓝队的选手在重新下定决心。 另一边，红队的选手们也在努力调整着工作进度。 “鱼膳台，金枪鱼好了吗？”配菜台上的迪妮莎想要获得厨房的掌控权，主动出声问道。 “快了。”蕾妮一边急切地用锅铲按住鱼身，让鱼肉与橄榄油充分接触，一边抢在艾琳之前回道——她也想要在莉亚不在的时候获得厨房的控制权，根本不想受制于迪妮莎！ “快了是多久？”迪妮莎皱起了眉，蕾妮的含糊其辞让她很无奈——如果没有大致完成时间，配菜台该怎么和她们配合？蕾妮根本就没有团队精神！她和艾琳都负责鱼膳台，而迪妮莎本来是希望艾琳出声配合，好给其他人树立个好榜样的！但没想到蕾妮横插一脚！ “好了好了，2分钟！给我2分钟！”蕾妮暴躁地回道，她根本不愿意理会迪妮莎，但她很快又见到了金枪鱼边上尚未变成雪白的嫩红鱼肉，这是完全没熟的样子，于是她又粗暴地改口，“4分钟，4分钟！我还要4分钟！” “金枪鱼还要4钟吗？”传菜台上的安迪也接了句话，她扬了扬手里的订单，对米拉喊道，“这份订单里，就缺金枪鱼了！其他的菜品都端出来了！” “那、那2分钟！”安迪毕竟是她们的现管，蕾妮也不敢让安迪久等，连忙又改口了。 “不是8分钟吗？”安迪被蕾妮的混乱也搞得头痛了，“到底要多久！” “呃……”蕾妮动作一顿，有些欲言又止。她真的觉得要4分钟，但她又担心这么随便改口会让安迪不快——上一个乱说话的米拉已经被赶出了厨房了！蕾妮不想成为米拉第二！她不想被赶出去！她想留在这里，成为这里的领导者！ “到底是2分钟还是4分钟？直接告诉我！”担任了地狱厨房多期副厨的安迪叹了口气，她的脾气比主厨好多了，如果是戈登在这里，见到选手这么反复，肯定又要发飙了！ 但既然现在是安迪负责这里，她的话语就没那么生硬可怕了，“听着蕾妮，你有义务配合队友，而你的队友也会配合你。你们早该一起说好上菜时刻的！现在，既然你的金枪鱼还没完成，你也可以说出来！你们是团队不是吗？你们应该相互支持！” “那、那4分钟！”得到了安迪的隐晦支持，蕾妮终于说出了实话，“我想金枪鱼还需要4分钟，副厨！” “好！”安迪干脆地点点头，转头对艾琳说道，“艾琳，来得及再做一份鳕鱼吗？4分钟后，那份鳕鱼就冷掉不能用了！你得配合蕾妮再做一份鳕鱼！” “是的，副厨！”艾琳憋屈地点点头——凭什么！明明是蕾妮先前没算好时间，把金枪鱼先下锅，现在反而要她重做！和蕾妮在同一份订单上真是太倒霉了！虽然这么想，但既然这是安迪的吩咐，艾琳也只能应下，重新制作那份鳕鱼。 至于把待会儿要冷掉的鳕鱼加热？不不不，那样鳕鱼的火候就不对了，她们不能把冷掉的食物端给客人！身为餐厅经营者的女儿，这点服务理念和服务精神她还是有的。 配菜台上，迪妮莎轻轻皱起了眉。蕾妮的不配合让她相当为难，更尴尬的是，在她出声询问未果后，副厨也跟着催订单了。于是蕾妮理所当然地回答了安迪，也直接无视了她。这让她想在厨房建立威信的努力化为了流水！ 但迪妮莎也不会轻易放弃！莉亚不在，这也是她的机会！她要让副厨、让主厨看到，她也是有领导力的人！想到这里，迪妮莎缓了缓呼吸，再次向其他膳台的人确认道—— “朱莉，扇贝怎么样？其他前菜完成好了吗？”迪妮莎向前菜台问道。 “扇贝马上出锅了！其他的再等一等，嗯……”朱莉匆匆回道——她正隔着抹布，将煎扇贝的锅子从炉灶上拿了下来，又把边上的豌豆调味饭迅速翻炒了下，以免糊掉。 独自负责前菜绝对是一个挑战。 而要详细地回答迪妮莎的笼统问题，对朱莉来说太困难了。 如果是伊莉在这里，会准确到每个数量的菜品，而不会用“其他前菜”指代，这让朱莉也比较好回答。就像见面时的打招呼，一个人问了“吃了什么”，另一个人就会回答“吃了汉堡薯条和炸鸡”。 但迪妮莎的问题就有些含糊了，于是朱莉的回答也跟着含糊了。这就类似于一人问了“今天吃了吗”，却希望对方回答具体吃了什么，而事实上，对方却只会回答“吃了”或者“没吃”，不是每个人都会顺着话说起自己吃了什么以及你吃了没。 这不是朱莉想使坏，而是她的大脑处理能力有限。当她在手忙脚乱地完成她的工作时，只会跟着其他人的问话回答问题，而没有多余的大脑思考分析其他人的深层次问题，并跟着回答下去了…… “……”迪妮莎有些拿不准朱莉是故意的还是…… 其实，迪妮莎只是高估了别人而已。 要知道，在她以前工作的地方，每个人都是专业厨师。只要随便问一句，对方就会自然地报出自己的进度，让厨房的其他人了解，并能一起配合着上菜。 但是，地狱厨房里，不是每个人都是专业的，有些人以前根本没从事过专门的厨师服务，根本没有汇报出自己进度的意识。所以，像伊莉那样直接的询问还是能得到答案的（这都得不到答案就是真不配合了，都问的这么直白了），而像迪妮莎这样简单的问话，就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惠灵顿好了！羊排好了！注意背后，让一让！” 肉膳台上，惠特尼在一个人支撑局面了。 但她看起来做得不错，虽然有些忙乱，但仍一一完成了订单。 安迪很快检查了她端上来的菜品，对羊排表示很满意，但是，“惠灵顿有些生！” “这里有备用！”惠特尼连忙说道，又切开了手边的一块惠灵顿，自己检查了下，看着没问题后，这才将切好的两片厚实惠灵顿放到了餐盘里，又端了上去。 “嗯，没问题。”这一次，安迪点头通过了。 “呼……”惠特尼终于松了口气，把那盘没到熟读的惠灵顿收了回去，想要看看能不能挽救——也许，惠特尼在做肉膳上很有天赋也说不定。已经有人意识到了这点。 不过—— “配菜呢？这些肉膳的配菜在哪里？”安迪小等了一会儿，没等来配菜，不由催促道。 “马上！”迪妮莎和吉娜连忙说道。 “该死！那个[哔]根本没说要上菜！”吉娜在抱怨惠特尼没有出声提醒配菜台。 “下次我们多问一句。”这次，迪妮莎难得赞同了吉娜的意见。 两人匆匆准备好了需要的配菜，送到了安迪手边。 安迪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满意，也没有不满意，但从她让侍应直接送出去的反应来看，她对两人的配菜没有不满——但对两人的上菜速度略有微词。 红队的晚餐就在这么磕磕绊绊中前进着，直到戈登回到红队厨房。 “完成的怎么样了？”戈登一边翻了翻传菜台上的订单进度，一边问安迪。 “积压的订单太多了。”安迪摇摇头，实话实话，“之前的订单还没完成，更多的订单就又来了。照着这个进度看，她们今晚够呛。”幸好这一次安排了桌边服务，才不至于让客人完全吃不上菜。这绝对是节目组和主厨深思熟虑的英明决定。 毕竟，不比以往随机抽选的客人，这次的客人虽然大多数也籍籍无名，但也算圈子里的人了，太怠慢了也说不过去——哪怕人家其实也不是为了食物而来，而是为了在这个人气不错的真人秀节目里露面刷人气而来（不然为什么有些人宁可表现出混蛋的一面？还不是为了多得到一点镜头，黑红也是红，红了之后自然能慢慢洗白，没有名气的圈中人可以为了知名度付出一切，小小的名声他们根本不在意），但让客人吃不上食物可不好。 “这样……”戈登曲起了食指，抵在了下巴上，陷入了沉思。 在这点上，他和安迪的看法是一样的。 这些客人到底不是普通人，能好好款待还是好好款待的好——当然，惹事的戈登也不怕，他在厨师界的地位放在这里，根本不惧这些不入流还想着出位博眼球的圈内人——所以，他想了想，做出了一个决定。 “全部停手！”戈登对红队的所有人说道。 “是的，主厨。”红队的选手们一怔，立刻在各自的炉灶边站好，等待主厨发话。 “你们今晚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戈登扫视了所有人，沉声道，“非常失望。” “……”难道，主厨要把她们全部赶出厨房？这一刻，每个人的心都紧张地提了起来。 “吉娜，出列。”最后，戈登选定了一个选手。 “是的，主厨。”吉娜脸色发白地走了出来，她不想就这么被赶出厨房！她不觉得自己今晚表现得有多糟糕！好吧，也许她是表现得很糟糕，但绝不是最糟糕的那一个！她不应该因此滚蛋！这不公平！ “你今晚表现得很差劲。”戈登直言不讳，他甚至没有再大喘气——这是身为主持人的戈登为了引起悬念的常用手法，而是直白地说道，“所以，我要做出一个改变。” “是的，主厨。”吉娜抿紧了唇，她决定了，如果主厨要把她赶出去，她一定会把其他人也拉下水！要死也不能死她一个，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留在这里，这才是团队，不是吗？吉娜的目光在这一刻也深沉了起来。 “安迪。”但出乎她意料的，主厨并没有发作她，而是转头对副厨说道，“把莉亚叫回来。” “……是。”安迪一怔，但对主厨习惯性的服从让她没有提出任何质疑——比如，地狱厨房从来没有先例，让桌边服务的选手…… 安迪已经猜到了主厨的打算。 很快，在餐厅里工作了一晚上的金发女孩走了进来。 她的脸颊因为整晚的穿梭忙碌而微微泛红，额上还有辛勤工作留下的一层薄汗，但目光却很清亮——这是有着坚定追求的人才有的目光。 “主厨。”伊莉在安迪的指示下，站到了主厨面前。 “莉亚。”戈登对她点了点头，郑重道，“我可以指望你吗？” “是的，主厨！”伊莉一怔，嘴角微勾，立刻点头——主厨的信重，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最渴望得到的吗？现在，机会摆在了她面前，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不会有半句迟疑！ “那么，莉亚，回到厨房！”戈登对她下达了指令，“然后，领导你的队友，完成今晚的晚餐服务！不允许有一点失败，明白吗？” “是的，主厨！”伊莉毫不犹豫地应下，心中没有一丝不满——这是主厨第一次正面承认她的领导地位！是来自主厨的最直接的认可！这比什么都重要！想到这里，伊莉的眼睛就越发明亮！ “吉娜。”戈登对伊莉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转向另一个也下定了某种决心、惴惴不安地等在一边的选手，“接下来，你的工作是桌边服务，可以吗？” “是的，主厨！”听到了主厨给她分配了新任务，吉娜这才松了口气——无论做什么，只要不是被赶出厨房，她什么都愿意！桌边服务也不坏，至少不用被这些蠢货队友拖累了！吉娜不屑地想道。 “好了，就位吧。”重新分配好了工作内容后，戈登对红队的选手们说道。 “是的，主厨！”所有人大声应道，探寻的目光却在伊莉身上流连不去。 主厨亲口承认了莉亚的领导地位，对她的期待简直昭然若揭，其他人很难不在意。 甚至，有些人心中已经再次产生了敌意——深深的敌意。 伊莉面上却一派平静。 最可怕的压力，也是最深切的期望。 除了主厨，地狱厨房里，她不惧任何人！ 今晚，她的比赛才正要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想来一发粗长把这章写完的，又失败了，悲痛呜呜呜qaq 不过能更新就很好了，本来以为今天写不了的，把外婆哄睡后，紧赶慢赶终于写出来了qaq === 然后谢谢花千雅、可不可以不上班（握爪qaq）、螃蟹在剥我的壳（不禁沉思起来）、甜甜一点也不甜（欢迎回来~）、靈凌貓、锦琉镇、如昼宜人、黄嬷嬷、此木为柴、饿货、雨露x3的地雷~~(づ￣ 3￣)づ 谢谢jess的手榴弹~~(づ￣ 3￣)づ 还有谢谢黑白喵酱的浅水~~这么土豪真的没关系吗？！~\(t▽t)/~ 最后谢谢轻纹x10、lexi笙笙x5、柠檬茶x10、其实我也想要一个诗情的名字x70、匿名君x10、乐北游x10、紫紫x190、平安是福x55、刁蛮小妹x1、此去经年x40、此木为柴x20、甜甜一点也不甜x10、星儿x1的营养液嗷嗷~~~\(≧▽≦)/~ 大家晚安么么哒~ 第155章 地狱厨房（三十三） “前菜台, 6号桌, 一份扇贝, 一份天使细面！” “22号桌，一份豌豆调味饭, 一份天使细面！” “18号桌, 两份扇贝, 一份豌豆调味饭，一份披萨！” “14号桌……” 戈登对着前菜台大声念出了订单。 “是的, 主厨！”朱莉匆忙记下, 一边大声回答主厨。 “主菜台, 24号桌, 两份惠灵顿，一份羊排，一份金枪鱼！” “26号桌，一份香煎羊排，一份鳕鱼！” “20号桌, 一份烤猪排，一份金枪鱼！” “16号桌……” 主菜台也很快接到了主厨的指令。 “是的, 主厨！”惠特尼也立刻应声。 在完成了人员调整之后, 红队厨房再次进入了工作状态。 为食材腌渍调味，加热平底锅，下橄榄油，油热后开始煎煮…… 选手们一边悄悄留意着别人，一边快速地进行自己手上的工作。 伊莉也代替了吉娜, 和迪妮莎一起在配菜台上收拾即将用到的配菜，各种切好待用。 她们两人同时待在没什么工作难度的配菜台上，绝对是对厨房人力资源的浪费，但伊莉才回到厨房，她需要一个重新融入这里的过程。而配菜台，就是最好的观察其他人工作进度、融入整个工作环境，最重要的是，有可信赖的队友的场所。 “今晚厨房怎么样？”伊莉一边将芦笋切成长度一致的段茎，一边低声问迪妮莎道。 “糟糕极了。”迪妮莎摇了摇头回道，她在把防风根切块，打成泥，准备一会儿做配菜的蔬菜泥用，“前菜台那边，朱莉手忙脚乱，根本顾不来整个膳台。” 伊莉点点头，这是可以预料的，让一直都只在家里厨房做事的单亲妈妈一下子适应流水线工作，这是非常艰难的。事实上，朱莉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让很多人惊讶了。当然，其中也不乏主厨和节目组的暗中特别关照就是了。 “肉膳台那边，米拉被主厨赶出了厨房，你应该注意到我们这少了个人吧？”迪妮莎见伊莉点头，又接着说了下去，“不过，惠特尼在肉膳台上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虽然有些忙乱，也出了点小错，但她确实一个人顾好了肉膳台。” “真的？”伊莉惊讶地看向迪妮莎——惠特尼先前在其他膳台上的表现并不出众，伊莉并没怎么注意到这个不太起眼的选手（蕾妮她们已经分去了伊莉大部分的注意力），而肉膳台又是最难的工作台，惠特尼却反而做的不错，这不能不让伊莉感到惊讶。 “没错。”迪妮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也许她确实擅长做肉膳吧。” 而且，让迪妮莎略有压力的是，惠特尼是今晚唯一得到了主厨肯定的人，这点连她都没有做到。这不是说迪妮莎今晚在配菜台上做砸了，而是因为配菜台的工作太过简单，所以无法体现她的实力，而惠特尼在肉膳台上做的不错，因此得到了主厨的另眼相看。 “那鱼膳台？”伊莉记下肉膳台的情况，又接着问了下去。 “鱼膳台是艾琳和蕾妮，你知道的，她们犯过错，但也没到主厨忍无可忍的程度。我想，应该是表现得不好不坏，或者说，不那么好但也没那么糟。”迪妮莎沉吟了一下，给了鱼膳台一个中肯的评价，至少，她们两人磕磕绊绊地完成了各自的工作，没出什么大篓子。 “好的，我知道了。”伊莉对迪妮莎的坦诚相告很感激——迪妮莎本可以不用说得那么清楚的，但她却偏偏全部说了出来，又正直，又坦然，“谢谢你，迪妮莎。” “不，这没什么。”迪妮莎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柔和地看向伊莉。 伊莉也微笑着回视对方，她们都知道，对方是自己在这里可以相信的人。 她们会彼此竞争，公平地展开对决，但绝不会在背后捅对方刀子。 这就是对各自人品的信赖。 而如果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她们就无法保持这份信任了。 这就像蕾妮和她的小团伙，她们都是那种不惜代价也要获得胜利的人。如果告诉她们，只要害死她们队伍中的一个人，她们自己就能立刻晋级，她们很可能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这就是她们在比赛里给人留下的印象。她们之间的“友谊”（如果那能称之为友谊的话）是自私的，完全功利的，在互相利用的同时，也要互相提防。 也许，这种表面友好、实则孤独敌对的关系就是她们在比赛里倍感压力，以至于表现得无比暴躁的原因。当然，也可能她们本来就是这样激烈的性格。但，伊莉分明记得，刚来到这里时，在那辆载着所有选手的巴士上，蕾妮的性格虽然有点尖刻，但也算开朗，乐于和其他人搭话，可惜，在这场比赛里，她的身上只留下尖刻、再没有开朗了。 这就是许多人在真人秀里迷失的东西。 向迪妮莎简单地了解过各膳台的情况后，伊莉立刻找出了她们这次晚餐服务的脆弱环节——前菜台。 惠特尼搞得定肉膳台，鱼膳台已经有了艾琳和蕾妮两个人，主菜台上的这些人都有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只要她们能端平心态；只有朱莉，她在前菜台上手忙脚乱，错误频生，这不止是心急，更是自身实力不够、过于勉强的关系。如果朱莉拖累了红队的进度，伊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插手！ 这一次，伊莉可是在主厨面前立下了军令状！ 不完成，毋宁死！ “朱莉，扇贝快好了吗？配菜已经在准备了！”伊莉最先向朱莉问道。 前菜的制作时间是最短的，不像肉膳和鱼膳，烹饪时间要稍长一点。在她和迪妮莎交谈的这几分钟里，朱莉应该快做好了一些菜品，比如煎制时间最短的扇贝。 “啊，是的！”正在慌忙把扇贝翻身的朱莉连忙回道，“扇贝快出锅了！谢谢！” “四份扇贝是吗？四份配菜？”伊莉不厌其烦地向朱莉确认道。 “四份？不是三份吗？”朱莉的动作一顿，惊诧地看向伊莉。 “6号桌有一份扇贝，18号桌两份，14号桌一份。”伊莉立刻清楚地重复了主厨先前的报单，并且，她也意识到朱莉很可能漏做了一份扇贝，不过，“那没关系，先做这三份扇贝的订单也可以！它们和一份天使细面、一份豌豆调味饭、一份披萨一起！调味饭和天使细面可以同时做两份，正好完成另一份订单！你开始做了吗？” “是的，我做了两份调味饭！”朱莉慌张地点点头，“但我只做了一份天使细面！”天，她的份数又计算错了吗！不善数学统计的朱莉头都大了！ “那没关系！”伊莉不希望朱莉紧张出错，果断地说道，“我和你一起！” “啊，好的…”朱莉听到伊莉的决断时，不由咬了咬下唇——她也知道，这是莉亚出手帮她，但这也显出了她的无用！朱莉想向主厨证明自己，不想像梅格一样，在主厨心里留下只会依靠莉亚的印象！她明明能做好的！ “迪妮莎，配菜台交给你了。”伊莉又转头对迪妮莎说道，她知道，迪妮莎能做好这些。 “好。”迪妮莎立刻答应了下来，“你过去吧，不要让前菜台在犯错了。” “嗯。”伊莉向迪妮莎点点头，快步向前菜台走去。 但是，伊莉还没动手，就看到了朱莉锅子里的扇贝—— “你的扇贝没染上色！”伊莉立刻对朱莉说道。 “什么？”朱莉一怔，她的扇贝已经煎了很久了，表面都油汪汪、让人很有食欲了。 “扇贝的表面应该是煎成金黄色的！”伊莉直接从边上拿过了另一支锅铲，在朱莉阻止之前，就将锅子里的一个扇贝盛了出来，在盘子里切开给朱莉看，“生的！” “……怎么会！”朱莉刚想指责伊莉不尊重她，就看到了伊莉切开的扇贝半透明表层。如伊莉所说，不止扇贝的外皮没有变成金色，里面也没有做熟，“那……” 那她再煎一下，这样不就能挽救这个扇贝了吗？莉亚怎么可以就这么切开这片扇贝！这下锅子里的扇贝数量就不对了，本来是五个一盘，一共十个的扇贝只剩下了九个，该怎么端出去！这一刻，朱莉内心不满极了。她觉得对方一点都不尊重她！ “这些扇贝都不能用了。”伊莉摇摇头，对朱莉说道，“你下扇贝的时候，锅子不够热，油不够烫，相当于是慢慢煮熟，而不是煎熟的。照这样下去，无论煎多久，扇贝也不会染色——那应该是扇贝肉一瞬间接触到滚油时变化的颜色，里面也不会变熟。等里面要做熟的话，外面的这层外皮已经老掉了！” 说话间，伊莉已经从旁边拿了个新锅子，放到炉灶上加热，准备开工。 这不是谈尊重不尊重的时候，这是谈工作效率的时候！ 如果现在是晚餐服务刚开始的时候，伊莉一定会亲手指点朱莉，她们有时间，也有犯错的机会；但在现在，在主厨已经不耐烦，并急于见到成果的现在，她们要给主厨的就是可以端出去的菜品，而不是什么人道主义的彼此尊重！ 让尊重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现在，她们要做到的是效率、效率、效率！！！ “莉亚……”看着伊莉这一刻仿佛主厨附体的不耐表情，朱莉一时有些讪讪的，既震慑于对方突然表现出来的冷淡（伊莉先前一直对朱莉特别尊重，因为她母亲的身份），又有些不忿对方的“颐气指使”。当然，朱莉也知道，伊莉是为了给她收拾烂摊子，所以她并不敢出声抱怨，只是有些委屈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继续去做调味饭，还有一份披萨别忘了。”见平底锅底已经发烫，伊莉这才把橄榄油倒了进去，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朱莉说道，“还有份天使细面我来。” “啊，好的！”见伊莉给她分配了工作，而不是让她尴尬地旁观，朱莉这才松了口气。她不想让主厨认为只有莉亚一个人在干活，而她却在旁边偷懒！这不是她的意思！ 前菜台上，伊莉一边盯着扇贝默默计算着大致时间，一边将一份天使细面放到滚水里，又另起了一个锅子，放入鲜虾和番茄开炒，后两者搅拌调味后就是天使细面的成品。 另一边，朱莉则不时地翻炒着她的调味饭，又空出手开始快速揉面团，擀开，并在面团上洒上芝士、火腿和其他配菜，一起放到烤盘上，送入烤箱。 “四份扇贝一分钟后出锅，配菜台准备配菜。”伊莉一边轮流晃着她面前的两个平底锅，一边对迪妮莎喊道——一个平底锅里只能放进十个扇贝，也就是一锅只能做两份，四份扇贝必须分两锅完成，不然平底锅里放不下去。 “收到！”迪妮莎早已准备好了配菜，只等其他人汇报进度就能开始制作。 在等待扇贝煎熟的间隙里，伊莉又向其他膳台上的人确认了工作—— “肉膳台，惠灵顿、香煎羊排、烤猪排怎么样了？”伊莉向肉膳台喊道。 “六个惠灵顿已经送进烤箱了！五分钟后完成！”惠特尼头也不抬地回道，她正在飞快地把羊排和猪排分别放到热好的油锅里，肉膳台上的工作太多了，她无法分心太多，“羊排和猪排也在锅子里了，羊排六分钟，猪排八分钟！” “两份羊排，一份猪排，是吗？”伊莉向惠特尼确认道。 “是！”惠特尼不以为忤，反而莫名松了口气——哪怕她也想在主厨面前表现自己，但面对如雪花般飞到厨房的订单，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天知道，她就是不想读书才来做厨师的（当然，她也确实爱烹制美食），为什么到这里还要用脑子记东西？不但是那些复杂到可怕的菜谱，还有晚餐服务时多如牛毛的订单，都让她头晕得几乎要窒息！ 现在，有莉亚为她确认一次，惠特尼终于可以提前放下高悬的心脏。在统筹这件事上，她完全相信这个对手兼队友！ 惠特尼自己都没意识到，也许是习惯了一直以来莉亚带动的工作节奏，在对方的这几句寻常问话间，她又找到了自己以往的工作效率，而不是像先前那样火急火燎。 即使她不喜欢这个过于强大的对手，但也因为对方的强大，而让她不自觉地感到安心。也因为这份安心，惠特尼掌勺的动作越发沉稳…… “鱼膳台，两份金枪鱼和一份鳕鱼做好了吗？金枪鱼分别和一份羊排、一份猪排一起上，鳕鱼和另一份羊排一起上！”伊莉将扇贝翻了个身，一边将天使细面从滚水中捞出来，一边沥干水分，一边向鱼膳台问道。 “两份金枪鱼五分钟后出锅。”艾琳立刻向伊莉答道，又转头向迪妮莎喊道，“配菜台，金枪鱼还有五分钟！我一会儿会再提醒一次。” “收到，已经在准备了！”迪妮莎把金枪鱼的配菜放到锅边的案板上，等待时间差不多了就可以热锅热油下配菜了。 “那鳕鱼呢？鳕鱼怎么样了？”得到了艾琳的答复，伊莉一边把天使细面和边上平底锅里的番茄炒鲜虾混合搅拌，并用海盐和黑椒再次调味，一边向蕾妮答道。 “……快了，八分钟。”蕾妮干巴巴地答道——她有勇气跟迪妮莎争权，因为她们两人都是红队权力金字塔的第二层（第一层毫无疑问是伊莉，再不服气，蕾妮也得承认这点），而且，那时主厨也没有出面，这是红队的内部权力斗争。 但现在，伊莉从大厅回来，其他人都又归附到了她的旗下，蕾妮和她的小团体和伊莉对着干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会让红队表现更糟糕，让主厨更生气，蕾妮不会傻到做这种事。 毕竟，主厨今晚正在气头上。如果伊莉不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她就是被问责的那一个，蕾妮乐见这种情况发生。如果伊莉侥幸能带红队获得胜利，身为红队一员的蕾妮也没什么坏处，所以她也就无所谓地配合了。 “很好，保持沟通、保持配合！”得到了所有人的进度汇报，伊莉这才点了点头，鼓励了其他人一句，“只要保持这样的效率，我们仍有获胜的机会！” “是的！”“当然！” 在获胜这件事上，所有人的利益都是一致的。 “蓝队过去没有赢过我们，现在也不能！” 伊莉提醒了其他人这个事实！ 现在的所有淘汰赛里，要么两队同时失败，要么蓝队独败！ 红队固然不是每一次都胜利，但她们绝对一次都没有输给蓝队！ “没错！”“我们才是更强的那个！” 如果说，先前的鼓励太过空泛； 那么，后一句就是实实在在的强心针了！ 过去的战绩是每个人心里比什么都坚实的战胜蓝队的底气！ 这时，主厨又宣布了新的订单—— “10号桌，两份香煎扇贝，一份天使细面，一份披萨！” “18号桌，一份天使细面，一份调味饭，一份披萨！” “22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金枪鱼！” “18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香煎羊排，一份烤猪排，一份鳕鱼！” “6号桌，一份香煎羊排，一份金枪鱼！” “14号桌……” “是的，主厨！”这一次，红队选手们的回答自信又响亮！ 听到红队选手们回答中的昂扬之意，与先前看似大声、实则压抑的感觉截然不同，戈登忍不住挑了挑眉，有些期待起红队接下来的表现了。 之后，四份扇贝出锅。 半分钟后，两份天使细面和两份豌豆调味饭出锅。 再之后，披萨也端出了烤箱，散发出诱人的芝士香味。 一道道前菜最先端到了传菜口，等待主厨的检查。 伊莉和朱莉折返回她们的膳台，一边着手准备下一份订单，一边留意主厨的反应。 戈登以最严谨的态度，一一检查过红队端上来的菜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非常好！这就是我要的上菜质量和效率！”戈登回头，对前菜台的两人赞赏道。 “是的，主厨！”得到了主厨的肯定，朱莉脸上立刻放出了光彩，伊莉也露出了微笑。 前菜台的成功不止鼓励了她们，也激励了其他人。 为了得到主厨的称赞，其他选手也纷纷加快了动作！ “惠灵顿好了！让一让！”惠特尼一边喊，一边端着盘子送到传菜口。 “配菜来了！”迪妮莎的配菜也立刻跟上。 “金枪鱼也来了！”艾琳也端着金枪鱼上前。 “配菜马上！”迪妮莎折返后立刻端来下一份配菜，没有耽误别人丝毫。 红队此时展现出来的高效和有序让戈登暗暗点头！ “香煎羊排好了！” “烤猪排也好了！注意背后！” 惠特尼的一道又一道主菜也端了上来。 “鳕鱼也好了！” 蕾妮确认了鳕鱼完全熟了之后，连忙也想端去传菜口。 “不，等等！”伊莉突然出声拦住了蕾妮。 “你做什么？”蕾妮不悦地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队友。 “你的鳕鱼……”伊莉低下头再翻看了一下，肯定地说道，“你煎太久了，鱼肉散了。” “什么？！”蕾妮抬起了眉毛，不服气地说道，“不！这是完美的柠香鳕鱼！” “你看这里的鱼肉！”伊莉为蕾妮的固执感到头痛，但想到这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晚餐服务——伊莉能隐约感觉到，这是主厨给她的一次考验，重要到足以影响她的比赛命运。 所以她没有放任蕾妮送死，拖累团队，而是皱起眉，按捺住脾气，将那微微向旁边散开的雪白鱼肉指给蕾妮，“你难道判断不出来，这是鱼肉过熟的样子吗？它本来应该是紧致细腻的，而不是这样松散粗糙的！” 伊莉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她不相信蕾妮判断不出来！ “……”蕾妮的心里其实已经被伊莉有理有据的判断说服了，但她不愿向对方认输，也不愿在对方面前示弱。 她心里在赌一个微小的可能性，赌伊莉弄错了（但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蕾妮内心自己都认可了对方的判断），赌主厨说不定会没留意到这个错，还是会把这份菜品送出去——反正，现在回去是重做，被主厨打回来也是重做，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差别（但能在主厨面前蒙混过关的几率也实在太小太小）。不过，就算她现在去重做，最后延迟上菜，有因为她而耽误了同一份订单上的其他菜品，她还是会被主厨责骂，这根本没区别！ “你让开！”最后，蕾妮还是粗暴地对伊莉说道，她决定为自己赌一把！ “[哔]！”这是伊莉在整个比赛第一次说出需要消音的词！ 她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蠢的人！ 别人都把她的错误指了出来，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但就是死不悔改？！ 如果她只是想自己作死就算了，问题是红队今晚表现不佳，主厨对红队已经耐心渐失，红队再没有犯错的机会了！蕾妮的作死会拖累整个团队！ 伊莉绝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不，该让的不是我，是你！”伊莉沉声道，“如果你还有一点理智，还有一点头脑，你就应该趁还没端出去，抓紧时间补救，再做一份！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比赛，这是团队的比赛！请你记住这一点！！！”伊莉是真的被蕾妮气到了，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但是—— “你[哔]给我让开！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蕾妮不愿引来主厨的瞩目，即使摄像机已经把这一切录了下来。她压低了声音，语带威胁地对伊莉说道，“我[哔]不在乎这是团队还是什么，这[哔]是我做的菜！我当然可以端出去！” “你不可以！这不只是你的菜品，也是代表团队的菜！”伊莉寸步不让，深绿色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我不会让你为我们团队蒙羞的！你该好好反省，现在还来得及！” 蕾妮的执迷不悟让伊莉的脸也沉了下来，但在这件事上，她绝不会让步！ 先前，她愿意以理服人，是因为别人能讲道理。 但如果遇到不能晓之以理的，那就看谁更强硬好了！ 区区蕾妮，不值得她妥协！ “你！”伊莉少见的强势让蕾妮错愕极了，她看着伊莉冷冽的绿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一直以来的那个温和的对手兼队友！ 这时候，戈登也在安迪的提醒下留意到了这边的争端。 “你们在做什么！”戈登沉着脸走了过来——他没想到，红队才好了一会儿，竟然又起了争执，“谁[哔]来告诉我，你们到底有什么重大的理由要当着外面这些客人的面吵起来！” “对不起，主厨。”伊莉抿了抿嘴唇，率先向主厨道歉，但她并不愿意将团队中不光彩的一面暴露在主厨面前，即使主厨事后一定会知道。 “怎么回事？”戈登看了沉默的伊莉一眼，又看向了蕾妮，对方满脸的不服气，看上去就像有什么冤屈要申诉一样。这才是能回答他问题的人。 “不，没什么。”蕾妮张了张嘴，最后也闭上了——莉亚不许她把做老的鱼肉端出去，这种话听起来怎么都是她的错，她才不会帮莉亚陷害自己！ “这是什么？鳕鱼？”戈登为两人难得的“默契”（如果这也算的话）挑了挑眉，很快注意到了蕾妮手中的餐盘，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两人争吵的根源。 “……是的，主厨。”蕾妮想到这份可能会害死自己的鳕鱼，有那么一瞬间，她非常想把这份鳕鱼藏到身后，告诉主厨，这不是她要上的菜，这是她准备处理掉的菜。但想到边上的莉亚，她又不愿这么顺从对方心意地说出这种话——这就像示弱一样。 “那端过来吧。”戈登根本不在意蕾妮纠结的小心思，他的命令是一贯的直接。 “……是的，主厨。”蕾妮动了动嘴唇，错过了自己最后的自救机会，硬着头皮走过去，跟在主厨身后，把她那份危险的鳕鱼端到了传菜口，等待对方的审判。 果不其然—— “这[哔]是怎么回事？”戈登一仔细打量，就看出了这份鳕鱼的失败，“这份鳕鱼是做老的！你们都[哔]没有看出来吗？！”戈登的目光在蕾妮身上划过，落在了伊莉身上。 “……”蕾妮难堪地咬紧了嘴唇。果然，想在主厨面前浑水摸鱼地完成比赛是不可能的。即使偶尔有人运气好，能过了主厨这一关，但绝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的。至少，她不是。 “对不起，主厨。”伊莉这时才开口，“但我提醒过蕾妮了，只是……” 只是蕾妮不愿听从别人的意见而已。 这是在场每个人都听出的伊莉的言下之意。 戈登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蕾妮是一时失误还是故意想要蒙混过关，这是两种不同的态度！前者是偶然，后者是让人无法原谅的故意！戈登最讨厌的就是选手的这种不端正态度！这非常不负责，也非常不专业！ 蕾妮也听到了伊莉的话，一惊之后，立刻狠狠剜了伊莉一眼！ 在她看来，这是绝对的落井下石！ 是这个[哔]故意陷害她！ 她就说对方怎么“善良”，竟然主动提醒她！ 事实证明，这个[哔]果然不怀好意！ 在最关键的时候，捅了她最深最痛的一刀！ 伊莉坦然地接受蕾妮的瞪视，面色非常平静。 她给过蕾妮无数机会，从两人第一次摩擦，到刚才的争执，她一直试图把蕾妮带回正轨，但蕾妮自己坚持要走旁门左道，甚至不惜拖累团队，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伊莉不喜欢不必要的争执，但情况一旦恶化，她也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要么继续忍耐，要么斩草除根。 现在已经到了决断的时候了！ 她说过，自己绝不会手软！ “蕾妮，真的是这样吗？”在这种事上，戈登是不会听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的，所以他还是向蕾妮求证了一次——不过，这其实也是走个形式而已了。所有人都知道，地狱厨房里布满了摄像头，选手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下来，只有非常非常少的时候，他们才能侥幸正好没被拍下来。主厨的询问，其实是给蕾妮一个承认错误的机会。 “……是的，主厨。”蕾妮低声承认了。 事已至此，她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了。蕾妮只希望，看在她认错的份上，主厨能再给她一次机会，不要把她就此赶出厨房。她还没向主厨证明自己，她还没让主厨看到她的能力，她不应该就这么离开！该走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心机深沉的[哔]！ “[哔]！”听到蕾妮的承认，戈登的脸顿时黑了。 虽然从伊莉开口起，戈登就相信了伊莉的话了——人毕竟是有偏向的，伊莉表现一贯出色，为人沉稳，戈登很难不相信这样的选手。但是，同样的，他也很难相信，竟然有人在其他人好心的提醒后，依然把做砸的菜端出来！ 蕾妮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是自己蠢，不相信队友的可靠判断（最好是这个），还是觉得她能随便糊弄他？如果是后者，戈登一定会告诉她，她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对不起，主厨！”看到主厨不虞的神色，蕾妮的眼珠也不安地转来转去。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的队友，而是餐厅里的这些客人！”戈登压根不接受蕾妮的道歉，“你的行为太[哔]恶心了！我不想看到你再站在这里！现在，从这里滚出去！立刻！” “……”蕾妮的脸顿时白了，心里也开始不断地暗咒伊莉——都是这个[哔]！她说出了一切，故意激怒主厨，就是为了把自己赶出去！现在，她得逞了？满意了？！[哔]！！！！ “滚！！！”戈登厌恶地挥了挥手，他甚至不想再看到蕾妮一眼。 “……是的，主厨。”被戈登毫不留情地大吼，蕾妮的眼睛都红了——说不上是气的还是害怕的，她不敢怨恨主厨，但这一刻，她对伊莉的恨意达到了最高峰。 “你这个[哔] 的[哔]！你[哔]会付出代价的！”从伊莉身边擦身而过时，蕾妮咒骂道。 “放马过来。”伊莉瞥了蕾妮一眼，平静道，“我等着。” 蕾妮咬紧了牙齿——对方这种漫不经心、不痛不痒的态度确实过于气人，让她的心里又气又恨，不由又瞪了伊莉一眼，这才恨恨地走出了厨房。 伊莉弯起了嘴角。 迪妮莎和艾琳也不由对视一笑。 惠特尼背上一寒，越发沉默，手上的动作却默默加快了。 朱莉心情复杂地垂下了眼睛。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女孩对红队的可怕统治力！ 米拉走了，与她无关，是那个选手自己搞不定自己的工作。 但蕾妮的这一出，莉亚绝对功不可没——她先是为了团队而忍让，之后忍无可忍，最后“利用”主厨，一举把她的敌人彻底清出了厨房！这固然有蕾妮自己犯蠢，但莉亚也在其中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可怕作用！ 蕾妮端出失败的鳕鱼后，伊莉上前阻止。 阻止发现两人的争吵，伊莉却反常地沉默——这可以解释为她为队友遮掩，也可以解释为她在等主厨的察觉与爆发！世界上有什么愤怒，是比发现别人（蕾妮）在算计自己（戈登）更令人生气的呢？伊莉先前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最后才轻飘飘地推了蕾妮一把。 然后，蕾妮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4k，其实还写好了8k，但是没写完qaq，晚上回家继续码~ 今天一定绝对保证能写完嗷嗷嗷嗷嗷嗷！！！这绝不是g！！！ 不过五点半要下班啦，七点才到家，所以先把这4k传上来吧_(:3ゝ∠)_ ps：app看不到新加的内容，可以刷新一下，或者清一下缓存~ 第156章 地狱厨房（三十四） “30号桌, 一份惠灵顿, 一份金枪鱼！” “32号桌, 一份烤羊排，一份鳕鱼！” “36号桌, 一份惠灵顿, 一份烤猪排, 一份金枪鱼，一份鳕鱼！” “饭后甜点的订单也来了, 6号桌, 两份香蕉挞, 一份杏仁奶油塔！” “12号桌, 一份柠檬泡芙，一份香草奶冻！” “22号桌，一份芒果奶油酥，一份香草奶冻，一份杏仁奶油塔！” 侍应很快递来了新的订单, 戈登也不再关心蕾妮的下场，再次下达了工作命令。 “是的, 主厨！”见证了蕾妮的下场, 每个人的心神都再次紧绷起来，大声答道。 “艾琳，你可以负责鱼膳台吗？”伊莉向鱼膳台上唯一的选手问道。 “可以。”艾琳跃跃欲试地点点头——蕾妮走了，她就是鱼膳台上唯一的掌控者。不用忍受蕾妮的叽叽歪歪，只要专心自己的工作,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她会向主厨证明，没有蕾妮的鱼膳台会更好！ 艾琳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小野心的。 “好。”伊莉也乐见艾琳的自信，只要保持这种精神状态，艾琳说不定真能独当一面！ 今晚，鱼膳台没问题了。 伊莉这样想道。 红队很快进入了热火朝天的工作状态—— “羊排五分钟后完成，鳕鱼情况怎么样？” “鳕鱼也五分钟后出锅，配菜台请提前准备。” “配菜台收到！” “两份杏仁奶油塔三分钟后完成。” “两份香蕉挞也是三分钟。” “接下来是两份香草奶冻，四分钟。” “柠檬泡芙三分半，芒果奶油酥四分钟！” 前菜的工作差不多已经告一段落了，伊莉和朱莉主要开始制作甜点。 肉膳台、鱼膳台、配菜台也协调一致地工作着，红队厨房里显出欣欣向荣的一面。 “所有人注意，最后一份订单！”戈登对红队的重振很满意，“24号桌，一份香蕉挞，一份杏仁奶油塔！”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应下。 半个小时后，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了地狱厨房。 领班关上了玻璃大门。 两队选手站到了主厨面前。 “你们今晚的表现糟糕透了。”戈登对两队选手摇了摇头，直白地说道，“一些人整晚都在梦游，我[哔]完全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了那些因为美女模特而魂不守舍的蓝队队友，接触到主厨的目光后，那些曾经为美女们分心的男选手们纷纷惭愧地低下了头。 “一些人表现得勉强看得过眼，但也不足以影响带动整个团队。当然，也有人试图挽救各自的队伍，但可悲地失败了。于是，为了我们可怜的客人能吃到食物，而不至于硬生生地被饿一晚上，我不得不亲自介入，好让你们能做出像样的东西来。” 说到这里，戈登看了眼伊莉，“莉亚，做得好。红队之前的表现简直[哔]像噩梦一样，但你的介入确实让红队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工作也变得有序高效，最后完成了所有订单，没让一个客人失望，非常好。”戈登向伊莉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更是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谢谢，主厨。”伊莉微微弯起嘴角，向主厨回以微笑。 “还有，根据最后的反馈表，客人们对你的桌边服务非常满意，无论是菜品，还是互动，或者是服务态度，红队的客人都认为你表现得无懈可击，周到体贴又不失亲切。”戈登肯定了伊莉的团队领导力后，又赞赏了一番伊莉的个人表现。要知道，在伊莉被叫回来之前，红队几乎已经快崩盘了！但就在她回来的这段短短时间内，红队迅速整合，并开始了反击！ “谢谢，主厨。”伊莉再次向主厨道谢。 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一幕，红队的一些人郁闷地直抿嘴。 拜托，她们的表现是噩梦？ 莉亚才是她们的噩梦好吗？！ 只要有她在，主厨就满口莉亚、莉亚、莉亚…… “当然，乔什，你的桌边服务也得到了客人的好评。”肯定了伊莉的表现后，戈登又说到了蓝队乔什的表现——这两人本来就是他为了重要的桌边服务，特别选出来的各自队伍的强手。当然，这两人也没让他失望，在桌边都没犯过错。哪怕是莉亚的那次意外，也是客人的问题，而不是莉亚自己的问题，这点戈登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在厨房里，红队，惠特尼做得也不错。”戈登又对黑肤的女选手说道，“但是，你只顾好了自己的膳台，没有在带领整个队伍走出困境。”而领导力，则是晚餐服务中，戈登对选手们主要考察的能力。显然，在这一点上，惠特尼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惠特尼闻言失落地低下头——她本以为，自己这次担起了肉膳台的重任，主厨会因此认可她的，而她期望的与主厨评价的还有些差距。 “这也是你们两个队伍的共同问题。”戈登对两队选手一起说道，“非常遗憾的，这个晚上，我不认为有哪个队伍赢得了晚餐服务。红队，你们前期的表现简直像一坨[哔]，我找不到哪怕那么一星半点的亮点；直到莉亚回来，你们才整合到一起，再次变成了一个团队。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提前拿出之后的高效表现呢！太遗憾了！” “至于蓝队，你们一晚上的表现都是心神不属的梦游。难道美女把你们的脑子都掏空了吗？拜托！你们就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别像没见过女性一样，看起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了！这真是太丢脸了！嗯，贾斯汀做得不错，可惜，你也没能领导你的团队，太可惜了。” 贾斯汀也抿起了唇，又是以往沉默的模样。戈登无奈地摇摇头。 “接下来，莉亚，贾斯汀，我给你们每人半小时的时间，选出你们认为今晚表现最差的两人。”戈登最后说道，“去吧，别忘了，半小时。” “是的，主厨。”两人齐声应下。 相比成竹在胸、从容不迫的伊莉，贾斯汀看上去就惊喜极了。 他没想到，主厨又是肯定、又是可惜他的表现之后，竟然还愿意把提名权交给他！ 他不能辜负主厨的希望！ 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要站出来，带领他的队伍获胜！ 显然，贾斯汀被主厨的肯定激励了。 两队选手很快回到了选手宿舍里，开始各自的队内会议。 “我本以为我们能获胜的。”伊莉坐在客厅的长沙发正中——这是所有人默许给她留出的位置，迪妮莎和艾琳坐在她的两边，“没想到我们还是输了，这真是……” 伊莉摇了摇头，她有些不太能想象，这些人先前表现得到底有多差？不过，想想米拉都被赶出了厨房，想必红队今晚大概是一团乱吧。 “……”这个话题太难接了，没有人能顺着这番话说下去——有什么好说的呢？莉亚在，她们赢；莉亚走，她们崩盘；莉亚回来，她们反败为胜（虽然是和蓝队一起面对淘汰，她们也没有真的赢过蓝队，但蓝队也没有赢过她们，勉强不算输吧）。这种表现，真说起来实在太尴尬了。 “两个提名。”伊莉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沉默——她们确实该为自己之前的表现羞愧，而意识到了这点，之后就此改正，对一些人来说，那还不算晚，她们仍有留到最后的可能，“第一个，我提名蕾妮。她明知道鳕鱼做过头了，却还要坚持送上去，最后被主厨发现，并赶了出来。这是非常可怕的错误，主厨和我都无法忍受。” “不！这不公平！”蕾妮立刻嚷了起来，“这是我自己的失误，但我没有拖累团队不是吗？即使我走之后，红队也没有陷入困境，没有一蹶不振，我不认为我影响了团队！” “不，你影响了。”伊莉直截了当地说道，一点都没有给蕾妮留面子——在她下定决心，要趁机干掉蕾妮后，她就不会再瞻前顾后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就是这个道理。 “你走后，红队没有陷入困境，这不是你没影响到红队，而是其他人的优秀弥补了你的错误！而且，你的离开没有让红队一蹶不振，这不也说明了你对团队的无用与累赘吗？我看不到你留在这里的理由！”伊莉沉声道。 蕾妮是对方小团体的中心——虽然这个中心并不牢固，但伊莉还是很想借机一举击溃对方！她忍耐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来这个时机，绝不会错失！ “你！”这是蕾妮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伊莉的针锋相对！ 而且，对方的话也是她完全无法反驳的！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一直温和从容的领导者是这样可怕的敌人！她就像一头极具耐心的野狼，一直等待着她的机会，从未显露出自己的攻击本性，让敌人习惯性地警惕，却又不自觉地轻忽。直到迎来那个最佳机会，她才露出獠牙，倾尽全力地向猎物展开了致命一击！ “第二个提名者。”伊莉的目光扫过其他人，与蕾妮一条战线的人纷纷一抖——在对方决意撕破脸皮的现下，她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朱莉今晚的表现太糟糕了！”为了先声夺人，吉娜抢在伊莉开口前说道，“她的表现我们每个人都看得到。如果不是你协助她，她根本做不好她的工作！凭什么其他自己辛辛苦苦干活的人反而要淘汰，依靠别人的人却能留在这里？这太恶心人了！” “还有迪妮莎！”米拉也知道她们的处境，特别是她自己的处境——她是第一个被主厨赶出厨房的人，她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被淘汰的危险！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拉其他人下水，这样，她的错误大概就不那么起眼了吧。 米拉也有着她的小心思，她立刻就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在你去大厅服务之后，迪妮莎想要掌控我们的队伍，但她根本没有成功！我觉得，迪妮莎是那个让我们更混乱的人！” 到最后，米拉的话已经有故意乱泼脏水的嫌疑了，而且，还有隐隐挑拨伊莉和迪妮莎的意思。在自己即将陷入险境的时候，米拉平时不怎么动的大脑都飞快地运转起来，想为自己寻找一线生机！ “艾琳也是。”蕾妮也随便拉了个人下水，即使对方没什么大错，但只要对方今晚犯过错，这就是个攻击点，足以让她咬住不放，“她在鱼膳台也没做出什么成就！如果不是我，鱼膳台早就崩溃了！在我之后，也是有你们其他人的支持，她才能勉强完成工作！” “才不是这样！”被蕾妮这样胡乱指责一通，艾琳都快气死了，这个没什么攻击性也不太起眼的女孩第一次大声向蕾妮喝道，“我才是一直在鱼膳台上工作、不停送出菜品的那个！我是犯过错，是被主厨批评过，但这根本不算什么！主厨给了我机会，但他没给你机会！你自己用光主厨的耐心！一整个晚上，你端出的菜品总是不太齐，时不时地犯点错！我简直要受够你了！” “我也想知道，什么叫我让你们更混乱？”坐在伊莉右手边的迪妮莎也沉着脸向米拉问道，“我以为，我是那个一直试图拯救我们团队的人！但是，有人根本不知道配合，总是做不好自己的工作，焦头烂额地在膳台上窜来窜去，就是不知道和其他人汇报一声自己的进度。这种人才是让我们团队更混乱的人！米拉，你觉得呢？谁是这种人？” 迪妮莎挑起眉，微微扬起的尾音更是让米拉心脏一颤。 “投票吧。”蕾妮的眼角瞥过自己这边的人，挑衅地对伊莉说道。 “随便。”伊莉耸耸肩，没有反对。 “我投艾琳和朱莉。”蕾妮第一个说道。 “我也投艾琳和朱莉。”米拉紧随其后——她倒不敢接着说迪妮莎了。 “我投迪妮莎和艾琳。”投了迪妮莎的竟然是在旁边不做声的惠特尼。 她的想法和蕾妮不同，现在已经不是比赛最初了，真正的弱者已经被淘汰了，留在这里的，都是有一定实力的人。越到最后，越看选手的个人实力。这场比赛的最后，莉亚、迪妮莎都是有最终获胜可能的人，她自己也有获胜的野心，当然要提前解决掉这些对手！如果不是投莉亚太过夸张，惠特尼是真的想投伊莉一票的。 “我也投迪妮莎和朱莉。”吉娜也做出了选择。 “我投蕾妮和米拉。”伊莉这边，她第一个开口。 “一样。”迪妮莎环着双臂，简单地开口道。 “我也是。”艾琳紧紧跟随两位队友的步伐，这一次，她和迪妮莎绝对立场一致！ “我……”全场的焦点都在朱莉身上，朱莉、艾琳、蕾妮、米拉各三票，迪妮莎两票，朱莉的投票至关重要。 这一刻，朱莉回顾了以往的很多，她记得莉亚教她背菜谱——说真的，初中毕业后，她就没像样背过什么东西了，她讨厌读书，所以才会和那个男人出去鬼混，当然，他现在已经去监狱坐一百二十多年的牢了，朱莉不确定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对方； 她也记得，艾琳教她记香料的顺口溜——这是艾琳自己的小窍门，朱莉以前都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香料，而且有的还贵得毫无道理，这就是所谓的资本的罪恶吧（这是朱莉从电视上看来的高级词），只有艾琳这样的有钱家庭出身的小孩才会懂那么多； 她还记得，迪妮莎在边上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的问题，哪怕她的一些问题很可笑，但迪妮莎都从没笑过她，一丁点都没有。 这是曾经真心对她的队友，她不想辜负她们。 但是，她又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孩子，想到了自己临出发前，把孩子们交给自己母亲时，孩子们对她说加油时，童稚的脸上又认真、又渴望——他们都知道，这次的比赛胜利意味着什么！他们将不用只依靠政府微薄的救济和妈妈打工的临时收入生活，妈妈能获得一个数十万年薪的职位，他们也能买想要很久却一直只敢在橱窗外偷偷张望的崭新玩具了！ 朱莉不想让自己孩子的童年只能在社区的跳蚤市场里挑选玩具，她想让孩子们能自由地买东西，买变形金刚，买芭比娃娃，买漂亮的小背带裤和小裙子，而不是穿她从别人那里淘来又特意改小的旧衣服。她无论如何不想输！如果自己能获胜，孩子们一定会为她骄傲吧。哪怕名列前茅、不一定第一就能有个好前程，但第一的意义还是不一样的。她渴望那个职位、那个收入、那个可企盼的未来！ 朱莉又想到了自己来时，邻居看似支持、实则在背后指指点点、暗暗嘲笑的样子。她们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全知道。但她又能说什么呢？她什么都不能说，还要笑着和对方讨论最近超市里的特价菜。但她在心里早已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会 打败莉亚，是曾经朱莉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直到这次挑战赛，她和莉亚都得到了满分，哦，还有迪妮莎。三人同台竞技，莉亚一如既往地获胜，她和迪妮莎惜败。 她是有实力的人，她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好。朱莉建立起了这样的认知。 迪妮莎、艾琳、蕾妮、米拉…… 到最后，全部都是她的对手，莉亚也是。 “我投米拉和……艾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朱莉提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提名，但她很快就解释了，“艾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名你的，我只是觉得，这样能确保米拉的出局，主厨绝不会淘汰你的！” 朱莉的投票决定了整场提名。 这样一来，米拉一定会走，她不用担心得罪米拉，以后引来报复；也不用担心开罪蕾妮，不用担心在以后的投票中被对方针对；当然，说出艾琳时，她心里又有一种罪恶的畅快感。如果，万一的万一，走的不是米拉，而是艾琳，那也不坏，艾琳今晚在鱼膳台上的表现所有人有目共睹，这是又一个在崛起的强手，是她的未来劲敌！ “这是暗箱操作！”一听到自己要站到淘汰席上，米拉觉得自己浑身都发冷了，她立刻出声喊道，“我们不应该根据其他人的表现判断吗？朱莉的提名太不合理了！” “……”没有人出声，就连艾琳，都只是眼神复杂的看向朱莉。 朱莉真的是为了投走米拉才把她拉出去吗？还是，这是朱莉与她们的离心表示…… “我同意。”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赞同米拉的竟然是伊莉！ “……什么意思？”蕾妮迟疑着问道，朱莉也紧张地盯着伊莉，艾琳也是。 “艾琳这么出色，凭什么是她站上淘汰席？”伊莉没有和朱莉对视，或者说，她不想看朱莉脸上的表情。伊莉的内心是说不出的失望，她不是很相信朱莉的理由。 在这点上，迪妮莎的看法和她一样。她们更觉得，这是朱莉的立场在动摇的表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眼都不眨地顷刻背叛的，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动摇的过程。朱莉还在挣扎，但是，她的心已经为她选择了方向。 “蕾妮在鱼膳台上的表现不佳，艾琳才是做的更好的那个。”伊莉简单地说了她的理由，“蕾妮走了之后，艾琳一手完成了鱼膳台的所有工作！没理由蕾妮留下，艾琳却要被淘汰。” “不是被淘汰……”朱莉弱弱地补充了一句，“这是策略，是为了确保米拉的……” “不用确保。”伊莉第一次打断了朱莉的话，“我们不能断定主厨的选择，没什么是我们可以确保的。我们只能做出提名，就是这样。而一旦站上淘汰席，结果就不受我们控制了。更何况，连普通席位都不是一定安全——主厨偶尔也会自己挑人淘汰不是吗？凭什么我们会认为艾琳在淘汰席上一定会安全？” 伊莉终于看向朱莉，一眨不眨地和朱莉对视。 朱莉觉得，那双漂亮又冷静的绿眼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底，看到了自己的所有算计… “我不会让艾琳冒这个险。”伊莉对艾琳点头道，“我不赌那个万一。” 赌她的队友、她的朋友、信赖她的人可能被淘汰的那个万一。 “莉亚……”艾琳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伊莉先前说的也是她担心的。如果她和米拉一起站到了淘汰席，结果被淘汰的是她怎么办？选手想要操控淘汰，结果被主厨干将一军的又不是没有！艾琳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差，凭什么自己要被淘汰？这才是最大的不公平！她的心里委屈极了，但朱莉的理由又是这么说得过去，她都无法为自己发声。 可是，莉亚却为她说话了。莉亚说，不赌那个万一。莉亚，在保护她。 想到这里，艾琳就有种委屈时见到了亲人、想要哇哇大哭的感觉——这有些夸张，艾琳也不可能真的大哭出来，但这种酸涩得想要流泪、又感动又想哭的感觉，就是她此刻真实又复杂的心情了。 迪妮莎越过坐在她和艾琳中间的伊莉，伸手拍了拍艾琳的肩膀。 艾琳连忙向迪妮莎笑笑，抹了抹眼里要掉不掉的眼泪，对迪妮莎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这一刻，无论是莉亚，还是迪妮莎，在她心中的分量都超过了这场比赛。 “那，重新投票？”迪妮莎也向艾琳笑了笑，对伊莉说道。 “不行！”蕾妮连忙否决，“凭什么因为莉亚的一句话就否决我们之前的投票结果？！” “确实不行。”伊莉也附和了蕾妮一句，这让其他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伊莉的下一句话让她们沉默了，“时间来不及了，我们没有再讨论投票的时间了。” “所以……”朱莉这才小声问了一句。 “我决定提名蕾妮和米拉。”伊莉边说边站了起来，“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等等！”蕾妮惊呆了，立刻质问道，“凭什么！明明就应该是艾琳！” “就凭决定的人是我。”伊莉平静道。 “为什么是你决定！这应该是我们所有人的决定！”蕾妮立刻自以为找到了伊莉的痛脚，连忙抓住这点不放，“你太自私了！根本不顾虑其他人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顾虑？”伊莉挑眉反问蕾妮，“这本就是主厨给我的权力，主厨让我做的权力。说到底，是我制定了这场讨论的规则，是我赋予了你们这场讨论的权力。现在，这场讨论是不可取的，我当然可以废除它。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什么“所有人的决定”？什么“所有人的想法？” 制定规则是为了维护规则制定者的权力，就像法律是为了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一样。 从一开始，伊莉制定规则，就是为了贯彻自己的意志。 这场讨论的所有规则都是为了伊莉自己的意志而服务的！ 让她为了其他人的想法改变自己的意志？开什么玩笑！ ——莉亚好酷！ ——太霸气了！好喜欢这种感觉！ ——没错！比起温和从容的莉亚，我也更喜欢霸气侧漏的莉亚！ ——蕾妮被噎的都在翻白眼了，但就是无话可说，好解气xddd 观众们美滋滋地欣赏着眼前愉悦的一幕， “你！”蕾妮看着伊莉挑眉的冷酷模样，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伊莉的话第一次让她认知到了这个事实——她们之所以能讨论决定，是因为莉亚允许。不是因为什么民主，什么独.裁，什么好听的不好听的说法，前者才是赤.裸.裸的现实。 拳头大的人有话语权，在地狱厨房里，就是被主厨看重的人有话语权。 这才是这场比赛里最颠扑不破的规则！ 伊莉一口堵住了蕾妮所有的不甘，让她如鲠在喉，却又不得不强行咽下。 “走吧，时间到了。”伊莉再一次示意道。 这一次，再没有人质疑，所有人都默默地跟上伊莉的脚步。 只是，有人欢欣雀跃、心满意足——代表者是步履轻快的艾琳，她几乎是抱着伊莉手臂走出去的，也有人心情苦闷，步履沉重，不发一言。 餐厅里，戈登已经等在了那里。 “两位，做好决定了吗？”戈登向前后走进餐厅的两队选手问道。 “是的，主厨。”伊莉和贾斯汀先后点头。 “红队先吧。”戈登看向伊莉，“两个提名，还有各自的原因。” “第一个提名的是米拉。”伊莉对戈登说道，“她不能完成她的工作，拖累了团队进度，最后还撒了谎，这不是我们想要的队友。” “好。”戈登点点头，认可了伊莉的第一个提名，“那第二个？” “第二个是蕾妮。”伊莉说，“她在鱼膳台上很糟糕，而且被人指出了错误也不愿改正，我觉得她的工作态度有问题，会影响我们整个队伍。” “好，我接受这个理由。”戈登对伊莉的第二个决定也没异议，事实上，这两人都被他赶出过厨房，本就是他不满意的选手，于是他立刻对两人说道，“蕾妮，米拉，请你们上前。” “是的，主厨。”两人不情不愿地走到了戈登面前。 “那么，蓝队。”戈登看向另一个队伍，“贾斯汀，给我两个提名，以及各自的理由。” “我们第一个提名的人是亚当，他总是不能和其他人好好合作，没有团队精神，在这次的晚餐服务里也一直走神，耽误了团队工作。”贾斯汀回答道。 “那第二个。”戈登接着问道。 “第二个是布兰登。”贾斯汀无奈地说道，“他今晚大大失常了，又走神，有失去了和团队的配合，犯了多次错误，我们认为他是这次晚餐服务表现最糟糕的人之一。” 其实，西恩也是被提名较多的选手，毕竟他也是对着女模特们走神的人之一。 只是，贾斯汀和西恩是好朋友，这时候当然会力挺对方，希望对方能挺过这一次，并在下一轮比赛里更好地表现，而不是在这一轮就被淘汰。 “好。”戈登对那两人的表现确实不太满意，“亚当，布兰登，出列吧。” “是的，主厨。”两人沉默地走到了戈登面前。 “蕾妮，米拉，说出你们认为自己应该留在这里的理由。”戈登对两人说道，“米拉，你先来。” “我很抱歉，主厨，我今晚撒了谎，不得不耻辱地离开厨房。但是，这绝不是我真正的工作态度！我只是太紧张，担心自己无法完成菜品，又担心自己无法得到你的肯定！如果我能留下来，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工作，证明我的真正实力。我不应该在这里止步。” “你认识到了你的错误，这很好。”戈登对米拉的老实道歉还是满意的，“但是，我不认为这是你太紧张导致的，而是你缺少信心，所以才说了谎。如果你能留下来，我希望你能用真诚的态度面对你的工作。” “是的，主厨！”听到戈登的话，米拉眼睛都亮了——这绝对是主厨暗示她可以留下吧？她绝对绝对不会辜负主厨给的机会！ “那么，蕾妮？”戈登看向面露不忿之色的蕾妮。 “该站在这里的不是我，是艾琳。”蕾妮愤愤不平地对主厨说道，“我们本来选出了艾琳，是莉亚坚持要偏袒艾琳，让我淘汰！” “！！！”艾琳刚想出声，就被伊莉拉住了说——主厨还没出声，她们就这么争执起来，实在太难看了。现在不是那种需要不顾颜面吵架的时候。 “所以你觉得你今晚比艾琳做得好？”戈登好笑地问道。 “是的，主厨！”蕾妮没有听出戈登的无奈之意，只以为是主厨赞同她，立刻志得意满地点下了头。她相信主厨是有眼睛的，能看到她的优点，艾琳才应该被淘汰！ “很遗憾，在这件事上，我赞同莉亚的选择。”但，让蕾妮瞪大眼睛的是，主厨没有附和她的话，反而直接站到了莉亚那边——这让蕾妮觉得自己仿佛又被扇了一巴掌，脸颊都要火辣辣地烧起来了，“而且，我尊重莉亚的决定。”戈登又补充道。 偏心眼的根本不是莉亚，而是主厨！ 主厨对莉亚的偏心简直偏到咯吱窝去了！ 蕾妮忿忿地咬紧了嘴唇。 “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说的吗？”戈登给了蕾妮最后一次机会。 “我在鱼膳台上一直做的很好，只除了最后那次。那确实是我的错误，我承认，并愿意为它道歉。我想留在这个比赛，从我的错误中学习，让我变得更强；并向您学习，努力成为一个有担当的主厨。这是我的目标，我还不到该回去的时候！” “你承认错误的态度可不怎么样。”戈登不客气地说道，“事实上，我没从你的话中听出什么歉意。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的队友，以及餐厅里的客人。你应该端正你的态度，这绝对是你最大的问题之一！否则，你绝无法留在这个比赛里！” “是的，主厨。”听到戈登的严厉批评，蕾妮沮丧地低下了头——她先是被莉亚使坏，又是被主厨指责，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惨的人吗！！！ “那么，亚当，你觉得自己为什么能留在这个比赛？”戈登看向蓝队的选手。 “我知道，我是有实力的人。”亚当对戈登说道，“我一直在努力配合我的队友，他们要什么，我就给出什么，但他们就是不满意！我今晚确实分了神，我很抱歉，主厨！我保证，之后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我一定会更专注、更专注在比赛！” “我不知道你的队友是不是这么认为的。”戈登耸了耸肩，不予置评，看向最后一人，“布兰登，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说的？为什么是你应该留在比赛？” “我一直表现得很好，为团队带来胜利，和队友配合默契。”布兰登顿了顿才道，“非常对不起，主厨，今晚我的表现让你失望了，但这也让我自己失望。我很后悔，没在晚餐服务中展现更好的工作能力，但我绝对是一个团队合作者，我是我们团队不可或缺的一员。” “你确实让我失望了。”戈登对布兰登摇了摇头，“你似乎很容易分心，一直不够沉稳。但过去，你总还是能专心在比赛上的，可这一次，你却把注意力放在大厅里的天桥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认为这非常愚蠢！” “是的，主厨。”布兰登接下了主厨的所有指责，诚恳地认错道。 戈登为布兰登的态度点了点头，这才看向自己面前的四个选手。 “今晚，你们之中或许有不止一个人要离开地狱厨房。”戈登的这句话立刻让四人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我已经听过了你们的陈述，接下来，就是我做决定的时候了。” “但这很难，非常难。”戈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简直想把你们四个都送回老家！谁去谁留，确实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戈登抬起手，用虎口托住下颔，双指搭在脸颊两侧，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每个人的目光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主厨，万分希望能得到自己渴望的结果！ “今晚，要离开地狱厨房的人是……”戈登做出了决定，“蕾妮……” 蕾妮闭了闭眼，慢慢解开了自己的队服上衣搭扣，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要止步于此。她非常不甘心，明明米拉比她还差，该走的是米拉还差不多！这么想着，蕾妮解衣扣的动作变得无比缓慢，她希望能从主厨口中听到最后的赦免—— “回到队伍里去。”主厨这么对她说道。 “是的，主厨！”蕾妮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听到了自己祈愿的话！她的嘴角不由咧开，她的回答也是前所未有的响亮，扣好队服的动作更是奇快无比，周身的低落完全消散！ 相应的，米拉的呼吸却突然顿住，侧头看向蕾妮的目光也顿时充满了怨恨。 ——蕾妮的安全，代表的是她的危险！ 团队比赛里，主厨不会在一个队伍里淘汰两个人，如果蕾妮就此离开，她就是绝对安全的！但现在，安全的变成了蕾妮，她却要和蓝队的人争夺幸存机会！这太艰难了！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戈登对蕾妮说道，“如果你不能解决你的态度问题，下一次，我会直接把你赶出去！我不要听到任何借口！”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严肃的警告，蕾妮脸上的喜色也收敛了，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神情。但，她心里仍是庆幸的。无论被主厨怎么批评，至少，她留在了这里，她仍有机会证明自己！这是她最幸运的地方！接下来的比赛里，她一定会扭转主厨对她的看法！ “米拉……”戈登看向脸涨得又红又白的女选手，米拉的眼中浮现出恳求的神色，可是主厨视而不见，直接地说出了他的决定，“把你的队服外套给我。” “……是的，主厨。”米拉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这才快速解开扣子，将自己的外套放到主厨伸开的手边。 “你今晚的表现非常糟糕，而更糟糕的是，你不想着调整自己的工作状态，反而想撒谎来蒙混过关！”戈登的语气非常严厉，但在米拉开始抹眼泪后，他的语气又变得缓和，“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但我希望，你能在你以后的工作中改掉这点。” “是的，主厨，我会的。”米拉含泪点头，在主厨的眼神示意下，一边抽泣着，一边向地狱厨房的大门走去。 目送今晚的第一个失败者离开，蓝队的两个候选人也越发惴惴不安。 “接下来，亚当……”戈登看向像公鸡一样昂着头、不知谦逊为何物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不由又是一阵头痛——如果不是蓝队里能激化队伍矛盾的人太少，他也不至于把这个傻货一次又一次地留下来，这一次，“滚回你的队伍去吧。”也是一样。 “是的，主厨！”本来正紧张地直咽口水的亚当立刻眼睛一亮，激动地向主厨道了谢，“我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好好表现的！” “……”如果表现是指在队伍里人厌狗嫌，那亚当一直做得相当到位。戈登木着脸想道。如果不是为了节目的劲爆点和收视率考虑，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把这个蠢货扫地出门！ “布兰登……”亚当回到队伍之后，戈登看着最后站在自己面前的布兰登，目露遗憾。 布兰登心中是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不会的，亚当都能留下，他为什么不能！ “把你的队服外套给我。”戈登沉声对布兰登说道。 “是的，主厨。”听到这句话的布兰登立刻头脑发晕，他深吸了口气，这才让自己保持最后的体面，不至于露出太过失魂落魄的神色。 他慢慢地解开衣扣，把自己的队服放到主厨的手中。 这一刻，他对自己的悔恨达到了巅峰——如果他更专心一点，结果一定会不一样！他那时候到底为什么要盯着那些美女看啊！！！看再多，这些圈内的女性也不可能和他春风一度吧！还不如他赢了这场比赛，成为高薪的正式主厨，那些美女说不定才愿意多看他一眼。 无论如何，最重要的，都是这场比赛啊！ “接下来，你可以穿上红队队服了。”在布兰登正沮丧的时候，戈登突然说道。 “什么！”已经做好了滚蛋的心理准备的布兰登一惊，立刻睁大眼睛看向主厨。 “这也是我给你的一次最后机会。”戈登郑重地对布兰登说道，“如果你在红队里还是无法专心比赛，我就只能让你彻底从队伍里离开了。” “是的，主厨！不，主厨，我会专心比赛的！”布兰登已经语无伦次了。 “穿上这件队服，滚去红队吧。”戈登从边上拿过一件崭新的红队队伍，递给了布兰登。 “是的，主厨！”布兰登如获新生，大松了一口气，几乎对主厨感激涕零。 在红队的话，他应该更有表现的空间吧。 红队选手的个人实力悬殊，强的非常强，弱的非常弱，而他虽然在个人比赛中不算强，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会向这些红队队员证明自己的！ 伊莉和迪妮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太在意地耸耸肩。 只要布兰登能专心比赛，不要拖红队后腿，她们不介意接收他。 当然，如果他选择了蕾妮那一边，那就只能提前对不起了。 两人露出了默契的微笑。 “最后……”在所有人以为，这一晚的赏罚都已经结束的时候，戈登再次开口，“莉亚。”指名道姓地将伊莉叫了出来。 “是的，主厨。”伊莉不解地走了出来——她不太担心自己，她今晚的表现已经得到了主厨的肯定，主厨不会在这时候突然让她淘汰的。但是，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单独拎出来，还是让伊莉难免心生忐忑…… “接下来的比赛，你要在蓝队度过了。”戈登对伊莉正色道。 “是的，主厨！”伊莉一怔，立刻答应了下来。 当然，主厨的命令也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就是了。 虽然太过突然，但队员调动也是地狱厨房的正常状况。蓝队的人手一直比红队少，观众说不定也会考虑，是不是因为人数的关系，蓝队才一直输。这时候，主厨又把布兰登调到了红队，蓝队的人数就更少了。 这么一来，为了公平起见，调一个红队队员过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由于蓝队的输多赢少，主厨很可能会从红队挑一个强手去蓝队，以扭转比赛中一面倒的局势。 因此，戈登这时候让伊莉去蓝队很好理解。 但是，即便好理解，骤然听到这么突然的命令，大多数人都无法适应。 红队不必说，失去了伊莉，她们的队内形势绝对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人失落，也有人暗喜。莉亚的离开固然会削弱她们的团队实力，但也给了其他人更多展示自己的机会。有莉亚在，她们永远也不能成为最好的那一个。但现在，莉亚离开了，那个最高的宝座空出来了，谁都可以展开争夺！ 这一刻，就连迪妮莎，都在失去伊莉的惊讶与遗憾之外，生出了一种新的雄心壮志——莉亚已经不在红队了！接下来，就看谁能取代莉亚，成为红队新的掌权者了！她希望这个人是自己！ 蓝队的心情则更复杂。 作为临时队友，他们欢迎莉亚为本队的实力添砖加瓦； 但作为正式队友，莉亚的到来势必会带来更激烈的竞争。 如果说，他们本来和莉亚是团队间的竞争关系，说得直白点，就是红队和蓝队的竞争，他们彼此间没有明确的个人竞争关系；那现在，一旦他们在同一个队伍里，他们就是队友了，再没有团队作为挡箭牌，互相之间是很直白的实力对比，谁高谁低一望便知。 他们不想成为莉亚的对照组！ 那绝对是最可怕的噩梦！！！ 看看红队，那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哪怕是和红队直接竞争的他们，留下最深印象的都是莉亚，除此之外，也就迪妮莎实力强劲稳定，至于其他人？抱歉，都是不相上下的弱者，大家都不太记得她们的情况了。 换而言之，莉亚的光辉掩盖了一切。 想到蓝队之后很可能也是这样，其他人——主厨、评委、观众，都会只记得莉亚，他们就觉得自己的未来分外惨淡！ ——终于去蓝队了！！！ ——不用继续和红队的那些人纠结下去了！ ——神清气爽！我要开瓶香槟庆祝！！！ 观众间一片欢欣鼓舞、喜大普奔。 可以说，蓝队选手们的担心已经提前出现了…… ——颤抖吧，蓝队！ ——匍匐在女王的御座下瑟瑟发抖吧！ ——不应该是跟着女王去打江山吗？！ ——不管怎么样，还是想看莉亚赢赢赢啊！！！ 一些观众已经在愉快地畅想未来了。 比赛还没开始，观众们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比赛了。 ——不过，也有点期待红队的后续啊。 ——希望迪妮莎能完成控场，我个人其实很欣赏她。 ——蕾妮她们可不是好说话的人，迪妮莎的路可不好走。 ——莉亚有第一领导的气势加成，迪妮莎和蕾妮都是团队的二把手，之后，她们的竞争会很激烈啊。开始为红队感到担心了。 冷静的观众也在思考着比赛未来的走势。 “莉亚，蓝队的团队表现非常糟糕，他们之中就是没人愿意站出来领导这个队伍。所以我才把你送入蓝队。我希望你能好好鞭挞他们一下，让这些蠢货知道，什么是团队合作。”戈登又有意无意地把蓝队贬低了一番，这才对伊莉说道。 “是的，主厨！”伊莉点点头，干脆地接下了主厨给予她的新任务——这既是机遇，又是挑战。虽然骤然离开红队很不适应，在新的队伍中又要重新证明自己，但如果她领导红队获胜之后，又带领蓝队赢得了胜利，那她在主厨心中的砝码一定会再次增加。 这是主厨对她看好的表示，伊莉绝不会让主厨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伊莉：跟我讲规则？我是制定规则的人。 脑补了一下伊莉的心理活动，自己都被爽到了233333 这一场比赛终于写完了qaq 感动！ 接下来就要去蓝队打江山啦~\(≧▽≦)/~ === 然后谢谢如昼宜人x2、秦笙、zzzz、jane、刹那芳华、花千雅x2、爆炸的脑浆、雨露x4、赤针、橙子萌萌大、qty、偏执的骗子、猫爱觉觉、啾啾啾886、卡卡的小仙女x2的地雷~~~么么哒~(づ￣ 3￣)づ 还有谢谢山风之间的手榴弹~~么么哒~~(づ￣ 3￣)づ 谢谢黑白喵酱的浅水x2和一只大深水~\(t▽t)/~ 原来浅水深水也可以日常吗！土豪的世界好口怕！！！谢谢喵酱土豪包养我哈哈哈~ 蹭蹭~~~(≧︶≦)~ 最后谢谢幻变虹彩x1、十七x25、期言x20、qrix10、玉堂展昭x3、zaq1818918x40、青竹x3、星儿x5、如昼宜人x20、啾啾啾886x1、猫爱觉觉x20、w1207x100、月之族x10、小芹x10、墨印x10、何满子x15、蛛蛛x25、匿名君1号x5、橙子萌萌大x1、月宫瑶x10、越影云汐x20、刁蛮小妹x1、摄魂x1、诗酱x40、繁星点点x10、花千雅x20、幺二x1、绯衣银鱼是大官x1、不相依%。x10、心灵中的星光x40、明溪何夕x30、憬然x20、萤萤星语x20、清明待秋x180、爆炸的脑浆x1、毒牙蝙蝠x10、落樱x20、猴头菇x10、顾陌x60、我是竹子大人x20、sunnyx20、山风之间x10、啾啾啾886x1、蛋类饲养员x9、黑心君x10、匿名君2号x1、杜蠹x5、靈凌貓x5、刁蛮小妹x1、爱依薇娜x1、是非x1、匿名君3号x10、镜子の反光面x2、柒夜雪飞x50、绯衣银鱼是大官x1、催更x10的营养液嗷~~~\(≧▽≦)/~ === 今天有点累，早点困觉啦~ 宝贝们晚安么么哒~~ 第157章 地狱厨房（三十五） “欢迎, 莉亚。” “欢迎来到蓝队。” “蓝队的队服比红色适合你。” 和戈登互道过晚安后, 回宿舍的路上, 蓝队的选手们纷纷向伊莉表达了欢迎的意思。 “谢谢，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伊莉也向新队友露出了笑容, 礼貌又不失友善地说道。 但是, 无论是男选手们还是伊莉, 都很清楚这种热情都是表面上的，没有人会真正欢迎一个比自己还强的人来到自己的团队中——就像一个公司的部门里, 一个空降的高管, 能立刻受到下属的欢迎吗？除非原来的部门老大极其不得人心, 否则总有一个试探和适应的过程。 更何况, 比起迎来一个新上司，其他人更愿意自己爬上去做老大！而新高管的到来，相当于变相堵住了他们的上升途径，所以这种空降高管一般都不会太受欢迎。至于，会不会互相给穿小鞋、使绊子, 就看各自的性格和手段，以及团队的工作情况了。 另一边, 女选手们也对布兰登表示了欢迎——对方才是空降的那个, 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实力也有限，她们根本就不怕他。而且对比主厨对莉亚的看重，布兰登其实是令主厨感到失望的，某种程度上说，布兰登是被主厨“发配”到红队的, 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是他该好好把握比赛机会，担心其他人排挤他，而不是其他人担心布兰登影响红队。 尤其是本来就和布兰登有点暧昧的艾琳，更是对布兰登的到来感到惊喜。在两队选手走回宿舍的时候，两人直接凑在一起，一边小声说话一边走。艾琳还有点心塞——从主厨说起布兰登和其他人因为女模特们的走秀而分心的时候，她的心情就很复杂了。 蓝队的选手分心他顾，她们红队就更有获胜的可能，艾琳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但那应该是其他人，而不要是布兰登！艾琳的脸上带出了她的情绪，布兰登连忙认错哄她，这才勉强得到了艾琳的谅解。 不过，迪妮莎倒对布兰登的到来感到满意——相比其他没什么交情的蓝队选手，当然是和艾琳有稍微亲密关系的布兰登的到来对她们更有优势。 虽然包括她、包括蕾妮她们都被莉亚的一席话说醒，意识到提名权其实自始至终都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被主厨属意的唯一一人手里，而不是属于所有人，这让所有人都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但是，这并不代表小团队人数和力量是无用的。队友越是团结，彼此越是默契，在晚餐服务中就越是可能表现出色，这也是保证自己留下的方式！ 如果布兰登能在红队好好工作，坚定地站在她们这边而不是被蕾妮她们拉拢（蕾妮她们一定很想这么做），并能配合她们的比赛，迪妮莎不介意接纳布兰登作为她们的一员…… 而布兰登也不吝释出善意。 比起做三心两意的墙头草，他也认为是和迪妮莎和艾琳她们在一起更有前途。 先不说迪妮莎、艾琳、朱莉这三人本来就是红队比较强的人，蕾妮她们的水准基本都是中下游；更重要的是，蕾妮那边太不太平了，一想到要和那三个只会头口嚷嚷的女选手混，布兰登就觉得头皮发麻，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比赛，顺便勾搭个妹子…… 无论每个人的心思如何，但至少这一刻，刚刚结束一轮残酷淘汰、确保了自己暂时安全的男女选手们都放松了下来，看起来都和乐融融。 回到宿舍后，两队选手们又在客厅里闲聊了一会儿后，就各自回卧室休息了。 “莉亚。”在关了灯而显得格外黑暗的集体卧室里，迪妮莎轻轻开口了。 即使伊莉被主厨调到了蓝队，但在住宿上，她当然还是和女选手们一起的。没理由要让她和男选手们一起住。在这点上，布兰登也是一样的。他并没有因为调到了红队就住到这边，他当然还是和男士们住一起。 “嗯？怎么了？”伊莉正在习惯性地反思这一天的比赛，回顾每个人的表现，考虑着主厨可能的想法，所以也没有睡着。不过，其他床上已经传来了或大或小的呼噜声，还有细细的呼吸起伏声——有的呼噜声真的听响，但打呼这种事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所以没有人拿这种事说事，大家都默默忍耐了下来。 她们毕竟是来比赛，不是来享受的。和不同的选手共住一室、适应各自不同的生活习惯，本来也是比赛的一部分。这没什么好抱怨的。有比赛觉悟的人都不会在这种事上争吵，至少，在压力没有爆棚的时候不会。 “没什么，就是想说一句，比赛加油。”迪妮莎翻了个身，面向与她邻床的伊莉，笑着说道——即使她们都无法在黑暗中看清对方，但这样说话，还是会觉得更亲密。 “嗯，迪妮莎也是。”伊莉看不到对方脸上的笑容，但她能听出对方话语中真诚的祝福，所以她也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决赛见。” “决赛见。”迪妮莎轻轻回道。 这一刻，即使在黑暗中，视线无法交汇，但她们还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真挚的友人，彼此露出了微笑。 一夜无话。 ＊＊＊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又沉闷又响亮的擂鼓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两个卧室里的选手都感觉到自己的床在震动！ “怎么了怎么了！” “地震了吗？” “我们要死了吗！” “别废话！快逃！” “……” 任何时候，犯傻的人总是不缺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句快死的话是谁说的？是睡晕了吗？！ ——就喜欢主厨时不时的突击恶搞环节！哈哈哈！！！ 大多数选手们仍在发懵中，而观众们为选手们有趣的反应哈哈大笑。 不过也有选手立刻反应过来，快速地向外跑去，站在楼梯上向下张望，果然—— “嘿，快下来！”主厨果然站在大厅里，此时正抬头向最先跑出来的伊莉她们喊道。 他的身边环绕着数面大鼓，身着传统黑衣红袴服饰的东方鼓手们正在大力敲击着鼓点，不时随着有节奏的鼓声发出两声大喝，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撼。 “是的，主厨！”楼上的选手们连忙回道，各自转身回到宿舍，快速地换好衣服，做好洗漱，然后争先恐后地向楼下跑去。 十分钟后，全员到齐。 两队选手各自在主厨面前排成一排。 “早上好。”戈登率先向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主厨。”选手们忍着打呵欠的冲动，强行打起精神，大声向主厨道了早——拜托，现在早上六点都不到！对习惯了□□点上学上班、开始一天活动的这些人来说绝对是酷刑般的早起了。 “昨天晚上，你们梦游般的表现让我非常失望……”戈登正色道。 “呼……呼……”一阵细微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呼噜声从选手中的某个角落传来。 “……”戈登停下了说话，选手们也面面相觑，所有人都无语极了——到底是哪个蠢货这么爱困，现在还在站着睡觉？！而且，睡觉就算了，竟然还在打呼？！ 伊莉忍不住想要扶额。 其他人或许还在找“罪魁祸首”，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这阵鼾声的来源就是站在她前面的西恩啊！这个家伙是昨天晚上没睡觉吗？竟然贪图主厨说话的这一点时间，也要抓紧时间补眠？伊莉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现在是队友关系，她也不能坐视西恩被主厨拎出来大骂一顿，那不仅会让主厨对西恩不满，也会让主厨对她现在身处的蓝队产生不好的印象。于是，伊莉像上学时提醒前桌的人有老师在注意你一样，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西恩的背（说句题外话，西恩绝对是上学时上课偷懒睡觉最容易被老师捉住的人，这个打呼声就足以让老师注意到了），想要让这个还在打瞌睡的队友赶紧清醒过来，但是—— “嗷！”背上被人突然一戳，哪怕力道不重，也足以让睡得云里雾里的西恩吓了一跳。 于是，全场的人都看到一个一脸迷蒙的男选手原地跳了起来，一边还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左顾右盼地寻找着那个打扰他睡觉的人，脸上的表情完全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伊莉已经想捂脸了，蓝队的其他人也忍不住倍感丢人，他们已经不敢想象红队必然的嘲笑目光和主厨可怕的脸色了——那想想就让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队的队友们在心塞塞，观众们却除了大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们拼命捶着沙发扶手，眼睛里笑出了泪花，手都笑得发抖，有的更是笑得肚皮都在发疼——这也许就是现实版的笑出腹肌了。 有的人甚至笑岔了气，拼命向旁边的家人恋人朋友“求救”，于是，他们的身边人不得不一边大笑，一边给自己边上的这个笨蛋用力拍拍背，不让对方的墓志铭上写上“上帝喜欢这个爱笑的家伙，于是让他笑死了”…… 这一晚，端在观众手中的，无数沙发上看电视标配的薯条和炸鸡什么的，全都喂了地上。 除了选手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和主厨的怒骂，偶尔选手们千奇百怪的犯蠢也是观众们喜闻乐见的场景——毕竟搞笑人人爱，不是吗？ “西恩·科克！”相比笑翻天的观众，戈登却完全没感觉到笑点——他认为在工作时间打瞌睡简直不专业极了！于是，他近乎咆哮地大声念出了西恩的全名。 “是的，主厨！”西恩浑身一抖，反射性地大声回答了主厨——在地狱厨房的这段日子，已经让他和每个人都形成了被主厨叫到就会大声回答的条件反射了。主厨的调♂教功不可没。 “你[哔]是没睡醒吗？要我现在让人[哔]给你搬一张床下来，让你[哔]好好睡上一觉吗！”戈登的讽刺是一贯的又犀利又辛辣，让人听着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主厨！”看着主厨完全黑掉的脸色，西恩再蠢都不会在这时候说“好的，主厨”，他只能硬着头皮，老实地向主厨道歉，“非常对不起，主厨，我不该在这时候打瞌睡的，真的很对不起……”西恩的态度完全说得上诚恳，像蜘蛛侠的演员托比·马奎尔那样的老实的狗狗眼中写满了歉意，立刻融化了很多女性观众的心！ “你最好是真的知错！”虽然在节目中表现得脾气火爆，但戈登并非那种死咬着选手错误不放的人，他偶尔也会很宽容。这一次，虽然他也极度生气，此时的语气也依旧不善，但话语已经是有所软和了…… “是的，主厨！我真的知错了！”西恩立刻就坡下驴地再次道歉，希望主厨能好心放过他一次…… ——原谅他吧，原谅他吧。 ——只是一次而已，只要下次不要这样，偶尔为之也没什么关心。 ——谁上课没打过瞌睡，工作里没偷过懒呢？ ——但这确实是不对的，不过西恩也认识到了他的错，就原谅他一次吧。 不止是主厨，连观众们也被打动了。 仿佛听见了观众的呼声，戈登对西恩随便挥了挥手，算是揭过了他这次的错。 西恩立刻如蒙大赦，连连向主厨道谢。 “今天，我有一个重要的朋友要来这里。”处理完了西恩之后，戈登很快说起了今天的挑战赛正题，“他是米其林的明星厨师，让我们欢迎——” 震耳欲聋的鼓点再次响起，地狱厨房的玻璃大门慢慢打开。 干冰制造的烟雾效果中，身穿豆绿色传统和服的中年男性慢步走了进来—— “森本正治大师！”戈登揭晓了谜底。 “wooooo~”选手们都给面子的鼓掌欢迎了起来——即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这位大师。无他，亚洲和北美实在相隔太远，看不见的文化隔阂却实实在在的挡在人们中间。更何况，就像一些亚洲人对西方人感到脸盲，很多西方人也分不清亚洲人的脸啊——反正，在两方自己看来，对方那边的人长得都是差不多的，除非有特别的发色发型之类的可以区分。 当然，对方毕竟是米其林级的大师，所以有人认不出，也有人认出他，并想捂脸尖叫的——在场的选手中有完全业余的厨师，但也不乏专业厨师，总有人在业界听说过这位大师的大名。 “森本大厨的寿司是至臻的艺术品。”当这位穿着和服的料理大师端着一盘精美的寿司摆盘站到所有人面前时，戈登这样对选手们说道，“这一次，你们的挑战任务就是学习制作森本大厨的寿司，分别是三文鱼黄瓜牛油果卷和金枪鱼寿司。” “是的，主厨。”选手们纷纷应声，不过大多数人都心怀忐忑—— “要做寿司吗？我从没接触过中国料理！”亚当低声说道。 “……”发现你没接触过中国料理了。其他人默。 “寿司不是中国料理，那是日本料理。”也有人好心地解释。 “哦……”反正还是不坏，还是要从头学起。亚当自暴自弃地想道。 有忐忑不安的人，也有心情平和的人。 亚当算是前者，伊莉就是后者了。 伊莉其实没有系统地学习亚洲料理——亚洲料理也能做的出彩，是厨艺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但地狱厨房是欧美的真人秀节目，亚洲料理不那么讨喜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伊莉非常功利地只速学了意大利菜、西班牙菜和法国菜，这些都是更容易在比赛里被认可的菜品。但是，身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对于那个一水之隔的国家，伊莉还是比这些对手和队友了解地更多，能获得一些特别的优势。 举个例子，米饭的做法，西餐中基本都是做烩饭的多，也就是把米放到平底锅中，不停地浇上汤汁翻炒，做成内软外硬的调味饭，而在东方的料理中，无论是厨师还是家庭主妇，都更习惯于将米饭闷熟，做成软硬适中的主食。当然，例外也不是没有，比如戈登也是会用高压锅焖饭的（在他的世界之旅中，他学习过东方的烹饪技巧），做出和电饭锅一样的效果，而东方料理中，也会有各种特色炒饭（不过，炒饭说到底还是要用现成的米饭吧）。 再一个例子，在香料的运用上，西餐中很喜欢使用香气强烈的香料来增添食物的风味，常用的香料有迷迭香、牛至（又名披萨草）、欧芹等等，而东方料理中里则喜欢用香料去腥，激发出食物的原味，常用的香料有陈皮、甘草、罗汉果等等。当然，也有一些共同的香料，比如西餐里的罗勒，在中餐里被称为九层塔；西餐里的百里香，就是中餐里的麝香草，等等。 两者在使用目的上是很相似的，都是为了去除不喜欢的味道、增添曼妙的香气，但是，由于东西方人不同的口味偏好，常用的香料就会不一样。很多传统守旧的祖辈东方人是没听说过牛至是什么的，而一些西方人也许同样不能理解陈皮是什么。而身为东方人，却又研习过西餐的伊莉，在这方面就别具长处了。 伊莉自己是吃过寿司的，毕竟是中国人，天生对米饭有好感，本心里还是不觉得西餐里的面包能做主食——但作为早餐和点心还是不错的。 伊莉最喜欢的还是小野二郎亲手制作的寿司，那位最年长的米其林三星厨师，同时又有寿司之神的大厨做出的寿司确实无与伦比，需要提前很久才能预约到（但也不是只要提前就能预约到），但是，吃过之后，确实会给人一种特别的幸福感。 那位做了一辈子寿司的大厨，将他的匠人之心完全融入到了寿司中，即使是那时对厨艺一窍不通的伊莉，还是能吃出那种对于美食的感动——美好的食物其实是不分国界的。有时候，觉得吃不惯，仅仅是因为吃到的不是最好的而已。 “这一次的比赛很注重细节。”戈登对选手们提醒道，“你们需要关注森本大厨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提示，才能做出符合要求的成品。”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回答道。 “接下来，森本大厨，请你开始吧。”戈登点点头，转头对身边的大师说道。 “好。”森本点了点头，放下手中展示给选手们看的寿司摆盘，准备开始制作。 “金枪鱼寿司被称为握寿司，首要的是下面的饭团制作。” “用适当的力道揉制，要紧而不实，松而不散。” “寿司上面的金枪鱼片要切成不厚不薄的形状，每一片都要同样的厚度。” “在金枪鱼片和下面的米饭之间，要用芥末调味。” 森本大厨一边示范，一边解说。 “之后，这是三文鱼黄瓜牛油果卷。”森本接着说道。 “这种事卷寿司，和握寿司一样，也是寿司的重要分类。” “要把三文鱼切成不粗不细的长条状，这样。” “用刀把黄瓜去皮，牛油果去核。” “放到垫着海苔的米饭上，卷起来。” 为了方便选手们的观摩和学习，森本大厨的动作特意放得很慢。 事实上，为了照顾这些对东方料理显然一窍不通的选手们，森本和戈登选择的两种寿司是很有讲究的。比如说，传统寿司其实是不用牛油果的，当然，也不用三文鱼。至于金枪鱼，日本人将之称之为鲔鱼，那倒确实是他们常吃的寿司食材了。 可以说，这次的两种寿司，前者的金枪鱼寿司代表了日式传统寿司，而后者的三文鱼黄瓜牛油果寿司，则是为了适应欧美人口味的改良寿司了。 至于森本大厨展示的那个精美寿司拼盘，那就只是为了节目展示了——地狱厨房的节目毕竟是个不错的推广展示平台。而且，让这些选手一下子做出这种效果，确实也太为难了。金枪鱼寿司和三文鱼黄瓜牛油果卷寿司才是合适的入门级难度。 “注意，最后的这份卷寿司，要切成大小一样的五片，大小一样。”森本大厨强调道。 “明白了，大厨。”选手们一边在手上学习着大厨的动作，一边答道。 “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每人做五个金枪鱼寿司，一个切成五片的三文鱼黄瓜牛油果卷寿司，注意，要大小规格一致，不要做出奇形怪状的成品！”在森本大厨将完成品给选手们观看之后，戈登正式宣布了比赛开始，“你们每人有20分钟来完成这次的挑战。现在，开始吧！” “是的，主厨！”两队选手立刻应下。 红队—— “大厨刚刚是怎么说来着？”对着面前的木制饭桶和饭桶中散发着醋香的米饭，惠特尼已经有点发蒙了——理智上，身为专业厨师的惠特尼当然知道这是加了醋，不是馊掉（很多第一次吃寿司的西方人都会以为是寿司的米饭坏掉了，直到店员或厨师解释后才勉强接受），但情感上，身为西方人的她对米饭没爱，对寿司也没爱，森本说的那些步骤她已经忘掉了。 “把金枪鱼片放到饭团上，把三文鱼黄瓜牛油果卷进海苔饭团里切片。”迪妮莎精准地总结道，并由此迎来了其他人崇拜的目光。 “那金枪鱼片要多厚？怎么才算是适合的？”吉娜对着边上的金枪鱼肉，手里拿着双立人的刀具，心中有些捉摸不定——远距离地看着的时候，根本不清楚具体的厚度！ “我想，是这样？”艾琳也拿起刀，试着切了一片——这次是单人制的团体赛，她们能商量，但是不能互相帮着动手。所以，每个人都只能切自己的鱼片。 “看起来好像是差不多。”朱莉点点头，“我觉得是这样，艾琳你把握的很好。” “谢谢，我有一点亚洲血统，可能和这个有关吧。”被朱莉这么说，艾琳的表情有些淡淡的——她没忘记，上一次，朱莉想把她推上“绞刑架”，而莉亚保护了她。即使朱莉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但艾琳无法完全不介怀——她到底不是被打了左脸后，又能把右脸伸出去的人。上帝原谅她。 “什么？”听到艾琳随口提到这个，女选手们立刻好奇起来——即使是紧张的比赛，都不能阻止人类八卦的心。这点是不分种族和民族的。 “我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小孩。”艾琳耸了耸肩，用勺子从饭桶里盛出一点米饭，一边在手里揉制成形，一边不怎么在意的说道，“我是他们领养的，据说我双亲的一方是亚洲人。”因为父母对她很好，坦然地告诉了她这件事，他们双方都没有因此产生芥蒂，所以艾琳对这件事也很坦然。反正，无论如何，她是父母的孩子。 “哦！那你一定对寿司很擅长！”蕾妮的眼睛亮了，她很想赢下这场比赛。 “我吃过，但没做过。”艾琳没有说大话，而是实话实说道。 “没关系，我连吃都没吃过！”蕾妮所在的中部州没什么日料店，这种国际性的餐厅基本是集中在东海岸或西海岸的发达城市的，那里有多元化的人口，才能让这些餐厅生存下去。否则，如果开在传统的南方，即使当地人一开始因为好奇而品尝，但之后，更多的人还是会选择回归本土食物，餐厅根本没什么发展的潜力。 红队在研究着寿司的制作，蓝队也不例外—— “那个，要把米饭握成团是吗？还是搓成团？”因为先前的瞌睡事件，西恩知道自己给主厨留下了坏印象，他想努力挽回，所以现在研究得非常认真。 “揉吧？森本大厨说是揉。”伊莉接了句话，“不，不要那么用力。”看到西恩很卖力地揉饭团，伊莉连忙阻止，“你把饭团压得太紧了，这样口感会很糟糕，吃起来太硬了。” “你吃过寿司吗？对寿司很了解？”乔什连忙问道——这次的主题是寿司，他对寿司也不太了解。哪怕森本大厨示范了一次（但也只有那么短暂的一次！），乔什也没什么底气。 “我有个亚洲朋友。”伊莉简单地回答道，其实，这是简单的朋友即自己了。 “哦！”其他人顿时也对她充满了信赖——即使听说过森本的大名（毕竟是米其林明星厨师），但这不代表他们对亚洲食物有了解！他们又没什么亚洲血统！ 就在选手们一边商量，一边开始制作时，主厨突然开口了。 “为了考验你们的专注度，我要给你们一点小考验。”戈登露出了每次他要使“小花招”时的愉快笑容，微笑着向选手们宣布道。 “什么？”选手们纷纷向他看去。 “啪啪！”戈登没有立刻开口，反而轻轻拍了两下手—— 立刻，两个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兜裆布（一人是红色、一人是蓝色）、几乎光着身子，看起来奇胖无比的亚洲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的身材看起来是完全梨形的，手臂看起来都有普通人的大腿粗！脸上、那身上的肉都是厚厚叠起来的，腰间更是叠了三层不止！ 随着他们的每一次迈步，选手们都觉得地面在颤抖！ “吼！”两人走到场中央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大吼。 “！”选手们被这猝不及防的吼声吓得浑身一抖，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这两个看起来就很不寻常的人类（应该是人类吧）身上。 “这两位。”戈登向选手们开口道，“是日本人称之为相扑手的运动员。那是一种类似于武术的技艺，目的是为了用自己的体重把对手掀翻。对这种运动员来说，体重是非常重要的，近乎于决定性的因素，所以他们很多都会吃差不多普通人十倍的食物。” “哇！”很多选手都是第一次见识这种运动员——在他们大多数人的印象中，运动员的身材应该是自然矫健的，而不是这种刻意培养出的肥胖。不说这种体型一般人能不能欣赏的来，就从健康而言，也对人没什么好处。 也许，这也是日本相扑协会一直致力于把相扑加入奥运运动，却被屡次拒绝的原因——无论是从健康上，还是从更高、更快、更强的奥运理念上，相扑都是和这种以友好和平为理念的竞技比赛格格不入的。 当然，如果只是纯欣赏，那还是很有趣的。毕竟，这是大多数选手过去从未见过的。 于是，这一刻，这些早已成年的选手们就像第一次看到马戏团的小孩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相扑选手在场中的相扑角力。 “呀嘿！”旁边的鼓手再次有节奏地开始了击鼓，一边为相扑选手大喊助威。 “哈！嘿！”两位如小山般壮硕的相扑选手手臂相抵，肥胖的下肢也紧紧靠在一起，一边大力地在原地踏步，一边努力想把另一个人推翻。 一时之间，地狱厨房给人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哇！哦哦！！！” 两队选手手里的动作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目光紧紧盯在两位相扑手身上。 女选手们是完全的猎奇心理，男选手们已经不由自主地代入其中了—— “嘿！干掉那个红色的家伙！” “加油！挺住，千万不能输掉！” 见男选手们加油助威，女选手们也不甘示弱了—— “红色加油！” “那个蓝色的家伙不堪一击，干掉他！” 伊莉忍了五秒钟，见自己的队友不但没有回神的打算，反而越加投入，不由低喊了一声，“嘿！你们还记得这是比赛吗！别忘了，我们只有二十分钟！” “啊！该死！！！”被伊莉这么一提醒，男选手们立刻出了一身冷汗，眼睛也不自觉地向边上的主厨看去，结果就看到了戈登脸上似笑非笑的看好戏表情。 “不紧不松的饭团，一点芥末，大小厚度一致的金枪鱼片，检查一下！”伊莉不准备放任这些家伙自己干活了——他们看起来就像看到篮球比赛就走不动路的初高中男生！天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比赛不是吗！他们为什么像第一次看到猴戏的人一样，简直收不回目光！伊莉忍无可忍，决定出手干涉！ 去他的刚到新队伍，要小心谨慎慢慢经营！ 去他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大家都有自觉性！ 呵呵！她再不做点什么，这场比赛蓝队就完了！ “啊！是的！”被伊莉一提醒，男选手们纷纷低头，检查刚才自己一边观赏相扑，一边做出的成品，结果—— “该死！” “要命！” “这是什么！” 男选手们都对自己的成果发出了或大或小的惨叫！ 相扑选手对他们来说实在太新奇了，这一次，连很有比赛决心的雷诺都忍不住分心——作为穷苦人士，他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新奇的现场表扬！更别说像西恩这样，本来就玩心很重的热血选手了。 但是—— 这些捏成一团的白团子是什么！ 为什么这块松紧正好的饭团里没有芥末！ 这些金枪鱼片为什么大小厚度都不一样！自己是用脚趾拿刀切的吗！tat 男选手们快要哭出来了！ “我们还有时间！快补救！”伊莉看不下去了，“不合格的饭团重新捏！没加芥末的赶紧加！金枪鱼片不一样的，重新切！别分心！快干活！！！” “是的！”男选手们就像面对学生时代的街区警察一样（谁学生时代没做过点坏事呢），灰溜溜地应下，乖乖地低头重做。 蓝队选手们在伊莉的鞭挞下正努力挽回工作进度，女队也陡然清醒。 “我们不能让他们给比下去！” “饭团，金枪鱼，快快快！” 女选手们也加紧了手上的工作。 见选手们都收回心神，戈登又满意——满意选手们没忘了自己本职工作，又失望——失望于少了批评选手们的原因，这一定会降低节目的可看性的。 “不喜欢相扑吗？”戈登笑着问道，“没关系，我们还有歌舞表演。” 随着戈登的啪啪两声击掌，两位相扑选手艰难地向选手们鞠了个躬——对于他们的体型来说，这确实是艰难又有诚意的告别动作——然后一前一后地退场。 下一刻，两位穿着鲜艳华丽、印着花卉图案的和服的浓妆女性从玻璃门外款款走了进来。她们一边轻移莲步，一边轻轻地摆动着腰肢，脚下木屐轻踩，发生清脆的声响。 边上，不知何时起又多出了几位抱着三味线和尺八等传统乐器的亚裔女性，她们修长白皙的手掌在三味线的琴弦上、在尺八的气孔上优雅地移动，奏出了奇异的配乐。 音乐声中，身着异国服装的年轻女子翩翩起舞，不时地向选手们抛出了若有若无的诱惑目光——论隐晦的勾引，艺妓们可以自豪的说，那些低级娼妓一点都比不上她们！ “这是日本的高级表演艺术者，出场费可不菲。”戈登对选手们说道。 “嗯嗯！”男选手们小鸡啄米地点头，看着目如秋水的艺妓们，再次心神不属了！ 哪怕他们欣赏不来这种东方风情的舞蹈，但是对方的眼神他们还是看得懂的啊！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被关在地狱厨房里，过着苦行僧般修身养性的生活，男选手们都快变成眼睛发绿的恶狼了！ “该死！”要不是手上正在削黄瓜，伊莉真想用这把锋利的双立人（世界上最好的刀具品牌之一）给每个走神的队友来一刀！ 现在是看姑娘的时候吗？更何况，以这些穷小子的身价（不穷就不千辛万苦来参加比赛、忍受主厨的毒舌了），真正的高级艺妓根本看不上他们好吗！这不过是在逗他们玩玩而已！这些家伙真是蠢得让人无法直视！！！ “回、神、了！”伊莉咬牙切齿地向自己的队友们低声喊道。 事实上，伊莉已经在忍不住思考，是不是主厨看她不爽，所以才在这种比赛的前一刻，特意把她从红队调到蓝队，以此来折磨她了？ 调♂教这些没自制力的家伙，真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 不过，让戈登来说的话，就像他之前说的，这是考验。是对蓝队的考验，也是对伊莉的考验。他非常欣赏这个年轻又沉稳的选手，所以才为她不停地设置障碍，希望她能跨越这些重重阻碍，站到尽可能高的地方！ 戈登很想看到，在这期的地狱厨房之后，他能得到一位怎样的选手！ 而在这之前，一切都是打磨！为了最后那光彩绽放的一刻！！！ “啊！”被伊莉这么一叫，男选手们又先后回过神来，然后前后互相提醒。 他们是没见过这么新奇又曼妙的表演，但他们也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西恩，回神！”对友人向来温和的贾斯汀毫不留情地用胳膊肘用力捅了捅朋友的后背，让自己这位有时候难免走神的朋友赶紧专注到比赛。 “嘿！亚当！亚当！”乔什也不停地提醒他边上的海军陆战队员选手。 “雷诺，你做的怎么样了？”伊莉自己也小声提醒她旁边的黑肤男选手。 “啊，马上！”雷诺和其他人纷纷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再次走神，不由羞愧地低下头，连声向自己的队友道歉，“抱歉，我……” “没事，我们抓紧时间工作吧。”其他人也知道这不是介怀的时候，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由于对面是女性舞者的缘故，红队的大多数女选手还比较把持的住，只是不时地看两眼，就专注到自己手上的工作上了，至于布兰登？他有艾琳专门监督。 东西方的审美毕竟有所差别，两队选手对表演的欣赏多是出于好奇心理。 真的要说理解这种文化、这种竞技、这种舞蹈的美妙之处，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其他人提醒后，还是纷纷集中了精神，没有特别沉迷。 戈登也了解选手们的想法，所以，他在后面安排了真正的大招—— 和先前一样的两声拍掌声后，艺妓们退下，亚洲的琴师们也停下了演奏。 不一会儿，两个头戴黑色高帽、身穿红黑制服的英国礼仪大兵走了进来。 “这两位可是女王的守卫。”戈登特别对女选手们露出了笑容，“来吧，音乐！” 有别于三味线和尺八的特殊韵律，美国人非常喜欢的摇滚乐在餐厅里响起！ 之后，灯光也开始变幻，紫色、蓝色、绿色的光芒不时地变幻交错，洒落在餐厅里。 在这动人的光线中，两位身材英挺的大兵也开始放纵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更让人掉落一地眼球的是，两个士兵竟然一边大跳性感艳舞，一边宽衣解带！！！ 不一会儿，两人身上就只剩下了蓝白竖条纹的平角内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这真的是女王的卫兵吗？不是主厨从哪个夜场找来的脱衣舞男吗？！ ——但是！这个身材真的好好！看那腹肌！看那胸肌！看那肱二头肌！看那大腿肌！！！ ——啊啊啊！好想趴上去！趴上去不下来！！！ ——不行了，我要晕倒了！！！！！！ 观众们已经把持不住了。 热情奔放的观众已经开始尖叫了，内敛一点的也忍不住红了脸颊…… “哦！天哪！” 女选手们也不见得好到哪边去。 蕾妮她们的眼睛已经完全直了！ 那直愣愣的目光黏在大兵们的下三路上，怎么都撕不下来！！！ “嘿！”迪妮莎忍不住出声提醒。 她是弯的，所以对这两位男士性感的**没什么感觉，依旧头脑清明。 “还有人记得这是比赛吗！”同为蕾丝的吉娜也是为数不多保持理智的人。 “醒醒！！！”布兰登见艾琳也盯着两位大兵发呆，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女选手们充耳不闻，依旧看着大兵们的健美肌肉发呆—— 谁都不能阻止她们欣赏这些美妙的**！ 边上，蓝队里，伊莉看着男士们淡定的目光，也不由松了口气——显然，这种热情奔放的西式诱惑对这些人来说诱惑更大。值得庆幸的是，主厨请来的是男士兵，而不是女的礼仪小姐，否则，伊莉还真不敢说，自己身边这些看似人模狗样的队友能不能真把持住……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挣扎后，女选手们终于也恢复了理智。 当然，她们自认，哪怕她们在欣赏男选手，自己手头的工作也没落下，她们仍在干活，所以自己不该被指责。但是，这种分心情况下的工作成果，能得到主厨的多少肯定，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载歌载舞的三分钟后，性感撩人的大兵们终于退场，取而代之的是—— ——哦哦哦哦哦！！！ ——我的上帝啊啊啊！” ——这简直…这简直…… 继女性观众后，男性观众也被征服了，因为，这一次出场的是—— 两位身着华丽大舞裙，大跳法式康康舞的美艳女性！！！ “呼…呼……” “我不能呼吸了……” “天哪…这这这这这……” 蓝队的男选手们已经完全看呆，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了！ 舞女们每次将大腿高高抬起，超过身前时，伊莉边上的男选手们也会不由地加重呼吸！ 抬起，呼吸变粗！ 放下，呼吸变缓！ 抬起，放下，抬起，放下…… 粗声，细声，粗声，细声…… 男士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舞女们的大腿处。 “我、说！”伊莉几乎要咬牙切齿了，“西恩！你的三文鱼黄瓜牛油果卷做错了！” “嗯？……什么？……”西恩的回答都是飘飘忽忽的。 “你的海苔包反了！”看到伊莉几乎想要干掉西恩的表情，贾斯汀连忙回过神来，提醒自己的好友道，“粗糙的一面向里，光滑的一面向外，莉亚刚才提醒过的……” “啊……是吗？……”西恩的目光依旧落在两位艳丽的舞女身上，完全没有听清两人的说话内容，手上用来卷寿司的竹帘也在卷吧卷吧，但半天都卷不起来…… “贾斯汀……”伊莉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阴森森的。 “交给我！”贾斯汀为了不让西恩真的被伊莉出手灭掉，连忙挺身而出。 “好！”伊莉很满意贾斯汀的配合，然后将目光移向了—— “亚当！”伊莉目光不善地看向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所谓“海军陆战队员”。说真的，这个兵种算是美国最精锐的兵种了，几乎只有美国空军能与它抗衡。但如果，海军陆战队的队员都是这种货色，那伊莉只想说，她对祖国的国土安全更放心了！ 但是！现在不是军事行动，而只是真人秀比赛啊！比起关心国家形势，伊莉只想让这个蠢货赶紧回神，好好把注意力放到他们的挑战上，而不是像没见过女人一样，恨不得立刻把对面的两个美女抢回家一样！！！ “嗯？”亚当的回答比西恩还心不在焉，乔什都看不下去地想要扶额了。 “你的黄瓜！果肉都快被你削没了！”伊莉冷着脸提醒道，“注意你的手！” “——啊！”但是，伊莉的提醒还是太晚，习惯性地转着黄瓜，竖着削皮的亚当已经…… “医护人员！”看到亚当对自己掌心肉那毫不留情的一刀，乔什都替他感到手疼！ “哦！[哔]！”亚当自己都感到了疼痛，连忙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按住飙血的伤口，沾着血的刀子立刻掉到了案板上。 “没事吧！”其他人也顿时回过神来。 “怎么样！”连最沉迷美女们的西恩都注意到了亚当的厄运，这让他也忍不住身上一寒——如果他也在用刀，这搞不好也是他的下场！ 场面一时无比混乱。 “……[哔]！”边上的戈登都无语地摇了摇头，挥了挥手，示意边上的医护人员上前。 一番紧急处理后，亚当的伤口终于处理好，他也再次投入了工作——蓝队比红队少一人，如果说红队还有可能让一个人免于比赛，蓝队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这种带有个人性质的团体赛里，互相帮着做也是绝对禁止的。 哪怕亚当是心脏休克，被送医院，那也只能让他的这份工作停工，而不能让其他人代为工作，除非主厨特别允许——不过，如果真到了送医院的程度，主厨一般还是会特别允许的，不然就有些不公平了。或者，让另一队去掉两个人，保持双方人数的继续持平，这也不失为一个公平之道。 受伤之后，亚当艰难地继续完成他的工作，而其他人也加倍专心。 如果说，亚当的受伤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每个人都更加警醒、再也不敢轻忽了。 “你们可以装盘了。”戈登开始倒计时了，“10、9、8……” “快快快！”两队选手们也在这种心脏都要停摆的倒数声中手忙脚乱地做最后的工作。 “……3、2、1，时间到！”戈登终于宣布了这场挑战赛的终止。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为什么大家会觉得我卡剧情呜呜呜qaq 我明明每次都写好多，确保剧情流畅，一段正常结束才传上来啊qaq 据说寿司起源于中国，但是现在把寿司发扬光大的确实是日本。没办法，中国好吃的太多了，所以大家都很容易花心吧。比如我就爱火锅爱的不要不要的，但对日本的寿喜锅完全欣赏不来…不过日本的话物产比较有限，海鱼也比较适合冷食，所以对寿司研究比较多，形成了他们自己的寿司文化吧。中国的话，虽然发明寿司早，但内陆地区很多，淡水鱼熟吃更好吃，生吃其实不太干净，所以才没能进一步发展。嗯，希望宝贝们不要在这点上纠结啦，提前打个预防针嘿嘿~ ps，一想到接下来的星期要工作六天就觉得好心累啊_(:3ゝ∠)_ === 然后谢谢雨露x2、peace、花千雅、bloi、靈凌貓、洛洛、危弋、14131556x2、颜～空、22966583、洛洛、涂山夏莲、貂蝉小姐姐是我老婆、sara、16987481的地雷~么么哒(づ￣ 3￣)づ 谢谢jess的地雷和手榴弹~么么哒(づ￣ 3￣)づ 谢谢山间之风x3、瑶光x2的手榴弹~么么哒(づ￣ 3￣)づ 谢谢喵酱的大深水~~嗷呜又是深水！幸福感爆棚！！！蹭蹭蹭蹭~~ヾ(≧▽≦*)o 最后谢谢艾舍x25、清晨の风x20、晓久x1、菌盖x10、鸡大喵x10、冰河纪x30、啾叽·xsx5、最爱妮妮的奇奇x1、打酱油x1、tinalindachillx5、jessx40、区欠阝日x10、爱吃鱼的橙汁x100、轮回x3、乔依~霏霏x40、飞扬x60、彤x1、eyesx1、橘子味泡芙x40、灶儿巷x20、念破-陵尹x20、吃瓜小众x6、泪已成海却未蓝x20、薄荷x5、最近脑洞太空x5、甜面酱x10、烟雨x10、乐乐x4、芷若羽彤x90、十七x20、呵呵哒x20、匿名君1号x5、橙子好甜x5、闲二x5、棉棉x15、阿薰x20、凉宫凛x20、灰来灰去。x120、啾叽·xsx1、以北x30、橙子萌萌大x2、执事x1、梓瞳x20、碧海苍天x5、幽灵乱飘x40、小马哥x20、清汤白面x40、水无香x5、宋一一x5、水墨x1、猫神粉x10、fumix120、qiyueguox5、溜溜葡萄x20、蛋类饲养员x81、山风之间x10、匿名君2号x30、卷卷采耳x20、墨印x1、啾啾啾886x1、若已x12、thiax80、茵茵酱紫~x28、风华血夜x80、无谓秋冬x10的营养液~\(≧▽≦)/~ 第158章 地狱厨房（三十六） “下面, 我们有请森本大厨来检查你们的成品。” 戈登对匆忙整理好各自寿司盘的两队选手们说道。 对着选手们突然惊恐起来的表情——他们原本以为是主厨来检查！虽然主厨的骂声很可怕, 但专研寿司的森本大厨对寿司的要求肯定更可怕吧！——戈登愉快又没什么诚意地安慰道, “放轻松，放轻松, 森本大厨不会用对待亲传弟子的标准来要求你们的。我保证, 你们不会因此被干掉！当然, 这也不意味着你们可以蒙混过关。” 说到这里，戈登的表情再次严肃起来, “身为一个厨师, 制作食物是任何时候你们都要认真对待的事情。如果哪个队伍胆敢敷衍了事, 我一定会让那个队伍感到切身的后悔！” “……”哪怕主厨没有宣布惩罚, 但最后的这句话已经比什么提前预告的惩罚都来得令选手们惊恐了。每个人都与其他人面面相觑着，暗暗祈祷队友给力，再祈祷对手失手…… “你们的每一个寿司，无论是金枪鱼寿司，还是切成片的三文鱼牛油果黄瓜寿司, 都计一分。令森本主厨满意的，就可以得到这一分, 而达不到标准的, 自然不计入得分。”戈登对选手们解释了这次的比赛分制，“这也就是说，你们每人的最高分是10分，最低分0分。最后，总分更高的那个团队获胜, 明白吗？” “是的，主厨！”两队选手大声回答。 “对了，红队，你们比蓝队多一个人，所以，先选出一个人旁观吧。”戈登对红队说道。 “是的，主厨！”红队立刻应下，然后围成一圈商量了起来。 “我不想上场。”惠特尼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觉得我的寿司做得很糟糕，说不定会拖我们团队后腿。这一次，我还是旁观比较好。” 而且，一次被票选出来之后，下一次再继续让同一人旁观就不太好了。这一次，在她不擅长的比赛内容上退让，下一次，惠特尼就更有机会在她擅长的挑战赛中出场了。这也是惠特尼的小算计了。 “……”惠特尼的主动退让真的让其他人吃了一惊，心里不免酸溜溜的——难的比赛就退出，简单的比赛却比谁都想上场！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次的异国寿司，她们也不擅长啊！她们也不想参加这次的比赛啊！但是，有惠特尼在前，其他人却不好开口了。否则，想要旁观，万一却只能继续比赛，能免给主厨留下信心不足的印象。 “那就惠特尼吧。”见其他人各种努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迪妮莎也不想浪费时间探究队友们的心理世界，于是直接拍板道。 “好吧。”红队的其他选手一致同意。 片刻之后，主厨也开口问都道，“怎么样，决定了吗？” “是的，主厨。”迪妮莎首先说道——这是她想要得到话语权，所以特意第一个出声。 “那么，这一次谁旁观？”戈登为红队这次的干脆挑了挑眉，随口问道。 “是惠特尼，主厨。”迪妮莎答道。 “是这样吗，惠特尼？”戈登又向惠特尼确认了一次，以免这是不公的决定。 “是的，主厨。”惠特尼立刻答道——她一点都不爱寿司！她非常愿意旁观！ “那好吧，请把你的寿司盘端下去。”戈登看了眼惠特尼，对她说道——主厨不是完全看不出惠特尼的小心思的，但既然红队的其他人没意见，他也就不多干涉了。 “是的，主厨。”惠特尼把她的寿司盘端到了桌子下方的间隔上。 “那么，森本大厨，请吧。”戈登对身边的异国大厨说道。 “好的。”森本大厨点头应下，在戈登的抬手邀请下，走到最前方的料理台中央，准备点评选手们的作品。 “艾琳，雷诺，请你们先端着自己的寿司盘上前吧。”戈登首先点名道。 “是的，主厨。”两人立刻应声，各自从自己的队伍中走到了森本大厨的两边。 一人娇小白瘦，一个高大黑壮，两个选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两人的表情却是相似的——紧张又期待，既希望自己能给团队带来胜利，又担心自己表现不好，让队友失望，影响主厨对自己的印象。 出于女士优先的国际惯例，森本大厨率先查看了艾琳的成品。 “你的金枪鱼寿司做的不错。”森本大厨认真翻看了艾琳的金枪鱼寿司，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这个、这个，都可以，你的饭团捏的不错，力道恰到好处，让这些饭团既不太生硬，也不太松软，能给客人一个舒服的口感。” 他像先前检查那样，又拿起了一块金枪鱼寿司，把上面的金枪鱼片掀开——饭团和鱼片之间，没有淡绿色的芥末酱。所以他摇了摇头，对提起了心脏的艾琳说道，“但是，这个，没有芥末，所以不行。” “什么？！”听到森本主厨的这句话，心里凉掉的不止一个选手！ 因为没有这一点点芥末，所以她们一整个辛辛苦苦捏出来的饭团、还有仔仔细细片出来的金枪鱼片都不算吗？这太不合理了！戈登主厨都不会在他们忘了放一点香料时，就把他们的整道菜打成零分！！！选手们又震惊，又难以理解。 这大概就是文化差异了。 就像东方人不太理解西餐中的复杂香料、酱料、肉质等的搭配一样——红酒酱配红肉，白酒酱配白肉，香气清淡的香草配同样口味清淡的海鲜和鸡鸭肉，香气浓郁的香草搭配肉味更重牛羊猪肉，等等等。 所以，相似的，西方人也不理解芥末之余寿司的重要性，那不过就是点小小的调味品不是吗？那些米饭里不是已经加过醋、盐、糖调过味了吗（这是地狱厨房提供的调好味的米饭，不然让选手们从米饭开始蒸起？很好，这一早上就可以专门空出来让他们煮饭了…）？这些芥末根本无足轻重啊！ 听到森本大厨对艾琳寿司的点评，有人已经快晕过去了——她们对芥末根本是想到一点放一点！心里发急的时候，她们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涂芥末了！一些人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惨状了…… 边上，森本大厨不理解一些选手突然如丧考妣的脸色，在否决掉了艾琳的第四个金枪鱼寿司后，他又拿起了艾琳的第五个寿司，从饭团的松软紧实度、芥末涂抹与否、顶上金枪鱼片的厚薄大小，每一处都仔细检查，确定在他心里预设的标准线上，这才点头予以通过，将这第五个寿司和前三个寿司一起放到边上的新餐盘里——这是餐厅里食物合格，可以上菜的表示。哪怕这不是晚餐服务，但森本也延续了这种做法。 “金枪鱼寿司，4分。”森本大厨对艾琳说道。 “谢谢。”艾琳松了口气——她其实也不知道芥末的重要性，不然不会有一个寿司忘了涂芥末。但是，她到底还是比较细心的人，由于家中经营餐厅的缘故，更是知道一些调味品的特殊性——那说不定更是一些厨师的秘诀！——所以艾琳仔细地模仿了森本大厨的每一个动作，而大多数金枪鱼寿司也达到了标准。当然，这和她确实吃过寿司也许也不无关系吧。总之，五个里通过了四个，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接下来，这些三文鱼黄瓜牛油果卷寿司……”森本大厨将视线转移到艾琳寿司盘里的另一种寿司上，“刀法没问题，三文鱼、牛油果、黄瓜都处理得很干净，但是……” 因为他的这一句但是，艾琳和其他人的心再一次吊了起来！ 她们生怕自己再次犯了自己都不知道的错！ “这份寿司你卷的不太好，米饭从一开始就放得不够均匀。”森本知道艾琳也许已经尽可能地将米饭摊平摊好了，但是，看似平整的米饭，其实在卷的时候就会发现是不均匀的，于是，整个卷起的过程都会变得很艰难，最后的成品也很难说是完美，“你的寿司卷中间卷得还不错，但边上没卷好，米饭都掉出来了。所以，最后将这卷寿司切片时也受到了影响。中间切出来的三片没问题，但边上的两片寿司不合格。” 这毕竟是在节目里，所以森本的态度一点都不严厉，甚至说得上是循循善诱。如果他的徒弟看到他在电视里这样亲切随和的态度，大概会痛哭流涕吧。毕竟，对待学徒，师傅们的态度可是严厉到恐怖啊。 “那么，艾琳的这份寿司卷能得到多少分？”戈登在边上搭了句话。 “三分。”森本大厨回答道，“中间的三片我可以给分，边上的两片不行。” “好吧。那艾琳这一次的挑战赛得到了7分，是吗？”戈登对森本大厨点点头，又对艾琳说道，“很好的分数，表现得不错。” “谢谢。”艾琳也觉得在10分的满分里，7分是很可以的分数了，毕竟，地狱厨房里的挑战赛给分向来很严苛，只有极其出色的才能得到满分。 ——太严格了，我觉得艾琳做的不错。 ——但那是寿司（是这个词吧？）的权威人士，他的意见也很中肯。 ——不过，说真的，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在窃窃私语。 “那么，雷诺，接下来让森本大厨看看你的吧。”戈登对黑肤男选手说道。 “是的，主厨。”雷诺立刻把他的寿司盘递到森本主厨面前，等待对方的检阅。 “这块金枪鱼寿司可以，这块也可以，哦，这块不行，看，没有芥末。”森本大厨很快地点评了雷诺的成品，“这块也不行，金枪鱼切得太薄了，都看得见下面的米饭了。这样的话，米饭的味道会淹没鱼肉的味道，金枪鱼的口感和味道就会被弱化了。” “那么？”戈登又问了一句，雷诺紧张地看向森本大厨——艾琳在金枪鱼寿司上得到了4分，雷诺不想和对方差太多，他想超过那个小姑娘（相对他的年龄来说），向主厨证明，有色人种也能做得很好，贫苦出身的人也能做得很好。 “3分吧，最后一块金枪鱼寿司做得很不错。”森本大厨说道。 “那么，来看看雷诺的三文鱼黄瓜牛油果卷寿司吧。”戈登对森本说道。 “好的。”森本从善如流地点头，但是，看到雷诺端上来的已经切成片的卷寿司，森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唔，最边上两片的米饭也是散开的，这肯定不能端给客人。”他在雷诺的寿司盘里挑拣了一下，“中间的三块里，最左边的这块明显短了一点，看到了吗？你应该切得更整齐更标准一点。要知道，这里可是高级餐厅。” “是的。”雷诺闷闷地点头。 “所以，我只能给你两分，为你最中间和右边的这一块。”森本大厨下了结论。 “那么，最后就是五分了，三分的金枪鱼寿司和两份的三文鱼寿司。”戈登也总结道。 “是的，谢谢。”雷诺低落地向两位大厨道了谢，和边上因赢了这轮挑战赛而笑容满面的艾琳分别走回了各自的队伍。两人中，个子稍低的那个，却因为胜利与自信而倍显挺拔，身材更加高壮的那个，却因为比赛失利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瑟缩。 这就是比赛，残酷的比赛，输赢决定了一切。 “嘿，雷诺，那没关系的。”西恩见雷诺无比失落的模样，不由轻轻拍了拍对方的上臂——雷诺的个子太高看，西恩要拍对方的肩膀要特地抬手。 “嗯。”雷诺勉强对西恩笑了笑，他一点也不想输掉这场比赛，一点也不想！无论蓝队这场输赢如何——他当然还是更希望蓝队能够获胜，但作为他个人，他却输掉了。要知道，即使各个队伍有胜负，主厨也会把每个人的表现看在眼里。 哪怕队伍表现不佳，但个人表现出色，一样能得到主厨的肯定。就像第一轮挑战赛里的莉亚，明明红队输掉了，主厨却对她格外赞赏，破格当着两队人的面，直接表扬了她，那是雷诺可望而不可即、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场景。 而那些队伍表现很好，但选手自己却表现糟糕的，主厨和队友也同样会记在心里，并在最后淘汰赛的“大清算”时，被彻底提出来…… 这一刻，雷诺分外后悔，为什么自己那时候要为那些无谓的表演分心！就算见所未见，那又怎么样呢！互联网这么发达，回家之后，他总能看到啊！ 虽然在地狱厨房里，选手们没什么其他消遣——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没有网络，几乎与世隔绝，日子非常枯燥，枯燥得几乎让人心生暴躁，但，一旦赢了比赛，那就是光明的未来啊！如果蓝队因此输掉，如果主厨在以后还记着他这次的分心导致的失败，雷诺绝不会原谅自己！ “对了，莉亚。”在主厨把吉娜和乔什叫上去时，雷诺低声叫了伊莉一声。 “什么？”正在专心等待大厨对队友点评的伊莉回过头，小声应了一句。 “就是……那个，谢谢你。”雷诺向伊莉露出一个苦涩中又带着憨厚的笑容，不过，在最初的难为情开口之后，下面的话也就顺理成章了，“谢谢你提醒我放芥末什么的，你知道，大厨说的太快了，我本来都没有注意，还有做三文鱼饭团的做法什么的……” 只是，他自己太不争气。明明身边有细心的队友，他竟然还是做错了那些步骤！当然，时间有限，他们没有太多练习的机会，几乎没人能做两次三文鱼卷，大家都是修修补补，把切成条的三文鱼、黄瓜和牛油果勉强卷进去，实在没有换了新材料重做的机会。 观众也许会觉得切切卷卷再切切很简单，但只有亲身经历的他们知道，要一开始就做这种有技巧的工作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学习制作寿司的学徒，从入门到出师，要经历整整十年不是没理由的！即使雷诺不知道寿司制作的门道，但他已经体会到了这种困难。 当然，这种理由是对三文鱼寿司卷的。这种寿司卷的初步技巧性确实更高，毕竟，要用到竹帘这个西方人不擅使用的工具。而作为握寿司的金枪鱼卷，森本大厨不可能真的对选手们提出过于精确的要求，只要不送不散就可以了。 但最大的问题还是，芥末，芥末，芥末！明明莉亚注意到了，明明莉亚特地提醒他们了，雷诺自己却仍分心漏放了一条。一想到这里，雷诺就倍感愧疚，对团队，更对自己…… “那没什么，时间太紧了。这只是第一轮而已，我们还有获胜的机会。”伊莉安慰道。 她也不可能在事后责怪雷诺，特别是在雷诺已经心有悔改的情况下。 这时候再碎碎念，追究对方的错误可一点都不讨喜——比起听到别人的指责，人们还是更愿意得到原谅、得到宽容的。事后批评根本对结果于事无补，伊莉不愿意和这些她还不太熟悉的新队友搞僵关系，她更希望其他人能表现出色，力压红队！ 不是伊莉不念旧情，而是，这就是比赛！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永远没有双赢！没有！！！ 一高一低的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透露出各自的决心，又相视一笑，露出了一点属于队友的默契。 ——莉亚好像和蓝队相处的不坏？ ——好像是的，不过，看到先前莉亚拼命督促那些魂不守舍的家伙干活的时候，我真的为她担心极了！这次，男队显然有天然弱势吧。对于性诱惑，好像男性确实抵抗力更低，哎。 ——是的，红队已经领先了三分了，不知道蓝队能不能挽回。 ——这只是第一轮而已，说什么都太早，不过，我个人看好蓝队。 ——凭蓝队的默契？ ——不，凭蓝队有莉亚！ 观众们议论纷纷，并对伊莉信心满满。 在经历了多场挑战赛和淘汰赛后，很多人都对伊莉产生了盲目崇拜——偶像崇拜这种事，其实也是很从众的，特别是在“偶像”自己给力的情况下，是很能培养粉丝信心的。 常年有好作品产出的年轻演员能渐渐站稳跟脚，而作品接连扑街的人气演员则很容易失去粉丝——颜粉是最容易吸引的，也是最容易流失的。 这边，蓝队的新老队友们重下决心，并开始试探着建立着联系。 另一边，最前方的点评台上，评审仍在继续。 “吉娜，你先来。”戈登再次对女选手优先说道。 “是的，主厨。”吉娜抹抹脸，紧张地端着自己的寿司盘走到森本大厨面前，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因为——她根本[哔]没注意到，竟然要放芥末！！！如果这是硬性要求的话…… “金枪鱼寿司的饭团捏的很好，非常好。”森本大厨先观察了一下吉娜的寿司，点了点头，“金枪鱼也切得很好，厚薄均匀，大小一致。”相比那些不时分心的女选手们，吉娜这次很把持的住，基本没怎么分心，把大致的工作都做得很好。两位大厨都暗暗满意。 然后，森本拿起了一块寿司，在吉娜冷汗都要滴下来的感觉中，掀开表层的金枪鱼，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有芥末，太遗憾了。”森本把寿司放回了吉娜原本的寿司盘里，没有放到另一边用来计数的餐盘里，那代表了——失败！不过关！ “……”完蛋了！自己[哔]完蛋了！吉娜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又一个…又一个……”森本几乎是惊讶地看着吉娜看似完好，实则有重大缺陷的成品——一个都没有！这些做得非常好的寿司里，一个都没有芥末！ “[哔]！”戈登在边上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哔]在干什么！一个寿司都没有放芥末？你[哔]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吗？”戈登的表情完全称得上是不可置信！ “对不起，主厨……”吉娜沮丧极了，她难得连不服气的劲头都提不起来——只要想到自己是因为粗心大意而做砸，而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真的做的不好，吉娜就郁闷的想要吐血！明明自己那么认真，艾琳那个[哔]还分了心看那些光条条的男人，凭什么她做的还不如对方的！一想到艾琳刚才自豪回到队伍中的模样，吉娜就觉得自己心里的火在烧！ “这真是蠢的不可思议。”戈登摇摇头，“我只能这么说了。” 他又看了一圈其他选手，犹疑地问道，“你们中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蠢货，犯这种低级到门外汉都不会犯的错误吧？只是一点小小的芥末而已，为什么你们就是[哔]没有注意到呢！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戈登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止一个选手欲言又止，但看着主厨不善的脸色，又胆怯地闭上了嘴——他们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放没放这种淡绿色的小玩意儿了！上帝保佑，他们一定要顺手放了！千万别手贱漏放了啊！ 这一刻，好几位选手在心里拼命划着十字，虔诚地向上帝祈祷着——他们中的一些人，从出生以来，就没这么虔诚地向那位大神这么祈祷过！有些人已经在暗暗思索，在家吃饭时，老妈的餐前祷告词是什么了…… 也许，这会对他们的比赛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帮助？ “森本大厨，请继续吧。”训斥完粗心大意的选手，戈登又请森本继续了流程。 “好。”森本点点头，看向了吉娜制作的三文鱼寿司卷，“嗯，这份寿司没卷好，看看这些散落的米饭，还有最边上的不规则的碎边，这是……？” “这[哔]是被狗啃的吗？”戈登忍不住插了句嘴。 “扑哧！”哪怕知道这是主厨在毒舌，但这句毒舌实在有点搞笑，一些笑点低的选手已经忍不住笑出来了。 “你们觉得这很好笑？”戈登扬起了眉，冷冷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扫视过其他人。 “……”所有人的笑容都将僵在嘴角，没人敢应声。 “我[哔]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戈登的语气非常可怕，不，说凶狠更恰当，“我提醒过，要端正你们的态度，绝不能敷衍！而你们，就是[哔]端出这种东西来给我和森本大厨看的？这真是太妙了！太妙了！”戈登的两句感叹听起来异常讽刺。 “……”无论是发笑的，还是认真的，全部低下了头。 “说真的，这种玩意儿！”戈登用手拿起一块吉娜的三文鱼寿司，那块寿司上的海苔边确实不像一刀利落地切下来的，而像用手扯开的，“跟你们说实话吧！我家的那个伙计（指家里养的狗狗）咬出来的都比这平整！这[哔]是仓鼠、松鼠，还是什么咬的吧？或者，是你们谁自己咬的？这真是[哔]！” 砰——！ 戈登把那块不合格的寿司往桌上一扔，重重地一掌拍下去！ 掌心和料理台的沉闷撞击声让所有人都不由浑身一抖！ “谁再[哔]端出这种玩意儿！就[哔]给我自己吞下去！”戈登冷声道。 “……”大多数人都沉默了，但也有人默默思考，是把失败品寿司吃下去，还是把被主厨打成[哔]一样的寿司泥吃下去？前者不是不能接受，后者的话还要从桌子上扒拉下来吧…… “抱歉，森本。”狠狠训斥了一番态度不端正的选手们之后，戈登这才回头向他的朋友道歉——即使他是主持人，但这一次的名义上评委总是森本，他的出面其实不太妥当。 “不，这完全没什么。”森本摆了摆手——在他看来，就像他会毫不留情地教训自己的学徒一样，戈登也是在教训他的手下，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只是个客座评委而已，戈登并没有在点评上逾矩，所以这没什么失礼的。 “那么，请继续吧。”得到了森本的谅解，戈登这才比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好的。”森本很配合戈登——不谈日本人对西方人的天然高看一眼，就是在厨艺界的地位，戈登也是在他之上的。固然世界各地的美食都自成一体，有时候并没有统一的衡量标准（连米其林星级都不是万能的，在一些东方料理中，更说不上权威），但地位这种事，还是有目共睹的。森本和戈登又是多年相识，这时候当然会配合戈登录节目了。 “边上两块三文鱼寿司都不行，这些米饭都是松散的；中间三块里，左右两块也不行，这里的米饭没有放均匀，很明显的，有的地方有点鼓，有的地方有些凹进去。”森本大厨认真地指出，“中间这块是唯一符合要求的，你的三文鱼寿司能得到一分。”森本把那块唯一的合格品放到了属于红队的餐盘里，便于一起计数，又对吉娜说道。 “是的。”吉娜抿了抿嘴，不甘不愿地说道——她自认自己很专注地完成这次的工作，结果，到头来，竟然只有1分？她心里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的！但是，吉娜也知道，无论是主厨，还是森田大厨，都是站在厨艺界顶端的，不是她可以质疑的对象。 于是，她垂头丧气地想要走回队伍里，却被主厨叫住—— “等等。”戈登突然开口。 “是的，主厨。”吉娜连忙回答。 “这些玩意儿，你自己尝尝是什么感觉吧。”戈登把被挑拣过后，装着三文鱼寿司的盘子摔到了吉娜面前，“这也许会帮你认清自己的态度！厨师的用心、专心、细心，以及对客人的负责态度，你[哔]应该亲身体会一下！” “……是的，主厨。”吉娜端起那盘寿司，在主厨的眼神示意下，郁郁地走到了边上的餐桌上，放下盘子，开始进食…… 这种奇怪的软黏的米饭一点都不好吃！ 淡绿色的香料也又辛辣又古怪，难吃死了！ 鱼肉还是生的！主厨平时还一直责骂她们把鱼肉做生，这次竟然让她吃真的生鱼肉！ 这绝对是酷刑！！！ 吉娜憋屈地把自己那堆松散的称不上寿司、只能称为生鱼片盖饭（如果有这种食物的话）的东西拼命塞到嘴里…… “看到了吗？”戈登双臂环在身前，对自己面前的这些面露紧张之色的选手们警告道，“下一个，谁再端出这种玩意儿，这就是下场！” “……是的，主厨！”两队选手们同情地看了一眼吉娜，又推己及人地想道了自己，也默默为自己心塞了起来，并提前同情了一把自己…… “乔什？”戈登示意男选手上前。 “是的，主厨。”有吉娜的“惨状”在前，乔什一点都不敢大意，格外谦虚地把自己的寿司盘递到了森本主厨面前。 “这些金枪鱼寿司做的都很好。”森本主厨把三块金枪鱼寿司放到了蓝队的餐盘里，又对乔什盘子里留下的两块三文鱼点了点头，“但是这两块没有芥末，我很遗憾。” “是的，大厨。”乔什也为自己的大意感到后悔，但表面上，他看起来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有吉娜对比在前，他的表现不算坏了。更何况，吉娜一共也就拿到1分，而蓝队只落后三分，乔什有信心能接着再扳回点分数，完成赶超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三文鱼寿司卷的不错。”森本主厨对乔什的寿司卷还算满意，“边上的米饭没卷起来，还是有点散，但你中间的部分卷的很好。切出来的长度也狠一致，下刀也很有决断，看，切面很漂亮，这就是我想看到的。” “谢谢。”听到肯定，乔什立刻向对方点头道谢。 “这三块可以。”森本主厨也对乔什笑笑，把三块合格的三文鱼寿司放到餐盘里——这下，他面前的两个大餐盘中，红队的餐盘里里共有8个，艾琳贡献了7个，吉娜只合格了一个，而蓝队的却变成了10个！雷诺完成了4个，乔什完成了6个。 “恭喜。”戈登也对蓝队选手们点了点头，“这是一次顺利的反击。” “谢谢，主厨！”蓝队的选手们精神立刻振奋了！ “谢谢，莉亚。”一片激动声中，乔什也向伊莉小声道谢。 正是从红队选手的失败中，他们才意识到，他们本以为不太重要的小细节——从金枪鱼寿司里的芥末，到三文鱼寿司上的海苔，零零总总，其实都是大厨在意的细节！ 如果没有莉亚，他们一定也会在这方面失分，但正是因为莉亚不厌其烦的提醒，他们才能及时改正——但他们仍然后悔，自己不够仔细，也不够上心，所以没有真把那芥末当回事，只是随便就涂抹了一下，有的还是忘掉了。 如果时间能回到十分钟前，他们一定要把不听莉亚话的自己狠狠打一顿！！！ “没关系。”伊莉向乔什轻轻摇了摇头，“我们是队友，不是吗？” 她平直地伸出了拳头，摆出了一个非常酷的出击姿势。 “嗯，没错。”乔什一怔，然后笑着和她碰了一下拳。 没有酒，就以拳为杯，以心为酒。 队友一条心，就是情谊了。 这时候，被主厨额外惩罚的吉娜也终于走了过来。 “主厨，我吃好了。”吉娜低声下气地对主厨说道。 “归队。”戈登随便挥了挥手。 “是的，主厨。”顶着队友们火辣辣的想要吃掉她的不满目光——吉娜一个人为红队拖了多少分啊！当然，红队选手们没想到，更拖分的还在后面——吉娜慢吞吞地走回了队伍中。 “下一个，迪妮莎，亚当！”戈登很快叫起了下两个人的名字。 ——红队也要开始反击了！ ——对上迪妮莎，亚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相差太多了！ 观众们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一轮的结局了。 实力悬殊过大，就会带来比赛的一面倒—— “金枪鱼寿司，非常非常好。”森本大厨一连说着两个非常，并把迪妮莎的所有金枪鱼寿司一个不漏地放到了红队的餐盘里，“每一个都是合格品。” “哇哦，迪妮莎，你第一个做出了金枪鱼寿司的全合格品。”戈登也在旁边赞叹了一句，“非常细致、非常认真的工作态度。” “谢谢。”迪妮莎笑着向两位大厨点了点头。 “至于三文鱼寿司，”森本大厨看了看迪妮莎的成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合格品，但是最左边的这个，你有些没卷好，太可惜了。”森本叹息道。 “所以，你觉得迪妮莎做的怎么样？”戈登问道。 “总体来说，还是非常好。”森本毫不犹豫地说道，“金枪鱼寿司5分，三文鱼寿司4分，她可以拿到一个绝对的9分。” “这也是绝对的高分。”戈登补充道。 “是的。”森本点了点头，“她的手劲控制得很好，金枪鱼寿司里的饭团做的非常好，金枪鱼片也切得不厚不薄，三文鱼条也切得也很漂亮。除了最后那一点小瑕疵之外，她真的做得很好。”森本对迪妮莎的表现赞不绝口——也可能是有了吉娜先前的对比，就越显出迪妮莎的好来了。 “谢谢你们。”迪妮莎再次道谢，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在挑战赛里，为自己的团队拿到尽可能高的分数，也是树立个人权威的一个方法。就像莉亚，她能一开始就掌控住红队，挑战赛和淘汰赛的共同出色表现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莉亚可以，她也可以！迪妮莎目光坚毅地想道。 在这场比赛里，她们已经是绝对的敌人了。 无论她个人对莉亚有多少好感，但此时，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就是比赛！！！ 继迪妮莎之后，亚当也端上了他的寿司盘。 ——迪妮莎表现这么出色，已经接近于完美了，亚当不可能超越迪妮莎了！ 有观众下了论断。 ——不一定，谁知道会不会爆冷门呢？ 总有人爱唱反调。 ——我不相信亚当有这个爆冷的实力。 ——他根本没实力好吗！ 观众们对亚当是完全的嘲讽。 就算他们曾因亚当的军人身份而对他心生好感过（不管美军在外面有多少谴责声，但本国人民当然对保家卫园的军人天生有好感，哪怕对方是雇佣兵性质。再说，任何一个国家军队黑幕都不少，但民众都一样支持，一个得不到民众支持的军队是无法保卫其政权的），但在亚当一次又一次糟糕的人品表现后，他们就对亚当彻底失望了。 事实证明，观众们那么多期地狱厨房没白看。 “金枪鱼寿司里，只有这个和这个可以。”森本大厨挑出了两个合格品，放到了蓝队的盘子里，“另外三个，一个没有放芥末，另外两个，这个金枪鱼生鱼片……” 森本大厨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形容这种看起来就七扭八扭、不太平整、时薄时厚的生鱼片。事实上，森本根本不想把这东西叫做生鱼片！这是对生鱼片的侮辱好吗！！！ “这[哔]看起来像嚼过的口香糖！”戈登拎起来一片嫩红的鱼肉，“看看，简直就像把口香糖吐出来后再拉成的样子，太[哔]恶心了！” ——我[哔]觉得主厨说的比亚当做的还恶心！ ——但不得不承认，主厨说的还是挺请准的…… ——这是主厨一向的讽刺技能，不是吗？ ——不过我也有点…恶心到了…… 不止是主厨，连观众们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他们盯着自己手中的薯片炸鸡盘半晌，默默放下，放回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听到主厨这么形容他用受伤的手辛苦切出的生鱼片，亚当的脸都绿了！他看起来很想和主厨争论点什么，但想到先前队友们对他耳提面命的决不能顶撞主厨后（其他人都不想被他连累！），他的鼻翼又扇了扇，重重喘了口憋闷的粗气，把这种不忿压回了心里。 “我说过，如果你们再做出这种玩意儿，你们要做什么！”戈登面无表情地对亚当说道，“现在，去吧，亚当，好好品尝你自己做的食物。” “……是的，主厨。”亚当一点都不想吃生的鱼肉！但面对主厨可怕的眼神，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端过那盘看起来就引不起半点食欲的寿司，磨磨蹭蹭地向边上的餐桌走去。 “快一点！”主厨在他身后毫不客气地催促。 “……”亚当这才加快脚步，一屁股在先前吉娜做过的地方坐下，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盘可怕食物，心怀壮烈地把这些饭团肉片用力地塞到了嘴巴里。 ——那看起来真可怕！ ——可怕！ 观众们不知道是对亚当的吃相发表见解，还是对那食物发表见解。 但见亚当开始接受他的惩罚，戈登终于开始觉得愉快了。 “好了，终于处理掉一个蠢货了。”戈登满意地点点头，“现在，红队17:13蓝队，又是4分领先，这可是不小的优势啊。” ——4分而已，不是没有逆转的可能！ ——只要莉亚没上场，蓝队就还有底牌和杀手锏！ ——没错，到时候分分钟就能翻盘！ 观众们在心里大声反驳了主厨的话。 不过，在这点上，戈登也和观众们有相似的想法。 为了让结局更有悬念一点，他特意把那些能以一己之力主导比赛的选手场次提前，好能让观众继续为最终的比赛感到紧张。 “布兰登，莉亚！”万众瞩目中，戈登终于叫出了又两个选手的名字，“为新队伍上场的感觉怎么样？”戈登向端着寿司盘走上前的两人问道。 “好极了。”伊莉的笑容是一贯的轻松从容，又不失谦逊，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呃，还不错。”布兰登干巴巴地回答道——如果这局的对手不是莉亚，他当然会感觉更好！谁想对上这个目前来说堪称不败的对手啊！比起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他们还是更愿意避其锋芒、再做打算好吗！ “看来你们都对自己的新队伍很满意。”戈登愉快地下了论断。 伊莉含笑点头。 布兰登苦哈哈地眨眼睛。 “那么，莉亚，来吧。”戈登优先对女士说道。 “是的，主厨。”伊莉依言向前，把寿司盘放到了森本大厨的面前。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从生鱼片的厚薄，到饭团的软硬，再到最后的芥末检查，森本大厨一丝不苟地检查了伊莉的成品，最后才露出肯定的表情，把伊莉盘子里的金枪鱼寿司一个个转移到了蓝队的盘子里，“无可挑剔的金枪鱼寿司，每一个都是合格品，我可以立刻端给客人。5分，绝对的5分。” 这话当然有些夸张了。 放在森本自己的店里，伊莉这种水准的寿司是绝对端不出去的。那些修行了十年的学徒都不一定能有上菜的机会，更不用说像伊莉这样才刚刚上手的新人。 但是，这是电视节目，本来就有夸张的性质。 如果说，森本自己在寿司上的造诣是90/100（有寿司之神小野二郎在，其他人用100/100有些太过轻狂了），一般的专业寿司师傅在寿司上的水准是60/100，那么，森本对选手们的寿司要求大概就是5/100或者更低，毕竟，选手们过去可完全没学习过寿司的做法。而任何学习越到后面，就进展越慢，刚刚开始时，初学的内容总是最简单的。 因此，当森本以5/100的水准来要求选手们时（而他对徒弟们的要求可能就是80/100或90/100才能出师了），迪妮莎和伊莉的表现自然就够格了。 “谢谢。” 伊莉也知道森本大厨的夸奖是有水分的，她也不会因此自满。但伊莉来这里也不是真为了学习制作寿司，她是来参加比赛、来获胜的！对于她的最终目的，伊莉一直十分清醒。 评价是主观的，分数是客观的。 所以，在金枪鱼寿司上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分数，足以让伊莉露出愉快的笑容了。 “那么，你觉得和迪妮莎的相比，她们谁做的更好呢？”戈登故意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森本诚实地说道，“在金枪鱼寿司上，她们做得一样好。” 都是初学者水平，连入门级都算不上。这才是森本的真实看法。但，就是这初学者水平，也足以吊打那些连初学者都不如的选手了！森本敢说，就算那些选手想到拜到他门下，学习制作寿司的手艺，他也绝不会把那些笨蛋蠢货收入门墙！ 至于这两个女厨师，他倒确实会认真考虑一下。至少，她们的天赋好过了绝大多数的人。细心，专注，这对一个用心在制作寿司上的厨师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品质。至于那些嬉笑的选手，森本是完全看不上的！他有米其林明星厨师的骄傲！ “好吧，那来看看三文鱼寿司？”戈登顺理成章地问道。 “好的。”森本大厨又仔细端详了一下伊莉的切片寿司卷，从三文鱼的切法、到牛油果与黄瓜的处理，再到米饭的铺设裹卷，以及海苔的包覆，“没问题！全部没问题！” 森本大手一挥，把伊莉做的五个三文鱼寿司全部放到了蓝队的餐盘里。 “真的没问题吗？”哪怕戈登不会做寿司，但他知道这项技艺的困难，忍不住问道。 “是的。”森本点点头，至少，这个选手做的成品在外观上非常接近他给出的样品了，“米饭没有松散开，海苔很好地包裹着，三文鱼、牛油果、黄瓜也全在里面，而且摆得很整齐，切面也很漂亮，可以看到馅料的色泽。”算是达到了寿司在外观上的最低等级要求。 “所以，莉亚这次能得到多少分？5分？10分？”戈登故意问道。 “是的。”森本点点头，“我找不到不给她满分的理由，这是完成度很高的成品。” ——等等！满分！又一个满分？！ ——不不不，这可能吗？在有的选手挣扎在低分线的时候，莉亚又得到了最高分？！ ——不是又一个，是每一个！而且，也不止是最高分，还是满分！ ——突然想到，目前为止，莉亚是不是每一次挑战赛都拿到了满分？！ ——好像…是的…… 观众们回顾了一下这位选手辉煌的征程，不由迷茫了…… ——这真的不是做梦？ ——真的有在地狱厨房的挑战赛每次都拿到了最高分？而且是满分？！ ——这绝对绝对不可能啊！ 老观众们凌乱了。 ——不，这就是现实啊。 ——仔细想想，莉亚一路走来的历程，她的满分不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团队赛上没有全胜，但在个人场次里，莉亚绝对是无敌的！ ——真·无敌！！！ 新观众们接受度良好。 ——第一次的个人特色菜，莉亚一下子就惊艳了主厨；第二次的扇贝挑战赛，莉亚一个人拯救了红队；第三次的美式经典菜主题，莉亚的小汉堡带动了全美多少小汉堡的销量啊！我家街头的早餐摊贩上都出现了地狱厨房同款了（当然，考虑到版权，他们口头上都是否认的）！还有第四次的设计师命题赛，莉亚征服了每个嘉宾设计师好吗！ 总有粉丝不厌其烦地科普，一遍遍地去说服其他人。 ——呃，这么想想，好像是挺合理的？ 理智的老观众们也有点被洗脑了。 ——有点自豪，又有点骄傲，又有点心酸，有点感动。 ——这就是我们的莉亚，永远不会让我们失望！ 粉丝们又奋起了。 ——真想□□公司开盘赌这一期地狱厨房的冠军啊。 ——莉亚太有冠军之相了！ ——放心，□□公司就算真开，莉亚的赔率也会很低吧。 ——看好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无论是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的人，都得承认这个不争的事实。 “莉亚，恭喜，又拿到了挑战赛的满分！” 主厨比观众们还早意识到这个事实——在他背后，有一整个节目组分析节目的收视人群和受欢迎的比赛走向。虽然不会直接操控，但这确实是节目组要研究的内容。 事实上，节目组要研究的比这多得多。比如，哪一期的节目为什么收视率高，哪一期的为什么收视率低，和国家大事和近期新闻是否有关，观众的收视偏好最近又发生了什么改变，等等等…… “谢谢，主厨。”直到这时，伊莉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赢得了第五次挑战赛——这是她在全美超模时，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却在地狱厨房做到了。 虽然看似没什么惊喜的胜利，总是胜利，也许观众都厌倦了，也许旁观者都厌倦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这一场场宝贵的连胜，自己曾经付出了多少。 没有人能原地止步，无法进步的人，迟早会被这个轮回世界淘汰的。 伊莉不会让自己成为被淘汰的那一个。 “那么，布兰登，现在感觉怎么样？”向伊莉道完了恭喜，戈登看向边上拉出了苦瓜脸的选手，好笑地问道。 想想也知道，对手先得到了满分，布兰登再好都不过是再一个满分，绝不可能超过对方了。更何况，满分又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 莉亚能看似轻巧地一次次做到，不代表其他人能一次次做到！事实上，对于一般选手来说，能拿到一次接近满分的高分，就非常值得高兴了！至于满分？那绝对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运气与实力兼备，又能拿到一个满分，绝对值得自己洋洋得意很久了！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莉亚绝对是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 否则，人类怎么可能一次次在地狱厨房里得到满分？ 这不科学！！！ 这一刻，不止一个人对伊莉又羡又妒。 “事实上，我感觉不是很好。”布兰登故意木着脸说道——莉亚的这个得分，对于她的任何对手来说，都不亚于一个前提的打击！世界上，有什么比一个你注定无法超越的对手更痛苦呢？唔，也许是两个？一个莉亚，一个迪妮莎…… “噗。”布兰登的“老实交代”让戈登和森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森本克制地弯了弯嘴角，戈登则用手握成拳，抵在自己的嘴前，不让自己笑出声——当然，所有人都看到主厨的失败了。 “好吧，那请继续吧。”戈登对森本大厨说道。 “好。”森本点了点头，接过了布兰登递来的寿司盘。 布兰登紧张地看着森本——哪怕比不上莉亚，至少不要相差太多，不是吗！ 他就这点小小的愿望，请上帝无论如何都要听见！ 边上，红队里，连艾琳都在默默为布兰登祈祷——后者才是她此刻的队友。 “这个、这个和这个金枪鱼寿司，以及这两个三文鱼卷寿司。”森本主厨很快挑出了布兰登寿司盘里的合格品，放到了蓝队的盘子里。 “也就是说布兰登是5分，而莉亚是10分。”戈登向森本大厨确认道，又向两队选手说道，“红队现在是22分，蓝队是23分，蓝队再次挽回了劣势，红队啊红队，你们的4分优势荡然无存了。”戈登轻轻叹息了一句。 对此，红队选手们的反应却显得相当平静。 无他，她们已经习惯了莉亚逆转局势的本领，只不过，以前，她们是与莉亚站在同一边的队友，而现在，则是站在对立面的对手。 她们知道莉亚有多强，强到可以生生从蓝队手中夺下一场胜利！所以，与其让莉亚最后一个出场，再次逆转战局，还不让莉亚早些出场！至少，在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之后，那份无形而可怖的威胁已然落地，未知带来的可怕消散了，余下的，只要应对就可以了。 红队难得表现出来的镇定——或者说，麻木——让戈登刮目相看了一下。 在见到上一轮晚餐服务时，失去了莉亚的红队是多么像一群失去了头羊的绵羊后，戈登就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不能让这些人完全依赖莉亚，自己却完全不长进，只会给莉亚找点无关痛痒的小麻烦。所以，为了红队选手的发展，也为了进一步锻炼莉亚，戈登才做出了调人的决定。 而此刻，这个决定的效用似乎已经初见端倪了。 红队的选手们能平静地接受莉亚不在的事实，能够自己完成比赛了——选手们毕竟都是成年人，不至于失去一个队友后，就会真的茫然无措。 至于，这个队友的影响力有多大，到明晚的晚餐服务就见分晓了。 继伊莉和布兰登之后，朱莉和西恩也接着上场了。 朱莉得到了7分，这个心灵手巧的单亲妈妈在金枪鱼寿司上得到了4分，又在三文鱼寿司卷上得到了3分——没办法，用竹帘卷寿司什么的，对于西方人来说又陌生又困难。 至于伊莉，她虽然也没用过竹帘，但她却见过别人使用。虽然见过和自己上手尝试相差很大，但有时候，一点点小小的帮助，就能获得额外的效用了，特别是在伊莉习得了厨师技能的当下。 至于西恩，他只得到了4分。 即使伊莉和贾斯汀提醒过他，但那些新奇的表演和艳丽的女郎确实夺去了他的很多注意力，于是，他在金枪鱼寿司上得到了3分——多亏贾斯汀一直提醒他加芥末、切生鱼片，但在三文鱼寿司上只得到了1分——贾斯汀毕竟只能口头提醒他，不能真的代他卷寿司。 “红队又领先了2分。”戈登看了下大厅里的记分牌，向两队选手提醒道，“红队是29分，蓝队是27分，现在，两队都有获胜的机会。你们非常接近。” “蕾妮，贾斯汀，请上前吧。”随着主厨的示意，两队的各自最后一位选手也走上前。 “蕾妮，只要你能保持红队的优势，红队就能获胜，你明白吗？”戈登问道。 “是的，主厨！”蕾妮热情澎湃地回答道——她的目光扫过了伊莉一眼，里面有挑衅、也有得意。就算没有莉亚又怎么样？她们红队还不是领先了两分！有这样的优势，她有信心自己能赢过贾斯汀，赢过红队！就算没有莉亚，她们照样能压得蓝队翻不了身！这一次，就让莉亚和蓝队共沉沦吧！蕾妮的嘴角不禁带上了微笑。 “贾斯汀，如果你要胜过红队的话，就必须比蕾妮多得到两分！这是个相当危险的分数！你们一共才只有十分，要拉回这两分的差距是非常不容易的，明白吗？”戈登又问。 “是的，主厨！我明白！”贾斯汀难得多加了一句话——他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平静，但其中却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坚定。至少，这一轮比赛，他有无论如何都要赢下的理由！ “很好，那开始吧，这是你们的最后一战。”戈登对森本大厨点了点头。 “这个没有芥末；这个生鱼片太薄，可以看到下面的饭团了；这个饭团散了，你的劲道用得太小了；这个生鱼片太厚，和其他的完全不同；最后一个……”森本大厨掀开了最后一片生鱼片，“没有芥末。” “[哔]！”戈登有点惊到了，“就没一块能用的吗？” “是的。”森本点点头，“即使以最宽松的标准，这些金枪鱼寿司也没有一块达到标准。如果标准是没有标准，这些寿司也许才能通过吧。”森本没有说，如果他的学徒里，有谁敢把寿司做成这样，他一定会立刻把那人赶出去！ “[哔]！”戈登忍不住骂了一句，不可置信地对蕾妮说道，“这[哔]就是你花了整整20分钟做出来的玩意儿？一个都不能送出去的寿司？！” 戈登连让蕾妮去吃掉这些失败品的命令都欠奉，直接把这盘金枪鱼寿司倒到了边上的垃圾桶里，这才对蕾妮说道，“看到了没有？如果你[哔]做出了垃圾，这[哔]就是垃圾的下场！” “……是的，主厨。”蕾妮觉得自己的脸在慢慢涨红，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做的金枪鱼寿司竟然一个都不能用！她就只是欣赏了一下有趣的表演和健美的**而已，为什么她的寿司会变成这样！明明其他人也看了不是吗！！！ “那，三文鱼寿司？”戈登又想森本主厨问道。 “这……”森本这次很明显地叹了口气，“她的海苔全部包反了——应该是粗糙的一面向内，光洁的一面向外，所以，她的这五个三文鱼寿司……”对上蕾妮绝望的眼神，森本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都不能用，这个错误太明显了。” “……”戈登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连骂人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蕾妮的金枪鱼寿司全做砸了？好吧，他勉强能够理解。 蕾妮的三文鱼寿司也做砸了？好吧，他也勉强能够接受。 但是，蕾妮[哔]把金枪鱼寿司和三文鱼寿司全做砸了，他就理解不能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哔]刚才到底在干嘛？”戈登还是忍不住憋出了一句，“森本说的细节，你哪怕记住了一个没有？还是，你就是随心而做，根本不在乎细节？” “不，主厨……”蕾妮的脸又涨红了，虚弱地为自己解释道，“我在乎的，主厨。” “我[哔]完全看不出来！”蕾妮的无力解释进一步激怒了戈登，让他更加咆哮起来，“我[哔]只看到你盯着那些歌舞表演不放，盯着那些帅气的小伙不放，你的眼睛有放到你手里的寿司上哪怕一秒钟吗？你没有细心，但你同样也没有专注！！！” “……”主厨吹风机般的近距离咆哮几乎把蕾妮说蒙了，她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呆呆地任主厨怒吼，半句不敢辩解，半句不敢反驳。 边上，听到森本主厨宣布蕾妮的两种寿司一个都不合格时，红队就如遭雷劈了！ 她们的两分优势，她们每个人辛苦经营的成果，就这么被浪费了？ 蕾妮她到底做了什么？不，她[哔]就是什么都没做！ 这一次，哪怕是好脾气的艾琳，都恨不得把蕾妮打一顿了！！！ 另一边，蓝队则陷入了喜大普奔的状态。 两分，两份，只要贾斯汀能得到两分以上，蓝队就赢了！ 贾斯汀的发挥一向稳定出色，他们相信，这一次对方也不会他们失望的！ “加油，贾斯汀！” “嘿，哥们！看你的了！” “你是我们蓝队的希望之星！” 男选手们已经在为贾斯汀加油助威了。 “好吧，那请继续吧。”戈登对森本大厨说道。 “好。”森本点了点头，看着面不改色的男选手，接过他递来的寿司盘，开始清点合格品的数量，“这个，没问题；这个，也没问题；这个……” 森本检查了下面的饭团，检查了上面的金枪鱼生鱼片，现在，只留下最中间的那一层薄薄芥末了。只要贾斯汀没忘了涂芥末，他们这一轮就已经赢了！而如果贾斯汀忘了涂芥末，他们就要等待森本检查贾斯汀的下一个成品了。 无论是红队，还是蓝队，在这一刻，全部提起了心脏。 红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艾琳伸手捂在自己的脸上，只从指缝间的小小缝隙，向外看去。贾斯汀还有多个成品没检查，只要有一个过关，蓝队就赢了！在这种情况下，蓝队的获胜几率是如此之大，红队获胜的几率实在太小太小！ 蓝队选手们则期待地向森田大厨看去，有人甚至迫不及待地踮起了脚尖，只要森田大厨一宣布获胜，他们就要去和贾斯汀拥抱！ “这个……”森本掀开了上面的金枪鱼生鱼片，露出了下面的淡绿色芥末调料，“没问…” “哦哦哦——”男选手们已经听不见森本大厨后面的话了，他们看到了那此时在他们看来是世界上最迷人最可爱的淡绿色芥末，高兴地向自己的队友冲了过去，和对方大力拥！ “贾斯汀！干得好！” “你是我们的蓝队之光！” “我知道，你一定能赢！我们也一定能赢！” “我们赢啦！！！！！！！！！” 男选手们很快想到了他们的另一功臣，在挑战赛里不断督促他们工作、提醒他们各种细节的莉亚，这也是他们这次获胜的重要伙伴啊！ “还有，莉亚也是！” “谢谢莉亚！莉亚万岁！” “太好了，我们有你在！！！” “欢迎来到蓝队！！！！！！！！！” 这一刻，也就只是这一刻，蓝队的选手们真心实意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码到现在，要猝死了呜呜呜…… bug明天起床改>_< 6点半要起床去上班，我只有三个小时不到的睡眠时间了qaq 最后月底求一发营养液嗷嗷嗷~~ === 谢谢雨露x2、茵茵酱紫~、叶起云x9、花千雅、九沁小米、淡淡的日子、慕攸攸的地雷~~(づ￣ 3￣)づ 谢谢瑶光x2的火箭炮~~（昨天眼花看成手榴弹了，对不起，蹭蹭~~） 还有谢谢黑白喵酱的大浅水嗷呜~~ 谢谢么么哒~\(≧▽≦)/~ 最后谢谢风华血夜x20、慕攸攸x60、淡定妖x60、白巴罗x1、云深空青x60、恰x1、(-_-)zzzx80、小迟x10、要努力学习少看小说的蠢甜甜x180、hsx2enkindx8、橙子萌萌大x1、yueruoyuex10、eyesx1、记忆搁浅x30、懒懒的羽毛x40、霸王vs潜水x16、繁星点点x10、花千雅x20、牛奶x1、什么都不知道的锦x20、绯衣银鱼是大官x1、茵茵酱紫~x12、circlex50、如昼宜人x20、啾啾啾886x1、玖柒x1、猫神粉x10的营养液~~(づ￣ 3￣)づ 第159章 地狱厨房（三十七） “蓝队。”结果揭晓后, 戈登也为蓝队的获胜轻轻鼓了鼓掌, 耐心地等待着蓝队选手们庆祝完毕, 这才公布这一次的挑战赛奖品，“你们即将享受的是前往圣塔莫妮卡的海滩之旅。而且, 你们还将能搭乘直升飞机, 从高空观赏马里布的风景。此外, 下午晚点的时候，你们还能参加一个海滩俱乐部, 享受那里的大厨特别提供的晚餐。” “哇哦！”“天哪！”“这是真的吗？”蓝队的选手们不可置信地问道——海滩旅行！直升飞机！高级晚餐！这次的挑战赛奖品简直丰厚得不可思议！他们几乎是立刻就高兴地大叫了起来, 重重拍打着队友的肩膀, 作为宣泄自己激动的方式！ “没错, 这当然是真的。”戈登笑着对获胜的队伍说道，“还等什么呢？不快点准备出发吗？直升飞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们了！记得带上泳衣、墨镜和沙滩裤或者是沙滩裙，不然，你们就不能享受愉快的海滩之行了。”最后那个沙滩裙显然是对蓝队中的唯一一个女选手说的，伊莉笑着向主厨点了点头, 并得到了主厨的微笑回应。 “是的，主厨！”蓝队选手们也以前所未有的高兴语调, 大声向主厨答道——这一次, 面对主厨时，他们没有把事情搞砸的害怕与惶恐，只有获胜的自豪和对奖品的期待！ 和暗自羡慕嫉妒恨的红队一起目送蓝队离开地狱厨房后，戈登也宣布了红队这次的惩罚。 “我提醒过你们，如果哪队敢敷衍了事, 我一定会那个队伍感到后悔！现在，已经到我兑现这个诺言的时候了。”和面对赢家时的宽容语调相比，主厨此时的声音冰冷极了，看着红队的目光十分不善，面色也变得很严肃， 红队选手们的心再一次吊了起来！一想到可能还有比上一次的大扫除更繁重、更可怕的工作，她们就痛恨极了！她们想出去度假，而不是一次次地被关在厨房里，像个被继母虐待的灰姑娘一样，任劳任怨地干活！ “啪啪！”随着主厨两下轻快击掌，工作人员立刻将一条条瞪着大大死鱼眼、看起来就死不瞑目的金枪鱼、三文鱼、鲑鱼等搬到了选手们面前的料理台上，让选手们和大鱼们大眼瞪小眼。 看着这一条条尚未处理的大鱼，选手们心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等等，不会是她们想象的那样吧？这些鱼，难道是要…… “没错。”戈登终于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但这个笑容怎么都说不上温柔，只让红队选手们默默地竖起了汗毛，“这就是你们这次的惩罚，把这些大鱼全部处理好，这也是你们晚餐服务里的重要食材。没错，全部。”在选手们惊恐的视线中，戈登重重强调了一下，并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 “……”这要处理到什么时候啊！看着铺陈在桌面上的大鱼，想到从头处理鱼肉时，那繁复的步骤，红队选手们的脸都僵硬了！更不用说，想到待会儿一定会“享受”的，属于鱼类特有的冰凉滑腻的手感，那冷冰冰的鱼血和鱼肉，那萦绕不去的淡淡海鲜腥气（这些鱼肉已经是熟化过的，所以腥气不至于熏人），红队的女选手们就觉得自己的脸都绿了！ 见到红队选手们显然不算愉快的反应，戈登的心情却变得愉快了，他最后说道，“那么，接下来就好好干活吧，安迪会监督你们的。最后一次，决不许敷衍！” “是的，主厨。”红队选手们没精打采地应道，和蓝队出门时的兴高采烈截然不同。 “你们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完成接下来的工作？”戈登扬了扬眉。 “不，主厨！”选手们心中一凛，立刻打起精神，大声回答了主厨的问题。 “好好完成这次的惩罚。”戈登再次强调。 “是的，主厨！”这一次，红队选手不敢有丝毫松懈。 戈登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哦，天哪……” 目送主厨的身影消失在地狱厨房的玻璃大门后，红队选手们这才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除了少数人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多数人都直接坐在了自己边上的椅子里，有的烦躁些的已经是摊下去的姿态了。想到待会儿的繁重工作，她们就半天都不想动弹。 “干活了，干活了！”安迪走了过来，她才不会放任选手们的偷懒，对选手们督促道，“你们要把这些鱼全部处理好，这是个非常大的工程，也对你们的细心程度有很高的要求。” “是的，副厨。”被副厨这么一催，红队的选手们又拖着懒洋洋的步子，慢慢向她们才工作过的厨房挪去。 看着选手们一副完全没精神的目光，安迪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快开始干活吧！”她催促道，“看到这边的这条已经剖开的鱼了吗？它就是范例，你们要照着它做，把每一条鱼肉都切成这样标准的大小。有人不会处理的话，你们就内部解决，重新分配一下工作。对了，你们中肯定有人处理过这种鱼是吗？”安迪确认道。 “是的，副厨。”迪妮莎主动说道，艾琳等几人也跟着点头。 “好的，那就没问题了。”安迪很满意迪妮莎的态度，至少，红队里还是有人能振作起来，没有一味地消极下去。只要迪妮莎能调动好红队的工作氛围，安迪还是很看好她的，“那，开始工作吧，各位。中午的时候，你们会有一个和以前一样的休息时间。希望到那时，我能看到一些处理好的成品了。” “是的，副厨。”选手们大声答道。 安迪站在边上，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红队选手们也开始了她们的工作。 “有人不会处理这些鱼吗？”迪妮莎首先问道——当一个人想确立自己在团队中的领导地位时，必须要建立起自己的团队掌控力。从挑战赛时，主动出声询问是否有人要旁观，到现在，主动询问队友的情况，迪妮莎就是在慢慢地掌握她的团队。 当伊莉还在红队时，迪妮莎这么做可能会被认为是对伊莉领导地位的挑衅——领导者都没开口，二把手怎么能先发话？除非这是老大授意的。 为了避免这种无谓的猜疑，不让两人心生间隙（当然，伊莉其实并不会这么小气），在伊莉站出来领导红队后，迪妮莎一直表现得很低调，所以她在红队的地位一直没有真正树立起来，而只是得到了像艾琳她们的默默认可而已。 于是，在伊莉最初离开去桌边服务的上一轮晚餐服务中，她没有提前树立的权威，也没能掌控好红队，让红队的表现完全失控了，主厨也不得不让伊莉回来收尾。 对迪妮莎而言，这绝对是一个打击了。 这一次，伊莉不在，迪妮莎不会再顾忌什么了。 “抱歉，我不会处理这些鱼。”朱莉是第一个出声的。 她只是个普通的单亲妈妈兼家庭主妇，平时烹制的食材都是从超市里买的现成的鸡肉、牛肉、鱼肉等等。她当然会尽可能挑选新鲜的肉品，但是，这和从头处理起还是不一样的。朱莉连鸡都没杀过，连感恩节的火鸡也是买的超市处理好的，更别说这些新鲜的大鱼了。 “好。”迪妮莎没有因此对朱莉有什么不满，本来大家就各有擅长，也各有短板，朱莉的这种只能说是生活所限，连缺点都说不上。 “哼。”倒是蕾妮她们，听到朱莉这么承认，反而以为朱莉是想偷懒，于是冷哼了一声，这让朱莉的脸微微发红，有点尴尬了，即使她确实不想偷懒。 “其他人都会处理这些鱼，是吗？”见再没有人出声，迪妮莎又确认了一遍。事先问好，总比到时候做砸来得好。这些大鱼都是不菲的食材，如果做砸了，一定会引来主厨的雷霆之怒！包括迪妮莎在内，没有人想要面对那种想想就觉得可怕的场景！ “那么。”见其他人都默认了会处理这些鱼，迪妮莎再次开口道，“朱莉来负责清洗整理处理好的鱼肉，我和其他人就专心处理这些鱼了。” “好的。”朱莉顺从地点点头，对迪妮莎的安排没有一点不满。 “再说一次，如果处理这些鱼时，有不确定怎么做的，请及时说出来，和队友商量。”迪妮莎向朱莉简单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向她的队友说道，“在这件事上，不要感到有任何为难。我们是一个团队，本就应该互相帮助。” 迪妮莎担心有人在遇到问题时，只会逞强，或者硬着头皮蛮干，就是不愿向其他人求助，干脆提前给那些人铺好了台阶，以免到时候把这些鱼做坏了，那就无法挽回了。 “好。”迪妮莎的话说的非常周到，不是那种颐气指使的命令语气，哪怕是和迪妮莎不同立场的惠特尼她们，也对迪妮莎的话没意见。 分工就此定下。 迪妮莎在红队的地位也在无形中树立了起来。 ＊＊＊ 处理食材这种事，其实是熟能生巧的。 那些在厨艺上有所成就的大师，往往只要顺手的几刀，就能唰唰唰地将需要的食材快速处理好，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美观，将厨艺真正变成了厨房中的艺术。 而地狱厨房的这些选手，在厨艺上的境界比较有限，相比一般人而言，他们的动作称得上娴熟，但实际上，他们仍要小心翼翼地完成每一步。 用最大的刀剖开鱼身，用次大的刀打开最大的鱼骨，之后再换上稍小的剔刀，将一片片粉红鲜嫩的鱼肉从骨架上剔下来，小心剔去细骨，再放到了边上空置的不锈钢大盘里。否则，如果有鱼骨残留，让客人不慎吃到，再不幸一点，客人发生什么意外，地狱厨房就只能赔偿大笔金钱，再关门大吉了。 相比搬运货物的重活，这种工作对选手们的体力要求要低得多，但在精力集中上，却也更严苛了。可以说，几乎每处理好一条鱼，选手们的背上也紧张地微湿了，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层薄薄的细汗。看似轻松简单的工作，其实非常令人疲惫。 “如果我们赢下这次挑战赛就好了。”不知是谁轻轻嘟囔了一句。 “我们本来能赢的。”艾琳用衣袖蹭了蹭自己额头的湿汗，随口接了一句——她并不是在抱怨什么，就真的只是无奈地提了一句而已。能赢的话，谁不想呢？谁愿意留在厨房里辛苦干活，而不是出去享受呢？这是在正常不过的遗憾之语。 但在一些人的耳朵里，这句话就像意有所指一般，刺耳极了！ “你[哔]是什么意思？”蕾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不爽地对艾琳说道——她在这次挑战赛里一分没得已经够不痛快了，偏偏艾琳还这么说，这让蕾妮就像被戳中了痛脚一样，恨不得立刻和艾琳争论一番，好让自己出口恶气！ “什么？”艾琳正在把上半面切出来的鱼肉放到一边，不解地看向艾琳。 “你这种两面三刀的样子[哔]恶心透了！”蕾妮嫌恶地撇撇嘴，“如果你[哔]讨厌什么，你就说清楚！不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一边说着这些[哔]假装大方的话！” “两面三刀？假装大方？”艾琳几乎懵住了，她完全不知道蕾妮从哪里得到了这个结论，但这让她很难过，也很愤怒，“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明明是你在说！” “[哔]！这不是你[哔]先说的吗？”蕾妮指的是艾琳的那句‘我们本来能赢的’，对蕾妮来说，这无异于对她的直接指责了（哪怕艾琳根本没这么想），“说真的，我觉得你[哔]非常非常差劲！从一开始就是！” 蕾妮特别看不惯艾琳那种随便的态度（在蕾妮看来），当其他人都把这场比赛作为人生里唯一的改变机会的时候，艾琳就像一个来体验游玩的富家女孩，只想付出随随便便的努力，再得到一个随随便便的结果！她根本没有获胜的决心，甚至还在和男选手暧昧**！ 这对其他拼命表现、不惜表现出碧池一面的选手来说简直是一种羞辱！艾琳不配站在这里，能够站在这里的应该是其他更需要这个机会的人！ 蕾妮是不懂节目里要考虑的公平和平衡，以及人种和职业的多样性的。地狱厨房有完全的业余厨师选手，也有在行业内耕耘数十年的专业厨师；有出身贫苦的底层人民，也有家产丰厚的中产阶级。这都是为了节目的多样性考虑，而蕾妮的眼界是不足以让她理解这些的。 “我差劲？”艾琳惊呆了，但在这点上，她绝不认同！“差劲的从来不是我，是你，蕾妮！你可以问问所有人，是我拖累了我们团队，还是你造就了我们现在的处境！”艾琳咬着嘴唇，鼓起勇气向蕾妮反击道。 “看！我就知道！你[哔]就是这么想的！”蕾妮却仿佛得到了什么证据一样，又是得意，又是讽刺地对艾琳说道，“刚才还在假装，现在不假装了吗？承认了吧，你就是个两面三刀的恶心[哔]！” ——蕾妮简直在无理取闹！ ——她根本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说真的，从比赛开始到现在，我被她恶心坏了！ 观众们却有自己的判断，他们显然不站在蕾妮的这边。 ——很同情艾琳，竟然遇到了这么一场无妄之灾。 ——艾琳根本应付不来蕾妮这种人，两人的段位相差太大了！ ——蕾妮根本就是没脸没皮！任何还想保留一点体面的人都不会像她那样！ 观众们纷纷同情了艾琳一把。 “你太恶心了！太恶心了！”艾琳根本说不过蕾妮，她不停地摇着头，否定着蕾妮的话，但又说不出同样尖刻的话来，只能坚持一点，“想想看你一直以来的表现！蕾妮，每一次，每一次都有你在拖累我们的挑战赛！如果说以前，有莉亚在，她能补救你的失误，但现在，没有了！莉亚去了蓝队，而你仍在红队！是你，在一次次拖累红队！” “[哔]！拖累？我从没那么做！”蕾妮愤怒地说道，“我[哔]比谁都希望红队能获胜！” “但你不是那么做的！”艾琳抿着嘴唇，坚持道，“你应该反思，一直以来，你到底为红队做过什么？如果你想不出来，那么，我来告诉你！你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为红队做！”艾琳犀利地指出了这个已经是很多人共同观点的事实。 “你！”第一次看到这么强硬的艾琳，蕾妮都有点被震慑住了——蕾妮这样性格的人，其实很多时候都有些欺软怕硬。一旦其他人硬气起来，这类人就反而退缩了。 “你应该好好反思！你一直站到淘汰席上不是没理由的！”话说到了这一步，艾琳心里的勇气也完全释放了出来——她第一次发现，和这种可怕的人吵架，其实并没她想象中可怕。至少，无论如何，她们都不能动手。她根本不用怕蕾妮！ “我[哔]一直站在淘汰席上还不是因为你们动手脚？！”对于这点，蕾妮是坚决不承认的，“你，莉亚，你们这些小[哔]就会玩弄这些恶心人的手段！我从来不是最差的那个！” “你就是！”艾琳坚定道，“至少，主厨从来没对莉亚的提名有过异议！” 这就证明了一切！证明了莉亚的提名不是毫无道理的，不是全然不公的！ ——艾琳说得好！ ——酷！ 观众们默默为艾琳喝了把彩！ ——只有我觉得，艾琳现在的气势有点眼熟？ 有观众摸着下巴沉思道。 ——……莉亚？ 有观众试探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就是这个！ ——艾琳现在看上去太像莉亚了！ ——莉亚就是用这种气势把蕾妮压制住的！ 观众们顿时沸腾了起来！ ——如果是莉亚在这里，一定分分钟把蕾妮堵得说不出话来！ ——艾琳现在做得也不差啊。 ——不过，艾琳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她有些过于文雅了，不太适合地狱厨房。 观众们开始回顾选手们的进步历程。 ——每个选手其实都在进步，无论是看得到的，还是看不到的。 ——没错。艾琳从莉亚身上学到了这种坚持，她也在成长！ ——不过，有莉亚在的地方，我的注意力就会情不自禁地全部落在她身上！哪怕她就是在普通的煎个扇贝。至于其他人？对不起，我是真的没看到…… ——其实…我也是…… ——我也是…… 观众们羞愧地承认了自己偏心的事实。 而在观众的话题渐渐歪掉的时候，现场，两人的争端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你这个[哔]！[哔]的[哔]！” 蕾妮气红了眼，她的眼睛在料理台上扫过一圈，最后落在调料罐上。 她一把拿过了装着盐的调料罐，三两下快速旋开撒粉罐的顶部，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将盛满了盐的调料罐直接向艾琳泼了过去！ ——哦！天哪！ ——蕾妮在做什么！ ——这才过分了！！！ 观众们惊呆了！ ——有选手这么做过吗？ ——这[哔]合理吗？ ——快把那个[哔]赶出去！ 观众们一时群情激奋，恨不得亲自上阵把艾琳叉出去！ ——这种行为很难界定啊。 ——不是直接动手，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节目组不会明着反对的。 老观众们叹着气解释道。 “你！咳咳…你[哔]干嘛！”艾琳反射性地伸手挡在自己面前，但一些盐仍掉进了她的头发里、嘴巴里和衣领中——要不是她及时闭眼，说不定还会溅到她的眼睛里！感受到头发里和脖子里那窸窸窣窣的细碎颗粒，艾琳就又气又恼，“你这个[哔]！” “怎么？不爽了？想打我？”蕾妮冷笑着抬起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蛋，“来啊！来打我啊！你这个没胆子的[哔]！就凭你还想和我斗？你是我见过最没种的[哔]！” “你！”这一瞬间，艾琳是真的想要给自己对面这个愚蠢的队友狠狠来一巴掌！但她也知道，一旦她真的动手，到时候就是她的错了！而蕾妮的这种行为，其实是有点擦边的意思了——也许会引来主厨的震怒，但又不至于被赶出去。想到自己就是被这个[哔]撒了满头满脸满身的盐，艾琳就气不打一处来！ ——太[哔]了！蕾妮太[哔]了！ ——我[哔]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哔]的人？！ ——她是怎么想的？她的脑回路是人类吗？这种事情、这种手段，也太…… ——太无耻了！ 终于有观众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够了！”这时，迪妮莎也出面了。 她按住了艾琳的肩膀，不想让艾琳被激怒，真的对蕾妮动手，那样绝对讨不了好——那时候，艾琳就是施加暴力的那个，蕾妮就是正当反击的那个。即使事出有因，艾琳仍是承担责任的那一方，这就是规则的无奈。 但迪妮莎也不会任由艾琳被蕾妮陷害——她先前的沉默，是因为艾琳和蕾妮都是成年人，这是她们自己的争吵，其他人不必介入帮腔，那太像小女孩的意气之争了，说出去都嫌丢人。可到现在这个即将动手的地步，迪妮莎已经不能坐视不管了。 迪妮莎沉声对蕾妮道，“别太过分了，蕾妮。” “过分的是谁？”蕾妮抬着下巴问道，“过分的明明是你们这些[哔]！看看你们现在，又抱团了不是吗？怎么，看完不爽，那来打我啊！来啊！” “我不会打你。”迪妮莎根本没理会蕾妮的挑衅，目光极其冷淡地看向蕾妮，“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挑战的不止是我的容忍底线。”也是主厨的和节目组的容忍底线。 ——我受够蕾妮了！ ——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她！ ——宁可看其他人明争暗斗，也不想看蕾妮留在比赛里！ ——她简直影响我的食欲，让我食不下咽！！！ 观众们对蕾妮的观感几乎跌穿地心。 而迪妮莎也厌恶地看向蕾妮——对方的行为简直像个无赖泼皮，而不是什么正经的厨师！如果迪妮莎是任何一家餐厅的经营者，她都绝不会雇佣蕾妮这样的人！她有预感，蕾妮绝不会走到最后！连六强都没她的份！等节目组榨干了她的所有价值，观众对她彻底厌烦之后，就是她滚蛋的时候！ 至于现在，她们能做的，确实只有忍耐，憋屈的忍耐。忍耐到蕾妮作死，把自己作到死，那才是一切的终结。对上这种连道理都说不通却又固执己见的蠢货，她们根本无法沟通！迪妮莎不会让蕾妮毁了自己的比赛，但她会冷眼旁观蕾妮毁掉她自己的比赛！ “艾琳，去洗洗头，洗个澡，换身衣服过来吧。”迪妮莎拍拍艾琳的肩膀，轻声道。 “好。”艾琳的眼圈都有些微微的发红——被蕾妮当面洒了盐，这绝对是种羞辱！如果不是不想当着蕾妮的面示弱，艾琳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即使她努力克制，她的声音也有些轻轻的发颤，那是又愤怒、又难过的声音。 “我陪你回去。”布兰登连忙对艾琳说道——先前，艾琳和蕾妮的吵架是女性间的吵架，他也不好介入，只能在旁边心急地看着艾琳吃暗亏。 “不用。”艾琳吸了吸鼻子，对布兰登摇了摇头，“你继续工作吧。” “我保证，这不是偷懒。”布兰登转头对迪妮莎说道，“之后，我会用午餐时间补回我的工作进度，绝不会拖累我们团队的。”而现在，艾琳需要他。 “我明白，去吧。”迪妮莎理解地点点头。 得到了迪妮莎的允许，艾琳也不再坚持，这才和布兰登一起走回去。 一路上，布兰登妙语连珠地哄劝着艾琳，艾琳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目送两人相携离开，迪妮莎轻轻弯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来请完假准备睡觉啦，但睡前翻大家留言的时候，看到大家这么关心我，让我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这样体贴的话，反而没办法就这么躺下去了~所以又屁颠屁颠爬起来开电脑更新啦~~ 不过字数有点少，见谅么么哒~~~(づ￣ 3￣)づ 然后谢谢留言给我的小天使，还有投雷给我的小亲亲，还有用营养液拼命灌溉我的宝贝们~看到后台列表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被大家的营养液刷屏了哈哈哈_(:3ゝ∠)_谢谢大家清空库存灌溉我，爱你们么么哒~ 还有许多只订阅不冒泡的小天使，也挨个摸摸头~ === 然后例行谢谢苹果薄荷、夕夜未凉、我也不知道我叫啥（？！）、靈凌貓、雨露、拖延症重度患者、joy、風鈴、溯洄、花千雅、茵茵酱紫~、温润而泽的地雷~~ 谢谢欧洲审神者、为医消得人憔悴x2、陈小晨x2的手榴弹~~ 还有谢谢喵酱的火箭炮~~ 最后，下方营养液列表高能预警—— 谢谢毛毛x10、bunnyx30、妮子x2、小白x20、idax18、牛奶x1、神奇满!x92、^_^x60、欢怜x80、猪猪x5、卖栗子的栗子x100、山茶x20、薄荷x2、瑶光x600（怎么会这么多！这不科学！！！！！！！）、影子x110、idax1、一叶知秋x20、qiyueguox5、千岁化琥珀x20、飞鱼200889x40、崔松源112x40、唐脆脆~a50790x140、阿果果x50、橙子萌萌大x17、若x50、9x20、卷卷采耳x20、茵茵酱紫~x10、刹那芳华x40、小秋x10、绿荫x20、小塞x40、镜子の反光面x47、咖喱鱼蛋x20、浮生x40、蓝天红瓦x20、一夜弦歌x1、牙疼的小叶子x40、橘叶x20、甜面酱x5、梦梦x10、joyx20、侯奢x8、我路过你继续x20、懒得管x20、殇虹墨x80、乌鸦x50、阿晨x20、这不是我的受x50、浮森x40、月宫瑶x75、碧海苍天x15、zzzzx100、大猫子x30、红烧肉我的爱x20、風鈴x1、最爱妮妮的奇奇x1、如昼宜人x39、浅浅曦x4、兔子末七x510（这是所有库存吗！！！）、暮成雪x80、墨印x10、亚亚x10、雪辉tttx20、空集zx5、小小的心x10、我与狸奴不出门x20、x20、熵妖花x10、金鱼吐泡泡x1、绯衣银鱼是大官x10、困困x60、金色的腿部挂件x10、土豆x100、点点点透x15、心灵中的星光x20、肆夏如风x30、飒飒x1、罒庅°x240、无尽的泪x10、晋江高圆圆x10、白巴罗x1、absolutx1、千百度x40、liuk23x20、细雪纱x70、玉堂展昭x3、anidlex100、依x270、萌萌哒的猪猪x240、120012009095x50、麻辣烫是我的爱x20、侯奢x2、匿名君x50、x30、凡尘孤魂x10、杜蠹x10、繁华花x5、阿薰x20、萤萤星语x30、不想胖的喵喵x60、cicix20、cx260、貂蝉小姐姐是我老婆x120、执素x60、玖柒x5x3x1、彡彡x10、水墨x209、燈火x5、qnbjx5、小舟x20、糖心苹果x10、阿稚zx30、穆慕睦零x5、sunnyx10、vmoonx10、拥有幸福的红茶x1、刁蛮小妹x3、爱唯先生x30、欧洲审神者x60、白蛋花x50、橙子萌萌大x3、yo悠悠yox40、一叶见花x230、麦麦x60的营养液~~ 我把大家每个人的名字都看了下，希望自己能记住全部的大家~ 虽然，由于智力缘故，这大概是不可能的吧…但还是要谢谢大家给我投这么多营养液支持我呜呜呜…我以后也会努力码字的！！！！！！！！不过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吧，实在撑不住了，晚安~(づ￣ 3￣)づ 第160章 地狱厨房（三十八） 碧海青天, 细腻的沙滩, 明媚的阳光, 这就是所有人想象中的夏日度假。 “圣塔莫妮卡，我们来了！”西恩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去,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混合着淡淡咸味与海上清新气息的海风, 不由怪叫一声, 飞快地向海滨边跑去，踢掉他的鞋子, 向节目组早已布置好的白色沙滩椅上坐下, 向后重重一躺, 发出一声痛快的大喊, “我爱阳光！我爱海滩！我爱圣塔莫妮卡！” “你真是……”贾斯汀看着西恩散落在椅子边的两只鞋子，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就应该尽情享受不是吗？”乔什拍了拍贾斯汀的肩膀，笑着为西恩说了句话。 “好吧，我也不是真想说什么。”贾斯汀耸了耸肩，和乔什一起向西恩走去。 “我们也走吧。”走在最后的三人里, 雷诺也对伊莉和亚当说道。 “好。”伊莉笑着点了点头，和边上兴奋不已却又竭力表现出镇定模样的亚当一起, 与雷诺并肩向沙滩边走去。 圣塔莫妮卡, 这个洛杉矶最负盛名的海滩边，地狱厨房的六位选手戴着墨镜，躺在各自的沙滩椅上，尽情地享受着夏日的阳光。 一张张椅子的中间，还摆着同色的小桌。小桌正好在白布遮阳伞下方, 宽阔的伞面挡开了一些来自太阳的热意，让桌子上摆放的那一杯杯插着吸管的冰饮不至于很快升温。一个个透明的冰块在这些玻璃杯中上下浮沉，不时地冒出一两个气泡，让人看着就心生清凉之意。 戴着墨镜的选手们不时地翻个身，抬个手，让日光更加均匀地洒落在自己的身上。偶尔觉得太热的时候，还可以从桌边直接拿杯饮料，就着吸管，在冰块的轻轻碰撞声中，大力地吸上一口沁凉的饮料，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 “这才是我们该有的待遇。”亚当憋了很久，最后还是难掩兴奋地说道。 “没错。”躺在沙发上的选手们纷纷懒洋洋地应声。 这时候，没有人会考虑，在这场胜利中，谁是贡献更多的那个，谁是拖后腿的那个。 无论如何，他们是胜利的一方，结果决定了一切！ “敬蓝队！”伊莉微微坐起身，拿起她的杯子，第一个说道——这次，她是正式以蓝队队员的身份和这些人一起庆祝，她完全有说出祝酒词的立场，即使他们手中端的并不是酒。 “敬蓝队！”其他人当然也不会在这时候扫兴，大家全部端着自己的饮料，坐起来和身边人或站起来和其他人碰了个杯，这才各自回到自己的躺椅上再次躺下，悠闲地听着海浪哗哗地拍击着沙滩的声音，或者欣赏不远处走来走去的泳装美女。 至于他们身边同样漂亮的队友？ 那当然只是队友而已，而不是可以作为美景欣赏的对象。 这不是因为男士们不吃窝边草的高尚节操，而是因为他们能够意识得到，谁是可以暧昧**的对象，谁是可以共度一夜**的玩伴，而谁是根本彼此不来电的人。男士们的大脑还是很清醒的，他们一点也不蠢，也不会被荷尔蒙完全支配行动。不过，偶尔的心猿意马还是难免的，但那对象一般是更有性诱惑力的异性，比如那些大跳康康舞的性感女郎。 “看那个刚从海里走出来的姑娘，她看上去真是性感极了！”西恩注意到了一个刚从海水中走出来的身材好到不可思议的女孩，连忙和他边上的好友交换点评了一下。男性欣赏美女，就和女性欣赏帅哥一样，都是最正常不过的天性，即使有恋人也很难避免的。当然，所谓恋人，就是在欣赏完美女帅哥之后，依然觉得身边人更好，这就是爱情了。 “还好。”贾斯汀晒着暖烘烘的太阳，闻言也看了一眼，随口答了一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你喜欢就行。”比起这种看起来就很简单的性感美女，贾斯汀更欣赏莉亚这种有独立强大的女性。当然，前者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应该是更受欢迎的类型，这只是贾斯汀的审美偏好而已。 这时，也许是留意到这边的各种摄像装备，以及西恩目不转睛的眼神，从水中走上来的湿身泳装美女向西恩抛了个挑逗的眼神。西恩顿时脸一红，但还是别开了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会被摄像头记录下来，他不想回去让自己的未婚妻看到播出后因此不快。泳装美女见西恩不解风情，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才扭着腰肢背对着他们离开。 “哦哦！”边上，听到西恩的话后，也跟着向美女看去的亚当就看到了美女负气离开的样子。看着对方湿身后漂亮的身体曲线，还有那随着走动而轻摆的腰肢和丰满的臀部，亚当的眼睛都发直了！没办法，美**队的待遇虽然很好，在军需上也很大方，但大多数参军者是男性，这仍是不争的事实。亚当对美女没抵抗力也就不奇怪了。 “我喜欢更健康一点的类型。”边上，雷诺也开口点评道，“她看起来有点太瘦了，当然，身材还是很好的。说真的，我其实不太理解现在的年轻女孩那种想要疯狂减肥的念头。” 年近五十的雷诺已经和年轻的选手不是一辈人了，当然不理解年轻人的想法。 “我觉得她这样就很好。”美女转身离开后，西恩又坦然地欣赏了一会儿对方的背影，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从海滩边离开，西恩这才转移了视线，一边看向另一个水中美女，一边向身边的新队友问道，“对了，莉亚，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是说男性。嗯，你是直的，对吧？” 西恩对队友的性向表示了尊重。 “我喜欢开朗大方的人，成熟与否无关紧要，不那么聪明也没关系，但为人要坚定踏实，不能太过浮夸，能尊重别人。”伊莉也不介意在这种放松的时候和队友谈谈这些本就愉快的事情，“最好是深发色和瞳色，比我高一点，不要太强壮，但也别太瘦弱，喜欢运动，其实，就是平均水准就可以了……”伊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自己的理想型。 “等等。”西恩听得有些发晕，“这听起来也太详细了。女孩们都会考虑得那么细致吗？我总觉得，与其说你在说你喜欢的类型，不如说是在说特定的一个人。你真的没有男朋友？” 西恩有些不相信莉亚以前说过的单身的话了——莉亚脸上明显是在不自觉想念一个人时才会有的表情！他就说，莉亚这种受欢迎的类型，没有男朋友太不正常了！ 当然，正好结束一段感情，或者是空窗期，这类理由还是可能的。 只是，莉亚看上去实在不像失恋的模样，倒更像和一个人有了稳定关系后，才有的那种安定、从容，也就是彼此信赖的表情。 “啊……”伊莉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在不知不觉勾勒某个人的模样，这让她在失笑之余，也不由感到一种落寞——永远无法被身边这些同伴理解的寂寞。 于是，她耸了耸肩，没有正面回答西恩的问题。 这一次，谢城的比赛时间会比较长，不可能会来到这里，而她无法接受其他人作为恋人，哪怕是名义上也不行。既然这样，这种默认了有恋人却不愿说的态度是最好的。 她确实是单身，在这个谢城不会来到的世界，她会永远单身。 “对了，我离开一下。”在这样时而沉默，时而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松聊天氛围中，伊莉起身说道。这次的度假是主厨奖励的集体活动，单独行动时确实应该跟队友说一声。 “好。”其他人也没有深究，男女有别，而且还有个人**问题，只要不耽误集体行程，每个人都有各自活动的自由。当然，在经历了倍感压力的挑战赛之后，比起痛快地玩耍一番，他们还是更想静静地做个舒服的日光浴，简单地聊聊天，好好地休息一下。 伊莉很快离开，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在她背后，目送新队友离开团队的男选手们渐渐收声，互相对了个眼神。 “莉亚很强，不是吗？”过了一会儿，看似不起眼、实则最有成算的乔什最先开口道。他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其他队友——他们都是蓝队的“老人”，话语中带着某种暗示。 “是的。”贾斯汀和西恩对视了一眼，和其他人一样干巴巴地说道。 “主厨的意思是，让莉亚来领导我们。这就是说，让我们好好配合莉亚，听从她的调度，来完成晚餐服务吧。”乔什又说出了在他心里萦绕已久的话。 从听到主厨的那段话起，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失望——对自己的失望。主厨对蓝队应该是不满意的，认为他们中没有人能够领导这个团队，所以才特意把莉亚调过来，从而避免蓝队在晚餐服务中一面倒的败势。主厨看不上他们，主厨只欣赏莉亚。这个结论让乔什很痛苦。 “是的。”其他人互看了一眼，再次点头。 ——等等，他们是什么意思？ ——蓝队要做什么？！！！ ——为什么我有不好的预感！ 本来悠闲观看挑战赛结果的观众们纷纷提起了心脏。 ——不会是？ ——天哪！他们不会是想…… 这种苗头，对于追过了地狱厨房每一期比赛的老观众来说非常眼熟。 而此时的沙滩上，听出了乔什言下之意的男选手们，也有自己的话要说。 “我觉得这很过分。”耐不住性子的亚当第一个发声，“主厨是觉得我们不能领导好蓝队，所以才让她过来吗？这太不合理了，她就应该待在红队，而不是见鬼的到蓝队来。” “也许她在红队更好。”雷诺也看了眼伊莉离开的方向，轻声说道。比起让对方到蓝队来大放光彩，他宁可继续和对方做对手。至少，这样主厨也会看到他的表现，而不是被完全地被对方夺走注意力。他不想成为映衬对方强大的绿叶。 “但是……”贾斯汀见状皱了皱眉，“我觉得莉亚的到来对蓝队没什么坏处。”他原来想说的其实是“有好处”，但那听起来似乎和其他人的意思相悖了，所以在略一思索后，贾斯汀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我们在晚餐服务中已经输太久了，我们需要胜利，而莉亚能带给我们胜利，不是吗？” 贾斯汀不反对伊莉来到蓝队，他甚至不反对伊莉来领导蓝队，只要她有这个能力的话。于公于私，贾斯汀对主厨这次的调整是很乐意的。用一个不那么强的布兰登，换一个强到爆的莉亚？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划算的交易！莉亚的到来也一定能提升蓝队的综合实力！ 他的队友们有些鼠目寸光了。担心被莉亚的强大掩盖掉自己的表现，所以宁可继续输掉比赛，也要拒绝莉亚，这听起来太可笑了，不是吗？ 主厨肯定对获胜的队伍印象更好，而对输掉的队伍，即使是其中表现最好的选手，感官大概也不过寥寥吧。在个人印象之前，给其他人更深刻的，往往是集体印象啊。贾斯汀不善言辞，但他的心里非常清明。 ——天！他们竟然真的是想…… ——我简直不敢相信！ ——这太荒谬了！ 观众们手里的薯片炸鸡掉了一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蓝队的内部商讨。 ——莉亚那么强，还被主厨派到了蓝队，他们不好好珍惜，竟然打算排挤莉亚？ ——这是找死吗？对戈登来说，这打的不是莉亚的脸，打的是他的脸吧！ ——之前都没看出来，蓝队竟然也这么蠢！简直是自寻短见！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很有谋略！ 观众们已经集体惊呆。 “我们不需要莉亚，也能获得胜利！”但亚当粗暴地反对了贾斯汀的话。 “可是，事实是，过去的晚餐服务中，我们一次都没有赢过，一次都没有。”西恩当然是站在他的好朋友一边的，他力挺贾斯汀，对亚当说道，“我觉得，莉亚的到来能补充我们团队的短板，她绝对是一个强大的队友。” 在最近两次挑战赛中，莉亚都在为蓝队而战，而蓝队也因此获得了胜利，莉亚绝对功不可没。这次挑战赛中，因为蕾妮的可怕失误，莉亚为队伍奠定的分数优势没有显现出来，贾斯汀轻而易举就完成了反超——当然，其他人的努力也很重要。 但在上一次挑战赛中，红队超常发挥，蓝队几乎站到了悬崖边上！最后，是莉亚一个人挽回了所有劣势，扭转了败局！莉亚在那一次挑战赛中发挥的作用是决定性的！ 而在晚餐服务中，有莉亚的红队和失去莉亚的红队对他们的威胁性也是截然不同的。叫西恩来说，哪怕莉亚没能为蓝队做什么，只要她离开红队，就是对红队的一个巨大的打击！没有莉亚的红队根本不足为惧！ 西恩和蓝队的其他人还不知道，此时迪妮莎已经在掌控红队了。即使没有莉亚，红队也有迪妮莎。红队已经卷土重来了，并且依旧是他们的最大威胁。而他们现在仍在这里，犹豫是否要接纳一个强大的队友，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和最愚蠢的迟疑！ ——清醒的人总是有的。 贾斯汀和西恩的明理让观众们很欣慰。 ——但蠢货更多。 犀利的观众也不少。 ——我好奇的是，亚当到底哪来的信心可以赢过红队？ ——蓝队之前不是在晚餐服务里被红队打得落花流水吗？ ——没错，一次都没赢过！五次里，一次都没赢！！！ 观众们完全不理解亚当的脑回路。 ——其实…纠正一下，蓝队是被有莉亚的红队打得落花流水。 ——是的，一次都没赢过有莉亚的红队，全灭！全灭！！！ ——所以，亚当到底哪来的信心？ 观众们已然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没有莉亚的红队让他很有安全感？ ——其实，就算有莉亚的红队，他也有信心可以获胜吧。我是说，获胜的信心，不是获胜的结果。亚当在信心上，还是不缺的。 ——某种程度上，亚当的心理素质强到可怕。 观众们不禁吐槽了起来。 ——只有我想说，一想到我们国家是被这种人保护，就觉得很惶恐吗！ ——这就是…我们的…海军陆战队？ ——心里顿时充满了绝望。 ——美国已经没救了吧…… 总有观众会发散开来。 ——每年那么多的军费，招到的都是这种货色？！ ——这应该是例外吧，想想，还是有好的…… ——比如？ ——比如…海莉？ ——啊！海莉女神！又对军队产生了希望和信心！ ——海莉是空军的，谢谢。 ——那海军陆战队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吗？ ——并没有，连州长们、议员们都大多出身空军。 ——……同是精锐部队，两个相差也太多了吧！！！ 美国人民再次对他们的军队产生了深深的绝望。 可以想见，不久之后，也许又有一场反对五角大楼的□□了…… 不过五角大楼应该会表示没关系，他们已经习惯示威□□了…… 电视前，观众们从一档真人秀节目发散到忧国忧民，比赛里，蓝队却还在争执之中。 “按你的意思是，难道我们就让一个女的来领导我们？”亚当反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贾斯汀也反问道。 “但莉亚还没证明过她自己。”雷诺也接了句话，“我是说，她还没在蓝队证明过自己。她能在红队做的好，不代表她能在蓝队做得好，不是吗？难道，我们就这么把队伍的领导权交出去吗？交给一个才到蓝队的人？”雷诺的质疑听起来有理有据。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拒绝莉亚？在莉亚已经来到蓝队的情况下，拒绝她的加入？”西恩惊讶地看着雷诺，这个在不久前才和莉亚相谈甚欢的队友。说白了，这不就是排挤么？莉亚是在主厨的授意下来到蓝队的，他们这么做，主厨真的不会暴怒？不过，如果像雷诺说的，是莉亚自己不能融入蓝队，恐怕主厨也无法说什么。但，他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还记得，雷诺之前特意感谢过莉亚的指点，但现在，却又这么反对莉亚。即使比赛中的每个人都是完全的利己主义——毕竟，他们的最终目标都是冠军，而冠军又只有一个，为自己考虑是没办法的事情——但让西恩惊诧的是，竟然连曾经感激过莉亚的人都这么说，无论是雷诺，还是最先开口引出讨论的乔什，这实在是…… “我不是说拒绝，而是考察，考察……”被西恩异样的眼光一看，雷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有些狼狈地补充说道，“我关心我们的队伍，不能就这么把它交给莉亚，哪怕我很感激莉亚的付出，也认可莉亚的实力，但这总得有一个过程……” 至于，内心深处，雷诺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忌惮莉亚，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雷诺其实也明白，要赢得地狱厨房，团队前期应该淘汰拖后腿的弱者，让团队稳固，之后，就是将有威胁性的人提前清理出去。而无疑，在这期的地狱厨房里，对所有人最有威胁性的人，无疑就是…… ——本来莉亚来到蓝队后，我是看好蓝队的，但现在…… ——红队有迪妮莎带领，蓝队却在排斥莉亚。 ——蓝队没救了。 观众们冷静地下了结论。 “那，乔什，你的意思呢？”冷眼旁观的贾斯汀已经看穿了亚当和雷诺的想法，而最初提出这个话题的乔什，对莉亚大概也没什么善意。 但这毕竟是他们团队的决定，贾斯汀无法完全反对，他只希望，乔什能清醒一点，别真的不顾一切地把莉亚排挤出去。那样，不但主厨脸上会不好看，他们的队伍肯定也会因此受到影响。拒绝莉亚，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我尊重大家的想法。”乔什双手交叉，抵着自己的下颔，圆滑地说道。 从头到尾，除了开头抛出了个引子，乔什都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聆听着其他人的意见。在听到令他赞同的意见时，不时地点个头，应个声而已。而这，已经是对一些人的鼓舞，也是一种间接的表态了。 “你确定？这样真的好吗？”西恩看得出来，乔什想做的绝不只是在口头上讨论一下，正相反，这只是乔什的一个信号而已，开始的信号。 “什么？”乔什故作惊讶地看向西恩，“为什么这么说？我什么都不打算做。” “……”这话太虚伪了，虚伪到西恩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但，什么都不做，已经是一种做法了——完全排斥的做法。而在往期的地狱厨房中，这招并不是完全没用的。一些在心理上和实力上不够强大的对手，很容易就被这招害死——没有人配合的选手，在地狱厨房里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你们很欢迎莉亚是吗？”乔什看向西恩和贾斯汀，脸上透出了一丝隐约的郑重和警告，“你们愿意就这么被她领导，自己没有一点想要领导团队的想法？” “……”不，他们有的。在地狱厨房里，谁不想领导团队获得胜利？这绝对是获得主厨肯定和支持的最好办法！就连西恩和贾斯汀也不例外。两人对视一眼，不由语塞，他们不可能违心地说，自己完全没有这个念头。更甚至，他们也不确定，莉亚能否融入蓝队，能够领导蓝队获得胜利。但至少，他们不想主动排斥莉亚…… 不远处，穿着一身蓝白色清爽沙滩长裙的伊莉很快向这边走了过来。 “怎么了？”伊莉敏锐留意到队友们脸上不自觉透出的凝重，不由问道。 “……”雷诺避开了她的目光，贾斯汀欲言又止，西恩犹豫地挠了挠脑袋。 “没什么。”乔什轻巧地接过话头，笑着问伊莉，“我们在说，要不要一起去打会儿排球？莉亚，你会打排球吗？这可是沙滩必备运动。” “我会。”伊莉也对乔什回以笑容，“去吗？” “好啊，走吧。”看到导演和摄影师在后面对他们点头，西恩他们纷纷应下——对导演和摄影师们来说，选手们的勾心斗角当然很值得拍摄，但这是节目组奖励给获胜队伍的度假，选手们当然要表现出兴奋的模样来，怎么可以一直在躺椅上休息呢？当然要做出尽情享受度假的模样来，好让观众看到获胜队伍的优渥待遇。 当然，此时，已经为蓝队选手操碎了心的观众显然是无心眼馋享受的。 他们为莉亚担心还来不及。 比赛里，六人组成了一个三对三的临时对抗赛。 “西恩，我们和贾斯汀一组吧。”乔什随口说道。 “……好。”西恩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勉强应下。 “好吧。”贾斯汀也不想就这么拒绝乔什，也只能答应了。 “亚当、雷诺、莉亚，你们三一队怎么样？”飞快地选好他的队友后，乔什对另外三人问道——这其实是一个多余的问题了。六人的团队，三人已经定下，另外三人哪有选择余地。 “好。”雷诺没意见。他不是来玩排球的，他是来比赛的，所以怎么玩都没意见。 “行。”亚当撇撇嘴，但也没说什么。 “我也没问题。”伊莉轻轻扬了扬眉，笑着对乔什说道。 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蓝队绝对发生了什么，所以其他人才这么不自然。 而一直在操控话题走向的乔什，很可能就是一切的主导者。 伊莉心里隐隐有了预感——红队不是什么好队伍，但蓝队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接下来，她有一场硬仗要打。 作者有话要说：　　蕾妮那种是直白的没智商的，高级的聪明的在这里。 全美超模又名全美撕逼大赛，地狱厨房的别名就是撕逼厨房&打脸厨房&粗口厨房2333 ps：这章其实大部分是白天摸鱼码的_(:3ゝ∠)_ 晚上去聚餐到十点半，十个人，喝掉了四红三白，觉得自己现在都是晕的…… 打车到家（没公交车了，打车费好贵qaq），收拾之后，写写改改就到现在了…… 撑不住了，去碎觉了，宝贝们晚安么么哒~~ === 谢谢echo、茵茵酱紫~、柔兰、星月言x4、叶络、饿货、任平生、梓瞳、唐诗逸、嫣嫣、醉觞、雨露、橙子萌萌大、qty的地雷~~(づ￣ 3￣)づ 谢谢欧洲审神者的手榴弹~~(づ￣ 3￣)づ 再谢谢清汤白面、qty的火箭炮~~(づ￣ 3￣)づ 还有谢谢喵酱的大深水x2！！！！！~\(t▽t)/~蹭蹭~~ 最后谢谢甜甜一点也不甜x60、zaq1818918x80、山苍子x60、哈哈x20、枞枞x5、我与基友的日常x120、穆语青風x20、以北x50、阿噗x1、咖啡果冻大神的腿部挂件x20、极夜里有灯x1、by-ex88、欧洲审神者x100、xi_wemx10、流火x15、墨家米团x5、一个两个三四个x150、最爱妮妮的奇奇x21、靈凌貓x20、起名废他爱起名x20、墨印x1、天，黑了。x260、nikax80、小lx20、月綾舞x80、joselynlx20、墨寒烟x1、郝风x200、墨寒烟x10、bex300、meiyao1234x18、微步生纹x20、kazamix60、clevoclx20、ssssx40、不相依%。x10、cielx20、嫣嫣x50、筱筱x4、明鲤x19、梓瞳x19、朱春旭x10、合扇说从头x30、明后染风x50、明鲤x1、浅色的茉x43、飒飒x1、酸酸の糖x20、bobox5、风起苍穹x20、烨尘x20、mozx5、小溪x120、萤萤星语x40、银河里的泡菜鱼x30、一树木犀x40、鹤止步x10、moix10、玖柒x7、绯衣银鱼是大官x10、荆棘x20、殊笛x20、by-ex1、yangx1、腐狸x10、茵茵酱紫~x20、一只橙子喵x10、vmoonx30、小空x100、啊x100、毛毛x10、飞絮x80、执事x1、总是困x10、ssssx1、开心小欧?(*°w°*?)*x10、段家绿绿x3、诗酱x40、倪妮x1的营养液~\(≧▽≦)/~ 第161章 地狱厨房（三十九） “金枪鱼、三文鱼、比目鱼、鳕鱼都准备好了吗？” 第二天下午, 伊莉站在贴在墙上的准备清单前, 回头向蓝队的其他人问道。 “好了。”西恩和贾斯汀合力把盛着各类鱼肉的大铁盘分别从冰箱里拿出去, 放到边上的食材架上，方便晚上工作时随意取用, 一边向伊莉回道。 “那牛肉、羊肉和鸡肉呢？也都拿出来了吗？”伊莉用指甲在清单上的鱼类上划下一道痕迹, 代表鱼肉已经准备好了, 一边向其他人问道——这应该是乔什主要负责的。 “……”没人回答她。 “乔什？”伊莉不确定是不是对方没听到，还是故意…但她还是再问了一句。 “啊, 抱歉。”乔什这才从橱柜下起身, 向伊莉这边走来, 一边说道, “肉类也腌制好了，晚上可以直接拿来用。对了，雷诺，高汤准备得怎么样了？”乔什自然而然地来到伊莉边上，接手了伊莉的工作, 向其他人确认道。 “我已经把鸡骨高汤倒进汤锅里了，小牛骨高汤和鱼骨高汤在煮。”雷诺回答道。 “好。”乔什用指甲把清单上的鸡骨高汤一项划掉, 又向另一边亚当问道, “亚当，晚上要用的蔬菜和香料切好了吗？”相比才来到蓝队的伊莉，乔什对每个人的工作都很清楚，问起来也很有针对性，伊莉不知不觉就站到了边上, 把她原来的位置让给了乔什——这其实也没什么，确认准备工作而已，不是什么重大的工作，但这仍让伊莉感觉到一种危险的信号。 “在切，快好了。”亚当把已经去皮切块的防风根放到搅拌机里，一边在搅拌机的嗡鸣声中按住了搅拌机的上盖，一边转头对乔什回道。 “行，记得按照清单准备好，别遗漏了。”乔什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亚当随便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伊莉站在乔什边上，看着乔什自然地和蓝队的其他人交流，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她只希望，乔什不是故意把她挤开，而只是习惯性地和以前一样接手他自己的工作，所以才没留意她。否则，晚餐服务也这样就麻烦了。 “莉亚，基础酱料都准备好了吗？”在伊莉深入思考下去之前，乔什也向她问道。 “全部准备好了，基础番茄酱、沙拉酱……”伊莉把自己的工作完成情况告诉给了乔什，“我已经在清单上划掉了，你可以再看一下。” “好，那就没问题了。”乔什笑着对伊莉点点头，看上去相当友好。 “嗯。”伊莉也向乔什笑笑，心里的危险预感却挥之不去。 西恩和贾斯汀对视了一眼，互相皱了皱眉。 ＊＊＊ 晚上，经过了一个白天的准备工作之后，两队选手已经蓄势待发了。 “都准备好了吗？”戈登站在两队前方，沉声问道。 “是的，主厨！”选手们抬起头，大声回答。 “很好！”戈登很满意选手们表现出的自信气势，“各自就位吧。” “是。”两队选手们快步去到自己的料理台边。 见这些选手身上已经脱去了最初的毛躁和忙乱，渐渐变得井然有序，明白各自的分工，戈登暗暗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对自己身边的领班说道，“让，开门吧，地狱厨房开始营业了。” “是的，主厨。”让应声，抬步向地狱厨房的大门走去。 很快，西装革履、衣裙翩翩的客人们相携走进了餐厅。 “13号桌，一份金枪鱼寿司，一份鲜虾天妇罗。” “17号桌，一份天使细面，一份豌豆调味饭，一份沙拉，一份天妇罗。” “19号桌，一份三文鱼寿司，一份牛油果沙拉，一份天使细面。” 戈登站在蓝队的传菜口边，快速地念出了侍应传来的订单。 “是的，主厨！”负责前菜台的雷诺大声应道。 由于这次挑战赛的主题是寿司，所以晚餐的菜单上也增加了相应的菜品。而为了让颇显异域风情的寿司太过突兀，又引入了鲜虾天妇罗，一起作为这次的特色前菜。 天妇罗是日式油炸食物的一种统称，它并不难做——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处理好食材，再略加油炸，就可以完成了。这种料理本就是日本从西方食物中引入改善的，它的特色就是在食材外面创造性地沾上一层面粉糊。无论是各种蔬菜、肉类，还是海鲜，都可以作为食材。 而鲜虾天妇罗，顾名思义，也就是以去头留尾的整只大虾作为食材，裹上面粉后油炸，就得到了有着漂亮蝶形尾部的鲜虾天妇罗。 乔什在上一次的挑战赛中就做过这种天妇罗，当然，他是从处理虾只，到准备腌制（其中用到了他的一些独特小技巧，以增加天妇罗的风味，更迎合评委们的西式口味），全部亲力亲为，而不像晚餐服务里，能使用选手们白天提前准备好的现成食材。 至于以特制米饭为主食的寿司，那对西方人来说就有些过于新奇了，所以乔什没有特意了解学习过。这也是在这轮挑战赛开始后，他暗暗扼腕的事情。 雷诺很快在前菜台上忙碌起来。 伊莉也在配菜台上为前菜做起了准备。 这一次的晚餐服务，雷诺负责前菜，伊莉负责配菜，贾斯汀和亚当负责肉膳台，西恩和乔什负责鱼膳台，这就是他们这次的分工。 难度更大、烹制时间更长的膳台有更多的人负责，而相对简单快速的膳台上自然工作的人更少。在订单变化时——比如，最初前菜的订单最多，之后则要全力准备主菜，到最后，就是甜点订单为主——团队内部也可以据此调整彼此的分工，当然，前提是其他人愿意帮忙。 虽然配菜台本身难度不高，但它其实是最忙碌的工作台，几乎要为每份菜品配菜，参与了所有订单，强度的工作量很容易让选手无法兼顾，忙中出错。 ——但如果是莉亚的话，应该会没问题。 蓝队的人这么表示，伊莉也答应了。 比起和其他人在一个膳台上协同工作，独自待在配菜台上和队友们远程配合也许更适合初来蓝队的她，让她不至于因为初来乍到而不适应蓝队的工作体系。而她也能通过在配菜台上和其他膳台的整体配合，来全面了解蓝队的工作状态。 当然，另一个让伊莉负责配菜台的原因是，让空降的伊莉一上来就负责重要的肉膳台或鱼膳台，蓝队的其他人也未必甘心——那毕竟是两个最得主厨看重的工作台，伊莉也不能从一开始就对蓝队的分工指手画脚，那就有点自以为是了。即使有主厨的暗示，伊莉也不想太颐气指使。那样的话，蓝队说不定会故意冷落她，那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尴尬。但伊莉的客气能不能得到蓝队的相应尊重又是另一回事了。 蓝队的厨房里很快响起了食材下锅的滋滋声，海鲜与油脂的香气飘荡在厨房上空。 提前处理好的大虾很快被卷上一层厚厚的面糊，放到了油锅机滚烫的热油中。 在等待鲜虾炸熟的间隙里，雷诺又赶紧从保温木盆里取出米饭，握紧捏实，再从边上的金枪肉块上切下一片生鱼片，抹上芥末，放到捏好的小饭团上。这样飞快做好五个寿司，差不多可以翻动一下正在油炸的天妇罗，不让它们碰到锅壁上。 之后，雷诺又把天使细面放到边上高锅的滚水里煮熟，又拿过两个干净的锅子，热锅后分别倒入橄榄油，等橄榄油也加热后，又将鲜虾番茄和短粒稻米分别加入到两个锅子里，前者要与天使细面混合，后者是要加入豌豆泥做成调味饭。 两个锅子里的食物渐渐散发出香气，雷诺算着时间查看了一下热油中的天妇罗。见这种日式炸虾已经漂浮在油面上，立刻捞出来，放到边上的盘子里，然后和先前做好的寿司一起端起，快步向传菜口走去。 留意着前菜台工作的伊莉也连忙端起做好的土豆沙拉和西兰花，跟着向主厨那边走去。 土豆沙拉是偏日式的食物，用来作为天妇罗的配菜最适合不过，而西兰花则被用来装点寿司的餐盘，深绿色的精致菜型很能引起食客的食欲——在西餐中，很少有光秃秃的食物被送出去，肯定会佐以与主食材颜色、香味相宜的配菜，哪怕这是原本的外国菜也不例外。 “雷诺，开始做菜的时候，还有即将上菜的时候可以告诉我一声吗？我们需要交流，我想确认我能跟上你的进度。”和雷诺一前一后把餐盘放到传菜台，又并肩向回走去时，伊莉转头对雷诺说道。蓝队过于安静的工作环境让她有些担心和不适应，她不觉得一个没有语言沟通的团队能默契地配合起来，选手们应该还没有心有灵犀到这种地步。 “……好。”雷诺顿了顿，勉强点了点头——但在伊莉看不到的地方，雷诺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情，但这么对一个本该是他们队友的女孩，让雷诺很惭愧。但，莉亚在这里一刻，他最终获胜的几率就少一分。雷诺没自信，对上莉亚，自己能完胜。所以，他们只能用这种堪称下作的手段…… 雷诺的态度实在太微妙了，让伊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从圣塔莫妮卡回来之后就是这样，每个蓝队的队友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就是贾斯汀和西恩，在几次对她欲言又止后，还是保持了沉默。似乎也是从海滩那时起，这两人就没有落单过，乔什、亚当或者雷诺总会有意无意地和他们在一起，给伊莉的感觉不像男生之间属于好兄弟的那种形影不离，而像——监视。 这种隐晦而排斥的态度让伊莉不舒服极了。 但是，也正是这种隐晦，让她无法主动开诚公布地和他们好好谈一谈——他们还没来得及明着做些什么，她应该从哪里切入好？就算伊莉想防范于未然，但对方在这件事上几乎是滴水不漏的。伊莉只能等待，等待对方出手，然后开始自己的反击…… 这时候，伊莉就忍不住想起蕾妮的那种毫不掩饰的直白敌意了。 即使伊莉受够了对方脱口而出的脏话，一点也不为离开红队感到遗憾——但想念自己的好友还是难免的，不过就事实而言，蕾妮那种明面上的敌意其实没什么杀伤力。她骂得再凶，也不会真的伤到伊莉分毫，所以对这些话，伊莉也从不放在心上。 不过，蕾妮想要拉拢其他人，和伊莉为敌，这才是让伊莉真的想要出手的原因。但可惜的是，蕾妮在这件更有用的事情上做得很糟糕，反而把精力一直浪费在了无聊的谩骂之上，于是，伊莉才能一直稳稳地压制住蕾妮，让对方无法反弹丝毫…… 这边，雷诺和伊莉开始着手完成其他订单。 那边，主厨也在检查雷诺送出的一份成品，然后，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份金枪鱼寿司是谁做的？！”戈登转过身，沉声问道。 “是我，主厨。”雷诺连忙站出来，紧张地对主厨说道。 “你[哔]就把这种东西端给我？”戈登愤怒地把餐盘拍到雷诺面前，“看看！看看！你觉得这些完全找不到一点相似处的寿司可以端出去给客人？饭团的大小是不一样的，金枪鱼生鱼片的厚薄是不一样的，让我看看……”戈登轻轻按了按这些饭团，脸上的表情更可怕了，“[哔]连饭团的硬度都是不一样的！你竟然想把这份寿司端出去给外面的客人？！” “不，主厨！”雷诺立刻摇头道，“我不……” “那你[哔]为什么把这种垃圾端出来？不是想给客人，那是想‘考验’我？看我能不能把它们挑出来？”戈登讽刺地问道。 “……对不起，主厨。”雷诺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最终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难受地等待主厨的怒气过去——挑战赛和晚餐服务是不一样的。挑战赛时，一个寿司做得好就可以计入得分，其他的寿司不会对单个评判产生影响；而晚餐服务时，一个寿司做不好就会毁了整盘寿司！两者的难度是截然不同的！但雷诺却不能说这种话，这听起来太像是为自己推脱了…… “还有这份该死的天妇罗！”戈登却没有轻易放过雷诺，继续把传菜台上仅剩的另一盘菜也端了过来，重重丢到料理台上，“看看！外面裹了多厚一层面粉啊！你知道面粉裹太多，会有什么后果吗？” “……”雷诺已经被主厨说得大脑糊成一团，完全答不上主厨的问题，而且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裹太多的面粉，那只是丰富炸虾的口感不是吗？ “你[哔]连这都不知道？！”戈登被雷诺一脸反应不过来的表情气到，整张脸顿时不善起来，随便从边上点了个人说道，“乔什！告诉这个没药救的蠢货，面粉裹太多之后，虾会怎么样！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面粉裹太厚的话，油的热量无法传到面粉的里面，虾就会很难熟，主厨。”乔什没令主厨失望，他精准有条理地说出了正确答案，“而且，面粉太多也会影响天妇罗的口感，让虾的味道被完全淹没，吃起来就会像干巴巴的炸面团一样。” “没错！就是这样！”戈登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对厨师来说，这种问题答出来是应该的，答不出来才是死罪！不过，既然曾经有选手说出，冷水比热水沸腾的更快的言论，他也确实不应该对这些人抱太大的指望。 想到这里，戈登已经完全不想和这些蠢货计较了。 他摇了摇头，又对雷诺摆了摆手。见雷诺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意思，不由倍感头痛，“你[哔]不再去重新做一份吗？还是，要我请你去做？那好吧，请！请你再重做一份好吗？！行行好吧，雷诺，让外面那些嗷嗷待哺的客人快点用上餐吧！” “是的，主厨！我马上！”被主厨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雷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主厨应声，快步走回他的料理台前。 在他身后，戈登头痛地摇了摇头。 每次一想到要和这些反应迟钝的家伙继续共事，他都觉得这是上帝对他的最大惩罚！ 雷诺回到自己的料理台后，立刻又做了一份天妇罗，把处理好的鲜虾裹上适当的面粉，再放入热油中炸制；然后将已经在沸水里煮熟的天使细面捞出来，和平底锅里的鲜虾番茄搅拌，加入海盐和黑胡椒调味，洒上香料；又翻炒了一下调味饭，确认调味饭软硬适合，与豌豆泥、芝士完美混合；最后拌了份牛油果沙拉，捞起天妇罗，与盛着天使细面和调味饭的锅子一起送到了传菜口。 “这才是能端给客人的食物！”戈登检查了一下雷诺端上来的菜品，勉强满意地点点头，但是—— “配菜呢？配菜在哪里！”戈登转过身，大声问道。 “配菜来了！”站在料理台另一头的伊莉立刻盛起西兰花，连着土豆沙拉，一起端出去，“让一下，让一下。”走过其他人边上时，伊莉又出声提醒了一句，担心别人转身时撞到，无论是打翻配菜，还是队友烫到，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伊莉很快把配菜端到了传菜口，但主厨并不满意。 “这是什么？”戈登深深地皱起眉，“这[哔]是天使细面和调味饭的配菜？！” “呃……”伊莉错愕地睁大眼睛，她以为雷诺是在重做第一张订单，但看面前的这些菜，雷诺显然是直接开始做第二张订单，暂时跳过了第一张订单！这其实没问题，毕竟有的菜品会一起开工做，雷诺想把能做的订单先做好完全可以，但是，他应该和她说一声！ “对不起，主厨。”伊莉抿了抿唇，没有向主厨抱怨什么，而是干脆地道了歉，承认了这个本该不属于她的错误——说到底，这是团队内部的配合问题，抱怨也只会让主厨更生气，主厨未必会插手。一般来说，只有彻底影响到团队进度，主厨才会直接介入，否则主厨都是任团队自由发展的。 而且，向主厨抱怨还有一个后果，难免会让主厨认为选手的领导力不足，也没有团队工作能力，伊莉宁可被主厨认为是自己的一时失误——地狱厨房里，哪个选手没犯过错误呢？只要她别一蹶不振，能奋起反击，这种程度的失误绝对能挽回！但她绝不想让主厨认为，她无法在蓝队待下去，只能待在特定的队伍里。 “别一到蓝队就松懈，拿出你的工作精神来！”戈登严厉地对伊莉说道，“这不是你该犯的错误！”事实上，这还是戈登第一次见伊莉犯错，而且甚至不是在更有难度的肉膳台或鱼膳台——莉亚连惠灵顿都没失败过——而是在简单易上手的配菜台！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戈登都不敢相信，这种送错配菜的低级错误竟然是莉亚犯的！ “是的，主厨。”第一次接受主厨的批评，伊莉的心情非常糟糕，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而不是向主厨抱怨她在蓝队的处境。那只会让主厨更失望。 “去吧，别让我失望第二次。”戈登严肃地对伊莉说道。 “是的，主厨。”伊莉点点头，心情沉重地向回走去。 走过雷诺时，伊莉想和这个一直对她表现得很友好却在这时突然坑了她的选手简单谈谈。 但雷诺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刻意转过身，在另一个锅子上忙碌了起来…… 伊莉的心脏渐渐沉了下去。 前菜已经送上，配菜不能耽误太久。如果因为配菜上得太慢，让前菜都冷掉，主厨绝对会气到发疯的。伊莉想到这里，又意识到雷诺回避的态度，暂时放弃了和对方讨论的打算，目光坚定地向她的膳台走去——此时此刻，弥补先前的错误更重要！ “11号桌，一份天使细面，一份豌豆调味饭。” “15号桌，一份鲜虾天妇罗，一份牛油果沙拉，一份三文鱼寿司。” “23号桌，一份金枪鱼寿司，一份天使细面。” 新的订单又涌入了厨房。 “是的，主厨！”雷诺大声回答。 伊莉也和以前一样，记下了每份订单的内容，一边加紧完成雷诺已经送到传菜口的那些菜品的配菜，一边向雷诺再次问道，“雷诺，你在做什么？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我在做寿司和天妇罗。”伊莉都主动发问了，雷诺迟疑了下，还是回答了。 “什么寿司？金枪鱼寿司还是三文鱼寿司？”伊莉继续问道，“几份寿司，几份天妇罗？”后续又有订单进来，伊莉不知道雷诺准备做几份，所以又问了一句。既然雷诺总是不主动说，那她主动问也是一样的。只要雷诺不故意说错，伊莉能保证，她经手的绝不出错！ “金枪鱼寿司。”雷诺嘟囔着回道，“两份，天妇罗一份。” “两份金枪鱼寿司，两份天妇罗是吗？收到。”伊莉立刻记了下来，和自己刚才在心里记下的订单对比，又金枪鱼寿司的额，一份应该就是重做的第一份订单，一份应该就是最新的23号订单，那样的话，待会儿应该还有一份天使细面的配菜。伊莉皱着眉头，冷静地在心里盘算着前菜的工作进度。 说话间，第二份订单里的配菜已经做好了——专业厨房里的炉灶火力是很大的，和家庭厨房的完全不同，毕竟要应对如山如海的订单。所以配菜做起来也很快，只要注意勤翻炒，不粘锅，一两分钟内煮好一份配菜完全没问题。再加上可以同时开几个锅子，配菜完成的就更快了。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大脑够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配菜确实很容易。 “配菜来了，小心背后。” 伊莉很快从选手们之间穿梭过去，走到传菜台边，把配菜的锅盘放了上去，等待主厨的检查，自己则回到料理台边，准备下一份订单。 戈登只是略略翻看，就把配菜布置在盘子里，和前菜一起送了出去——对莉亚的水准，主厨还是很有信心的。他不觉得莉亚会在这种小事上连犯两次错，那样的话，莉亚也不是他抱以厚望的选手了。之前的失手，应该只是意外而已。 之后，有了雷诺的提前出声，伊莉很快就准备好了配菜。 “金枪鱼寿司好了，天妇罗好了，让一让，让一让。” “配菜也好了，小心背后。” 当雷诺再次把金枪鱼寿司和天妇罗送出去的时候，伊莉也紧跟着送出了配菜。 “雷诺，接下来是做天使细面吗？”送出一单配菜的伊莉回到了自己的料理台前，一边热锅，一边抬头向雷诺问道。 “……是的。”雷诺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莉亚竟然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但他也没有说谎——避而不答和刻意说谎是两回事，即使事后辩解是自己记错了，也难免有故意坑人的嫌疑。 “几份？”见雷诺沟通得非常不积极，伊莉只好自己追问道。 “两份。”雷诺犹豫着回道。 “其他还要做什么吗？一份调味饭？”伊莉立刻回忆起主厨念出的菜单，想到了有天使细面的两份订单，一份是和金枪鱼寿司一起，另一份就是和调味饭一起了。 “啊，是的。”雷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自己还没开始做，莉亚就猜到了一切，这对他来说太不可思议了！但，也正是对方的这份清明，让雷诺心里越发警惕——要是莉亚不这么聪明就好了，那样的话，他们也不用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但，这种手段，对莉亚真的有用吗？ 看着莉亚面色如常，表情专注，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仍在配菜台上有条不紊又极快地工作着，这一刻，雷诺忍不住这样怀疑。 正当两人心思各异地再次为订单忙碌时，传菜台上的主厨又紧锁着眉头出声了。 “[哔]！雷诺！这又[哔]是你做的寿司？”戈登看到寿司的瞬间，脸上就阴云密布了。 “是的，主厨！”被主厨直接点名，雷诺浑身一抖，赶紧向主厨看去。 “这寿司硬邦邦的就[哔]像石头一样，你[哔]是用打仗的力气来对付这一小团可怜兮兮的米饭吗？”戈登一边向雷诺咆哮，一边将寿司向雷诺丢去，“你自己尝尝！” “是的，主厨。”雷诺连忙双手接过主厨丢来的寿司，身体笨拙地向一边倒了倒，他又连忙稳住，之后，在主厨的命令下，雷诺干巴巴地将那团寿司塞到嘴巴里——呕！太干了！太硬了！这不像容易咀嚼的米饭，而像一粒粒嚼不动又被强行黏成一团的粗沙！雷诺捂住嘴，勉强不让自己吐出来，而是继续把那团过分紧实的米饭咽了下去。 “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戈登也看到了雷诺的表情，他冷笑了一声，“你[哔]就是用这种食物来招待客人的！现在，明白客人的感受了吗？明白我的感受了吗！” “……是的，主厨。”雷诺硬着头皮，对主厨点了点头。 “滚！”戈登大声向雷诺吼道，“不要再给我端出这种垃圾！” “是的，主厨！”雷诺听的出来，这是主厨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意思，这让他悄悄松了口气。 但是，雷诺显然没有珍惜主厨给出的这个机会—— “我[哔]真是见了鬼了！”戈登再一次砸了雷诺端上来的盘子（感谢上帝，这是铁盘！），又是愤怒，又是疲惫地对雷诺喊道，“我只是想要一份可以端出去的金枪鱼寿司！告诉我，这很过分吗？这过分吗？你们来告诉我！”戈登看向蓝队厨房里的其他人。 “不，主厨！”被戈登目光扫过的所有人都立刻回答。 “那么，为什么我[哔]该死的要忍受这种东西！”戈登把雷诺放在寿司上的金枪鱼片拎在手里，展示给其他人看，“你们知道这像什么吗？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以为这是被嚼过又徒手扯开的口香糖！那么不规则，那么厚薄不一！” “……”听到主厨毫不留情的讥讽，雷诺深黑的脸上都几乎要透出羞愧的红色来。 “不要一遍又一遍地挑战我的耐心！”戈登对雷诺咆哮道。 “是的，主厨！我不会的！”雷诺虚弱地回道。 “滚！滚滚滚！”戈登不耐烦地把雷诺赶回了他的料理台——但至少，不是赶出厨房。 看着主厨雷霆震怒的一幕，蓝队的其他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有谁可以去帮雷诺一把吗？”伊莉皱着眉头，向其他人问道——她当然不是为了一点都不配合她的雷诺考虑，而是为了团队、为了自己而不得不出声！ 雷诺无法找到状态，前菜的上菜进度就会落后，影响之后的主菜订单。更重要的是，雷诺的不停退菜让伊莉也不得不一次次地重复做那些配菜！像这次，伊莉甚至都没来得及跟着把配菜送出去，雷诺就被主厨退菜了！伊莉完全无法容忍这种无效率的工作！ 如果不是她所在的配菜台也有工作要完成，伊莉甚至想自己出手解决前菜台的困境。但其他膳台的人现在并不忙碌，由于主菜订单还没来，他们只要做一些简单的准备工作就行。他们完全有余裕去帮助雷诺，伊莉是这么想的。 “……”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 即使是原本打算出手帮雷诺一把的乔什（他习惯了为蓝队的其他人补锅，也许他不是个强大的团队领导者，但他绝对是个适合的补锅匠），也在听到伊莉的话后停止了行动。 他不想听这个女孩的话，不管任何理由都不想。 哪怕只是巧合。 蓝队的厨房里一时陷入了尴尬的静默。 炉灶上，平底锅中的热油在滋滋燃烧。 偌大的厨房里，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我来吧。” 良久之后，贾斯汀才终于开口。 顶着西恩惊讶又担心的眼神，贾斯汀轻轻笑了笑，挽了挽衣袖，走到了雷诺边上。 “我来做天使细面和调味饭，还是寿司和天妇罗？”贾斯汀对雷诺问道。 “……”雷诺有心想让贾斯汀做那烦人的寿司，但留意到副厨紧紧盯着这边的目光，他又不愿意在副厨面前承认自己对寿司的无能为力——副厨一定会把他做不出像样寿司的事告诉主厨的，雷诺不想被认为是一个没用的厨师，所以他只能不情愿地对贾斯汀说道，“我来做寿司和天妇罗吧，天使细面和调味饭就交给你了。” “好。”贾斯汀没有听出雷诺的不甘愿——选择权都交给了雷诺，贾斯汀想不出雷诺有不满意的理由，他点了点头就接手了雷诺的工作，投入到前菜的工作中。 见贾斯汀挺身而出，让自己不至于下不来台，伊莉也悄悄松了口气。 “贾斯汀，你在做什么？需要准备配菜吗？”伊莉向前菜台问道。 “两份天使细面，一份调味饭。”贾斯汀对伊莉喊道。 “多久出锅？”伊莉也隔空问道。 “马上！两分钟！”贾斯汀大声回道。 “收到！”得到明确的工作进度，伊莉点了点头，立刻开始准备配菜。 有了贾斯汀的加入，前菜台的工作立刻顺畅了起来。 天使细面、调味饭、沙拉，这些他接手的菜品被源源不断地送了出去——当然，偶尔也有失误被主厨责骂过，但大体上，前菜台进入了稳定的上菜状态。 而在配合上，贾斯汀也比雷诺坦荡的多，总是在食材下锅前、菜品出锅前提前告诉伊莉一声，好让伊莉能有提前准备的时间。 于是，配菜台也高速运转了起来。 “前菜台，配菜台，保持这种效率！”戈登也抽空喊了一句。 “是的，主厨！”伊莉和前菜台的两个人一起应声。 “雷诺，快点送寿司出来！”主厨又催了一句。 “是、是的，主厨！”雷诺连忙应道。 寿司的进度有些止步不前，其他前菜的进度却非常可观。 “贾斯汀简直配合得不正常！”西恩则在心里暗暗嘀咕。 一边乔什的脸也黑了。 他们在这边小心翼翼地给莉亚使绊子，贾斯汀却那么配合对方！ 这是比赛，比赛！他们所有人都是对手，他怎么可以那么不清醒！！！ 谁都看得出来，贾斯汀在今晚到现在说的话（而今晚的晚餐服务才刚刚开始！）比他在以前晚餐服务的整晚都说的多！！！ 再好的计划都敌不过这种通敌的队友！ 乔什在心里把贾斯汀狠狠骂了一通！！！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说明了一切_(:3ゝ∠)_ 以及，优秀的人总是会被仰慕的，当然这是单箭头的（拍拍贾斯汀肩膀 =v= 再以及，月末月初好忙qaq 不过明天再上班一天，清明就可以愉快地码字啦~\(≧▽≦)/~ ps：关于通灵之战先前就说过了呀，世界观和这篇文不兼容，以后单独开文写嗷~ === 然后例行谢谢雨露、橙子萌萌大、雨露、洛洛、十七十七夜（十七夜好久不见~）x3的地雷~~ 还有谢谢麟云的手榴弹，和欧洲审神者的地雷x3和手榴弹~~ 还有谢谢小雅和喵酱的火箭炮~ (づ￣ 3￣)づ 然后谢谢aox50、阿果果x6、吃糖x20、爱喝红茶的杨x50、醉花成荫x10、可爱的光子x110、卓尔x20、meiyao1234x10、宋一一x5、旒旒x1、宛秋x5、紫檀木77x7、最爱妮妮的奇奇x21、十七十七夜x150、欧洲审神者x120、贝瑟芬妮#^_^#x10、纫佩江蓠x10、冬寡一生推!x10、gloriax40、等会儿就学习x50、qnbjx40、不会写长评x50、为医消得人憔悴x20、乔依~霏霏x100、myshuhuangx59、victoriax20、泉危x20、荼x30、晓宇x2、尹素x3、言而午姓x20、柳熙昭x10、叽叽叽~x2、小浣熊干脆面x5、麟云x30、喵喵，23333333x5、葵葵葵葵x10、开心小欧?(*°w°*?)*x30、蝶衣飞雪x30、澈夙x5、自由的风x30、绿柳晴阳x20、啾啾吉x1x7、乐北游x40、七七龟x30、秋秋酱x40、katx90、执事x1、cassiax5、sichealx1、若已x20、墨印x1、霸王vs潜水x6、合扇说从头x20、爱依薇娜x1、yueruoyuex10、janex10、eyesx1、浮生x5、浮生x30、兰就风x1、咸蛋超人x50、龟蛋殿下x43、匿名君1号x30、九黎x110、农夫山泉x20、溯渊x1、匿名君2号x2、慢慢驮x100的营养液~\(≧▽≦)/~ 第162章 地狱厨房（四十） 又要赢得挑战赛, 又要打击莉亚, 这并非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事实上, 这两件事本就不排斥。 只要蓝队表现得出色一点, 莉亚发挥得失常一点，就可以轻易实现。 乔什在心里仔细盘算过很多很多次。 蓝队是曾输给红队，但那是输给有莉亚的红队。 离开了莉亚, 红队还有什么呢？总是咒骂不绝、指桑骂槐的蕾妮？煽风点火、无事生非的吉娜？指望这些人带领红队取得胜利？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只要蓝队发挥稳定，红队绝对死定了！ 乔什有这样的信心。 至于红队的其他人, 唯一水准以上的迪妮莎、优柔文静的艾琳、忠奸难辨的朱莉？亦或是过于轻浮的布兰登、只为自己打算的惠特尼？ 她们中或许有人还算有能力, 但在莉亚领导的红队中, 她们根本没表现出自己的半分领导才能！或者说, 莉亚的出色领导根本没给这些人展示个人领导力的机会！蕾妮怨恨莉亚不是没理由的，乔什不喜欢蕾妮，但他完全理解她，因为他不想落入和对方一样的处境！ 但，乔什也忘了,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根本不知道，莉亚之外，红队是否还会有人能够站出来，领导这个已经被很多人不看好的队伍, 重新夺取胜利。莉亚的光芒太过夺目，很多人都因此低估了红队其他人的实力。 在这点上，即使乔什有意识地了解过红队的团队体系, 多少也留意过红队的其他人，但还是难免产生了这样的错觉——没有莉亚，红队再没有一个人拿得出手！ 这是个一无是处的队伍！ 而既然红队不足为虑，蓝队只要顾好自己，就有很大的获胜几率，那么，在这前所未有的好局面之下，能顺便给莉亚添点小麻烦，降低对方在主厨心中的地位，当然最好不过！ 莉亚是接受了主厨的指示来到蓝队的，一旦她成为团队说一不二的领导者，并带领蓝队获得胜利，试问，这时候，主厨会把胜利记在莉亚身上，还是记在蓝队所有人身上？后者也许能分到主厨针尖那么点大的注意力，但更多的赞许，还是会落在莉亚身上吧！ 那时候，没人会记得，蓝队也是个很强的队伍。 所有人都会想着，是莉亚带领蓝队获得了胜利！只有莉亚才能带领蓝队获得胜利！ 乔什不想这样！ 他不愿自己、不愿蓝队成为莉亚的陪衬，用蓝队的胜利为莉亚在主厨心中再刷一笔好感！ 胜利是属于蓝队的，属于他的，不是属于莉亚一个人的！ 他会用事实告诉所有人这点—— 蓝队一定能战胜没有莉亚的红队，他也一定能击败在蓝队中孤立无援的莉亚！ 为此，他不惜做出了曾经自己绝对不屑去做的事情！ 成为地狱厨房的冠军这个念头实在太过诱人。 资本有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世间的一切法律，若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能为此杀人！**的道理是一样的，对于他们这些不名一文的厨师来说，地狱厨房的冠军就是他们投资在这场比赛的百分之一百的利益，戈登·拉姆齐的赏识则是百分之三百的利益！为此，哪怕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乔什也在所不惜！ 唯一让乔什失策的是，哪怕在这件事上不像其他人那么积极，但一直以来也没明着出面反对阻拦的贾斯汀，竟然在关键时刻向莉亚伸出了援手！ 不过，乔什也相信，贾斯汀的反叛也许会略微影响到他们的计划，但是，只有他一个人配合莉亚是不够的！那只会让他自己也陷入险境，让他们两人同时沉沦！ 有莉亚这个最大的威胁在，乔什不会对贾斯汀做些什么——那只会把贾斯汀更深地推到莉亚那边去！而且，集中力量对付莉亚，才是这场比赛中最重要的事之一！贾斯汀还远不到让乔什觉得受到威胁的程度。 “主菜台注意！” 就在乔什抿着唇，在心中再次推算了一遍自己的计划，确认一切万无一失，即使是雷诺的小小失误不会影响到蓝队进程时（毕竟有贾斯汀过去补救了，前菜台的危机已经缓解了），主菜的订单也来到了蓝队的厨房，主厨大声向他们念出了新订单： “13号桌，两份惠灵顿，一份羊羔肉通心粉！” “15号桌，一份烤比目鱼，一份美式烤猪排！” “19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鳕鱼！” “是的，主厨！”肉膳台和鱼膳台的选手立刻应下。 “雷诺，你做得怎么样了？”贾斯汀听到了主菜订单后，就向雷诺说道——他该回自己的膳台工作了，而不是继续在这边帮助雷诺。 “我很好，我很好。”雷诺一边满头大汗地揉着寿司，一边心烦意乱地对贾斯汀说道，“我可以做好这里的工作，你回去好了。”顿了顿，他补了句，“谢谢。” “这没什么，我们是队友。”贾斯汀看出了对方的心不在焉，但他并没有为对方的态度生气——他本来就不是为了雷诺而来的不是么——只是好脾气地和雷诺交接了他手上的工作，“这两个锅子热好了，我刚刚把橄榄油倒进去，等油足够热后，你就可以直接下菜了。” “好，谢谢。”得到贾斯汀的叮嘱，雷诺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的热汗，这才勉强对贾斯汀说道。 贾斯汀这才点点头，又看了配菜台上正在工作的伊莉一眼，这才暗含担忧地走回了他的工作台——他不止担心雷诺故意影响莉亚的进度，还担心雷诺的接连失误会拖累莉亚的工作。无论雷诺是有意无意，这一晚的前菜台与配菜台确实配合得不尽如人意。 贾斯汀不希望莉亚因此受到打击。 “我来做惠灵顿。”看到贾斯汀走回来，亚当阴沉着脸，没什么好声气地对贾斯汀说道——在亚当看来，贾斯汀是背叛了战友的人。当然，亚当有没有把贾斯汀当成能托付后背的战友有待商榷。但现在，这个叛徒竟然还有脸回来？想到这里，亚当的脸色就更不好了。 “没问题。”贾斯汀并不是喜欢争功的人，见亚当要接手更难但也更容易被主厨留意的惠灵顿，也没什么意见，只是默默说道，“那我做通心粉和烤羊排。” “嗯。”亚当随便地点了点头。 鱼膳台上，乔什和西恩也留意到了贾斯汀的归来。 西恩这才松了口气—— 他真的担心自己的好兄弟就那么留在既没什么表现机会、出错后又会被主厨牢牢记住的前菜台上！哪怕是为了心仪的姑娘，贾斯汀也不能用自己的前途冒险啊！肉膳台是整个地狱厨房里最重要的膳台之一了，贾斯汀好不容易才轮到在那里工作，不应该就这么错过！ 好在，贾斯汀也没让西恩失望，他虽然难得主动地帮助了雷诺，但他也没忘记自己的真正工作，及时赶了回来。 边上，乔什一瞬间露出了不虞的表情。虽然他现在更想对付莉亚，但如果贾斯汀也能倒一下霉，他也没意见——说到底，每个人都是对手，不是吗？但乔什知道西恩和贾斯汀关系不错，所以他不动声色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转头对西恩说道，“鳕鱼我来，比目鱼你来？” “没问题。”西恩对乔什的分工一点意见都没有。 “对了，你会好好在这里工作的，对吧？”乔什不经意地问道。 “……”西恩再单纯也知道乔什意有所指，这个一直以来表现得低调但别有野心的队友不希望他像贾斯汀一样去帮莉亚，所以才说希望他好好留在这里。而西恩虽然很欣赏莉亚，但他有心爱的未婚妻，不像贾斯汀那样中意莉亚，并不想因此被队友排斥，所以他无奈地点了点头，保证道，“我会在这里好好工作的。” “那就好。”乔什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完蛋了，一瞬间觉得乔什看起来好像幕后大boss! ——节目的背景音乐也很耐人寻味啊，竟然是舒伯特的魔王！ ——瑟瑟发抖。 观众们再看向屏幕中的乔什时，总觉得对方身上打上了一层黑色的光晕。 好吧，节目后期确实给这一幕的乔什做了阴暗背景的特效，这黑化的一幕太写实了！ ——比起关心乔什，我更关心莉亚和前菜台。 总有观众无时无刻不为莉亚担心着。 ——不用关心前菜台，结果明摆着，贾斯汀一走，雷诺死定了。 冷眼旁观的观众直截了当地下了结论。 ——莉亚会受影响吗？ 这才大家更在意的问题。 ——希望不会…… 对这一点，旁观者也无法保证，观众们只能在叹气之余，为伊莉默默祈祷。 配菜台上，伊莉仍在努力和雷诺沟通。 无论情况多么糟糕，比起无用的抱怨，她更想尽自己的努力挽回劣势！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无数次！ “雷诺，金枪鱼寿司好了吗？天妇罗出锅了吗？”伊莉大声问道。 “对。”雷诺放下手里最后一个金枪鱼寿司，简单地对伊莉回了一句。 “天妇罗的配菜也好了，日式土豆沙拉也好了。”伊莉汇报了一下她的进度。 “哦。”雷诺随便答了一句。 伊莉皱了皱眉——她真的很反感雷诺这种敷衍的沟通态度，但待人态度是勉强不来的。 她能像主厨一样咆哮雷诺，让对方好好说话吗？ 不，她不能。 她不是这个厨房的主厨，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厨师而已。 这一次的晚餐服务才刚刚开始，但伊莉却觉得比过往的每一次都来得疲惫——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明明是团队合作的比赛，但她却有一种孤身奋战的孤独感。 在红队时，哪怕她和蕾妮她们撕得再激烈，但比赛时，她们还是一样用心的，最重要的是，她有无论如何都力挺她的好友，迪妮莎，当然，还有温雅可爱的艾琳。 即使各自再不爽，该说的话、该喊的话，绝不会闭口不言——当然，也许和蕾妮她们想不到可以在比赛里这么做手脚有关。比赛很疲惫，但她们的心情很激昂。而在蓝队，她却几乎变成了一个人。明明对自己的工作游刃有余，却有一种使不出劲的憋屈感…… 贾斯汀在时，前菜台和配菜台时不时地还有所交流。 在此刻，两个膳台却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在这种完全说不上合作的团队工作中，两人很快端上了他们的第n次金枪鱼订单。 “……”戈登看着端到传菜口的金枪鱼寿司，几乎是气馁地摇了摇头，对不时地向传菜口偷看的雷诺招了招手，“对，别看了，就是你，给我过来！” “是的，主厨！”雷诺连忙抹了抹手，忐忑地向主厨快步走去。 “告诉我，你的眼睛真觉得这些寿司是一样大的？”戈登克制着自己的努力，将雷诺的金枪鱼寿司从盘子里一个个拿出来，整齐地码在雷诺面前的料理台上，冷声问道，“或者，你觉得你的拇指和小指也[哔]是一样大的？” “不，主厨。”雷诺连忙说道——哪怕他觉得自己这次的寿司大差不差，但那显然不是主厨想要的答案。至于后者，他的拇指和小指，当然是不一样大的！ “既然你觉得你的拇指和小指是[哔]不一样大的，那么，为什么你[哔]会觉得这些寿司是一样大的！”戈登用力点了点雷诺做成的金枪鱼寿司，寿司立刻肉眼可见地凹下去了一块，几乎是被主厨直接戳到了底下的桌面上！ “……”雷诺闷闷地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整整二十分钟！二十分钟！”戈登看着不说话的雷诺，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表，重重地摇了摇头，“我几乎数不清，你[哔]到底端来了多少次寿司！但没一盘是可以让人端出去的！明明贾斯汀都去为你收拾烂摊子了，你只要专心做寿司就行，但你[哔]就是连这些寿司都不会做！你的手是摆设吗？雷诺，告诉我，你的手是假的吗？” “……不，主厨。”雷诺干巴巴地回答道。 “看看这些！”戈登说着，走到了料理台边的垃圾桶旁边，在料理台上随便铺了张厨用纸巾后，就把垃圾桶里的失败寿司一个个摆了出去，“让我数数，你到底做了多少个寿司！一、二、三……十八、十九……三十四、三十五……” 寿司几乎摆满了一整个桌面，它们都是由高品质的稻米和极好的金枪鱼做成的！ 那都是价值不菲的食材！ 而现在，这些本该送给客人的菜品现在的归宿确实垃圾桶！ “砰！”戈登把垃圾桶往地上一砸，大声对雷诺吼道，“这[哔]就是你做的！你一晚上的成果！告诉我，你[哔]还要做多少次，才能做出一份合格的金枪鱼寿司！告诉我，你还要多长时间！我快忍不下去了！再二十分钟？四十分钟？[哔]！至少给我答案！给我一句话！！！” 看着面前的大高个只会摇头，对着他提出的问题，半天都答不上一句话，戈登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这个蠢货不是黑人，不是少数族裔，考虑到电视节目的政治正确，戈登早就把这个无可救药的家伙赶出去了！ “我[哔]给了你那么多的机会，但你根本就没有珍惜！”戈登对雷诺失望地摇了摇头，“接下来的比赛里，我会很慎重地评估你，看你能不能留在地狱厨房！如果你不能好好表现，我[哔]绝对不介意送你一张免费的返程票！” “……”听到主厨不耐的批评，雷诺乌黑的脸都一瞬间吓白了——他想留在比赛！他想不顾一切地留在这里！现在，还不到他该回去的时候！他不应该是个灰溜溜滚回家的失败者，他应该要风风光光地赢得胜利，衣锦还乡！ “滚吧！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戈登烦躁地对雷诺挥了挥手。 “是的，主厨。”雷诺又惶恐又紧张地点点头，这才回到他的料理台边。 不远处，时刻留意着传菜口动静的伊莉忍不住皱眉叹气——蓝队今晚的第一份前菜订单，雷诺至今都没有完成！ 连伊莉都数不清，她为这份前菜订单做了到底多少次的配菜！ 这是东西方的天然隔阂，还是雷诺就是不擅长做这些简单精致的小东西？ 伊莉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不是主厨想要见到雷诺的工作进展，她恨不得自己上阵做这些要命的寿司！ “前菜台，有什么要出菜吗？”即使知道金枪鱼寿司要重做，但想到自己先前重新做了寿司和天妇罗的配菜，雷诺却做了其他订单，让自己面临的地狱厨房的第一个失误，伊莉就不得不谨慎百倍——在这个厨房里，很少有人愿意帮她！真正能帮到自己的，永远是自己！ “两份调味饭和天使细面。”在伊莉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问话后，雷诺虽然不情不愿，但仍汇报出了他的工作进度，详细到数量和种类。 “几分钟后要？”伊莉又问了一句。 “五分钟。”雷诺回答。 “收到。”伊莉记下。 “肉膳台，鱼膳台，有什么要我做吗？”和雷诺核对完前菜进度后，伊莉又向两个主菜台问道——既然别人不愿出声，那她就自己问出答案！ “一份羊羔肉通心粉两分钟后出锅，一份烤猪排再三分钟后出锅。”贾斯汀立刻回答道——就算莉亚不问，他也准备开口了。这差不多是准备配菜的时候了。 “马上。”两分钟完成配菜是绝对来得及的，或者说，这就是个不早不晚的时间点，既不用伊莉算着时间再下锅，也不用担心手忙脚乱做不好，“对了，惠灵顿好了吗？我要准备配菜吗？”听到贾斯汀在做通心粉，伊莉立刻想到了与通心粉一个订单的惠灵顿。 现在主菜订单还不多，伊莉可以轻松地根据订单推算出要一起上菜的菜品。但如果积得订单多了，即使伊莉记下了每个订单的每份菜品，也不一定能推出哪些菜品是一起的了。那时候，真的就要积极问话，才能得到工作进度了。 “……”亚当低头，没有出声。 “亚当，惠灵顿是你做的吗？”伊莉一边把前菜的配菜下锅，一边主动向亚当问道——既然贾斯汀是做通心粉的，那同一份订单上的牛排多半就是另一个人做的了。 “对，怎么了！”亚当不耐烦地问道。 “我需要你告诉我，什么时候上惠灵顿，这样我才能跟着准备配菜！”伊莉对亚当喊道——对这个她来到蓝队时，表情立刻就不好的男选手，伊莉完全没好感，大概对方也是一样。 “马上，马上！”亚当正向烤箱走去，闻言回道。 “马上是几分钟？请告诉我一个确切时间！”伊莉立刻追问道——西餐烹饪是时间精确到分秒的，厨房里到处都是定时器就说明了这一点。马上这种词对西餐来说太含糊了！ “我说马上就是马上，一会儿就好了。”亚当仍然不太愿意理伊莉。 “我要一个明确的时间！”伊莉对亚当喊道，“几分钟？” “一两分钟。”亚当被伊莉追问急了，这才勉强给出一个时间。 “好。”对这个仍有些模糊的时间，伊莉皱了皱眉，也没有多说什么——这就是亚当对她的态度了，她并不指望对方真的愿意真诚地配合她。 “鱼膳台。”伊莉一边热好锅子，倒入橄榄油，准备着肉膳台要用到的配菜，一边又向鱼膳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需要配菜？可以告诉我一声吗？” “……”乔什低着头，没有回答伊莉，只是用锅铲轻轻按住鳕鱼，让鱼肉边缘和锅底的热油充分接触，避免鱼肉半生不熟；边上，西恩张了张嘴，有心想回答伊莉的问话，但注意到乔什不动声色的侧面，又为难地保持了沉默。 “乔什？西恩？”伊莉再问了一次，这一次，她直接问到了每个人身上。 “是的，我在这。”乔什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对伊莉说道，“怎么了？” “我需要你们告诉我鱼肉的出锅时间，好让我准备配菜。”伊莉直直地看着乔什，说出了在场每个人都知道的答案——乔什的话有点明知故问了。 “……”乔什一愣，有种小把戏被看透的感觉——这本就不是什么隐蔽的手段，选手们自己都会心中有数，每个人的直觉都是很敏感的；而节目组和主厨来说，厨房里和宿舍里遍布的摄像头能让他们事无巨细地了解每个选手，地狱厨房几乎没有秘密。 也许是难得的心虚作祟，乔什避开了伊莉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动动嘴唇，这才说道，“鳕鱼是一分钟后出锅。”他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实话。 “好的，那西恩？”伊莉点点头，离开把鳕鱼的配菜放入油锅中——只有一分钟的话，时间有点紧急了——这才看向鱼膳台上的另一个人。 “比目鱼三分钟后出锅。”有了乔什的出声，西恩也毫不犹豫地对伊莉说道——他无法像贾斯汀一样为了莉亚拒绝其他人的同盟阵线，但他也不会为乔什的小阴谋牺牲自己！ 如果乔什自己打定主意不说，要给莉亚使绊子，那么西恩也只能沉默，不会去做那只出头鸟；但既然乔什自己都开口了，西恩才不想做那个坏人！没理由乔什在莉亚面前装好人，他却要故意难为莉亚！更不用说，西恩本来就对伊莉感官不坏。 “明白。”伊莉对西恩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这是对西恩的友好和示好。伊莉看得出来，西恩不像其他人那么排斥她，他只是不想跟着成为被排斥的一个，所以才不得不表现出距离感。有了其他人的态度对比，伊莉多少能理解对方。 直到此时，伊莉才辛苦地得到了所有膳台的工作进度——这比她以往每一次的团队合作都来得艰辛，就像她在尽力融入团队，团队却固执地排斥她。 这让伊莉倍感疲惫。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看的一切！ ——莉亚在那么努力地融入队伍，这些人却在排斥她！ ——就是！好不容易莉亚来到蓝队，他们却这么对她！ ——活该他们晚餐服务场场输！！！ 观众们都看得不忿极了！ 厨房前方的传菜口，戈登也注意到了蓝队今晚的异样——或者说，针对莉亚的异样。 在出人头地之前，戈登也曾在厨房里辛酸地奋斗过，可以说，乔什的小伎俩都是他玩剩下的——戈登毕竟不是什么无暇的白莲花，为了提升自己的厨艺，连偷师都做过（这是他在自己的厨艺教程中承认过的）——他一眼就看破了乔什的计划。 因此，戈登也对乔什的计划不以为忤，反而将它视为对莉亚的再一个考验。 他也想借此看看，莉亚对压力的承受程度怎么样，对新队友、新团队的适应程度怎么样。对莉亚来说，这绝对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也是一个快速成长的过程。 要走到比谁都要高的地方，注定要付出比谁都辛苦的努力。 戈登希望，莉亚能挺下去，走下去，不要让他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比较短小，明天放假就可以幸福的码字啦~\(≧▽≦)/~ 一时的隐忍是为了之后的反击=v= 不过隐忍也就到此为止了（意思意思忍忍就行啦），明天就要开启亲妈模式了~~ === 然后谢谢洛洛、花千雅、沉迷阴阳师的慕攸攸、欧洲审神者x2、麟云、橙子萌萌大、十七的地雷~~(づ￣ 3￣)づ 谢谢十七夜的手榴弹~(づ￣ 3￣)づ 还有谢谢喵酱的大深水~~~~\(≧▽≦)/~ 最后谢谢最爱滚滚x10、细雪纱x10、喵.小千x40、瑶光x40、allic2001x30、贝瑟芬妮#^_^#x10、我得意的笑x1、最爱妮妮的奇奇x1、三千代x240、啾啾啾886x10的营养液~~ 大家晚安么么哒，我们明天见！~ 第163章 地狱厨房（四十一） “两份惠灵顿来了！让一让！” 不一会儿, 亚当就端着他的惠灵顿走到了传菜台。 这是亚当第二次在肉膳台工作, 他有自信自己能做好惠灵顿！ “通心粉好了。”贾斯汀也跟着亚当快步走了过去。 “配菜在这里！”伊莉也端起装着配菜的锅子, 向传菜台走去, 把配菜放到主食边上，等待主厨检查装盘。 三人回到自己的膳台上，马上开始了下一份订单的制作。 传菜台上, 主厨开始检查今晚完成的第一份主菜。 “谁做的通心粉？”戈登一边翻看菜品，一边问道。 “我, 主厨。”贾斯汀有些紧张地停下了煎煮的动作, 立刻出声回道。 “羊羔肉煮得很嫩, 通心粉很多汁。”戈登简单地点评了一句, “完美的通心粉。” “谢谢，主厨！”贾斯汀这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刚才吊起来的心脏缓缓落回了原地。 边上，亚当的表情有些不善——主厨都没有称赞他的惠灵顿，就先表扬了贾斯汀的通心粉！拜托, 通心粉的难度和惠灵顿是一样的吗？主厨应该先看他的惠灵顿，先说一句“亚当，惠灵顿做得出色极了”，再说通心粉好吗？！ 而且，亚当也不觉得贾斯汀的通心粉值得这么高的评价。不过一份通心粉而已, 哪怕他做得再好，也是通心粉，不是菲力牛排, 不是吗？ 亚当一如既往地忘了，即使通心粉的难度确实不如惠灵顿，但就像有人做不好惠灵顿一样，做不好通心粉的人也不少。而无论是什么菜品，只要能做到最好，总是值得肯定的。 至少，哪怕让亚当自己来，他都不一定每次都能端出完美的通心粉。 而另一边，伊莉也在留意主厨的评价。 像贾斯汀这样对菜品的高评价，她今晚是绝对得不到的。通心粉可以和惠灵顿比难度，但配菜和通心粉、配菜和惠灵顿？那绝对不是一个难度级别的！前者太太太容易了！做好也不值得骄傲，做错了就绝对是低级错误。 可以说，一定程度而言，配菜台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肉膳台和鱼膳台这样的主食膳台最重要，前菜台其次，配菜台最后，这种重要程度绝对是几何级数递减的…… 很快，亚当也迎来了他暗暗期盼的主厨评价—— “亚当！过来！”戈登大声把亚当提溜了过去。 “是的，主厨。”亚当嘴唇一抿，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份惠灵顿没熟！看看牛肉纹理里的这层白色脂肪纹路，它们都没有融化！”戈登把惠灵顿拍到亚当面前，“看到了没有！白色的脂肪！” “……是的，主厨。”亚当看了眼混合在牛肉中那层纹理不太分明的细细脂肪，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 他不觉得这点小问题算什么，只是那么一点点无伤大雅的没完全融化的小脂肪，主厨都要特意提出来，这真是太不合理了！ 就算是客人，都不一定能吃出来这种熟度的差别，可主厨偏偏会对此不满！亚当不理解，这种堪称苛刻的品质控制到底有什么意义？能有几个客人能意识到这种差别？有几个客人会因此特别赞美餐厅呢？在这种不必要的小事上吹毛求疵，主厨绝对过分严格了！ “你对我的话有什么不满吗？”看出了亚当的不以为意，戈登扬了扬眉问道。 “不，没什么。”亚当再蠢也知道，决不能在厨房里反驳主厨。 “不，你说吧。”戈登把手臂在身前一挽，看似宽容地对亚当说道。 “没……”亚当摇了摇头，到底没有说出自己的不满。 “真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戈登难得没有大叫，看上去异常耐心地询问道。 “我只是……”亚当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只是觉得这没必要，这种程度的差别是客人发现不了的不是吗？如果这就要重做，那也太浪费了。”亚当“聪明地”找了个看似适合的理由，他觉得自己是在为餐厅考虑，哪怕主厨不满意也不会太过生气。 但是—— “客人发现不了？”戈登诱导出了亚当的想法，终于放下了手臂，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哔]端出这份惠灵顿的原因？你[哔]就是用这种态度来服务客人的？！” “不，我……”亚当也从主厨不善的脸色中意识到自己或许说了什么不妙的话。 “我[哔]郑重告诉你！哪怕客人从未吃过牛排，连三分熟和七分熟都吃不出来，但他们点了三分熟，我们就是要上三分熟！两分熟不行，四分熟也不行！这就是态度，明白吗！ 一个厨师的态度，对自己烹饪的菜品的负责，对自己工作的餐厅的负责！你的态度确实是[哔]有问题！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们，收拾你们那些不入流的想法，要以最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但现在，第五次晚餐服务，你[哔]还在跟我说，客人吃不出来？！” “我……”亚当想说些什么，但立刻被主厨粗暴地打断了。 “你[哔]下地狱去吧！带着你的该死的没熟的惠灵顿！”戈登砰的一声用手掌拍碎了面前这份失败的牛排，对亚当吼道，“如果你[哔]不能端出高品质的惠灵顿，如果你[哔]再端出这种不合格的惠灵顿，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你送到地狱！真正的[哔]地狱！” “……是的，主厨！”亚当用力眨了眨眼睛，才不让自己用手去抹脸——主厨咆哮时，热气不断地喷到了他的脸上，让他非常想避开，但他也知道这更会激怒主厨，所以还是忍了下来，只是面色不好地侧了侧头。 ——亚当这是什么态度？！ ——他是这么看待客人的吗？ ——对客人只要随随便便打发就行了？这就是他的态度？ ——[哔]！我以后绝不会去他工作的地方用餐！我可不想被他随便打发！ ——这种态度确实太过分了！他绝对绝对走不到最后！ ——主厨绝不会选择这种态度不端正的人作为一个餐馆的主厨！ 观众们自然而然代入了客人的立场，亚当的发言让他们简直气得肝疼——难得去一次高级餐厅，他们才不想这么被“打发”！他们想享受到舒服的环境、高规格的服务、高品质的菜品，才不是为了去享受歧视的！如果主厨最后不长眼让亚当获胜，他们就要集体抵制！！！ 见亚当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戈登皱着眉，不耐地向他挥了挥手，算把亚当赶回了膳台——到现在为止，亚当竟然连高级餐厅的定义都没明白！如果这不是这个蠢货今晚的第一个错误，就凭这种态度，戈登立刻就想把他赶出去了！ 戈登在厨房的脾气很暴躁，但他并非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谩骂的人，对待初次犯错的人，他还是会给一个改正的机会的。甚至，他其实会给多次机会。只有犯的错让人忍无可忍，或者一直无法改正，戈登才会忍无可忍地把选手赶出去。 本来，一份菜品做砸时，和这道菜一个订单的其他菜也要重做。 但惠灵顿由于制作时长的关系，基本都会一批多做几个（当然，如果一次性做了十几个或者几十个，又没有那么多订单要完成，那绝对就是浪费了），以防万一。 亚当是第二次在肉膳台上工作，所以也提前准备了几个惠灵顿。很快，在其他人的菜品冷掉之前，他就再次切开并端上了惠灵顿，送到了传菜台。 “嗯。”戈登皱眉翻了翻亚当新送出来的惠灵顿，这次的惠灵顿算是合格的。 “送出去吧。”戈登对边上的侍应说道。 “是的，主厨。”侍应这才回道，端着托盘走了出去。 在一个小波折之后，蓝队的第一份主菜还是送了出去。 “11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比目鱼！” “17号桌，一份惠林顿，一份烤猪排，一份通心粉，一份鳕鱼！” “23号桌，一份通心粉，一份比目鱼！” “25号桌，一份烤猪排，一份通心粉，一份鳕鱼！” 很快，主厨又念出了新的订单。 “是的，主厨！”主菜台的四人大声回道。 “肉膳台，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伊莉大声向主菜台上的队友确认工作进度。 “这里是三份通心粉，五分钟后出锅。”贾斯汀配合地回道。 “好的。”伊莉点了点头，“烤猪排呢？猪排开始制作了吗？” “在我这里。”亚当没好声气地回了一句。 “五分钟后出锅是吗？”伊莉对照着记下的订单，半是确认，半是提醒地问了一句。 “嗯哼。”亚当不耐地回了一句。 伊莉皱起了眉，“那惠灵顿的配菜呢？要准备吗？” 有猪排和通心粉的订单里有一份惠灵顿，还有一份惠灵顿在另一个订单里，伊莉不确定肉膳台是打算一起做好那另一份订单，还是打算过会儿另做。而且，先前的订单里也有一份惠灵顿也没上，那份惠灵顿的配菜伊莉已经下锅了，马上就能做好了。 “两份惠灵顿。”亚当看了看烤箱里即将出炉的惠灵顿，对伊莉回道。 “一份惠灵顿和鳕鱼，一份惠灵顿和烤猪排？还是一份惠灵顿和比目鱼，一份惠灵顿和烤猪排？”伊莉向亚当确认道，“两份惠灵顿的话，和比目鱼的那份先不做？” “……”什么鳕鱼、比目鱼和烤猪排！亚当根本记不清楚那么多订单，他只知道自己一共要做三份惠灵顿，两份已经在烤箱里了，马上就可以出来，另一份一会儿做。 “亚当？”伊莉向亚当确认了一次。 “你[哔]做就是了！”亚当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伊莉记得清楚，这让他觉得很糟糕，他甚至因此恼羞成怒地向伊莉大吼。 “我想确认你的进度！”伊莉愿意忍耐着队友们的排斥，配合其他人的进度，是为了团队能获得胜利，但这不代表她会忍耐队友的糟糕脾气，让自己成为队友的泄愤由头，“如果你不和其他人配合好，你根本就不能完成好一份订单！”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只要做好你的事就行了！”亚当再次对伊莉吼道。 “……”伊莉深吸了一口气，才没有把自己手里的平底锅拍到面前这个头脑不清楚，还不愿听别人的意见的队友头上，“那你得把惠灵顿的出锅时间告诉我！” “惠灵顿还在烤箱里，需要的时候我[哔]会告诉你的！”亚当大声道。 “你最好记得这一点。”伊莉皱了皱眉，决定过一会儿再问亚当一句。 “我当然会记得！”亚当不屑地回道。 伊莉摇了摇头，不再与亚当废话，又艰难地从鱼膳台问到了另外两人的出菜进度，这才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努力不让自己被其他人拖累。 “惠灵顿要出锅了吗？”不一会儿，伊莉再次向亚当问道。 “是的是的，再两三分钟。”亚当看着定时器上的时间，不耐烦地对伊莉说道。 “好，那我要准备配菜了。”伊莉点点头，这才开始为惠灵顿准备配菜。 “猪排好了。” “比目鱼也好了。” 不一会儿，蓝队第二份订单上的菜品也送到了传菜台。 贾斯汀和西恩并肩端菜上前，两个好友默契地完成了配合，互相笑了笑，这才一前一后走回到自己的膳台前。 “配菜在这里。” 伊莉也算准了时间，立刻端上了配菜。 前方，戈登检查了一下两人的成品，略微点了点头，就让侍应送了出去。 蓝队的订单缓慢完成着，但是，他们的主菜并没有就此进入正轨。 “惠灵顿！第二次！”数分钟之后，在亚当和乔什完成了又一份订单，将菜品端上传菜口后，戈登检查了一下惠灵顿，火气再次上来，“这份惠灵顿也是生的！[哔]！亚当，你在把它端出来之前，就[哔]不能检查一下吗？不是你做出来了，它就没问题，好吗！” “是的，主厨！”惠灵顿再次出错，亚当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你的惠灵顿还有吗？”戈登一边翻看着乔什端出来的鳕鱼，为乔什制作的高品质鱼肉点了点，一边皱着眉对亚当说道。 “没有了。”亚当干巴巴地答道，“但是我会马上重做的！”他立刻保证道。 “[哔]！”戈登闻言停下了检查鳕鱼的动作，“重做还[哔]来得及吗？你[哔]知道这份鳕鱼不过一两分钟就会冷掉吗？它等不及你的重做，明白吗！” 戈登看向乔什，“非常遗憾，这是一份可以立刻端给客人的完美鳕鱼，但是，因为那个蠢货的糟糕惠灵顿，它没有了端出去的机会。” “是的，主厨。”乔什闻言皱了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回到了他的膳台，继续他的工作，顺便重新准备这份鳕鱼。乔什的涵养确实不坏，如果换了亚当在这里，肯定早就开始抱怨了！ “亚当！”戈登再次看向亚当，“看看，这就是你对队友做的！” “……”亚当垂下头，抿唇道，“我那里还有一份惠灵顿。” “那就快端出来！”戈登不满地吼道，“你[哔]每次都要两次才做好一份惠灵顿吗？那我只想说，你的工作效率实在太低了，而且浪费率也太可怕！两块菲力做出一块惠灵顿？这真是太妙了！再奢侈的餐厅都经不起你的消耗，明白吗？” “……是的。”亚当闷闷地回道。 “不要发傻！立、刻、去重做！！！”戈登大声吼道。 “是的，主厨！”亚当大声回道。 当亚当在肉膳台上再次埋头苦干时，其他人也陆续送上了菜品。 “传菜台这里有三份通心粉，三份鳕鱼，其他的呢？其他还有吗？”戈登向选手们大声喊道，“这根本不能被送出去，我还需要其他菜品！” “比目鱼马上！”西恩手忙脚乱地把两份比目鱼送了过去。 戈登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让侍应把成订单的通心粉和比目鱼送出去。 “烤猪排呢？惠灵顿呢？”戈登喊道，“这是谁负责的？我[哔]一份也没见到！” “是我，主厨！”亚当立刻回答，“猪排马上就来。” “你该死的最好快一点！”戈登喊道。 “是的，主厨！”亚当很快把猪排端了上去。 戈登又让侍应把猪排、通心粉和鳕鱼的订单送了出去。 和红队互相沟通着一起完成订单不同，蓝队都是把自己负责的菜品走好了送过去，至于能不能匹配成订单，就看主厨的本事了。 在没有失误、队伍进展顺利的情况下，这种方法能让他们完成大部分订单。 但如果谁失误了，或者一份订单上的菜品完成时间相差太大，那蓝队的情况就会很危险——提前上的菜会冷掉，后面的菜也会跟着不能用，一份或几份订单又要重来了。 总而言之，这是对选手的单人能力有较高要求的合作方式。 “27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通心粉！” “29号桌，一份烤猪排，一份烤比目鱼，一份通心粉！” “33号桌，两份惠灵顿，一份烤比目鱼，一份鳕鱼！” 侍应很快传进来了新的订单，主厨也大声念了出来。 “是的，主厨！”男选手们大声回道。 “惠灵顿好了吗？”念完新订单后，戈登抽空向亚当喊道，“这边的几份订单，都需要惠灵顿！你[哔]不能一直连一份惠灵顿都端不出来！这些菜都[哔]快冷了！” “好了好了！”亚当连忙将再次烤好的惠灵顿从烤箱里拿出来，按着烫手的酥皮，快速地把惠灵顿切开装盘，连着边上的酱料，一起端了出来。 “惠灵顿来了，让一让！”亚当在队友们中间走过。 “这里是配菜，注意背后。”伊莉也赶紧送上了配菜。 “等等，这里怎么是三份惠灵顿？”传菜台上，伊莉看着亚当端出的菜品，立刻问道。 “本来就是三份。”亚当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你先前说是先做两份。”伊莉皱起眉。 “[哔]！可现在这里就是有三份！本来就是要做三份，有哪里不对吗？”亚当怒道。 “你说错了数量！我现在有一份配菜没做！”伊莉先前明明和亚当确认过，亚当的意思就是做前两份配菜，但他现在却做了三份。 这其实不难理解，有一份惠灵顿是重做的，而且过了这么几分钟时间，主菜台的人也要开始做其他订单了，亚当当然也要跟着继续做。于是，两份惠灵顿就变成了三分，这是完全符合工作进度的。但是，亚当不应该提都不提一句！ 正常的团队配合中，不说下锅前、出锅前彼此提醒，像惠灵顿这种制作不易的菜品，在切开装盘时，都会特意和队友再确认一遍。毕竟，惠灵顿外面有一层酥皮，能在短时间内保持热量，而一旦切开，那就会很快冷掉了。 切开的惠灵顿是等不及配菜的！ 但伊莉没有放弃。 她仍想挽回一下。 于是，她深深地看了亚当一眼，放弃了和对方的争执，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她的膳台上，立刻开始制作遗漏的那份配菜。 前方的传菜台上，戈登看了下亚当新端出的惠灵顿，这次，他终于点了点头。 “我要看到之后所有的惠灵顿都要这样的品质！不要再用先前那种垃圾来糊弄我！” “是的，主厨！”自己的惠灵顿得到了肯定，亚当立刻露出了笑容。 “不过，配菜呢？”戈登一边准备摆盘，一边问道，“这里有一、二、三份惠灵顿，但只有一、二，两份配菜！还有一份配菜去哪里了！” “还有一份配菜马上来！”伊莉匆匆翻炒着蔬菜，一边对主厨回道。 “快一点！”戈登意识到配菜还不能立刻上，大声催促道。 “是的，主厨！”伊莉马上回道。 很快，伊莉端上了配菜。 这已经是她的最快速度。 “莉亚，过来。”戈登没有看伊莉端出来的配菜，而是让伊莉走过去。 “是的，主厨。”伊莉抿抿唇，放下配菜，走到了主厨身边。 “摸摸这块惠灵顿，还有这份比目鱼。”戈登示意伊莉上手。 “是的。”伊莉伸出手，轻轻触上了鱼肉和牛肉—— 已经变温了，即使没有彻底冷掉。 伊莉的心也冷了下来。 “告诉我，你会把这种食物端出去给客人吗？”戈登指了指两份菜品，直视着伊莉问道。 “不，我不会。”伊莉立刻摇了摇头。 “它们本来早就可以端出去的。”戈登对伊莉说道，“但是，因为少了份该死的配菜，它们才不得不滞留在传菜台上，慢慢地冷掉！而这，就是它们的下场！”戈登毫不犹豫地把两份菜品直接倒进了边上的垃圾桶，冷声对伊莉说道。 “对不起，主厨……”伊莉低下头，歉疚地对主厨说道。 这是她的责任。 这是，她的责任？ 她已经在尽力配合那些对她不善的队友，但他们却总是有意无意地闭口不言！ 每一次，她都得一个个地询问每一个膳台，才能知道队友的工作进度！甚至，在她主动询问时，队友们的回答也总是不甘不愿的！她根本不被这个队伍接纳！ 想到这里，即使伊莉一直在坚持，从未放弃，但依然有种深深的疲惫感…… 她不想输，也不能输！ 她一定要赢得这场比赛！ 但是，她真的能做到吗？ 她可以突破其他人的联手排斥吗？ 她可以融入蓝队、领导蓝队吗？ 她可以在这种局势下反败为胜吗？ 这一刻，伊莉不确定极了…… ——这根本不是莉亚的错！ ——她今晚，不，她一直做得那么好，那么努力！ ——这绝对是亚当的问题！他从不主动开口，只顾自己干活！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团队工作者！他压根不明白配合是什么！ ——那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观众们义愤填膺，为伊莉感到不值。 ——是其他人在排挤莉亚，主厨快看到啊！！！ 无数观众发出了这样的呼声。 “莉亚，过来。”这时，看出了伊莉低落的戈登突然说道，并带头走在了前方。 “是的，主厨。”伊莉不知道主厨是什么意思，但她仍跟着走了过去——这个晚上，她犯了两次错误，后一次尤为致命。伊莉只希望，主厨能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留在这个比赛。即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希望在哪里…… 在戈登的带领下，两人很快穿过厨房，走到了后面的储藏室里。 戈登转身合上了门，这才看向伊莉。 “莉亚，今天晚上你怎么了？”戈登皱眉问道，“你犯了你以前从来不会犯的错，现在看上去也很消沉，这太不像你了。我几乎看不到那个可以统治厨房的莉亚了！” “我不知道，主厨。”伊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遭遇，但想到有摄像头在，团队里的一切对主厨来说都是透明的，于是她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迷茫，“我觉得自己不被这个队伍接纳，其他人并不想配合我，这让我感觉很糟糕……” “所以，你不确定你能不能留在蓝队？你想回到红队吗？”戈登接道。 “不，我不想就这么离开蓝队。”伊莉摇了摇头，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就这么服输，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觉得自己在团队里就是个被无视的隐形人。无论我想做什么，都没人配合我。甚至，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这没关系。”听到伊莉的回答，戈登露出了微笑——只要没放弃，一时的迷茫根本不算什么。这个女孩还那么年轻，不可能把一切做得尽善尽美，世界上总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即使到了戈登这个年纪，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也不敢说能应对世上所有的难题。 但是，就她的年纪而言，她已经做得够好了。该进取时进取，该沉稳时沉稳，该忍耐时忍耐，甚至，在被其他人集体排斥的情况下，都一直在拼搏，从未放弃。 她今晚是犯了两个错误，但在戈登看来，她不是“竟然”犯了两个错，而是“只”犯了两个错。在那种环境下，她一直在用自己的努力去改善自己的境况，尽自己所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不曾抱怨，不曾争吵，时刻记得这是个团队工作，她有自己的责任。 说真的，在了解男选手们的小算计时，戈登已经做好了莉亚可能会崩溃的准备了，但他是主持人，是评委，不能随意插手比赛，命令其他人好好和莉亚配合，那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哪怕他那么偏爱、那么看好莉亚，也无法做出这种会被诟病的事情。 但出乎他意料的，莉亚没有崩溃，她咬牙坚持了下来。无论情况多艰难，她都在努力为自己奋斗！莉亚确实没能做到如戈登先前送她去蓝队时所说的领导蓝队，但那不是因为她做的不够好，而是蓝队出乎意料的集体反弹。在这种围攻下，她能努力保持自己的工作步调，只是情绪略有低落，已经超出戈登的想象了。 也因为她的这份在逆境中的奋斗、拼搏、永不气馁，戈登也对她产生了更高的期望——她还能做得更好！ “听着，莉亚。”戈登双手按住伊莉的肩膀，看着伊莉的眼睛，认真地对她说道，“我是让你来领导蓝队的，记得吗？” “是的，主厨。”伊莉抿唇点了点头，但她没能做到主厨对她的期望。 “所以，你应该以这个目标来定位你在蓝队的位置——你是个领导者，而不是个配合者。”在伊莉渐渐睁大的眼睛中，戈登对她点点头，肯定地说道，“不要去配合别人，而要让别人来配合你，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不断地督促、鞭策你的队友，直到获得胜利。” “可是……”伊莉动了动嘴唇，这可能吗？这合理吗？那些人为什么会听她的？那些人凭什么会听她的？这样做，不会让她更举步维艰吗？ “不要管一些人[哔]怎么想的，下达命令，让人完成，就像你在红队一样，这就可以了。”戈登笑着对她说道，“总会有人愿意配合你的，一个、两个，直到那些人全部围绕在你周围。到那时候，那些不愿配合、无可救药的人，才是被排斥在外的一方。” “是的，主厨！”伊莉的眼睛里渐渐放出了光彩！ 就像在红队一样，凭什么迪妮莎她们会听她的？真因为她比她们厉害太多？不，一开始的时候，这根本看不出来。就只是因为，厨房里需要一个声音，而她出声了，先声夺人了。于是，她就成为了那个发声的人，那个有话语权的人。 在这里也是一样的。蓝队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声音。即使空降在一个新队伍是一件辛苦的事，要融入这个队伍更是困难，但要领导这个队伍，却一点也不难！有人习惯于领导别人，有人习惯于被别人领导。蓝队大多是第二类，而她，本就是第一类！ 至于，一些人的不服气？主厨不是说（暗示）得很清楚吗？她不用管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地狱厨房里，根本不需要客气、尊重、礼貌、周到，只需要获胜、获胜、获胜就可以了！ 太过自私自利、满口粗言的人无法走到最后，但太过温柔有礼、谨言慎行的人也会被早早淘汰！这是个残酷的竞技场，圣母玛利亚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能留在这里的，能留到最后的，只有兼具雄心与手段的征服者！ 作者有话要说：　　鬼畜进化中=w= === 谢谢甜甜一点也不甜、文声劫、欧洲审神者、靈凌貓、花千雅、雨露x2、卖栗子的栗子的地雷~~ 谢谢梓瞳和橙子萌萌大的手榴弹~~ 还有谢谢喵酱的大浅水嗷~ 最后谢谢轮回x1、辉罗大祭司x10、沈君珏x20、ansnamox1、卷卷采耳x20、茵茵酱紫~x28、甜面酱x10、梦梦x90、墨印x1、商鲤x10、梓瞳x20、最爱妮妮的奇奇x1、我得意的笑x1、星儿x1 第164章 地狱厨房（四十二） 戈登最后拍了拍伊莉的肩膀, 率先转身走出了储藏室。 伊莉深吸了口气, 暗暗握紧了拳, 紧随其后。 两人很快回到了蓝队的厨房里。 “领班。”餐厅里, 有客人向让抬手示意。 “先生？我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让立刻过走去，微笑着向客人问道。 “我点的比目鱼是生的。”桌边的女士偏了偏身体，好让领班能看到她点的菜品的情况, “看，这鱼肉没熟, 对吧？”她指着被切开的中间层光滑透明的鱼肉对让说道。 “是的。”让点点头, “非常抱歉, 我这就把它收走。稍后, 我会为您重新送上一份烤鱼。” “好。”女士和她对面的男士对视了一眼，两人没有不依不挠，反而表示出了宽容原谅的态度——这本就不是领班的错，对领班撒气也于事无补。 “感谢您的谅解。”让再次向两位客人露出微笑，并端走了女士面前那份失败的烤鱼。 片刻之后, 让走到了厨房的传菜口，并和主厨打了个招呼。 “主厨。”让把这盘没熟的比目鱼放到了传菜台上。 “怎么了？”正在翻看着新订单的戈登抬起头，向让问道。 “客人说这盘比目鱼里面是生的。”黑发领班为难地说道，并示意主厨察看。 “什么？”戈登皱了皱眉，用叉子翻了翻被客人切开了的烤鱼, 看到在烤出焦黄色漂亮交叉纹路的鱼皮下一层有些透明的鱼肉。这确实是选手没做熟，而不是客人特意挑刺——以往确实有被抽中的观众客人会为了上电视而刻意做出一些奇葩事。 而戈登在检查时毕竟不能直接切开每一份完整的肉，细细查看, 他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从菜品的色泽、温度和气味来判断熟度。 大多数时候，凭借他丰富的厨房经验，戈登总是能控制好菜品品质的，但非常偶尔的，有些菜品乍看没问题、但里面确实有那么点没熟，于是就会在忙碌的上菜进度中成为被主厨放过的漏网之鱼了。 “[哔]是谁做的比目鱼？！”戈登回过头，大声问道。 “是我，主厨。”西恩连忙站出来。 “过来！”戈登对西恩吼道，“看看这份[哔]鱼肉！” “……”西恩上前，看到了那份被动过的鱼肉中间有一层半透明的没熟的部分，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立刻向主厨认错，“对不起，主厨……” “你[哔]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那位吃到了这份该死的生鱼肉、破坏了一整晚用餐心情的客人！”戈登吼道，“现在！立刻！去给那位客人再做一份鱼肉！” “是的，主厨！”西恩被主厨吼得冷汗都下来了，但他也庆幸，主厨没有因此把他赶出去——客人退菜可是比主厨在传菜口退菜的后果严重的多！前者只是厨房内部的工作失误，而后者是会破坏一个餐厅声誉的大错！ 西恩很快回到他的膳台上，想要弥补他的错误。 传菜台上，戈登摇了摇头，继续查看在他离开前和离开时积累的订单。 “惠灵顿！[哔]又是惠灵顿！”戈登回头喊道，“这里需要惠灵顿！其他的菜都在等！” “是的，主厨！马上！”亚当百忙之中抬起头，匆匆对主厨说道。 “告诉我！我[哔]还要等多久？！”戈登急吼道。 “三分钟，主厨！”亚当连忙说道。 “三分钟？！”戈登不可置信地问道，“三分钟后，这些菜全都冷掉了！你[哔]竟然要我等三分钟！我可以等，但这些菜不能等！！！” “我会尽我所能的，主厨！”亚当大声道。 “你最好尽快！”戈登不满地回吼道。 “对了，比目鱼好了吗？这里一份比目鱼都没有！”戈登想要把能送出去的菜尽快送出去，但各自为政的蓝队根本没有配合上菜的意识，几乎每一道菜都是孤立送上来的，根本没有可以匹配成订单的可以送出去的菜品。只有在非常难得的时候，两个队员（比如贾斯汀和西恩）关系不错时，他们才可能会彼此交流。 “比目鱼马上出锅！”西恩也急得满头大汗，不止是主厨的催促，一想到他还做砸了一份菜品，而且那份菜还端到了客人面前，西恩就觉得自己今晚危险极了！ “比目鱼来了！比目鱼来了！”烤架上的比目鱼成功熏上了漂亮的焦黄色，西恩心急地把比目鱼端下来，将这份被等待很久的烤鱼立刻送了出去。 “回来！”戈登一把叫住了正准备回去继续赶工的西恩。 “主厨？”西恩停下了脚步。 “这份鱼肉的另一面烤糊了，你没看到吗！”戈登把比目鱼翻了个身，对西恩吼道，“我要的是表面烤成焦黄色的鱼肉，而不是焦褐色的鱼肉！明白吗！” “是的，主厨！”西恩连忙应声——也许是太过着急，所以他才把一面稍微烤焦了。那其实并没有烤得太焦，但无疑是主厨眼中的不合格品了。 看着火急火燎赶回去的西恩，戈登再次摇了摇头——这个选手在比赛之初想领导过这个队伍，但他在这方面没什么能力，于是没有得到队友的信服，他的领导悲惨地结束了。 而在那之后，他就一蹶不振了，完全放弃了领导蓝队，只是默默完成着自己的工作，而蓝队中也再没有人站出来，每个人都只埋头自己的工作，偶尔会有人互相提醒一句，但那远远说不上领导。这个队伍的平均实力也许比红队要强一点，但他们缺少一个强大的向心力！ 这就是蓝队一直被红队压制的原因！ “雷诺！你的寿司还没做好吗？”戈登又催促了一次前菜台，“你知道，为了不让客人饿一晚上肚子，我已经不得不让一些主菜先上了！现在，这些客人主菜都快吃完了，你竟然还没做出来可以送出去的前菜吗？！” “好了好了，寿司好了！”雷诺连忙把他新捏好的寿司端出来。 “[哔]!”但戈登一点都没露出满意的神色，“你今晚到底怎么了！你真的觉得这是一份寿司吗？我完全不觉得它们是一个规格的！大小，标准，这是非常重要的！我向你强调过很多很多次了！”戈登愤怒地把又一盘寿司扫进了垃圾桶！ “……”雷诺自己都快绝望了！ “如果你不想做的话，你可以滚出去！”戈登看出了雷诺的沮丧，大吼道——这是这个选手自己的问题，这是他的分内活，他应该做好的！他甚至不需要考虑配合（前菜台就雷诺一个人），只要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行！但就是这样，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好！ 莉亚的失误是因为其他人的排挤，所以戈登才和她进行了一场私人谈话，希望莉亚能展现自己的真正实力；但雷诺的失误完全就是因为他自己！是他的实力所限，才让他连自己的工作都完不成！这是谈一百场话都没药救的！ 就在戈登向各个膳台确认订单进度时，伊莉也完成了和斯考特的工作交接。 在伊莉和主厨离开谈话时，就是斯考特代替伊莉完成配菜台上的工作——这就是副厨在厨房的工作之一了，在出现意外状况时，就是由他们顶上选手的工作，比如主厨把选手叫走时，比如有选手突发急病倒下时。当然，后者的情况下，他们也只会做一会儿，并不会一直接替选手的工作，这毕竟是选手们自己的比赛，而不是真正的餐厅营业。 但是，如果是选手自己做砸了什么菜，影响了整个队伍的进程，这就不算意外，只能算是选手们自己的问题，副厨们不会插手。 “前菜台，有菜要出锅了吗？”伊莉一边翻炒着锅里的配菜，一边向雷诺喊道。 “一份天使细面，一份调味饭。”雷诺闷声闷气地回道——他总是优先去做没有寿司的订单，这样多少能让他送出去一些东西。 “收到，我开始做配菜了。”伊莉大声回道，一边又问了一句，“对了，雷诺，你的寿司没问题吗？你需要帮助吗？” “我……”雷诺看了看在其他膳台上忙碌的队友，肉膳台是贾斯汀和亚当，贾斯汀无暇□□，亚当无法独当一面，至于让亚当来帮他？那还不如他一个人！鱼膳台上是乔什和西恩，乔什说不定可以帮到他，西恩也未必不能一个人担起鱼膳台的重任，但是，乔什会愿意来帮他吗？雷诺比谁都清楚，乔什是如何地视莉亚为敌人！乔什绝不愿听莉亚摆布的！ “西恩，你能来配菜台帮我一下吗？”看到了雷诺的反应，伊莉已经心里有数了——她知道，雷诺确实对寿司苦手，再这样下去，哪怕他再做一百个一千个，都做不出像样的寿司！ 既然这样，伊莉就决定自己插手了！先前，她认为这是自己在蓝队的第一次晚餐服务，为了融入蓝队，谨慎起见，她没打算对蓝队既定的分工指手画脚。伊莉希望，自己为团队的让步能为蓝队带来胜利！但事实证明，她错了！这样的蓝队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队友不会因此就尊重她，接纳她，反而会因为她的忍让而轻视她！既然这样，那就不忍让了！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来领导蓝队，而不是融入蓝队！ “啊…”西恩没想到自己会被伊莉突然点名，他反射性地看了看乔什，一时无法决定。 “西恩，把你的工作暂时交给乔什，你来配菜台。”伊莉直接说道，并看向了鱼膳台的另一位选手，“乔什，你可以完成鱼膳台的工作吧。那里先交给你了。” “……”乔什张了张嘴，他不想让西恩去帮莉亚！但他也无法把这种话说出口！怎么说？说他一个人顾不来鱼膳台？他怎么也不愿意在莉亚面前说这种示弱的话。但他不反驳的话，就是默认了莉亚的这种调度！ “西恩，把你的锅子交给乔什。”伊莉果断道，“过来！” “啊，好的。”西恩见乔什愣愣的，但也没表达反对意见，于是犹豫了一下，就默默地听从了伊莉的话，放开了他的锅子，并对乔什说道，“左边这份比目鱼一分钟后做好，右边这份马上要翻身了，之后再烤三分钟，也可以端出去了。” “……好。”乔什憋屈地说道——他怎么也想不通，和主厨离开的短短几分钟里，莉亚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先前在队伍里表现得谨慎的莉亚会突然硬气起来，直接领导起蓝队来？她怎么能？！她怎么可以？！主厨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对她做了什么？这太不公平了！都是一样的选手，主厨却总是对莉亚特殊对待！！！ ——果然，乔什这种只会玩心眼的人就是不敢真枪实战地和莉亚对上！ ——莉亚什么都不要做，只要下个命令，乔什就不敢不做！先前，莉亚就是对乔什他们太温和了，乔什他们才敢在私下里动手脚！一旦莉亚意识到这点，直接站出来，和这些混蛋开门见山，他们就什么都不敢了！ ——乔什很聪明，但聪明过头了！所以身上完全没有那种属于领导者的霸气，只敢玩一些私下里的小打小闹，根本上不了台面！ ——没错。如果说，莉亚可以自己领导一个军队，成为战无不胜的将领人物，那么，乔什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幕后的智囊，根本没有自己带兵打仗的本事！ ——说到底，器量不够而已。 拥有上帝视角的观众们比谁都清楚真正的局势，以及选手们真正的性格。 ——不，等等，乔什聪明？他哪里聪明？不过是小聪明而已！ 也有人从始至终就不屑乔什的，认为乔什的手段非常卑劣！ ——如果换个人，如果空降的选手心理素质再弱一点，如果主厨没有点醒莉亚，让莉亚不要顺着乔什划下的道走，他的排挤策略是可能成功的！今晚说不定真会成为莉亚的滑铁卢！ ——他的策略不够明智，但确实足够聪明。 也有人能客观评价乔什的小算计。 那确实是上不得台面、却在很多时候非常有效的手段。 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是被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拉下了马？ ——但他偏偏没成功！ ——也永远不可能成功！哪怕主厨没有点醒莉亚，莉亚也不会在这里崩盘！莉亚的心态和实力放在这里，哪怕她没进入领导的角色，只是作为一个普通队员，她也不会表现得太差！而且，一旦莉亚适应了蓝队的工作环境，她早晚能统领整个队伍！ ——除了莉亚，蓝队再没有人有这个能力！ ——在整个地狱厨房里，没有人能打败莉亚！如果一定要有一个，那也是主厨，而不是其他任何选手！但是—— 有一件事观众们很清楚： ——主厨是绝不会为难莉亚的！ ——莉亚绝对是主厨这么多期节目以来最喜欢的选手之一！ ——没错，单独谈话的待遇可不常见！ ——去掉“之一”也完全可以！ 伊莉开始反击，观众们也放下了心，开始热烈讨论起主厨给伊莉的“特殊待遇”。 ——说真的，看到主厨对莉亚拉下了脸，我真是吓了一跳。 ——特别是说跟我来那里，我还以为他要把莉亚赶出去！ ——如果是赶出去，就不是“跟我来”，而是“给我滚”了。 ——但也可能是把莉亚带出去特别训话啊！有时候，为了不让观众看到太不好的影响，主厨也会把选手们带去储藏室单独责骂的，不是吗？反正，那时候我的心都吊起来了！ ——我也有一点。不过，从主厨弯腰把手放到莉亚肩膀上时，我就彻底放心了。 ——简直是一秒从“地狱主厨”模式切换到“人生导师”啊！ ——如果乔什看到主厨对莉亚的“面授机宜”，大概会吐血吧！ ——哈哈哈哈哈哈！！！ 观众们脑补得很哈皮，先前的苦闷一扫而空！ “西恩，这是惠灵顿的配菜，这是……”配菜台上，伊莉一一对西恩交代了她的工作，“其实配菜很好做，你只要帮我看好锅子就可以，明白吗？” “明白。”西恩点点头，很快接手了伊莉的工作。 伊莉这才点点头，挽了袖子，洗了手，向雷诺边上走去。 “雷诺。”伊莉站到了雷诺身边，随口打了个招呼。 “莉亚…”雷诺看着一瞬间就把乔什压下去的伊莉，心情有些复杂。 “看着。”伊莉才不管雷诺那敏感的小心思，直接从边上拿过了一个汤匙，对雷诺说道，“如果徒手掌握不好寿司的大小，那么借用汤匙也是一样的。一汤匙米饭，差不多就是一个饭团的大小了。”伊莉一边解说，一边为雷诺示范。 “啊…”雷诺直愣愣地看着伊莉，有些不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莉亚就这么进入了教学模式？先前的客气呢？尊重呢？ “看着！别分心！”见雷诺完全没有跟着做的意思，伊莉皱眉催促道，“没有人可以一直帮你，你必须自己做好这件事！如果你想现在就打道回府，那就当我没说！” 至于，雷诺被其他人手把手指点，会不会感到不好意思或者自尊受伤——这是伊莉先前顾虑过的——那就不关伊莉的事了。如果他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那确实没有留在地狱厨房的必要了。这一刻，伊莉的侧脸近乎冷酷。 “不，我不想。”雷诺立刻说道。 “那就跟着做！”伊莉头也不抬地对雷诺说道，“看着。有了一个大小适量的饭团之后，要把它揉成一个长条状，不要太用力，那种打篮球或者按方饺的力气对饭团来说太大了。你握的时候要虚握，轻柔，就像抱你的孩子那样。” “嗯……”听到伊莉说起他的孩子，雷诺的眼圈悄悄红了。 “然后是一层芥末，一层金枪鱼片。”伊莉说道，“其实，比起做一个饭团，抹一点芥末，再切一片金枪鱼，你可以做好五个小饭团，再切五片金枪鱼，这样更容易保证质量的一致性。” 说白了，这有些类似于流水线了，把每一个步骤都拆分开来，分别完成。不过，他们现在做的本就是流水线厨师的工作，只要能出成品，一个个做好，还是分步骤一起做，根本无关紧要。只要最后的质量不受影响，主厨根本不会关心他们怎么做。 “明白了吗？”说话间，伊莉利落地做好了一个寿司，放到了面前的盘子里。 “嗯。”雷诺点点头，也把他的寿司放到了盘子里——两个看起来别无二致。 “至于三文鱼寿司……”伊莉又示范了一下另一种寿司的做法，“竹帘上，海苔光滑的一面向下，上面铺上米饭，别放太多，也别放太少，均匀地铺好，但在上面要留出一条空隙。” “留出空隙？”雷诺不解地问道。 “这样卷起来时，就不会卷不上了。”伊莉随口解释道，“边上的米饭要稍微堆厚一点，这样卷起来时，饭卷不会太散开，最后切出来时，边上两个寿司也不会不成形，还有，切条的三文鱼、黄瓜、牛油果，放的时候要这样，会更好卷……” “啊…”伊莉的小技巧简直让雷诺耳目一新。 “明白了吗！”伊莉用刀把卷好的寿司切成五块，码到盘子里——虽然肯定比不上那位森本大师，但肯定足以过主厨的那关了。 “明白。”雷诺不由答道。 “寿司就是这么做的，别再被主厨退回来了！”伊莉最后对雷诺点点头，直言不讳道，“那会影响我们的团队进度！” “……好。”雷诺非但生不出气，反而羞愧地低下了头——莉亚说的是事实，这次蓝队的晚餐服务里，前菜台确实是拖后腿的那一个。如果蓝队输掉比赛，他的处境绝对会非常危险！雷诺不确定，那时候，乔什会不会站出来保护他…… 解决了今晚蓝队的最大痼疾——如果雷诺这样都学不会，伊莉就真的要想办法自己留在前菜台干活了，再不管雷诺死活了——伊莉很快回到了配菜台。 “西恩，怎么样？”伊莉向西恩问道。 “没问题。”西恩轻出了一口气，对伊莉说道。 “那就好，谢谢。”伊莉笑着向西恩点了点头。 “这没什么。”西恩有些尴尬地摇摇头——今晚，他也是排挤莉亚的一个，而现在莉亚却在和他道谢，这让他觉得很窘迫。 “接下来，配菜台就交给我吧。”伊莉并没把先前的小不愉快放在心上，对比其他人，西恩的态度并不算糟糕。 “好。”西恩点点头，这才向鱼膳台走去。 伊莉深吸了口气，这才继续她在配菜台上的工作。 雷诺、贾斯汀、亚当、乔什、西恩，她要与这些全部的队友磨合工作！ 不，不是磨合工作，而是领导他们工作！ 想到这里，伊莉的内心再次坚定起来。 “惠灵顿和通心粉的那份订单做好了吗？”伊莉决定用她的方法来领导这支队伍。 她不再询问其他人需要什么，而是告诉别人，她需要什么！ 而其他人，应该照着她的要求做！ “通心粉两分钟后出锅！”贾斯汀毫不犹豫地响应了伊莉。 “那亚当，惠灵顿呢？”伊莉向贾斯汀笑了笑，得到了对方的微笑回应，这才向订单上另一份菜品的制作者问道。 “……”但亚当没有回答她。 “亚当，回答我！”伊莉沉声道——她并不打算容忍亚当。亚当不会感激别人的好意，只会记得对别人的怨恨，说白了，这是一只白眼狼，从最初德温的下场就可以看出来。 或者说，亚当连白眼狼都不如！至少，狼是集体动物，会配合团队行动，而亚当只会自说自话，永远不会考虑他的队友们！在这点上，蕾妮她们都比亚当做得好！如果亚当不改正这一点，伊莉可以保证，蓝队再没有亚当的位置！ “惠灵顿两分钟，也两分钟，可以了吧！”亚当没好声气地说道。 “可以，不过请你一直保持主动沟通，在下锅前、出锅前出一下声，我要为你的惠灵顿做配菜，你明白么！”伊莉无意激化矛盾，或者说，她无意在比赛中激化矛盾。她不想这场很可能已经落后于红队的晚餐服务被她和亚当的争执进一步拖累！她想让亚当配合团队工作，当然，并不是建立在她委曲求全的基础上！ “我会我会我会！”亚当烦躁地应道，“可以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只要你做到你说的，我不会有半点不满！”伊莉立刻道。 “哼。”亚当不满地轻哼一声，并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伊莉暗暗决定，如果这个蠢货再不配合，那她一定架空他！ 确定了一份订单的进度，伊莉又问起了下一份订单的完成情况。 “接下来一份订单是惠灵顿和比目鱼。”伊莉在配菜台上喊道，“亚当，你准备了几份惠灵顿？多久之后完成？”惠灵顿绝对是晚餐服务里最重要也是最受欢迎的菜品，伊莉在这道菜上再关心也不为过。 “马上就有五块惠灵顿了，时间是两分钟。”亚当皱着眉，满脸不爽地答道。 “好。”伊莉对亚当的进度没有不满，转头向西恩问道，“西恩，你的比目鱼准备得怎么样了？别忘了，你有一份比目鱼要重做。” “……还有三分钟，我可以上两份比目鱼。” 西恩顿了顿，看到伊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眼神，又看了眼乔什不动声色的脸庞；想到对待亚当时，伊莉也毫不妥协的底气——即使是乔什，也不敢轻易对上亚当，他对亚当头痛又束手无策，根本不是什么有力的领导者。于是，西恩终于还是选择了伊莉——相比心思深沉却又深沉不到点子上，为自己考虑而不为团队考虑的乔什，西恩最终决定跟随伊莉的脚步。 见证莉亚在蓝队的崛起固然危险，这代表他离最终的冠军远了一步。但在地狱厨房里，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上一场比赛的控场者，也可能在下一场比赛犯低级错误。现在放弃团队，只顾和莉亚对上，这根本没好处——那危险的只会是他自己。 还不如等到比赛后期，团队打散，所有人针锋相对，那时候，一旦莉亚暴露出一点点失误，其他人一定会争着上去进攻她！或者，任何一个人犯错，都会被其他人毫不留情地攻讦！那才是比赛，那才是竞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忍受他自己都厌恶的小手段！ 就在这时候—— “寿司好了，天妇罗好了，让一让！”前菜台的雷诺再一次挑战了可怕的日本寿司。 “配菜在这里。”和雷诺对过时间的伊莉也按时送上了前菜。 戈登没抱什么希望地查看了送到传菜口的前菜，这一次，他挑了挑眉—— “寿司做得不错。”他回头喊了一句，“在整整一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得到了可以送出去给客人的寿司！接下来，我还要这种品质的寿司！” “是的，主厨！”雷诺为主厨的话又是惭愧又是激动，为了那一份寿司，他花费了整整一小时的时间，这不得不让他又惭愧又感慨，但主厨的肯定也给了他更多的信心，让他知道，没什么是他做不好的！只要他好好做，胜利女神迟早会垂怜他的！ “通心粉好了，注意背后。”贾斯汀也开始端上他的成品。 “惠灵顿也好了。”亚当把惠灵顿从烤箱拿出来，开始切开装盘。 “配菜来了。”伊莉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戈登看到了蓝队合作的曙光，在心里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个订单是烤猪排，烤比目鱼，通心粉！”伊莉对其他人说道。 “我还是做通心粉，我要五分钟。”贾斯汀立刻回道。 “那这次我做烤猪排。”见贾斯汀开口，亚当也随便接了一句。 “我来做烤比目鱼，七分钟。”西恩接道。 “好，贾斯汀，等亚当动手之后你再开始，猪排是八分钟！”伊莉回道，“西恩，注意一下上菜时间，你也要比亚当晚一点，我们要同时完成这一份订单。” “好。”“没问题。”贾斯汀和西恩同时回道。 这时，传菜台的戈登也检查好了蓝队的菜品。 “惠灵顿和通心粉，可以送出去了。”戈登对侍应说道。 “是的，主厨。”侍应把新的订单交给主厨，这才端着菜品，转身去为客人上菜。 “7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鳕鱼，一份比目鱼！” “21号桌，一份通心粉，一份鳕鱼。” “9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烤猪排，一份鳕鱼，一份比目鱼。” “31号桌，一份烤猪排，一份通心粉，一份比目鱼。” 戈登大声念出了新订单。 “是的，主厨！” 选手们立刻回应。 伊莉也开始统筹下一份要制作的订单。 “那之后的一份订单是两份惠灵顿，烤比目鱼，鳕鱼。”伊莉说道，“西恩，你可以现在就做比目鱼。乔什，由你来完成鳕鱼，没问题吗？” “好。”西恩立刻答应。 “我没问题。”乔什一愣，这才接话——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厨房里都是莉亚的声音了？ 数分钟之后—— “烤猪排好了！让一让！” “烤比目鱼来了！两份！” “通心粉好了，注意背后！” 男选手们一一将菜品端上了传菜台，伊莉也立刻送上了配菜，蓝队再次完成了一张订单！ 这是他们前所未有地清楚，自己是在完成一份订单，而不是在完成一份菜品！ “我们的订单积累得有些多了！接下来，我们得加快节奏了！”伊莉对其他人喊道，“有一份惠灵顿，一份烤猪排，一份通心粉，两份鳕鱼，一份比目鱼，明白吗！” “明白！”这一次，回答最快的是西恩！ 他最喜欢这种分工明确，向着目标前进的感觉了！ 这让他觉得舒服又畅快！ 如果说，有莉亚在的团队就是这么流畅有效，那么红队的连胜一点都不奇怪！ “惠灵顿要切了！” “鳕鱼出锅了！” “比目鱼这里！” “通心粉好了！” “鳕鱼也好了！” 源源不绝地菜品送上了主厨的传菜台。 “下一份订单是……” 在厨房里唯一一个声音的指挥下，蓝队的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该做什么，自己在为团队做什么！ 传菜台，戈登再一次检查过了蓝队送上的订单。 “男士们，还有一位女士！”戈登转身对他们说道。 “是的，主厨！”蓝队的选手们立刻看向主厨，生怕主厨说出什么做砸的话。 “你们的这几份订单完成得非常好，保持这种势头！”戈登对他们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是的，主厨！”男选手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的回答异常响亮。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被母上拎回乡下了… 原来国家给我假日不是给我码字的啊qaq === 谢谢栗子、yueruoyue、甜甜一点也不甜x2、橙子萌萌大x2、卖栗子的栗子、欧洲审神者、魅妫、花千雅、君夕的地雷~~ 还有谢谢为风x1、雨天時4139x2、雨天時4139x28、为风x10、癫狂x20、卖栗子的栗子x20、aix1、个咯咯x5、ansnax50、出岫x120、我是竹子大人x60、总是有点想静静x10、x10、晔兮x20、yuyinx30、执事x5、an108108x5、風鈴x1、墨印x1、如昼宜人x10、cassiax1、风味鱼片x20、烟雨x20的营养液嗷~ 最后谢谢十七给我长评嗷嗷嗷！！！爱你爱你爱你！！！（づ￣3￣）づ╭～ 第165章 地狱厨房（四十三） 伊莉在尽力领导蓝队的时候, 迪妮莎也在红队试着建立她的权威。 “快点, 姑娘们, 我们有很多订单要完成！”站在肉膳台的迪妮莎大声喊道, “两份通心粉马上出锅了，配菜台准备好了吗？” “快好了，快好了！”蕾妮焦头烂额地说道。 “一份烤猪排, 两分钟后出锅！还有一份惠灵顿，一会儿我要开始切了, 准备好配菜！”同在肉膳台的朱莉对蕾妮大声喊道。 “知道了！”蕾妮又匆匆热好锅子, 倒入橄榄油, 等油热后, 倒入猪排的配菜。 “一份烤比目鱼，两分钟出锅！”惠特尼也向配菜台喊了一句。 “收到！收到！”蕾妮赶紧又起了一个锅子。 “这里有两份鳕鱼，马上要用！配菜好了吗？”吉娜也喊道。 “什么？不不不，我不知道你那有鳕鱼！你没跟我说！”蕾妮烦躁地回喊道。 “我刚刚就和你说过了！”吉娜不甘示弱地说道，“我告诉过你了, 是你自己没记住！” “[哔]！”蕾妮暗骂了一句。 “两份通心粉出锅了！”迪妮莎喊道，“蕾妮！配菜没问题吧？让一让，注意背后！”迪妮莎一边把做好的通心粉端到传菜台，一边回头对蕾妮喊道。 “配菜来了！”蕾妮抹了抹额头的汗，跟着说道。 “两份鳕鱼也好了！”吉娜跟着喊道, “我要出锅了！” “不不不，配菜还没好！”蕾妮立刻说道。 “[哔]！”这下，骂人的变成了吉娜。 骂归骂, 吉娜也知道没有配菜的菜品是端不出去的，只能心急地在膳台上等待。 “配菜好了没！”过了一会儿，吉娜再次喊道。 “好了！”蕾妮终于回答。 “鳕鱼要上了！让一让！”吉娜这才把她的锅子端到主厨手边。 “鳕鱼的配菜来了！”蕾妮也喊道。 把一份份订单送上了传菜台后，女选手们很快回到了各自的膳台，完成下一份订单。 “我要切惠灵顿了，蕾妮！惠灵顿，猪排都好了，注意背后！”朱莉跟其他人喊了一声，从队友们中间穿过，端着菜品，放到了主厨边上，“配菜！配菜！” “惠灵顿配菜，猪排配菜来了！”蕾妮连忙送上配菜，这才回到配菜台上。 “比目鱼要上了！配菜！”惠特尼也送上了她的成品。 “知道了！”蕾妮喊道，然后脚不点地的把比目鱼配菜送了出去。 “接下来有一份惠灵顿，一份烤猪排和一份比目鱼！”迪妮莎喊道，“还有一份通心粉，一份鳕鱼，一份比目鱼！各膳台注意！” 虽然莉亚离开了红队，去了蓝队，但她在红队建立的这套合作体系留了下来。在莉亚的带动下，红队习惯了互相沟通，即使事后各自指责，但在膳台上，女选手们还是会一起工作。迪妮莎能够从这套成形的工作体系中受益，她不需要从头做起，只要能做到莉亚曾经做过的工作，就能自然而然地接手红队，领导这个虽然分裂、但也形成了一定凝聚力的队伍！ “知道了！”其他人纷纷应声。 这时，传菜台的戈登也开始检查起红队的成品。 “[哔]！这[哔]是谁做的鳕鱼？”戈登一见到那两份变成深色的鱼肉，脸色立刻不善了。 “是我，主厨。”吉娜从她的膳台上抬头，对主厨说道。 “过来！”戈登沉着脸，对吉娜招了招手。 “是的，主厨。”吉娜惴惴不安地上前。 “看看这两份鳕鱼！”戈登对吉娜吼道，“它们太熟了！看到了没有？这些老掉的鱼肉？！我不会把这些东西送出去给客人！” “是的，主厨。”吉娜咬咬唇，硬着头皮回道——这[哔]完全是蕾妮那个[哔]的错！如果不是为了等她的配菜，她的鳕鱼早就可以出锅了！根本不会做得过熟！ “去重做！”这不是吉娜的连续犯错，所以戈登可以容忍。 “是的，主厨！”吉娜立刻回道，快步走回了她的膳台。 迪妮莎注意到了传菜台前的一幕，知道吉娜的鳕鱼被主厨退菜了，立刻开始协调起红队，准备重新完成那份订单。 “姑娘们，注意了！我们要重新做一份订单！”迪妮莎大声喊道。 “哪份订单？我们要做什么？”蕾妮一边在膳台上忙碌，一边大声说道。 “鳕鱼的那份订单！”迪妮莎大声回道。 “那份订单里需要什么？”蕾妮手忙脚乱地完成着其他人预定的配菜，急躁地问道——她不记得那份订单里除了鳕鱼还有什么！她这边这么忙，怎么可能事无巨细地记那么清楚！ “你自己去传菜台看一下不行吗？”迪妮莎把热好锅子，把两份通心粉重新下锅，一边对蕾妮说道，“不要总是问问题，你要自己跑起来！” 说真的，迪妮莎能记得她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之前做的她也不记得——不是所有人都有莉亚那份堪称可怕的记忆力好吗！就算是之后的订单，迪妮莎自己有时也会记不清，要在上菜的时候不时地去传菜台看一下。 “[哔]！我没那个空闲好吗！”蕾妮骂了一句，“看看我，看看这儿，我这里有多忙，你看不到吗？如果需要什么，你们直接告诉我！”如果莉亚在这里，她会把任务分配到每个人，让每个人都非常清楚自己的职责！而不是像迪妮莎这样，竟然要她们自己去跑腿！ “每个人都在忙！”迪妮莎大声回道，“那是你的工作，你自己不清楚的话，自己却确认，这有什么不对的？”莉亚在的时候，她们有莉亚提醒，当然可以放心做手头的工作就可以，莉亚为她们分配好了一切，她们完全可以在这上面偷懒！但是，现在，莉亚去了蓝队，没有人有能力、有义务来事无巨细地分配好一切！她们得为自己的工作负责！ 事实上，一想到莉亚现在在蓝队，可能向过去领导红队一样领导着蓝队，红队的所有人都倍觉压力！无论是和伊莉交好的迪妮莎，或者是和伊莉关系糟糕的蕾妮，都知道与她为敌的可怕！身为友人的迪妮莎比谁都清楚，一旦对方成为蓝队的领导者，蓝队就会成为她们的强大对手！哪怕是向来不屑伊莉的蕾妮她们，嘴上不愿承认，但心里也很清楚，一旦她开始领导蓝队，蓝队会变得多有威胁力！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紧迫感，这种唯恐在晚餐服务上输给蓝队的担忧，所以，这一次，哪怕迪妮莎和蕾妮她们关系并为改善，但她们都默契地各自退让，完成她们的团队合作——无他，只要一想到莉亚现在在蓝队，她们就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正是被莉亚领导过，她们才知道，当莉亚站出来时，她会是一个多么强有力的领导者！ “[哔]！”蕾妮不想输给蓝队，更不想输给那个[哔]！所以，哪怕蕾妮非常不满迪妮莎，但她还是忍下了这种怒气，只是自己骂骂咧咧地走到了传菜台，顶着身边主厨的压力——这也是她不愿上前的原因，如果可以，没人想自己主动靠到主厨边上去！——找出那份没完成的有鳕鱼的订单，快速在心里记下了菜品，这才回到自己的膳台上。 “蕾妮，那份订单是什么！”迪妮莎一边把羊羔肉和通心粉分别下锅，一边大声问道。 “两份通心粉，两份鳕鱼！”蕾妮没好气地回道。 “好。”迪妮莎点了点头，“我现在开始再做两份通心粉，我要七分钟，鱼膳台，谁负责鳕鱼？请和我保持沟通，我们要确保一致的出锅时间！” “我做鳕鱼！”吉娜喊道，“我要六分钟，一分钟后我会下锅！” “好！保持沟通！”迪妮莎匆匆点头。 传菜台上，戈登看着红队展现出来的工作效率，在心里暗暗点头——这一次，即使莉亚不在，红队也没有崩盘！或者说，正是因为莉亚的离开，并去到蓝队，才给了红队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于是，许多一直依赖着莉亚的选手不得不自己站出来，为自己的工作负责。 但是，莉亚的离开也并不是毫无影响的，至少，红队的工作节奏有些乱了。虽然选手们工作得很快，但也在快中出错，而一些错误本来是能够避免的！ “这里需要两份惠灵顿！但我只看到了一份！”戈登回过头，大声喊道，“拜托！我们不能让一个客人在用餐的时候，另一个客人盘子空空地在边上看！” “是的，主厨！马上来！”朱莉连忙说道，并拿过了案板边准备好的惠灵顿，立刻开始切片装盘，盛上匹配的酱料，快速给主厨送了过去。 “配菜呢？惠灵顿的配菜呢？”戈登对朱莉前后送上来的两份惠灵顿没什么意见，但他对菜品的缺失有意见，“配菜台！惠灵顿的配菜没准备吗！” “[哔]！”蕾妮怒骂了一声，“马上！马上来！” “马上是多久！”戈登大声问道。 “两分钟，不，一分钟！”蕾妮立刻说道。 “你[哔]是没准备配菜吗？那惠灵顿都要冷了！”戈登大声吼道，“你是没有准备配菜，所以要从头做起吗？在惠灵顿切开来的时候，你就应该做好了配菜！” “没有人和我说要做两份配菜！”蕾妮这次也委屈，她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做好了我的工作，但是，朱莉她没有和我说有第二份惠灵顿！” “那是你们的配合问题！”戈登并没有就此放过蕾妮，“我说过一百遍，一千遍，要配合，菜品要同时出锅！你们应该互相沟通！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但是，朱莉——”戈登看向了听到蕾妮出声起就紧张不安的朱莉，大声问道，“你应该把你的要求告诉别人！而不是只顾自己闷头做菜，不然，无论你做得多好，我都不能把你一个人的菜送出去！” “是的，主厨，对不起。”朱莉惶恐地说道。 于是，为了那份配菜，戈登不得不一直等待，等待…… “配菜来了！”终于，在戈登的手指不停敲着传菜台、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蕾妮送上了这份至关重要的配菜，但是—— “你[哔]做得太久了！这一单，完了！””戈登对蕾妮说道，“这些菜，惠灵顿，猪排，比目鱼，都[哔]冷掉了！而且，这里还没有一份订单，让我可以把它们送出去一点！看看，惠灵顿！”戈登毫不留情地把没什么热气的惠灵顿倒进了垃圾桶，“烤猪排！”猪排步了惠灵顿后尘，“还要，比目鱼！”比目鱼也难以幸免于难！ “哦……”一直留意着传菜台这边的女选手们齐齐发出了不舍的叹息——这些根本没有出错的菜品就因为不够热，就被主厨倒掉了！太可惜了！ “……”蕾妮的心情也很糟糕！这不是她的错，是朱莉的错！但现在，却要她站在这里，忍受主厨的冷眼和责备，忍受其他人谴责的目光！这[哔]根本不关她的事！她已经尽快地做出配菜了！都是朱莉那个[哔]陷害她！[哔]！她不会让朱莉好过的！ “记住，你们是一个团队！你们要时刻沟通，决不能忘了自己的队友！”戈登大声吼道。 “是的，主厨！”蕾妮低头回道。 “你们！全部！”戈登看向厨房里的所有人，选手们也都自觉地向他看来，“你们要给我记住这一点！保持沟通，即使自己的队员身份！” “是的，主厨！”选手们纷纷回道。 蕾妮很快回到了配菜台上，继续开始她的工作。 “一份天使细面，一份调味饭，马上要出锅了！配菜准备了吗？”这时候，前菜台上的布兰登一边颠着调味饭的锅子，让调味饭的味道更佳均衡，一边对蕾妮喊道。 “已经在准备了，马上就好！”蕾妮说道。 “金枪鱼寿司也快好了，我来拌牛油果沙拉！”同在前菜台的艾琳同时对布兰登和朱莉说道。她和布兰登是协作完成一份订单，两人也要保证一致的上菜时间。当然，布兰登先前在寿司挑战赛上表现得并不好，所以艾琳接过了寿司的任务，布兰登只要做之前就有的那些配菜就行了。这也是她们两人内部协调好的。艾琳和布兰登的特殊关系让两人合作无间。 “知道了！”蕾妮皱眉点了点头，“寿司配菜已经准备好了。”土豆沙拉而已，这种可以用现成，不用担心冷掉的她是最先做的。 很快，前菜送了上去。 “金枪鱼寿司做的不错。”戈登检查了一下配菜，稍微点了点头。 对比蓝队那个怎么也做不出金枪鱼寿司的蠢货，艾琳在寿司上做得相当不错。如果说，蓝队的前菜服务是被雷诺不停耽误的，那么，有艾琳和布兰登的完美配合，红队的前菜开场是绝对成功的。而且，两人后续也保持了这种效率，一直都保持了高水准，很少退菜。 “谢谢，主厨！”艾琳和布兰登对视了一眼，互相露出了笑容，艾琳的笑容中不但有队友的信赖笑容，还有身为女性的甜蜜笑容，布兰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对她回以微笑。 相比前菜的高歌猛进，红队的主菜虽然也在不停地送出菜品，但也在不时地出着错——没有莉亚完善的调度，选手们要更加地依靠自己，而她们目前还没习惯这一点。 迪妮莎做得其实也不错，她也在领导着这个队伍，但是，她的领导是一个大方向的领导，而不像莉亚那么责任明确，其他人只要跟着莉亚的话去做，就绝不会有问题。 迪妮莎的做法更笼统，虽然对厨房工作来说也够了，但习惯了莉亚那种简明清晰的工作模式，其他人一时还没习惯迪妮莎的领导。但，每个人都在调试着自己，努力习惯这种有所改变的工作模式，并希望自己表现出彩，推动团队的工作进度，并得到主厨的肯定。 “保持我们的节奏！我们做得很好！”在前菜台送出了完好的订单后，迪妮莎抓紧时间，对着因为接连出错而有些神经紧绷的主菜台的人鼓励道，“别乱！别心急！注意沟通！” “如果你们需要什么配菜，就要提前告诉我！”蕾妮也跟了一句——她不希望其他人完全被迪妮莎带着跑，她也想在莉亚不在的时候，成为团队的一把手！ 当然，目前来说，蕾妮做得全无成效。她在勾心斗角上也许有那么点天赋（但离真正的高段位还有差距，聪明人在隔壁的蓝队厨房，蕾妮的做法更准确地其实是叫泼皮无赖，让人头痛厌恶却又不能真的避开），但在领导队伍上，她总是迟人一步。这也许和她在配菜台上太过忙碌，以至无暇分心他顾。 不是所有人都有在任何膳台都游刃有余的实力，而能在完成自己膳台工作的同时，又能管理整个队伍的，更是少之又少。但这类人，才是主厨真正想发掘、寻找的，也是地狱厨房最终冠军的有力争夺者！ “比目鱼出锅了！配菜可以了吗？”鱼膳台的吉娜大声问道。 “没问题！”这次，蕾妮立刻回答了。 “烤猪排也好了！”朱莉也接话道，“还有惠灵顿，我要切开了。” “好的。”蕾妮也准备将配菜出锅了。 主菜一道道送上了传菜台。 戈登检查过每一道菜品，点了点头，回头道，“保持这样的配合和品质！顺便说一句，惠灵顿做得非常好，比目鱼也不错！” “是的，主厨！”朱莉和吉娜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蕾妮在边上撇了撇嘴——配菜台上的工作主厨永远看不见！ “通心粉来了！” “鳕鱼来了！” “比目鱼在这里！” 又一份订单送了上去。 “很好。”红队接连送出的订单让戈登很满意，而留意传菜台的选手们也纷纷松了口气。 “送出去吧。”戈登对传菜台边的侍应说道。 “是的，主厨。”侍应点点头，端起放着餐盘的托盘，向大厅走去。 “还有，新订单来了，28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烤猪排！” “24号桌，两份惠灵顿，一份比目鱼，一份鳕鱼！” “26号桌，一份通心粉，一份鳕鱼！” “34号桌，一份烤猪排，一份通心粉，一份鳕鱼！” 在主菜慢慢送出去的时候，主厨念出了新订单。 “是的，主厨！”红队的选手们立刻回道。 “要开工了！”迪妮莎最先出声，“我们要好好配合，保持沟通！” “当然！”其他人纷纷回应——她们都想赢得比赛！即使她们希望其他人统统淘汰，只有自己留在比赛，获得主厨的肯定，赢得地狱厨房的冠军，但在那之前，她们更想获得团队胜利！只有团队胜利，她们才有更大的几率留下来！ 红队的士气开始昂扬。 菜品一道道端上了传菜台。 戈登也为红队表现出来的工作效率暗暗点头。 但工作失误仍是无处不在的。 “惠灵顿！”戈登端着新送上去的惠灵顿转过头，大声吼道，“谁做的惠灵顿！” “是我，主厨。”朱莉紧张地站了出来。 “看看！这份惠灵顿[哔]熟过头了！”戈登一边叫朱莉过来，一边皱眉对她喊道，“我以为你在开始那些该死的失败之后，现在已经能做好惠灵顿了！但是，这份[哔]惠灵顿，你的水准又掉回去了！惠灵顿是三分熟，明白吗？而这是[哔]五分熟！看看肉的颜色，看看肉汁，你不会判断吗？！” 戈登并不指望所有选手都能摸着惠灵顿的酥皮判断熟度——这对经验的要求太高了，这么多季地狱厨房以来，只有莉亚先前展现过这种能力，这是非常非常罕见的——但他至少希望，在切开后，选手们能看出这是不是合格的惠灵顿！这要求很高吗？很过分吗？一点也不！！！ “对不起，主厨…”朱莉惶恐地说道——她以为她的惠灵顿已经没问题了！之前那批惠灵顿几乎没什么问题就通过了主厨的检验。但是，现在这一批，好像又做砸了。听着主厨的咆哮，朱莉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专业厨房里，保持稳定的高水准非常重要！”戈登对朱莉说道，“稳定！高水准！这两者缺一不可！我不希望你先前的那些惠灵顿是碰运气做来的，明白吗！” “是的，主厨。”朱莉抿抿唇，低落地应了下来。 “滚去重做吧！我要看到先前那种品质的惠灵顿！”戈登大声说道。 “是的，主厨。”朱莉点点头，垂头丧气地走回了她的膳台。 戈登在朱莉背后摇了摇头——这个单亲妈妈也许有一手好手艺，但能不能成为一个专业厨师，这是一个有待商榷的问题。在家里喂饱自己的孩子，想出一些别具一格的烹饪点子，这能让她成为一个出色的母亲和家庭主妇，但不足以让她成为一个专业厨师。 他能看到朱莉在向专业厨师努力，她也确实在不断进步，但其他人也在不断进度！朱莉的这种进步能不能让她一直留在比赛里，戈登持保留态度。 “三份鳕鱼出锅了！配菜好了吗？”惠特尼一边把菜品端去传菜台，一边对配菜台喊道。 “马上好！”蕾妮立刻答道，又翻炒了一下豆子，确认配菜无误，这才跟着端上了配菜。 “两份通心粉在这里！让一让！”迪妮莎跟着送上了菜品。 “烤猪排也好了。”朱莉也走了过去，“惠灵顿来了，注意背后！” 传菜台，戈登很快检查过选手们送上的菜品，把成订单的菜送了出去，但是—— “比目鱼呢？这里缺一份比目鱼！”戈登看着留下的一份鳕鱼和通心粉，对照着传菜台上的菜单，回过头大声喊道，“告诉我，比目鱼还要多久！” “比目鱼还有两分钟！就两分钟！马上！”吉娜慌乱地说道——她和蕾妮对了时间，但可能忘了和其他人对时间，现在，她的比目鱼要迟了！而且，事实上，吉娜不确定，一分钟够不够她完成比目鱼…… “两分钟？！”戈登皱起了眉头，“你[哔]知道两分钟意味着什么吗！” “不，主厨，一分钟！一分钟就好！”吉娜匆匆查看了一下比目鱼的状态，见鱼肉已经变成细腻的白色，连忙对主厨说道，“比目鱼好了！比目鱼来了！” “等……”戈登刚想说些什么，吉娜就把比目鱼端了上来。 戈登不抱什么希望地查看了一下比目鱼的状态，果然—— “这[哔]是生的！”戈登对吉娜摇了摇头，“你太急着把这份鱼送上来了！结果它根本不能入口！看到了没有？看看这里面的鱼肉！！！透明的，生的！” “……”吉娜咬紧了嘴唇。 “你[哔]要做的，不是把[哔]还没做熟的肉端上来，而是和队友们提前配合好！”戈登重重摇了摇头，对红队厨房里的所有人喊道，“你们所有人，统统停下！给我过来！” “……”其他人纷纷停下动作，默默走到主厨身边。 “我[哔]不知道你们今晚是怎么了！你们是红队！你们在配合上一直胜过蓝队，不是吗！虽然没有赢得每一场晚餐服务，但你们一次也没有输！”戈登回顾了红队的战绩，又是失望又是布满地说道，“而今晚，你们给我看的就是这样的表现？你们[哔]到底哪里出问题了！给我好好想想！”红队今晚的表现太起伏不定了，有时候很顺畅，有时候又像见了鬼一样！ 戈登知道，这也许是一直调控红队工作节奏的莉亚离开的缘故，但他也觉得，红队是时候清醒了！莉亚已经不在了，她们得认清这个事实，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当然，红队确实也在调整，但为什么调整到现在，都没调整好！ “……”女选手们都说不出话来。 才来到红队的布兰登也许没感觉，他没有经历过被红队最好的时候，没有“享受”过被莉亚领导着工作的那种自然舒服又畅快高效的工作状态，但她们其他人是有感觉的——哪怕在口头上没人提出也没人承认这点。 莉亚在的时候，她们并没意识到对方有多重要，多厉害——莉亚一直在自然地推动她们，带领她们，并以极高的效率完成每一份订单——但她们并不觉得这有多困难。 而在莉亚离开之后，虽有迪妮莎的挺身而出，她们也还是察觉到了工作上的不顺，以及两人领导的差别——不是迪妮莎做得不好，而是莉亚做得太好。 以至于，在离开了对方之后，即使她们在努力调整（所以偶尔也能做得不错），但终究无法摆脱莉亚的影响。甚至，在工作一忙碌时，没有那个人的清晰领导，没有那个声音的有力指挥，她们就手忙脚乱了…… ——迪妮莎确实领导的不错，但莉亚做得更好。 ——在地狱厨房的所有赛季里，迪妮莎已经说得上是强手了，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团队领导力，都是所有选手中的佼佼者。放到地狱厨房的任何一期里，都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 ——但这一期里有莉亚，迪妮莎可惜了。 观众们得出了一致结论。 从旁观者的角度，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莉亚领导下的红队是如何高效地完成订单，当然，选手个人的失误是无法避免的，但在配合上，选手们都做得非常好。 而迪妮莎领导下的红队，在精神和气势上仍能保持不错的状态，但在实际配合上就有所不足了。迪妮莎在洞察队员状况的能力上有些欠缺，她不是那种能将权责明确到每一个队员身上的领导者，而是关注在整体状态上的领导，她的队员需要自己承担更多的责任——当然，迪妮莎依旧不失为一个好领导。 可以说，没有迪妮莎，红队说不定更糟糕，甚至完全崩盘。有她在，红队才能保持一个不错的工作进度。但即便有迪妮莎，和莉亚时期相比，红队已经不如往昔了。 相比刚刚来时，红队的选手们也在进步，这是她们在迪妮莎的领导下，在这次晚餐服务中表现还不错的原因。这是她们个人实力的进步。但在整体配合上，她们确实下降了。也许这是调整的适应期，但更可能的，所有人都有志一同认定的，红队在走下坡路。 不明显的，但又绝对的下坡路。 “现在，滚回去吧。”戈登摇了摇头，对她们说道，“表现出你们最好时候的样子来！” 这期的地狱厨房开局这么久，每个人都在进步。蓝队是，红队也是。 但是，相比蓝队那种自我督促式的进步，红队的人太过依靠莉亚，于是，在个人进步上，她们其实是落后蓝队的。只是，莉亚领导的红队实在太过出色，所以掩盖了她们的这个缺陷。但在莉亚离开的当下，这个劣势就暴露无遗了。 现在，莉亚已经不在了，红队的人只能靠自己了。如果她们再不奋起，接下来，被压着打的就不是蓝队，而是红队了。一旦莉亚彻底掌控住蓝队，将蓝队一手打造成另一个红队，那时候，这场比赛的局势还有转圜吗？戈登在心里冷酷地摇头。那时候，没能自我成长的红队选手们将彻底享受一遍蓝队曾享受过的那种连续失败、翻盘无望的沮丧与绝望。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回道。 没有人察觉到主厨的这份担忧。 她们觉得自己今晚表现得也许不那么好，但也不那么坏。 她们仍是有实力的，哪怕莉亚不在，她们没有崩盘，不是吗？ 胜利仍是属于她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话总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v= 习惯了伊莉的超高水准领导，再到迪妮莎的高水准领导，红队有的要适应呢。 但是，问题在于，红队在适应的时候，蓝队正在伊莉的带领下努力赶超，等赶超上了…… 为未来的红队[点蜡] === 然后谢谢甜甜一点也不甜、文声劫、zzzz、雨露和十七的地雷~~(づ￣ 3￣)づ 还有谢谢橙子萌萌大和欧洲审神者的手榴弹~~(づ￣ 3￣)づ 还有谢谢墨印x1、eyesx2、出岫x80、穆语青風x40、雁留意x10、ansnamox1、枞枞x20、枞枞x60、溱myx10、風鈴x1、janex60、我与狸奴不出门x20、凡尘孤魂x5、liuk23x20、absolutx3、墨印x1、柳熙昭x3、爱依薇娜x1、爱唯先生x12的营养液~\(≧▽≦)/~ 最后谢谢红苹果的长评~~~蹭蹭~^o^ 第166章 地狱厨房（四十四） 晚上九点整, 最后一桌客人离开了餐厅。 两队选手也稍微收拾好厨房, 在主厨面前各站成一列。 戈登看着面露紧张神色的选手们, 轻轻摇了摇头。 这已经是第五次晚餐服务了, 但是两队表现得都不尽如人意。当然，这和他在上一轮比赛后的新调动不无关系，为此, 选手们不得不适应新的队友，适应新的工作模式。但是, 如果选手们能以积极的态度适应这种调整, 他们应该能成长地更好——失去莉亚的红队选手会更独立, 而得到莉亚的蓝队则会获得一个有力的领袖。 事实上, 如果选手们确实表现得够好的话，他们自己也是能有预感的——一整个晚上，菜品被主厨退回来的次数，犯错被主厨咆哮的次数，浪费菜品的数量, 被赶出厨房的人数，等等，都直观地反映了他们的表现。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选手们自己感觉到的, 整个团队的工作氛围和工作状态如何。 现在，两队都心怀忐忑，这说明他们自己都知道, 这远不是他们表现最好的时候，所以他们才无法自信地看向主厨。 “这是你们的第五次晚餐服务。”戈登摇摇头，看向两队选手，“但是，你们中一些人的表现依然像[哔]一样！领导、沟通、配合，我和你们强调过一次又一次的要点，有些人根本没有听进去！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一些选手不甘地抿紧了嘴唇，一些选手不满地握紧了拳头。 “当然，也有一些选手在今晚的表现令我印象深刻。”戈登照例点出选手们的不足之后，又话头一转，开始表扬今晚表现出色的选手，“迪妮莎，今天晚上，我看到你站出来领导了红队，不停地鼓舞红队的士气，让你们的团队都为之一振，做得好！” “谢谢，主厨。”这是迪妮莎第一次最先接受主厨的褒奖，她向主厨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自信又不失谦逊的微笑，就像以前的莉亚那样——这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还有艾琳和布兰登，你们今晚在前菜台的表现也非常出色，为红队的晚餐服务开了个好头。”戈登又对红队的另外两人说道，在表扬过迪妮莎的表现之后，他的表情已经越发缓和了，“布兰登，看来你已经适应了红队的工作，对吗？”戈登笑着向红队中唯一的男选手说道，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点调侃。 “是的，主厨。”布兰登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的队友友善地接纳了我，我觉得我是天生属于红队的，我在这里如鱼得水！” “那我希望你能继续如鱼得水下去。”戈登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向一边脸色不太自然的蓝队选手—— 听到了布兰登说他在红队过得不错的话，再想到莉亚这一晚在他们队伍中受到的排挤和欺辱，男选手们很难以坦然的心情面对主厨和那个被他们欺凌的队友了。哪怕他们中的一些人早就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地在这里铲除莉亚，但真的被主厨这么意有所指的一看，仿佛看穿了他们的所有小算计，还是让他们分外羞耻！ “至于蓝队……”戈登的脸再次沉了下来，“你们中确实有一些人表现得不错，但你们的团队却并没有因为你们个人的出色表现而得到改善，你们没有展现出来自己的领导潜力。我看到的是一支单兵作战的队伍，而不是一支规整的集团军！而后者，才是我想得到的！” “……”主厨的话仿佛已经隐隐揭露了今晚的答案，这让一些选手感到不妙。 “莉亚，我本来以为你能为蓝队带去一些他们缺乏的精神，但你令我失望了。”戈登最先对伊莉说道——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近乎责备的态度对伊莉说话。伊莉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太过出色，以至于，哪怕在她的团队被主厨大骂特骂时，她依然是被主厨肯定的那一个。这让其他人觉得不忿之余，也对伊莉产生了更大的敌意。 此时，见伊莉被主厨点名批评，很多人——红队的一些人和蓝队的一些人——都不由交换了个眼神，露出一个隐晦的笑意。摄影机将这一幕纤毫毕露地拍摄了下来，并给出了无数个慢镜头和大特写…… ——那种眼神和那种笑容真是太恶心了！ ——简直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时刻准备窜出去从路过的人身上咬下两块肉！ ——如果没有莉亚，之前的红队根本赢不了蓝队！如果没有莉亚，今晚的蓝队早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了！后面的那些订单本来都是来不及完成的，是在莉亚的带领下，那些男选手才快速赶工完成的！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没有莉亚的调度，他们连今晚的晚餐服务都完不成！现在，竟然还在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这本来就是一些人的目的，不是吗？他们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拉低主厨对莉亚的印象吗？现在，他们的目的达成了，他们有什么理由不高兴？ ——这让我更恶心了…… 观众们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勉强才安抚下自己身上不停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那是看到了让人极度反胃的东西之后，人类做出的本能的生理反应。 ——不过，主厨第一个就批评了莉亚，莉亚今晚不会很危险吧。 ——好担心莉亚！这是她第一次在晚餐服务上没表现好，不，是没表现得那么好，但绝对比蓝队的大多数人都要好了！而且，那甚至不是她自己的错！是那些男选手在刻意排挤她！如果他们愿意好好合作，他们是很有希望打败红队的。看看他们最后在莉亚的带领下，以多块的速度完成了那些订单！如果他们一开始就保持这份效率，胜利女神绝对会站在他们这边！ ——这些混蛋根本不记得莉亚的好！ ——原本以为在莉亚的奋起后，主厨会原谅莉亚先前的错误的，现在看来，主厨并没有忘记莉亚最初的失误，这太糟糕了。 ——莉亚其实表现得真的不坏。只是，对比她先前在红队几乎说得上是完美无瑕的表现，今晚她在蓝队的表现确实有些瑕疵了。而正因为过去的那份至臻，这种瑕疵才越发明显，也让主厨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莉亚今晚真的可惜了…… 观众们既为伊莉惋惜，又为伊莉担心。 “是的，主厨，我很抱歉。”伊莉抿了抿嘴唇，最终没有为自己做出任何辩解，像以往接受主厨的赞赏那样，平静地接受了主厨的批评。 对这个厨房发生的一切，主厨知道的绝对比她还多。那些遍布厨房和宿舍区的摄像头并不是摆设。伊莉不用抱怨，主厨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该表态的，也会表态。如果主厨没反应，那就代表他不想有反应，而不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没有反应。 “不过，你在最后仍为自己挽回了一点声誉，没有让你的表现滑落到深渊里去。”戈登没有对伊莉露出微笑，但他稍微点了点头。 莉亚的态度总是不卑不亢，那是一种让他个人十分欣赏的沉稳的、低调的自信。这一次，很可能是莉亚的唯一一次滑铁卢，戈登想要为莉亚再加上一点压力，看看这个选手是否会在这里失态。厨房里，心理素质是非常重要的素养，也是戈登重点想要考察的。 “是的，主厨。”伊莉配合地向主厨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既没有为先前的责备而失落，也没有为主厨这不算肯定的肯定而得意，保持着自己一贯的谦和与内敛。 “还有，贾斯汀，你今晚表现得让我眼前一亮。”戈登对蓝队的另一个选手说道，“你也可以发出声音，你也可以和队友配合。我看到了你为前菜台挺身而出，这是你第一次为队友表现出积极主动的态度。我希望在之后的比赛里，你仍然能保持这种合作的工作状态。” “是的，主厨。”贾斯汀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略带害羞的微笑。 戈登不由挑了挑眉——这种程度的称赞需要害羞？ 西恩则在贾斯汀背后偷笑，一边用手肘悄悄捅了捅好友的后背——贾斯汀今晚表现积极的原因，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只要莉亚继续留在蓝队，贾斯汀绝对能一直积极下去！当然，西恩这项举动很快被贾斯汀制止了，后者红着耳朵把手伸到背后，把西恩的爪子拍了下去。 “嗯？西恩，你有什么要说的？你在笑什么？”戈登看向顶着一头刺猬短发的西恩。 “不，没什么，主厨。”被主厨点了名，西恩不由头皮一紧，连忙矢口否认。 “很好，我也不认为你今晚的表现有什么值得你笑的。”戈登板着脸说道，“当然，如果说可笑，那确实也挺可笑的，毕竟你是今晚唯一一个被客人亲口退菜的。” “……”被主厨点出了自己糟糕表现的事实，西恩顿时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也没有了“嘲笑”好朋友的心思。 把两队的表现简要说明一下之后，戈登终于做出了今晚最重要的决定之一。 “你们两队今晚表现得都很糟糕，但非常遗憾的是，我不得不从你们中选出一个稍微不那么糟糕的队伍。确实，今晚有一个队伍的表现勉强过得去，让我没有生出赶离厨房的冲动。” “……”即使是变相的肯定，从主厨口中说出来时，还是一样的辛辣。两队选手们纷纷紧张地看向主厨，等待对方公布那个最后的答案。 “今晚，赢得了这次晚餐服务的队伍是——”戈登的目光落在迪妮莎、艾琳、布兰登脸上，落在蕾妮、吉娜、惠特尼、朱莉脸上，又落在伊莉、西恩、贾斯汀脸上，又落在乔什、雷诺、亚当脸上，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屏住呼吸，心脏高悬。 “红队，恭喜你们。”戈登向女子军团（除布兰登）点了点头，“由于蓝队那[哔]一样的表现，你们毫无疑问获得了这场晚餐服务的冠军，恭喜你们卫冕！” “哦，天哪！布兰登，我们赢了，我们赢了！”艾琳激动地抱住了她身边的异性。 “是的，艾琳！我们赢了！”布兰登也用力回抱住她，甚至将她抱起来转了个圈！ “[哔]！”“我[哔]！”红队的其他人也完全不能平静！ 当主厨表扬迪妮莎、艾琳和布兰登她们的时候，她们以为自己会赢得比赛；但主厨随后又表扬了贾斯汀，蓝队似乎又有一线获胜的希望。她们的心情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小船，随着主厨的话而起伏不定！直到主厨宣布了她们的胜利，她们才终于到达了美好的彼岸！ 而且，对蕾妮她们来说，这场比赛最有意义的一点是——这是她们第一次正面赢了莉亚！那个自以为是的[哔]！这是她们的胜利，和莉亚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她们终于向主厨证明，果然，没有莉亚，她们也能胜利！莉亚之余红队，根本不重要！！！ 当然，唯一让这份胜利有些失色的，就是莉亚脸上过分平静的表情了——她看上去完全不像输掉了一场比赛，而像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痛痒的消息而已！她难道还不明白吗？是她们赢了她，而她输给了她们！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蓝队是输给了红队，但莉亚并没有输给蕾妮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主厨都说了，红队的胜利不是因为她们做的够好，而是因为蓝队做的更差！ ——如果不是蓝队那些蠢货自作聪明，想要耍手段，这场比赛的胜负要有悬念的多。 ——莉亚为红队构筑了一个完整的工作框架，在她离开之后，迪妮莎一部分代替了她的职责，沿用了这个框架，红队才因此获得了胜利。没有莉亚一手打造的这个工作体系，红队和蓝队根本没两样。这些人太得意忘形了。 看到红队欢天喜地的庆祝，并且有些人还不时地向莉亚投去得意的一瞥，观众们却一点都没有对胜利者的崇拜（慕强心理），只对那些人反感极了！ 胜利没问题，胜利后庆祝也没问题，这是胜利者该有的待遇！ 但是，胜利后庆祝不算，还要向曾经领导她们接连获胜、并奠定了她们胜利基础的人示威？这实在low爆了！更何况，她们并没有真的赢过对方，不过是仗着对方在新团队中尚未站稳跟脚，所以才有机可趁而已！这有什么好得意、好炫耀的？ ——事实上，在这场比赛的后半段，莉亚已经在逐渐掌控住蓝队了。如果她动手得再早一点，如果她对那帮蠢货更不留情一点，蓝队的比赛进度未必不能赶超红队。莉亚有时候太柔和了，所以才让这两帮蠢货有机可乘。 ——但，莉亚的这种温和又强势的领导，在地狱厨房中实在太少见、太珍贵了！我欣赏莉亚的领导方式，我不认为从一开始就强硬地对待自己的队友是什么好事，莉亚总能为团队考虑，作出果断又不失温柔的决定，这才我喜欢的莉亚！ ——蓝队输了又怎么样！莉亚会赢的！ ——下一场、下下场，她会赢给所有那些人看，也会赢给我们看！我相信她！ 红队一些人的得意激起了观众的逆反心理，更别说，其中一些人本来就很支持莉亚！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观众们比谁都看得清比赛中的局势！ 红队在走下坡路，而蓝队在上坡路！ 下一场比赛，结果真的还会和这场比赛一样吗？未必！ “这也就是说，蓝队，你们得给我提名两个淘汰人选。”见红队的庆祝稍稍平息，戈登这才看向蓝队，说道，“不过，这一次，你们没有谁极其出色。” 莉亚前期失误，后期的奋起固然带动了蓝队，但并没有让队伍获得胜利，赋予她提名权不够名正言顺。贾斯汀这次做得不错，但是，在大的领导范围上，他还是没有展现出这方面的能力。至于其他人，乔什在自己的膳台上做得不坏，但也就只是完成了他的任务而已。至于雷诺他们？戈登没有把他们直接赶出厨房，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要把提名权交给他们？绝对不可能！戈登宁可把提名权吃下去！ “所以。”在选手们的不解中，戈登宣布了一次新的提名方式，“你们可以进行一次队内投票，选出你们觉得在这场挑战赛中表现得最糟糕的两个人，而那两个人将站在淘汰席上。” “什么！”两队选手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主厨第一次把本该属最佳表现者的提名权分发到了每个人手中，每人都有提名最糟糕（最讨厌）队友的权力了！对表现不佳者来说，这能让他们享受一把权力的滋味，而不用担心自己的意见不被提名者采，但对表现出色的人来说，这无异于剥夺了她们在比赛中的一项重大特权！ “好了，去吧。”戈登是不会和选手们多加解释的，有些时候主厨表现得相当独断专行，“蓝队，你们有三十分钟时间讨论并决定你们的投票，之后我会出最后的决定，明白吗？” “是的，主厨！”一些人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淘汰提名权，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 很快，两队选手回到了宿舍区。 蓝队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定，准备开始他们的决定。 红队的一些人则大大咧咧地从酒柜里翻出酒，在没有点起的壁炉边坐下。 蓝队的选手们皱着眉看着那些不知避让的人，但也没说什么，转而开始他们的讨论。 “今晚，我们中的一些人犯了非常大的错误。”乔什第一个开口说道。 “没错。”亚当毫不犹豫地接话道，“我简直不能忍受一些人的错误，那实在太低级了！” “……”亚当的话引来了一些选手的侧目——有没有搞错？亚当今晚犯的错误也不少好吗？不管低级错误，还是高级错误，总之就是犯错，就是拖累团队！这有什么区别吗？ “等等，在说这些之前，我们先表明各自的立场比较好。”伊莉环视着蓝队的所有人，开口道，“这也是为了防止讨论到最后时间不够，我们直接说自己投给谁吧。” “……好。”对伊莉的建议，其他人也不反对，反正他们大多数都决定好了自己想要把谁投掉，先投后投完全没差别，他们不觉得自己会因为一番小小的讨论而改变主意——这里讨论的本质，不就是为了把对方的观点变成自己的，而不是为了把自己的观点变成其他人的么。当然，如果有谁口才格外出众，很能说服人，那是另一回事。 “那，莉亚你先来。”乔什第一个让伊莉开口——一旦莉亚开口，她提名的那两个人也会反过来提名她。这一次，每个人都有提名权，不是吗？除非是对莉亚怀有心意的贾斯汀，其他人都不会在这种事上表示宽容大度吧。 “好。”伊莉皱了皱眉，乔什的算计让她不太愉快——说真的，乔什以为别人看不出来还是怎么样？他的陷阱简直挖的明晃晃的，当然，伊莉并不在意就是了，“我投亚当和乔什。不用我说，每个人都可以看到亚当在肉膳台上的表现有多糟糕，至于乔什，我觉得你在针对我，而你的这种针对影响了我们的比赛进度。”冷不防的，伊莉亲手揭穿了一切。 “什么？”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伊莉，不解伊莉怎么会突然发难？ 在比赛中，她没有抱怨；在面对主厨时，她没有抱怨；而在现在，她却突然不再沉默了？其他人对伊莉的想法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对伊莉自己来说，她的想法其实非常简单。 在比赛中起争执，会进一步拖累队伍；在主厨面前抱怨，不一定能得来主厨的谅解，而且要知道什么，主厨自己就会知道，节目组会时刻和主厨沟通的；至于现在，这是赛后算总账的时候，伊莉当然会把一切摊开来说——不直接说，乔什以为她是忍气吞声的包子吗？ 她的隐忍都是为了胜利，现在，比赛已经结束，她为什么要继续忍耐？伊莉根本不怕和乔什撕破脸皮！更何况，是乔什给伊莉又挖了陷阱不是吗？不把乔什填进去，把谁填进去？只有这样，才能还了乔什的“好意”吧。 “莉亚，你在说什么？”乔什的脸尴尬地抽了一下，故作不解地对伊莉说道。 “我在说实话。”伊莉并不打算和乔什打机锋，她直言不讳地说道，“你很讨厌我，不是吗？我能察觉到你的敌意，而我已经忍得够久了，不打算再忍下去了。如果你不想接受我在蓝队，那么，我和你，总要走一个。”但是，这一场比赛里，乔什没犯什么致命错误，应该还暂时走不了，伊莉现在只是想给乔什一点警告而已。 “……”乔什对这种直来直往的行为最是头痛。这太不合理了！这种话怎么能放在明面上说？彼此心照不宣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说出来！乔什尴尬的脸都红了，即使他先前和亚当他们合计要整莉亚，但他们也没明言过，只是互相暗示而已！ 伊莉耸了耸肩，等着看乔什还有什么话要说。对这种喜欢背地里捅人刀子的人，顾忌彼此的情面是完全没必要的。这种人大概不会感激所谓的留情面，只会恼羞成怒自己的“密谋”被对手发现，从而更想毁尸灭迹。这种过分敏感的人伊莉又不是没见过。 “停止争论这个不必要的话题吧。”在乔什张了张口，想要再说点什么之前，伊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乔什的话，“我们应该快点做决定了。” “我觉得你才是问题最大的那个。”一直等着乔什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没等到的亚当这才忿忿地开口，“你在厨房里拼命指手画脚，结果我们还是输了不是吗？既然这样的话，就把你的手伸回去！我们不要一个女人来领导！” “等等，不要女人领导是什么意思？”伊莉抬起了下巴，语气也变得冷冽，“亚当，请说清楚这个问题！你对女性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意见，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来领导我们。”亚当犟着脖子说，“你想把你在红队的那一套带到蓝队来，但现在事实证明，那套是行不通的！我们输了！你不明白吗？！” “你是觉得我不适合作为领导，还是女性不适合作为领导？”伊莉冷笑了一声，反诘道，“在你开口之前，你敢说，你的每一句话都敢对上帝发誓？对国旗发誓吗？” 前者是信仰，美国人对向上帝发誓还是很严肃的；而后者则是精神，是亚当身为军人，对国旗对国家的认同。两个里面，只要亚当相信一个，他就不敢说谎。当然，如果他极端无信仰，也无精神，那么，他说个谎也就无所谓了。 “我……”亚当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不想背弃上帝，也不想背弃国家，所以他不能违心地否认莉亚的话——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的想法了。 当然，亚当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他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人总在喊人道主义喊平权精神，但那些蠢材根本不明白，脱离了他们强硬的军队，人道和平权就是[哔]！女人天生就是弱势者，她们就该乖乖被男性领导！军队里是这样，哪里都是这样！ ——亚当简直太过分了！ ——这是绝对的性别歧视吧！他竟然那么说！ ——他一直看不起莉亚，是不是就是因为莉亚是女性？ ——身为女性的莉亚却做得比他好，这说不定也是他的不满之一。 ——他怎么不反思，是他自己做得太糟糕！他简直弱爆了！low爆了！恶心！！！ 如果说，一些观众是伊莉的铁杆支持者，一些观众是路人旁观者，那么，在亚当的这一惊人言论之后，观众们全部都一面倒地支持了伊莉！ 性别歧视是非常要命的问题，特别是在职场上！女性的玻璃天花板也是被女权运动广泛重视的问题！而现在，就在一个有职业性质的比赛里，亚当竟然那么说？他不止是看不起女性，也不相信女性能做好职业工作！这就是他真正的意思吧！ 意识到亚当那说漏嘴的一句话后是这种性别歧视的思想，观众们全部炸锅了！ ——我要投诉！节目组再留这种败类在比赛里，简直是对观众的侮辱！ ——我更关注的是，这种想法是不是在军队里普遍泛滥？军队里确实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以前也听说过女性在军队里饱受歧视，但没有明确证据，我一直持保留意见。但这个现役的海军陆战队员竟然这么说，我真的要开始怀疑我们的军队，怀疑我们的国家了！ ——说真的，一想到我们的军队里竟然有也许不止一个，说不定还是大多数男女歧视的士兵，我就忍不住感到恐慌！这样的士兵真的可以保护我们吗？五角大楼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让我们的士兵抱着这种不正确的念头在军队里了！ ——这简直是人权和平权的灾难！！！ 一个人一生中有多少机会认识一个海军陆战队员？这可是精锐士兵，是特种兵啊！大多数人都只听说过这支部队的赫赫威名，而从没接触真正的精锐士兵。可以说，这一期的地狱厨房里，竟然有一位海军陆战队员参赛，对好奇的普罗大众来说，绝对是一个强大的刺激点！ 这些观众过去不认识什么特种兵，在他们眼里，亚当是海军陆战队员，那么，亚当就代表了海军陆战队，两者是划等号的！现在，亚当那么明显地歧视女性，那是不是军队里也是这样？这种想法太自然而然了，以至于在节目播出之后，收到了成千上万封针对亚当的抗议信！其中不乏一些知名的女权组织或者团体的正式来信，这些组织或团体甚至还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公开发声，无论是脸书，还是推特，都成为了她们的战场！ ——女性也能成为优秀的领导者！ ——反歧视，要平权！ ——抗议军队的性别歧视！抗议职场的性别歧视！ ——男人们，我们能和你们做得一样好！ 各种各样的标语在网络上打了出来。 ——莉亚是这一期地狱厨房里表现得最好的一个！ ——她不但比大多数女选手出色，也比大多数男选手出色！ ——不是大多数，是全部！莉亚可以领导每一个主场！ ——千万不要被那个混蛋比下去！莉亚加油！！！ 战火也烧到了地狱厨房这个发源的节目。 为此，节目组和军队都不得不站出来，郑重声明，无论是电视节目里，还是军队里，绝对没有对女性的半点歧视！每一个有这种想法的选手或士兵，都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事实上，在亚当后来被淘汰出局之后，迫于节目组、军队和舆论压力，不得不进行一场公开道歉，以此挽回他个人对节目组和对军队造成的恶劣影响。当然，他本人也因此被军队开除了，好污转圜余地地被开除…… 当然，这件事也变相让许多其他节目的观众注意到了这个电视节目，以及引来这场腥风血雨的女选手——于是，新一批粉丝诞生了…… 而考虑到这件事的恶劣影响，节目组也开始慎重考虑，怎么才能合理地内定冠军？ 好吧，这只是个玩笑。 但只要比赛顺利，没有特别意外，莉亚确实有很大可能性问鼎冠军的，不是吗？ 节目组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了。 可以说，亚当的那句话，变相把伊莉向冠军的宝座上又推了一步。 如果亚当知道这样的后续，大概会气得吐血吧。 只能说世事难料。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伊莉和亚当正在互相拍桌子——也许是伊莉单方面，毕竟，“被歧视”的是她，是以她为代表的女性，在这点上，伊莉无论如何都不能心平气和！ “我会证明给你看！”伊莉不愿再和亚当讲一句话，她立下了自己的誓言，“至少，我能走得绝对比你远！如果我能做到，我要你公开给我、给世界上所有女性道歉！” “……”亚当喉咙里嘟哝了一声，就是没有回答伊莉。 “反过来，如果我比你先淘汰（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我就向你道歉！但我不会承认女性无法领导一个团队，我永远不会承认这点！但我会承认，我无法领导一个团队，我比不上你亚当！”伊莉接着说道，“我敢说这样的话，你敢吗！”伊莉的话简直掷地有声，在空旷的选手宿舍大厅里不断回荡。 边上，红队的女选手们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默默向这边看来——越是生活在下等阶层，越是感觉到社会对女性的不公！那些中产阶级家庭出生的女孩或者更高阶层的名媛有的是地方为自己发声，但她们有什么呢？她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挣！ 她们有手，有脚，有大脑，有体力。她们不怕这份辛苦，也不怕这份竞争，却害怕这世界上的不公！一样的工作，看似平等的工作机会，但最后招得总是男性多。也许会有公司会特别表示男女平等，再多招一些女性（就像他们为了彰显种族平等，而特别招收黑肤员工一样），但那是少数在意对外形象的大公司，更多的小公司在招工上要随意得多。于是，明明是自己有能力完成的工作，却最终与自己擦肩而过，落到一个可能还没自己好的男性手中！这太不公平了！！！ “……”亚当的脸涨得发紫，额头不断冒出细汗。 “怎么样，亚当！你敢和对赌吗！”伊莉步步紧逼，这是她少有的侵略性姿态！ “我……”亚当张了张口，不自觉缩了缩。 “怎么样！”伊莉在这件事上绝不妥协！ “好，比就比！”亚当终于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句，“但我只是想证明我比你强，并不是想证明什么歧视不歧视的！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伊莉这才收手，坐回她的座位上，“这个赌，我记住了。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团队赛中，我会把你当做队友，不会针对你，因为我们仍然是一个团队，我会对我的团队负责。但我们的赌约仍然有效，看看我们谁会是先走的一个！”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亚当低吼了一句。 伊莉瞥了他一眼，没再理会他。 在这段争执之中，主厨给出的时间已经快速流逝，所剩无几了。 “我们要尽快做出决定了。”伊莉闭了闭眼，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语调如常地对其他人说道，“亚当，你还有一个提名。” 伊莉说到做到。 她说不会在团队赛中给亚当穿小鞋，就真的不会针对他，而是像询问一个普通队友一样询问亚当的意见，完全看不出半分钟前两人的针锋相对。 当然，在以后的投票环节，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投亚当。 “……还有一个是西恩。”亚当却反而被伊莉“反复无常”的脾气噎到了，半晌才提出他的第二个人选，“让客人把菜退回来，这是厨师的耻辱。”亚当的理由还算有理有据，并不牵强附会，当然，西恩还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觉得雷诺的错怎么都比他来得多！ “好吧，那西恩？”伊莉向看起来分外可怜的西恩问道。 “我投亚当和雷诺。”西恩垂头丧气地说，“这两人真的做得太差了。” “那雷诺？”伊莉继续转头问道——不知不觉间，她又掌控了团队的讨论节奏。 “我选…西恩和莉亚。”雷诺顿了顿，避开了伊莉的视线，没有说“你”，但说出了伊莉的名字，有种当着别人面却用第三人称称呼别人的刻意疏离感。 “好。”经历过和亚当的大吵之后，伊莉心里其实也很疲惫，但她不会让这些既是队友但是对手的同伴看到自己的软弱，所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就继续问道，“乔什？” “我选西恩和贾斯汀。”乔什木着脸说道——他本来是打算和亚当以及雷诺一起，不顾一切地把莉亚投出去的，但该死的亚当说了那句带有歧视意味的话，于是乔什不得不忍痛放弃了投伊莉的决定，转投贾斯汀。毕竟，节目组是不会选一个有歧视倾向的选手作为冠军的，尤其他还没有雷诺那样的肤色可以保护自己。乔什向来很聪明。 不过，这本来是一张可能能把伊莉投出去的票，现在却变成了一张废票——目前没人投贾斯汀，还没投的就贾斯汀一个人，他是绝对安全的，但乔什又不能投他那边的人，就只能忍痛投贾斯汀了。边上，亚当和雷诺都惊讶地向乔什看去。一起投莉亚，不是他们的默契吗？为什么乔什突然改投？乔什避开了他们的目光。 “那贾斯汀？”伊莉看向最后一个还没发言的队友。 “乔什，亚当。”贾斯汀毫不犹豫地说——既然他已经决定要站到莉亚的那一边，那么和乔什的对立也是必然的事情，他已经不需要再顾虑些什么了。 “亚当三票，西恩三票，我两票，乔什两票，雷诺一票，贾斯汀一票。”伊莉立刻统计出了数字，“亚当，还有……西恩，你们两人就是……” 伊莉的眉头皱了起来，有点说不下去了。 一整个晚上，西恩犯的错其实并不太多，那条被客人退回的烤鱼就是最大的败笔。但雷诺的前菜却迟迟没能送出，寿司更是花了大半个晚上才做出来，可以说，雷诺今晚表现得非常失败。但出于大家各自的考量，雷诺却置身事外了，而西恩却反而站上了淘汰席…… “[哔]！”亚当骂了一句。 他没想到，自己刚和莉亚进行那个赌约，自己就要站到淘汰席上了！ 他一点都不想被淘汰，更不想在莉亚之前淘汰，还有不想对莉亚道那个不知所谓的歉！ “……我知道了。”西恩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和亚当一起，总比和莉亚一起站到淘汰席好。主厨不会送莉亚离开，那危险的就是他了。而如果是亚当的话，西恩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可能留下的。虽然理智上这么说服自己，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以及莫名的忐忑…… 就当蓝队的选手们讨论的差不多的时候，副厨也走了进来。 “时间到了，出来吧。”斯考特对他们说道。 “是的，副厨。”选手们纷纷答道。 蓝红两队的人一起走了出去。 区别就在于，身为获胜者的红队能有座椅待遇，而输掉的蓝队只能站着等淘汰。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戈登已经站在了大厅里。 “是的，主厨。”蓝队的选手们一齐答道。 “好。”戈登满意地点点头，很高兴没有出现选手们决定不了的情况，“那么，贾斯汀，你们最后决定淘汰谁？给我两个名字，以及各自的淘汰理由。”戈登挑选了一个今晚表现不错的选手来汇报他们队的讨论结果。 “是的，主厨，第一个是亚当。”贾斯汀怔了一下，立刻回道，“我们觉得他在肉膳台的工作很糟糕，而且他不擅长和队友沟通，是我们团队的弱势环节。” “可以。”戈登接受了这个结果，“那第二个提名？” “第二个提名是……”贾斯汀犹豫了很久，直到戈登不耐地轻扬眉毛，他才说出他们的决定，“第二个是西恩。他…他今晚犯了个大错，客人退回了他的鱼，所以…”贾斯汀无法挑好友的错，所以他只说了西恩唯一的一个大错。 “好。”戈登有些惊讶蓝队没有提名雷诺——雷诺在前菜台上的表现可真是糟糕极了，但西恩的表现也并不算好，所以他也接受了这个提名。 戈登转头对被提名的两人说道，“亚当，西恩，请你们上前一步。” “是的，主厨。”两人依言上前。 “说说你们留在这里的理由。”戈登照例说道，“亚当，你先。” “我有激情，有动力，一直在厨房里拼搏，这里就是我的战场。”亚当对主厨说道，“我不认为自己是团队中最差的一个，我觉得我是最好的一个！” “唔，对后半句，我并不认同。”戈登摇了摇头，“亚当，想一想，你已经站在淘汰席上多少次了？你简直是淘汰席的常客，你意识到吗？这之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才导致你一直站在这里。如果你永远无法明白，你迟早要从这里滚蛋！” “是的，主厨。”亚当握紧了拳——他不应该站在这里的！雷诺、莉亚，他们都比他更应该站在这里！结果，他却因为别人的敌视而面临淘汰！太可恶了！ “那么，西恩？”戈登看向另一个选手。 “我很抱歉，今晚送出去了一份做砸的鱼肉。”西恩态度很好地向主厨道了歉，“但那绝不是我的全部实力，我觉得自己在厨房里做的不错。我是为了成为地狱厨房的冠军而来的，我也一直在此努力，现在绝不是我回去的时候！” “西恩啊西恩。”戈登也对他摇了摇头，“我记得，在比赛一开始，你就尝试领导过你的队伍，但你失败了。自那以后，你就一蹶不振，我很怀疑，你能不能走到最后。” “是的，主厨。”听到了主厨的评价，西恩紧张地挺直了背，最后为自己说话道，“我会向您证明，我值得留在地狱厨房！” “够了够了。”戈登抬抬手，制止了西恩说下去，“现在，到我做决定的时候了。” 男选手们、女选手们，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主厨。 应该走的是亚当！他犯了那么多次错，他早就应该滚回老家了！ 相比之下，西恩犯错的次数要少得多，他的态度也更诚恳，西恩应该得到一个机会！ 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终究是主厨的决定，不是大多数人的决定。 “这是个困难的决定。”戈登沉吟片刻，最后叹了口气，说道，“那么，这一次，要离开地狱厨房的人是——” 选手们的心脏全部提了起来！ “亚当！”戈登说出了那个名字。 “……”亚当在心里暗骂一声，开始解开自己的外套。 “回到你的队伍里去。”戈登对亚当说道。 “是的，主厨！”亚当的眼睛立刻亮了，他迅速扣好自己没解根本几颗的扣子，快步向蓝队的队伍走去，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其他人的脸上全部不可置信！ 亚当怎么能还留在这里？！他凭什么留在这里？！ 那些厨艺比他高、态度比他好的选手都被淘汰了，而一无是处的亚当却留在了这里！ 这太不合理了！ “西恩，把你的外套给我。”戈登对留下的选手说道。 “……是的，主厨。”西恩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把自己的外套解下来，放到了主厨手上。 “你是不错的厨师，但我现在已经看不到你的潜力了。”戈登对西恩说道，“也许，你要更加明确自己的方向，更坚定的走下去，你就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厨师了。” “谢谢你，主厨。”西恩伸出手，和主厨握了握，这才转身离开。 和亚当一起站在主厨面前时，他真的觉得自己有很高的几率留下来。 毕竟，亚当已经犯了那么多次错，早就可以回家了，不是吗？ 但为什么，事到如今，留下的却是亚当，而不是他？ 西恩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热，他努力眨了眨眼睛，这才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天……”不解的不止是西恩，连其他人也无法理解主厨的决定。 但身为这场比赛的参赛者，他们本来就没有对主厨和节目组的决定置喙的余地。 他们只能努力做得更好、更好，才能让自己万一和像亚当这样的人一起站到淘汰席上时，让自己留下来，或者，努力永不站到淘汰席上！ 伊莉瞥了边上嘴角带笑的亚当一眼。 难道主厨是真觉得亚当比西恩好吗？未必。 只是，亚当身上有一个特点是西恩比不了的，那就是焦点——无论是被喜爱的焦点，还是被厌恶的焦点，焦点能带来话题度，对节目组来说，这就够了。 至于公平与否，只要最后选出的冠军能够服人，一整期的地狱厨房就是公平的，中间的一些小纠结也没人会关心；但如果冠军也引来质疑，那么一整期的节目也会饱受诟病。所以，节目组大可以在前面尽情刷话题度，只保留几个最有潜力的选手，作为真正冠军的竞争者。至于那些引来话题的人？那不过是节目组的牺牲品而已。当爆点全无后，那些人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这就是残酷的真人秀比赛。 伊莉在心里对亚当说道—— 笑吧，笑吧，最后，会让你哭着滚。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6k，心力交瘁了qaq 以及明天请假一天，我要好好睡一觉_(:3ゝ∠)_ 再以及地雷营养液下章更新时一起整理，我要多睡两分钟~ 宝贝们么么哒~~~ 第167章 地狱厨房（四十五） 这是伊莉自己选择的路。 从她下定决心要在主厨面前崭露头角时, 她就做好了被群起而攻之的准备——既要得到评委的肯定, 又要受到对手的欢迎, 世界上哪来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更别说, 这场比赛里的所有人都是对手关系，每个人的立场都是天然敌对的。如果有两个人能相处不坏，更甚至成为不错的朋友, 只有极少的可能才是互相视对方为真挚的朋友，而更大的可能还是利益与立场的驱动。地狱厨房里, 看似不错的“朋友”, 倒最后却捅了自己一刀, 这样的情形也屡见不鲜。 与其将精力放在经营和其他人的关系上, 获得一个或若干个不一定忠诚、甚至还可能在紧要关头反水的朋友，还不如全心全意地投入比赛，争取主厨的好感，这才是最实际的策略，也是让自己一直留到最后的最可行做法。 伊莉早已准备好了面对一切, 面对这个四面楚歌的比赛。 能在天桥里遇到谢城，能在全美超模里遇到凯特，已经是她最大的幸运，超出了现实、以至于有些匪夷所思的幸运，她并不指望自己能在地狱厨房里也有这种幸运。 至于迪妮莎, 伊莉视对方为友，绝不会主动向对方做出攻击或者有任何攻击意图的事情，只会和对方堂堂正正地比赛。但是, 内心深处，她不确定迪妮莎也是这么想的。 谢城爱她，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进行了一场公平的比赛，两人没有使任何手段，反而在比赛里彼此支持，而她侥幸获赢得了那场比赛。 凯特信赖她，并且凯特本来就不是最强的选手之一，对冠军的野心有限，两人的矛盾并没有那么大，所以她们能安然地彼此支持——如果凯特也是数一数二的强手，她们还能在比赛里那么和平相处吗？这是个现实而可怕的问题，幸好这是一个不用深思的假设。 但这里是地狱厨房，没有谢城，没有凯特，只有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对手——凶恶的蕾妮、吉娜、亚当，居心叵测的乔什、惠特尼、雷诺，忠奸难辨的朱莉，就算是和伊莉相处不错的迪妮莎和艾琳她们，是否又是可以彼此相信的呢…… 地狱厨房实在太过凶险，几乎容不得一点信任。 “莉亚。”和主厨道过晚安后，两队选手一起走回宿舍区，迪妮莎刻意放慢了步子，落到红队的最后，蓝队的最前——每个人在团队中的地位其实是很容易和位置挂钩的，和伊莉一起并肩向宿舍区走去。 “嗯，怎么了？”伊莉侧过头，接过迪妮莎的话说道。 “你看上去有点低落。”迪妮莎轻声说道，“在蓝队待得不开心吗？” “还好。”伊莉摇摇头，露出一个轻快的微笑——哪怕她真的在蓝队感到不好受，也不可能向主厨申请回到红队，而且，红队也不是多安稳的地方，两支队伍在这方面其实没什么差别。只要她依旧表现出色，依旧得到主厨的青眼，就注定无法回避其他人或明或暗的攻击。 “别倒下。”迪妮莎碰了碰伊莉的手臂，低声道，“那些混蛋迟早都会滚蛋的，留到最后的自然就是胜利者，在那之前，你要坚持，一直坚持。” 迪妮莎也听到了伊莉和亚当的那个赌注，并且深有感触——象牙塔中的学生可能没感觉（但多少也是能察觉到的吧），但向她这样在社会中为自己的事业而拼搏的女性实在太了解莉亚的感受，更对亚当厌恶不已。可以说，于情于理，在这件事上，她都绝对站在伊莉这边。 “好。”伊莉能听出迪妮莎话中的真诚——迪妮莎，是可以相信的吧？在这一刻，她忍不住这样想道，并向对方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回以同样真诚地说道，“谢谢你，迪妮莎。” “这没什么。”迪妮莎也对伊莉露出了微笑，两人又像是同为红队的队友一样，找到了那种彼此支撑、互相鼓励的感觉。 说实话，迪妮莎的话其实并不动听，也不华美，更没什么感人至深的语境，但对方确实那么真诚，让伊莉有一种自己并非孤军奋战的感觉。她觉得自己那颗紧绷在空中的心脏缓缓落了地，安定又坚实，心中又涌起了战斗的勇气——对她来说，这当然是一场战斗，为自己的生命而战。即便没有迪妮莎的这番话，她也不会松懈，不会妥协。但听到这样的话，一道到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人，心里总是会倍觉熨帖的。 两人身后，贾斯汀默默看着她们，又很快垂下了眼睛。 西恩的淘汰，对他来说，是比对其他任何人都大的冲击。西恩之于他，就像迪妮莎之于莉亚，都是两人在比赛中为数不多可以相信的人。 两人不仅是朋友，还是比朋友还要深刻的兄弟关系。很多人不擅言辞，就像贾斯汀，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感觉，恰恰相反，在言谈表达上的笨拙，让他们将更多更深沉的情感放在了心里。西恩的离开，对贾斯汀来说，几乎不止是冲击，而是打击了。连和莉亚同在一个队伍并肩战斗的小小满足，都完全无法冲散这种失落。 “贾斯汀。”走过不算长的走廊通道，伊莉就准备和迪妮莎一起回女寝了，于是准备向贾斯汀和其他队友们告个别，“我先过去了，晚安，还有你们，晚安。” “晚安。”乔什和雷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自然，但两人都还算礼貌地和伊莉告了别。 “……哼。”亚当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哼，转过头，刻意无视了伊莉的招呼，但眼中却难掩得色——即使一直站到淘汰席上，但一直留下的人，不也是他吗？主厨认为他很强（暂且忽略亚当不可思议的自信来源），不该回去，那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把他送回去！ “……晚安。”贾斯汀欲言又止——他想和莉亚再说说话，就说说话就好，但，他无法说出口。如果西恩在的话，他们队伍的气氛应该会更轻松更活跃一点，他也能更自然地让莉亚在这里再稍微逗留一会儿吧。但，他的朋友终究走了，他心仪的女孩也没有更多的话想和他说。于是，他只能怀着淡淡的不甘与遗憾，扯出一个稍显内向的笑容，向对方点头道别。 伊莉也对贾斯汀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和在一边等她的迪妮莎一起，转身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先行一步回来，已经坐到床上的蕾妮她们眉毛一挑，发出了一声亚当出奇相似的轻哼，边上的艾琳皱了皱眉，和迪妮莎一起对了个讨厌而无奈的眼神——她和迪妮莎都和蕾妮在一个队伍、一个立场，有些话就不太好说了。这也是队友的默契吧，哪怕是并不合拍的队友，但为了对手而和自己的队友对上，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无论这个队友有多讨厌，甚至多不讨观众喜欢，但这也是立场问题了。 “回来了？”蕾妮却一点都没看到，或者说不在乎迪妮莎和艾琳的表情和眼神，用一种混合着得意、炫耀、嘲笑的语气对伊莉说道。 “嗯。”伊莉不以为意地对蕾妮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说得上寡淡——以蕾妮的性格，这时候安安分分、谦虚谨慎才是不正常，伊莉也才会吓一跳，这种程度的讽刺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条被拴着的恶犬在对人狂吠，只要锁链不断，那就没什么好在乎的。说白了，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没什么好担心害怕的。 “……”蕾妮最讨厌的就是莉亚这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每次蕾妮觉得自己占了点上风，可以向对方大嘲特嘲一场的时候，对方就摆出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蕾妮觉得完全无法下口！ 而且，如果对方是装出来的也就算了，偏偏蕾妮能感觉到，莉亚是真的对她的讽刺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才是对蕾妮最大的讽刺！蕾妮觉得糟糕透了！明明赢了比赛，却一点都不爽，这太[哔]憋屈了！！！[哔]！[哔]！[哔]啊啊啊！！！ “没事的话我们轮流洗澡休息吧。”这边，伊莉却蕾妮涨得又红又白的脸色完全无感，只是自顾自地对其他人，包括边上暗暗抿嘴偷笑的艾琳说道。 而在注意到蕾妮的偷笑后，伊莉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并在心里无奈又纵容地摇了摇头——艾琳有些喜怒形于色了，幸好蕾妮没注意到，否则又要发生一场争执了。不过，那时，伊莉肯定是站艾琳边上的。 “好。”迪妮莎配合地说道，故意和伊莉一起忽略了在边上又气又急又说不出话的蕾妮——蕾妮恨得狠狠剜了迪妮莎一眼，却被迪妮莎一个冷峻中暗含警告的眼神怼了回去。 莉亚是不在红队，但她还在红队！如果她想对蕾妮做什么，绝对比莉亚容易！当然，蕾妮这种滚刀肉是绝不会害怕迪妮莎的，但她也不想再没事找事地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忿忿不平地撇了撇嘴，不爽又不甘地保持了沉默。 女选手们很快各自洗澡上床睡觉。 一夜无话。 ＊＊＊ 第二天一大早，两队又被各自的副厨们残忍地叫醒。 “醒一醒！醒一醒！快下楼集合！”安迪用大铁勺敲着大铁盆，发出锵锵锵的可怕魔音，大声对选手们说道，“你们只有十分钟打理自己，快快快！主厨已经在楼下等你们了！” “……是的，副厨！”在短暂的惊吓和初醒的迷茫之后，女选手们纷纷打着呵欠，一边有气无力地回答，一边又手脚快速地给自己换衣，又飞快地去洗手间漱口抹脸。 十分钟后，两队选手几乎全出现在了主厨面前——几乎。 “一、二、三、四……”戈登一眼就看出了是哪个蠢货还没到，但他还是特地数了数，以加强节目效果，“这里有十一个人，但我应该看到十二个人！还有一个人在哪里！” “……”选手们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也知道是谁缺席了，但缺席的原因谁也不知道。 “到底是谁！”戈登大吼一声，“有谁可以[哔]告诉我一下！” “……是雷诺，主厨。”顶着主厨的怒气，伊莉立刻顶着乔什他们惊诧的眼神，向主厨汇报了蓝队的缺席情况——这根本不算出卖队友，主厨根本也对迟到的人心知肚明，就算她不说，主厨也知道，而且会更添怒气。伊莉都猜到主厨会怎么吼了，‘到底有没有人可以[哔]告诉我一声！你们[哔]就没一个人知道吗！！！’与其集体受难，不如她出一句声。 这时候做出头鸟是没什么坏处的事情，主厨也许会对这种时候敢于站出来的人更添好感，就算不会，也不至于迁怒——主厨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至于雷诺，迟到本就是他自己的问题，更何况，就算伊莉闭口不言，或者主动帮他掩饰（这种全是镜头的环境下怎么掩饰也是一个问题），雷诺会不会感激她都不一定，而就算添点恶感，伊莉也无所谓。至少，在伊莉看来，主厨的好感远比雷诺微不足道的恶感重要，主厨的好感永远也不嫌多。 “雷诺！”戈登露出了气急但其实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他[哔]在哪里！” “在这里！在这里！”楼梯上，雷诺几乎是边跑边跳地冲下来，“我来了！对不起，主厨。”雷诺连忙站到蓝队边上，对主厨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你[哔]去哪了！”戈登看了看手表，对着雷诺，用力点了点表盘，“看到没有，先生！我说十分钟，现在已经快十三分钟了！请问你[哔]能有点时间观念吗？” “对不起，主厨。”雷诺再次拘谨地道歉。 “你[哔]到底干什么去了！十分钟还不够你换衣服洗脸吗！”戈登丝毫不放过雷诺。 “我……”雷诺的脸有些发红，半晌才细如蚊蚋地说道，“早上的一点生理问题。” “什么？”戈登完全没懂，“大声点告诉我！你就是这么道歉的？！” “我…我便秘，主厨！”雷诺豁出去了，大声对主厨喊道。 便秘…便秘…便秘…… 雷诺的喊声在餐厅里不断回荡。 “噗……” “哈哈…咳……” 所有人都拼死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自己在主厨面前笑出声来。 当然，这种努力并没有完全见效，各种奇形怪状（请原谅这个不贴切的形容词）的笑声从其他人的嘴巴里和指缝里泄露出来，然后又被他们更加拼死按住。选手们的脸一个个涨得通红，比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雷诺还红！ “咳咳……”连戈登都没有幸免的扬起了嘴角，不过又被他强行按捺下，他甚至不得不伸出拳头，挡住自己仍在止不住想要上翘的嘴角前，故意轻咳了两声，这才正色向雷诺问道，“那你最后成功了吗？”说到这里，主厨脸上虽然还是满脸肃容，但其实已经没什么怒气了——这种生理性的问题总是难以避免的，特别是雷诺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了（比主厨的年龄都大），开始出现一点老年人常见的小问题实在不足为奇。 “呃，是的，主厨。”雷诺硬着头皮说了假话。 “那就好。”戈登一脸郑重地点点头，“不然，我就要考虑，再给你特批一点时间，让你去解决你的晨间小问题了。”说真的，戈登本来以为雷诺迟到是为了解决那种男性的晨间小问题，却没想到是解决中老年人的晨间小问题。对后者，主厨当然要宽容的多。 “……”雷诺尴尬地看着主厨，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需要吗？”主厨故意关切地问道。 “不需要！”雷诺涨红着脸，斩钉截铁地说道！ “噗…咳！” 其他人又忍不住想要发笑，但又不得不继续拼命忍住——对选手们来说，今天的考验说不定已经开始了，从不要在主厨面前笑出声开始。 “好吧，既然这样……”戈登遗憾地耸了耸肩，但也猜到雷诺会这么说——这种时候，给出肯定回答才是脑子里缺根弦，“那我们先一起用个早饭吧，我想，你们已经看到了这张长桌上的早餐了？”戈登对选手们挥了挥手，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了餐厅中央的长桌上。 “是的，主厨。”选手们齐声说道。 “好吧，坐下来吧，让我们先用一下早餐吧。”戈登在最前方落座，选手们不解地互相对视片刻，很快也各自在主厨的左右手边坐下。 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高级的自助式料理。 用餐的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各自取用。 “我做的是奶酪火锅，肉酱，鱼子酱，还有这个跟中东烤肉差不多的烤肉串……”主厨一一为选手们介绍桌上的食物，并示意选手们可以用餐了，“来吧，自己用餐吧。” “是的，主厨。”选手们顿了顿，在看到主厨第一个动手之后，虽然心里也有犹疑（主厨一般都会跟挑战赛的获胜队伍一起用餐，这算是管理了），但还是跟着开始取用食物——毕竟，米其林三星主厨亲手烹制的食物可不常有！如果让他们自己去餐厅吃饭，他们也不一定有钱去享受三星主厨的特别定制早餐！ 看着选手们津津有味地开始品尝食物，戈登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面包片，一边开始了今天的闲聊般的谈话，“今天，我想和你们说的就是味道。” 主厨以这句话为开场白。 当他开口时，选手们都不禁放慢了用餐的步调，转而将目光看向了主厨。 伊莉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今天的挑战赛主题。 “当你们吃一样食物的时候，你们要知道，你们在吃的是什么。”戈登意有所指地说道，并看似随口地问道，“亚当，我看到你在不停地吃干酪，你觉得奶酪火锅怎么样？” “我觉得它非常美味！”亚当毫不犹豫地说道，这可是主厨亲手制作的早餐，再怎么褒奖都不为过，于是他补充道，“我觉得它的口感很浓厚，味道很棒，奶油味很醇，能停留在嘴巴里很久都不散开，我想，这里一定用到了很高级的干酪？”他聪明地吹捧道。 “嗯哼。”戈登不置可否，转而问向另一个人，“吉娜，你在吃烤肉串是吗？你觉得这份烤肉串怎么样？你有什么感想吗？” “我觉得它非常美味，非常有中东风情，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烤肉！”吉娜绞尽脑汁，极尽所能把自己知道的美妙词汇套在这份烤肉上，当然，限于有限的词汇量，她也说不出什么高级的点评来，只能简单粗暴地说道，“菠萝的味道很好，烤肉的味道也很好，这种搭配非常好！我非常喜欢！我可以吃这样的烤肉一大盘，吃一整天！” “哇哦。”戈登为吉娜的极尽赞美点了点头，又转向了另一个人，“那乔什，你比较喜欢肉酱是吗？我看到你吃它比较多，你对它评价怎么样？” “非常棒！”乔什也立刻给出了好评，“肉酱的味道非常浓郁，滋味美妙极了！” “蕾妮？”戈登看向红队的又一个选手，“你觉得的呢？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鱼子酱。”蕾妮聪明地挑了个最高级的食物，“以往，我吃过的鱼子酱总是又腥又臭，让人难以下咽，但这份完全不一样！它有鱼子酱的鲜甜，却又完全没有那种腥味，简直太好吃了！我希望我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鱼子酱！” “嗯。”戈登对选手们别无二致的反应有点失望，当然，在面上，他一点都没有露出来，之后，又挑了几个人，得到了差不多的答案，最后，终于问到了为数不多没被问过的选手身上，一个他比较看到的选手，“迪妮莎，你喜欢哪个？” “我觉得肉酱不错。”迪妮莎想了想，慢慢说道，“它的调味很不错，肉味很鲜明。”但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迪妮莎不愿让主厨不快，所以不好把后面这句说出来，只是从主厨的调味，也就是烹制手艺上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对肉酱的总体评价就停留在不错。 “你不那么喜欢它？”戈登却突然问道，“为什么？” “不，我没有不喜欢。”迪妮莎立刻否定道，“我觉得这是一份出色的肉酱，它确实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肉酱之一，在调味上无可挑剔，口感也很出众。” “哦……”听到迪妮莎这么说，戈登反而失望了。 “那，莉亚？”戈登看向最后一个选手——他对莉亚总是抱有比较高期望的，所以这次才特地留到最后，就是考虑到莉亚说不定会发现问题所在。当然，从前面这些选手的反应来看，也许是他想多了…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些蠢货吃出点什么！ “我觉得鱼子酱做的很好，但……”伊莉有些欲言又止，但她看向主厨时，主厨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带着一点暗示性的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于是伊莉就真的继续说下去了，“这份鱼子酱就是一点腥味都没有，一点都没有，而且，味道也有些淡了，咀嚼时，弹力也有点不太足，没那种微微弹舌的鲜美口感……” 伊莉是吃过最贵的那种数万美元一勺的顶级正统鲟鱼卵的，市面上普通的鲑鱼卵鱼子酱她也尝过。当然，伊莉对两者都没什么感觉。前者固然美味，但也不是很合伊莉口味。 在中西餐之间，伊莉本身是更爱中餐的，在她看来，顶级的中餐可以秒杀顶级的西餐——这其实是个人口味问题，并不是说西餐不如中餐。两者是不同的食物体系，没有高下之分。当然，如果用中式快餐和高级西餐比，或者高级中餐和西方快餐比，那就太不公平了。 但是，不那么喜欢不代表伊莉吃不出来那种差别。就算这份鱼子酱不那么高级，本身也比较淡（高级鱼子酱才天然较咸，要后续人工调味添加的盐分较少），看上去也不那么美观（高级鱼子酱更饱满有光泽），但鱼子酱本质是鱼卵，肯定是腥咸弹舌的，但这份鱼子酱的味道更像是调制出来不是自带的，口感也不太对，伊莉有些怀疑这不是真的鱼子酱。 但她又吃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毕竟是后天烹制调味的，又是经过了米其林三星主厨之后，伊莉吃不出来实在太正常了。事实上，她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让主厨很满意了。 “那，你觉得它是鱼子酱吗？”戈登终于有机会说出这句设计好的台词了——他都要做好没人能吃出来的心理准备了，听到伊莉的评价，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不，我觉得它不是。”主厨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伊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你觉得它是什么？”戈登追问道。 “这……”伊莉是真的吃不出来，她只能模糊地猜测，“鱼肉？”能对鱼子酱鱼目混珠的，除了鱼肉，伊莉想不出别的了。毕竟，鱼肉也有腥味和鲜味，又是和鱼子酱同出在鱼类身上，做成的鱼丸也有弹牙的口感（但和鱼子酱的弹牙不同），算是和鱼子酱最接近的了。 “什么鱼肉？”戈登已经是变相肯定了伊莉先前的答案了。 “鲟鱼？”伊莉是真的胡乱猜——鲟鱼鱼子酱是最正宗的，所以她才这么猜测。 “不，是鲶鱼，用了分子烹调手法制成的，你们知道的，这种手法是近年的餐饮新方向。”戈登终于笑着宣布了答案，甚至透露了一点做法——当然具体配方他是不会说的。 “莉亚，你能猜到是鱼肉让我非常惊讶。要知道，大部分人甚至都吃不出来这根本不是鱼子酱，即使是专业厨师！看看吧，在场的其他人根本毫无所觉，甚至吃得津津有味！”戈登意有所指地看向一些人，很多人都默默低下了头，这才对伊莉说道，“你能吃出来这不是正宗鱼子酱，还能吃出来这是另外制作的，这很了不起。非常出色的味觉，非常出色。” 戈登一连说了两遍非常出色来强调他对伊莉的赞赏，其他人都不由又恨又妒，尤其是刚才点名赞美了鱼子酱的蕾妮！一想到自己压根没吃出来这不是鱼子酱，而莉亚却在这点上得到了主厨的称赞，她就觉得自己的心里有把火在烧，烧得她恨不得把桌子都掀掉！ 这算什么啊！主厨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啊！这是在故意戏耍她们吗？看着她们吃假货吃得很开心，主厨是不是也看得很高兴？蕾妮心里不满极了！但是，这种话她是一句也不敢说的，当然，脸上也是一点都不敢带出对主厨不满的神色的。最终，她也只能迁怒伊莉，在主厨转过头和伊莉说话的时候，恶狠狠地瞪着伊莉。 “谢谢，主厨。”伊莉对蕾妮的目光不痛不痒——蕾妮的眼神又不真的能杀人，只是被看看而已，根本无足轻重，伊莉连紧张都不会紧张，更不会把这个放在心上。 “……”伊莉的无视反应让蕾妮更咬牙切齿了，她垂在桌下的手重重地揪住了她的餐巾，不自觉地又扯又揉，在镜头的敏锐拍摄下，餐巾肉眼几乎可见的被扯变形了…… ——天，蕾妮究竟有多恨莉亚？！ ——看到那块餐巾的下场，就觉得蕾妮好可怕！ ——这是在节目里，蕾妮一定不会也不敢对莉亚做什么的对吧？！ ——应该是吧…… 观众们对着电视里的特写镜头简直目瞪口呆，甚至不由担心起伊莉的人身安全了。 ——不过，莉亚的味觉真的好到爆啊！鱼肉做的鱼子酱，她是怎么吃出来的？！ ——就是啊，其他人一个都没察觉到，就她感觉到了！ ——不，迪妮莎好像也有感觉，但感觉得没有莉亚清晰，也没有莉亚肯定。 ——莉亚在味觉上应该是更胜一筹的。 ——再看吧，如果真到了考验的时候，就知分晓了。 ——这一次应该就是味觉考验了吧！ ——应该是。 观众们已经忍不住猜测下去了。 “那么，其他的感觉怎么样？”这边，戈登正继续向伊莉问道，“奶酪火锅，肉酱，烤肉串，你觉得它们是什么做的？”戈登的话差不多已经揭露了这些食物的真相了——至少，它们绝不是表面上那样的食物！ “什么？！”其他选手已经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继鱼子酱是假冒伪劣之后，其他食物也全部有问题！也就是说，这顿早餐里，就佐餐面包和饼干之类的是没问题的了么…… “奶酪火锅的话，我觉得口感有点奇怪，不像是用溶化的奶酪制作的，但奶味确实很重，但在口感的细腻和顺滑上……”伊莉对这个也拿不准。 “这其实是用喷涂奶酪制作的。”戈登很快宣布了答案，并直接继续说了下去，“肉酱，其实是用绞碎的热狗做的，烤肉串是用冷冻肉做的……” 也就是说，差不多都用廉价材料代替了真正的好食材。 “……”选手们全部惊呆——从鱼子酱开始，他们就该知道这些食物的真实食材和表象相差有多大！但这些食材的廉价真的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如果放在餐厅里，这就是以次充好，被客人发现了，餐厅的口碑就完全败坏了，倒闭都是理所当然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餐厅经营者在这方面缺乏辨识能力，于是被供货商蒙骗，导致了餐厅信誉破产…… “这就是我想对你们说的。”戈登沉重地对选手们说道，“作为一个主厨，你们要懂的比一般流水线厨师多得多。在食材采购和品质控制上，你们必须严格把控，以次充好更是绝对不允许的！这算是我给你们的一点小小提醒。” “是的，主厨！”主厨的这个提醒确实给了很多选手当头一棒，他们真的有种如梦初醒般的觉悟！做一个好主厨和做一个好厨师绝对是不一样的，他们离成为一个好主厨还有很多很多的路要走！这一刻，选手们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戈登见选手们露出的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他们已经把这番话听了进去，这才点点头，对他们说道，“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这次的挑战赛吧。” 选手们纷纷向主厨看去。 “是的，我不知道你们之中有没有人猜到，这次的挑战赛主题就是——”戈登点了点头，“味觉测试！” 作者有话要说：　　鲶鱼的那个，我本来以为是鲶鱼鱼籽，后来查到鲶鱼鱼籽好像有毒，所以就改成了鱼肉，至于分子料理倒不是牵强附会，貌似这种新技术还可以做出果味鱼子酱，真的很神奇…… 我自己是只吃过分子冰淇淋啦，后来跟一个西餐厨师（我为了写文在知乎上勾搭的orz）讨论了下，发现我吃的可能还是假的qaq明明那么贵！！！qaq 想到之前小天使提出的膳台工作问题，说是沙拉应该都是配菜台做，然后这个问题我也去请教了一下，好像是每个厨房分工不同吧，有的厨房会各归各做，前菜的做前菜，有的会全部归配菜台，这种是没有定论的，就是各自习惯而已，这里再跟大家解释一下~~ === 谢谢橙子萌萌大、欧洲审神者、雨露x2、花千雅x3、洛洛x4、唐诗逸x2、22826363、雨露、绿袖子的地雷~~么么哒~(づ￣ 3￣)づ 还有谢谢喵酱的火箭炮和大浅水~蹭蹭~\(≧▽≦)/~ 最后谢谢cassiax20、lizx10、zaq1818918x60、x15、咸鱼x1、浅岚x20、梓瞳x60、苏苏躺在恩奇都床上给作者x140、洛洛x5、tinalindachillx5、茵茵酱紫~x58、男神的咖啡果冻x10、毒牙蝙蝠x20、南南の囡囡x1、懒得管x5、x5、 八千米海岸 ,x20、执事x5、桃妖x4、夏米x79、墨印x1、cassiax1、不要坑x5、x1、为风x7、浮生x1、風鈴x1、minatox8、鬼灯今天也帅如小鸟x5、雨打芭蕉x1、茹果果x1、gudemux1、极夜里有灯x2、曲梦寒x100、子夜x5、joselynlx50的营养液~~宝贝们么么哒~~(づ￣ 3￣)づ === 其实今天回家的时候去了趟图书馆，不小心就待到闭馆了…于是回家码字就晚了…… 对不起大家，又迟更了_(:3ゝ∠)_ 第168章 地狱厨房（四十六） 味觉测试绝对是地狱厨房里对天赋要求最高的挑战赛了。 乐文移动网 也许有人会提前在这方面给自己一个特训, 但世界上的食材千千万, 练习时真的能遇到和挑战赛一样食材的几率实在太低。更别说, 即使好运遇到了, 但那时，选手还能不能记得自己吃过这种食物也是未知。 事实上，主厨用来测试选手们的食材都是相对日常的食材, 每个厨师都应该吃到过、用到过，毕竟, 如果用那些过分奢侈的食材里测试, 那对大多数苦出身的选手来说太不公平了——他们也许根本没吃过那种昂贵到没理由的食材！ 但, 如果只要吃到过就能猜出来, 那人人都应该在这场挑战赛里所向披靡才对。 而现实正相反，大多数选手在味觉挑战赛里其实表现得不尽如人意。哪怕是最日常的食材，都有人无法吃出来。这不是说选手们太差劲，而是这个比赛真的太难——蒙住眼睛和耳朵，只凭味觉和嗅觉, 以此说出所吃食物的名字，这是一个看起来简单实则困难重重的任务！ 没有尝试过的人可能会不以为然，但真的比赛过的就知道这有多艰难。在去掉视觉效果之后，就无法从外观判断了。而人类在判断新事物时，视觉所占的分量实在太大——世界上的颜控绝对比声控多, 所谓“见光死”也说明了有些声控其实也是颜控。这个道理在这里也是成立的，哪怕是以美味为人生追求的厨师，也难免习惯性地以貌取“食”。 在这种情况下, 要纯粹以嗅觉和味觉判断出食材的名字，这确实是一个艰巨的挑战。要以临时练习来完成这场挑战基本是不可能的，只有先天的敏锐味觉和后天长期潜移默化培养出的品味，才能让选手们在这场挑战赛中立足。 “来吧，跟我出来吧。”戈登对两队选手们说着，就走在了最前面，率先向外面走去。 “是的，主厨。”在略微的惊讶后，选手们全部面色郑重地跟上了主厨的步伐——味觉测试是地狱厨房的常规挑战赛了，这是每一季都会出现的比赛，所有人都做好了迎接它的心理准备。当然，做好心理准备和有信心在这场比赛里表现出色是两回事。不是所有人都在这方面有着足够自信的…… 餐厅外，两位副厨已经等在了那里。 两人间隔的那段距离中，是被一块宽黑布盖着的半人高的庞大未知物。 所有选手都猜到，这一定是主厨的新惩罚手段！ “亚当，你觉得这是什么？”戈登故意挑选了这个海军陆战队队员回答。 “呃…”亚当一怔，不解主厨为什么又第一个点名他，这让他暗暗气恼、怀疑主厨看他不顺眼之余，也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我不知道，主厨。” “哦，真遗憾，我以为你会知道的。”见亚当猜不出来，戈登也没有再问其他人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就对两位副厨说道，“来吧，安迪，斯考特，让这些家伙大开眼界吧。” “是的，主厨。”两位副厨立刻应声，并各自拿住黑布的一角，用力向后一扯—— “哇哦！”选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摆在两位副厨之间的两樽炮筒，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是……”有人想到了这两个大炮的可能用途，不由头皮发麻。 “不会吧……”也有人不相信，主厨这次会用大炮来惩罚他们！ ——这太[哔]可怕了！ ——主厨这是来真的？！ ——会要人命吧？ ——主厨这是要玩大的了！ 观众们明知主厨绝不会对选手们做出有人身危险的行为，但看到这两樽黑漆漆的庞然大物雄踞在两位副厨之间，还是对选手们此时惶恐的心情感同生受！ 这是大炮啊大炮！！！ “没错。”选手们胆战心情的表情显然取悦了主厨，他倍感愉快地宣布道，“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和以前一样，在这次味觉测试里，红队和蓝队各出一名队员，蒙上眼睛，戴上耳罩，进行一对一的比赛。我会把食物喂给你们吃，而你们要说出食物的名字。每个人都会尝到四种食物，答对得一分，答错不得分，最后总分高的队伍获胜。” 这是味觉测试的一般规则了，但是，主厨这次显然还有新的花样，“此外，你们两队还要各出一名队员站到这块布景板前，而这两樽大炮的炮口会各对上一名队员。如果你们的队友多次打错，那么，抱歉了，你们就要享受大炮的冲击了。”戈登微笑着说道。 “什么？！”选手们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这是认真的吗？” “我非常认真。”戈登郑重地保证道，“不过，考虑到你们的人生安全，这两樽大炮不会使用真的炮弹或者烟火炮，而是使用非常甜美可爱的可食用材料。”当然，大炮其实也是特制的，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在人身安全问题上，节目组不会有丝毫懈怠。 戈登对着大炮的方向挥挥手，选手们这才看到，有工作人员已经搬了一个常人大小的人体雕塑模型到了布景板前，戈登这才接着说道，“如果你们的队友打错了三个答案，恭喜，你们将享受到果酱炮弹的洗礼。” “砰——”随着主厨的解释，大炮也发出了它的第一枚炮弹！橘黄色的果酱在布景板前的人体模型上轰得炸开，模型全身顿时淌满了橘色的果酱，看上去格外喜感！ “哦，天哪！”选手们看着模特的惨状，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看别人受到这种待遇当然会很有趣，但想想看，如果换成自己，那还有半分有趣可言吗？ “唔。”主厨愉快地无视了选手们的满脸惊恐，在空气中深深吸了口气，在鼻腔里回味了下，点了点头，说道，“显然，这是橘子酱，酸甜美味，非常可口。你们会喜欢的，对吗？” “……”不对！选手们的心里都要忍不住咆哮了！ 他们很乐意品尝各种味道的果酱，但绝不是以这种形式！绝不是！ 而且，如果是自己失败的话，遭到这种待遇还可以理解，但是，听主厨的意思，这是他们的队友答错后，自己享受到的待遇！为什么要自己来为队友买单？这太不公平了！没人敢对主厨说这种话，但毫无疑问，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红队的选手们捂住了心脏，蓝队选手们的目光则开始游移，最后不自觉地落到了站在他们最中间的唯一一个女孩身上——每个人都想和莉亚一组完成这场测试！别的不说，看莉亚先前的表现，她在味觉测试这项上一定表现出色！和她一组一定很安全，非常安全！ 这一刻，蓝队的每个人——甚至包括和莉亚关系不佳的队友——都在心里真诚地向上帝祈祷，希望自己和莉亚分到一起——没有人想被果酱炮弹射一脸，没有人！ “至于，如果四种食物全部回答错了。”显然，主厨刚刚并没有说完规则，果酱炮弹是答错三个问题的惩罚，如果答错四个问题，那么，惩罚显然也会更可怕—— “砰——”随着主厨一挥手，大炮再次发出一声响亮的轰鸣，一大团粉球立刻从炮□□了出去，并在流淌着橘黄汁液的等身人体模型上炸了开来！顿时，乳白的流质洒满了模型的全身，混合着先前果酱炮弹的原因，非常牢固地粘在模型身上，几乎没有滑落的意思！ “哦，上帝啊…”看到模特凄惨糟糕的模样，选手们的表情都快坏掉了！有些人已经忍不住悄悄为自己划十字了——在面向全美的电视节目中出丑实在太难堪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们愿意用自己的余生来为这一刻祷告！仁慈的耶稣基督啊，请一定要保佑他们！务必务必分给自己一个可靠的队友！！！ “闻到这股奶香了吗？”戈登闭了闭眼，陶醉地吸了口气，“显然，这是生奶油，非常美妙，不是吗？说真的，我期待这种奶油淋头的惩罚已经很久了。”主厨的这句话非常真诚。 “……”选手们的脸都绿了——期待的话自己回家去和小孩玩，不要来玩他们啊啊啊！他们只是想要一点常规的惩罚，而不要这种奇葩的惩罚，这种要求过分吗？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啊！！！选手们内心各种咆哮，各种泪流满面，但脸上却只能露出心酸酸的微笑。 ——好像…很有趣？ ——我也有点期待了！ ——我想看蕾妮她们被射♂一脸！ ——同意！请主厨务必听到我们的心声啊啊啊！！！ 确定选手们生命无虞，观众们也不再为此担心，加上坐在电视机前看播送是非常安全的事情——相比可能要遭受可怕惩罚的选手来说——所以观众们的心情很快就变得和主厨一样，开始喜闻乐见选手们的惩罚，甚至暗戳戳地期待起一些人的下场来。 “不过，在开始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戈登很快正色道，“如你们所看到的，红队现在有七个人，而蓝队只有五个人，所以，为了公平起见，红队里有一个人要去蓝队，为蓝队而战，就像莉亚先前那样。” 戈登示意等在一边的领班上前，将抽签桶递给选手们，“现在，你们每人可以在这个签筒里抽一支签，底部是红队就留在红队，而如果是蓝色的，恭喜，你就是暂时的蓝队成员了。好了，现在开始抽签吧。” 黑发领班将签筒放到红队选手们面前，女选手们（和布兰登）各自抽了一支签，最后，拿到了底部涂蓝的竹签的是艾琳。红队的其他人纷纷面色各异地看着她，眼中晦涩莫名。 “那么，艾琳，去蓝队吧。”戈登自然地对褐发女孩说道。 “是的，主厨。”艾琳略一迟疑，很快走到了蓝队。 ——等等，这样公平吗？ 有观众提出了质疑。 ——有什么不公平的？不就是为了公平起见，主厨才进行调换，让两队人数持平吗？ 有观众不解。 ——不，我想他的意思是，让红队的选手去蓝队，选手会不会故意出错，拉低蓝队分数？ 有人明白最初那位发言者的意思。 ——这不可能。 追过往期地狱厨房的观众立刻否定了。 ——所有人都知道主厨多看中味觉好的人，只要味觉测验表现得足够出色，哪怕在其他挑战赛和晚餐服务表现不佳，主厨也会给更多的机会，甚至最后成为六强！ ——没错，主厨看中选手们的实力，但也看中选手们的天赋和潜力！ ——就是这样。艾琳不会不知道这一点的。如果她在这时候故意坑蓝队，那不但会影响主厨对她的态度的意见，更会影响主厨对她的味觉天赋的看法！后者至关重要！ ——只要艾琳不犯傻，她就绝不会那么做！ 老观众们立刻解答了这种疑问，新观众们这才表示了理解。 “好了，那我们开始吧。”戈登拍了拍手，说道，“迪妮莎，乔什，你们是第一个。” “是的，主厨。”两人依言上前，在桌子前站定，为自己戴上眼罩耳罩。 “惠特尼，雷诺，请你们也上前站好。”戈登又抽出了两个接受队友失败惩罚的人。 “是的，主厨。”惠特尼和雷诺一愣，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也立刻上前，戴好了各自的护目镜，以免杂物进入眼睛——别的不说，迪妮莎和乔什都是先前比赛中表现出色的选手，如果是他们的话，两人应该不会太惨。 四人站定，戈登又稍微测试了一下迪妮莎和乔什—— “迪妮莎，莉亚在私人采访里说想在比赛后和你在一起。”戈登故意说道。 “什么！”伊莉瞪大了眼睛，向主厨抗议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嘘，这是个测试测试。”戈登笑着安抚了伊莉一句。 “噗哈哈……”其他人都不禁捂嘴偷笑了起来，贾斯汀的脸黑了，垂在身侧的双手又默默握成了拳，但由于本身的闷葫芦性格，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而迪妮莎则毫无反应。 “很好，看来确实是听不见了。”戈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迪妮莎在节目的私人采访里对莉亚表示过好感，不太明显的好感，所以他才故意挑了这个来做测试。如果迪妮莎有一丁点反应，那就说明耳罩没戴好，反之则戴好了。 ——主厨太坏了！ ——好阴险！ ——说这种话，如果听到的话一定会有反应吧！ ——所以说，主厨才是小花招最多的那一个！！！ 相比纯粹感到有趣，或者认为主厨恶趣味的选手们，看到过全部比赛过程和选手们私人采访的观众们更明白主厨的用意，也更加在大笑之余深觉主厨“道行高深”。和主厨相比，选手们的小心思根本就不值一提好吗！ 之后，戈登又测试了乔什，确定乔什也听不到后，这才宣布比赛开始。 “我们先来点简单的，这是苹果。”戈登把一个盛着各色食材的盘子从桌子底下的隔层里拿出来，用小银匙舀了一小勺切成小块的苹果后，小声对其他选手和摄像头（后者才是主要的）说出了这次的测试题，这才拍了拍迪妮莎的肩膀，示意对方张嘴，然后将果肉送到迪妮莎口中，之后又如法炮制地用新勺子喂了乔什。 “这是什么？”明知迪妮莎和乔什看不见，但为了节目播出效果，让观众们不至于觉得太过沉闷，戈登还是问了一句，并再次轻拍迪妮莎的肩膀，示意她答题。 一定要答对，一定要答对，要答出一个开门红！红队的选手们在心里暗暗想道。 “苹果，主厨。”迪妮莎没有辜负队友们的期望，毫不犹豫地给出了正确答案。 “对。”戈登微微抬起迪妮莎的耳罩，肯定了她的答案，这才在迪妮莎的微笑中，轻轻拍了拍乔什的肩膀，示意他回答一样的问题。 “这是苹果，主厨。”乔什也给出了正确答案。 “你是对的。”戈登也给了乔什一样的反馈，乔什也露出了笑容。 戈登摇了摇头，对其他人说道，“是题目太简单了吗？迪妮莎和乔什都答出来了。” 选手们耸了耸肩，对主厨笑了笑，但没有回答——没人想要坑自己的队友，哪怕同时也能坑到对面的敌人，但为了以防万一，避免出现第一种情况，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那第二个，稍微难一点，薄荷叶。”戈登将几片有着可爱锯齿边的小绿叶放到了两个小勺子里，轮流喂了迪妮莎和乔什。 两人在一片黑暗中细细品了品主厨送来的食物，这独特的清凉的口感还是很具有辨识度的。当然，有凉味的香料很多，但加上这种鲜嫩叶子的口感，应该是…… “薄荷。”在主厨轻拍肩膀后，迪妮莎很快给出了正确答案。 “薄荷叶。”乔什也给出了他的答案。 “哇哦，都是两战两胜。”戈登挑了挑眉，对两队的其他选手说道，“你们都有一个不错的开头，但不知道这份顺利能不能保持下去。”然后，又对布景台上的惠特尼和雷诺说道，“恭喜，你们已经绝对安全了，放心吧。” 答错三个才会有惩罚，四个会有额外惩罚，而现在，四个问题里，迪妮莎和乔什已经答出了两个，哪怕接下来两个全错，惠特尼和雷诺都不比因此受到惩罚，“真是太遗憾了。”主厨叹了口气说道——他是真的很期待这次的惩罚的！ “……”惠特尼和雷诺努力让自己的脸不拉下来，但失败了——他们才不想接受这种奇葩的惩罚呢！一百一千个不想！当然，对上主厨的感叹，他们也只能尴尬地笑笑，再笑笑…… “接下来这个是开心果，让我们看看他们能不能答对吧。”戈登故意压低声音说着，并把细碎颗粒的开心果分别喂给了两人。 口感坚硬的，有淡淡香气的，有点润，有点硬…… “开心果，主厨。”迪妮莎这次稍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给出了正确答案。 “没错。”戈登抬了抬迪妮莎的耳罩，对她说道。 迪妮莎笑了笑，暗暗为这个自己没什么把握却又侥幸答对的问题松了口气。 “哦，迪妮莎，干得好！”红队的其他人都为迪妮莎的三连胜感到自豪雀跃，至少，在挑战赛里，她们是同进退的！每个人都想去享受主厨给的奖励，而不是接受赛后惩罚，她们绝对是真心实意希望队友表现出色的！ “那，乔什？”戈登拍了拍乔什的肩膀。 “这是…坚果。”乔什又回味了一下口感，这才说道。 “什么坚果？”戈登拍了拍乔什的肩膀追问道——如果乔什回答的是开心果的其他名字，他会给分，但如果给出的是这样不清不楚或太过笼统的答案，那他就不能给乔什得分了。 “是…无花果吗？”乔什试探着问道。 “不，是开心果。”戈登抬起乔什的耳罩说道。 乔什露出了一个懊悔的表情——他应该吃出来的！谁没吃过开心果呢！ 蓝队的其他人也不由失望——乔什的失误其实没什么，从往期比赛来看，能连着答对两次已经很好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种天赐般的味觉的。只是，和边上三答三对的迪妮莎相比，乔什的表现就多少有点失色了。 “红队领先一分了，恭喜你们。”戈登宣布了一下最新得分，女选手们和布兰登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戈登这才用银匙盛起了两份新食材，“这是最后一个了，让我们看看，是迪妮莎保持优势，还是乔什扭转败局吧。这是胡萝卜，不难，对吗？” “胡萝卜。”迪妮莎的语气很肯定。 “……胡萝卜？”乔什又有些不确定，但这次幸运女神眷顾了他。 “恭喜你们，都答对了。”这次，戈登直接拿下了两人的耳罩，对他们说道，“四比三，红队领先，迪妮莎，你的味觉非常出色，当然，乔什你也不错。看来，这次比赛里，我们有一些很不错的选手，不是吗？”戈登笑着说道。 “还有，惠特尼，雷诺，再次恭喜你们，你们没有遭到任何惩罚，这是非常幸运的事情，因为你们有两个给力的队友。”戈登对两个黑肤选手说道，“好了，接下来换你们来了，过来吧，希望你们也能像刚刚迪妮莎和乔什对待你们一样，对待你们的队友。” 戈登示意惠特尼和雷诺上前比赛，并从两队中再抽了两人，“布兰登，亚当，你们也过来吧，准备好做你们队友的替罪羊了吗？”戈登开玩笑说道。 “是的，主厨。”两人应道，布兰登叹了一句，“希望我能和惠特尼一样。” “这话你应该和惠特尼说。”戈登笑着说道。 “好吧。”布兰登耸了耸肩，和亚当一起，戴好护目镜，在各自的布景板前站好。 惠特尼和雷诺也全副武装，做好了他们的准备工作。 戈登略微测试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测试。 “我希望这次能让我们看到一点有趣的场景。”戈登对其他选手说道，布兰登和亚当为主厨的这句话吊起了心脏，戈登拿出了一盘新食物，“不过，我们还是从简单的开始吧，这是樱桃，很棒的水果，对吧？”戈登说着，就把一勺小块的樱桃肉喂到了两个选手口中。 “这是什么，惠特尼？”戈登拍了拍惠特尼的肩膀。 “嗯……”惠特尼仔细品了品，酸酸的，甜甜的…… “樱桃，樱桃，樱桃！”红队的其他人紧张地碎碎念道——她们想保住自己队伍的优势，不想被蓝队反超！而且，樱桃又是那么受欢迎的水果，几乎没什么人不喜欢，惠特尼一定说得出来的！红队的选手们暗暗想打。 “是小番茄，主厨。”惠特尼肯定地说道。 “哎……”红队的选手们脚底一滑，差点摔个倒仰！这是樱桃啊！小番茄是什么鬼！ “……”戈登也忍不住扶额，抬了抬惠特尼的耳罩，无奈道，“这是樱桃！” “……”惠特尼瘪瘪嘴——这两种水果吃起来也太像了，都是酸酸甜甜的！但是，主厨那么一说，她又确实觉得，比起小番茄，这确实更像樱桃。 边上，蓝队的选手们悄悄扬起了嘴角，将期待的目光看向他们队的选手。 “雷诺？”戈登拍了拍雷诺，示意对方回答。 “……番茄？”雷诺试探着给出了一个和惠特尼差不多的答案。 “……是樱桃，樱桃！”戈登几欲吐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人都有志一同地猜了番茄！明明是樱桃，不是吗？这两个人在这种事上倒真的是别有默契啊！ “哈哈哈！”这次，红队得意了——她们依旧保持领先，而蓝队失落了。 “好吧，第二个，这次的依旧比较简单。”考虑到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家伙可能在这方面确实不太擅长，戈登没有故意出什么难题，反而挑选了口感简单分明的东西，“咖啡。”这是口感比较独特的东西，比樱桃还要来得简单。 “可可粉。”惠特尼这次格外自信，她很确定自己猜对了！ 这绝对是做巧克力的原材料，绝不会出错！ 但惠特尼忘了，可可粉也是做咖啡的原料…… “[哔]！”红队的其他人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咖啡是她们都喝的东西不是吗？为什么惠特尼连这个都猜不出来？她每天喝的难道不是咖啡，是[哔]吗？！ “是咖啡！”戈登也完全不能理解惠特尼的答案，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但想到另一个可能出现的场景，他又觉得心情好了一点，“布兰登，如果下一个问题惠特尼打错，你就要第一个享受果酱炮弹的待遇了。”戈登高兴地说道。 “……是的，主厨。”布兰登拉着脸，干巴巴地说道——他一点也不为这种又可怕又奇葩的惩罚感到愉快，也希望主厨不要为这种事情随便高兴！！！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雷诺怎么样。”戈登拍拍雷诺。 “……士力架吗？”雷诺不确定地问道，他对自己的味觉其实没什么信心——作为一个底层的不能再底层的人，他从来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他的经济情况也不允许他吃什么好东西。比起什么自然食物、有机食物、新鲜蔬果，他吃的更多的还是各种合成食物或者罐头，当然，作为一个厨师，他也能把后者做的很好吃，毕竟前者有的真的太昂贵了。 “[哔]士力架！这不是食材好吗？！”戈登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他拉起雷诺的耳罩，大声说道，“这是咖啡，咖啡，咖啡！你每天喝的玩意儿！” “……”该死！他怎么会没尝出这是咖啡？！听到主厨说出的答案时，雷诺也又是惊讶又是懊悔，咖啡也是他每天喝到的，即使是速溶，但总还是咖啡的味道啊！！！ “亚当。”戈登已经转头看向蓝队的另一个选手了，“如果雷诺接下来再出错，你就要被惩罚了，明白吗？”说到惩罚的时候，戈登心里的期待多少驱散了一点他脸上的怒意。 “……是的，主厨。”对着雷诺这两次的表现，亚当心里基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拜托，一个连咖啡都尝不出来的人，他还能对对方有什么指望呢？亚当真想把雷诺的嘴巴剖开看看，看看雷诺的嘴里到底有没有长舌头！ 边上，蓝队的选手们也是一脸郁卒。说真的，有了惠特尼的表现在前，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能对雷诺的任何答案做好心理准备了。但雷诺[哔]竟然能说出士力架，他们也真的是服气了！哪怕雷诺说个巧克力，他们都不会这么郁闷啊！士力架是食材吗？可可粉至少能做成咖啡，士力架[哔]能做出咖啡吗？这个答案简直神了！！！ ——这太不科学了！怎么能有人连咖啡都尝不出来！ ——没错，这也太假了！雷诺和惠特尼不是专业厨师吗？怎么会吃不出咖啡？！ ——就是！其他的我不敢说，咖啡的话我一定能尝得出来！这两个人太逊了！ 观众么对两人的表现又是不满又是质疑。 ——别把事情想这么简单。 ——在键盘上打打字、在网络上发发言当然简单，但真的让你去测试，你未必能尝出这种差别。之前才在《细胞》（和《自然》、《科学》并列为三大顶级学术期刊，一般学术界说的s里的c就是细胞的cell）看到过，味觉、嗅觉、视觉是共同作用的，也是共通的，就像可乐、雪碧和芬达，让人闭上眼睛、捂住鼻子尝的话，大多数人其实是喝不出来差别的。我想咖啡应该也是一样的。我们喝咖啡的时候，它的香味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独特的，如果没有了这种特别的香气，只让我们干巴巴地咀嚼咖啡粉末，大部分人还真不一定能尝出来。 ——就是这样，如果有怀疑的话，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反正我去陌生餐厅用餐的话，对一些处理的看不太出来原材料的食物，我也是吃不太出来的。当然，雷诺和惠特尼都是专业厨师，他们应该比我们要厉害一点的，所以虽然能理解，但我还是有点失望。 总有观众能在感性之余，也保持着理性的态度。 “好吧，接下来是第三个测试，这是肉桂，我们的常用香料。”戈登又舀了一勺食物，并对布兰登和亚当说道，“这是决定你们命运的时刻了，如果他们没能说出这是什么，你们就要受难了，做好心理准备。” “……”连咖啡都尝不出来的人，能尝出来肉桂？布兰登和亚当都没什么信心。布兰登还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亚当却是直接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相当不屑。戈登注意到了亚当的神色，这种没有实力的傲慢让戈登简直心生厌烦。 “肉桂！这个一定能说出来吧！”红队的选手为惠特尼祈祷。肉桂不止是常用香料，也可以说是最常用的香料之一，无论是腌制还是烤制，都可以用到这种芳香浓郁的香料。 “……肉豆蔻，主厨。”接连两次的错误多少打击了惠特尼的信心，在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她的心里没什么底气，又惴惴不安。 “什么？”戈登也不可置信地拉开了惠特尼的耳罩，“肉豆蔻？这是肉桂！” “……”惠特尼的脸色在宽大的眼罩下立刻变得通红，幸好深色的肤色不太显得出这种脸红，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脸在火辣辣的烧。 “……[哔]！”如果说迪妮莎的四连胜给了红队无穷多的信心，那么惠特尼的三连败差不多已经把这些信心完全消灭掉了。唯一让红队的人感到一些慰藉的是，雷诺的表现也同样糟糕。所以，虽然惠特尼表现得像[哔]一样，但她们还是好运地保住了领先优势…… 戈登摇了摇头，对布景板前的布兰登说道，“做好准备了吗，布兰登？你是第一个享受到这种惩罚殊荣的人。”说到这里，主厨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些笑意。 “是的，主厨。”布兰登木着脸说道。 “好吧，那……”戈登点头示意。 “砰——” 一发深蓝色的果酱炮弹重重地击在了布兰登的胸口，又到处四溅，手臂上、腿上、连他的脸上都溅满了深蓝色的酱料！顿时，布兰登白底红边的队服仿佛变成了一张洒满了蓝色颜料的乱糟糟画布，甚至，一些溅到他头发上的果酱还在从他的发梢、脸上慢慢淌下，整个人看上去又狼狈又可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即使布兰登是她们的队友，但这副仿佛被整蛊后的惨烈模样还是让女选手们不禁大笑出声。就连和布兰登关系暧昧的艾琳，都忍不住闷笑了起来，她甚至不得不趴在伊莉的肩膀上，才不让自己笑得瘫软下去。 “要笑就笑吧。”布兰登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在感受到嘴角边有液体在流淌时，布兰登还习惯性地舔了舔，结果舔到了一嘴酸甜的果酱…… “味道怎么样？”戈登也轻咳了一声，弯着嘴角，心情很好地问道——虽然他知道这个惩罚措施总有用到的时候（不可能每个人都能有迪妮莎、乔什那样的表现），但真的看到选手们被惩罚的悲悲惨惨的模样时，他还是觉得很有趣。嗯，可以说，地狱厨房的挑战赛环节，算是满足了主厨所有的恶趣味。 “事实上，还不错。”布兰登一怔，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勺子，让我能坐下来，体面地品尝果酱，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一头掉进泥浆里的驴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布兰登的自嘲实在太有趣，也太形象太生动，配上他此刻搞笑的模样，两队选手连着主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比赛还要继续，另一个人的答案还没有给出。 于是，在笑过之后，主厨还是收敛了笑意，继续进行比赛进程。 “雷诺，你觉得这是什么？”戈登笑着拍了拍雷诺的肩膀。 边上，亚当也在紧张地看着雷诺——他一点都不想变成布兰登那蠢兮兮的样子，偏偏那个蠢货还笑得出来？这有什么好笑的？真是蠢不可及！亚当一点也不想步布兰登的后尘！当然，亚当已经忘了，在布兰登被果酱炮弹射了一脸的时候，他也是在旁边大笑的一个…… “是甜椒粉，主厨。”雷诺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他觉得最可能的答案——微甜，微辣，这不是甜椒是什么呢？雷诺非常喜欢各种各样的辣椒。 “……”惠特尼的肉豆蔻和肉桂还搭点边，两者都是香料，那雷诺的甜椒也差得太远了吧？戈登简直不知道雷诺是怎么想出甜椒粉的！难道雷诺就没闻到哪怕一丁点的香味吗？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是肉桂！”戈登还是在雷诺耳边提醒了一句。 “……”雷诺怔了怔，垂下了头——三战三败，这个成绩太耻辱了！他以为，自己就算不是最好的厨师，但也是最好的厨师之一，完全没想到自己在味觉上竟然完全惨败！ “那么，亚当。”戈登看向布景板前脸黑的选手，无奈地摊了摊手，“再见了。” “……[哔]！”亚当低声骂了一句——当然，不是骂主厨，而是骂那个蠢货雷诺！他不指望雷诺像迪妮莎那样大获全胜，也不指望他像乔什那样四对三，他只想要雷诺能对个两个，让他免于受难，但雷诺这个蠢得无药可救的家伙连这点都做不到！[哔]！[哔]！！！ “砰——” 炮声响起，亚当也被鲜红的果酱射♂了满头满脸满身。 “哈哈哈哈哈哈！”选手们的笑声响起——不管多少次，这种现实里看不到的场景真的在节目里亲眼看到的时候，就会觉得格外搞笑！这种浑身乱糟糟的狼狈样子，真是太有趣了！蓝队的选手们还稍微克制一点，女选手们就笑得格外大声了。 “[哔]！”亚当可一点都不觉得愉快！深红的浆液从他脸上头上慢慢滑下，他恶狠狠地用衣袖抹着自己的脸，想把上面的果酱擦掉，结果反而把本来没溅到的地方也抹上了。这一刻，凶恶的眼神、紧抿的嘴角、深红的浆液在他脸上显出一种可怕的融洽！ ——[哔]！他看上去简直像个暴躁的杀人犯！ ——没错，雨夜屠夫，或者开膛手杰克之类的，那个眼神太可怕了！ ——本来对布兰登没什么感觉的，但看亚当的反应，再对比布兰登的反应，我真的觉得布兰登太有风度了，亚当却一点都玩不开！摆出这副恶狠狠的样子给谁看？这是节目好吗？节目效果明白吗？更何况，有布兰登在，他又不是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见了鬼了！玩不开就不要上真人秀节目！在家里、在自己的厨房里、在他工作的地方，绝对没有人这么玩他！但既然他来到这里，想要争取最后的奖励，就应该按照这里的规则玩儿！摆出一副全世界欠他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就算这确实是雷诺的失误，但既然身为队友，那互相承担也没什么啊！难道他能保证自己能和迪妮莎或者乔什一样吗？他能保证待会儿配合他的队友一点都不遭殃吗？说真的，我不信亚当有这个实力！他的性格真是太差劲了！ 观众们对亚当的感官更坏了。 “亚当，这是什么酱？”主厨可不怕亚当，事实上，他还觉得亚当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格外有趣——有风度的人有一个就行了，电视节目本来就要有多样性。更何况，这本就是惩罚，如果所有人都和布兰登一样反映良好，甚至还能自嘲，那观众也会觉得没意思。亚当的这份反应也当给观众添一份新奇好了。 “番茄酱，主厨。”亚当嫌恶地想要甩掉一点自己身上的果酱，但那粘稠的酱料紧紧粘在他的身上，就像跗骨之蛆一样挥之不去，亚当的脸色更糟糕了。 “你喜欢番茄酱吗？”戈登故意问道，脸上还带着一些饶有趣味的笑意。 “以前很喜欢，以后绝不。”亚当憋着气问道——这些人都在嘲笑他！主厨是，其他[哔]是，可以想见，节目播出后，全国观众都会看到他这副难看的样子！一想到他军队里的朋友说不定也会看到他的惨状，亚当就觉得越发暴躁，“[哔]！”他又低声骂了一句。 见亚当完全调试不好他的心情，主厨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便亚当怎么样，反正，无论是实力还是心志，这个蠢货都是走不到最后的。在那之前，就随便他了。 “那么，这是第四个。”和选手们一起愉快地欣赏过布兰登和亚当的待遇后，戈登心情好转地盛起了一勺新的食物，“洋葱，我想，这是一道送分题？” 洋葱在西餐中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做酱料的时候，做披萨配料的时候，做馅饼馅料的时候，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戈登想不出选手有猜不到洋葱的理由。不过，鉴于这一轮惠特尼和雷诺的表现实在太糟糕，戈登对她们两的表现实在不敢抱什么希望。 “惠特尼，这是什么？”戈登碰了碰惠特尼，示意对方回答。 “这可是洋葱！她总[哔]能答对了吧？”红队的选手们不抱希望地说道。 “这是…洋葱？”出乎所有人意料，惠特尼这次竟然说出了正确答案！ “哦！哦！天哪！干得好，惠特尼！”幸福来得太突然，红队的选手们几乎不敢相信她们听到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惠特尼说对了？！ “没错，是洋葱。”也许是有了先前的那么多失误，所以戈登对惠特尼的这一次正确也倍感欣慰，在拉开惠特尼耳罩的时候，几乎说得上感慨万千，“恭喜，布兰登，你不用遭受更深一重的惩罚了。”戈登又转过头，笑着对布兰登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布兰登大大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惠特尼，谢谢主厨，谢谢地狱厨房，谢谢福克斯电视台！给了我从炮口下活命的机会！” “噗哈哈哈哈哈！”布兰登故意夸张的反应也引来了所有人的大笑——任何时候，幽默总是受人欢迎的，特别是在处境不好的时候，都能保持的那种乐观。 戈登笑完后，又继续问另一个选手，“雷诺，你觉得这是什么？” “这是…韭菜？”雷诺咀嚼咀嚼又咀嚼，最后给了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韭菜？你是认真的？”这是最后一次测试，戈登索性直接摘下了雷诺的耳罩，惊诧地问他，“你觉得这是韭菜？！” “这真是……”蓝队的选手也分外无语，连连摇头，“真是神[哔]的韭菜！” “我[哔]！”亚当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看他的样子，如果他手里有一把枪，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突突突了雷诺、主厨甚至在场所有人！最后再突突突了他自己！ “非常遗憾，亚当。”戈登脸上带着轻快的笑容，用一点也不遗憾的语气对亚当说道，“今天，你将获得一个殊荣，第一个享受二次惩罚！” “[哔]！”亚当忍不住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又狠狠瞪了雷诺一眼——雷诺有些心虚有些内疚地后退一步，毕竟，说到底，让亚当沦入这种地步的，确实是他。 “那么——”戈登一挥手。 “砰——”一声格外沉闷的炮声响起。 “哦！天哪！” “哈哈哈哈哈哈！” 选手们大笑着看着被生奶油砸了一身的亚当，乳白的奶油糊了他满脸满身，让他看上去就像在打雪仗时被其他所有人围攻了一样！白底蓝边的队服上，鲜红的果酱和乳白的奶油交相辉映，红红白白、乱七八糟地涂了他一身！让他看上去就像被果酱和奶油谋杀了一样！ “我[哔]！[哔]！！！” 亚当可半点都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愉悦！ 对他来说，这一切都糟糕透了！ 头发上、脸上、手背上，统统都是这些黏糊糊的玩意儿！ 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些令人作呕的果酱和奶油在不停地渗到他的脖子里！ 这可太[哔]恶心了！ 该死的番茄酱！ 该死的生奶油！ 该死的雷诺！那个蠢货！ 还有该死的地狱厨房！！！ 统统都去死吧！！！ “哈哈哈哈！” 其他人大笑着看着亚当一脸嫌恶地用手撇下身上的粘着物，然后又被粘着的番茄酱和生奶油糊了一手，怎么甩也甩不掉，只能像一只坐立不安的跳蚤，不停地扭来扭去！ 伊莉也在边上露出了笑容。 如果亚当留下就是为了享受这种待遇，那就尽情留下吧！ 地狱厨房欢迎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能写完挑战赛的，结果怎么都写不完qaq，先去睡觉了，大家晚安(づ￣ 3￣)づ 第169章 地狱厨房（四十七） “好了好了, 可以换人了。 乐文移动网”戈登很快笑着拍了拍手, 对布景板前两位享受了一番特别惩罚而显得狼狈非凡的选手说道, “布兰登, 亚当，就位吧，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测试了。” “是的, 主厨。”两人应声走了下来，戴上耳罩眼罩, 为他们的测试做准备。 “那么, 接下来, 要承担你们两位后果的队友则是——”戈登的目光扫过两队选手,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蓝队选手们都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是自己！亚当从来没表现出什么味觉天赋，和亚当做搭档，那简直是注定要和果酱炮弹亲密接触！ “吉娜，贾斯汀, 请出列吧。”戈登很快选定了两位选手，“为你们的队友祈祷吧，如果他们表现出色的话，你们就能幸免于难了。” “是的，主厨。”贾斯汀和吉娜并肩向前走去, 吉娜还对正在给自己戴装备的队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了一句，“布兰登，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不然我一定会给你好看。” “我尽力。”布兰登笑笑，没有和吉娜多说什么。 四人站定。 “红队已经领先两分了。”戈登提醒了一下选手们当前的比分，红队露出了笑容，蓝队皱起了眉头，戈登这才接着说道，“接下来，就看布兰登和亚当能不能改变局势了。第一个，鸡肉，水煮鸡胸肉。”戈登抬了抬银匙，对镜头展示了一下，这才分别喂给了两人。 有点嫩，又有点柴，不过白水煮出来的肉完全没味道，连咸味都没有…… “这也许是鸡肉？”有了惠特尼和雷诺的惨烈表现，布兰登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没错，你答对了。”戈登抬了抬布兰登的耳罩，对他肯定地说道。 初战告捷让布兰登露出了笑容。 “亚当，轮到你了。”戈登拍肩示意亚当回答。 “这是肉…应该是鸽子肉。”亚当肯定地回答道。 “哦不！”蓝队的选手们发出了一声痛苦的□□——蓝队又落后了！ “……不，这是鸡肉！”戈登摇了摇头，对亚当公布了答案。 “红队领先三分了。”在两队脸色截然不同的选手面前，戈登再次提醒道，“让我们看看，亚当之后能不能为蓝队挽回些得分，不然这个分数差也太大了。蓝队，你们非常危险。” “……”主厨的话让蓝队选手们不由绷紧了脸颊，伊莉和艾琳对视了一眼——这一刻，即使她们依然非常讨厌亚当，但她们也希望亚当能表现得好一点，而不是被布兰登秒杀。而艾琳的心情显然更复杂，希望自己能表现出色，希望自己所在的蓝队能表现出色好让自己能出去享受一番，但又不希望她的原生队伍表现太惨，不希望布兰登表现太惨…… “第二个，我们来加大一点难度，看布兰登能不能猜出来。”主厨舀起了一勺新的食物，“这是牛舌，有一点点重口味不是吗？来吧，张嘴，年轻人。”戈登拍了拍布兰登的肩膀，用动作示意对方张嘴，并在喂完了布兰登之后又喂了亚当。 “布兰登，这是什么？”戈登有些期待地看向布兰登——布兰登的初战即胜让主厨也对他提高了一点期望。当然，如果布兰登猜错，但能给出什么有趣的答案，主厨也不反对，这毕竟是电视节目，娱乐性也很重要。 “……猪肉？”布兰登试着答道。 “完全错误。”戈登否定道，“是牛舌啊，蠢货。” “……”布兰登叹了口气——说真的，在他的过去三十年人生中，他吃牛舌的次数简直是十个手指都数的出来！谁会去没事吃这种食物？这太奇怪了，不是吗！布兰登对这个失败没什么好懊恼的，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亚当能不能吃出来。他不希望落后于他的对手。 “亚当？”戈登示意亚当回答。 “牛舌、牛舌、牛舌……”蓝队选手都开始低声念诵，仿佛这样就能把答案传到队友的耳朵里一样，而事实证明，这是完全—— “是鸡的内脏吗？鸡心？”亚当猜测道。 ——没用的…… “是牛舌，蠢货！”戈登把同一个名词也送给了亚当，“牛有舌头，你有吗？这是你的第二次失败了！”戈登摇摇头，看向贾斯汀，“贾斯汀，怎么样？准备好了吗？如果下一次测试里，亚当还是答错的话，你就也要享受一下这份非凡待遇了。”戈登示意了一下大炮。 “是的，主厨。”贾斯汀不会说什么俏皮话，但他也不会抱怨什么，只是沉默点了点头。 “第三个，我们回到简单模式吧。香蕉，别告诉我，你们有人没吃过。”戈登向边上的选手们举了举勺子，选手们全部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一定能答对！如果有人连这个都答不对，那个人根本没有站在这里的资格！这可是香蕉，超市里到处都是的香蕉啊！ “香蕉，主厨。”布兰登尝了尝，很快说出了答案。 “没错。”戈登点了点头，示意另一位选手，“亚当？” “巧克力？”亚当在嘴里回味了一下——甜甜的，稠稠的，一定是甜食！ “上帝啊……”乔什倒在雷诺身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边上，蕾妮她们不由发出了阵阵嗤笑——亚当这个蠢货连香蕉都答不上！他有什么是能答上的吗？没有！绝对没有！ “可悲啊，可叹啊，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三连败更可怕的呢？”戈登“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下，又做恍然大悟状，“当然，我想了想，应该还是有的，四连败比三连败还可怕的多。” 这样一番辛辣的低嘲后，边上的雷诺羞愧地低下了头，戈登也才向贾斯汀摊了摊手，说着非常“虚伪”的话，“我是很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景的，但既然你的队友把你送上了断头台，那么，再见了，贾斯汀，一路走好。” 戈登故作悲悯、实则愉快地向贾斯汀挥了挥手。 伊莉也侧过头，不忍心看贾斯汀的凄惨下场。 砰—— 一簇浓稠的鲜红在贾斯汀身上炸开！ “哇哦！”红队的选手们看得眼睛都在放光——本队分数领先，她们有足够好的心情来欣赏对手的惨状。尤其，这位对手长得还不错的时候，就更令人赏心悦目了。浑身沾满浓郁而香甜的果酱的异性，还有不明液体从对方菱角分明的脸颊上慢慢划下，这听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不是吗？ ——噢！可怜的贾斯汀！ ——哦！美味的贾斯汀！ 观众里也出现了两种声音。 “贾斯汀，这是什么酱？”戈登也在旁边愉快地观赏着这一幕。 “嗯……草莓酱，主厨。”贾斯汀伸出一截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的果酱，这才对主厨说道——当然，他毫不刻意却又天然有点性感的简单小动作已经足够让蕾妮或者惠特尼这样有着一般审美的女性脸红心跳了！至于性取向为女性的吉娜和迪妮莎就比较无感了。 “那么，滋味怎么样？”戈登笑着说道。 “还不错。”贾斯汀又舔了舔嘴角，诚实地回答道。 “噗。”他老实的表现让选手们都笑了起来。 “好吧，美味的果酱。”戈登也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保证，这里的奶油也很棒，就不知道你有没有机会尝到它了。” “我一点也不想尝……”哪怕是安静的贾斯汀，这时候也难免吐槽道。 “那就看亚当的表现吧。”戈登恶趣味地说道。 属于布兰登和亚当的第四次测试很快开始。 “这是菠菜叶。”戈登首先向其他人说了一下这次的测试题，这才把食物分别送到两位被测试者口中，并等待两人给出答案。 红队的人紧紧盯着布兰登——她们想获得更多优势，更多胜利的保证！ 蓝队的选手也紧张地看着亚当——他们不想被红队甩开太多，他们不想被主厨惩罚！ “油麦菜，主厨？”布兰登对这次的答案有些捉摸不定。 “哎……”红队齐齐发出了一声叹息——布兰登的最后一次测试，他没有把握住机会！ “菠菜、菠菜、菠菜，这次可一定要对啊！”在布兰登答错之后，蓝队的选手精神一振——如果亚当能答对，两队的分差就能缩小了！蓝队已经经不起更多失误了！ “是……菠菜吗？”亚当觉得自己的掌心冒出了汗——他倒不在乎贾斯汀是被果酱淋了一身，还是被生奶油淋了一身，反正他自己都经受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死不了人。但他不想在主厨眼中一无是处，至少让他答对一个！一个也好啊! “是的，是菠菜。”戈登摘下了他的眼罩，“恭喜你，答对了，在最后一次测试里，捡回了你一点已经碎成渣、落到泥土里的荣誉。” 即使最后一个答对，但亚当之前已经连错三次。四个测试里只对了一个，这可说不上是什么好结果。戈登在心里暗暗摇头，终于决定把亚当的名字排除在了最终的晋级名单之外。 “是的，主厨。”亚当还没意识到他已经注定的未来，仍为自己答出了一个问题而感到分外骄傲——看，布兰登可没回答出来这个！这次回答出来的是他亚当！如果有更多的测试，他一定能表现得更好，先前不过是他没适应蒙眼模式而已！亚当遗憾地想道。 “好了，两位，归队吧。”戈登很快对布兰登和亚当说道，“还有吉娜和贾斯汀，请你们过来吧，还有，蕾妮和莉亚，也请你们上前。”戈登很快安排好了下一轮的测试。 “是的，主厨。”选手们纷纷听从主厨的调度，各自就位。 伊莉和蕾妮分别站在一块布景板前，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别开。 伊莉面沉如水，蕾妮也不爽地轻哼了一声。 在同一个队伍中都没能和谐相处的两个人，在此时此刻对立的立场上，终于能毫不顾忌地希冀对方的惨败了！ ——吉娜，一定要赢过蓝队的那个小子！ ——贾斯汀，一定要赢过吉娜！ 两人在不约而同地在心里为队友助威。 “吉娜，你胖得跟头猪一样！”戈登对吉娜测试道。 “噗！”其他人纷纷喷笑，吉娜浑然不觉。 “很好。”戈登很满意，又对贾斯汀说道，“有个女孩挺着大肚子找你了，说是你的孩子。” “扑哧！”贾斯汀没反应，其他人却为主厨的恶搞而不停闷笑。 “嗯，这证明了这是一场公平的比赛。”主厨正色解释道。 “……”不，这只证明了主厨你的恶趣味！选手们边笑出眼泪，边在心里毫不留情吐槽主厨，不过，表面上每个人还是非常赞同地点点头——没错，主厨您说得对！哪哪都对！全世界你最对了！！！ 调剂了一下现场气氛后，戈登这才继续开始他的测试。 “第一个是金枪鱼，你们经常会做的食材。”戈登向镜头展示了一下勺子里的内容物，这才把食物喂给了两位选手。 “鲑鱼？”吉娜尝到了海鲜的味道，而且是让她非常熟悉的味道。 “石斑鱼？”贾斯汀也给出了他的答案，他也尝到了海产的特殊鲜味。 “错！”戈登略微拉开两人的耳罩，同时说道，“是金枪鱼！” “噢。”“[哔]！”贾斯汀和吉娜各自发出一声叹息。 “第二个，猕猴桃。”戈登一边说一边将食物喂给两人，“这是口感很独特的水果，我想不出他们有猜错的理由，对吧？”戈登对其他人说道。 “……”不，猜错是不需要理由的！已经经历过味觉测试的选手们在心里默默泪流，没经过的选手也看到了队友们的惨状，这让他们也跟着提高了警惕。 酸酸甜甜，有一点颗粒感，不是火龙果，是…… 在红队选手期待的目光中，吉娜毫不犹豫地说道，“是梨！” “[哔]！这真是见鬼的梨！”蕾妮忍不住暗咒了一句。 “贾斯汀？”戈登也为吉娜的答案而无语，又拍了拍贾斯汀的肩。 贾斯汀认真回想了一下——酸甜可口，有一种细腻的纤维感，还有小小的颗粒物，嚼开的时候会有一种舌尖微麻的特别感觉，那不是口感又甜又润的梨子，那种颗粒也不是梨子里自带的口感，而是—— “猕猴桃，主厨。”贾斯汀郑重地说道。 站在台上的是莉亚，而他已经答错了一次。如果这次再错，不但会影响他在主厨心目中的印象，也会把莉亚推到悬崖边上！ 正是知道被那种粘腻的果酱炮弹打中是什么感觉，他才更不愿让莉亚也受到这种惩罚！他宁可自己替莉亚站到那上面！她不应该为他的错误买单！她就应该干净、自信地站在所有人面前，而不是被果酱淋得满头满脸，狼狈不堪。 “你答对了。”戈登抬起贾斯汀的耳罩，肯定道。 “谢谢。”贾斯汀松了口气，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只要再答对一次，莉亚就彻底安全了，没关系了。无论如何，不管是为了莉亚，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前途，在这场测试里，他至少要赢得两分，而且越多越好！ “那么，接下来是瑞士奶酪。”戈登分别将一小片奶酪送入两人口中，“对了，如果这次吉娜打错了，蕾妮，你就要享受果酱炮弹待遇了。只是提醒一下。” 戈登向蕾妮露出了微笑。 “……”蕾妮的脸顿时拉得很长——主厨的这话也太不祥了！ 伊莉轻轻勾起了嘴角。 ——一定要猜出来！一定要猜出来！不能让自己在边上这个[哔]面前出丑！ 蕾妮交叉着手指，抵在唇前，紧张地为自己和吉娜祈祷。 如果吉娜猜错了，让她当着莉亚的面被果酱砸了一脸，她一定要杀了吉娜！ 蕾妮在心里恶狠狠地想道。 “吉娜，说吧。”见吉娜慢慢品着口中的味道，迟迟没有出声，戈登拍肩催促道。 “这是……”吉娜有点不太敢开口——不敢蕾妮明白她的处境，她也明白蕾妮的处境！这场味觉测试里，她已经错了两次了！如果接着再错，蕾妮就要遭殃了！而且以蕾妮那种不愿吃亏的性子，事后她自己也会不好过！吉娜越想越急。 “快一点，这是什么？”戈登再次催促道。 “是……切达奶酪。”吉娜硬着头皮说道——她能吃出那种奶酪的特别浓稠感，但她不确定，这到底是哪种奶酪！ 在西餐世界里，奶酪和香料一样，都是用途广泛的材料。就像猜香料时，不能泛泛地说这是香料，而要说迷迭香或者百里香这种更明确的答案，在说到奶酪时，也要一样清楚地说出是哪种奶酪。 而世界上的奶酪实在太多了，无论是技术上凭实力去品尝记忆积累（说真的，有几个人尝过世界上所有的奶酪？这是对精力和金钱的巨大挑战），还是凭运气猜测，都不是轻松的活。当然，太过生僻的主厨也不会拿出来，但常见的奶酪品种也已经足够多了。 “[哔]！”听到吉娜说出的那个离谱答案，蕾妮直接翻了个大白眼！一想到接下来她要享受亚当那种待遇，并在全美人民面前出丑，她就恨不得把吉娜拖过来，挡到自己面前！这是吉娜的错，让她来承担太不公平了！蕾妮不忿极了！ “错。”戈登也对吉娜宣布了答案，“这是切达奶酪！” “那么，蕾妮。”戈登看向已经开始面如土色的蕾妮，无奈地耸耸肩，“这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你的队友吧。享受果酱淋漓的愉快待遇吧~” 砰—— 戈登话音刚落，一发棕褐色的炮弹就像蕾妮砸了过去！ 随着啪的一声，果酱炮弹在蕾妮身上完全溅射开来，棕褐色的酱料就像泥浆一样，淋了蕾妮满头满脸，甚至连她的头发丝上都有一滴滴棕褐色的酱汁不停滑落……比起布兰登，她才更像一只掉进泥潭、弄得浑身脏兮兮的驴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震天的笑声从选手们口中响起！ 哪怕是和蕾妮同队的选手，都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种颜色太神奇了，看上去就像真的泥浆一样！ “这太…咳咳……”乔什都难得想吐槽了。 “如果我可以把这段来回看一千遍！”亚当大笑着宣布道——他的果酱砸到身上时可没蕾妮的看起来这么糟糕，深红色的番茄酱还是比这深褐色的不知道什么酱好多了。当然，要是蕾妮接下来能再尝尝生奶油的滋味，亚当就更加心满意足了！ 相比还所有克制（但效果不显）的红队选手，蓝队选手们的笑声就开怀得多了！ 看到对手倒霉总是愉快的事情！如果能比自己这边的更倒霉，那更是再愉快不过！ 上帝保佑，让红队的选手们好好尝尝果酱炮弹吧！最好每个人来一发！ 这一刻，蓝队的所有人都真诚地想道。 ——哦，天哪！蕾妮看上去也太糟糕了！ ——比前面的所有人都糟糕！ ——简直可怕！她是去泥地里滚了一圈吗？ ——哈哈哈哈哈！！！ 大大的特写镜头里，观众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蕾妮的头发被褐色的酱料牢牢地粘在头皮上、脸颊上，整个人都像被人强行浸到了浑浊的泥浆里，又甩甩拎出来一样，看上去凌乱有狼狈！这一刻，哪怕是再讨厌蕾妮的人，都忍不住在大笑之余，对她心生同情了！ “恶……”蕾妮皱着眉想收拾自己，但粘稠的果酱却越抹越乱，让她有种既手忙脚乱、又无从下手，整个人都快在布景板前石化成一块泥塑了！ “蕾妮，告诉我们，这是什么？”戈登明知故问道。 “巧克力酱，主厨。”蕾妮按捺住自己想要爆发的脾气，忍得脸色都变得通红，这才勉强挤出好声气，回答了主厨的问题。 “巧克力酱？那真是太美妙了。”戈登故意惊叹地说道，“有多少人的梦想都是在巧克力里尽情游泳啊！而你已经一半享受了这种感觉！” “……是的，主厨。”蕾妮扯了扯嘴角，没什么笑意地说道——拜托！谁要享受谁享受！她一点也不想要这种待遇！如果主厨没意见，她很愿意把这种该死的待遇留给其他任何人！哪怕是她边上的莉亚！[哔]！ 这个[哔]以为她没看到吗？那个微微勾起的嘴角实在太刺眼了！连其他人的刺耳大笑声都不能掩盖蕾妮心中的这份不甘和痛恨——之后一定要让贾斯汀也答错一次，就该让这个[哔]也尝尝这种该死的待遇！ “那，贾斯汀？”戈登也好奇贾斯汀的答案。 “是帕尔马奶酪吗？”贾斯汀尝到了一点点微妙的酸味，但他有些不确定那是不是水果的味道——那是帕尔马奈落的标志性味道。 “不，这是瑞士奶酪！”戈登皱了皱眉，告诉了贾斯汀答案——说真的，这两个人真的一个都没尝到瑞士奶酪的标志性酸味吗？那是切达奶酪没有的味道，切达是偏甜的！至于同为最有名奶酪之一的帕尔马奶酪，它的特征确实是那种独特的果味，和瑞士奶酪的酸味完全不同！戈登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人连瑞士奶酪都尝不出！ “最后一个，白芦笋。”戈登轻松地说道，“非常简单，对吧？”这是厨房里非常常见的配菜，口感也很独特，在戈登看来，绝对算是简单级了！ “对了，我要再提醒一句。”戈登在给两位选手投喂前，先对另两人说道，“蕾妮，如果吉娜这次回答错了，你就要享受生奶油待遇了，你知道的，对吧？”戈登笑着问道。 “[哔]！是的，我知道。”蕾妮面无表情地说道，想让自己看上去威严一点——配着她乱糟糟的一身，她看起来非但没有半分气势，反而极其可笑。乔什又在努力憋笑了。 “而莉亚，如果贾斯汀答错了，你也要经历一番水果大冒险了？”戈登向伊莉说道。 “是的，主厨。”伊莉沉静地点点头——从她站到这里开始，她就做好了被果酱奶油淋一身的准备了。这毕竟是贾斯汀的比赛，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徒劳地等待惩罚而已。而且，只要能获得胜利，只要这是比赛的一部分，别说被砸一身巧克力，就算是让伊莉跳下黏糊糊的巧克力池，她都不会有半分犹豫！ 戈登点点头，这才把最后一份食物喂给两人，等待两人的判断。 “这是…小白菜。”吉娜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这次再错，她就和雷诺一样完败了！她不想成为第二个雷诺！而那时，蕾妮也会完全发飙的！ “[哔]！[哔]！！！”听到吉娜的答案，蕾妮连骂了两句脏话！被果酱砸一身已经是她的忍耐极限了，现在竟然还要再来更恐怖的？！这真是[哔]！ “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说错了，四个全错。”戈登摇摇头，抬起吉娜的耳罩说道，“这不是什么小白菜，而是芦笋！你们做惠灵顿时都会用到的芦笋！” “……”[哔]！吉娜自己都想骂脏话了！ “所以，蕾妮。”戈登看向木着脸的蕾妮，再次无奈地摇头，“好好享受吧。” “……”蕾妮闭着嘴，一言不发。 砰—— 乳白的生奶油立刻从炮□□出，爆了蕾妮一身！ 蕾妮浑身僵硬地站在布景板前，就像一个在风雪中僵化的可怜人，整个身体、整张脸都被奶油覆盖住，几乎没有露出一寸皮肤！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蕾妮僵持的模样，选手们全部大笑出声！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亲手把一盆奶油倒到别人头上去一样，总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感——哪怕对象是自己的好朋友，也会因为恶作剧而感到愉快的。而如果对象是自己的敌人的话，那就是报复的快感了！ 听着那一阵又一阵毫不收敛的笑声，蕾妮简直要恼羞成怒了！ 但她知道这不是她可以随意撒气的地方，所以她只能在惩罚结束之后，取下护目镜——护目镜下，她的眼睛是她整张脸上唯一幸存的地方——用手重重地抹一把脸，这才让自己稍微能开始呼吸，并狠狠瞪了吉娜一样！都是这个蠢货，竟然连一个都答不对！所以才让她受到了这种惨无人道的惩罚！这实在太说不过去了！一个，哪怕答对一个都好啊！可恶！！！ “贾斯汀？”戈登也跟着弯了弯嘴角，这才拍了拍贾斯汀，示意对方回答。 “是……”贾斯汀也知道他的回答至关重要！如果错了，先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莉亚会变成第二个亚当（带着眼罩耳罩的贾斯汀不知道，其实是第三个雷诺，第二个已经是蕾妮了），遭受所有人的嘲笑！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贾斯汀就非常受不了！所以，决不能出错！这次，他一定一定要答对，无论如何都要答对—— “是…芦笋，主厨。”贾斯汀思考了很久，直到主厨再次催促他，这才缓缓说出答案。 “对了。”戈登揭开他的耳罩，笑着说道，“恭喜，贾斯汀，在吉娜彻底失败的时候，你为蓝队挽回了宝贵的两分。现在，蓝队只有一分落后了，你们还有机会。” “呼……”贾斯汀这才松了口气，并发觉自己背上已经湿了一大片——队服之下，他能感觉到里面的贴身t恤已经完全汗湿了，但他直到现在才察觉。 “蕾妮，莉亚，过来吧。”戈登对布景板前的两人说道。 “是的，主厨。”蕾妮忍受着自己满头满脸的巧克力酱和生奶油，和伊莉一前一后，向主厨走去。 伊莉注意到贾斯汀正看着她。 伊莉一怔，向贾斯汀笑了笑，点了点头，轻声道了声谢——正是贾斯汀表现出色，所以她才不用像蕾妮一样忍受这种不舒服的惩罚。如果换了雷诺、换了亚当，她就只能步蕾妮的后尘了。是贾斯汀保护了她的尊严，她的骄傲——虽然在比赛里无足轻重，但对她非常重要。 然后，她就看到贾斯汀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 非常熟悉的笑容。 她在另一个人脸上看到过相似的心满意足的神色。 “朱莉，艾琳，请你们上前吧。”主厨的话打断了伊莉若有所感的思绪，“蕾妮，莉亚，接下来是你们的测试了。”戈登对两人说道。 “是的，主厨。”伊莉连忙为自己戴上了耳罩眼罩，准备迎接她的挑战。 一片黑暗中，伊莉什么也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刻停止了流动。但伊莉却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味觉测试是地狱厨房必出的挑战赛环节，就像第一个挑战赛是个人特色菜展示一样。在用积分提高了自己在味觉上的数值后，伊莉还花了更多的时间去适应这种更敏锐的味觉，并针对性地训练过自己的味觉辨识力。 也许，能吃到一样食物的概率也许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但是，对伊莉这样的轮回者来说，这就是多了千分之一、多了万分之一的生存机会！这是与生命直接挂钩的生存几率，无论大小，都弥足珍贵！ 更何况，味觉作为每个人的天赋，不会随着练习而提高，但味觉辨识能力却能随着练习而更灵活！就像有人没有绘画上的创作天赋，但常年累月的绘画练习，作为一个擅长模仿的业余画手还是有可能的——至于能成为大家的，则要天赋努力都不缺了。而对于这些凭借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伊莉绝不会有丝毫懈怠！ 过了一会儿，伊莉感觉到主厨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立刻张嘴，将抵在自己嘴边的勺子上的食物含到口中。那是粉末状的某物，微苦的，似乎有一点茶叶的清香，又有一点回甘的感觉。在理智分析出来之前，伊莉已经直觉地做出了判断——这是出众的味觉天赋和成千上万次的盲眼练习才锻炼出的辨识能力！ 当主厨再次拍她肩膀的时候，伊莉立刻张口说道，“绿茶粉末，主厨。” 更准确的叫法是，抹茶。 一种来自东方的食物。 “答对了。” 伊莉的耳罩被主厨揭开了一点，主厨告诉了她答案。 但在耳罩掀开的这段短暂时间里，伊莉沉寂的世界顿时又有了美妙的声音，伊莉能听到稍远处汽车驶过的声音，能听到可能是电线杆上麻雀或其他鸟类的啾鸣，还有最重要的，来自队友们的欢呼—— “莉亚，干得好！” 最大声的竟然是向来安静内向的贾斯汀（也许是知道伊莉看不到，所以他才格外大胆吧），伊莉有些惊讶。而除了贾斯汀之外，乔什、雷诺、艾琳的声音也都有。果然，在私人攻讦之外，面度共同敌人的时候，队员们的利益还是一致的。 但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真诚也好，虚假也好，为了她这个人加油也好，为了她这个队友加油也好，听到了队友这样的加油声，总是让伊莉忍不住微笑的。 不过，耳罩很快又放了回去，伊莉的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片刻，她的肩膀又被主厨拍了拍，伊莉张嘴，吃下主厨送来的食物。 这一次，不用任何分析，伊莉毫不犹豫地就做出了判断，而且是相当有自信的判断。 肩膀被再次拍到的时候，伊莉立刻说道，“这是扇贝，主厨。” 她练习过无数次，为了掌握那微妙的熟度，也亲口尝了无数次，哪怕只是每次一小口，也几乎吃到生理性反胃。可以说，哪怕主厨要求把扇贝煎出三分熟、五分熟和全熟，伊莉都可以全部做到。这就是她那日以继夜的辛苦练习给她的底气。 “没错，是扇贝。” 伊莉听到了主厨略带笑意的声音，还有队友们越发激昂的欢呼。 她会为自己的团队带去胜利的——也许无法保证最后的胜利，但她一定会做到自己场次里的最好的胜利！这就是她对自己队友的回应！ “第三个，菊苣。”戈登用银匙盛起盘子里切成方形的叶片，对其他选手和镜头后的观众优先公布了答案，并做了一个善意的提醒，“莉亚连对两次，蕾妮连错两次，蓝队已经反超你们了，红队。还有，朱莉，蕾妮已经错误两次了，也就是说，如果蕾妮这次继续错误，你就要享受和果酱的亲密接触了。” “是的，主厨。”朱莉抿抿唇，沉重地点了点头——她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朱莉边上，同站在布景板前的艾琳表情却十分轻松——这是当然的，她要配合的队友是莉亚不是吗？从在红队起，她就知道莉亚是个多出色的厨师了！ 如果有可能，如果万一，万一的万一，莉亚没有赢得这期地狱厨房的冠军，那艾琳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地把莉亚挖回去，去她家里的餐厅工作！ 谁知道，十年之后，莉亚会不会又是一个米其林三星主厨呢？那时候，她家的餐厅肯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的！在一个厨师之外，艾琳更是一对餐厅经营者的女儿，她待人接物的方法和这里的一些纯粹厨师并不相同。 所以，话说回来，和莉亚配合着比赛，是比和迪妮莎、布兰登她们配合还要放心的事情！而莉亚在前两次的表现，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别的不说，两次连胜，已经足以保证艾琳绝不会遭受那种可怕的惩罚了。艾琳非常满足。 而在正确率之外，每个人也都可以看到，虽然莉亚从不高声回答，也没什么得意炫耀的意思，但莉亚总是表现得非常沉稳，给人一种胜券在握、了然于心的感觉。即使是先前全对的迪妮莎，她的回答也会经常透露出一些不确定性，而莉亚到目前为止的两次测试，一点都没有那种游移不定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低调而笃定的自信感。 相比之下，不说迪妮莎，蕾妮表现得简直惨不忍睹！ 两答两错就不说了，回答的时候，哪怕声音比莉亚大得多，却总是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虚弱感——她仿佛不知道，话语的力量并不来自音量，而来自力量，来自实力。而且，相比莉亚的那种沉稳笃定，蕾妮要么太过犹豫，要么太过急躁，总是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够信服。 哪怕艾琳不知道主厨提前公布的答案，单看两人回答时的神态，她也会直觉地认为莉亚给出的更可能是正确答案，而蕾妮多半是答错了。而事实也证明如此。所以，和莉亚搭档，艾琳真的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也许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下一场她自己的表现了。 她希望，自己也能有莉亚这种沉稳笃定、有如神助的味觉辨识力！ “蕾妮，这是什么？”戈登拍了拍蕾妮的肩膀，示意她先回答。 红队的选手们一眨不眨地盯着蕾妮，希望蕾妮能多少答对一次——拜托，她们从不指望蕾妮能在单打独斗中打败莉亚好吗？这绝对是违反科学定律的事情！但是，她们想要蕾妮获得那么一两分，让团队不落后太多，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虽然，目前来说，这点也很玄… “这个是…芝麻菜？”蕾妮没感受到队友们对她的期待，但接连两次错误，也让她压力很多，她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说出了她的答案。 “……”戈登无奈地摇摇头，抬起蕾妮的耳罩，“是菊苣！” “[哔]！”蕾妮懊恼地爆了句粗口，她就说吃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菊苣！ 戈登看向边上脸色发白的朱莉，挑了挑眉毛，“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是的，主厨。”朱莉一脸壮烈地点点头。 “那么——”戈登手起刀落，不，只是一挥手而已—— 砰—— 紫红色的果酱顿时溅了朱莉一身！ 那浓郁香甜的气息疯狂地钻到朱莉的鼻子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朱莉一个喷嚏打出来，习惯性地捂住口鼻，脸上的果酱立刻又被抹了一遍！ “扑哧！”选手们看着满脸紫红、就像保留地里脸上涂着彩色颜料的印地人的朱莉，都忍俊不禁，纷纷低笑了起来。 “朱莉，这是什么果酱？”戈登惯例问了一句。 “这是覆盆子果酱，主厨。”朱莉没什么精神地回道——被这么当面打上一炮，哪怕是没有杀伤力的果酱炮弹，但对精神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更别说，这还是在全美播送的节目。一想到所有认识她的人，那些嘴碎的邻居、多事的街坊、甚至是孩子同学的家长，也会看到这一幕，朱莉就觉得抬不起头来。她在心里务必真诚地祈祷，希望蕾妮接下来无论如何都要答对一次！果酱就够了，真的！生奶油就太超过了！她真的不想被奶油砸一脸、一身！ “那么，莉亚。”戈登碰了碰另一个选手的肩膀。 “莉亚，加油！你一定能猜出来！”蓝队的选手们信心满满地给他们听不见的队友鼓劲。 “菊苣的叶子，主厨。”伊莉仍以一如既往的冷静语调回答着——微苦，爽甜，清脆，说起来也许是过分苍白的形容，但在品尝时，却是非常丰富独特的滋味。 “正确。”戈登再次给予了肯定回应。 “哦！！！”蓝队的选手们已经幸福地欢呼了起来——从被红队死死压制，到贾斯汀和莉亚开始的联手反击，现在，莉亚的比赛还没结束，他们已经反超两分了！之后，只有朱莉和艾琳的同队对决了！而有这样优势的蓝队简直胜利在望！ “第四个，一小块上等的菲力牛排。”最后一个，主厨选择了一份不那么难的食物——如果要刁难选手，他完全可以选择动物内脏，比如牛腩什么的。对这些选手来说，动物内脏绝对是可怕的大杀招！ “吃出来了吗？这是什么？”戈登拍了拍蕾妮的胳膊示意道。 “这是……”蕾妮顿了顿，肯定道，“羊羔肉，主厨。”这么嫩的肉，不是家禽，就是未长成的牲畜，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见鬼的羊羔肉！戈登摇了摇头，“这是菲力牛排！” “哦！[哔]！”听到自己全错，蕾妮简直不可置信——全对这种事是要靠运气的，但是全错也太离谱了吧！她自认自己实力不算差，怎么可能全错！这真不是主厨弄错了吗？！ 朱莉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很遗憾，朱莉。”戈登对惨白着脸的朱莉说道。 砰—— 乳白的奶油立刻爆满了朱莉的全身！ 一想到自己可能的狼狈样子——就像在生日派对上被围攻一样，朱莉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的嘴唇动了动，几乎想要大声咒骂出声！[哔]的蕾妮！[哔]的比赛！[哔]的主厨！朱莉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奶油刮下来，团成球，然后向所有这些混蛋狠狠砸过去！ 对了，还有莉亚！为什么莉亚在蓝队都能过得风生水起，她在红队却要忍受这种待遇？还是说，这一切的起因，她现在诸事不顺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先前的不厚道？这一刻，朱莉真的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那么，莉亚？”戈登懒洋洋地碰了碰伊莉的肩膀——说真的，莉亚能答上来，他一点都不吃惊。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是习惯了？习惯了莉亚在个人赛中的无敌。当然，在团队赛中，莉亚也同样出色就是了。而如果莉亚最后一个失手打错，那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四个里错了一个固然不那么完美，但也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戈登认可伊莉的获胜野心！ “牛排，是菲力牛排，主厨。”有着牛肉的腥甜，却又有着嫩的不可思议的口感，伊莉只能猜测是菲力牛排了，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恭喜你，答对了。”戈登顺手摘下伊莉的耳罩，笑着对她说道，“恭喜，蓝队现在十比七领先红队了，你们有三分的优势。也就是说，只要蓝队的下一个人答对了两个，或者只答对了一个，而红队的也错了一个，你们都可以提前锁定胜局了。” “是的，主厨！”主厨的分析让男选手们全部热血沸腾。 “至于蕾妮，你也让我大开眼界。”戈登又对蕾妮说道，“你，吉娜，还有雷诺，你们做到了四答四错，这可是个了不起的成就，只有少数人能做到！令人非常深刻！”戈登看了眼蕾妮，又看了眼吉娜和雷诺，轻轻拍了拍掌。 “……”三人的脸立刻涨得通红，特别是刚刚比赛完的蕾妮，她几乎能觉得自己的脸在烧！四答四错，连数学一团糟的她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零胜率！百分百的失败率！无论说到哪里，这个成绩都太耻辱了！这已经是一种羞辱了！但，这是谁羞辱谁呢？主厨羞辱她们？莉亚羞辱她？蕾妮会对伊莉迁怒，但她内心深处也明白，是她自己羞辱了自己！ ——莉亚赢得太轻松了吧！ ——就是，完全没有真实感！ ——这是真真正正的碾压了吧？ ——没错，毫不费力、举重若轻的碾压！ ——只有这种才称得上碾压，实力差距太明显了。 观众们啧啧称奇。 “莉亚，蕾妮，归队吧。”戈登对两人说道。 “是的，主厨。”两人齐声回道。 “[哔]！”和伊莉一起走回队伍中的时候，蕾妮忍不住板起了脸——她全错，莉亚全对，这种差距也太大了！莉亚几乎是从她身上直接啃下了一块肉，去喂给蓝队，踩在红队的肩膀上，去奠定蓝队的胜利！哪怕有主厨提醒，蕾妮还是无法对自己的成绩感到释然！ “怎么了？”伊莉转过头，笑着问道——笑容中没有一点勉强，一贯的自然大气。 “……”蕾妮咬牙，她就是见不惯莉亚这种轻轻松松就赢得一切的姿态！天赋好又怎么样？仗着天赋好就能嚣张得意了吗？这让人太不甘心了！——蕾妮似乎忘了，在她们许多人说闲话的时候，莉亚总是在旁边随翻看着那份她早已倒背如流的菜谱，或者和其他人讨论在厨艺上的心得。坚决不抽烟，在饮酒上也相当节制。这些看似不起眼，实则充满了自制力的人生规划，蕾妮是看不到的…… “朱莉，艾琳，到你们了。”戈登向最后两人说道，“接下来，队伍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了。艾琳，你优势非凡；朱莉，你也并非没有机会。这是你们的比赛。” “是的，主厨！”主厨的话让两人都精神一振，开始为自己装备。 “迪妮莎，乔什，请上前吧，轮到你们为队友承担责任了。”戈登说道。 “是的，主厨。”两人依言上前，在布景板前站定。 戈登很快开始了比赛进程，“第一个，萝卜。”他把食物喂给了两人。 “萝卜？”朱莉很快说道。 “没错。”戈登肯定了她的答案。 “梨？”艾琳也答道。 “不，是萝卜。”戈登摇摇头，告诉了艾琳正确答案。 “艾琳，别着急！确保你是对的！” 蓝队的选手们渴望胜利！ 哪怕明知艾琳听不到，他们还是忍不住叮嘱鼓励道。 “下一个，香菜。”戈登举起了勺子。 “这是…香菜？”朱莉其实没用过太多香料，但香菜确实是厨房里常用的香料。 “答对了。”戈登对朱莉说道——他没想到，朱莉竟然也表现出了味觉方面的天赋。 “这是香菜。”相比朱莉，艾琳这次回答的要肯定的多——喜欢的食物和讨厌的食物，很多时候，其实后者给人的印象更深刻。艾琳几乎没有张嘴，就闻到了香菜的味道，并在判断出香菜后，就把它毫不犹豫地吐掉了。 “等等，艾琳你在做什么？”戈登看着艾琳摸索着桌子底下的垃圾桶，把香菜丢了进去。 “……”艾琳其实是听不见戈登问话的。 戈登也没有在这点上深究。 “现在，红队9分，蓝队11分，只有最后两个测试了。”戈登对其他选手们说道，“也就是说，只要艾琳再答对一个，或者朱莉答错一个，蓝队就赢了。或者艾琳全错，朱莉全对，蓝队就能反败为胜！如果最后持平，我们就要让两队的最高分对决了。”戈登提示道。 “一定要赢，一定要赢，一定要赢！”蓝队选手们纷纷为艾琳加油。 “朱莉，挺住！”红队也不甘示弱，连迪妮莎都主动为朱莉助威了——在团队比赛上，她们的利益是绝度一致的！哪怕莉亚在蓝队，她也不会对蓝队放水！胜利才是一切！ “第三个，蒸熟的粗燕麦粉。”戈登用银匙分别舀了两勺食物，送到两人嘴边。 “……全麦粉？”朱莉也知道红队的形势严峻，知道自己没有丝毫错误的余地，所以在非常谨慎地咀嚼品尝后，才得出了结论，然而—— “恭喜你们，蓝队！你们赢了！”戈登放下了勺子，甚至没有再听艾琳的回答，就宣布了蓝队的胜利——就算最后一个朱莉答对，最后两个艾琳答错，两队比分也是10比11，蓝队依旧赢定了。所以，艾琳的答案，后面的测试，都已经没意义了。 “哦！[哔]！”乔什和雷诺互相拍了拍背。 “我[哔]就知道我们能赢！”亚当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我们赢了！”伊莉也和贾斯汀拥抱庆祝了下，又很快放开，分别和雷诺、乔什也拥抱了一下——纯粹队友的拥抱，不带任何私人感情，暂时忘却了彼此的敌意，但也绝无亲密，又和摘下眼罩耳罩的艾琳拥抱了一下。 “艾琳，我们赢了！”伊莉笑着说道。 “嗯！”艾琳的眼睛也亮晶晶的——能赢，能出去度假，谁要关在厨房里干活？哪怕是把布兰登一个人留在地狱厨房，艾琳也不在乎！她受够了各种干活了！ 戈登宽容地欣赏着蓝队选手们激动的庆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蓝队，你们今天将享受一次愉快的购物之行，去一家我个人非常喜欢的炊具店尽情购物，我会给你们一个很大的额度。之后，我还为你们订了一家非常好的餐厅，米其林二星，尽情享受吧。” “是的，主厨！”蓝队选手们大声回道。 “而相应的，红队，既然蓝队有这么爽的行程，根据守恒定律，你们就会有非常不爽的一天了。”戈登露出了笑容，“非常非常不爽，事实上，我认为这是地狱厨房最可怕的惩罚。” “……”连主厨都这么说了，那个惩罚一定非常非常可怕！红队选手顿时生无可恋。 “你们知道，餐厅里总是有很多浪费，也有很多垃圾。”戈登说的话让红队选手们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接下来，你们就要去把那些垃圾分类整理好。这绝对是个艰巨的工作，臭气熏天的环境，腐烂半腐烂的食材，你们所能想象的关于厨房最可怕的一切，都在那里。” “……[哔]！”哪怕主厨没有说的十分清楚，但红队选手们已经能想象那个场景了！而光是那个想象，就让她们的脸都绿了！她们一、点、也、不、想去碰垃圾！任、何、垃、圾！ 红队的表情让戈登和蓝队都非常愉悦。 “好了，蓝队，准备出发吧！”戈登大手一挥，“直升机在等着你们！” “是的，主厨！”他们爱死直升机了！自从来到地狱厨房，直升机就屡见不鲜了！只要想到那种可爱的迷人的机械，男选手们就觉得幸福感爆棚！至于伊莉和艾琳，只要不是留在厨房里干活，去哪里快活她们都没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什么…… 第170章 地狱厨房（四十八） “哇, 这套双立人的刀具太棒了！”艾琳摸着崭新的刀具, 简直赞不绝口。 “这套平底锅的手感也很舒服。”伊莉也笑着回道。 “我要把这一整套厨房用品都搬回去！”艾琳信誓旦旦。 “我觉得你有必要先考虑下主厨给我们的预算。”伊莉认真地提醒道。 “……”艾琳很悲伤——在节目里, 她想要刷卡花自己的钱都不行！ “哈哈哈哈哈！”其他人都开怀地大笑起来, 胜利让他们的心情足够放松。 而在蓝队尽情享受他们的胜利之旅时，红队选手也在品尝她们失败的苦果。 “呕，这[哔]是什么？”蕾妮翻到一块焦黑的肉块, 上面有着斑斑白点，“[哔]！这些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在动！”蕾妮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淡定一点。”迪妮莎弯腰把同为厨余垃圾的整理到一起, 耸了耸肩说道, “那大概是食腐的什么生物吧, 那些一片片的大概是它们的卵吧。” “[哔]！”蕾妮被迪妮莎不咸不淡的语气说得脸都发白了, 她几乎是用扔的把那些垃圾丢到了一边，“我不想干这个活！一点也不想！” “没一个人想干这个活！”边上，惠特尼也不爽了，“可是你[哔]都输了！这就是惩罚，明白吗？！你必须做, 我们也必须做，没得商量！有意见去和主厨说！” “我们可以赢的！”蕾妮的脸涨得通红，她把炮火对向了边上默不出声的吉娜，“如果你[哔]表现得好一点，我们根本不用干这个！” 而且, 也因为这个[哔]，才害得她不得不在莉亚面前出丑！蕾妮愿意在任何人面前丢脸，唯独不愿意在莉亚面前！而且, 那种被果酱和奶油砸得满头满身的记忆，也是她一生的黑历史！而这一切，都是拜吉娜所赐！ “[哔]！”吉娜本来在埋头干活，听到蕾妮的话，她也不甘示弱地回道，“别[哔]说得像是我一个人的错！我在这次的测试里是没表现好，但你也没好到哪里去！问问朱莉，当她承受你的错误时，她是什么感觉！谁[哔]都有资格说我，就你没有！” 吉娜其实是不喜欢和别人直接对上的，她更喜欢在边上煽风点火，让其他人做争斗的马前卒，而不是自己亲身上阵。但是，这次蕾妮都把炮口直接对准了她，她也只能出声了——论起口舌之利，她根本不怕蕾妮好吗！ 她只是不愿意战斗在吵架的第一线而已，吉娜认为这是一种面对比赛的策略！一种聪明的获胜策略！当其他人鹬蚌相争的时候，也是她渔翁得利的时候！她才不会像蕾妮一样，每次都急吼吼地冒头，结果吃大亏的就是她自己。吉娜私下里认为蕾妮蠢毙了！ “这是两回事！那是朱莉和我的事，朱莉没意见，ok，那我们这边就没事。但我对你有意见，不行吗？”蕾妮被吉娜的话堵得有点气虚，但想到自己站在台前，当着所有人——甚至是全美观众的面，被果酱奶油砸成那样，她就无法气平！这和被当众砸番茄也没差别了！太耻辱了！！！ “……”边上的朱莉悄悄撇了撇嘴角——她没意见？她有的是意见好吗！只是她不喜欢和蕾妮一样，总是没头没脑地和其他人对上，没事找事，所以才隐忍下来了！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浇蕾妮一头奶油，或者把蕾妮丢到海里，让她再好好爽一把！朱莉才不觉得蕾妮享受了吉娜的惩罚就算了，她的那份蕾妮还没还呢！ “朱莉没意见？”吉娜不由冷笑一声，“你[哔]问一句朱莉，看她有没有意见？朱莉，麻烦回答一下蕾妮，告诉她，你对她的失败是怎么想的！你真的一点都没有不甘心吗？一点都不觉得这是蕾妮的错吗？”吉娜放下手上的垃圾，转头问朱莉道。 “我……”朱莉顾虑着边上的镜头，她不想在镜头前暴露自己刻薄的一面，她的朋友、邻居，最重要的是她的孩子会看到这一幕，无论她心里是多么恨蕾妮，但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阴暗的这面，“这没什么，我们是队友。”朱莉故意大方地说道。 “哈，听到了？”蕾妮立刻松了口气，得意了起来，“朱莉亲口说她没意见！现在，该是我们的事了！这[哔]就是你的错！是你让我们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不得不动手整理这些该死的恶心的垃圾！呕，我简直忍受不下去了！这该你来干！” 蕾妮一分钟都不想碰这些肮脏的东西！天知道，有的上面还长出了那种绿色的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毛！让她恶心坏了！ “什么？”吉娜目瞪口呆，“你[哔]好意思这么说？朱莉不是给出答案了吗？她都没有怪你，你有什么立场怪我？！她说了，我们是队友，我们应该互相承担！如果我和朱莉调换立场，我也绝不会抱怨一个字！”反正假设不要钱，吉娜尽可以空口说大话。 “我……”蕾妮顿时说不出话来。她的嗓门是很大——所以她每次都嚷嚷得人头痛，但她的脑子也真的是不太好使，不然也不会每次找伊莉茬都被伊莉毫不客气地怼回去。现在也是一样，有了朱莉的话，吉娜完全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蕾妮的满腹怨言都说不出口！蕾妮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朱莉说的明明是有利她的话，却让她进退两难！ “够了，朱莉说得对，我们是队友，是团队的共同承担者，在这点上没什么好抱怨你的。”迪妮莎也听够了两人的争执，见蕾妮语塞，吉娜也没有趁胜追击的意思，就出来打了个圆场。 她们明天还有晚餐服务，她不能真的让队友们就此分裂，老死不相往来，那绝对会影响团队配合度，哪怕吉娜最后不解决，迪妮莎一定会出面的。当然，这时吵一把，把火发出来也好——总比一个潜在的□□好。也是有这样的想法，迪妮莎先前才冷眼旁观。 “我没意见。”吉娜耸耸肩膀，没什么所谓地说道——她是来赢得比赛的，才不是来和蕾妮撕的。这种对手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真要撕，她宁可和莉亚撕，那样才更有价值一点。如果能把莉亚直接赶出比赛，那就再好不过了。蕾妮不过是她一把好用的刀而已。 “我也没意见。”蕾妮闷声闷气地说道，她还没从吉娜的话里回过神，仍在苦苦思索，吉娜到底是怎么把她绕进去的？明明，朱莉的发声应该对她有利才对…… 晚上，蓝队从主厨为他们特别订好的高级餐厅里用餐归来。 红队也从肮脏混乱的垃圾堆和令人作呕的恶臭中活了下来。 “那些厨具实在太棒了！”也许是为了节目效果，也许是真的激动，雷诺到现在仍为那些堪称厨具界奢侈品的用具而激动，“我可以抱着它们在厨房中睡觉！” “你们买了什么？”朱莉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说其他厨师还有可能接触过这些高级的厨具，那像她这样经济拮据的家庭主妇是绝不可能在这方面投入大价钱的。 别和她说什么高级的厨具更好用、可以用更久之类的，无论它们有一百一千个优点，对她来说，买不起就是买不起。只这一个理由，就可以秒杀它们的所有优点。但是，内心深处，朱莉仍对这些高级厨具非常向往，这就像一个热爱小提琴的人会尽自己所能地买一把最好的小提琴，一个热爱画画的人会买那些最漂亮的油彩——如果经济允许的话。 “我买了一整套双立人的刀和……”雷诺高兴地说道。 “真好。”朱莉的话语中不乏羡慕之意，心里也有些没说出口的妒忌和不平——雷诺的味觉测试根本就是全错，和蕾妮和吉娜一样，而她却是四对三，可就是这样，就是雷诺得到了购买那些好厨具的机会，而她却什么都没有。想到这里，朱莉的心里就不由泛酸。当然，她掩饰得很好，只是笑笑，就向其他人问道，“那你们呢？你们买了什么？” “我的是双立人旗下的斯托布铸铁锅，我想要它很久了，还有……”乔什也笑着回答了。能在主厨买单的情况下，选购自己心仪已久却一直没下定决心买的厨具，实在太幸福了！ “我买了菲仕乐的高压锅，还有……”贾斯汀笑了笑说道。 “我的是……”亚当也难掩兴奋。 “那艾琳，你买了什么？”这时候，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吉娜突然问道。 “我和雷诺一样，买了点刀具……”面对吉娜暗含嫉妒的打量目光，艾琳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就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当队友们在脏兮兮、臭烘烘的垃圾堆中辛苦干活时，她却和蓝队的选手一起外出购物享受。 艾琳本来还不觉得什么，但在接触到队友们若有所思得盯着她的目光后，她却有种背叛队友的愧疚感。明明和蓝队一起享受不是她的安排，也不是她的错，但在这一刻，面对队友们很难说是友好的目光，她却分外难受。 “哼。”向来喜怒形于色的蕾妮第一个出声表示了不忿——雷诺出去也就算了，他是沾了队友的光，但艾琳凭什么？！她是红队的人不是吗！而且，她在味觉测试中的成绩也不算多好，四个里就对了一个，也就比她好了那么一点点。连朱莉和迪妮莎她们都留下来接受了惩罚，表现不怎么样的艾琳却能出去逍遥，这太不合理了！ “我……”艾琳张了张口，想为自己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时起——这是她的错吗？为什么她的队友那么看她？就连布兰登，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她的目光，这让艾琳的心都凉了。 “我们先洗澡吧，洗完澡再说。”关键时刻，出来打圆场的还是迪妮莎，“我可受不了我身上的味道，这闻起来就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好吧，事实也是这样。”迪妮莎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她的话也说不上多风趣幽默，但却打破了此时队伍中的僵硬气氛。 “那我最后一个洗好了。”在迪妮莎开口后，艾琳立刻感激地向队友笑笑，连忙说道。 “哼。”蕾妮她们不屑地轻哼一声，率先向楼上走去——很难说她们有没有领艾琳的情。也许，比起认为这是艾琳把先洗澡的机会让给了她们，她们更认为这是自己在干了一天活、而艾琳却玩了一天后该有的待遇。这是她们应得的！ 伊莉和迪妮莎对视了一眼，没什么芥蒂，彼此一笑，又默契地摇了摇头——迪妮莎之前在餐厅的收入还不错，她的眼界也没那么浅，不会因为这种小奖品就心怀嫉妒。 “我也先上去了。”看着蕾妮她们一个个上楼，迪妮莎也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对她回以微笑，“我们（蓝队）在楼下在说一会儿话。” “嗯。”迪妮莎也笑着对伊莉点点头，转身向楼上走去。 ——红队这两天还有的闹呢。 边上不发一言、静看好戏的蓝队选手们不约而同地想道。 而此时，楼梯上，红队的其他人都在高声交谈，只有艾琳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去，好不容易接到了她能说的话题，却被其他人故意无视掉了她的话，艾琳觉得非常不好受。 举目四望，却没有一个可以让她信赖的人——迪妮莎和莉亚在楼上说话，而朱莉对她的敌意已经显露过，艾琳不会再相信她，至于布兰登，这个曾经让她无比相信的人…… 艾琳低头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水，努力不让其他人看到。 当然，这种努力是徒劳的，艾琳的眼泪让一些人暗爽不已，但也唤醒了一些人的良心…… “艾琳。”布兰登踌躇地慢下脚步，走到了艾琳边上。 “嗯…吸…干嘛？”艾琳一边低声抽噎，一边回道。 “别那么难过，这不是你的错。”布兰登小心地伸手环住艾琳的肩膀，艾琳没有甩开他。 “我知道，但她们……”艾琳看着前面渐渐走远的女选手们，心里难受不已。 “对不起，对不你，你还有我。”布兰登连忙说道，“不要管他们，我是支持你的。我永远站在你这边，记得吗？艾琳，我跟你说过的。”那是上一次艾琳和蕾妮争执时，被洒了一身盐后，布兰登陪艾琳回宿舍时，对她说的话。 “但你刚才……”艾琳想到布兰登先前一言不发的样子，就越发伤心。 “对不起，我只是太累了。”布兰登解释道，“把那些垃圾分门别类可不是个轻松的工作，我累到说不出话来了。但我应该为你说话的，我应该支持你的，对不起，艾琳亲爱的，原谅我，我保证，下一次，以及以后的每一次，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真的？”艾琳带着鼻音问道。 “当然。”布兰登毫不犹豫地说道。 “嗯，我相信你。”艾琳这才破涕为笑，忽略了布兰登身上的那股垃圾的恶臭，幸福地投到对方怀中，把脸蛋埋在对方的胸口。 “你尽可以相信我。”布兰登一边拍着艾琳的肩膀和后背，一边喃喃地说道。 ＊＊＊ 第二天，晚餐服务。 “今天，我有一个惊喜要给你们。”戈登笑着向选手们说道。 选手们全部一眨不眨地看着主厨，等待主厨宣布这一晚的新花样——新菜式已经练过了，桌边服务也没什么难的，晚餐服务还有什么呢？当然是—— “今晚会有四位贵宾来到这里。”戈登一点都没有卖关子，非常痛快地说道。 哦，原来是贵宾来了。选手们一怔之后，都非常淡定。这也是晚餐服务的常规任务了，选手们要招待一些贵宾，而招待贵宾的菜品当然是一点错都不能有的，必须做到一切完美。贵宾的评价也对主厨最后判定获胜队伍很重要。 这也是节目组的惯例了，在选手们完成一段时间的晚餐服务，适应了这个比赛节奏后，就会有贵宾登场了。这也许是对选手们的注意力和接待贵客能力的考验，但更大的可能，还是用这些贵宾来刺激节目的收视率，要知道，连帕丽丝·希尔顿或者卡戴珊姐妹这样的名流都被主厨请来过地狱厨房。选手们知道有这个流程，所以只对贵宾是这一次来而感到惊讶，却并不为事情本身而吃惊。甚至，他们都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而这一次的贵宾，我想，你们大概不陌生。”这次，戈登终于露出了那种选手们熟悉的迷之微笑，“不久之前，你们才在电视上看到过她们。” “她们？”男选手们难掩失望——当主厨说都不陌生时，他们还忍不住期待了汤姆·布雷迪或者乔丹之类的顶级运动员，但没想到主厨说的是女孩。 “我保证，你们，嗯，你们中的大部分绝不会失望。”戈登笑着说道，“她们是第十九季全美超模的明星模特，当然，现在已经是真的明星了。” “哦！等等…等等…不会是……”已经有人猜到了，但这个可能性让他们和她们都不敢相信，以至于都睁大了眼睛，捂着嘴防止自己尖叫了。 “没错。”在选手们期待的目光中，戈登肯定了她们的猜测，“海莉·乔伊斯，凯特·摩尔，利拉·歌德昆尔，维多利亚·亨利，这四位杰出的模特将莅临今晚的地狱厨房！” “哦！天哪！”蕾妮捂住了嘴。 “这是真的吗？”男选手们也不敢相信。 “不行了，我快晕过去了！”惠特尼几乎翻出了白眼。 “布兰登，拜托，扶我一下…”艾琳慢慢向后倒去，话音都变得轻飘飘的。 “艾琳亲爱的，我想我也需要扶一下……”布兰登也觉得自己踩在了轻柔的云朵里。 “这是真的吗？不是我听错了吗？主厨真的那么说了吗？”所有人交头接耳。 最后，这些所有的疑问汇成一句话—— “真的是海莉吗？那个海莉吗？我们的海莉吗？！” 作为从全美超模这个国民级选秀出身的模特，海莉的大众识别度非常高——事实上，对于一些在圈内很有格调的高级模特来说，她们的大众识别度说不定很低，不关心时尚的人根本不知道谁是谁，而只知道最出色的那几个，比如吉赛尔·邦辰，米兰达·可儿，诸如此类。 这就像对足球运动不了解的人只知道贝克汉姆一样，好吧，也许还有罗纳尔多，这个姓氏拥有足够多的名人，大罗，小罗，c罗，哪怕国籍完全不同，彼此之间也毫无关系，但他们都神化了这个本来非常普遍也普通的姓氏。 但是，海莉是不同的，那几个女孩都是不同的。 哪怕是对时尚圈不太了解的这些选手们也都知道海莉是谁、知道海莉长什么样，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追过那一季的全美超模，为海莉投过票，甚至还为她在网络上和其他女孩的粉丝掐过架。 海莉在那次比赛中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她几乎以一路碾压的气势夺得了比赛冠军！不但是为数不多没有争议的选秀比赛冠军——她的后续事业发展也为她的冠军更添说服力，而且，她也是少数摆脱了冠军魔咒，发展得比同场比赛的其他任何女孩都好！ 而在模特事业之外，海莉的为人处世之道也为她吸了相当多的路人粉——有时候，路人粉才是最有购买力的。真正的铁杆粉毕竟是少数，数量庞大的路人粉才是人气的体现。 就像电影票房一样，当红明星的电影固然会有铁杆粉买单，所以初上映时票房极为可观；可如果电影质量不好，那后期票房也会滑铁卢，动辄数亿数十亿的票房不是单凭铁杆粉就可以撑起来的。而在模特的品牌号召力上，也是一样的道理。在设计之外，铁杆粉和路人粉都非常重要。尤其时尚单品和电影不同的是，模特的表现力虽然也受摄影师的影响，但总体上还是以自身为卖点，而不像演员，以角色为卖点。这时候，有好感的路人粉就非常重要了。 而在比赛里，海莉的待人表现确实让人心生好感。无论是对对手起码的尊重——她从不辱骂对手，哪怕是在最生气的时候，还是在争执时保持的风度——她从来都能保有一丝冷静，不会破口大骂，总是有理有据地和其他人争辩，亦或是自身的坚强、对朋友的维护、对对手的宽容，都是她的吸粉利器。 全美超模后，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因为海莉，人人都想成为凯特。因为凯特，人人都想成为海莉。每个人都希望有这么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朋友，也希望自己能变得强大，而为朋友所信赖。那两人间在比赛中互相扶持的真挚的友情让每个看到的人都为之动容。 也有人说，这是海莉或凯特在比赛时的作秀，她们的关系根本没那么好，只是为了获得观众投票，才表现出彼此友好的一面，这是一种互相利用。等着看吧，等海莉一飞冲天后，她才不会管凯特是死是活，到时候再看她和凯特还是不是朋友。而可以想见的，事实狠狠打了这些人的脸——海莉和凯特的友情一直保持着，任何一方都没有放弃对方。 有人说，海莉一直在提携着凯特。 据说，凯特之所以能参加一些大秀，就是因为海莉的推荐（人脉在时尚圈很重要，互相推荐再常见不过，不然，一些名流女孩是怎么走上大牌天桥的），而人们能看到的——只要是海莉担任广告大使或者走开场秀的走秀，凯特一定也会参加；而哪怕海莉只是作为一般走秀模特（设计师们总是有偏好的，海莉不可能拿下所有开场秀，但她走的绝对都是大牌秀），那台下也一定能找到凯特的身影，有时候是首排，有时候是中间。 总之，有海莉的地方，一定有凯特。相应的，在凯特的一些秀场上，哪怕海莉没有参加（其中一些对海莉来说格调有些低了），但海莉也一定会坐在台下，支持她的友人。新闻上也是，只要有海莉的新闻，旁边通常都会有一只作为随身挂件的凯特，因此，凯特虽然在模特界不是最好的那一批，但绝对是最有知名度的那一批。 而即使被人称之为“海莉好友的那个模特”，凯特也从不生气，总是很开心地答应了，并不认为自己活在海莉的阴影下，并为之恼怒什么的——她的高兴几乎是写在了脸上，哪怕只是名字和海莉相连，都让她心满意足。对凯特来说，这种开心并不是因为海莉变得有名了，自己也能因为海莉而获得名气，而就是因为海莉是海莉，凯特永远和海莉是好朋友，全世界都知道，她很高兴，仅此而已。 这是真正的朋友。 在一年之后，在海莉光速获得了业界认可的超模头衔，成为了世界级的模特，却依然和奋斗中的凯特保持着从未改变的友谊，而凯特也总是一如既往开心地和海莉出行、走秀，两人从未在意彼此的业界等级差别，依旧如常相处后，所有人得出的结论。 在时尚圈和娱乐圈深不见底的明争暗斗中，这两个女孩的情谊实在太真挚，太感人，以至于只要想到这两个互相真诚对待的女孩，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微笑。 所以，也有人说，因为凯特，海莉不再是一个孤独的传奇。 以模特来说，十几岁就应该进入业界了，二十岁的“高龄”应该开始进入事业的巅峰期而不是攀登期，但海莉就是在这个过模特来说过大的年龄进入了时尚圈，在前一年的时尚周尾巴上初登台后，第二年为众多大牌奉上了最好的表演，无数大牌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无数大牌因此受益，于是在这第三年，她已经完全确立了自己的业界地位！ 可以说，她们是看着海莉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海莉是比其他任何模特都让他们觉得亲切又亲近的女孩——这也许就是海莉代言的时尚品牌总是卖得格外好的原因之一，而不像一些同样高格调的品牌，总是叫好不叫座，口碑很好，销量却不太可观，总是卖不出去。当然，在这点上，另外三个女孩也一样。 所以，选手们才会有这个疑问——是那个海莉吗？是他们的海莉吗？ “是的，放心吧，就是海莉，你们的海莉。”戈登觉得这个称呼很有趣，虽然这是海莉粉丝们公认的说法——我们的海莉，我们家的海莉，“所以，有这四位模特的到来，今晚的晚餐服务决不能有任何闪失。如果有谁敢给我捅娄子，我一定会立刻把他或她赶出厨房！你们之中已经有六个人离开了，我不介意让更多人滚蛋！明白吗？” “是的，主厨！”主厨毫不留情的威胁让选手们浑身一震，这一刻，选手们心中的所有绮念都消失了！这是他们的比赛，机会只有一次，淘汰的人就只能远远看着那最后的奖品了！海莉再好也不是他们的，他们要为自己的比赛负责！当然，如果海莉需要他们，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为女神去战斗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一发短小_(:3ゝ∠)_ 周末再多码点吧，这两天三次元空降了个小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我使唤得不要不要的，一天十次以上喊着小叉啊，你来一下，这边有点问题啊（然而并没有，最后说哎呀我看错了，你回去吧= =）；然后一边又说小叉啊，我们不急啊，慢慢来，一边让我回家都要加班加点给她做表单…边上的小姐姐都无语了，不过也让我忍忍，别太在意…幸好她的语气还算客气，所以除了烦了点也还好，不过大领导人还是很好的，给我配了这么好的电脑让我码字，等以后不那么麻烦了再好好摸鱼吧_(:3ゝ∠)_ 嗯，说这些不是想抱怨什么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反正碎碎念也不痛不痒啦，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啦，不给她挑出错就行啦），而是想和小天使们道个歉，最近更新不稳定，要请宝贝们多担待了，我会努力保持更新的，不过也许不能和之前一样高产了吧。嗯，由奢入俭难，宝贝们加油适应，么么哒~~~ === 然后谢谢小醉、雨露、欧洲审神者、nika的地雷~~ 还有谢谢好久不见的十七夜的地雷和火箭炮~~最近学习有好吗？要好好加油哦！ 还有谢谢琳琳和喵酱的火箭炮~~ 最后谢谢第一只匿名君x5、宸九x20、花色x50、花落莫^相离^x1、摇光x4、深蓝x2、晔兮x10、ansnamox1、怡然自得dolphinx5、tinalindachillx10、我是竹子大人x20、狂奔的汤包x20、薄荷x20、琳琳x40、阿薰x5、橙子萌萌大x5、卖蠢小心塞x5、清圆x40、越影云汐x20、第2只匿名君x5、christinex20、凡尘孤魂x5、ynda是个好同志x10、兮良x80、墨印x1、兔子末七x120、llx140、阿瞳x80、心灵中的星光x40的营养液~\(≧▽≦)/~ 宝贝们晚安，都早点休息啊，么么哒爱你们~~~ 第171章 添了重要的字数 晚上六点, 地狱厨房的大门终于打开, 客人们陆续走进了餐厅。 “蓝队, 订单来了。”主厨站在传菜台, 对选手们念出了今晚的第一份订单，“25号桌，一份乳酪方饺, 一份香煎扇贝，一份烤南瓜沙拉, 一份天使细面。” “17号桌, 一份蜂蜜羊羔肉.棒棒糖, 一份烤南瓜沙拉。” “21号桌, 一份天使细面，一份意大利调味饭。” “23号桌，两份蜂蜜羊羔肉.棒棒糖，一份香煎扇贝，一份乳酪方饺。” “是的, 主厨！”选手们大声回答。 蓝队的选手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乔什，我们先来给你搭把手吧。”伊莉很快对乔什说道。 “啊…好的。”乔什一怔，嘴唇微动，好一会儿才心情复杂地答应了下来，迟疑片刻, 又低声说了句，“谢谢。” 乔什并非不能一个人完成前菜台的工作，他有这样的实力。 但是, 一个人担起整个前菜台的工作确实太过紧张，效率也会很低，特别是在晚餐刚开始，前菜台工作最忙的时候——上一次晚餐服务时，雷诺不就在前菜台上手忙脚乱吗？当然，那也雷诺实力有限，寿司对他来说又太过陌生困难的关系。 而对乔什来说，虽然一个人也能做完，但那实在太忙太乱了，能有队友帮他分担一些工作，无疑是减轻他压力，并提高前菜上菜进度的事情。 但让乔什犹豫又不解的是，上一轮，西恩几乎是被他们联手赶走的，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更差的亚当和雷诺都留了下来。这固然可以说是比起选手们一时的表现，主厨更看中选手们的实力和潜力，并给出不同的机会，但也可以说是，西恩是被牺牲的。如果论表现，该站在淘汰席上的，其实是亚当和雷诺，而不是只犯了一次错误虽然足够致命的西恩。 乔什以为莉亚会计较这点——毕竟西恩是她那边的人，尽管西恩最初倒向了他们这边，但最后还是选择了莉亚，所以莉亚会为西恩“报仇”，比如故意对他们使坏，故意不配合，故意对他们不理不睬，诸如此类。但他没想到，莉亚主动提出要协助他！这太不可思议了！乔什内心几乎不太相信。 确实，在前菜刚开始制作的时候，其他膳台的选手们也会互相搭把手——比如还没开始主菜订单的队友互相帮着做一些其他的工作，虽然不会完全承担其他膳台的工作，但帮着做点酱料、汤汁，准备辅助食材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都是情分，不是义务。 别人愿意帮助是全了队友之情，只想袖手旁观也无法指责。毕竟，在除了队友关系之外，他们也都是彼此的对手。帮对手在主厨面前表现？这也许能让主厨看到自己的团队精神，但主厨对厨房其实不会留意那么多（主厨在红蓝两队的厨房里检查选手们的菜品还来不及）。 他更关注的还是各膳台的上菜效率，并把这种效率和心里负责这个膳台的选手配对起来，留下对这个选手的表现印象。这才是呈现在主厨面前最直观的状况。 换句话说，这种时候的协助其实是帮他人做嫁衣裳。 就算是乔什自己，在莉亚来到蓝队之前，也是在队友做砸之后，才挺身而出帮助别人的——这才是让主厨更可能留意到自己的正确方式。 虽然乔什不是擅长领导别人、分配工作的人，但他的这些行为却很能让人产生好感。哪怕别人明知乔什是在自己砸锅后才来援手，而不是先前就帮助自己。但是，帮助队友本就不是乔什的义务，而且也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除了少数会责怪队友不早点帮助自己，大多数人还是会或多或少心存感激的。而对乔什来说，既能得到主厨的关注，又能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呢？他在这方面向来想的非常清楚。 乔什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在这种小事上，他却足够精明。 这也是他不理解莉亚的地方——她真的一点也不介怀西恩的淘汰吗？她真的毫无芥蒂的视他们为队友，所以才慷慨援手吗？这到底是无私，还是…蠢？再或者是…别有用心？ 乔什探寻的目光落在了伊莉身上——他无法相信莉亚是真的想对他伸以援手，他更认为莉亚是为了对他暗中做点什么，陷害他，好把他赶出比赛！当然，他是不会让莉亚得逞的。他会留意她的每一个动作，如果她要做点什么，乔什一定不吝告诉主厨。 “这没什么，我们是队友，不是吗。”对上乔什打量的目光，伊莉坦然地说道。 相比乔什的思虑万千，伊莉想的很简单：这是团队比赛，团队的胜利更重要。如果团队失败，个人表现再好也很有限——这又不是有一对一比拼的挑战赛，个人出色也能脱颖而出。只有极少情况，主厨才会对失败队伍的选手刮目相看。 所以，摆在伊莉面前的问题就很简单了，是成为胜利团队的领导者，还是成为失败队伍的领导者。这个问题需要犹豫吗？当然不。所以伊莉会毫不犹豫提出协助乔什，推进团队的进度。这不是为了乔什，而是为了团队的胜利。 至于主厨不会留意到自己的合作表现，答案大概确实是否定的，主厨忙到没有注意这些小事的余裕。但这不是普通比赛，这是真人秀比赛，除了主厨，还有节目组在留意着厨房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主厨即使这时没有留意到，事后也不会一无所知的。节目组会和主厨商量比赛进度，调整比赛节奏，而且还有摄像从旁佐证。 镜头下，伊莉的付出不会被埋没。 而上一轮晚餐服务中，伊莉本也可以主动协助雷诺的。但是，考虑到那是她在蓝队的第一场晚餐服务，伊莉才没有贸然出头。而且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完成，配菜台上的工作并不轻松，所以无法真的给雷诺搭把手。 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雷诺的晚餐服务一团糟，而那个糟糕的开头又拖累了整个团队！最后，伊莉忍无可忍，终于出声，于是贾斯汀挺身而出，前菜台因此得到了拯救，虽然表现得依旧不尽如人意——寿司简直要了雷诺的老命！ 所以，这一次，伊莉不会再袖手旁观了！她已经是蓝队的一员了，她早该认识到这点。她完全有立场出声。这是协助自己的队友，只要队友不反对，并不是什么坏事——有人其实不喜欢别人加入到自己的膳台工作中，哪怕他们自己根本做不好，而乔什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他在心里权衡过，觉得伊莉的帮助确实能提高前菜台的工作效率，而最后最大的功劳还是会落到他身上，所以他才稍有迟疑后就答应了下来。 至于西恩，伊莉对他的淘汰感到很遗憾，非常遗憾，但也非常无可奈何。 这是比赛，而世界上很少有比赛是完全公平的，组织方和裁判的偏好、天时地利、时运的眷顾，都会影响比赛。很多时候，参赛者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但总因为各种各样让人事后惋惜的原因，而错过了晋级或获胜的机会。哪怕是有标准答案的考试类竞赛，也有人能好运地遇到好的指导老师，好运地压到过相似的考题，哪怕不知道答案，但也知道相似的解题思路，而有人也许就差了这一点点。于是，这也很难说是完全的公平了。 至于像地狱厨房的真人秀比赛，节目组和主厨的考量就更多了，一场比赛里的表现绝不是决定自身命运的依凭。除非足够好，好到一丝不错，那才让人无法攻讦。而西恩显然不是。伊莉为西恩感到难过，却无力改变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好好比赛，不让冠军落到那些人的手里。在此之前，伊莉会以团队为重，一切都是为了夺得最终的胜利！ “乔什，我来煎扇贝怎么样？还有烤南瓜沙拉？”伊莉一边热油锅，一边和乔什商量道。 “好的，那我做其他的。”乔什对伊莉的提议完全没意见——莉亚简直是地狱厨房的扇贝女王，乔什现在还记得第二轮扇贝挑战赛里，莉亚一个人承包了红队一半的扇贝，然后在最后争分夺秒的时刻，以一己之力击败了几乎就能得胜的蓝队！ 如果没有莉亚，那次他们绝对能赢得挑战赛的！虽然乔什至今心有不甘（地狱厨房的惩罚他终身难忘），但也由此证明，莉亚在煎扇贝上的功力确实炉火纯青，绝不会出错。而这种成功率对尽快端出前菜是有好处的。而且，沙拉的制作难度也不大，莉亚做这个完全不会抢了他的风头，乔什其实很满意伊莉的安排。 “其实，我们可以把这些订单统筹完成。”伊莉再次把她的工作方式导入了蓝队，“羊羔肉.棒棒糖的时间最长，之后是乳酪方饺，调味饭，天使细面，扇贝，沙拉。我们计算好时间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做掉所有订单。乔什，你能兼顾几个锅？”伊莉问道。 “大概，三四个？”乔什把处理好的羊排放到滚油的平底锅中，开始煎制，一边答道。之所以叫羊羔肉.棒棒糖，其实是因为这种羊羔肉处理得会露出一边的骨头，另一边则是满满的肉，看上去就像一边是糖球，一边是光秃秃杆子的棒棒糖，因此得名。 “你要做羊羔肉，再做饺子、天使细面、调味饭，做得来吗？”伊莉一边用模具压方饺，一边和乔什说道，“天使细面，调味饭，需要我帮你做一个吗？” “嗯……”乔什顿了顿，“那调味饭你来吧。”羊羔肉、饺子和细面都是要时刻注意的，调味饭更是一刻也不能停止翻炒，否则很容易糊掉。要同时做这些确实太困难了，所以乔什还是决定接受伊莉的好意。 “三分羊羔肉，两份乳酪方饺，两份天使细面。”在乔什煎着羊羔肉的时候，伊莉已经出声提醒他了，“之后，我会开始做一份调味饭，两份扇贝，两份沙拉。” “好。”听到伊莉简明的总结，乔什立刻点点头——他一直很羡慕莉亚的专注力和记忆力，尤其是后者，简直让她在厨房里呼风唤雨，又不会有丝毫出错！如果放在平时，这并不是什么突出的天赋，但在忙碌高压的厨房里，还能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莉亚确实很了不起。主厨对她的刮目相看不是没理由的。乔什在心里暗自叹息。 倒算着时间，两人配合地开始制作前菜。 “乔什，你做得怎么样了？”伊莉大声问道。 “三份羊羔肉下锅了，八分钟后出锅！”乔什也不由大声答道——在他们上次孤立莉亚的策略失败后，这一次蓝队是三二队里，他这边有雷诺和亚当，莉亚有贾斯汀，而他这边的这两人又并不坚定，甚至在上次的投票后都有些动摇了，所以乔什也不敢再做什么了。 “明白！”配菜台的贾斯汀立刻在边上备好了三分羊羔肉的各类配菜，准备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立刻下锅，这样到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乔什，乳酪方饺可以下了，我也要下调味饭了。”一分钟后，伊莉再次开口道，“对了，配菜台，两份乳酪方饺，一份调味饭，七分钟后需要配菜。” “已经下了！”乔什大声回道。 “配菜在准备！”贾斯汀也开始对应着准备起来。 “两份天使细面下锅了，还要四分钟半，配菜台注意！”乔什已经自己开口了。 “收到！”贾斯汀也开始把前面一些需要烹制较长时间的配菜下锅了。 “贾斯汀，两份扇贝配菜，再两分钟要用。”伊莉也跟着出声道。 “没问题！”贾斯汀毫不犹豫地说道。 蓝队的厨房里充满了三人大声沟通的声音，前菜台的进度非常可观。 戈登留意到选手们之间的主动配合，在心里暗暗点头。 边上，雷诺暗暗后悔没有一起去搭把手，亚当也拉不下脸插足那些活——对前菜台来说，两个人已经足够了，再加上配菜台的一个，再多就要乱了，无论是沟通还是配合上。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能做，他们可以帮忙调调酱料，递递材料，这都算是帮忙了。而不像现在，乔什看上去已经和莉亚“亲密无间”了，只有他们两人在这里，里外不是人。 “三份羊羔肉.棒棒糖要出锅了！还有两份乳酪方饺，两份天使细面！”乔什没留意到他的两个“朋友”的心情，他忙着做菜还来不及。 “配菜好了！”贾斯汀及时地说道。 “一份调味饭，两份扇贝，两份沙拉也做好了。”伊莉也出声道。 “好，配菜马上！”贾斯汀立刻说道。 伊莉和乔什都是很有效率的选手，两人几乎一次性完成了数个订单，这是一些选手绝对做不到的。但这也对配菜台提出了相当高的配合要求，这些差不多时间出锅的菜品也需要差不多时间出锅的配菜，否则菜就会冷掉。如果换成别人，要计算着时间做好全部这些配菜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现在配菜台上不是别人，是贾斯汀，他绝对可以胜任他的工作！ 如果不是贾斯汀，是其他人在配菜台上，伊莉就不敢提议一次性做掉这些订单了。但这是贾斯汀，边上的另一个是乔什，这两人都是这场比赛中的强手，所以才能用这种可以说得上是“贪心”的做法来完成订单。 “羊羔肉.棒棒糖来了！让一让！”乔什一边喊着，一边送上了菜品。 “配菜在这里。”贾斯汀立刻跟上。 “乳酪方饺也来了！”乔什就像一只忙碌的蜜蜂，几乎没有停顿地端上了他的菜品。 “调味饭来了。” “……” 订单上的菜品像流水一样不停地端出去。 哪怕还没有检查菜品的质量，但这个奇高的上菜效率，已经让戈登暗暗点头了——晚餐服务才开始了十分钟不到！蓝队选手们就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头四份订单！而且是一起完成的！当然，如果菜品失败，那同一份订单上的其他菜品也会受到连累，这就是比较可惜的事了。 “非常好！保持这样的效率！”戈登很快检查过送上来的这些菜品，见全部都是在标准以上，不由再次点头——无论是扇贝还是羊羔肉，调味饭还是天使细面，乳酪方饺还是沙拉，蓝队这一次都做得极其出色！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回道，脸上带着自己都不自知的笑容——从一开始就得到主厨的肯定，这实在太罕见了！他们今晚的晚餐服务绝对开了个好头！ 唯一让乔什不解的是，他知道自己这次工作得很舒服，配合上的那种舒服，但他不明白，这种舒服的工作方式到底是怎么来的？只是喊喊就行了？他们以前也不是没喊过！ 也许，这就是莉亚给团队带来的影响，她清晰的任务划分让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责任，在时间上也能控制得更好。没有人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每个人都会在她的调度下成为团队的一环。就算自己有什么问题，在团队运作的时候，其他人也会推着自己前进的——前提是自己不能太差劲，厨艺不过关。那就彻底没救了。 即使没有莉亚，乔什也能做好自己的工作，但在莉亚的领导和调度下，自己才这么轻松地完成这次的工作，乔什觉得自己心里五味陈杂。他不想承认，但也许不得不承认—— 有莉亚在的蓝队，是更好的蓝队。 ＊＊＊ 乔什暗暗感叹着。 餐厅里却忽然传来了压低的尖叫声，和一些没克制住的高昂惊叫，很快吸引了厨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他们也跟着—— “我的天，那是…”即使是乔什，目光也落在从大敞的玻璃门中说说笑笑走进来的四个年轻女孩身上，怎么都移不开了——四个美人的杀伤力显然是大到可怕的，尤其是四个完全不同类型的漂亮女孩。莉亚高冷，凯特邻家，利拉时尚，维多利亚古怪（漂亮意义上的古怪），这几乎可以把这世上所有性取向为女性的人一网打尽了！哪怕是一般异性恋的女孩，看到这些出色到让她们嫉妒之心都无法升起的女孩后，也只会愉快欣赏的！ “哦……”亚当呆呆地看着在领班的引导下，在靠里面的贵宾座上落座的四人，眼珠子都要黏在她们身上了——亚当的反应一点都不夸张，这是餐厅里绝大多数客人的反应！ 如果不是边上有保镖虎视眈眈，很多人说不定就要扑上去了！不过，就算有高大威猛的黑肤保镖，很多客人还是忍不住开始整理衣着，考虑着一会儿去自己的女神打个招呼——哪怕不能签名合照，只是说一句你好，那也是值得回味一生，甚至老来可以说给孙子孙女听的生平得意事迹了！ ——我的天！ ——是海莉！真的是海莉！ ——海莉竟然真的来地狱厨房了？ 不止是现场的客人，观众们也淡定不能了！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真能在地狱厨房里看到海莉！ 这就像是最美好的梦境被实现了一样！ 看着说笑着走进餐厅的四个女孩，观众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讨论。 ——到底是哪个幸运儿被节目组抽中了这次的晚餐啊！ ——我认真填了那么多信息，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被抽中！心好痛！ ——我被抽中了，但我是在下次，下一集的镜头里说不定就有我了…但是，心更痛了，海莉和我竟然只有一顿晚餐的距离，就这么错误了呜呜呜…… 这是观众们第一次对餐厅里的客人产生了这么大的嫉妒之心！ 能近距离欣赏海莉的美貌！ 能亲口品尝莉亚做的美食！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幸福、更令人嫉妒的事情吗？！ 没、有！ 除非身上还穿着l&c这样顶奢的时装！ 然后用海莉的美貌下莉亚做的饭！ 那一辈子也值了！！！ 想想看，就算以后能在时尚周的天桥、在电视转播、在广告上海报上看到海莉，就算以后能吃到莉亚自己开的餐厅的食物（就算莉亚赢不了这一次的地狱厨房，但她早晚都能拥有自己的餐厅！所有观众都对后者坚信不疑，大部分观众对前后两者一起坚信不疑），但同时享受海莉的近距离美貌和莉亚亲手制作的美食，这绝对是一生一次的机会了吧！ 电视转播和真人，亲手制作和作为主厨监制，这是绝对不一样的啊！ 这就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这些人上辈子拯救过地球吧？ ——呵，你以为他们是超级英雄吗？他们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这辈子拯救一下银河系，可以让我有生之年享受下这样的待遇吗！ 有人哀嚎了。 ——前提是你要拯救银河系！ ——我就是在大学里做宇宙研究，黑洞方向的，所以在有生之年还是有指望的。从最新的黑洞理论来看，我们的宇宙……所以在xx年后……如果……那么…… 学霸发出了一次暴击。 ——…… 普通观众扑街。 ——所以到底能不能嘛！ 学霸很执着。 ——……如果你真救了宇宙，不，只要拯救了美国，总统一定会出面为你邀请她们共进晚餐的！那时候，海莉和莉亚一定都不会拒绝的！问题是，那时候，你还只是想看看海莉的脸，吃吃莉亚的饭吗？ ——对！ 技术宅相当死心眼。 …… 这一次，没有人再理会他了。 就算亲眼看不到海莉，吃不到莉亚亲手做的饭，这也是一个可恶的人生赢家啊！ 在大学执教，并从事什么高大上的研究，已经是远超普通人的层次了吧！ ——羡慕嫉妒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一句才是所有观众的心声。 当然，这句话针对的显然不是学霸，而是在座的那些幸运儿们…… “注意！”观众们有欣赏并心酸的时间，但地狱厨房里，主厨显然没有给选手们发花痴的时间，在上完一份订单后，继续着他的工作进度，大声又快速地向选手们喊道，“13号桌，一份扇贝，一份羊羔肉.棒棒糖！” “7号桌，两份扇贝，一份烤南瓜沙拉，一份乳酪方饺！” “19号桌，一份羊羔肉.棒棒糖，一份意大利调味饭，一份乳酪方饺！” “29号桌，一份天使细面，一份扇贝，一份乳酪方饺！” “是的，主厨！” “是的，主厨……” 两种语气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 前者是铿锵有力的年轻女声和一个稍显文静的男声。 后者是如坠云里雾里的轻飘飘声音。 “……”戈登听得直扶额，心里更是暗暗摇头——如果蓝队选手就是以这种工作状态来完成今晚的晚餐服务，那他可以立刻做出论断，在场的大多数选手都要滚回家！ ——第一次那么理解这些选手的走神。 ——是我我也走神。 观众们第一次也无比宽容的心态对待比赛中的选手们。 “回神回神！”伊莉看着队友们混不思蜀的模样，不由头痛——观众们、客人们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他们是来比赛的，这就是他们最重要的比赛，难道这些人连这点清醒都没有嘛？还是这些女孩的杀伤力太大吗？这次，竟然连向来态度端正的乔什都在走神！至于雷诺和亚当，反正他们现在没有主要工作，伊莉也能勉强忍受他们的失神。 “啊，好的好的。”在伊莉的沉声提醒中，乔什连忙回过神来，耳根微红，羞愧地低下了头——但这其实不是他的错。 对普罗大众来说，一直只是在电视屏幕中见到的美人突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能近距离欣赏对方，这绝对是一件梦幻的事情！更不要说，这四个女孩在气质上各有千秋，外貌绝对是远超普通人的水准！这些都是真正的模特！在时尚周天桥走秀的模特！只要想到这点，所有人看向她们的目光都忍不住自带滤镜了！ 在这点上，最有抵抗力的也就是曾和女孩们朝夕相处的伊莉了。 至于贾斯汀，如果不是伊莉就在边上，很难说他会不会也不好意思又一眨不眨看着这些女孩——有时候倒并不是真的想要额外发生点什么，就只是对美人的一般欣赏而已。 “那，我们开始吧。”乔什硬着头皮说道，“我们该做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向莉亚请求分配任务，这几乎是一种妥协了！乔什内心深处并不想这么做，他知道莉亚的强大，但他不甘心就此认输！只是，在这些仿佛自带闪光效果的女孩出现后，他很难不走神，不分心。于是，也就错过了主厨一如既往的快速报单，不得不“低声下去”地向莉亚求助。想到这里，乔什就觉得分外悔恨。 “那个…我能做点什么吗？我现在很空，什么都能做！”在伊莉开口之前，雷诺也连忙说道——比起年轻的小伙子们，雷诺在这方面显然更能把持的住。 虽然作为正常男性，他也会欣赏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但他更在意他的家庭、他的妻子，所以在短暂的失神后，也很快集中了注意力。并在乔什开口之后，自己也主动跟着想要表现了——在别人认真工作的时候，自己在边上游手好闲，这实在太不像样了！ 雷诺希望自己能在主厨面前好好表现，而不是像亚当一样，一幅怠惰的样子！这不但丢一个厨师的脸，更丢一个军人的脸！有时候，雷诺也和亚当相看两厌——雷诺是讨厌亚当总是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而亚当是不爽任何人，包括但不仅限于雷诺。 “你能做好乳酪方饺吗？”伊莉很快想了想，干脆地对雷诺说道。一个膳台上，两个人已经足够，三个人就太多了。雷诺只能做辅助工作，不然反而会打乱工作节奏。而伊莉也不放心把自己手上的工作交给雷诺，这是重要的团队赛，不必要的风险她一点都不想冒！ “我可以！”雷诺连忙回道。这一刻，他完全忘了，今晚做主前菜台的人应该是乔什，而不是莉亚！但他却理所当然地等待莉亚的命令，而乔什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在领导这件上确实不敏感，天赋和能力所限），所有人都等待着伊莉的调度。 “好，那制作乳酪方饺和拌沙拉就交给你了。”伊莉点头对雷诺说道，末了，才向边上的乔什问了一句，“乔什，你觉得怎么样？” “啊…好，我没问题。”被伊莉一问，乔什这才想起来，这本该是他出面分配任务的——这可是前菜台，今晚由他掌控的配菜台！ 但是，如果说他是前菜台的小领导，莉亚差不多已经是蓝队默认的大领导了，大领导插手小领导的工作，根本谈不上逾越。只是让乔什有点微妙的不舒服而已，就像自己的权力被夺走了一般，即使他根本用不好这个权力…… “那么…”得到了队友的一致认可，伊莉很快就头脑清楚地分配起每人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彩蛋来啦=v= ps：170章的迷の消失是有缘由的，不是晋江抽了，是我自己抽了t▽t 看明天能不能让管理员解决下吧orz === 然后谢谢欧洲审神者、靈凌貓、花千雅x3、欧洲审神者、姗阁、醉觞、雨露、靈凌貓的地雷~~ 谢谢橙子萌萌大的手榴弹和两只地雷~~ 谢谢喵酱的火箭炮~~ 还有谢谢今临x5、托托桑x10、千百度x20、并蒂难两枝x20、出岫x70、joselynlx60、浅浅曦x4、沉迷阴阳师的慕攸攸x20、葵葵葵葵x20、橙子萌萌大x5、nicex52、云綄青x10、lexi笙笙x5、fireworkx20、lolipopx20、倾蓝nx20、boex20、風鈴x1、眼前冷暖x10、清圆x210、墨印x3、莫名我就喜欢你x10、ansnamox1、幺二x1、杜蠹x5、爱依薇娜x1、小马哥x20、霸王vs潜水x5、瑶光x60、蒼x20、叫我霸霸_x20、glowersfiyx10、燈火x20、醉觞x15、匿名君3号x5、我得意的笑x1、香草之月x40、茵茵酱紫~x20、小空x40、moix5、木澀x50、木澀x27、闲二x5、涵x10、猪猪x5、猪猪x5、匿名君1号x10、黑橘子x5、绿袖子x1、宸九x20、妮子x3、墨印x1、宋一一x2、gd&crx19、匿名君2号x1、执事x5的营养液~~ 宝贝们晚安么么哒~ 爱你们~ [比心]~ 第172章 地狱厨房（五十） 当蓝队在伊莉的领导下努力回到正轨时, 红队在战战兢兢地完成她们的第一份订单——比赛只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这是完全正常的工作效率, 只是和另一边她们看不到的高效蓝队相比, 她们的效率就让主厨不满了！ “扇贝呢？扇贝在哪里？”戈登走到红队厨房里，大声向选手们喊道。 “马上！马上！扇贝马上来！”吉娜连忙说道，额头都不由渗出一层细汗——她的扇贝已经被主厨打回重做过一次了, 她不能再出错了！这一次，她一定一定要把扇贝做好！如果这次再做砸, 主厨一定会把她撕碎, 再蘸盐吃掉的！ “你们能稍微快一点吗？”戈登单手扶着身后的传菜台, 大声向选手们喊道, “知道吗？你们的动作简直比我快九十岁的祖母还慢！实话告诉你们吧，一样的时间，蓝队已经做掉了四份订单，而你们甚至连第一份都没有完成！你们今晚难道想就这么输给蓝队？在挑战赛输了之后，连对晚餐服务都没信心了？你们已经服输了？放弃了？！” “不, 主厨！”女选手们和布兰登浑身一凛，连忙大声否定道。 “那就拿出你们的激情来！让我看到，你们在这份工作上投入了多少热情与专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厨房里慢悠悠地晃来晃去！跑起来，跑起来！蕾妮, 不要像个腿脚不灵便的老太太一样，你才三十岁好吗！你们全部，所有人！如果想要获胜, 就给我拿出点样子来！” “是的，主厨。”被主厨点名批评，蕾妮不由感到一阵郁闷。厨房里瓶瓶罐罐那么多，她当然要安全起见，慢慢走了。如果到时碰翻了什么东西，主厨又要骂她蠢了…… “是的，主厨！”其他女选手们也大声回答——其实他们想说得还有很多，她们想要告诉主厨，自己绝对有获胜的决心！但除非主厨发问，厨房里永远只能有两个回答，是或者否。于是，被主厨的吼声憋了一肚子闷气的女队不得不把这种强烈的心情用在自己的菜品上。 不过，憋气过度，有时候也会带来负面影响—— “[哔]！”戈登看着送到传菜口的又一份扇贝，它的表面不是有着漂亮油光的金黄色，而是微微发糊的焦黄色，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吉娜，你[哔]给我滚过来！” “是的，主厨！”继蕾妮之后，也被主厨点名道姓的吉娜不由头皮一紧，快步上前。 “告诉我，这是你的第几次晚餐服务！”戈登冷声问道。 “第六次，主厨。”吉娜硬着头皮回道，她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第六次你[哔]还给我端出这种玩意儿？！”戈登把装着扇贝的盘子往台面上一丢，并在红队选手心惊胆战的视线中，砰的一声，重重一掌，拍碎了这批又做坏的扇贝，“这就是失败品的下场！而在我看来，你也应该和这些可怜的扇贝一起滚到垃圾桶里去！” “……”吉娜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主厨是整个地狱厨房里最不好糊弄的，她能把蕾妮玩弄在鼓掌之间，但却无法轻易讨好主厨。没有出色的表现，再好的奉承，主厨都不屑一顾，或者说，根本不会给她奉承的机会！ 戈登刚想再说什么，忽然闻到了一阵烧焦的味道。 他寻着味道望过去，就看到了吉娜的膳台上，那绝对已经再次糊掉的扇贝！ 而这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让他最不能容忍的，则是—— “[哔]！”戈登快步向吉娜的工作台走去，直接关掉了炉火，并把平底锅端到了一边，飞快地处理完一场潜在的厨房事故后，这才回头向傻站在传菜台那边的吉娜喊道，“你[哔]就是用这个锅子做的扇贝？那难怪你做不好了！”主厨的语气听起来绝不是谅解。 “……”吉娜和其他人都向主厨看去。 “我给你们准备了那么多不粘锅不是没理由的！”戈登用那个平底锅拍了拍桌子，发出了砰砰的震响，“看到粘在锅子上的这些焦掉的[哔]，难道你[哔]就看不出原因吗？你就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吗！你缺的不止是不粘锅，还有脑子！” “对不起，主厨，我没找到不粘锅……”吉娜蠕动了下嘴唇，勉强给自己解释道。 “……”主厨看着一个个叠起放在膳台边的不粘锅，这绝对是字面意义上触手可及的位置，但就是这么近的距离，吉娜就愣是没看到！戈登怀疑，这到底是吉娜真的没找到，还是她压根忘了要用不粘锅，所以根本没找！但无论如何，这种低级的不能再低级的错误，戈登简直连批评都觉得浪费时间。 “嘿！你们！”戈登向边上一边工作，一边留意着这边的选手们说道，“哪怕这个蠢货找不到不粘锅，或者不知道要用不粘锅，你们[哔]就不能提醒一下吗？你们是队友，荣辱与共，她的错不会反衬出你们的好，只会影响到你们的整个团队！红队在前菜进度上已经落后了，如果你们不再做点什么，你们的下场我一眼就可以看到！”戈登再次警告道。 “……”吉娜因为那句蠢货有点不服气，但她识相地闭嘴了，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是的，主厨！”其他选手们连忙答道——她们有的人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吉娜的这种失误，比如在另一边配菜台上的迪妮莎，也有人是注意到了却故意不说出来，比如在共同敌人莉亚离开了红队之后，就和吉娜失去了共同利益，甚至反目成仇的蕾妮。 “那就快[哔]重新做！有些菜没有扇贝就送不出去，就这么冷掉浪费掉了！”戈登挥挥手，传菜台边的安迪会意地把那些冷掉的菜品直接倒进了垃圾桶——选手们发出一阵沮丧的叹息——这才目光扫过红队的每一个人，沉声道，“一个人要滚去垃圾桶，所有人都要滚去垃圾桶，这就是团队，懂吗！” “是的，主厨！”女选手们纷纷站直了身体，大声应下——她们中的一些人觉得自己的心思在主厨面前简直一览无余，以至于根本不敢对上主厨的视线。 而注意到一些人心虚反应的戈登则暗暗挑了挑眉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是红队的比赛，是吉娜自己的比赛，他点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不是今晚有贵宾，选手们绝不能出大岔子，戈登根本不想和这些扶不起来的选手多说一句话！ 离两队厨房较近，也离大厅其他客人较远的贵宾座上，四个模特女孩也留意到了主厨在厨房的大动肝火，那种可怕的怒吼让她们各自对视了一眼，互相做了个抿嘴挑眉的默契表情——相比地狱厨房的直接与劲爆，全美超模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不过，这也许也是时过境迁，才让她们生出这样的感慨吧。真人秀出身的她们，其实比谁都明白真人秀选手的不容易。而要以真人秀为起点，向真正的顶峰攀登，又更是艰难了。这是她们深有体会的事情。所以，在往期其他贵宾愉快欣赏那劲爆一幕的时候，这四个女孩只是无奈摇头，叹息一声而已。 “四位女士，要点菜吗？”这时候，等候在边上的让适时地开口了，他温和体贴的话语打破了女孩们之间忽然沉寂下来的气氛——想到这两年在业界的辛苦攀登，没有一个女孩会觉得轻松。就连因为得到l&c创始人青眼，于是很快一飞冲天的海莉，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毕竟不能一辈子靠一个品牌说话，她自己也要努力进军时尚领域。当然，两年后的她已经做的很好很好，甚至比早已入行的大多数人都好（20岁对于模特来说，其实已经是个过大的入行年龄了），也已经完全得到了业界的肯定。模特和演员本就是容易爆红的职业，但在爆红后，是否能维持这种人气和地位，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海莉显然给出了肯定答案，作为新生代模特中最有影响力的一个，看到她之后，很多圈内人士都说，邦辰后继有人了。曾经有人怀疑过，邦辰之后，模特圈能否再出能同时横跨高级圈和商业圈的模特，能否出现有世界级影响力的模特，能否出现能统治天桥、统治模特圈的模特。也许，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但至少，在这个女孩身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这个女孩入行的这两年，已经席卷了所有时尚周天桥和大牌杂志刊面，业界排名也以大多数人连想都不敢想的速度蹿升。 她是为模特而生的。 很多人这样说过。 “好的，那……”作为被特邀的贵宾，又是几个女孩中业界地位最高的一个，海莉最先开口了，“前菜的话，我要一份香煎扇贝，一份沙拉，主菜的话我要一份平底锅烤鱼，甜点不用了。”在成为一个专业模特后，就注定要放弃有关甜食的小爱好了。她在这方面很有自制力。不过，作为对自己的小小补偿，她点了两份前菜——这是完全可以、完全正常的。 “我要一份乳酪方饺，一份惠灵顿牛排，还有一份芒果奶油酥。”凯特也跟着点菜了，但她显然没有放弃那份幸福的享受，“我爱芒果！”她眼睛弯弯地宣布。 “凯特。”海莉微微皱起了眉——甜点就算了，凯特竟然还点这种热量奇高的甜食，这会影响凯特的事业的。模特对身材管理的要求非常严格，只要有一点点达不到标准，塞不进那些特意强调曲线的衣服里，那就会被品牌毫不犹豫地炒鱿鱼。 世界上模特多的是，替代品也多的是，对于设计师们来说，没有谁是完全无法取代的。作为一个本质是“衣架”的职业，模特们的力量太弱了，根本不足以和设计师抗衡，只能尽可能满足对方的一切要求。 “我知道。”凯特避开镜头，悄悄吐了吐舌头，“不过，只此一次，我保证！我回去之后会努力跑步，一定会把这些卡里路在跑步机上消耗掉的！” “你要说到做到。”海莉扬了扬眉，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会让艾利克斯监督你的，如果你没做到的话……”海莉露出一个了温柔的笑容，凯特忍不住抖了抖。 “我会做到的！”凯特信誓旦旦，不过，话锋一转，又讨饶地对海莉说道，“不过这种事就不用告诉艾利克斯了吧？” 艾利克斯是凯特的男朋友，不，未婚夫，二十八岁，继承了他祖父的创始人股份，已经是一个顶级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了。他比凯特要大上这么多岁，双方父母也是老相识，可以说两人一起长大，也可以说是艾利克斯看着凯特长大——凯特的单纯、对人的信赖、以及偶尔有点小公主的性格不是没理由的。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两人就要结婚了。 “好吧。”海莉也不想真的告诉艾利克斯，凯特是成年人，她有资格做出自己的选择，而海莉的劝告也只是劝告而已，愿不愿意听是凯特自己的事情。海莉不能干涉，艾利克斯不能干涉，任何都不能干涉。这就是每个人独立的人格。先前的话不过小玩笑而已。 两人亲亲密密的对话让边上的利拉和维多利亚对视一眼，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在她们进入模特界之后，就算原本与另外三人关系一般的利拉，也很快和她们熟悉了起来。这是必然的事情。参加了全美超模的女孩中，能真正进入模特界的本来就很少很少，而能走到高处的就更少了。 这种情况下，本来就只是彼此生疏而关系并不糟糕的女孩们渐渐熟悉，有了共同话题，最后成为不错的朋友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当然，这也和她们本都是性格不错的女孩有关。如果是性格糟糕的人，那反而会因为争抢资源而反目也说不定。 而这次，戈登最初邀请的人其实是凯特。 凯特是全美超模中路人好感最高的几个女孩之一，只是在模特界的发展又不如其他人那么顺利，和高级圈子差一点点，商业化也不太够，所以才愿意与地狱厨房互帮互助。 这样，凯特进一步打开知名度，地狱厨房也能吸引新收视，这是凯特的经纪人给出的最恰当不过的职业规划，和节目组配合得再顺理成章没有了。 之后，节目组才通过凯特邀请到了其他仍处在上升期、仍需曝光率和知名度的女孩，而利拉和维多利亚对参加这个收视本就不错的节目当然欣然同意，她们都在高级圈子里攀登，偶尔也要亲民一下，以提高自己的商业吸金能力。 能横跨高级时尚圈和商业时尚圈，又保持着自己格调不掉，这才是最具挑战性但也回报最丰厚的事情。 至于海莉的到来，则完全是节目组的意外之喜了。 节目组只是在确定其他女孩参加后，又确认其他女孩并不反对海莉的到来（万一有人觉得海莉的到来会夺走自己本该得到的关注呢？这确实是该提前协商好的事情），这才不抱希望地邀请了一下。 戈登和节目组根本没想到过能请到在模特界几乎成所向披靡之势占领了各大牌t台的这个女孩——地狱厨房当然想要海莉来吸引收视，但海莉根本不需要这个节目。各种品牌的宣传，各种电视广告、品牌店海报和道路边的巨幅广告牌足够她曝光了。 即使戈登和海莉同住比弗利山庄，因为丽萨和切斯特的关系和海莉也算相识，但离至交好友还有段距离，他的妻子倒和海莉关系不坏——海莉在时尚品味上非常不错，戈登的妻子塔拉简直爱死她们了，就像离了这两个朋友，她就不会买衣服了一样。 事实上，有了这两个朋友后，戈登的信用卡上，妻子的服装开支确实在蹭蹭蹭上涨。当然，主厨还是付得起这点小钱的——他可是身家过亿的男人！ 在这种情况下，戈登对邀请海莉这件事只是随口一提而已，但没想到，海莉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口答应了。 当然，对海莉自己来说，她参加这个节目纯粹是为了凯特而已。有她在，一定会有更多人有意无意地观看这个节目，这是她身为顶级模特的信心。而在这之中，如果有人能更关注到凯特，那就再好不过了。这能帮凯特提高人气，在高级时尚领域之外，也打开商业化的大门，开拓她的模特道路。 “那，我要羊羔肉.棒棒糖，一份沙拉，还有一份柠香鳕鱼，甜点也不用。”利拉在前菜上决定偶尔款待自己一下，但在主菜上，她也选择了脂肪更低的海鲜，甜点当然也不敢碰。 “你们都不要甜点吗？”凯特有些失望，但也只是一说，并没有邀请别人陪她一起——对她来说，成为模特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当然能有所发展更好，有爷爷创立的家族基金，她可以生活得足够好，但她的这些朋友却需要自己打拼事业，对自己身材的严格管理也是理所当然的。凯特做不到对自己的这种严格要求，但她尊重她的每一个朋友。 “那我要一份吧。”维多利亚笑着开口了，“我要一份香煎扇贝，一份迷迭香羊排，还有一份柠檬泡芙。唔，罪恶的享受。”维多利亚自己感叹了一句，“我的经纪人会杀了我的。” “不会的，你总是吃不胖。”见维多利亚也点了甜点，凯特立刻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但她说的并非宽慰之语，而是大实话——在全美超模的这些日子里，她们都看到了维多利亚是一个多可怕的运动狂（非贬义，纯感叹），又加上本就吃不胖的体质，所以后期情绪低落，食欲不振时，才被一些女孩就这点攻击她，说她不够健康，会给观众中的年轻女孩带来坏影响。这其实也说明了这点小小的热量对维多利亚根本不算什么。 这是包括海莉在内的其他女孩，在进入模特界之后，都深深羡慕的事情——想要做一个好模特，就别提健康。所谓的健康，根本就是宣传词而已。正常饮食，保持在科学上健康的体重范围内，那才是一个模特的绝路。哪怕是号称健康体型的邦辰，其实也是远瘦于普通女性的，只是她瘦得更健美，不是那种骨瘦如柴的不健康的瘦而已。 “那需要酒水或咖啡吗？”让记下每个贵客的要求，这才继续问道。 “不，柠檬水就可以了，谢谢。”四个女孩一齐婉拒了让的提议——咖啡本身是几乎不含卡路里的，但喝咖啡多少都会加一些糖和奶之类的，这绝对是模特的大敌。而她们四人又正好都不喜欢纯咖啡，那太苦了，不到需要提神（比如赶场走秀）的时候，她们并不想这么虐待自己。当然，加了糖和奶的还是很喜欢的，这毕竟是她们曾经的日常饮料。 “好的，那我会尽快为你们上菜的。”让点点头，很快把女孩们的点单传回了厨房。 厨房里，主厨接到订单后，立刻对两队选手下达了指示。 “蓝队，注意，这是贵宾的订单，我不容许你们有一丁点错！”戈登提前警告了一下，“你们要做的是一份扇贝，一份沙拉，一份乳酪方饺。” “是的，主厨！”听到这是来自贵宾席的订单，选手们立刻肃然以待。 “你们要完成其中两位客人的订单，另外两位的则交给红队。你们决不能落后红队，让红队招待的客人吃到了食物，而你们的客人却只能苦苦等待！”戈登提高了招待贵宾的难度，将前菜直接拆分给两个队伍，让红蓝两队直接对上了。 “是的，主厨！”他们绝不会输给红队的！蓝队的选手们暗自下定决心！ “红队。”很快，戈登又走到了边上的红队，说出了同一番话，“这是来自贵宾席的订单，一份羊羔肉.棒棒糖，一份沙拉，一份扇贝。不许出错，明白吗！” “是的，主厨！”红队选手立刻答道。 “蓝队将和你们一起完成这份订单，他们要做的是这份订单的另一部分，我没有读出来的那一部分。如果你们上菜比蓝队慢，你们的客人就会挨饿，这就是你们的耻辱！” “是的，主厨！”被主厨这么一说，红队的选手也立刻绷紧了神经，准备投入到新一场的战斗中去！ 蓝队厨房里—— “我们一定要做好这份订单！”伊莉一边完成手头的工作，一边对其他人说道，“和之前一样，我来做扇贝，雷诺你来做方饺，乔什烹制，我们一定没问题的！”方饺的难度并不高，有了先前的上菜，雷诺和乔什应该没问题。至于扇贝，伊莉有绝对的信心！ “好！”两人一边处理手上的工作，一边立刻准备了起来。 “乔什，方饺做好了。”雷诺将压制好的方饺端到乔什手边，提醒道。 “好的。”乔什一边用锅铲微按住锅子里的羊肉，让肉面尽可能多地接触油面，并煎出光滑漂亮的表面，之后又很快转手翻炒另一个锅里的天使细面，一边点头对雷诺说道。 “乔什，乳酪方饺下锅了吗？”伊莉大声向乔什问道。 “是的，正要下锅。”乔什连忙抽手，将乳酪方饺小心地放入滚水中，以免破坏形状。 “好的，五分钟后我会开始做扇贝。”伊莉也回了一句。 “好。”乔什立刻答道。 即使有时候的对话和回话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但这种一直保持着的沟通，确实是团队合作的最佳润滑剂。这代表着队伍的团结一心，而非孤立作战。 “还有两分钟，两份羊羔肉.棒棒糖要出锅了。”乔什兼顾着先前的订单。 “收到，我开始做配菜了。”贾斯汀马上回道，一边将从羊肉下锅起就准备好的配菜放到了加热好的锅子里，开始了他的配菜。 “还有一份调味饭，一起出锅。”伊莉也接话道。 “没问题。”贾斯汀立刻应下。 “羊羔肉出锅了，让一让。”两分钟后，乔什把做好的羊羔肉端到了传菜台。 “调味饭在这里。”伊莉也跟着上前。 “配菜来了！”贾斯汀将装着配菜的两个锅子也端到了传菜台。 戈登检查了一下他们端上来的菜品，“没问题，非常好。” 主厨对蓝队今晚的前菜表现非常满意。 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有伊莉加强沟通，调度上菜节奏，又有实力强劲的乔什和贾斯汀分别承担了前菜台和配菜台的工作，蓝队今晚的前菜频频出错才是不正常的！ 但是，既然乔什和贾斯汀在前菜台和配菜台工作，伊莉又是分到了肉膳台的工作（能一个人掌控整个厨房最重要的膳台，已经说明了伊莉在蓝队逐渐奠定起的权威），那雷诺和亚当就是负责鱼膳台。前菜如此顺利，很难说蓝队的主菜还能保持这样的上菜节奏。 这就是蓝队在今晚的隐患了——就看雷诺和亚当能不能把控住鱼膳台了。 如果可以，今晚的蓝队将所向披靡，如果失败，蓝队的高歌猛进就止步于此了。 乔什回到了膳台后，计算着时间把方饺从高压锅里捞了出来，开始在平底锅中煎制…… “一份扇贝下锅了，一分半后出锅！”伊莉也开始制作贵宾席的订单。 “收到！”贾斯汀回道。 “我开始拌沙拉了。”雷诺也说道——即使沙拉不需要准备配菜什么，但他习惯性地说了一局。保持沟通，是莉亚一直强调，也在身体力行示范的。 “好。”伊莉答了一句，她的正向回应也提高了雷诺的沟通积极性。 蓝队的前菜工作进行地前所未有的顺畅，但主厨仍有不满意的地方。 “亚当！”戈登回到就看到了站在一边无所事事，只是蠢兮兮地盯着贵宾席不放的海军陆战队员，特别是当贵宾席上的女孩们不时发出悦耳的轻笑后，亚当也会跟着傻笑。不是戈登说，那个笑容真是蠢透了，就像一辈子没见过漂亮女孩一样！ “是的，主厨！”被主厨一点名，亚当浑身一激灵，反射性地回道——这是在地狱厨房工作的这些天培养出的条件反射了，而作为军人，亚当在这方面确实无比灵敏。 “怎么样？姑娘们好看吗？”戈登扯起嘴角，冷笑地向亚当问道。 “不好看，主厨！”亚当立刻违心地回道。 “不好看？”戈登扬起了眉毛，“你竟然说这些女孩不好看？那你在看什么？我以为你就是在看这些不好看的姑娘！” ——他竟然说海莉她们不好看？ ——海莉不好看？凯特不好看？利拉不好看？维多利亚不好看？那什么好看？！ ——一个不好看，理解；全不好看，眼瞎！ ——打！死！他！！！ 观众们集体暴躁了。 “那…好看？”亚当小心翼翼地纠正自己的回答。 “……”这个蠢货的智商绝对不够用！他到底是怎么进入海军陆战队的？戈登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记得军队是有入伍考试的，不够分数是进不了特种部队的！亚当这个蠢货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就像现在，他难道不明白，重点根本不是姑娘们漂不漂亮，而是他该不该看吗？！戈登觉得自己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跳…… “……”难道好看也不对？亚当纳闷了。不好看不对，好看不对，那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答案？亚当完全不明白主厨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只要主厨稍微暗示一点，他愿意立刻给出主厨想要的答案！无论那个答案是什么，哪怕要他说那些女孩丑的要命都可以！ ——然后亚当就要被愤怒的观众干掉了……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配合你的队友！”戈登觉得自己不说清楚，以亚当的智商，这辈子都明白不了了，“你不该对着姑娘们傻笑，而该在厨房里好好工作，明白吗！你[哔]是来比赛的，还是来看漂亮姑娘的？如果你想看姑娘，我很愿意让你从这里滚出去，然后你就可以厚着脸皮走到姑娘们那边，请求她们挤一挤，给你留个座位！” “不，不用那样。”亚当讷讷地说道，但语气没什么说服力。 “……”戈登忍不住放了个白眼！这个蠢货难道还真的想过要凑过去？他也不想想，这适不适合！他是个厨师，而她们是他的客人，哪怕他想取悦这些女孩，也应该用自己的厨艺为她们提供最好的服务，而不是在这边做不切实际的幻想！ “滚！去做点什么！”戈登喊道，“从这轮比赛开始到现在，你都是这副死样子！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再不做点什么，我就让你——咳——以后都不用做了！” “是的，主厨！”主厨的明示让亚当浑身一震，立刻集中起精神，大声回道。 ——心疼主厨！ ——又破音了！ ——亚当简直是人形自走不分敌友大范围大杀伤力武器！ ——蓝队的人深受其害，主厨也不能幸免啊…… ——这就是主厨把亚当留下的下场。 ——自己做的死，跪着也要做完啊。 ——给主厨点蜡。 观众们怜爱了主厨一发。 戈登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这才向一边的红队厨房走去。 两队的贵宾订单其实是差不多的，区别只是蓝队是乳酪方饺和扇贝和沙拉，而红队是羊羔肉.棒棒糖和扇贝和沙拉。但红队因此有一个弱势，羊肉的制作时间要比方饺长一点点，这会让她们的工作天然慢于蓝队。不过，戈登也知道这种差别，所以在相差的这段时间里，他不会对红队说什么。这是菜品难度之内，主厨能做到的基本的公平。 “羊羔肉.棒棒糖还有两分钟！”红队厨房里，惠特尼大声向队友们喊道——这份贵宾订单不容许出错，所以她主动接过了烹制羊肉的重任。吉娜已经证明了她做不好羊肉，惠特尼不会让对方毁了这次的订单。所以，哪怕顶着吉娜的白眼，惠特尼也要揽过这个活。 “扇贝下了，配菜注意。”工作没争过惠特尼的吉娜没什么精神地说道。 “好的，配菜下锅了。”迪妮莎这次轮到了配菜台，她会保证红队尽可能高效地运转。 蓝队里，贵宾订单已经要出锅了，但是…… “嘿，要我做点什么吗？”亚当以施恩般的态度问道。 “……”不，您老请移驾去一边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正在忙碌的四个人齐齐摇头，拒绝了紧要关头凑上来的亚当。在快上菜了才出面，他要做什么吗？端菜吗？ “我来我来！”就像其他人最不可思议的想象一样，亚当竟然真的出手从伊莉那边抢走了她的锅子，“这是好了吗？我帮你端上去！”亚当难得主动道。 “……”好吧，这也算是在积极融入团队了？伊莉皱了皱眉，没有争抢。 她当然对亚当不满，更记得亚当说的恶心的话，那些话她永远不会忘记。但这是地狱厨房，这是团队比赛，于是伊莉忍下了不满，任亚当端着她的锅子去上菜了——如果为这种事起争执，那会让人贻笑大方的。 这就像蓝队已经四分五裂一样，所以连菜都不能互相帮忙端一下。伊莉不想蓝队因此丢脸，她是蓝队的领导者，对这个队伍负有最大的责任，所以默许了亚当的插手。 “乳酪方饺也好了。” “沙拉来了。” “这里是配菜。” 其他人也纷纷上齐了这一次的订单。 戈登检查了一下蓝队的成品，让领班送了出去，边肯定道，“扇贝做的非常出色！” “是的……”伊莉正要回答。 “是的，主厨！”一个更高昂的声音直接压过了她。 伊莉和其他人忍不住向声源看去，就看到了一脸骄傲得意的亚当。 “……”所有人脸上立刻挂满了黑线。 主厨是在夸奖伊莉的扇贝，这和亚当有什么关系？ 难道就因为他端了端，扇贝就变成他的了？ 这功劳也来得太容易了点！ 电视里，节目组很坏心眼地慢镜头回放伊莉做好扇贝，亚当空手夺锅的一幕。 ——不要脸！ ——目瞪口呆！ ——他是蠢，还是蠢，还是蠢？ ——真有人能这么蠢吗？在地狱厨房撒谎？！ ——亚当太恶心了！！！ 观众们简直要生理性反胃了。 戈登则为亚当的回答而惊讶——他没有时间和精力留意选手们每一次的动向，又没看过录像，而亚当的表现又那么自信，自信到戈登都忍不住怀疑，莫非这真是亚当做出的扇贝？亚当终于知耻而后勇了？ “亚当，这是你做的？”戈登还是有些不相信，所以又确认了一次。 “是的，主厨！”亚当信心满满地说道。 “……”[哔]！蓝队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想不到，亚当竟然真这么不要脸！ ——…… ——…… ——…… 观众们也完全理解不能！ 亚当的脑回路一定不是人类吧？ 他怎么能那么自信地说出这种一下子就会被戳穿的假话？！ “你们有话要说？”戈登也留意到了选手们满脸[哔]的表情，不由挑眉问道。 “那不是亚当做的。”伊莉直截了当地说道。 主厨都问了，难道她要把功劳让给亚当？伊莉不在乎这点肯定——她被主厨表扬得多了去了，但她绝不愿意将这份表扬让给亚当！这让她恶心！ “这是我做的，主厨，亚当只是端出去了而已。”伊莉直言不讳。 “是这样吗？”戈登看向亚当，“这是莉亚做的，不是你做的？” “……不，这是我做的。”亚当动了动嘴唇，想到自己先前的答话，硬着头皮说道——主厨又没看见，怎么会知道这是莉亚做的，不是他做的？既然已经应下了，他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亚当鬼使神差地想道。 “你们连做一份菜品都有争议？”戈登不可置信地说道，“难道我还要从苏格兰场给你们请个福尔摩斯，或者请求美国的fbi介入，来调查是谁做的扇贝？这真是见了鬼了！”这也许是看一次录像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但看录像有什么爆点呢？作为节目主厨，戈登当然更希望能用比赛里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求助场外录像。 “亚当一直什么都没干，主厨。他只是从我手里接过去了成品而已。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伊莉不愿妥协——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难看不难看的问题，而是诚实不诚实的问题了，后者事关人品。如果主厨相信那是亚当做的，那她就变成了撒谎的人。伊莉绝不可能在这点上退让！ “你们说。”戈登不动声色，向其他人抬了抬下巴，“那份扇贝到底是谁做的？” “是莉亚做的，主厨。”贾斯汀第一个为伊莉说话，“是莉亚和我沟通，让我端上配菜，我对这点很清楚。和我合力完成这份扇贝的是莉亚，不是其他人。” “那你们其他人呢？”戈登对贾斯汀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这种事是不能听一家之言的，哪怕有后期镜头为证，为了此刻的公平，戈登也不会那么做。 “……是莉亚做的，主厨。”乔什和雷诺顿了顿，也说出了真相。 这不是因为他们的良心会因为小小的撒谎而隐隐作痛，而是他们深知，这里遍布镜头，莉亚做扇贝的场景不可能没拍下来。 他们说假话也是没用的，这只会让主厨跟着质疑他们的人品！两人都不会在这件事上冒险，赌莉亚所在的位置是镜头死角，赌摄像头正好没拍到莉亚做扇贝的场景，这可能性太低了！他们不想陪亚当一起死！ 如果厨房里没有镜头，如果一切顺理成章，很难说他们会不会说出违心话。毕竟，贾斯汀的话也不一定可信，他可是莉亚的仰慕者，完全有可能为得到莉亚的好感而说假话，不是吗？亲信者的证言可信度会降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那，亚当，你怎么说？”戈登面无表情地看向亚当——从莉亚第一次开口起，他相信的人就是莉亚。无他，莉亚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太出色，太可靠，她犯不着为这件事说假话，而亚当就很难说了。这个家伙简直刷新了人类智商的下限，戈登很难相信这个蠢货！ 但是，公平起见，戈登不能那么武断地得出结论，只能向其他选手求证，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观点。戈登知道，他没有信错人，莉亚果然没说假话，她也没必要说假话，撒谎的人，果然是亚当。 如果亚当和其他人立场对立，比如莉亚、比如贾斯汀，戈登还会再考虑一下，是不是有利益和立场关系，才引来其他人的针对，但连曾和亚当密谋孤立莉亚的乔什和雷诺都说了是他，那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更何况，就算其他一切证据都不算，最后的最后还有视频为证。 导演已经在镜头后向戈登示意是谁撒谎了，节目组不会让主厨在这种事上真的被糊弄。所以，在节目组和镜头的监督下，这一切根本就是铁证如山，无法辩驳！戈登根本不指望亚当能说出什么有脑子的话，他只想看看，亚当到底会执迷不悟到什么地步！或者说，蠢到什么地步！ “我……”亚当几乎不敢看主厨。 这一刻的主厨，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座休眠的活火山，只要有一点契机，他的怒气就会喷薄而出！但这种踟蹰，已经是一种态度了。 “所以就是莉亚做的，对吗？”戈登冷笑一声，“你什么都不做也算了，竟然还抢队友的成果？我真不敢相信，你[哔]竟然是从军队里出来的！” “……”亚当的脑子涨得要命，“我不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 “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一句话都不想！”戈登对亚当摇了摇头，指了指厨房的大门，“现在，从这里滚出去！立刻！” “……是的，主厨。”亚当不甘心地直咬牙，指甲也深深地嵌到了掌心里，眼睛也开始充血变红——但那不是哭泣的前兆，而更像气疯了一样。但他仅存的理智让他不能（而不是不敢）对主厨动手，而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伊莉一眼，就像是伊莉害了他一样——明明是他自己先做的死。 ——亚当太恶心了！ ——又可怕，又恶心！ ——他不像是从军队里出来，反倒是像从疯人院里出来的！ ——五角大楼的一百次宣传，抵不上一个亚当的自黑啊，我[哔]都快对海军陆战队失去信心了。这玩意真的是海军陆战队军人？可以求验一下身份吗！这不会是假冒的吧！ ——求、验、货！！！ 观众们对亚当简直厌恶到了极致。 而伊莉对亚当的反应是面无表情。 亚当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很有威慑力吗？也许有人会这么觉得。 但伊莉只觉得对方像一只被灰溜溜赶走的恶狗，既不敢对手持武器的人做点什么，又想吠叫着张扬自己的武力——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自私。 愚蠢。 自以为是。 伊莉想不到亚当留在这里的理由。 “这是第一个因为这种原因被我赶出厨房的人。”戈登也摇了摇头，“蓝队，很遗憾，我希望你们不要受太大的影响，但你们接下来确实要四个人完成这次的晚餐服务了。这绝对是一次巨大的挑战，我希望你们能拿出让我亮眼的表现。”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回道——他们绝对会让主厨看到，即使亚当不在，也不会影响他们半分。就算有影响，也是好方面的影响！ 有莉亚的蓝队是更好的蓝队，没有亚当的蓝队也是更好的蓝队！ ＊＊＊ “羊羔□□棒糖来了！让一让！” “扇贝好了。” “这里是沙拉。” 红队也很快端上了这份重要的前菜。 戈登皱着眉翻看了一下那份表面焦黄的扇贝，顿了顿，很快从边上拿过刀子，将扇贝从侧面切开，然后就看到了内部雪白的扇贝肉…… “是谁做的扇贝？”戈登皱眉问道。 “是我，主厨。”吉娜很快站了出来。 “看看这扇贝，生的！”戈登把那两片切开的扇贝甩到盘子里，“你想用这些玩意儿招待我们重要的贵宾吗？你是认真的吗？” “……不是的，主厨。”吉娜硬着头皮回道，“我会马上重做的，主厨！” “那就快去！”戈登一指膳台，“给我端出成品！而不是这些垃圾！” “是的，主厨。”吉娜灰溜溜走回她的膳台。 “红队，所有人。”主厨却没有到此为止，“统统停下！” “是的，主厨。”红队的所有选手都向主厨看去。 “你们给我专心做这份订单！”戈登冷着脸说道，“如果你们不能一起做好，就一张张来！我[哔]根本不在乎你们和蓝队谁先完成晚餐服务！这是你们自己的比赛！”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的指令，选手们不甘不愿地停下手上的工作，各自瞪了前菜台的选手们一眼——如果不是前菜台出错，她们怎么要浪费这么多时间！ 顶着其他所有人谴责的目光，吉娜的心里也越发焦急。 她是不爽本该由她完成的羊羔□□棒糖被惠特尼抢走，但她也不愿把扇贝搞砸，以至于拖累整个团队的进度！她不想让自己身处险境！ 然而，吉娜却无法在行动上完成她的目标。 “吉娜，先别，油锅热点再下！”迪妮莎在准备配菜的间隙，也关注着吉娜的工作——正是吉娜的失手，才让她们不得不重做这份贵宾席的订单，她不会让吉娜再次犯错。 “知道了！”吉娜不情愿地遵从了迪妮莎的指点。 “现在可以了。”迪妮莎几乎是在远程手把手指点吉娜工作。 “好。”吉娜这才把扇贝放入锅子里。 “两面各四十秒。”迪妮莎再次提醒道，“如果有厚薄差异的扇贝，那你酌情增加或减少煎煮时间。”扇贝是按个体重量计等级的，而不只是按表面大小。所以，这些扇贝都是一个等级的，但在厚度上却有差异。 “知道了！”吉娜其实对迪妮莎的提醒很不以为然——这些事情谁都明白？难道她还要迪妮莎来提醒不成？当然，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对于这点，吉娜并不明白。 贵宾席上，蓝队的前菜已经送了上去，红队的却迟迟没有端上。 海莉和凯特分到了蓝队的菜品，维多利亚和利拉分到了红队的菜品。 此时，海莉和凯特面前的餐盘里已经放上了前菜，而另外两人面前却是空空如也。虽然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等待着，但海莉和凯特都不好意思率先动刀叉。 “让，请过来一下。”海莉礼貌地把领班请了过来，“可以让红队上菜快一点吗？不然，我们有的吃到了食物，有的却只能空腹等待，这不是很好。” “好的，我会再催一下的。”让立刻说道，“但是，对于尽快上菜这点，我不是很敢保证。”让还是说出了实话，以免贵宾们等得太心焦——即使这是节目组早就知会过的。 “谢谢。”海莉向让点了点头。她们当然知道可能会吃不上菜，选手们的发挥也不一定稳定，但是，两人的菜上了，另两人的菜没上，这就比较尴尬了…… “那……”海莉到底做不出先动刀叉的事情，一边的凯特也是，乖乖坐着，并没有迫不及待地用餐，她想了想说道，“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先吃这份沙拉？” “其实……”利拉想说，海莉和凯特先吃没关系，她不在意这种事。不然，让海莉她们一起等着，连她们的菜都冷掉了，不好吃了，那就真的不好了。 “好啊。”但维多利亚却主动答应了下来——如果利拉拒绝，海莉和凯特绝不会先用餐，而会一直等着她们，既然这样，还不如她和利拉也先吃一点，“利拉，你待会儿也有份沙拉不是吗？到时候再把那份给海莉好了。我的话，现在就先蹭一点你的沙拉好了。” 正式进入模特圈以后，维多利亚就飞快成长了。 她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只是一直被母亲保护在羽翼下，所以才一直天真懵懂、不知世事，并在为人处世上稍显笨拙。但是，在真正的模特圈里，她的母亲能为她做的非常有限，更不能时刻陪伴她，比如进入模特们才能进的后台。 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不能一辈子依赖自己的母亲。维多利亚在全美超模里没有学会的事情，却在真正残酷又激烈、以至于让她一度碰得头破血流、几乎无法振作的模特圈中学到了——感谢海莉，没有海莉，维多利亚说不定早已地放弃了这条道路。换成两年前的维多利亚，她是怎么也学不会说那些周到得体的聪明话的。 当然，这跟她和海莉本就关系极好也有关。利拉不好意思一口答应的事情，维多利亚却能轻快地答应下来——她相信海莉，甚至，在模特圈里，比相信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经纪人还要更相信这个真诚的朋友。而海莉也从未辜负她的这份信赖。两人的关系不需要这种客套，当然，最近才和她们结交并迅速熟悉起来的利拉不便应下也可以理解。 “好。”维多利亚给出的做法又亲近，又让双方都感到满意，利拉没怎么迟疑就答应了下来——如果是一些心胸狭窄的女孩，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话被反驳而感到不快，但利拉不是，她本就是个落落大方的女孩。或者说，这四个女孩性格本来就非常不错，所以才能相处融洽。哪怕是本来与其他人不熟悉的利拉，也很快融入了这个女孩们的小圈子。 让走到传菜口，向主厨传达了女孩们的意思，主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红队！”让转身离开后，戈登再次向选手们催促道，“贵宾们已经吃到蓝队的食物了，而你们的前菜却迟迟没有端上！你们难道不为此感到耻辱吗！” “是的，马上，主厨！”选手们闻言，纷纷答道。 “别太急，别太急！”就在选手们心乱的时候，迪妮莎出声稳定了其他人的情绪，“我们绝不能再出错了！宁可稍微慢一点点，但也别太慢，也不要忙中出错！” “好的。”迪妮莎的话让很多人混乱的脑子清楚了一点，本来准备将扇贝出锅的吉娜也深吸了口气，准备再煎一会儿，让扇贝的表面更好地染上光泽。 三十秒后。 “扇贝来了。” “羊羔□□棒糖来了。” “沙拉来了。” 吉娜、惠特尼和艾琳分别出声道。 艾琳在帮前菜做沙拉。 朱莉在帮着切扇贝。 布兰登则在帮艾琳切蔬菜，并不时地递块肉、递把面。 总之，没人会让自己完全闲着。 戈登检查了红队再次端上的菜品。 这毕竟是选手们的第六次晚餐服务了，更何况这也不是困难重重的主菜，而是相对简单的前菜，偶尔一次失误是正常，频频出错也…正常。好吧，考虑到选手们在地狱厨房的工作压力，哪怕是临近决赛的晚餐服务也时有出错，更别说是现在了。 但这次，红队没有让戈登再失望。 “可以了。”戈登点了点头，示意侍应生把前菜送到贵宾席上。 “谢谢。”利拉和维多利亚向侍应生道了声谢，这才开始她们迟来的用餐。 “海莉，这份沙拉给你。”利拉立刻把沙拉向海莉的方向推去一点。 “好的，谢谢。”海莉也不忸怩，很自然地就接了过来，笑着向利拉道谢。 “不，这是应该的。”利拉也笑着向海莉摇摇头。 边上，凯特和维多利亚对视了一眼，也不由笑了起来。 对比气氛紧绷的红蓝两队厨房，贵宾席上的氛围实在太和睦了。 ——被女孩们治愈了！ ——她们真的超级赞，各方面！ ——上星期才被闺蜜捅了一刀，但我现在又相信友情了！ ——唯一值得商榷的是，女孩们真的都是直的吗…… ——喂！！！ 每次镜头转到厨房，观众们就皱起眉头； 而镜头每次转到贵宾席，观众们就忍不住舒展眉头，并露出会心的微笑。 无他，女孩们的相处实在太暖了，让人也跟着相信一些美好的东西——世界上，确实有很糟糕的事情，反水、背叛、阴谋、陷害，这在地狱厨房里确实屡见不鲜；但世界上也同样有很好的事情，关心、体贴、温柔以待，在这些全美超模的女孩们之间以及地狱厨房的女选手们身上都能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抢功劳这种事情是有原型的，第一千一万次说，人类智商的下限是我们普通人类想象不到的低_(:3ゝ∠)_ 第173章 地狱厨房（五十一） “请问, 可以上主菜了吗？”在最早吃到前菜的客人用餐完毕后, 侍应生们上前问道。 “好的, 可以了。”客人们吃到了主厨严格把关后出色的前菜, 不由对主菜心生期待。 来地狱厨房用餐，确实会有吃不上饭的风险。 但如果能吃到食物，那多半会是美妙的用餐体验——只有少数的倒霉鬼, 才会吃到被主厨放过的漏网之鱼，也就是那些表面没问题、实际上做砸的菜品。 “蓝队, 你们要开始做主菜了。”厨房里, 接到侍应生们的反馈后, 主厨也很快进入了主菜模式, “25号，一份惠灵顿，一份金枪鱼！” “17号，一份烤鸡，一份惠灵顿, 一份鳕鱼！” “19号，一份烤猪排，一份金枪鱼，一份鳕鱼！” “21号，一份惠灵顿, 一份比目鱼！” “是的，主厨！” 接到了主厨的新指令，伊莉和雷诺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膳台。 “雷诺, 惠灵顿十分钟以内完成静置，烤猪排需要十五分钟，烤鸡需要十分钟！”伊莉已经做好了很多工作的前期准备，特别是在有了地狱厨房的经验下，她能估算出主菜的大致上菜时间，并提前准备好一些食物备用，比如需要长时间烤制并静置等待肉汁的惠灵顿。 “好的！”雷诺立刻答道。 “雷诺，我现在开始做烤鸡，你可以先做鳕鱼、金枪鱼和比目鱼各一份。”伊莉回想了一下主厨的订单，“我的烤猪排也会同时进行，但请你至少五分钟后再开始做另一份金枪鱼和鳕鱼！”烤猪排的时间是要稍微长一点的。 “明白！”伊莉的分配一目了然，雷诺一口答应了下来。 蓝队的厨房里很快飘起了浓郁的肉香。 另一边，红队在稍迟之后也接到了主菜任务。 “红队，你们的第一份主菜订单。”戈登大声向选手们喊道，“18号桌……” “是的，主厨！”选手们也接下了主厨的命令。 “保持沟通！时刻告诉队友自己的进度！”这一次，迪妮莎在配菜台上，无法直接干预肉膳台和鱼膳台的工作，只能这样提醒道，“答应我，不要默不作声！遇到任何问题，及时向队友寻求帮助，我们是一体的！” “好！”其他选手也出声应下，只是有人积极，比如和迪妮莎关系极好的艾琳和布兰登，也有人只是随便的哼唧，比如觉得应该是配菜台主动配合肉膳台，而不是对肉膳台指手画脚的蕾妮。 这一次，在红队肉膳台上的是蕾妮和艾琳，鱼膳台上的朱莉和布兰登，前菜台则是吉娜和惠特尼，迪妮莎觉得自己可以完成配菜台的工作，所以并没有要求其他人也来到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膳台——前菜、肉膳、鱼膳，哪个都比配菜来得更入主厨眼里。 但主厨对红队今晚印象最好的依然是迪妮莎—— 这个选手在推进红队的工作，促进红队的沟通，厨房里有她的声音。 戈登很清楚这点。 惠灵顿绝对是地狱难度的，更是地狱厨房的招牌菜。哪怕在决赛前的最后一次晚餐服务中，都有选手搞不定这道极难的菜品，并被主厨接连咆哮。 不过，对蓝队来说，幸运的是，今晚一手掌控肉膳台的是伊莉。 伊莉也许做不到每次都能做好惠灵顿——连主厨都做不到这点，只有上帝能决定烤箱里的惠灵顿能不能烤到恰到好处，但她在判断惠灵顿的熟度上绝不会出错。这是纯经验的问题了。对于一些选手来说，粉红色和肉红色——恰到好处和过熟，粉白色和粉红色——过生和恰到好处，这之间的界限不是那么分明，但在伊莉看来，这是一目了然的。 “鳕鱼好了！金枪鱼、比目鱼来了！” “两份惠灵顿，一份烤鸡好了！” “配菜来了！” 蓝队的进度非常可观。 “鱼肉做得很好！”戈登最先肯定了雷诺的鱼肉，“金枪鱼、鳕鱼、比目鱼，三份鱼肉都做得非常出色，雷诺，是你做的吗？”戈登看向黑肤的大高个。 “是的，主厨！”雷诺回答的时候，声音都激动得微微颤抖。 “很好，干得好，雷诺！”戈登对他点点头，“但是，你要一直保持这种水准，不能一会儿到这里，”戈登把手掌抬到自己面前比了比，“一会儿又到这里，”他又在自己腰边的高度比了比，“一时做出出色的菜品并不困难，难的是要保持这种品质。” “是的，主厨！”雷诺拼命点头，甚至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这是真的吗？他真的被主厨表扬了吗？这不是做梦？天！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还有莉亚，惠灵顿和烤鸡都很好，一贯的高水准。”戈登对蓝队在主菜上的顺利开局很满意，不过，向来表现一般的雷诺这次难得表现出色，所以他才率先肯定；至于莉亚，她当时做得不错，一直都很不错，戈登已经习惯了莉亚的完美表现。 在他看来，莉亚做砸才是怪事。 莉亚不仅是地狱厨房所有赛季里的扇贝女王，更是惠灵顿女王。如果不是这种话有点太满了——没人能保证莉亚能一路高歌猛进下去，即使目前看来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但地狱厨房里，滑铁卢也屡见不鲜，所以戈登才不能轻易说出这种带有提前肯定意味的表扬。 “谢谢，主厨。”相比激动得难以自抑的雷诺，伊莉显然要从容得多，但她也配合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并没有过于严肃地一言不发，也不会让主厨觉得她太过冷淡而感到不快。 “保持这个势头，蓝队！”戈登最后对蓝队的四人喊道。 “是的，主厨！”四人劲头十足地回道。 这边，蓝队在一往直前，另一边，红队却陷入了不大不小的困境。 戈登双手环在身前，单手抵住下颔，看着红队里那个一边切鱼，一边又有些神不思蜀的男选手，不由深深皱紧了眉。但布兰登过去的表现并不是最糟，所以他决定再给布兰登一个机会，看他能不能及时清醒，重新专注到自己的工作上去。 “海莉，海莉。”凯特侧过头，小声对身边的好友说道。 “嗯？怎么了，凯特？”海莉停下和利拉的轻声交谈，目光柔和地看向凯特。 “有个选手在看你。”凯特捂嘴偷笑，“而且看呆了！”在她们刚来的时候，这种注视是正常的，但在她们坐下那么久后，那人还时不时地向这边偷瞄——也许他自以为做得很隐蔽，但在被注视的人和其他局外人看来，这实在太明显了。 “你啊…”海莉好笑地点了点凯特的眉头中心，为凯特这种小女孩般的趣味感到无奈又好笑，一边也顺着凯特所指的方向看去，向那个一眨不眨看着她的选手露出了一个礼貌得体又不失亲切的笑容——这是公众人物的必备技能。 “嘿嘿……”得到了海莉的单独微笑，布兰登嘴角一咧，不由傻笑起来。 “……”戈登在边上看得满头黑线——这是他所见过的最傻的笑容，没有之一！ “布……”戈登决定不忍下去了！ 但是，在戈登出声之前—— “啊！”布兰登发出了一声惨叫。 “……”戈登在边上捂住了眼睛——蠢货！ “嘶…我的手……”布兰登捂着自己不小心切到的手指，发出了一声痛叫。 “哦！布兰登！”艾琳惊恐地向布兰登鲜血淋漓的手指看去，“你怎么了！” “天……”贵宾席上，凯特都看呆了！ “这……”海莉也没想到布兰登会因此分心，甚至伤到自己，她不由皱起了眉，轻轻拍了拍凯特的肩，安抚了一下她的友人，这才继续看向一时有些乱糟糟的红队厨房。 “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好吗，布兰登？” “你还能比赛吗？还是……” 红队的其他选手也惊吓地看向布兰登。 “我、我没事。”布兰登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故作坚强地艾琳以及队友们说道。 “……医疗人员。”戈登在边上无奈地摇摇头，为这个自以为是英雄其实不过是狗熊的蠢货叫来了真正的无名英雄，“这里有个世界上最蠢的蠢货需要你们，来帮他一下。”戈登对另一边时刻待命的医护人员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上前。 “是的，主厨！”在主厨的指令下，医疗人员立刻上前，为布兰登处理手伤。 “哦，布兰登……”艾琳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我没事，亲爱的。”也许是失血与疼痛的关系，布兰登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但他仍安慰艾琳道，“好好工作，艾琳，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好。”艾琳咬唇点了点头——确实，比赛才是他们此刻最重要的任务。布兰登的暂时离开还说得过去，而她的停工就说不过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至于一个人受伤还要另一个人陪，又不是不能自理的小孩。 戈登看着小情侣依依惜别的样子，再次摇头。 说真的，布兰登比赛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艾琳？这时候再体贴有什么用，还不是把艾琳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年轻人的冲动与感情果然太稚嫩了。不过，也许两个人都没当真，只是把这段感情作为地狱厨房赛程中的小小调剂而已。这是年轻人的事，戈登也不打算说什么。 “怎么样，戴夫？”戈登看了布兰登一眼，皱眉向医疗人员问道。 哪怕这是布兰登自己分心才导致的受伤，但这毕竟是在地狱厨房受的伤，节目组难辞其咎。身为主持人和评委的戈登当然不希望出现什么严重问题，比如伤到手指的神经什么的，那就太糟糕了——无论是对布兰登的职业生涯，还是对节目组的口碑和进度。 “只是看着可怕而已。”戴夫很快回道，“没有伤到主要的血管和神经。如果你担心的话，去医院检查下也可以。不过，我觉得是没什么大碍的。止血之后等着自愈就可以。”显然，后半句是对布兰登说的。 “不、不用……”布兰登面红耳赤地摇摇头——对上主厨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布兰登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主厨看穿了，他的心不在焉，他的心神不属，他的那些绮想，都在主厨面前袒露无疑，“我能回去工作，我保证，这不会影响我什么！”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见布兰登至少坚持比赛，没有因此退出，戈登勉强点了点头，不过语气依然不善，充满了讽刺，“说真的，地狱厨房里，受伤的选手我见得多了，总有各种各样的蠢货弄伤自己，就像他们是第一次做菜一样！但是，在这些所有的蠢货中，你绝对是最蠢的那一个！因为那种理由——你知道是什么理由——而分心，甚至为此手上，我不得不说，在专注力这件事上，你的路还很长很长！” “是的，主厨。”布兰登被主厨说的羞愧极了，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很快，在戴夫的协助下，布兰登的伤口被包扎好，并带上了医疗手套，好让他继续工作。 在队友们担忧关切的目光中——至少有几道目光还算真诚，布兰登越发愧疚。 他的受伤不但让艾琳和队友们担心，也可能因此而拖累团队进度，他不想这样！ 他想赢得比赛，为自己，为艾琳，为其他队友们！ 这一刻，布兰登在心里暗暗发誓，哪怕是卡戴珊家的所有女性都裸.身站在他面前，他都绝不会再多看一眼！呃…如果真是全体的话…… “两份惠灵顿好了！” “两份烤鸡好了！” “这里是两份金枪鱼，还有一份比目鱼！” 红队也很快端出了她们的第一单主菜。 “这是谁做的惠灵顿？”戈登看着传菜台下的两盘惠灵顿，大声问道。 “是我，主厨！”艾琳怔了怔，立刻大声回道。 “过来这里！”戈登对艾琳大声说道。 “是的，主厨！”艾琳快步走到主厨边上。 “看看！”戈登把两份惠灵顿一起摆在艾琳面前，“艾琳，告诉我，你觉得这两份惠灵顿是一样的吗？”艾琳也向来表现不坏，戈登决定多给艾琳一个机会。 “呃……”艾琳看着主厨面前明显肉色不同两份惠灵顿，有些踟蹰了——显然，粉红的那份才是恰到好处的，肉红的那份是过熟的，大概有五分熟了吧。她应该能看出来这种差别的！艾琳在心里暗暗后悔。 “你[哔]是怎么回事？”戈登把那份过熟的惠灵顿直接往边上一丢，“布兰登是切到了手，你是切到了脑子吗？同一桌上的两位客人，你要给他们上这两份天差地别的食物吗？这一份，”戈登示意仍摆在他面前的那份惠灵顿，“完美！那一份，”戈登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垃圾桶，“垃圾！” “是的，主厨。”艾琳低声应道——换成是她主事，她也不会把那份不合格的菜品端出去的！在品质上，既是厨师又是餐厅老板女儿的艾琳绝对是双倍重视的！只是，这一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浑，才把两道品质截然不同的牛排端出来！ “我给你再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戈登冷酷地对艾琳说道，“不要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记住，你现在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做好你的工作，不让你的客人挨饿。这是你身为一个厨师的使命！” “是的，主厨！”艾琳浑身一震，目光不自觉落在伤了手而动作略有笨拙的布兰登身上，又在主厨意有所指的目光中立刻收回自己的眼神，大声答道。 布兰登真的是自己值得自己付出全部心意、全部信任的对象吗？布兰登真的能像自己对待他那样，也一样对待自己吗？莫名地，在主厨的目光中，艾琳忍不住想到这个问题，这个让她一旦思考下去就忍不住身体发寒的问题。 也许，爱情在地狱厨房中本就奢侈品，她本就不应该追求此时虚无缥缈的存在。最清晰的立在她面前的目标，就是地狱厨房的冠军！也许她不是最强的那一个——莉亚极具统治力的强大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这不代表她就没有争雄之心！这是她的比赛，她的战斗，她不会放弃！至于布兰登，艾琳不愿想这个问题…… 在主厨的催促中，艾琳很快端上了备用的惠灵顿——没有人会只做订单数量的惠灵顿，当然，也没有人会把惠灵顿一次性全做掉。莉亚这样强大的选手在地狱厨房中是非常罕见的，而梅格那样的愚蠢行径也是千年一遇的。 “这份没问题。”戈登检查了艾琳的惠灵顿，略微点了点头，这才示意侍应上菜。 “呼……”艾琳这才松了口气，目光又不自觉地看向布兰登。 这一次，布兰登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头，对她露出了笑容。 艾琳也反射性地回以微笑，之后才心情复杂地低下了头，就像她先前所保证的那样，又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 但红队的工作并没有就此一帆风顺，在几份宝贵的顺利订单后，她们再次陷入了瓶颈。 “两份比目鱼来了！”朱莉大声喊着，从队友们中间穿梭而过，把新出锅的菜品放到了主厨的传菜台上，之后又折返回自己的膳台，继续下一步的工作。 “一份烤猪排。”艾琳也紧随其后。 “两份惠灵顿。”蕾妮端出了新的惠灵顿。 “这里是一份鳕鱼、一份金枪鱼。”布兰登翘着那根受伤的手指，也端上了他的菜品。 戈登检查着新上的菜品，再次眉头紧皱—— “又是该死的没熟的惠灵顿！”戈登泄气地把两份惠灵顿丢到选手们的集体膳台中央，“你们的惠灵顿成功率是固定的吗？一块好，一块不好，再一块好？我想说，这真[哔]是稳定的发挥啊，稳定的50%！但是，我想要的，是稳定的90%，100%！明白吗？是谁做的惠灵顿，给我站出来！艾琳，是你吗？”戈登向才犯过错的艾琳看去。 “不！”艾琳立刻摇头——她愿意承担自己的错误，但她不愿意承担别人的错误！尤其是，那还是蕾妮的错误，而不是她的其他什么好朋友的错！她才不要为蕾妮的错买单！ “是谁？”主厨阴森森地问道。 “是、是我，主厨。”蕾妮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哦，又一位50%选手！”戈登反讽地轻轻鼓了鼓掌，“告诉我，蕾妮，你准备就这么保持50%的成功率，直到你滚出比赛吗？” “不，主厨！”蕾妮也连忙摇头，“这是一次失误，对不起，主厨！我会弥补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戈登扯了扯嘴角。 新一份的惠灵顿很快端上，而主厨的表情丝毫不见好转。 “[哔]！”戈登第一次连盘子一起把整份惠灵顿都扔进了垃圾桶——他的不满可见一斑，“蕾妮，你的眼睛是摆设吗？生的，过熟的，生的，过熟的，你就是这么上菜的？你看到那份惠林顿的颜色了吗？除非客人特别要求，我只要粉红色的三成熟的完美的惠灵顿！粉红色！p、i、n、k，粉红色！明白吗？” “是的，主厨！”蕾妮连忙再次说道，“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让您失望的！” “你已经让我失望了太多次。”戈登对蕾妮摇摇头，“而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这样的话，蕾妮的心顿时就像掉入了最深的冰窖中，刷得凉了——她没有再犯错的余地了！如果再出什么纰漏，她一定会被主厨赶出去！ 怀着这样恐惧的心情，回到膳台的蕾妮几乎仔仔细细地端详了新切的惠灵顿。 “不，这份不对。”一个人支撑着配菜台的迪妮莎勉强抽出空来，快步走到蕾妮身边，看了一下蕾妮准备端给主厨的惠灵顿，摇了摇头，直白地说道，“这份惠灵顿的颜色是深粉色，介于三分和五分之间，我不认为主厨会认可它。” “你……”蕾妮既想相信迪妮莎的话——迪妮莎的惠灵顿成功率也很高，但又不甘相信迪妮莎的话——她才不想领迪妮莎的情，她和莉亚根本就是一伙的！ 莉亚离开之后，如果不是迪妮莎，她本可以领导红队，让主厨看看她的领导力的！但迪妮莎却那么强硬地站了出来，让蕾妮只能再度憋屈地缩了回去。 如果说莉亚是有时候过于温柔的领导者（那其实是东方人的谦和），那么迪妮莎就是更美式的说一不二的领导者。一旦确立了她的权威，就决不许别人置喙！蕾妮现在很难说，她是更讨厌莉亚，还是更讨厌迪妮莎…… “听不听随便你。”迪妮莎眉毛一扬，冷笑着说道。 蕾妮的固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种固执己见——通常还是错误的固执己见已经让蕾妮吃了不止一次亏，但蕾妮就是屡教不改。 如果是伊莉的话，也许会为了团队表现，强行拦下蕾妮，送上她认为合格的菜品，绝不让蕾妮拖累团队。但迪妮莎的话，就只想看着蕾妮死了，少一个毒瘤，对团队也有好处。这是两种不同的领导方式，很难说哪一种更好。 “……”迪妮莎这么说，蕾妮反而犹豫了——这是她的最后机会，她决不能再次出错！但，迪妮莎说的就是实话吗？这真的是一份三成到五成之间的惠灵顿吗？ 蕾妮看着自己手上的餐盘，觉得这份惠灵顿挺粉的啊！ 难道，迪妮莎是故意陷害她？这一刻，蕾妮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一定是这样的！迪妮莎一定是想趁机把她赶走！ 不，她一定不会让迪妮莎得逞的！ 蕾妮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你[哔]给我让开！这是我的菜，不用你管。” “好。”迪妮莎一句废话都没说，干脆地一点头，侧过身，任蕾妮通行。 “……”迪妮莎的这种坦然反而让蕾妮再次犹豫了。但，这是她已经做出的选择，她能再次回头吗？这是变相的对迪妮莎的服软了吧。 更何况，退一万步，就算迪妮莎没有害她之心，但迪妮莎的判断又不是百分百正确——迪妮莎自己都端出去过失败的惠灵顿呢。如果是莉亚开口，蕾妮可能会再动摇一点，但想到迪妮莎曾经的失败，蕾妮又坚定起了心肠，大步向传菜台走去。 她不会错的！ 这就是主厨想要的，完美的、三分熟的、粉红色的惠灵顿！ 蕾妮默默对自己说道。 戈登看着放到自己面前的惠灵顿，几乎是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开始摇头了。 蕾妮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戈登没有对蕾妮说一句话，甚至懒得再看蕾妮一眼，用手一笔，直接指向厨房大门。 蕾妮的脸僵了。 她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还要我亲口告诉你吗？”戈登面无表情道，“滚、出、去！” “……”听着主厨不容商议的语气，蕾妮连回答‘是，主厨’的精神都没有了——她就像一只彻底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慢吞吞地向门外走去。 走过抱臂旁观的迪妮莎边上时，蕾妮忍不住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 如果迪妮莎再坚持一点，那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如果是莉亚的话，应该会做更多劝说吧？看着她这么离开，迪妮莎心里一定很得意吧。可恶！不要脸的[哔]！ 蕾妮的眼神越是怨恨，迪妮莎的心里越发松快。 如果不是为了团队考虑，她根本不会出声提醒蕾妮！那一句提示，已经是她能给蕾妮的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善意！ 蕾妮以为她是莉亚吗？总是会为了团队退让？不，迪妮莎已经受够蕾妮了！她一定要把蕾妮赶出去！至于红队的胜负？迪妮莎当然关心，但她并不会关心到队员的个人去留！ 说真的，从莉亚离开红队开始，红队对迪妮莎就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这里没有她可以全身心信赖的友人，不过是乱七八糟的选手拼凑的临时军而已。迪妮莎只要保证，自己能一直留下去、留到最后就可以！至于其他人？谁在乎。 更何况，没有蕾妮的红队，才是最好的红队！ 这一轮比赛里，红队和蓝队都在做着进一步的队伍调整。 红队在迪妮莎的领导下，毫不留情地剔除了她们的毒瘤。 蓝队则在伊莉的领导下，一路势如破竹！ “蓝队，最重要的订单来了！”戈登在蓝队的厨房里大声喊道。 在红队仍在为主菜忙碌时，蓝队早已进入甜品时间。 “贵宾席，一份芒果奶油酥！” “是的，主厨！” 前所未有的顺畅进度让蓝队们的情绪都格外高涨！ “让。”贵宾席上，海莉犹豫了下，终于叫过领班，“如果可以的话，能让蓝队的那个女选手为我们上甜点吗？” 蓝队里有且只有一个女性，更不可思议的是，从她们的角度看过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就是这唯一一个女性，领导了其他的所有男性！这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当然，这不是海莉对对方感到好奇的原因，她想和对方见一见、聊一聊的原因非常简单，也非常纯粹，就是出于自己内心的呼唤而已。 丽萨说过，当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就有一种仿佛孪生的奇妙熟悉感，海莉以前一直不太明白这种感觉，直到现在，她看到了那个女选手。即使只是远远地看着，即使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海莉却本能地想要亲近对方。 直觉地，她知道，这就是丽萨提过的那个特别的选手——先前受邀来到地狱厨房的丽萨说过，在这些选手中，一定会有一个令她非常欣赏。海莉先前不解，直到现在才完全明白——不止是欣赏，还想亲近，想成为挚友。哪怕身为公众人物，一直活在镁光灯下，个人生活也必须好好保密，决不能轻易结交陌生人，但海莉就是坚持认为，如果是那个女孩的话，就一定没问题的。这个女孩绝不会出卖她，永远不会。 感情如此叫嚣，理智却提醒着她们此时陌生的关系，所以海莉才让领班把对方请过来，想要互相了解之后，再做定论。也许，这是一时的错觉；也许，这就是命运之神的提示。 有人说，世界上一定有七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海莉以前不信，现在却有些犹豫了。即使她和对方长相截然不同，但她就是觉得，那是另一个自己，镜中的自己，世界外的自己。 让答应了海莉的请求，并把这个请求转告给了主厨。 主厨立刻答应了这个丝毫不过分的要求——餐厅里，因为吃到了美妙的食物，所以希望侍者能请来厨师，让自己表示品尝到美食的谢意，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五分钟后，伊莉端着完成的芒果奶油酥来到了贵宾席。 看着越走越近的伊莉，海莉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凯特渐渐睁大了眼睛。 “这是你们的芒果奶油酥。”伊莉微笑着把甜点放到了目露期待之色的凯特面前，“是你点的，对吗，凯特？”一定是你的，这是你最喜欢的甜点，你绝不会错过它。 伊莉眼中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嗯！”凯特重重点头，向伊莉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谢谢！”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伊莉叫的是凯特，而不是摩尔小姐——这应该是更得体更客气的称呼，第一次见面就叫凯特有些过分亲密了，更何况，她们还是客人和厨师、评委和选手的不对等关系。但凯特就是一点都没察觉到这种异样（伊莉也没有），自然地答应了下来。 “不客气，祝你用餐愉快。”伊莉也向凯特回以微笑。 “那个…”凯特看了看伊莉，又回头看了看海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刻，这个陌生选手脸上的笑容和海莉的笑容一模一样——又温柔，又强大，无坚不摧，无所不能。 “你们以前见过吗？”在凯特犹豫的时候，海莉终于出声，“你直接叫了凯特的名字？”客观来说，在凯特还没自我介绍，说‘可以直接叫我凯特’之前，这有些太不客气了。当然，海莉并不是指责对方不客气，她只是有点好奇，所以有此一问。 “啊，抱歉。”伊莉立刻想到了这之中的疏漏——面对海莉时，她其实会有微妙的陌生感，但面对凯特时，她却奇异地没有，所以才把凯特的名字脱口而出，“我和摩尔小姐并不认识。我只是看过你们的比赛，所以一直记着你们的名字。请原谅我的失礼。” “没关系没关系！”在海莉再次开口之前，凯特连忙说道，“叫我凯特就行，摩尔小姐听起来太疏远了不是吗？”凯特好像忘了，她们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所谓疏远的关系。 “也叫我海莉就好。”海莉从来不想为难这个选手，相反，她越看对方越觉得欣赏，只是她比较细心，才留意到了先前的小小异常，“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你们队的菜品棒极了。”海莉很快找到了话题，并切入到了聊天模式。 “我叫莉亚·罗伊德。”伊莉微笑着答道。 “莉亚·罗伊德。”海莉将这个名字在口中咀嚼了一遍，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莉亚不该叫莉亚，但她应该叫什么海莉又不知道，“你入行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想成为一个厨师？”海莉主动找了话题聊下去，在那些被她的高冷拒之于千里之外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真的是海莉？那个冷若冰霜的海莉？不是什么人假冒的？！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伊莉回答道。 “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海莉和凯特一起向内坐了坐，示意伊莉坐下来——她们的座位是半包围的沙发专座，并不特别限定人数，只要挤挤，总能留出空间来，“也许，你可以先坐下？一直让你站着太辛苦了。”海莉体贴地说道。 “这没什么。”伊莉摇了摇头——餐饮业是服务业，让厨师和客人工作一桌，这不太说得过去，但海莉的友好态度相当明了，于是，伊利也自然地说了下去，“其实……” 那其实是个早已编造好，用来作为设定的故事…… “你学习、练习、工作了这么久吗？”凯特在边上听得睁大了眼睛，“怪不得你能做出这么美妙的食物，羊羔□□棒糖美味极了！” “唔，羊羔□□棒糖不是我做的。”伊莉笑眯眯地说道，“那是乔什，我的队友做的。” “……”难得想夸次人，竟然还夸错了！凯特在心里默默泪牛。 “芒果奶油酥也很棒，对吧，凯特？”海莉当然是不忍心凯特失落的，连忙为她挽尊。 “嗯！”有了海莉的提示，凯特立刻被点醒，整个人都从灰暗的一团变得亮起来了——这个总是莉亚做的了吧！“芒果奶油酥太棒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芒果奶油酥！”凯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会这么告诉主厨的，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厨师！” “……”当着主厨的面，说她是最好的厨师？伊莉会心虚的。 不过，她知道，这并不是凯特刻意说她好话，而是对凯特来说，最好的厨师并不只是厨艺而已，入眼也很重要。可能凯特觉得她非常非常顺眼，非常非常喜欢她，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最好的厨师。这就和大多数人认为自己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一样，实际上当然还是缺点一箩筐，但这种话却绝不是虚言，而是真情实感的肺腑之言，是真心这样认为。 想到这里，伊莉看凯特目光就更柔和了。 三人又稍微聊了一会儿，利拉和维多利亚也不时地插几句话。 伊莉看着维多利亚，心情有点复杂——应该就是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情吧。 相比一点都没有改变的凯特，维多利亚简直脱胎换骨了一样，待人周到，话语体贴，却又不失她本性的那种单纯——不失孩子气的单纯，而是在复杂莫测的圈子里坚持着一点自我而保留的宝贵单纯。 维多利亚长大了。 伊莉有这种感觉。 与伊莉眼神对接的维多利亚一怔——那是一个混合着温柔、关心、欣慰、为她自豪骄傲的眼神，维多利亚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酸楚。在这个圈子里打拼的日日夜夜，积累下的所有委屈和不甘，她突然非常非常想和这个女孩倾诉，比想告诉母亲都更想告诉对方。 “你……”维多利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我该回去了。”伊莉笑了笑，没有接话，“我还有一点工作要做，你们明白的，这是场比赛，对吗？”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比赛。 “嗯。”海莉第一个点头，“比赛加油！你一定能赢！” “谢谢。”伊莉笑着向海莉点头。 “等比赛结束以后，一起出来逛街吧。”凯特期待地邀请道。 “……嗯，好。”伊莉轻声答应道——如果有留在这个世界必要的话。 但是，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那时候，凯特会失望吧？不，凯特不会失望，因为那时候的凯特不会记得有个叫莉亚的厨师…… “我也要一起。”维多利亚也笑着插话道，“可以吗？” “当然！”凯特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道，“利拉，一起吗？” “好啊。”利拉对伊莉点了点头，也笑着应下了凯特的邀约。 “对了，这是我的邮箱。”海莉用手挡着，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便签，一手挡在前方，避开镜头，写下自己的邮箱，并把纸条递给了伊莉，“任何时候，想要联系我，找这个邮箱就可以。这是我的私人邮箱，我的经纪人都不会过问。” “好的，谢谢。”伊莉点了点头，接下了海莉的善意——她知道，对一个公众人物来说，这是一份多么大的信任。 “所以，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啊。”海莉向伊莉眨了眨眼睛——这个眨眼是标志性的“海莉眨眼”，被人誉为海莉最有魅力的一百个动作中的一个，被许多模特明星模仿，却从没有人能像她一样驾驭。其他人做来总是会牵动脸部肌肉，让脸看上去就像抽筋一样，而不像海莉，有一种自然、率性、帅气的感觉。 “好，记下之后，我会把这张纸条丢到壁炉里的。”伊莉笑着保证道。 “嗯！”伊莉主动想好了解决方式让海莉非常高兴。 “还有我的邮箱！”凯特也开始翻自己的小包包，想找出点便签什么的，好写下她的邮箱给伊莉——当然，可惜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和海莉一样喜欢有备无患的。智能手机让大多数人都习惯了手机随手记，而不像过去一样，总是随身带着便签和签字笔。 “没关系，有一个可以联系的方式就好了。”看着因为没有纸条而露出沮丧之色的凯特，伊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突然想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太不合时宜——她们现在是厨师和客人、评委和选手的关系，这有些太过亲昵了，而且她和凯特的关系也没这么亲密，“抱歉，我……”只是习惯了，习惯了想要摸摸凯特的脑袋，彼此安慰，互相支撑，却忘了，她已经不是海莉了——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伊莉而已。但这话，却无法说出口。 “这没什么。”凯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海莉也喜欢这样。” 凯特对自己最引以为豪的部分，就是自己柔软细密、手感出色的头发了。就算为了海莉，她也不会剪短的！当然，定期的修剪还是需要的。 “嗯。”伊莉点点头，这才告别，“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海莉和凯特一起向伊莉轻轻挥了挥手。 看着伊莉渐渐走远的目光，凯特突然有种要失去这个人的预感——不是现在，就是以后，总有一天，再无法相见。那时候，也许就不是单纯的分别了，而是彻底的远走、离开…… “莉亚，以后要一起出来啊。”凯特快步走了上去，拉住伊莉的队服衣角，嗫嚅道。 “……嗯。”伊莉惊讶地回过头，看着凯特脸上不舍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 但她知道，自己无法给出保证。 也许到最后，这就是一个虚假的、永远也无法兑现的诺言。 “那，我去工作了，再见。”伊莉最后对凯特说道。 “嗯。”凯特点点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会、一起出来的……”离开之前，伊莉轻轻用手指划过凯特的眉心与鼻梁中间，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这是，属于女孩密友间的小动作。 “……”凯特睁大了眼睛，眼圈不由泛红，眼眶也不自觉湿润了，没来由的湿润，片刻即干。而心中那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都被不知名的力量迅速抚平。 世界彼方的虚拟世界终端—— “模板1876c903z235，纯数字代码29803572934，可能发生异变。” “纳入特别监控，观察模板变化，载入数据。” “必要时介入世界演变，包括但不限于重启。” “日志记录完毕。” “莉亚，我等你！”凯特吸了吸鼻子，心中天人交战后，鼓足勇气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笑着点点头，最后揉了揉凯特的头发。 这一次，伊莉再不回头地向厨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ps:因为改错字关系，弄错了排版，于是把三千字加到前一章啦~ 宝贝们买过的可以直接看，就当送字数啦，么么哒~~~ pps：我本来打算一章搞定晚餐服务的qaq 又失败了qaq 但也是丰满的一章对吧~ 最后来个晚安么么哒~~~ 第174章 地狱厨房（五十二） 时间临近九点, 选手们已经开始做最后的甜点, 主厨也把传菜台交给了两位副厨, 自己走到嘉宾那边, 和嘉宾们交流对选手们的看法。 “你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选手们在厨房里的工作状态不是吗？”戈登的回答得到了女孩们的一致微笑点头，“那么, 从选手们的工作态度，以及你们享受到的菜品和服务, 你们觉得蓝队和红队谁表现得更出色？”主厨接着问道。 “我觉得蓝队做得更好, 但红队也很努力。”海莉第一个开口, 客气地说道, “还有专注度也是，蓝队全身心地投入到他们的工作中，他们给我看了一个配合的团队是什么样子。” “我认为，在努力程度上，蓝队也根本不输红队。”利拉摇了摇头, “专注度，团队的默契，领导者的个人能力，队员之间的配合，蓝队都是无懈可击的。而且, 我觉得上菜速度也是很影响客人的用餐体验的，蓝队的上菜速度更快，也更好。” 利拉点的菜由红队负责, 她本应该觉得红队做得更好，但事实上，红队让她失望了——在海莉和凯特已经开动刀叉的时候，她和维多利亚的菜甚至都没有上桌！在这点上，利拉对蓝队不太满意。虽然她不会说什么刻薄话，但也不愿为蓝队说什么好话。 “没错。”凯特点头赞同利拉的话，“而且，蓝队有一些非常出色的选手，”凯特顿了顿，不好意思地说道，“比如海莉，她是我见过的最棒的厨师。”小心地瞅了瞅主厨的脸色后，见主厨没有面色不虞（主厨没那么小气），凯特又聪明地补充道，“我是说，之一。” “所以你们都觉得蓝队做的更好？”戈登看向四个女孩，最后确认道。 “是的。”女孩们默契地给出了一个答案，维多利亚善良地补充道，“我觉得蓝队也很好，但他们的上菜速度需要改进。而且，在味道上，我也觉得蓝队做得更好。” “就是这样。”凯特又在边上小鸡啄米地点头了，“那份惠灵顿是我吃过的最好的惠灵顿，没有之一！肉汁丰富，肉质细腻。滋味十足，不清淡，不过头，简直完美！”凯特对惠灵顿的推崇简直是明摆着的，当然，凯特推崇的不止是惠灵顿，更是莉亚做的惠灵顿。 “非常统一的意见。”戈登笑着说道，“那么，你们觉得有哪些选手令你们印象深刻？” “莉亚！”四个女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哇哦。”戈登挑了挑眉，“是觉得她非常出色，还是非常……” “非常非常出色。”这一次，在凯特之前开口的是海莉，她斟酌着用词，尽可能以最低调的语言最大程度地赞美莉亚，“我觉得莉亚是我印象最深刻的选手，她领导厨房、调度所有队友的样子有气势极了。她不但是个潜力无限的厨师，也是个个人能力极其出众的选手。” “是的。”凯特也点点头，补充道，“在莉亚之前，我不知道，在厨房里指挥队员，鼓励队友，还有团队合作，是这么激动人心的一件事。而且，莉亚在厨房里从没出错，总是镇定自若，非常帅气干练。在莉亚之后，我觉得做菜也可以变成一件很酷的事情。我会试着走进厨房，自己做点什么吃的，而不是只依靠我的营养师和私人厨师们。” “我听到了非常高的评价。”戈登笑着点点头，“但除了莉亚之外，还有什么选手给你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呢？拜托，千万别跟我说，你们除了莉亚之外，没注意到任何人。” “咳……”女孩们心虚地轻咳一生，飞快地转动脑子，开始回忆其他人的表现，并争先恐后地开口，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回想到的细节被人说走——在回答问题时，还有什么比自己已经准备好的答案被其他人无意先说掉更纠结的呢？ “红队的迪妮莎也表现得不错，我看到了她在领导红队变得更好。但遗憾的是，红队的一些人辜负了她的苦心，拖累了整个团队。”海莉叹了口气，第一个开口，“处在迪妮莎的位置，也许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相比秩序井然、有条不紊完成工作的蓝队，红队在这方面要稍微逊色点了。” “唔，事情确实是这样。”戈登耸了耸肩，“事实上，在一周之前，这种情况是完全反过来的。在晚餐服务上表现得更好的是红队，即使有内部矛盾，但她们在工作时配合得很好。而蓝队则正相反，就是选手们个人水准不错，但让她们回答就好像要了他们老命似的。” 说到这里，戈登有些感慨地向厨房里的选手们看去——谁能想象呢？不用说十天半个月，只要短短一周，选手们在各自厨房里的表现就截然不同了。当然，无论在哪里都有表现出色的选手，也有无论在哪里都表现糟糕的选手。 “那是怎么回事？”主厨的感叹显然吊起了女孩们的好奇心。 “有人表现得好，有人表现得差劲，仅此而已。”戈登说着，笑着对凯特说道，“当然，莉亚确实是无论在哪里都表现不错的选手。在这点上，凯特，你非常有眼光。” “谢谢，主厨。”凯特按捺住自己想要得意翘起来的尾巴，也忍住不让自己的嘴角过分高兴地扬起，让自己显得开心过分——当然，凯特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 “除了莉亚，迪妮莎，你们觉得其他人怎么样？”戈登再次问道。 “蓝队的那个选手，亚当，我觉得他表现得很糟糕。”利拉也说道，“他在厨房里一点也不主动，根本没有参与队友的工作，也不愿帮助他的队友。我对他的专注度有疑问。” 事实上，让利拉不满的还有亚当曾经说过的对女性不尊重的话。这是她们四人心照不宣最讨厌的观点了！可以说，在这四位嘉宾眼中，亚当最开始的印象分就是负值的，而且他的表现非但没有提高他给人的印象分，反而进一步降低了别人对他的印象。 她们看不到亚当身上有任何闪光点——那些被歌颂的本**人的品质，英勇、顽强，保护人民，捍卫民主，亚当身上完全看不到！甚至，他表现出了军人可能有的所有缺点，自私、傲慢、个人主义、不尊重女性，简直一无是处！ 女孩们随着利拉的话纷纷点头。 “还有，蕾妮也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维多利亚也开口道，“当然，不是正面的那种。她在坚持着一些没意义的事情，而且听不见来自队友的意见——我都看到了迪妮莎当时的无奈。她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自己选择了一条路走到黑。如果蕾妮因此淘汰，我不会有丝毫意外。她真的不是个团队合作者。”维多利亚是细心到有些敏感的女孩，她留意到了厨房里发生的很多事情，这也是她没有争抢，淡定地最后一个开口的原因。 “很有洞察力的见解。”女孩们有理有据的评价说服了主厨，戈登点了点头，肯定地对女孩们说道，“那么，你们的观点已经统一了。两队最好的选手分别是莉亚和迪妮莎，最差的选手分别是亚当和蕾妮，对吗？” “是的。”女孩们纷纷点头。 “好的，谢谢，你们的意见我记下了。我会反馈给我们的选手的。”戈登再次说道。 “好的。”女孩们笑着应下。 戈登很快退场。 女孩们享用完她们的食物，也相携离开。 晚上九点，最后一桌客人离开餐厅，选手们也迎来了他们今晚表现的点评。 “蓝队。”戈登看着站在自己右手边的四男一女队伍，露出了笑容，“这一次的晚餐服务，是这一期地狱厨房开始以来的最好晚餐服务。你们向我们展示了，人数少并不是劣势，只要团结配合，一样能呈现出出色的表现。今晚，我要为你们鼓掌！” “谢谢，主厨！”这是蓝队队员们听到的来自主厨的最动听的表扬，有人的嗓音都有些微微颤抖了——他们激动得难以自抑、却又努力忍住！ “红队，你们今晚的表现，比起前五次，毫无进步。”戈登话锋一转，严厉地对边上的红队选手们说道，“如果有人告诉我，这是你们的第一次晚餐服务，我都会相信的！” “是的，主厨……”红队选手们悄悄握紧了拳——蓝队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好，而她们却仍在令主厨满意的大门外挣扎，迟迟无法向主厨展现自己。这让一些人又紧张，有焦躁。 “所以，这一次的晚餐服务结局还要我宣布吗？”戈尔登看向蓝队，微笑着对面露期待之色的蓝队选手们说道，“恭喜你们，蓝队！你们是今晚的获胜队伍！” “哦！”“耶！”“万岁！”蓝队选手们大声欢呼了起来！ 他们终于感觉到，自己这一晚的专注、努力和付出是有意义的！ 多少汗湿的衣领和后背，被厨房热气熏得隐隐发疼的眼睛，还有疲软的手臂，以及站了一晚上而僵硬的身体，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深深的疲惫，以至不堪重负。 但是，这一刻，这些所有的难受都烟消云散了！ 他们是胜者！他们是赢家！他们获得了毫无瑕疵的胜利！！！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贾斯汀是第一个和伊莉拥抱的。 “是的，贾斯汀，我们赢了！”伊莉比贾斯汀要镇定一点——她赢过了很多次晚餐服务，当然，这一次仍让她高兴。不止是因为胜利，而是主厨说的，这是这一期地狱厨房以来最好的晚餐服务！这样罕见的高评价完全值得伊莉高兴！ “我们…赢了……”雷诺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眼圈微红地看向伊莉，直到得到伊莉的点头肯定后，才走过来，和这个与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孩重重地拥抱了一下，“谢谢，莉亚！谢谢你！” “这是我们共同的成就。”伊莉拍了拍这个黑高个的背，安慰地说道。 “嗯！”伊莉的话让雷诺无比感动，他吸了吸鼻子，也拍了拍伊莉的背，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伊莉——在他那么对待莉亚之后，他以为伊莉会与他彻底反目成仇的！没想到，在这种时刻，莉亚却仍愿意向对待一个真正的队友那样对待他，与他共庆胜利！ 雷诺忘不了，这一晚的晚餐服务里，莉亚紧促又不紧张的声音鼓励了他多少！正是莉亚的这种沉稳调度，雷诺才能以前所未有的镇定心情，完成自己的工作！这一晚，他并不是第一次都没出错的，但在主厨发怒之前，莉亚就洞察了一切，与他重新协调，共同完成两人的工作！这次的主菜订单里，雷诺不会说自己一点功劳都没有，但他必须承认，莉亚在其中绝对占了五成，不，七成以上的功劳！ 想到他们曾经怎么对莉亚，莉亚又是在这晚如何督促、鼓励、帮助他们，雷诺的心情就格外复杂。又惭愧，又内疚，当然，内心深处，还有一些小小的嫉妒。但是，面对自己这时的嫉妒，雷诺却觉得格外坦然。 “对不起，莉亚……”雷诺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嗫嚅地对伊莉说道。 曾几何时，在他被白人同学欺负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要为弱者发声。就像他最崇拜的罗莎女士一样，面对白人们的无理要求，她却坚持不让座——她可以为老人让座，可以为小孩、为孕妇让座，但她不会因为自己是黑人、而对方是白人让座！ 即使她遭到了可怕的毒打，但在她之后，人们才开始思考平等、反歧视，以及对黑人的不公正对待。雷诺的童年时期仍遭到了很多来自白人同学的校园暴力，平等不是一天就可以形成的，在罗莎事件的十几年后，平等仍在蹒跚学步，但这是一个好征兆。 但是，在这一次的地狱厨房里，他却做了和那些白人一样的事情——欺凌自己的同胞，即使肤色不同，但大家确实是同一个国家的公民。只是，区别在于，莉亚够强大，所以□□了下来，甚至因此掌控了触犯，而他太软弱，所以早早退学了，在社会上一番打滚后，走上了厨师的道路。 如果，莉亚真的因为他们的暴行而退出比赛，即使他最后侥幸得到了冠军，他真能心安理得吗？如果他的孩子看到他是这样对待一个选手、对待一个队友、对待一个女性，他的孩子会以他为傲吗？胜利固然重要，但获得胜利的方式也同样重要。 不是胜利才会被铭记的，不公正的胜利却永远被钉在耻辱架上，只有那些让人心悦诚服的胜利者才能获得真正的尊敬。就像历史中的那些英雄，其中有些早早就被迫害而死，但却依旧被铭记，而那些一时陷害他人的既得利益者，却在数十年、数百年后仍被唾弃。 地狱厨房不是单纯的比赛，而是真人秀性质的比赛。它的受众是那么大，几十年后，人们也许还会谈论起，某一期里，有一位选手的表现出色极了，但她却因为其他人的恶心陷害而被早早出局，而某一位选手却用了卑鄙的手段，可耻地获得了胜利。雷诺不想被这样谈论。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为自己感到羞辱。 所以他选择了道歉。 他决定了。 无论结果是好是还，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方法来比赛。 哪怕不能获胜，不能赢得那个让他渴望已久的荣誉，但他也想做一个正直的人，一个让妻子骄傲的丈夫，一个让孩子骄傲的父亲。 财富可以用很多手段获得，但底线打破了，就再也回不去了。而只要他好好表现，哪怕无法夺冠，也一定能有一个好前程！地狱厨房里，冠军并非总是发展最好的，只要选手能展现出自己的实力，赛后同样能找到一个好工作！雷诺会向冠军努力，但冠军不再是他的一切了！ “嗯，没关系。”伊莉一怔，很快笑了起来。 无论雷诺这一次的道歉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比赛都会见证一切。 她仍会以对待队友的方式对待雷诺，但只是，无法像信任迪妮莎、艾琳、贾斯汀他们那样信任雷诺了。当然，即使是对那些友人，在这个残酷的赛场中，她也不敢百分百的信任。 得到了伊莉的谅解，雷诺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个亮眼的笑容——乌黑的面庞上，那一口笑咧的白牙非常醒目。 “莉亚……”边上，乔什的心情也很复杂。 这一个晚上，他想过太多太多——比如，莉亚借机陷害他，让他在主厨面前出丑之类的。他几乎不惮以最深的恶意去揣测莉亚。但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最响亮的耳光。莉亚就真的什么都没做，真的在协助前菜的制作，真的把他当一个队友对待！ 和私下谋划着把莉亚赶出比赛的自己相比，莉亚的所作所为都太坦然了！ 坦然到令乔什的良心都隐隐作痛！ 但他又无法完全放弃对莉亚的敌意。乔什自认，不自夸，不自卑，他也许不是这一期地狱厨房最好的选手，但绝对是最好的之一。他很有实力、很有可能问鼎冠军，而莉亚，就是挡在他面前的一座几乎无法逾越的大山！乔什必须承认，自己很难在后续的比赛中凭实力胜过莉亚。而有莉亚在，他就无法获胜！这几乎就是事实了！ 他真的非常非常渴望胜利，但他也很难再对莉亚下黑手了…… 对这样真诚坦荡的队友下黑手，连上帝都不会原谅吧…… 虽然这么想，但乔什也无法向雷诺一样，坦然地向莉亚道歉。 只要他仍渴望胜利，仍对冠军有强烈的进取心，他就必然会对莉亚心生敌意。 这种情况下，他无法说对不起，也无法与莉亚完全和解。 甚至，在心里最阴暗的地方，乔什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想道，如果迪妮莎、贾斯汀他们和莉亚一起进入了决赛，他们还能那么真诚友好地对待莉亚吗？这个挡在所有人获胜道路上的强得可怕的选手？ 这个念头从乔什心中一闪而过，他没有深思，只是向队伍另一边的伊莉笑了笑。 伊莉也对乔什回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也许，她和乔什的关系，也不过如此了。 只要比赛没有结束，只要她和乔什都想获胜，两人本质上仍是对手。 这一点，两人心知肚明。 边上，看着和伊莉或亲密或生疏互动的队友，亚当心里越发不舒服——明明说好的孤立莉亚，到最后，却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做，也只有他一个人因此被主厨赶出去！那时候，他们明明能站出来为他说话，但他们就是没有！这就像是，他才是被其他人背叛、抛弃的一样！ ——这些该死的墙头草太恶心了！ 亚当在心里狠狠咒骂着这些立场不坚定的队友们。 但他忘了，是他自己看着漂亮女孩发呆，不干正事，才引来主厨不满；之后，又抢功，又撒谎，其他人当然不愿为他的人品问题背书，于是他才被气极的主厨赶出去！ 这是他自己的锅，和其他任何人无关！ “莉亚，乔什，雷诺，贾斯汀。”戈登看向蓝队的四人，唯独跳过了亚当，不吝肯定道，“你们今晚都表现得很出色！我不想单独表扬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因为你们每个人都表现得足够好！现在，你们可以为自己鼓掌了！” 即使戈登也觉得莉亚确实是表现最好的一个，甚至可以说，没有莉亚，其他人不一定能展现出这么好的表现，这是戈登心知肚明的。但这些选手今晚确实做得很好，无论是不是莉亚的领导功劳，戈登不想抹杀选手们自己的努力。他是主厨，是评委，必须有公正的立场，不能总那么偏爱莉亚…虽然在一些选手看来，主厨对莉亚的偏心，已经偏到咯吱窝去了… “哦哦哦！！！”听到主厨的再次肯定，选手们也真的大笑着为自己鼓掌。 “至于你，亚当，我说过很多次，你要反思，否则，你在地狱厨房的道路会很有限。”蓝队出色的表现让戈登对亚当也宽容了很多，当然，语气依旧严厉。 “是的，主厨……”亚当闷声闷气地说道。在蓝队的其他所有人都被主厨表扬的时候，他却被主厨单独拎出来批评！这实在太耻辱了！主厨总是这么不公平，因为一点点小错把他赶出厨房，现在又表扬别人贬低他！亚当暗暗握紧了拳。 “这也就是说，红队，你们输了。”戈登严肃地看向边上六女一男的队伍，“你们的表现止步不前，让我非常失望。今晚，你们中至少有一人会被淘汰，离开地狱厨房。迪妮莎，由你来提名。你是想要努力挽救红队的人，但其他人辜负了你的努力。” “是的，主厨。”迪妮莎抿了抿嘴，接受了这个任务。 “好了，去吧，你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戈登最后说道。 “是的，主厨。”红蓝两队不由对视一眼，前后走回了选手宿舍。 蕾妮和吉娜她们面无表情、闷不吭声地落在了最后，而伊莉和蓝队走在了最前方——这是胜利者的待遇。而失败者，当然只能眼红地看着胜利者的后背，心里淌着怨憎的毒汁，看着胜利者欢声笑语，自己却要品尝失败的苦涩了。 这一次，无论是蕾妮，还是吉娜，都没有心情对伊莉幸灾乐祸，或者暗暗诅咒伊莉了。 当伊莉在蓝队渐渐如鱼得水的时候，她们却可能要面对自己的糟糕未来了。 ＊＊＊ 三十分钟后，两队选手回到餐厅，等待主厨最后的审判。 红队在主厨面前站成一排，蓝队却在边上安然落座。 座位边的长桌上还摆满了酒水，以供胜利者自行取用。 这就是赢家和输家的差别待遇，胜者拥有一切，当失败者僵硬地站在主厨面前，忐忑地等待主厨决定的时候，赢家却能安心地旁观对手的落败，享受胜利者的待遇。 “迪妮莎，两个提名，各自的理由。”戈登简要地开口道。 “第一个是蕾妮，主厨。”迪妮莎直接道，“她的惠灵顿拖累了我们整个团队的进度，令您失望，也令我们失望。尤其，我已经提醒过她，那份惠灵顿可能有问题，但她却固执己见。我认为她不能听取队友的合理意见，不是个团队工作者。” 蕾妮在边上嘴角一抽，但没有说话——这是选手们讨论决定的，她再有不甘，也不能在这时开口，现在还不到她申诉的时候。 “好，第二个提名。”戈登对迪妮莎的提名没异议。 “第二个是…吉娜。”迪妮莎一顿，很快说出了她们的讨论结果——相比蕾妮的毫无争议（她毕竟是被主厨亲自赶出厨房的，没人敢说蕾妮今晚表现不错），吉娜和布兰登之前有一点争议，吉娜的前菜做得固然有问题，但布兰登的分心受伤也很要命，两人的投票结果很接近。当然，最后被票选出来的还是吉娜，原因很简单—— “吉娜的前菜频频出错，无论是羊羔肉还是扇贝，她都做不好，让我们从开局就落后了蓝队，这对我们的士气是个很大的打击。”而布兰登虽然分心，虽然受伤，虽然后来动作变慢，但他菜品的通过率还是比较可观的，并没有真的拖累红队多少。 吉娜在边上撇了撇嘴——她认为自己这次确实没表现好，但布兰登的表现更丢脸好吗？看嘉宾看得切到手？吉娜可以用这个段子笑一年！哪怕利拉她们也是吉娜喜欢的类型，但她就没有分心！当然，吉娜的没分心成果还比不上布兰登分心的成果，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吉娜自认，自己的态度绝对比布兰登端正！其他人只看表现就把她选出来，这绝对有人在公报私仇！比如艾琳那个[哔]，她才不管布兰登表现怎么样，态度怎么样，那个[哔]只会不顾一切地留下布兰登！ “嗯。”戈登点点头，他对迪妮莎的这次提名还是认可的，“蕾妮，吉娜，上前一步。” “是的，主厨。”两个曾经的“好友”满怀敌意地对视一眼，她们知道，这一次，对方就是自己完全的敌人了！两人之中最多只能留下一个，另一个只能滚蛋！她们都不想就这么离开地狱厨房！友情（如果这也算）什么都去死吧，只要能留下，能获胜，她们会不择手段的！至于对方怎么样，管她去死！ 戈登看着两个杀气腾腾地走到自己面前的选手，不由挑了挑眉，说道，“蕾妮，吉娜，你们确实是今晚表现得最糟糕的人。我想说，我家的猫都比你们会做菜！现在，给你们各一分钟，说说你们觉得自己该留下的理由。蕾妮，你先。” “是的，主厨。”蕾妮深吸了口气，“我要向你道歉……” “等等。”戈登打断了蕾妮的话，“你以前就向我道过歉了，但你该死的一点都没改。我现在不想听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儿，给我说点真话！” “……是的，主厨。”被主厨一讽刺，蕾妮立刻面红耳赤，原来在脑海中组织好的话语也凌乱起来，“我、我不想离开地狱厨房！虽然这次做砸了，但我知道我能做好！我绝不是红队里最差的一个，至少、至少我比吉娜要好！前菜那么简单的活她都做不好，她活该滚出地狱厨房！” “什么？”主厨还没发话，吉娜就不干了，“你[哔]是什么意思？你比我好？你在开玩笑吗？我比不过其他任何人，至少比得过你！你这个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又听不进别人意见，一直都只会在边上[哔]的[哔]，就你还比我好？我[哔]你[哔]！[哔]！” “你！”其实蕾妮和吉娜先前就为味觉测试撕过一次了，那层稀薄的友谊也早已在地狱厨房的激烈竞争中挥发，蕾妮知道自己和吉娜是注定要正面扛一次了，看到底是谁扛过谁！而在纯吵架，特别是不带脑子的吵架上，蕾妮不害怕任何人！ “你[哔]没资格说我！”蕾妮反口就嚷回去了，“就你这个[哔]，你比得过我？我做的可是肉膳，是惠灵顿！谁能做惠灵顿不出错？我只是失手连续出错而已！” “莉亚就没出过错！”吉娜立刻从边上扯了个非常有意义的例子，“惠灵顿怎么了？惠灵顿就不该做好？不管是什么菜，不管什么难度，只要你[哔]来了地狱厨房，你就有做好的责任和义务！别[哔]跟我扯惠灵顿有多难做，无论多难做，我们也要做好！这就是我们的使命！再说，莉亚能做到，你凭什么不能？！” 两人的争吵很快带入了无辜的旁观者。 伊莉正举着酒杯，和边上的队友低声说这话，闻言真是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 万幸，这只是两人的争吵，没有要她做评判，不然就麻烦了。 如果可以，伊莉更希望这个连个不省心的对手手牵手一起滚蛋！ “莉亚能做到不出错，那你能做到？其他人能做到？”蕾妮冷笑一声，吼道，“如果你不能，你[哔]就给我闭嘴！你没资格来说我！” 边上，听到曾经联手挤兑自己的选手此时彼此反目，又分别说自己好话，就像自己完成了什么惊天大成就一样，还用自己的表现去攻击曾经的狐朋狗友，伊莉的心情也是蛮复杂的。当然，暗爽也是有的…… “我是不能百分百出错，但我[哔]至少没像你一样出错！你知道吗？主厨说，他家的猫都比你会做菜！我觉得主厨这话真是说得再对没有了！我简直怀疑，你[哔]是不是第一次碰锅子，碰牛肉，所以才做出那些[哔]一样的玩意儿！” “主厨说的可不是我，是你！”蕾妮不管吉娜吼了多少，反正她只知道攻击吉娜说得不对的地方，这就是她的吵架哲学，“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无法开菜？所以从一开始就落后了蓝队？我们输掉这次的晚餐服务，你[哔]应该负全责！” 继伊莉之后，主厨也被拎进了战场。 “等等！等等！”本来抱臂旁观的戈登终于出声了——他对两个选手的争吵没意见，这种反目剧情很吸收视率，但把他拖下场，主厨就不愿意了，“我是说，你们两个，都是垃圾！而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记住我的话，你们之中没有一个表现得更好！” “……”被主厨这么一强调，两人就像同时被主厨甩了一耳光，立刻就闷不做声了。 “回到正题，吉娜，你的理由？”戈登看向还没申辩的选手。 “主厨，我比其他任何人都渴望留在这里，都渴望获得胜利！这是我一辈子的梦想，是我的美国梦！您不知道，站在这里，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了！而我想要做的更好，想要得到的更多！这是我一生最好的机遇，我不想错过它！只要您给我一个机会，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我一定会倾尽全力，用我的表现来打动您！”吉娜诚恳地说着，又话锋一转，“而且，我觉得比起我和蕾妮，有一个人做得更糟糕！他比我们都应该滚蛋！” “谁？”戈登听到了蕾妮说的‘他’，主厨的目光向红队中的唯一一个男选手扫去，这应该就是吉娜暗示的选手了。也许，红队内部仍有一些争议，但在戈登看来，布兰登这次表现得虽然不怎么样，看美女看呆掉也太傻了，但他仍然比吉娜和蕾妮中的任何一个都好！这不是因为布兰登足够好，而是因为这两个选手实在太差！ 被主厨的目光审视打量着，布兰登忍不住浑身一抖，大脑反射性地开始组织为自己辩护的措辞了。他一点也不想被淘汰！更不想在吉娜和蕾妮之前淘汰！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吉娜没有回头，而是手臂一抬，向蓝队指去—— “亚当！”吉娜的话掷地有声，“无论是我，还是蕾妮，至少我们都在厨房里为红队做了点什么！但是亚当，这个蠢货，他为蓝队做了什么？不，他什么都没做！ 晚餐服务才刚开始，他就被赶出了比赛！蓝队这一次是四个人比赛，四个人获胜！蓝队这一次的胜利，和亚当没有半点儿关系！凭什么在厨房里为队伍辛苦了一晚上的蕾妮和我要面临被淘汰的处境，而这个没态度、没实力的混蛋可以留着！主厨，我不服气！” 吉娜是很有些头脑、还有点小聪明的，她深知，与其和蕾妮明争暗斗（吉娜不太想先和蕾妮争吵，但如果蕾妮找到她头上，她也不怕事！），不如再找个更差劲的第三者！这样不但能分散两人的危险，从二分之一的淘汰几率变成三分之一，两人还能携手一致对外，从而保全自己！而如吉娜所料，在听到她的话后，蕾妮的眼睛也亮了，两人一起期待地看着主厨！ “嗯……”某种程度上，吉娜的话几乎说到了戈登的心里，他沉思片刻，很快开口道，“你说的对，吉娜。亚当，过来，站到我面前。”后半句是对蓝队里的亚当说的。 “……是的，主厨。”亚当狠狠瞪了吉娜一眼，却被吉娜不服气地瞪了回去，他忍不住感到气闷，慢吞吞地向主厨走去。 “走快点！”戈登毫不客气地催促道。 “是的，主厨。”亚当一顿，僵着脸，快步走到了主厨面前。 “亚当，告诉我，你觉得为什么是你该留在地狱厨房，而不是其他人？”戈登例行问道。 “我是蓝队最强的选手之一，这次我没能为蓝队夺取胜利，我很遗憾……”亚当开口道。 “哈哈……”大大小小的笑声从一站一坐两个队伍里以及主厨面前的两个选手口中发了出来，所有人都好笑地看着这个蠢蛋自吹自擂——都到这个时候了，主厨难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吗？他们其他人还不知道他几斤几两吗？就他？最强？哈哈，学龄前最强吧？不，就算是学龄前的那些参加青少版厨师大师的小孩子，都比亚当来得厉害好吗！ “[哔]！”听到其他人的嘲笑，亚当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他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说完了？”戈登对亚当的咒骂扬了扬眉，随口问道。 “不，主厨！”亚当连忙说道，“我想说，如果我能好好表现，我一定能为蓝队带来更好、更完美的胜利！我是蓝队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没有我，蓝队会崩溃的！” “等等？”戈登抬起手，“没有你，蓝队会崩溃？蠢货，我提醒你一句，就是在没有你的情况下，今晚的蓝队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出色表现！这就是你说的崩溃？如果这是崩溃，我就要一日三餐向上帝请求，让你们每个队伍都崩溃崩溃崩溃吧！” “……”被其他人嘲笑之后，又被主厨讽刺，亚当的脸已经完全黑了。 “哈哈哈哈哈哈！”选手们已经笑得七倒八歪。 红队里，艾琳已经笑得站不住了，现在是完全靠在布兰登身上的；迪妮莎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一边好笑；朱莉和惠特尼也埋头闷笑； 至于蓝队里，伊莉早已放下了酒杯，抱紧了自己的肚皮，努力在椅子上坐稳，这才不至于让自己笑到地上去，贾斯汀已经在边上扶额了，乔什也一脸无语，雷诺看上去很想打人——这是他自己和队友们凭实力获胜的，和亚当有半毛钱关系？亚当早走早好！ “咳，说完了？”主厨轻咳一声，强行忍笑，这才故作严肃地对亚当说道。 “……是的，主厨。”亚当没好气地说道——被其他所有选手和主厨一起嘲笑，他根本没有说下去的心思了！他这么认真地对待这个比赛，却没一个人这么对待他！这些家伙都死狗眼看人低！他一定会获胜的，他会用胜利来狠狠打这些人脸！ “好吧，你说完了，就轮到我说了。”戈登满意道，“这绝对是我最愉快的一次淘汰环节，随便淘汰你们中的谁，我都会非常高兴。或者，你们觉得，我来一次史无前例的三人淘汰怎么样？”主厨“不怀好意”地说道，他的心情似乎真的很不错，所以还开了个玩笑！ “三杀好极了！”选手们配合地起哄道——这也许是一次空前绝后的和谐淘汰了！无论淘汰谁，这三人以外的选手都不会有不满。当然，如果能全淘汰，或者至少能淘汰自己队伍的那个糟心货就更好了！选手们希冀地想道。 “那么，今晚要离开地狱厨房的人是——”随着主厨的出声，所有选手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淘汰自己队伍的那个蠢货吧，淘汰自己队伍的那两个蠢货吧！两队选手都这么想道。 “蕾妮。”戈登没卖什么关子，就直接道，“把你的队服给我。” 戈登甚至都没怎么拖长声调来制造悬疑感，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受够了这种选手。 “……是的，主厨。”蕾妮非常非常不甘心——明明亚当比她差多了，凭什么亚当能留，她要滚蛋？也许，只有这一次，所有选手、所有观众和蕾妮的想法是一样的。但蕾妮知道，在主厨已经做出决定的时候，就没有她置喙的余地了。于是她憋屈地脱下了队服外套，交到了主厨手中，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地狱厨房的大门外走去。 ——一代撕逼女王就这么滚了？ ——完全没有真实感，落幕太突然了！ ——但是，还是想说……爽！想要蕾妮走好久了！亚当什么都以后再说，反正都是要走的！不信这些只会撕撕撕，没有半点实力的人能进到六强！ ——这次有点赞同蕾妮和吉娜，亚当的表现绝对比她们差！ ——但如果看这一期地狱厨房以来的全部表现，蕾妮走得也不冤，她早该走了，亚当也早该走了，不过主厨从来不是只看一场比赛的表现就会把人淘汰的。 ——蕾妮都走了，亚当还会远吗？ 观众们一边感慨万千，一边畅想了一番未来。 “还有，亚当。”戈登又看向那位一脸自傲的海军陆战队员，即使此时，亚当也没开始解队服的衣扣，大概他以为主厨是想让他回队伍里，“把你的队服给我。” 但是主厨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什么？！”亚当不可置信地喊道。 “把你的队服给我。”主厨皱着眉，不耐地重复。 “这不公平！你凭什么收走我的队服！凭什么让我离开地狱厨房？！”亚当的委屈简直突破天际，“蓝队赢了比赛，我不该被淘汰！该被淘汰的是这两个[哔]！” ——谁说获胜的队伍就不会被淘汰了？ ——主厨偶尔也是会把赢队里的差劲选手淘汰掉的。 ——难道亚当忘了梅格吗？ 有观众发现了盲点！ ——对啊，梅格当时不就是在获胜的红队里被淘汰的么？ ——我记得蓝队那时提名的淘汰人选就有亚当，然后亚当不满梅格蹭红队的光，就把她拖下了水，然后梅格就喜闻乐见地被淘汰了！ ——天道好轮回！亚当提名梅格淘汰，现在吉娜提名亚当淘汰！ ——不喜欢梅格，但也同样讨厌亚当！亚当被淘汰真是让人身心愉悦啊！ ——就是这样，其他所有人都可以喊团队赢了还被淘汰不公平，只有亚当不行！ ——如果这不行，那当时梅格就不该走，要走的人应该亚当！他早该滚蛋了！ ——没错，他自己就是这么干的，现在喊不公平，这不是双标吗？ ——又蠢，又自私！什么好处都想要，但偏偏什么都捞不到！ 观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但是，亚当还是不肯接受他的命运。 “不是这样的！规则不是这样的！”亚当大喊道。 “我就是地狱厨房的规则，明白吗，蠢驴？”戈登不耐烦地说道，“你的表现不行，你就出局，这就是地狱厨房的最大规则，懂？” 如果换了莉亚，哪怕所有人都把莉亚选了出来，但只要莉亚自己表现没问题，戈登绝对会不遗余力地保下她！这都是一样的！亚当要滚蛋，不是因为其他人陷害他，也不是因为戈登不公平，就只是因为他表现得实在太糟，戈登完全找不到把这个蠢货留下的理由！ “[哔]！”亚当又气又怒，“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凭什么可以这样？！” 亚当的话显然是无法打动主厨的，而主厨显然也回答过这个问题了。 “队服拿来。”戈登面无表情地向亚当伸出了手。 “[哔]！”亚当咬牙，“谁[哔]稀罕这种破队服？谁[哔]想来地狱厨房？这种不公平的比赛我[哔]受够了！你这个满口脏话的[哔]！你[哔]就是个[哔]的[哔]！恶心的[哔]！” 亚当边骂边向主厨走去，没两步就和主厨面对面了。 他阴沉着脸看着主厨，手指几乎点到了主厨的胸口上。 “蠢货！”主厨一把拍开亚当的手指，“你就是个永远不会反思的彻头彻尾的蠢货！你不想想，为什么被淘汰的是你，为什么站在淘汰席上的总是你？如果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我[哔]也就不明白了，你这种[哔]是怎么进入美国的海军陆战队的！（主厨是英国人）说真的，我从现在开始，也要为美国的国防安全担心了！如果美国的军队里全是你这种蠢货的话！” ——主厨说出了我们的心声！ ——自从看到了这么个生物，我不但开始怀疑军队的构成，我[哔]都快开始怀疑起人类的构成了！这玩意儿真和我是一个物种吗？这[哔]是人吗？ ——其实，我觉得就因为智商和情商上的问题，就把亚当开除人籍有点不太合适？也许，我们应该请愿，让亚当去做个精神检测报告或者心理检测之类的！军队里和警察系统里不是很多这种吗？还有ptsd之类的，警方军方应该都对这个很看重吧。 ——那如果测出来不对头怎么办？三观不正就不说了，觉得他是真有点偏执了！ ——这还用说？楼下来！ ——有病治病，治不好关精神病院，不要出来祸害正常人类！！！ 观众们对亚当的反应一向很热烈。 这也许是节目组一直留着亚当的原因。 有亚当在，就不愁没话题啊！ “[哔]！”亚当的脸再次变了，“你这个英国佬[哔]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哔]告诉你，你根本管不到我一根汗毛！” 亚当还要伸手，对主厨指指点点。 但主厨已经懒得理这个蠢货了，他向边上挥了挥手。 两个身穿黑西服的高壮黑肤保镖从旁边走了过来——他们是主厨的私人保镖，对于主厨这种身家过亿的人来说，有保镖实在不足为奇。 两个保镖居高临下地站在了亚当面前，他们比亚当高了一个头不止！ “把这个蠢货拖出去。”戈登指示道，“对了，顺便把他的队服脱下来，这不是他应得的！” “什么！你们[哔]要对我做什么！”亚当的脸又是发青又是发黑，拼命抵抗着两个向他伸手的保镖，“你们[哔]有什么资格碰我！不就是一件破队服吗？以为我想要！我[哔]一点也不想要这种丑爆了的衣服！我[哔]现在就还你，你们[哔]别碰我！[哔]！” 亚当一边在两个保镖手中挣扎，一边大声喊道。 “行，让他自己脱。”戈登也不想真让自己保镖扒选手衣服，这也太难看了，把亚当丢出去就行了。当然，现在亚当愿意自己脱当然最好不过。 “哼！[哔]！你们这些[哔]！”亚当一边脱，一边骂骂咧咧，“给你！好好收好你的破烂吧！没人稀罕这玩意儿！没有人！” 亚当把队服向主厨甩过去。 但主厨根本没分手接，直接侧了侧头，就让队服落在了地方。 “你[哔]知道你穿过的队服是什么下场吗？”戈登冷笑一声，亚当真以为他是不会骂人的泥人，“你穿过的就是垃圾，垃圾，明白吗？这就是垃圾的下场。”戈登踩了踩地面，“你难道以为我会把你穿过的队服好好收起来？不，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处理掉而已。” “[哔]！”亚当的脸看上去凶得简直可以立刻去杀人！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都毫不怀疑，如果这时给亚当一把刀，他绝对会立刻□□主厨的心里！ ——心理测评刻不容缓！ ——这人绝对有病！ ——不要放出来危害社会！！！ 观众们还是很怕死，很惜小命的。 ——明天就去□□！一定要让亚当去做测试！ ——对这种人不能姑息！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动手！ ——如果没事，只是地狱厨房压力过大就算了；如果他真有病，以后一定要他街区的警察多留意！还有军队里，有病的就不要再收留了！那只会让我们更没安全感！！！ 亚当的表情真的非常可怕！ 有些观众甚至在私下里怀疑，亚当是不是参加过什么战争，手上是不是染过血什么的。但战争毕竟是为了国家而战的，在这点上，观众们作为被保护的公民无法指责亚当什么。但如果亚当真的因此得了心理疾病，那绝对要及时治疗，军队应该对此负责，不能让亚当害人害己！ 两个保镖很快押着，或者说监督着亚当走了出去。 亚当不时地想反抗两下，却被两个高壮的保镖迅速镇压了。 “[哔]！你这个[哔]的[哔]！”亚当在被保镖们拖过主厨身边时，对主厨大声喊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哔]的[哔]！我祝你[哔]！[哔]！” “你才是我见过的最大[哔]。”戈登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然后就再不理会亚当，只看着亚当狼狈地被保镖们赶走。对于失败者的吠叫，戈登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他是厨艺界的大神之一，只要他愿意，以后完全可以在高级餐厅里封杀亚当。但是，戈登连这种事情都懒得做。原因很简单，亚当进得了高级餐厅？别开玩笑了！ 选手们沉默地看着亚当被主厨扫地出门，有人感慨，有人心满意足。 伊莉绝对是后者。 唯一让她微微遗憾的是，由于主厨的处理，她和亚当的赌约看来是无法践行了——至于地狱厨房结束后，她再特地找亚当，让他公开道歉？这太不现实了。不过，目前这个结果也不坏。虽然没能让亚当真的哭着滚蛋，但这种下场和哭着离开，伊莉很难说哪个更糟糕。 无论如何，亚当完了。 不管是在地狱厨房，还是在厨艺界——只要看过地狱厨房，大概没餐厅老板想雇佣亚当吧，无论是大餐厅小餐厅，就连军队，伊莉都有些怀疑亚当能不能继续混下去了。无论哪**队，军队形象都是非常重要的。而亚当的存在，简直就是军队的活的耻辱了。 “吉娜，归队。”对最后一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戈登随便挥了挥手——处理掉亚当，是很花心力的事情，戈登没精力继续玩悬念游戏了。 “是的，主厨！”吉娜这才松了口气——地狱厨房从没有过三杀，走了两人之后，她应该是安全的，但之前主厨开玩笑的提过三人全淘汰，吉娜又无法完全放心。而且，就算是现在，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吉娜也很难产生什么轻松的心情。别忘了，主厨刚刚才说过，他其实是想把三个人统统淘汰的。只要想到这点，吉娜就觉得自己的心凉了。 但她还有机会。 只有留在地狱厨房，就有翻盘的机会。 这一次，是她自己救了自己。如果她没有提出亚当，这一次走的说不定就是蕾妮和她了！万幸亚当表现糟糕，万幸她先前灵光一闪想到提名亚当！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她一定会好好表现，不遗余力地改变主厨对自己的印象！ “现在，回去吧。”戈登揉了揉自己仍在抽痛的额角，对两队选手们说道，“好好休息，接下来，你们的比赛只会更难。不要做第二个亚当。晚安吧。” “是的，主厨，晚安。”所有选手面面相觑，齐声应下。 没有人想做第二个亚当。 无论是那种毫无可取之处的糟糕表现，还是那种一点都不得体、丢脸到极致的退场方式，都是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 他们不要做亚当第二。 他们的目标都是主厨第二！ 作者有话要说：　　糟心货滚蛋啦~\(≧▽≦)/~ ps：亚当这个也有原型，而且原型被处理掉的更奇葩，那是个连主厨说的话都听不懂的（字面意义上）前军人还是现役军人好像…… 第175章 地狱厨房（五十三） 也许吉娜会认为, 在蕾妮和布兰登被淘汰之后, 她在短期内已经完全安全了。就爱上 但事实正相反, 即使吉娜侥幸在第五次晚餐服务中幸存了下来, 她也并没有留很久。 此时，比赛已经进入第七轮。 最初的十八位选手，已经有八人离开了比赛。 只有不多不少的十个选手留在了地狱厨房。 “又到了你们的挑战赛环节。”晚餐服务的第二天, 主厨把所有选手都召集到了厨房里，向红队中褐发褐眼的年轻女选手说道, “艾琳, 上一次为蓝队比赛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艾琳抿了抿唇, 违心地说道——她想起了上次她为蓝队获胜的时候, 在享受完赢队奖励后，红队的很多选手都向她表露出了隐隐的鄙夷和敌视，就像她背叛了她们一样。甚至，就连布兰登都在一瞬间疏远了她，在她被那些口齿可怕的选手们攻击的时候, 没有出来为她说半句话。那一次的胜利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如果调换立场，是心志更坚强的伊莉或者迪妮莎，在获胜并享受了自己应得的款待后，面对有羡又妒的队友，只会更加坦然, 并不会把队友们暗戳戳的羡慕嫉妒恨放在心上。但艾琳显然没法做到这点。队友们和情人（如果布兰登也认同的话）的排斥目光让她又心凉，又难受…… “那么，去蓝队怎么样？”戈登开玩笑地说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戈登不是在开玩笑。主厨在地狱厨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选手们的绝对命令，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是的，主厨。”艾琳一怔，和身边的布兰登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顺从地走到了蓝队这边。 “欢迎来到蓝队。”伊莉第一个站出来，主动和艾琳拥抱，“没想到能和你继续做队友，这真是不可思议极了，但也美妙极了。蓝色很适合你，你会在蓝队过得很愉快。” “谢谢。”伊莉的诚挚欢迎让艾琳扬起了嘴唇，她知道，莉亚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玩的。已经作为蓝队绝对领导者的莉亚，说让她在蓝队感到“愉快”，就一定能让她在蓝队“愉快”。现在的蓝队，已经没有人会直接反抗莉亚了。 “欢迎。”有了伊莉的带头，蓝队的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欢迎了艾琳。 “谢谢你们。”队友们亲切的表现让艾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了露出了笑意。 见艾琳顺利融入蓝队，戈登在边上满意地点点头。 “来，这是你的新队服。”主厨把一件崭新的蓝队队服递给了艾琳。 “是的，主厨。”艾琳顶着红队队友们复杂的目光，立刻脱下自己身上镶着红边的队服外套，换上了那身蓝色的——这场比赛里，她要讨好的绝不是任何选手，而是主厨！ “你穿蓝色很好看。”戈登点头欣赏艾琳穿着新队服的模样，“接下来，你也要在蓝队里拿出和你身上这身队服一样好看的表现来。” “我会的，主厨。”艾琳郑重地点下了头。 这是这一期地狱厨房迎来的第二次人员调整。 至此，红队蓝队人数再次持平，红队有迪妮莎、朱莉、布兰登、惠特尼和吉娜，蓝队则是伊莉、艾琳、乔什、贾斯汀和雷诺。 “今天，你们的挑战赛内容是——”戈登的目光落在餐厅正中央的一个大转盘上，选手们也早就注意到了那个蒙着红布的立式大转盘，紧张地等待主厨宣布这次看起来尤为特别的新比赛，“我想，你们都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写满食材名字的转盘。” 刷的一声，主厨扯下了转盘上的红布，将那填上了各种食材的转盘展现在选手们面前。 “你们今天要做什么，就全由上帝决定了。”戈登笑着说道，“你们可以开始为自己祈求能得到一份擅长的食材了。对了，还有一件事……” 当选手们目光在转盘上扫来扫去，一边寻找着自己擅长的食材，一边真的开始盘算各种食材可以做出什么菜品时，主厨又卖了个关子。 选手们已经对主厨层出不穷的奇怪点子麻木了，他们现在只希望，主厨的要求别太离谱就行，比如用一只手做菜什么的——开个玩笑，主厨应该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应该…… “你们今天将可以挑选各自的对手。”主厨格外大方地说道，“并且，你们将和各自的对手以同一份食材为原材料，一对一地进行比赛。胜利的选手为本队积一分，输掉的选手不得分。最后，积分更高的队伍获胜。这就是你们这次挑战赛的规则，明白了吗？” “是的，主厨！”选手们心神一凛，目光不自觉扫过对面队伍的选手，把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在心中的天平上反复衡量，想要从对面找出一只最差劲的弱鸡，作为自己的比赛选手。当然，至于主厨说的挑选，其实没有选手敢真的当真。这个挑选，搞不好就是主厨包办了… 当选手们心怀各异地彼此打量时，主厨已经正式宣布了比赛开始。 “朱莉，你是第一个，挑选你心仪的对手吧。”戈登首先对单亲妈妈说道。 “是的，主厨。”朱莉点了点头，目光最后一次在蓝队所有选手身上滑过，最后落在了黑肤的大高个身上，“我选雷诺吧。” 朱莉想了想，补充了她的理由，“我想，我和雷诺有着一样的比赛信念，都是为我们的梦想和可爱的孩子才站在这里，雷诺是我认定的对手。”当然，雷诺是蓝队最弱的选手之一，和雷诺比赛的获胜机会也是最大的，但这种最真实的理由就不用说出来了。 不过，即使朱莉没有说明，但无论蓝队选手还是红队选手，都明白她这个选择的意义，连雷诺自己都不相信，朱莉是认同他才选择他。恰恰相反，朱莉是看不起他，认为自己一定能赢过他，这才选了他。这根本不是认同和尊重，而是默默的羞辱！雷诺悄悄握紧了拳，并在心里坚定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获胜的决心！ “好的。”戈登对朱莉的选择没什么异议，只是转头对雷诺说道，“那雷诺，请你上前来转这个转盘吧。你们的比赛食材由你来决定。”一人挑选对手，一人挑选食材，这是节目组能做到的尽可能公平的简单比赛方式了。 “是的，主厨。”雷诺闻言，立刻上前一步，走到转盘边上，深吸了口气，在心里不断祈祷要肉不要鱼——虽然上一次的晚餐服务中，雷诺负责的鱼膳台没有出什么岔子，和其他人一样顺利地得到了主厨的肯定，但雷诺个人还是更喜欢肉类的。 雷诺扶住转盘的边缘，微一用力，转盘就咕噜噜地转动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盯视中，转盘上放是指针划过鸭肉、鸭胸肉、意大利面、海鲈鱼，当所有人都觉得指针会指向三文鱼的时候，写着鸡胸肉的格子慢慢来到了指针下方…… “鸡胸肉，不难，是吗？”看着雷诺脸上露出的欣喜表情，和朱莉不自觉露出的自信表情，戈登笑着说道，“我会好好期待你们的成品的。” “是的，主厨。”两人纷纷点头。 继朱莉之后，被主厨点名，从而拥有挑选对手权力的是贾斯汀——为了公平起见，主厨是让红蓝两队选手轮流选择的。至于具体点谁，这就是主厨的决定了。 “我选迪妮莎。”在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中，贾斯汀低声道。 ——贾斯汀疯了吗？ ——选谁不好，选迪妮莎？ ——如果对上布兰登或者惠特尼、吉娜他们，贾斯汀是很有获胜机会的，但他为什么要和迪妮莎死磕啊？这简直是两败俱伤！ 观众们完全不理解贾斯汀的决定！ ——也许是贾斯汀比较有追求吧。 ——想要和最强的对手比赛什么的。 ——或者自己挑走最强的对手，把其他稍弱的善良地留给队友？ ——贾斯汀人品虽然不错，但好像也没圣母到这种地步啊…… 观众们努力思索着贾斯汀的选择动机。 而贾斯汀对面，听到自己被选中后，迪妮莎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其他人不知道原因，她还不知道吗？不过是为了…… 迪妮莎的目光在好友身上不经意地扫过，这本来是极隐蔽的动作，却被镜头敏锐地拍摄了下来，并在电视上不断慢镜头回放…… ——[哔]！ ——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难道是…为了……莉亚？！ ——不是“难道是”，而是绝对是！ ——我就说以贾斯汀那个闷葫芦的性格，为什么会主动对上迪妮莎！ ——换到中世纪的话，这妥妥的就是为了美人而决斗吧！输掉的自动退出什么的！ ——果然，无论是以哪种方式，莉亚就是那个主导了整场比赛的人啊！ ——我只想说一句，美色误人…… 观众们发现了贾斯汀闷骚的小心思，立刻激动了。 ——莉亚快发现嗷！ ——这种恋爱修罗场的感觉好棒！ ——无论是贾斯汀，还是迪妮莎，只要是莉亚的选择，我都没意见！ 看着毫无所觉的莉亚，观众们简直恨不得把三人一起关进小黑屋，直到有两人成了再放出来！这样，他们就能放下这种微妙愉快的暗恋三角了！ 不过，那时，谢城大概会泪流满面地在小黑屋外挠墙吧——把伊莉放出来，伊莉是他的！！！ 作为伊莉的正牌恋人，谢城一定会誓死捍卫自己的恋人权力的！ “唔……”哪怕没有事后的镜头特写，但和选手们相处了这么久的主厨也多少明白选手们的小心思，他也是过来人，于是故意问道，“为什么迪妮莎？欣赏迪妮莎吗？还是……” “咳，差不多吧。”贾斯汀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避重就轻地答道。 “好吧。”看到贾斯汀耳朵微红的样子，戈登也笑了笑，没再追究下去，“来吧，贾斯汀，选择你们要挑战的食材吧。” “是的，主厨。”贾斯汀点点头，走到了大转盘边上。 贾斯汀最后转到的是龙虾，他觉得这份食材不错，迪妮莎也很满意。 之后，选择权又到了红队手中，主厨这次点到的是布兰登。 “……艾琳吧。”布兰登顿了顿说道——蓝队余下的人只有莉亚和乔什了，这两个都是在个人厨艺上很强的选手，布兰登对赢过他们没有信心，所以选择了艾琳。 “……”即使有布兰登刻意露出的温情微笑，艾琳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波动。布兰登的想法，真当她不明白吗？布兰登…是把她视为三人里最好捏的那个柿子，而不是真的尊重她，想和她同台竞技。想到这里，艾琳的心再次发凉。 戈登很快把艾琳叫了过去，艾琳转到的食材是鸭肉。 确定是这个食材后，艾琳就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蓝队，期间，没有和布兰登对视一眼。 之后，乔什也选择了他的对手，惠特尼。 两人的食材是意大利面。 “那么，接下俩，吉娜，你没得选了。你和莉亚就是最后一对对手了。”戈登向最后留下的两人说道。吉娜的脸眼看着就青了。她就知道，留到最后的人一定会对上莉亚！除非主厨提前让莉亚选人，否则，红队根本没人会先选莉亚——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没有人喜欢必输无疑的比赛，莉亚在过往的所有挑战赛中早已证明了这点！ “莉亚，来吧，虽然吉娜没得选，但你还是要再抽一下你们俩的比赛食材。”戈登说道。 “是的，主厨。”伊莉上前，伸手扶上了转盘。 一阵咕噜噜的转动后，转盘的指针停在了羊胸肉上。 “羊胸肉，没问题吧？”戈登向两人确认道。 “是的，主厨。”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流露出想要获胜的决心——哪怕是自知胜算较低，吉娜也不想轻易放弃！万一，万一，莉亚就是发挥失常了呢？地狱厨房里，没有人能从头到尾一丝不错。那时，就是她的机会了！ 面对吉娜的虎视眈眈，伊莉非常淡定——羊肉是常见食材，也是她练习得比较多的食材，在很多菜系中都能用到，比如法国菜，西班牙菜，意大利菜之类的。如果是鸵鸟肉之类的，伊莉大概就会比较生疏一点——没办法，她是速成学习的厨师，不可能精研每一种食材的。这就是像她这样的轮回者的无奈了。 “那么，接下来，开始比赛吧。”戈登宣布道，“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完成这次比赛。” “是的，主厨！”选手们齐声应道。 ＊＊＊ 美妙的食物香气在厨房里渐渐升起。 肉排在平底锅中慢煎的声音，烤箱不疾不徐烘烤的声音，以及定时器不时发出的滴滴提醒声，全部构成了厨房工作的协调奏鸣曲。 大蒜被白皙的手掌按着刀面慢慢压碎，迷迭香也被反射着日光灯光芒的刀具很快切碎，二者混着海盐，散发出浓烈的植物香气。镜头的特写之下，这份特制的腌渍调料很快被一双洁白有力的双手抹在了切好的羊排上，并不时地轻拍，帮助调料入味。 然后，放入冰箱中静置、耐心等待，时间会给出最美妙的味道。 在这期间，可以取出一份冻结的鸭油，让它在低温下慢慢融化。 温和的鸭油能给羊肉不一样的口感，一种更细腻的鲜美。 又是等待。 红酒醋、糖、百里香，很快被放入加热好的平底锅中。 紫洋葱也被一片片剥开、切好，透明中泛着微紫的洋葱瓣放入了已然沸腾的锅子里。 翻炒片刻，蕴含着充沛水分的半透明洋葱瓣就开始变薄，微微卷曲的长片葱瓣也自然地舒展开来。红酒醋并不会让洋葱真的染上深沉的酒红色，恰恰相反，醋的还原性让洋葱保持了它淡紫微透明的漂亮颜色，再混合着美妙香气，让这份糖渍洋葱都显得极为开胃又可口。 在熬煮过头之前，伊莉果断地熄灭炉火，并在平底锅上覆上一层保鲜膜，好让红酒醋、百里香与调味料的香味与滋味完全融入洋葱中，不会在空气中轻易失散。 静置这份即将完成的糖渍洋葱。 对一个厨师来说，腌渍多久都不算长，少则数小时，多则一整天。特别是很多知名菜品，都需要提前一夜腌渍或彻夜地熬煮好高汤。时间永远是厨师最好的朋友。 但是，在这场比赛里，伊莉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等待羊排入味——她们一共就只有一小时的时间。于是，她不得不在短短的十五分钟后，就将羊排从冰箱里取出来，并浸入盛有融化鸭油的深烤盘里，一起送入预热好的烤箱——这只是初步的烘烤。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她会提前一夜就把羊排腌渍好，那样的话，为了让味道适中，她会把羊排表面的那些腌渍调料清洗拍干再进行烘烤。但她毕竟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她不得不把羊排提前取出来，不得不把调料保持在羊排上，好让羊排能拥有充足的滋味。 一样的理由，她本可以用整整三小时慢慢烘烤这份羊排，让羊肉呈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细腻，但是，现在她也只能用二十分钟进行一番短暂的烘烤——不过，这多少也能提升羊肉的口感了。 比赛里的二十分钟是极快的，对于忙碌着准备菜品的选手们来说，时间永远都不够用。 朱莉在炒配菜的培根和甘蓝，雷诺忙着做他的伏特加通心粉； 布兰登正满头大汗地给他的石榴汁调味，艾琳在翻炒着她的奇波利尼洋葱； 惠特尼正把她的意大利面做好——主厨不允许用成品，只能手工制作，乔什烹制对虾； 在选手们的忙忙碌碌中，二十分钟很快过去。 烤箱发出叮得一声，宣告这份特别的鸭油烤羊肉已经初步制作完毕。 当然，这并不是结束。 伊莉将羊肉从滚烫的鸭油中取出，稍等了两分钟，待羊肉温度微低后，才将羊肉切片，放入用海盐和黑胡椒调好味的小麦粉中。羊肉自然渗出的油脂和肉汁吸附了足够多的面粉，粉红的切面很快被面粉的淡黄色所取代。伊莉轻轻拍去多余的面粉，刷上蛋黄液，又在细碎的面包屑中轻滚了一圈，在烤盘上放上烘焙纸，这才又放入烤箱。 这一次是最后的烘烤，羊肉决不能做生，但也不能做老——那样就浪费了先前特意烤出的柔嫩口感了。于是，烤箱的温度被再次调高，并定下时间，等待最后的成品。 在这最后的二十分钟里，伊莉亲手打发了奶油，一部分留下待用，一部分加入了切碎的薄荷叶作为调味，后半部分将直接作为最后菜品的点缀。 之后，又选择了嫩绿清脆的芦笋、蚕豆、豌豆，以及橙黄的小胡萝卜，全部洗净，并在滚水中分别烫熟，但绝不能让蔬菜的味道混淆，所以必须每次都换水。 煮好的蔬菜被放到边上冷却，而另一边的糖渍洋葱已经冷却完毕，可以过滤筛选出来了——红酒醋和百里香都不再需要了，它们的味道已经融入到天生就具有吸味能力的洋葱身上了。这份筛过的洋葱才是所需要的最终成品。 这时，蔬菜也冷却好了，并与奶油和水再次下锅，这一次，蔬菜们染上了一丝属于奶油的香甜，但又由于先前的分煮与冷却，保持了自身特有的滋味。 “最后三分钟！”主厨大声提醒。 选手们的动作无比迅速。 朱莉盛起她的酿鸡胸，放在盘子的最中央，然后在鸡胸肉上洒上培根丁，配上球芽甘蓝； 迪妮莎把她的龙虾放到盘子正中，并在龙虾周围众星拱月般地洒上罗马花椰菜和玉米汁； 贾斯汀一边构思着他所能想到的最漂亮的摆盘，一边最后调整着配菜们的位置。 …… 叮—— 烤箱发出最后一声提示音。 伊莉立刻将烤好的羊肉从烤箱中取出来，与先前准备好的配菜一起摆盘。 芦笋、豌豆、蚕豆和胡萝卜粒垫在最下，两片裹着金黄酥脆面皮的羊胸肉放在上方，又把淡紫色的长片洋葱瓣自然地洒在羊胸肉上，并在餐盘边上抹上一道弧形的奶油，边上点缀上两片薄薄的清香薄荷。 “10、9、8……”主厨开始倒计时。 选手们纷纷将自己的菜品端上了传菜台。 “时间到！”当时针与分针完全吻合的时候，主厨大声喊道，“全部停下。” “是的，主厨！”完成了各自工作的选手们终于出声搭理主厨了。 这是第七次挑战赛，再没有人会犯低级错误了——借用别人的菜品，使用厨房已有的成品或半成品，这些让主厨勃然大怒的事再不会在厨房中发生。这已经是完全实力的比拼了。当然，事故也是有的—— “朱莉，你的鸡胸肉没熟。”戈登切开朱莉端上的菜品，看到那内部显然带着淡淡血丝的鸡胸肉，对朱莉摇了摇头，并在她陡然惨白的脸色和越发忐忑的心情中，尝了尝餐盘里的其他食物，“你的培根丁、球状甘蓝味道都不错，但你的鸡胸肉是生的。” 根据地狱厨房的“生必死”定律，除非雷诺也做生了，否则朱莉绝对与胜利无缘了。 朱莉和红队的其他人都知道这点，所以她们的心情都不太美妙——与首战告捷的喜悦心情相反，开头就被打了个闷棍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如果有什么更糟糕的，那就是在对手的成品还没送上来，自己就输了一大半！而朱莉两个都遇上了，这让她的脸色越发难看。 “让我们看看雷诺做的怎么样。”戈登打开了传菜台上另一份鸡胸肉菜品的银盖，雷诺做的是鸡胸肉佐伏特加通心粉，“味道不错。”戈登切了一小块鸡肉并通心粉，又蘸了蘸盘子里的酱料，有些惊讶地挑挑眉，“非常不错的鸡胸肉，非常不错的通心粉。”戈登点头道。 “谢谢。”雷诺在边上露出了笑容，朱莉的嘴唇紧紧抿起。 “毫无疑问，这一分我要给蓝队。”戈登宣布了第一场胜利的归属。 “谢谢，主厨。”“是的，主厨。”雷诺忍住想要握拳高叫的冲动，但他的忍耐反而让他憋红了脸，而朱莉的表情却依然是黑的——她能接受自己输掉，哪怕不是输给莉亚，而是输给雷诺，这个一直以来表现并不突出的选手，但她不能接受自己是这么输的！ 她根本不是输给了雷诺，她是输给了自己！= 那么简单的鸡胸肉，她做过成百上千次的鸡胸肉，她竟然做砸了？即使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但朱莉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这次失败。 “来吧，两位。”朱莉和雷诺走开之后，戈登对迪妮莎和贾斯汀说道。 “是的，主厨。”被主厨点到名的两人对视一眼，这一刻，两人眼中火光四射——这是一次不能输的比赛！这不仅是地狱厨房的重要挑战赛，更是事关他们人生的重要比赛！输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止失去了胜利，更失去了那份资格…… “迪妮莎，你做了什么？”戈登率先向女选手问道。 “我做的是香煎龙虾，配烤罗马花椰菜，汤汁我用的是玉米汁。”迪妮莎介绍道。 “这听起来是个冒险。”戈登听到玉米汁时，轻轻挑了挑眉毛，但他还是愿意相信迪妮莎一次，所以没什么犹豫就下刀叉了，而迪妮莎显然没令他失望，“非常美味，非常奇妙。你这次的摆盘说真的有点无聊，但它的味道简直超出我的想象了。”在看到普通摆盘后降低的期待值，在吃到了美味的食物后全部回来了！甚至还越发昂扬！ “谢谢。”迪妮莎矜持的笑笑，但瞥向贾斯汀的眼神却带着隐晦的警告，而贾斯汀非常沉得住气地没有出声——他会用自己的菜品为自己代言！恶毒的语言，凶恶的眼神，在地狱厨房里都是弱者才会采取的行为。迪妮莎不会，他也不会。 “贾斯汀，看来你给自己挑了个棘手的对手。”戈登对贾斯汀说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的是冷盘柑橘龙虾沙拉。”贾斯汀向主厨说道，“酱汁就是用龙虾高汤做的柑橘酱，配菜是芦笋和白芦笋，边上点缀的是紫甘蓝和花椰菜。” “摆盘很漂亮。”橙红的龙虾垫在白绿相间的一根根芦笋上，边上用紫甘蓝和花椰菜围城了一个长方形的边框，色泽丰富又分明，这是个在色泽和用心上都很出色的摆盘。戈登点了点头，切下一块配着龙虾的芦笋，送入口中，“唔……” 贾斯汀紧张地看着主厨渐渐皱起的眉头。 “又是一份出色的龙虾菜品。”戈登最后向贾斯汀露出了微笑，“但是，这也就是说，要从你们两之中选出那个做得更好的人非常困难，这是个艰难的决定，非常艰难。” 这才是主厨皱眉的原因。 戈登沉吟片刻，在迪妮莎和贾斯汀一眨不眨的盯视中，终于开口，“迪妮莎，你该得到这一分。”主厨的话让迪妮莎立刻露出了笑容，也让贾斯汀的肩膀一瞬间塌了下去。他输了，输给迪妮莎了。不止是这道菜、这场比赛，还有…… “贾斯汀，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戈登看向心有不甘的贾斯汀问道。 “……不，主厨。”贾斯汀不明白，主厨对自己的龙虾有什么不满，无论是摆盘，还是味道，他都绝不输给迪妮莎！这是一个厨师对自己的信心！ “你把太多重心放在摆盘上了。”戈登语重心长地对贾斯汀说道，“贾斯汀，你有一手很不错的手艺，你过去也一直做得很好。但我不知道，你这次是怎么回事。我承认，你的摆盘比你以前要有进步的多，但你的味道有点退步了。即使作为一道冷菜，它也有点偏淡了，并不能调起食客的食欲，这就是它最大的问题。” “……”听到主厨的提醒，贾斯汀不由一怔，向自己反思起来。他的重心错了吗？他是重视摆盘，多于食物的味道了吗？也许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还是…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向边上的蓝队看去。然后，他给出了肯定答案。是的，他的重心是错了，但并不是错在摆盘和味道上，而是在比赛和感情上。他把这次比赛视为绝不能输，却反而输掉了。这也许就是他杂念太多的后果吧。 他应该更专注在比赛上的，但，那是莉亚，那是刚来到蓝队，就让贾斯汀在心里下定决心，绝不能在她面前输掉一场的莉亚。这一次，他的对手是迪妮莎，如果下一次、如果以后，他的对手是莉亚，他也能毫无顾忌地比赛吗？他应该这么做…如果他到时做得到的话…… “是的，主厨，我明白了。”贾斯汀松开自己不知何时握紧的拳，低声向主厨说道。 主厨对贾斯汀的受教很满意。如果换了一些不知好歹、自负自傲、听不进其他人意见的选手来，这时候又要脸色不好了。而贾斯汀至少表现出了肯改正的态度。如果他什么时候能真正站出来领导团队，他将会成为一个让戈登更满意的选手。 可惜，他失去了那个机会。或者说，在莉亚去往蓝队之后，蓝队的其他每个人都失去了这个机会——在莉亚去之间，戈登提醒过他们很多次，他要听到厨房里有一个声音，他要看到厨房里有一个领导，但蓝队却没人能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西恩倒站出来过，但他失败了。这也是蓝队选手做出的唯一努力。之后，蓝队就再没有一个领导，难选朔门倒一直在和谐的比赛，没什么争执（除了和所有人都暗暗讨厌的亚当），但也没什么激情就是了……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戈登最后对两人说道。 “是的，主厨。”这一次，两人都没有看对方，只是各自沉默地走回了自己的队伍——贾斯汀会咬牙坚持，但迪妮莎也不会放弃。他们两的比赛才刚刚开始。 “现在，两队比分持平了。”戈登对选手们说道，“布兰登，艾琳，请你们上前吧。让我们看看，你们能不能为各自的队伍带去新的分数，为自己的队伍带来一些优势。” “是的，主厨。”两人依言上前。 “怎么样，布兰登，想赢得这场比赛吗？”戈登故意问道。 “再想没有了。”布兰登悄悄看了艾琳一眼，这才故作若无其事地对主厨说道——没有人会在主厨面前说自己不想赢得比赛的，如果不想赢，留在地狱厨房干嘛？赶紧滚好了。没人想在主厨心中留下这样的负面印象。 “那，艾琳，你对这场比赛怎么看？”戈登又问了艾琳。 “非赢不可。”艾琳抿着唇，回答非常简洁。 “很好，我看到了你们的决心。”戈登对两人的回答感到很有趣，“你们的食材是鸭肉，这并不棘手。那么，艾琳，你做了什么？” “我做的是鸭胸肉拌蒜蓉和奇波尼洋葱。”艾琳把她的圆三角餐盘端给了主厨。 “唔，不错的鸭肉，很成熟的菜品。”但在搭配上少了点新意，这种菜太过安全、太过传统了，在戈登看来，任何有专业经验的厨师都能做出来。不过，艾琳在味道上确实把握得不错，如果布兰登没做好，把鸭肉做老了做生了，那赢的毫无疑问就是艾琳。 “那，布兰登，你的是？”戈登看向边上的男选手。 “我做的是鸭胸肉配石榴汁。”布兰登介绍道，“配菜是育防风根泥和甜菜根酢浆草。” “有趣的搭配。”布兰登的菜品让戈登产生了一点兴趣，“唔，鸭肉烹调得非常到位，石榴汁也运用得恰到好处，配菜也很适合。”显然，主厨对布兰登的菜品更加满意，“红队，这一分是你们的了。” “谢谢。”布兰登喜笑颜开。 “……”艾琳没有说一句话。 在主厨允许两人归队的时候，布兰登这才想到自己赢也意味着艾琳输。 “艾琳，我很抱歉……”布兰登轻轻动着嘴唇说道。 “……没事。”见布兰登最终还是想到了自己，艾琳的心情有些复杂。每次她为布兰登的一些行为而寒心时，布兰登又会很诚恳地道歉。艾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布兰登了。 “那你……”布兰登想问，艾琳是不是生气了？他看出了艾琳不愿多谈。 “这是比赛。”艾琳摇摇头，轻声道——她没有生气，或者就算生气，也不是为了一场输赢生气。真正让她犹豫难过的，到底还是布兰登的态度。 继这对渐行渐远的情侣之后，上场的是乔什和惠特尼。 乔什毫无疑问地赢得了这场比赛。 “恭喜，蓝队，你们再次追平了。”戈登笑着对蓝队说道，之后又转向红队，“也就是说，红队，你们没有保住你们的优势，现在，你们两队的获胜几率是持平的。” “……”最后一对选手是莉亚和吉娜，主厨竟然说她们的胜利是持平的？！红队选手们的心情十分复杂，蓝队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莉亚不失手自己做砸，在整个地狱厨房里，没有人能赢过莉亚！这是莉亚用一场又一场干脆利落的个人胜利为他们奠定的信心！ ——好了，不用看了。 ——不不不，还是再去爆一盆爆米花吧，或者再炸点鸡腿什么的。 ——没错，结果是没悬念，但是莉亚的菜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就算菜品不值得期待，莉亚本人也是很值得期待的呀！ ——…… 观众们的重点总是不太相同。 这也许和观众们的群体多样性也有关，电视观众里，男女老少总是都不缺的。 “莉亚，你做了什么？”戈登先向伊莉问道。 “我做的是烤羊胸肉，外面那层是小麦粉，配菜是腌渍洋葱、薄荷鲜奶油和时蔬，就是芦笋、蚕豆和豌豆这些。”伊莉并没有天花乱坠地吹嘘自己的菜品，比起语言描述和摆盘，主厨最看重的到底还是食物本身。 “听起来不错。”戈登看了看伊莉的摆盘，烤成金黄的羊胸肉、翠绿的时蔬和橙黄的胡萝卜粒，还有最上方淡紫色的洋葱片，以及边上雪白却点缀了两片可爱薄荷的鲜奶油。 不得不说，莉亚的摆盘在颜色是极为丰富的，但又不会让人太过眼花缭乱——也许这就是自然的魅力，或者说食物的魅力了。 如果是时装设计中，除了印花布料，一件衣服上有三种以上的颜色就会让人感到花哨，红绿色系的搭配更是让人不能忍受，但在菜品中，红色和绿色却能完美的协调，哪怕颜色过多，也不会让人觉得难看，只会觉得鲜艳。 莉亚此刻的摆盘也差不多，烤成金黄的羊肉放在了最上方最中间，而绿色为主的配菜垫在最下方，其他的淡紫色洋葱和橙黄胡萝卜粒不过是小小点缀，完全不会喧宾夺主。整道菜给人的感觉鲜亮又不失清爽，让人看着就心情大好。 戈登点了点头，用刀叉轻轻切开了那份烤羊胸肉，那几乎毫无阻力的下刀感让他略有惊讶地挑了挑眉——羊肉还是比较筋道的，一般来说，要和牛肉一样，用餐刀来回切割两三次，才能顺利切下一块肉，当然，特别嫩的肉除外，比如羊羔肉、小牛肉。 而莉亚此时做的并不是把肉打碎后做成的肉饼，更不是什么羊羔肉，而就只是羊肉裹上小麦粉做的烤肉，却还能有这份难得的细嫩，戈登的小小惊讶也是理所当然的。 观众们眼睁睁地看着主厨切开了那块表皮金黄的烤羊胸肉。 随着主厨的利落下刀，羊肉镶着金边的洁白侧切面立刻在镜头里不断地放大、放大。 惠灵顿牛排中，由于外面的酥皮包裹，牛排的肉汁都会紧紧锁在肉中，不会轻易流失，而在这里，伊莉用了小麦粉和面包屑做了漂亮的外皮后，羊肉的肉汁和油脂也都完美地保留在了这块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小羊肉中。 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块羊肉不但看起来像深海的鱼肉一样洁白细嫩，外面更是有一层美丽的金边，看起来就像自然奇观中的奇妙日环食，神奇又瑰丽。 而它的切面更像惠灵顿一样丰富多汁，而且不是那种过多、令人感到油腻的肉汁，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给人感觉更清爽的汁水——这也许是提前用了鸭油的关系，所以让羊肉本身的肉汁更紧实地锁在了肉中，而不全在表面上渗出来。 在观众们的虎视眈眈中，主厨淡定自若地切下一块羊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非常美味，我是说非常。”比起只能透过镜头特写观看选手们菜品的观众，戈登可是站在品尝菜品的第一线的人。固然有时候会吃到一些奇葩的连狗粮都不如的食物（主厨曾经语），但有时候也能吃到一些让他眼前一亮、赞不绝口的佳品。 “酥脆松软的外皮，柔嫩多汁的肉质。调味用到了大蒜、迷迭香和海盐对吗？”见伊莉点头，戈登笑着说道，“我一点都没吃到羊肉的腥膻，你在这点上做得相当好。我想，哪怕是最讨厌羊肉的客人，也不会反对品尝一下这份菜品的。如果这是我的菜，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放到我的餐厅菜单上，客人们会很欢迎它的。” 作为一个主厨，不仅要有管理厨房的能力——具体包括用餐期间的上菜工作，比如质量控制等等，也包括平时的进出货工作，和供应商的协调，确保食材的新鲜健康等等，而且还有开发新菜、调整菜单的工作。 主厨需要管理的不止是厨房，而是整个餐厅，他得对餐厅老板负责——不过，有时候老板和主厨也会合二为一，老板自己就是主厨，主厨也是餐厅老板。戈登自己就是这样的情况。一个没有新菜创造力的人只能成为一个不错的流水线厨师，而绝不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主厨。 当然，所谓的新菜也不可能是完全的开发一种新的烹饪手段或者一种全新的菜品——那不叫开发新菜，那叫开发新菜系。莉亚的这份羊胸肉很难说以前没人这么做过，但至少没人把它做得这么出色过，也没人凭这么做的羊胸肉打响名字，那么莉亚当然可以把它作为自己的招牌菜，就像她曾经做过的小汉堡和大龙虾一样。 就像戈登非常出名的惠林顿牛排，其实也不是戈登首创，但戈登把这种牛排做得出神入化，无人能出其右，于是，惠灵顿就变成了他的招牌菜。而其他餐厅难道不想吗？不，他们当然想，但他们就是无法做出和主厨一样好的惠灵顿！这绝不是知道菜谱就可以做到的，还需要无数练习和厨师功底才可以完成。 而莉亚的这份羊胸肉其实和惠灵顿的性质很像。 看着不显山不漏水，但实际制作难度非常之高。为了保证羊肉的柔嫩，必须把羊肉烤两次，第一次烤软，第二次烤熟。而第一次烤完后，要在外面裹上小麦粉和面包屑，再进行二次烤制。一般的烤肉是可以通过外面的肉色来判断熟度的，但这份羊排和惠灵顿一样，外皮阻隔了视线，只能凭制作者的经验完成。 想想地狱厨房里有多少人死在了惠灵顿上，就知道这份羊排有多难做了。 而在经验之外，唯一能借助的就是温度计，通过温度计来判断肉质内部的温度，但这种做法绝对会破坏食物的卖相，是高级餐厅绝对禁止的。也就是说，说到底，厨师还是只能靠自己的经验来完成这道菜。 一般人也许意识不到这种困难，但主厨绝对能察觉到这之间的差别。 这也是伊莉选择这份菜品的原因——也许其他人会忽略，但主厨一定能看到她的实力。 而事实也确实没有令她失望，主厨对她的这份羊胸肉简直赞不绝口。 “每一个爱吃羊肉的人都应该吃一次这样的羊胸肉，每一个不爱吃羊肉的人都应该给这羊胸肉一次机会。”主厨最后总结道。 “谢谢。”伊莉笑着对主厨说道——这是没有大肆吹捧、却是赞美极限的表扬了。 ——我愿意给这份羊胸肉一次机会，可[哔]谁来给我一次吃吃它的机会啊！ 观众们在哀嚎。 ——主厨站着说话不腰疼！ 观众们在心酸。 伊莉在镜头下扬起了嘴角，吉娜的脸色却看着就不好了。 莉亚表现越好，她的处境就越糟糕好了！她一点也不想要莉亚好！！！ 上帝啊，让莉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消失吧，消失吧…… 吉娜以她最大的虔诚向上帝祈祷，可惜上帝并没有回应她，回应她的是主厨—— “吉娜，你做了什么？”主厨看向面露如丧考妣之色的吉娜。 “我做的是烤羊排配炸球芽甘蓝，还有蒜泥蛋黄酱。”吉娜把她原来和满意的菜品端给了主厨——为了防止主厨切开发现问题，她很聪明地把烤羊肉提前切好了，这样就不会上生肉了，而她自己也尝过，味道还是不错的。吉娜内心抱着小小的希望，希望主厨能发现这道菜的内在美…… “现在红蓝两队是二比二平，你知道的，对吧？”戈登一边打开银盖，一边抬头对吉娜说道，“如果你这道菜输给莉亚，那红队就会输给蓝队，反之亦然。好了，现在让我看看你做了什么吧……[哔]！” “……”看着银盖下的菜品，主厨的两边眉毛不悦地同时挑了起来，“你的摆盘也…这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摆盘！”如果不是待会儿自己要试吃，怕影响自己食欲，戈登几乎想说这堆东西简直向[哔]一样，土黄色的蒜泥蛋黄酱凌乱地抹在餐盘上，炸过的羽衣甘蓝呈焦黑色和焦黄色，主厨不用吃就知道这份羽衣甘蓝做坏了！ “其实它吃着还是不错的……”吉娜干巴巴地为自己的菜品解释道。 “好吧，我会吃一口的。”戈登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世界上没有从天而降的好事，在吃到了莉亚的美味羊胸肉后，必然是要经历一次糟糕羊肉的。只要不是吉娜真的端上来一堆垃圾，只要不是吉娜完全没做熟，戈登只能硬着头皮尝试——这是他作为主持人和评委的责任所在。 在吉娜惴惴不安的视线中，戈登切了一小块羊肉放入口中，万幸，主厨既没有吐出来，也没有面露菜色，甚至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难道，主厨很喜欢这份羊胸肉？吉娜忍不住在心里暗想。 “这份羊胸肉没有它看起来得那么糟糕。”主厨这么说。 “……”好吧，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吉娜默默想道。 “但是，它也真的不算好。”主厨挑了片羊胸肉出来，让镜头可以完整地拍到，一边对选手和观众们说道，“看到了吗？肉几乎是深红的，这份羊胸肉熟过头了。” “是的，主厨。”吉娜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说道。 “所以——”戈登看向伊莉，又看向已经咧开嘴角的蓝队选手们，笑着对他们点点头，“莉亚毫无疑问赢得了这场比赛！所以，恭喜你们，蓝队，你们再次赢得了挑战赛！” “万岁！”蓝队选手们立刻欢欣鼓舞——蓝天、大海、白色的建筑，他们来了！！！ “这一次，你们要去的地方是——”戈登对选手们露出了神秘的微笑，“阿拉斯加知道吗？你们可以去赌城住一晚，我已经为你们订好总统套房了。” “什么？总统套房？”光是这个名字就已经足够一些选手眩晕了——别说总统套房，他们连副总统套房都没住过，连见都没见过！好吧，其实并没有什么副总统套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止是蓝队，连红队都为这个词感到头晕目眩！她们也想住总统套房！她们也想去那个世界有名的赌城看尽帅哥美女、尽情享乐！而不是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狱厨房里，像被继母虐待的灰姑娘一样，辛苦劳累地干着没有尽头的活！ 她们不该叫红队，她们该叫灰姑娘队！天知道，她们已经有多久没出去地狱厨房了…… 想到这点，红队的选手们就忍不住想哭。 ——如果把蓝队的所有人全都干掉，能去主城的就是她们了吧！ 这一刻，红队不止一个人这么默默想道。 但看看边上面无表情的节目组和主厨的高大保镖，选手们悄悄抖了抖，也就只是想想了。 “没错。”主厨对蓝队的回答是大手一挥，“还等什么？直升机在外面等着你们！” “是的，主厨！”选手们立刻冲回宿舍，换下队服，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挎上各自的皮包，大笑着向地狱厨房外跑去——没有蓝天大海白建筑没关系，有美女帅哥大套房就完全没问题！ “主厨万岁！胜利万岁！”蓝队选手们向主厨和红队选手们高兴地挥手。 “玩得开心。”主厨向他们点了点头。 “是的，主厨！”选手们的回答前所未有的响亮！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地雷和营养液爆棚了嗷呜~ 我的幸福感也爆棚啦！！！宝贝们么么么么么哒~~~ 最近空降的新上司要给我们“立规矩（她亲口说的，怀疑她古言宫斗啥的看多了…）”，还有小天使们提了很多意见，我也想了很多啦，感觉自己都在自我怀疑，满满负能量了qaq 所以作者有话说也不敢乱写了，码字也写得好慢qaq 不过一想到明天周末放假，一想到我萌萌哒的宝贝们，就好哈皮地原地复活啦！呜呜，总之谢谢宝贝们不离不弃！我以后也会尽量争取多多摸鱼，多多码字的！不过有这么个一天叫我十几次到几十次的“小叉，你来一下”的上司，估计希望……（趴） ===下方刷屏预警（艾玛，我也有可以刷屏的一天嗷嗷嗷！），非战斗人员可提前撤离~~=== 谢谢橙子萌萌大x3、醉觞x2、雨露x3、欧洲审神者、nika、小雅x6、22969412x3、靈凌貓x2、锦琉镇、四叶草、千百度、麟云、矽诺诺、任平生、一团空气、14176971、殇虹墨、种花家の氪金兔的地雷~ 谢谢xi_wem的手榴弹~~ 谢谢琳琳和的火箭炮~~ 谢谢十七夜的地雷和火箭炮~~ 还有谢谢黑白喵酱扔的火箭炮x4~~~~ 最后谢谢梦枕长生x35、妮子x10、未若成风x20、lion姐x140、萧酒x60、minxiao dongx229、sevenx5、毒牙蝙蝠x10、谰子的幻想x10、c罗x50、静默嫣然x50、一团空气x220、風鈴x1、山茶x20、手指饼x20、饮默x140、甜甜一点也不甜x10、筱麦x27、子夜x50、x10、北冥有鱼x1、花千雅x9、坑神x2、忆慈x70、目标星际x1、睡意x1、minix10、墨印x1、猪猪x5、(-_-)zzzx10、总是有点想静静x10、麟云x5、云落x100、陈陈x5、qianqianx20、xi_wemx10、瑶光x40、曲梦寒x20、阿噗x1、阿噗x1、矽诺诺x30、北冥有鱼x10、欢怜x110、墨语不是语x1、穆慕睦零x5、花千雅x1、ansnachillx10、消消曼x5、zaq1818918x90、坑神x1、moix5、墨印x1、— 空—x90、阿仓x1、阿仓x1、北冥有旭x20、凜冬之薰x10、曲梦寒x80、琬茜x10、bunnyx100、貂蝉小姐姐是我老婆x20、还在摸鱼的高考生x1、ayakox5、紫星x40、ansnamox1、茵茵酱紫~x20、夜猫的喵喵喵x10、六出雪x1、伊雩x1、我得意的笑x1、x10、木熊熊x40、执素x20、筱麦x27、liuk23x30、eyesx5、ansnax5、x15、xi_wemx10、闲二x10、爱依薇娜x1、橙子萌萌大x5、薄荷凉了夏x20、什么时候发芽x5、御坂美琴x2、洛洛x15、日暮里x20、小小宋少x2、水无香x5、阿薰x20、慕瑾瑜x10、xi_wemx10、辗转流年x50、yueruoyuex20、橙子萌萌大x5、tinalindachillx10、朱春旭x30、風鈴x1、无限格式化x5、飞扬x100、x20、墨印x1、x5、宸九x20、花色x50、花落莫^相离^x1、摇光x4、深蓝x2、晔兮x10、ansnamox1、怡然自得dolphinx5、tinalindachillx10、我是竹子大人x20、狂奔的汤包x20、薄荷x20、琳琳x40、阿薰x5、橙子萌萌大x5、卖蠢小心塞x5、清圆x40、越影云汐x20、匿名君x5、christinex20、凡尘孤魂x5、ynda是个好同志x10、兮良x80、墨印x1、兔子末七x120、llx140、阿瞳x80、心灵中的星光x40的营养液~\(≧▽≦)/~ 看到了好多眼熟的宝贝和新来的小天使们~ 谢谢宝贝们一直支持我鼓励我嗷嗷嗷，还有欢迎新的小天使们入坑~~~ 最后再么么哒大家一次！全体都有，晚安么么么么么哒~(づ￣ 3￣)づ 第176章 地狱厨房（五十四） 美女帅哥, 华美的灯光, 数不清的美元, 这就构成了拉斯维加斯的一切。 “我们试一把怎么样？”伊莉站在老虎机边, 对身边略显沮丧的艾琳说道——作为蓝队中唯二的两个女孩，又都在红队共事过，她们关系本来就不错, 现在更是越发亲近。所以，在艾琳不经意流露出低落的模样后, 伊莉率先开口了。 主厨给获胜的队伍提供了一小笔金钱, 非常小的一笔, 又有节目组的人跟拍, 选手们是无法真的坐在牌桌上大赌特赌一番的，但这并不影响选手们欣赏拉斯维加斯的纸醉金迷——男选手们的目光几乎都粘在衣着清凉的漂亮女侍者身上，怎么都挪不下来了！ 当然，一些趣味性的小游戏也不妨一玩，反正他们只能动用主厨给的钱, 自己没有带出半分钱，输完为止。不过，如果有谁能意外地大赚一笔，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真的能大大地赢一把，有些人说不定就不想比赛, 直接回家啃老本了！ “好啊。”艾琳本来在为她和布兰登的关系而感到烦心，但她没有因此拒绝伊莉的好意——她知道这是莉亚的善意，而真诚的善意在这个比赛里是很稀少很珍贵的, 所以她笑了笑，主动向伊莉问道，“那我们谁先来？”她就像完全放开了烦恼，投入到新的娱乐中来一样。 “你先吧。”伊莉也对艾琳回以微笑，并向她摊了摊手，示意她先请。 “好。”艾琳走到一个正好空下来的老虎机边上，投入硬币，选择了最小的10美分下注额，按下按键，在紧促的音乐声中，轻松地向伊莉问道，“莉亚，你觉得我能赢吗？” “上帝会保佑你有个好运气的。”伊莉没有说什么太满的假话，却说出了她的祝福。 “谢谢。”艾琳听到伊莉的回答，不由弯了弯眼睛——她并不对老虎机抱有什么期待，就像她不认为自己是个被上帝宠爱的幸运儿一样，但莉亚的话仍让她感到开心。即使无法在比赛里遇到真正的灵魂伴侣，但能认识不错的朋友，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吧。 在两人的轻松交谈中，老虎机上的三个图案最终没有完全统一。 “真遗憾。”艾琳耸耸肩，并不怎么可惜地说道。 “要再来一次吗？”伊莉见艾琳语气中并不介怀这种小失败，也笑着问道。 “不，你来吧。”艾琳摇摇头，从老虎机前退开，把位置让给了伊莉。 “好。”伊莉没有推辞，也以随便玩玩的心态站到了老虎机前。 老虎机差不多是赌场中最可能赢钱的地方了。 比如说，老虎机的返奖率设置为97%，玩家们又累积投入了一百万进入，那么，在那个数额左右（比如95%，再比如105%），总会有个幸运儿成为大奖的获得者。这就是很多老油条总是选择在老虎机积累了足够多的数额后，才入局的原因——老虎机的数额是会累积，而不能被赌场清空的。这是任何地方都不被允许的，现代老虎机很多都是有历史记录可查的。 而赌场当然也稳赚不赔，97%的获奖率，代表的是赌场3%的留存数额。相对老虎机简单的运作模式，这3%相当于是凭空掉到赌场口袋的钱，不需要荷官和庄家的特别操作——那才是赌场真正危险的地方。赌场完全没必要对老虎机做些什么，这可是稳赚钱的生意。 而对玩家们来说，相比其他有技术要求的手法，老虎机是全傻瓜式的操作了，一切全凭运气，交给上帝。除了有限的小技巧（比如在奖金池快满时下场），所有人在老虎机面前都是公平的。法律也对赌场老虎机的中奖概率有相应的规定。 合法的赌场当然会遵守这种规定，而不合法的赌场也自有他们业内的规定——信誉在哪里都很重要，在这种行业更是。如果一个赌场信誉糟糕，那不用竞争对手暗地里下黑手，这个赌场自己就完了。赌徒们也是会用脚投票的。 而选手们的试玩机会是节目组提供的，既然目标是随便玩玩，输光为止，伊莉就干脆下了个一美元的大注，之后随便按下了按键。 “莉亚想赢多少？”艾琳在边上问她。 “唔，越多越好，百万大奖吧。”伊莉故意开了个玩笑，艾琳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如果上帝他老人家觉得这太贪心的话，十美元也不是不行。” 伊莉又补了一句，前后的巨大反差让艾琳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伊莉也弯起了嘴角。 由于老虎机的运作机制，这种小额返奖还是很有可能的，就像彩票的中奖几率一样——大奖总是格外少，但两块钱、十块钱的安慰奖却不太少见。 对两个女孩来说，这是一次完全放松的旅程，所以两人都没对赢钱抱有什么期待——也许，女性在这方面确实比较有自制力也说不定，就像女性天生在忍耐和耐力上有优势一样。男人们才是更容易在赌桌上输红了眼的。所以，即使屏幕上出现了两个七，但两人也没有对第三个七有什么期待——不过，有两个七，也算是个小奖了，伊莉开玩笑说的十美元已经到手了，也许还要稍微多一点。 但上帝的眷顾总是那么突然。 “当当当……” 在一阵宏大的音乐中，老虎机的第三个屏幕上也出现了7！ “这……”伊莉和艾琳面面相觑。 “天！”艾琳在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后，已经忍不住伸手捂嘴了——哪怕是对她这样出身殷实的中产阶级家庭的女孩来说，百万美元也不是个小数字了！要知道，美国的通货膨胀并没有那么剧烈（当然，和几十年前还是有差异的），百万美元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看美分现今仍在通用就知道了。 而在当代中国，百万已经不算什么了，分厘早已完全淘汰，角这种货币单位也很少用到了。当然，由于美国的资本膨胀，从科技中新诞生而生的亿万富翁也不少见，但这并不代表百万富翁的含金量缩水！只要美元在世界上依旧□□，美国的百万富翁依然是个吸引人的词！ 即使要扣除高额的意外所得税，包括国税、州税和个人所得税，但对一般人来说，余下的几十万美元也是个巨大的数字了！艾琳的惊讶反应半点都不夸张！ 全场的灯光立刻集中到这小小的角落里。 赌桌上，那些曾经全神贯注在各自牌面上的玩家们也纷纷向这边看来。 赌场中，穿梭的游客们也纷纷停步，在其他人的讨论声中，明白这待遇代表了什么！ “女士。”这时，边上的侍应也走了过来，对伊莉说道，“恭喜你，赢得了累积的奖金池！” “谢谢。”伊莉客气地向对方道了声谢，但并没有过分激动——这笔钱也许不是小数字，但也不是什么夸张的大钱。对其他选手来说的意外之喜，对伊莉来说，就只是意外而已——这笔钱她是注定用不到的。 伊莉很淡定。 但蓝队的其他人完全淡定不能—— “天……” “发生了什么？” “是莉亚？！” “她得了大奖？！” 男选手们几乎目瞪口呆！ 连贾斯汀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伊莉！ 和这些几乎惊呆的男选手们相比，艾琳的反应都说得上是镇定得体了。 毕竟，某种程度上说，这不是她经受的来自莉亚的第一次惊吓了——想想那一次的巴尔萨扎玛歌2009吧！那瓶红酒的标价是只有20万美金，但那只是一瓶酒而已！一瓶喝了就没的酒！而这次的这笔奖金，却是实实在在可以兑现并使用很久的！ 对一般人来说，他们可以想象自己中了百万大奖后该如何使用，如何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但大多数人都无法想象自己去喝一瓶价值万金的酒！那简直太疯狂了！！！ “女士，要为您打印兑换券吗？还是您想再玩一会儿？”侍应礼貌地问道。 “不了，打印吧。”伊莉在众人的灼灼盯视中，摇头说道——这笔钱不是可以随便玩掉的，当然，如果要败掉的话，那也不难，但没必要。 可是伊莉并不能从这种概率游戏中得到乐趣。与其这样，还不如在比赛结束后赠送给她认为值得的朋友——对她来说，这是个赌上生死的真实又虚假的比赛，但对她的朋友来说，这就是她们的全部世界。而这是一笔可以实现梦想的钱。这笔钱对伊莉没意义，但对迪妮莎她们很有意义。 “我的上帝啊！这是真的吗？” “又一位年轻的百万富翁诞生了！” “她是那么年轻，那么美貌，现在还那么有钱！”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见证了这笔巨额奖金的诞生！” 赌场里的游客们已经热血沸腾了，很多人都迫不及待地向边上的老虎机走去，期待自己成为下一个幸运儿！而老玩家们却在激动之后，显得格外平静——奖金池已经清空了，只有积累到足够程度，才会诞生下一笔大奖。现在过去，不过是成为奖金池中的一滴水，成为大奖的一个基数和分母，而不是成为那个有幸得到整个奖金池的人！ ——这[哔]就是实力和运气兼顾吧！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竟然看到了这中奖的一幕！ ——上上周的报纸上，我就看到新闻说有真人秀选手获得了老虎机的百万大奖，但我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真人秀是说地狱厨房，而那个选手竟然是指莉亚！这太魔幻了吧！！！ ——莉亚出生的时候，一定被上帝和幸运女神分别亲过脸蛋！上帝给了她聪慧的头脑和出色的容貌，而幸运女神给了她无人能敌的运气！ ——想一想，如果莉亚保持这种幸运，到决赛的时候，莉亚的对手会不会就突然退赛，然后莉亚就自动获胜了？嗯……这么一想，真是又可怕又带感啊！抖抖…… ——这样，以后别人给莉亚写传记的时候（莉亚一定能成为传奇主厨！这点拒绝讨论！），就可以写，“这位传奇主厨的一生，是从被上帝和幸运女神争着亲吻开始！所有人挡在莉亚道路上的人都会统统狗带！”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写法我给满分，我要买十本，给家人朋友每人发一本！ ——你的朋友也太少了，我要买一百本，当街派发哈哈哈！！！ ——难道你们都觉得这是夸张手法吗？我觉得这[哔]是写实啊写实啊！ ——不禁沉思起来…… 观众们细思恐极，孟克的呐喊.jpg ——等等，那问题来了，莉亚赢了大奖后，还会继续比赛吗？忍不住担心起来。 ——哪怕没有不继续地狱厨房的比赛，莉亚也有开自己餐厅的启动资金了吧。 ——莉亚完全没必要忍受那些奇葩了啊！可以痛痛快快闪人了！ ——所以主动退赛的会是莉亚吗？悲痛！ ——不要啊啊啊啊…… 想到这个可能性，观众们又陷入了莫名的惊恐。 ——不不不，应该是这样，就算莉亚没赢，她也能开餐厅，然后我们就有机会吃到莉亚的那些菜品啦！我的小汉堡！我的大龙虾！我的羊胸肉！统统有指望了！！！ ——嗷，没错！就是这样！这才是奖金的正确使用方式！ ——人生又充满了希望，阿门。 ——阿门。 ——阿门…… 观众们破碎的小心灵立刻在小汉堡、大龙虾和烤羊胸肉的幸福想象中得到了治愈。 无论如何，观众们对伊莉的这次得奖还是喜闻乐见的。 但是，比赛里的其他选手们就不这么看了。 “什么？莉亚[哔]中大奖了？！” “还是百万大奖？” “我的天！” 在蓝队度假归来后，红队选手听到了伊莉的这番奇妙经历后，都纷纷眼红了。 “[哔]！” “我们本来有机会去拉斯维加斯的！” “那样的话，说不定……”获得这笔大奖的人就是她们了！ 红队选手们心里都酸溜溜的。 “这真是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吉娜忍不住嘀咕道。 “又是去拉斯维加斯，又是总统套房…”这她们都能勉强忍受，“但该死的，她还赢得了那个大奖！这太不可理喻了！她怎么能得到那么多！”惠特尼的心理也不太平衡。 “……”朱莉的心里也不好受——她自认，她的情况绝对是所有这些选手中最差的，可她偏偏得到的也是最少的！就像吉娜说的，这太不公平了！应该得到这些奖励，不，就只是能得到那笔奖金，她就心满意足了！但偏偏她什么都没有！在她还不确定能赢得比赛冠军，仍在为这个微小的可能不断挣扎奋斗的时候，莉亚已经获得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成功了！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相比羡慕嫉妒恨的其他人，迪妮莎的眼神就坦然多了，但她也有疑问。 “那，莉亚，你还会继续比赛吗？”还是，就这么放弃比赛，不再忍受奇葩的对手和可怕的主厨，用这笔钱去开办自己的餐厅？现在，莉亚应该有这个资本和底气了。这场比赛的冠军对莉亚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想到这里，想到以后比赛里可能会没有莉亚的日子，迪妮莎心里就升起了淡淡的失落——这种失落甚至盖过了少了一位劲敌的愉快。 “当然会。”伊莉毫不犹豫地说道，“这场比赛对我非常重要！说真的，在这场比赛里，我已经学到了比百万美元更多的东西！如果能得到主厨的指点、能成为主厨新餐厅的新主厨（这就是这期地狱厨房的终极奖励），我甚至愿意放弃这百万美元！” 对伊莉来说，百万美元一文不值，但胜利才是一切，直接等同于她生命的存量！这些话也许有对节目组、对主厨、对镜头示好的成分，但剥离表面，绝对是她的真心之言！ “也好。”迪妮莎露出了笑容——莉亚留在比赛里，固然会让她多出一个可怕的强敌，但莉亚的存在也能激励自己做得更好。没有莉亚的比赛，赢了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可如果和莉亚同台竞技，哪怕输掉，都是虽败犹荣。 “你疯了吧？”边上吉娜完全不理解地瞪大了眼睛——如果她赢了百万美元的奖金，她立刻就退赛去享受人生了！还比什么赛、开什么店、做什么厨师啊！鬼才要继续忍受主厨的咆哮，忍受来自其他人的打击！如果好好规划的话，就是像银行里的那些客户经理说的什么金融啊、财务啊、理财啊，那她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吉娜完全不理解伊莉的想法！ “随你怎么想。”伊莉耸耸肩，没有继续和吉娜争论。她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不是指阶级的差别或者什么，而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无论是一百万、一千万，都对伊莉没有意义。除非轮回世界的规则改动，允许她用成千上亿的美元去打动节目组，那伊莉确实会考虑换一种方式完成这场比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以比赛的方式完成比赛。 选手们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伊莉。 ＊＊＊ 晚上六点，地狱厨房的大门再次打开。 “注意配合！”伊莉在蓝队的厨房里大声喊道，“大声向队友说出自己的要求，有问题的时候主动向队友求助！我们是一个团队，互相帮助，互相配合，好吗？” “好！”蓝队的选手们大声回答她。 无论有没有那笔百万奖金，比赛总要继续。 更何况，莉亚有那笔奖金兜底，但他们什么都没有！ 莉亚有不努力的机会，但他们没有不拼命的理由！ “配菜台，鳕鱼两分钟后出锅，请准备配菜。”贾斯汀对艾琳大声喊道。 “收到！”艾琳一边晃动锅子，一边大声回道。 这一晚，伊莉一个人负责前菜，于是蓝队的进度前所未有的快！ “烤鸡马上出炉了，艾琳，配菜准备好了吗？”乔什大声问道。 “快好了，马上！”艾琳大声回道。 “惠灵顿来了！让一让！”同在肉膳台的雷诺也端出了成品。 “不，雷诺，等等！”伊莉一眼就瞥到了惠灵顿微深的切面，立刻出声拦住雷诺，“这份惠灵顿熟过头了，雷诺，你有备用的吗？”伊莉快速问道。 “是的，我有。”雷诺一怔之后，立刻回道——在惠灵顿的判断上，他完全信任伊莉。 “换一份。”伊莉果断地说道，“这份不能用。” “好的。”雷诺立刻依言走回了自己的膳台，在伊莉的注视下，重新切开一份牛排。 这一次伊莉没有异议。 “雷诺！”当雷诺再次送上惠灵顿，主厨检查后，回头喊道。 “是的，主厨！”雷诺头皮一紧，唯恐自己又做砸了。 “出色的惠灵顿！”戈登对他露出了笑容，“我接下来还要看到这样的惠灵顿，可以吗？” “是的，主厨！当然！”雷诺黑黑的脸上咧出了一口大白牙。 在主厨再次转过头后，雷诺对看过去的伊莉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伊莉也微笑着摇摇头，示意这没什么。 蓝队在不断地前进、前进，红队却陷入了泥沼。 “[哔]！”戈登重重一拳砸在了红队端上来的惠灵顿上，“今天晚上！一整个晚上！我[哔]有看到过一份可以送出去的惠灵顿吗？！生的、过熟的、生的、过熟的，我[哔]都能预料到，下一份送上来的又是生的了！这就是你们的第七次晚餐服务？” “不，主厨。”红队选手们硬着头皮答道。 “一份可以送出去的惠灵顿都没有！一份都没有！”戈登咆哮着，手指指向餐厅里陆续离开的客人们，“我[哔]告诉你们！这些饿得受不了，决定不等下去，直接离开的客人全[哔]是红队的！而我必须要说，他们做了个明智的决定！就算再等下去，他们也等不到那份可怜的牛排了！这就是你们用表现告诉我的答案！” “……”选手们被主厨说的抬不起头来。 “你们所有人给我听着！”戈登冷着脸说道，“如果你们不做点什么，我就把你们全部赶出厨房！全部！一个都不留！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的，主厨！”红队选手们心神一凛，大声答道。 发完火的主厨转过了身，红队内部也开起了小会。 “吉娜，惠特尼！”这次负责鱼膳的迪妮莎皱眉对两人说道，“你们得做点什么，不能就这么连累所有人！你们主动站出来要负责肉膳，但你们不能连一份惠灵顿都端不出来！” “这实在太糟糕了。”朱莉都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我一点都不想被主厨赶出去。” “你[哔]给我闭嘴！”吉娜愿意听迪妮莎多说两句，不代表她愿意听朱莉抱怨，“你不就是负责了一下前菜吗？前菜还是迪妮莎帮了你一把，你有什么资格抱怨？有本事一个人做掉工作，不要在这里瞎[哔] [哔]！” “你！”朱莉的脸一下子气红了，“但至少前菜没出那么多错！今晚的前菜很顺利！” “但那不全是你的功劳，明白吗？”吉娜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闭！嘴！我不要再看到你这副[哔]样子了！以为谁还不知道你吗？”在莉亚最后离开红队之前，她可是看到了朱莉主动在走廊上和蕾妮搭话，她不相信那只是关系不好的队友间的友好招呼。可惜蕾妮那个蠢货没有看出来朱莉的意思，没有接朱莉的话，否则朱莉早就彻底倒向她们这边了。吉娜很注意选手们之间的动向，有动向，才有她施展的余地，不是么。 “你……”朱莉一窒，识相地闭上了嘴。 这是红队背水一战的时刻，已经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了。 “够了！快干活吧！”迪妮莎出声制止了两人的争论——说真的，这一幕看上去可真不好看！红队的内讧还不够吗？ “好的。”两人一起别过头，吉娜轻哼了一声，重新开始她的工作。 这时，惠特尼把新烤好的惠灵顿从烤箱里拿了出来，有些不确定地和吉娜商量道，“你觉得这次的惠灵顿可以吗？如果这次再出错……”惠特尼沉默。 “要不……”吉娜的目光落在边上的温度计上。 “也只能这样了。”惠特尼瞟了一眼主厨，见主厨没有留意这边，又想到她们现在没有再失败的机会，于是决定铤而走险。 温度计很快被插到牛肉里。 “怎么样？”吉娜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嗯……”惠特尼观察了一下温度计上显示的度数，不由松了口气，“没问题，这份一会儿就能送出去，再放一下就行。”惠灵顿出炉后是要静置一会儿等待出汁的。 “那就好。”吉娜也如释重负。 “你们！”但是，属于恶魔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你们[哔]在做什么？” “……主厨？！”两人回头，立刻就看到了主厨发黑的脸色，顿时连声音都抖了起来。 “你们[哔]在用温度计？”戈登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们[哔]竟然在用温度计？！” “……”两人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来。 “……”另一边的鱼膳台上，刚做好了一份金枪鱼的迪妮莎也向这边看来。 “上帝啊。”朱莉发出了绝望的叹息。 “该死！”布兰登也暗骂了一声。 “你们！所、有、人！”戈登大手向厨房门外一指，“全部给我滚出去！” “不，主厨……”朱莉绞着手指，想为自己做最后的挣扎，“我没有…我……”她没有犯错！她凭什么要因为吉娜和惠特尼的错而被赶出去？这不公平！她明明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好！这一晚的前菜一次都没被客人退回来，虽然被主厨打回了几次，但也没有连着出错！她不该为那两人的错误买单！ “你们是一个团队。”戈登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提醒过你们了。所以，现在、立刻、马上，统统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厨房见到你们了！”戈登根本没理会朱莉的话。如果以朱莉的理由来说，最该留在这里的也应该是这一晚表现超常的迪妮莎。可惜，肉膳台毁了这一切。 “……是的，主厨。”红队选手们不甘地放下了各自手中的锅子，闷闷不乐地向外走去。 回到宿舍后，布兰登第一个向沙发上一摊，没什么精神地说道，“毫无疑问，今晚输的又是我们！又一次！我[哔]就没赢过一次晚餐服务！这真是[哔]了[哔]了！” 莉亚在红队的时候，他在蓝队，蓝队全败！ 莉亚在蓝队的时候，他来了红队，红队全败！ 有时候，布兰登都搞不清楚了，到底是莉亚的运气太好，还是他的运气太糟！ 这整场比赛里，运气最背的就是他了！ 比赛结束之后，他绝对要去教堂里让牧师给他念念圣经！ “……”迪妮莎和朱莉都没有反驳布兰登的意思，这也是她们的看法。 但是，吉娜是不会任由队友把责任推到她头上的，哪怕这是事实。 这一次，惠特尼毫无意义地和吉娜站到了同一战线——两人都不想走上淘汰席！ “你们真觉得就我和惠特尼有责任吗？”吉娜表现出一副掏心掏肺的诚恳模样，“迪妮莎，想想，布兰登来了之后，我们有赢过吗？不，一次都没有！也许这次我和惠特尼是给我们团队惹了麻烦，但这是唯一的一次，我们过去一直表现得很好！” “等等！”布兰登听出吉娜话语中的意思，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难道红队这次被赶出来还是我的问题？惠特尼的表现暂且不论，但你绝对一直在给红队拖后腿！想想上一次，你和前菜台上工作，就把前菜台的工作搞得一团糟！你过去表现得很好？这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没有之一！” 砰—— 随着他的指控，布兰登重重一拳砸到了吉娜面前的茶几上！ 当然，是他没有受伤过的那只手。 “你[哔]有胆子再说一遍？说我拖累了红队？”布兰登自认，就算他没有为红队做什么突出贡献，偶尔还会犯点小错，但他至少没把红队搞得一团糟！ “……”看着布兰登阴沉的脸色，吉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面倾斜了一下——男性和女性天生的身高和力量差别，带来的就是双方真的发生争吵时，吃亏的很多都是女性。当然，由于个体的性格差异，一些够强势的女性也能牢牢地压制男性。这就是发生家暴时，多半是女性吃亏，不过偶尔也有女性家暴男性的传闻，但由于生理差异，后者极少。 红队再一次爆发了争吵。 蓝队却得到了主厨的青眼。 “蓝队，你们做得很好！但是，我想要你们做得更多！”主厨走回蓝队的厨房，大声对他们说道，“现在，红队厨房已经空无一人，而我们不能让红队的客人就这么饿着肚子回家！接下来，你们不但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也要完成红队的工作，明白吗？可以做到吗？”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的新命令，蓝队选手们眼睛一亮，意气风发地答道——红队已经被赶出去了，他们的胜利还会远吗？他们会用自己的表现再一次地告诉红队，会赢的是蓝队，也只会是蓝队！ 蓝队的工作节奏进一步加快！ “我们可以更快，但是我们决不能出错！”伊莉大声鼓励自己的队员们，“我们一定可以完成这次的服务，所以不要心急，不要出错！保持我们的节奏，保持我们的效率！” “好！”队友们大声回答她。 “两份调味饭，两份扇贝来了！让一让！” “配菜在这里。” 伊莉负责的前菜台和艾琳负责的配菜台配合无间。 “配菜台，两份金枪鱼，两分钟后出锅！” “收到，这就开工！” “鱼膳台，鳕鱼好了吗？我可以切惠灵顿了吗？” “是的，鳕鱼好了！” 其他膳台也保持着他们的进度。 虽然偶尔也会出个错—— “这份烤鸡是生的！谁做的，滚出来！”主厨一看到烤鸡的盘子，就面色不善了。 “是我，主厨。”雷诺不安地站了出来。 “看看这烤鸡的切面，你看不出来它是生的吗？那么明显！”主厨怒，“重、做！” “是的，主厨！”雷诺连忙说道。 不过，这是难得的失误，还在主厨的忍耐范围之内，所以主厨的怒气值一直保持在一个较低的水准。只要选手们能立刻更正这种错误，主厨并不会太计较——人就是人，不是万无一失的机器，就连主厨自己，都会偶尔失手，所以才会有漏网之鱼。这没关系。有关系的是，在犯了错之后，又犯错，又犯错，迟迟无法改正，这才是主厨无法忍受的！ “烤鸡来了！” “烤猪排在这里！” 重新制作的一订单菜品很快被送了上来。 主厨检查过后，终于点下了头，对侍应说道，“没问题，给客人送去吧。” “是的，主厨。”侍应点点头，立刻去上菜了。 蓝队的进度总体上还是令主厨满意的，偶尔的失误无伤大雅。 晚上九点。 地狱厨房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正式关门。 “今天晚上的结果还要我说吗？”在红队的黑脸中，戈登向蓝队露出了微笑，“蓝队，你们可以开始庆祝了！这是你们应得的！” “欧耶！”蓝队的选手们高兴地彼此拥抱，即使这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在红队被赶出去之后，他们把红队的工作完成的不错，并没有出大篓子，那么他们的胜利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如果红队仍然留在厨房，那就比较难说了。在自己队伍发挥出色的时候，另一队发挥得更好，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当然，现在就完全不是这种情况了！他们彻彻底底地赢过了红队，他们就是胜利者！ “你们完成了本该两个队伍完成的工作。”戈登微笑着对蓝队说道，“你们为整个餐厅的客人提供了食物，而且保持了一贯的效率，呈现了让我眼前一亮的表现。做得好！” “谢谢，主厨！”蓝队选手们很快冷静了下来——这毕竟是他们预料到的胜利，不至于为这种既定的胜利激动太久。 “所以，红队，又到你们抉择的时候了。”戈登转头向红队说道，“两个提名，这次是由你们全队来决定，我想，这应该是一次没什么争议的决定。”戈登目光在两人身上滑过，那两人不由浑身一颤，从心头升起了一股寒意。 “是的，主厨。”其他人也不会因此幸灾乐祸。 这是整个队伍的失败，有两人固然是最危险的，但其他人也未必安全无虞。 地狱厨房里，没有人是永远安全的。 当然，这个决定对红队来说，是毫无争议的事情。 “还用说吗？”回到宿舍区后，布兰登第一个开口。 “为什么不用说？”吉娜不满地问道。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了。”布兰登摊摊手，最先说道，“那我就提名你和惠特尼，今天晚会，红队的耻辱是你们带来的，你们难辞其咎。” “你！”吉娜不相信，这个男选手竟然这么不要脸，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们头上。 “我同意。”见吉娜此时都没反省，迪妮莎摇摇头，接了布兰登的话。 “我也……”迪妮莎都出声了，朱莉也表达了她的意见。 “[哔]！”吉娜气得咒骂了一句，但这种咒骂是无济于事的——五个人的队伍，三个人做出了一模一样的选择，那另外两人的选择还有意义吗？不，已经没有了。 三十分钟后，两队选手来到了餐厅。 一队好整以暇，一队面色沉重。 “朱莉，告诉我，你们提名了谁，以及提名的原因。”戈登对朱莉说道。 迪妮莎的表现确实是最出色的，但连着让迪妮莎多次提名有些没意思了。 于是，戈登就挑了个次好的选手，把发言的机会给了朱莉——反正这是全队共同的决定，朱莉连提名者都不是，充其量就是发言人而已。 “是的，主厨。”朱莉愣了愣，之后才心情复杂地开口——她没有提名权，却要成为发言者，这相当于她要亲手把那两盏不省油的灯推上淘汰席，而这两人之中最多淘汰一位，留下的那人也绝对会记恨她。在朱莉看来，这就凭空得罪了一个队友。而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她甚至在每次发言时都刻意最后发表意见，不引人注意了！但主厨还是把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交给了她！朱莉心中不是没有怨言的，这几乎就是有苦说不出了。 “我们第一个提名的人是吉娜。”朱莉收拾了一下自己有点糟糕的心情，尽可能自然地对主厨说道，“这几轮吉娜表现得都很糟糕，无论是前菜、肉膳还是先前的鱼膳，这一次，她更是直接拖累了整个团队。我们不认为吉娜是我们需要的队友。” “我完全理解你们的想法。”主厨看了吉娜一眼——吉娜的心都提起来了，主厨这才看向朱莉，继续问道，“第二提名，以及原因？” “第二个是惠特尼。”朱莉说道，“肉膳台是今晚表现最糟糕的膳台，而惠特尼和吉娜都做不好惠灵顿，甚至还用到了温度计。这太不专业了。” 虽然朱莉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但在主厨指定她陈述的时候，她就注定要得罪这两个队友了。既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就干脆做到底，把这两个队友彻底钉死！不是这次，就是下次，把她们全部送走！ “好。”戈登对朱莉的提名毫无异议，“吉娜，惠特尼，请你们上前吧。” “是的，主厨。”两人面色不虞地出列。 “吉娜，给你三十秒，说你留在这里的理由。”戈登按流程问道——不过在他看来，这其实是个多此一举的流程，吉娜早该回家了！那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吹捧，戈登已经完全厌倦了。如果不是三杀不符合规则，戈登上一次就把吉娜和蕾妮送走了！ “这次的失误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吉娜直接道，“事实上，用温度计的想法是惠特尼想出来的，我只是没有阻止她而已！我只是太顾及队友情谊了！我不该站在这里！”她什么都没做，既没说我们用温度计吧，更没把温度计递给惠特尼！这一切都是惠特尼的自作主张，和她完全无关！她是无辜的！ ——好无辜啊。 ——真是神一样的无辜。 ——如果我不是看到了那一幕，我也会那么以为的！ ——而且我们的小吉娜完全没撒谎，她确实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暗示性地看了看边上的温度计，是惠特尼自己拿了过来、自己插到惠灵顿里去的。 ——够了！别说了…我有点犯恶心了…… 观众们对吉娜这朵盛世白莲感到有点不适。 白莲花其实是真人秀中很受欢迎的属性，但不是所有人都撑得起来这个属性的，大部分人都会变成伪白莲，比如吉娜，再比如朱莉。后者像所有的单亲妈妈一样，从节目开始之初就刷够了大多数人的好感，但随着比赛进行，观众们也看到了朱莉更多的一面，于是就像很多过去身世孤苦的选手一样，或多或少地暴露了她们的缺点。 如果说，观众对普通选手的印象是加分制，那么对这些让他们深感同情的选手就是减分制，因为对后者的感觉一开始就是最好的了。这就是真人秀中大多数人都卖惨卖可怜，但只有少数人能真的撑起这种励志人设，大多数人都会崩到渣渣都不剩…… 当然，惠特尼是不会任由吉娜泼污水的！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在主厨开口询问之前，惠特尼就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明明是吉娜她暗示了我，我一开始根本没想到！我很抱歉，我用了温度计，用了这种作弊的手段来完成这次的比赛。我很抱歉，主厨，真的很抱歉。但我希望能得到一次机会，我会证明自己的，我能做得更好！而吉娜，她得到的机会已经够多了！这种只会玩弄小诡计，却根本不会做菜的人根本不配站在这里，主厨！” “唔……”戈登没有打断惠特尼的话，任惠特尼提前为自己申辩。别的不说，这番话听起来确实很诚恳，而惠特尼过去的表现也确实比吉娜好。 戈登早已做出了他的决定，甚至早在两人开口之前。 “你们中有一个人要离开地狱厨房了，而那个人是——”戈登看向两人，两人的身体都不由绷紧，吉娜更是紧张得不得了，半张脸就像抽风一样，不自觉抽动了起来——说真的，那看着有些丑，“惠特尼……” 戈登念出了一个名字，惠特尼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她感觉到眼泪自己的眼眶中打转，但她仍强撑着不哭出来，只是低头默默解开自己的队服外套；而吉娜虽然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完全掉以轻心，只要主厨不说出最后的完整句子，她就不是安全的。 “归队。”主厨说出了全部的话。 “……是的，主厨！”惠特尼愣了一下，这才喜极而泣地高声答道——她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过分尖锐了，但她自己浑然不觉，只是一边捂着脸，一边腿脚发软地向自己的队伍中走去。如果不是不想在吉娜面前摔倒的想法支撑着她，她真的要一屁股跌坐在地了。 迪妮莎拍了拍她的肩膀，权作安慰。 惠特尼忍不住把自己的脸贴在迪妮莎肩膀上，轻轻抽泣起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有些人是绝对不能相信的，而有些人…… “吉娜。”戈登看向自己面前嘴角不自觉下撇的选手，沉声道，“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一次又一次，但你从来没有珍惜。现在，你已经用完了所有机会。现在，把你的外套给我。” “是的，主厨。”听着主厨的话，吉娜心头确实是百味陈杂——她当然知道自己得到过多少机会，相比那些一被提名就滚蛋的选手，主厨确实给了她足够多的机会。但她却没能用好这些机会，没能继续在这场比赛里走下去。 吉娜鬼使神差地向边上的蓝队看去。 那里面，有一个人，是她从比赛开始就视为劲敌的。 她策划过很多阴谋，从欺骗米拉，到挑拨蕾妮，为了赶走莉亚，她不遗余力。 但事实是，莉亚不仅掌控过红队，带红队走上过巅峰——而在她离开后，红队在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侥幸获胜后，就彻底一蹶不振了；之后，莉亚还掌控了蓝队，成为了蓝队说一不二的领导者，就像她曾在红队中做到的一样。 这是吉娜永远不明白的事情，她不知道，莉亚是怎么做到的，做到领导这些性格各异的对手（没错，大家不止是队友，更是对手），一次次夺下胜利的。赢得挑战赛中的个人赛，是莉亚的实力；那赢得团体赛，莉亚又凭的是什么呢？ 迎着吉娜的目光，伊莉向她轻轻点了点头，面色从容——没有嘲讽，没有鄙夷，就只是对曾经队友和对手的尊重，以及最后的告别。 吉娜一怔，半晌才心情复杂地低下了头，开始解开自己的队服外套。 她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但她知道，莉亚和她是不一样的。对方强大，且光明，又有宽广的心胸，被队友和对手拥戴，最终带领所有人获得胜利，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是天生的领导者，也是最好的领导者。 吉娜把她的队服交到了主厨手中，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她依旧坚信，自己是这里最好的厨师之一，但也许，莉亚也是最好的厨师之一。 如果说这场比赛她会输给一个人，那大概就是莉亚了。 她没有输给惠特尼，永远没有。 如果最后的冠军是莉亚，她心服口服。 如果不是，她绝不会就此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说这章我写废了5k嘛，周末就可以慢慢想慢慢写啦~\(≧▽≦)/~ === 谢谢小雅x2、22969412x2、神奇满!、为医消得人憔悴x3的地雷~ 谢谢一团空气和欧洲审神者的手榴弹~~ 谢谢喵酱的火箭炮~~~~ 还有谢谢锵锵隆咚x3、贝瑟芬妮#^_^#x10、飞鱼200889x10、yueruoyuex20、风夕x20、幺二x1、昵称昵称x10、昵称昵称x1、昵称昵称x1、arwenfishx20、cassiax10、橙子萌萌大x5、佳佳猫x120、阿梦x1、漪图x20、轻衣x10、轻衣x10、朱春旭x20、梦冬x1、yangx208、阎魔爱x1、brandyx20、往往x1、兮良x10、偏执的骗子x160读者读文章系统返还1、麟云x20、南安nanx60、mozzayx60、六出雪x19、冬株x1、祭白x50、维棠之华x270、浮森x10、猫抱枕x5、黑白喵酱x60、梓瞳x40、以北x69、千山云水x20、暮色x3、暮色x2、沉迷阴阳师的慕攸攸x20、迟卿x10、jewelx10、开心小欧?(*°w°*?)*x1、沉迷火锅x10、麻辣烫是我的爱x10、小lx20、_洛礼塔_x5、南风知意x70、cocox180、lyinyux1、阿瞳x40、轮回x3、殊笛x10、不想胖的喵喵x200、浅色的茉x1、霸王vs潜水x6、花色x50、侯奢x1、陈小晨x10、刹那芳华x50、玖柒x20、嫣嫣x50、钢琴上黑白猫－ ◇◆ x20、金色的腿部挂件x10、我与狸奴不出门x20、抹茶猫x130、阿薰x11、温图伯twox10、mx10、刁蛮小妹x1、橘子味泡芙x15、takinyax1、执事x5、卷卷采耳x20、喵喵，23333333x10、长头发姑娘x20、小小宋少x10、飞扬x70、^_^x20、咩咩叫的猫猫x180、zaq1818918x10、清圆x110、兔子末七x60、银河里的泡菜鱼x50、阿仓x10、种花家の氪金兔x30、風鈴x1、凝云2005x20、神奇满!x19的营养液~\(≧▽≦)/~ 第177章 地狱厨房（五十五） 地狱厨房没有休息。 这是这个比赛的第一条规则。 于是, 在一晚上的繁重工作后, 选手们在第二天又被早早叫起, 开始他们的比赛。 一阵兵荒马乱和鸡飞狗跳后, 选手们站到了主厨的面前。 看着自己面前这些头巾戴歪、衣冠不整，甚至还打着呵欠的家伙们，戈登忍不住摇了摇头——就凭这种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 也想得比赛冠军？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当然，不是所有选手都昏昏欲睡的, 还是有两三人拿出了最好的比赛状态, 而恰好, 这几人也是戈登一直最为看好的。 “我对你们的处境很忧心, 非常忧心。”在选手们努力撑起眼皮，不让自己越发沉重的眼皮掉下来时，主厨很严肃地对他们说道，“你们中的有些人已经向我证明了自己，告诉我你们是一个好厨师, 当然，我还要考察更多；但是，你们中的一些人还差得太远，甚至连好厨师都不是，更别说成为一个主厨了！” “……”主厨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这话听起来太严峻了, 就像主厨打算动手清洗厨房，把表现不够好的人统统赶走一样！当然，他们中确实有一些人一直在蒙混过关, 本身能力并不出众，却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留了下来。 “蓝队。”戈登率先看向蓝队的选手们，选手们心里不由一紧，“你们在之前的晚餐服务中已经证明了你们是个优秀的团队，不但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还为另一队完成了他们的工作！”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的表扬，蓝队选手们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至于你们，红队。”戈登对女选手们和布兰登摇了摇头，语气非常痛心，“你们的表现简直每况愈下！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压根不会合作！所以，我专门为你们设计了这次的挑战赛。如果你们有谁在这次挑战赛中表现太糟，我会直接让她或他滚蛋！”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毫不掩饰的威胁，红队选手们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一次，是考验你们团队合作能力的比赛。”愉快地威胁完红队后，主厨不再卖关子，很直接地说出了这次的挑战赛内容，“你们需要通力合作，有效沟通，才能完成比赛，否则，你们就会死的非常惨，因为，这是一次——” 选手们屏住了呼吸。 “接力赛！”主厨微笑着宣布了比赛规则，“你们每队需要完成三道菜品和一道甜点，但每队每次只能有一个人在厨房里工作，每五分钟轮换一次。 你们一共有45分钟的时间完成这次的比赛。主要的食材我已经放在了厨房里，分别是鸭肉、羊肉和鳟鱼，以及用来做甜点的菠萝。现在，你们有三分钟的时间去挑选你们要用到的其他食材，并且讨论你们的菜谱，之后，你们就只能一个个进入厨房，完成这场比赛了。”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答道。听完了主厨的要求，他们都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一场多难的挑战赛——每个人，每、个、人，包括伊莉在内，都认为这是她们经历的最困难的一次挑战赛，没有之一！ 在这场挑战赛里，他们不但自己不能出错，连自己的队友也不能出错，否则就会互相拖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顾虑——哪怕自己能完美无缺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但自己的队友可以做到吗？这绝对不是多虑，而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最现实的困境。 要知道，一个人完成一道菜品时，需要兼顾两三个锅子，那么，四人或五人完成四道菜品时，需要兼顾的很可能就是□□个锅子！这是在繁重的晚餐服务中都很少遇到的可怕工作量！一想到队员们可能面临的手忙脚乱的处境，伊莉和迪妮莎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现在！三分钟倒计时开始！” 主厨一声令下，选手们都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向厨房冲去！ “我们先决定我们要做什么！”在红队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食材柜里七手八脚地抢配菜的食材时，伊莉一把拦住自己的队友们，不容置疑地说道，“食材肯定够，红队不可能把所有食材都抢光。我们先决定好要做什么，再根据我们的菜谱去拿菜。” 这不是很多人的个人赛，而是一对一的团队赛，食材绝对绰绰有余，蓝队没必要在这点上心慌意乱。如果像红队那样，随便抢了菜回来，再考虑菜谱，那才会让思路大大受限。更重要的是，他们这次设计菜谱时不但要考虑到食材，还要考虑到队友的能力，前期的商量很有必要。又不是个人比赛，只要顾好自己，看到自己会做的蔬菜就赶紧抢好。 “那我们要做什么呢？”艾琳点点头，很快接过伊莉的话，“法国菜？西班牙菜？意大利菜？我想，这些菜系是我们都相对擅长的？”这些菜系都是西餐中的大菜系，厨师们只要够专业，多少都会涉猎。如果像墨西哥菜，厨师们就不一定都会了。 “我觉得法国菜更精致一点。”乔什也开口道，“我们不但要按时完成我们的菜，我们还要做得比红队更好！决不能端上粗制滥造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法式焖鸭腿，配上蘑菇水饺，再一点烤蔬菜。”乔什提出了他的看法，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 “那，羊肉的话，我们可以做个香烤羊肉卷，配上烤土豆和芦笋。我们可以把羊肉卷做出一个漂亮的摆盘来，绕着中心慢慢旋转，边部翘起，就像一朵花瓣微卷的花朵。”贾斯汀一边用手在桌子边比划着，一边说着他的构思。 “没问题。那鳟鱼的话，我们可以做个法式葡萄酒白汁鱼柳，配小蘑菇和白葡萄酒酱。”伊莉也很快补充了一道菜品，“蘑菇的话，鱼柳和饺子里都可以用到，白葡萄酒的话做羊肉也会用到，我想，这就保持了我们菜品的一致风味。这很重要。”一个团队端出的菜，总不能两道法国菜里夹着一道印度菜，所以一致性很重要。 这就像伊莉在天桥风云时，在团队的比赛中，设计师们要保持色系一致，以及在风格上的呼应，而不能彼此孤立一样。伊莉设想的这道菜就起到了衔接呼应的作用，当然，这道菜也是她提前准备过的菜品，她会万无一失。 “那甜点的话。”艾琳想了想，“我们做香烤菠萝，配奶油米饭和石榴浆吧。这道甜点也很有法式风情，不是吗？”香烤菠萝配奶油米饭是传统的法式甜品了，艾琳这里加上了一点别具风格的石榴浆汁，如果做得好的话，应该会香甜可口又不会过于腻人。 “我没问题。”伊莉点点头，“你们有问题吗？雷诺有问题吗？” 伊莉看向边上一言不发的黑肤中年人，在这场讨论里，雷诺反常地一言不发。 “不，没有没有……”雷诺连连摇头——他怎么愿意承认，精致的法国菜是他最不擅长的菜系了！他是在餐馆中辗转成长起来的厨师，这辈子都没上过一天的厨艺学校！法国菜？那和他的距离就像王子和乞丐的差别！但这是队友们一致赞同的提议，雷诺更不好开口了。 “我们也没问题。”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法国菜？哪个学餐饮的人没学过法国菜？这就像西班牙人说他们不会佛朗明哥（西班牙传统舞蹈）一样！说出去都太可笑了！ “很好，那我们快拿食材吧，我们时间不多了！”伊莉立刻道。 “好！”蓝队选手们纷纷点头，大家在食材柜前很快散开，把目光所及之处，他们待会儿要用到的食材全部拿起来…… 这边，蓝队有条不紊、忙中有序地开始他们的前期准备。 另一边，红队选手们却陷入了激烈的讨论和烦恼的苦思中。 “我们可以做一个香烤羊肉配牛奶玉米粥？”朱莉看了看堆在她们面前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食材，思考了一下，这才提议道。 “……拜托，谁会这么做？”惠特尼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也太古怪了！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不知所谓的菜！如果你一定要做香烤羊肉的话，我觉得配甜土豆和绿芦笋更适合一点。” “可是我在家里做过很多次这样的菜，孩子们爱吃的很。”朱莉看着布兰登对惠特尼的话点头赞同的模样，本来响亮的话音也越来越弱，眼睛也不自觉看向迪妮莎。 “我想，主厨可能更喜欢甜土豆和芦笋的配菜？”迪妮莎委婉地说道。在这点上，她和惠特尼她们的看法是一样的，这种搭配才是更合适的。没有人会用牛奶玉米粥去配羊肉好吗？这真的太古怪了！主厨就是主厨，不是朱莉家的孩子，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很开心，主厨想要寻找的是出色的菜品，而不是能勉强下咽的食物！朱莉的搭配也许不错，但也就是也许而已，她们不能在这件事上冒险。更别说，另外两位队友也不赞同朱莉的这种搭配…… “……好吧。”见迪妮莎也不支持她的做法，朱莉委屈地撇了撇嘴。 “那么，鳟鱼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做香煎鳟鱼配香烤玉米？”上一轮的菜谱得到了队友们的一致肯定，惠特尼也对自己越发有信心了，很快就提出了下一个做法。 “不，我觉得鳟鱼和玉米一点都不配，我们可以做芹菜土豆泥配煮蘑菇，这更清淡一点，和鳟鱼的味道更般配，主厨会喜欢它的。”布兰登摇了摇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鳟鱼配烤玉米更好，它们能激发出彼此的香味！”惠特尼坚持。 “不，鳟鱼的鲜美和蘑菇更配！”布兰登毫不示弱。 两人紧紧盯着对方，寸步不让！ “鳟鱼和玉米！” “不，鳟鱼和蘑菇！” “不，鳟鱼和……” “够了！”关键时刻，迪妮莎大声喝止了两人的争吵，“我们只有三分钟，明白吗？三分钟！你们[哔]竟然还在这给我吵架？鳟鱼和蘑菇，就这么决定了！羊肉的菜谱用了惠特尼的，鳟鱼的菜谱就用布兰登的！你们谁有异议吗？”迪妮莎眯起眼睛，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 “好，没问题！”布兰登的回答非常愉悦。 “没……”惠特尼的脸色有点不太好。 ——相比蓝队，红队的进度也太不顺了！ 观众们对红队一些选手的表现连连摇头。 ——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观念，短短三分钟竟然用来吵架？不怪迪妮莎发飙！ 大多数人完全理解迪妮莎的心情，哪怕迪妮莎难得爆粗口，都完全没人反感！这时候还争吵纯粹就是浪费时间，拖累团队进度，迪妮莎生气的太有道理了！ ——蓝队这次能正好达成一致意见，真是太幸运了！否则一旦有异议，未必比红队好。 也有人感慨红队难得的团结。 ——正好？是莉亚策略得当！如果不是她从一开始就决定同意整体风格，为这次的菜品定下基调，你看蓝队吵不吵。之后，艾琳、乔什、贾斯汀他们，全部都是顺着那个风格设计菜品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莉亚做出了最正确的团队决策，而不是让蓝队各自为政！ ——迪妮莎的表现固然强硬，但我相信，如果蓝队有人也敢闹事，莉亚绝对也会用铁腕手段压下去的！别忘了，莉亚该隐忍的时候隐忍，但该掌控大局的时候也从未退让！私以为，某种程度上，莉亚是比迪妮莎更有决心的领导，哪怕莉亚平时表现得非常柔和。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看似怀柔、实则强硬的莉亚其实更打动我了！ ——没错，一个好的领导就应该这样！平时驭下宽容，为人可亲，关键时刻又能拿得出主意，不会摇摆不定，只有刚柔并济，才能领导好一个团队！莉亚是我在这么多期地狱厨房中看到过的最擅长领导队友兼对手的人！我敢说，如果莉亚不是这期地狱厨房的冠军，如果莉亚不能获得那个主厨的职位，那绝不是莉亚的失败，而是主厨的遗憾！莉亚绝对是这一期的选手中最有可能、最有潜力成为一个真正主厨的选手！ 在一场场比赛中，观众们已经能透过表象，看到选手们更多也更真实的性格。 只不过，有的选手暴露的性格让人不喜，有的选手暴露的性格却让观众们更加欣赏了。 “三十秒！”厨房外，主厨大声提醒道，“三十秒后，所有人都出来！” “我们要赶紧了！”迪妮莎立刻对队友们说道，“鸭腿和菠萝我们还没决定。鸭腿的话，我们可以做香煎鸭腿，配加入意式培根油的蓝莓酱，这会很爽口解腻，又不失美味。” “可以！”“同意！”其他人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并没有再打岔。 “那么，菠萝的话……”迪妮莎并不太擅长做甜品，所以在这里卡了一下。 “做个菠萝派怎么样？我们可以用面团揉出细长条状，在上面编出网格的图案，那会很漂亮。”朱莉连忙说道，她不希望自己成为团队里唯一一个没有贡献出菜品设计的人。 “嗯……”包括迪妮莎在内，所有人都觉得这道甜点有点太简单了。这就相当于中餐里的包子馒头，做得好的固然好吃，但它说到底就是个包子，并不是什么精致的菜品，好像不是很适合作为最后一道甜点，尤其还是送给主厨品尝的甜点。但是—— “好吧，就这个了。”迪妮莎最后拍板了，她和朱莉想得一样，她希望每个队员都能为团队有所贡献，这应该就是主厨希望看到的团队合作了。而且，她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构思别致的甜品了，只要味道做得出色，寻常的菠萝派也未必不能打动主厨吧。迪妮莎暗想。 “3、2、2！全部出来！”主厨在厨房外大声喊道。 “是的，主厨！”选手们齐声回道，一边说着最后的话，一边向外走去。 “待会儿，乔、不，贾斯汀，你第一个，艾琳，你第二个，乔什，你第三个，我第四，雷诺，你第五，可以吗？”伊莉做着最后的部署。 他们有五人，而主厨只给了四十五分钟，这就代表了第五人只能有一次上场的机会，而第四人会成为实际上最后收尾的人。伊莉看出了雷诺在这次比赛上的犹疑，她不放心让雷诺承担太多的工作，于是索性让雷诺少出场了。 至于雷诺会不会生气？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 再至于其他人的顺序，贾斯汀和乔什的手艺是最好的，而在个人手艺上，贾斯汀要略胜一筹，所以让贾斯汀开局；而乔什在总体布局上要稍好些，所以安排在艾琳之后的第三人，这样即使艾琳出了什么问题，乔什也能补救——艾琳的手艺虽然不错，但偶尔有些起伏不定，尤其在她这两天和布兰登的关系又暧昧不清后，她的情绪变动也影响了她的状态。这样一来，乔什也会成为倒数第二人，有伊莉和他最后把关，蓝队的成品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是伊莉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中所能想出的最好策略了。 “好。”蓝队的选手们对伊莉的偶尔强硬也没意见，反正大家都能出场，只是顺序变化而已。当然，乔什对由贾斯汀开局，而不是由他开局——莉亚本来都有点脱口而出了！这绝对是莉亚对贾斯汀也青眼相加，所以才这么偏向贾斯汀吧，想道这里，乔什有点不甚满意。 至于雷诺？这种连续加减，说不定还会用到乘除的心算，已经超过他的数学能力了。短时间之内，他应该不会意识到自己只能上场一次的事实。也许只有最后上场前，他才会意识到，比赛已经在伊莉之后结束了…… 另一边，红队也在为上场顺序而争执。 “我应该第一个上。”惠特尼在为自己争取更好的上场机会。红队四个人，而主厨给出的时间是四十五分钟，这也代表了第一个上场的人能上场三次，同时成为开场和压轴的人！想到这里，惠特尼就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凭什么？”布兰登扬起眉毛——惠特尼以为只有她有小聪明吗？这种小心计其他人看得一清二楚好吗？红队里谁不想这次的宝贵机会，成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入主厨眼的人！如果发挥出色，一定能给主厨留下极佳的印象！ “迪妮莎，你觉得我们应该谁第一个！”惠特尼被布兰登的一句问话逼得胸口一窒，而她也知道，自己未必说得过布兰登，索性向另一个队友求助。至于朱莉，那个没有话语权的女人，惠特尼根本不把朱莉放在眼里。 “这……”迪妮莎皱了皱眉。平心而论，无论是惠特尼还是布兰登，这两个人里，任何一个同时开场又压轴她都不放心！当然，朱莉她就更不放心了！这次，迪妮莎更想自己来！只是，她这么说的话，势必会引来两人的联合反对，说不定也会被认为有私心。而一个领导者被称为有失公允，这是很糟糕的事情。这点让迪妮莎犹豫了。 “迪妮莎？”布兰登也看向了迪妮莎。 “那……”迪妮莎皱着眉，勉强说道，“惠特尼是第一个开口的，先来后到，就惠特尼吧。”在这件事上，迪妮莎已经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听到迪妮莎的决定，布兰登也有些不满，只是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厨房外，当着主厨的面，他实在没胆子向迪妮莎抱怨点什么…… 看着镇定从容，却不知不觉间流露出默契的蓝队，以及有的心烦意乱、有的默不作声、也有的得意洋洋的红队，戈登在心里暗暗摇头——两队的气质就差得太多了，前者沉稳，是冠军之相，而后者浮躁，几乎就是落败之兆了。 “我想，你们已经决定好了？各自的菜品和轮流上场的顺序？”戈登最终没有在这点上多说些什么，最后向选手们确认道——他没有提醒某些蠢货的义务，这是他们自己的比赛。 “是的，主厨！”两队选手一齐答道。 “好，那么——”戈登像短跑裁判一样高举手臂—— “开始！第一个，进！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戈登大声说道。 “是的，主厨！”贾斯汀和惠特尼几乎是边跑边回答主厨的，在话音未落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冲进了厨房，揭开了两队对战的序幕！ “我把羊肉放到冰箱里了！”贾斯汀首先就开始切割羊肉——这是所有菜品里需要时间最长的一个，必须最先做起，并将切成片的羊肉调味，用麻绳卷起，放到冰箱冷藏腌制入味，并向队友大声汇报着自己的进度，这是他们说好的沟通方式。 在这场挑战赛中，沟通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沟通不畅，不知道队友做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那么工作就是彻底的灾难！再木讷、再沉默的人，在这时候都要大声说出自己的进程！这是他们对队友的负责，对团队的责任！ “土豆和鸭腿放到烤箱了！” 之后，贾斯汀又预热烤箱，将土豆去皮、切片、刷上黄油，很快送入烤箱中烤制； 又对鸭腿做好先期的处理，调味，送入烤箱密封烤制，去除多余的油脂…… 另一边，惠特尼也和贾斯汀进行着差不多的工作，腌制羊肉，将土豆放入滚水中，又把芦笋下锅；之后，预热烤箱，并开始同样步骤的分别腌制鸭肉和鳟鱼…… 厨房之外，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工作状态——贾斯汀在积极地与厨房外的队友沟通，惠特尼却满头大汗地忙碌着自己的工作，根本没想到支会队友一声，戈登挑了挑眉。 迪妮莎也在边上皱眉思索，她几乎是在贾斯汀开口的时候就意识到，蓝队是一支比她们沟通的多的队伍！这样下去，蓝队的工作就像一个人完成的一样顺畅，而红队却会磕磕巴巴，每次都要有一个独自适应并寻找头绪的过程！决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我们也要出声，明白吗？！”迪妮莎严肃地对自己身边的两位队友说道，“我们不能就这么被蓝队比下去，我们也要沟通、沟通、沟通！” “好！”看着边上全神贯注倾听着队友进度的蓝队，布兰登和朱莉也面色沉重——他们知道，自己的团队从开头就先输一城！如果他们不想办法挽回劣势，这次的挑战赛他们又要败北，继续被关在地狱厨房，和蓝天白云彻底无缘了！ “惠特尼，做到哪了！”布兰登决定做点什么！如果厨房里的那个蠢货不知道跟着贾斯汀学着点，那他主动发问也是一样的！他一点也不想再被蓝队比下去！ “羊肉和鸭肉已经处理好腌好了，土豆放到了水里，待会儿记得捞出来做土豆泥！我现在在腌鳟鱼，待会儿你们可以直接用！”被布兰登这么一提醒，惠特尼立刻回神说道。 “收到！”外面的布兰登他们听到惠特尼进度可观，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另一边，伊莉和队友们听着本来只是远远观望的红队也开始出声沟通后，不由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红队在学着他们沟通，学着他们配合。 但是，模仿的人永远也只是模仿，如果没有契机和其他手段，根本不可能超过首创者。更何况，红队的配合度本来就不太够，他们只是在强迫自己配合而已。不像蓝队，在一次又一次的晚餐服务中，已经习惯了和队友的互相沟通配合。对蓝队来说，现在不过是调出晚餐服务的工作模式而已。 话虽如此，红队的转变还是让人不由侧目。 伊莉也不由向红队看去，正好和迪妮莎的视线相对，两人一怔后，不禁笑了起来—— 这是红队和蓝队的比赛，更是迪妮莎领导的红队和伊莉领导的蓝队的比赛！ 是她们两人的比赛！ “我们一定要赢！”伊莉很快收回视线，看向厨房中忙碌的贾斯汀，对身边的队友说道。 “好！”乔什、艾琳和雷诺三人一致点头。 “我们绝不能输！”迪妮莎也在红队鼓舞士气。 “没错！”布兰登和朱莉在这点上也毫无异议。 “五分钟，时间到！”这时，一边观察着选手们状态变化，一边关注着时间进度的主厨大声喊道，“换人！你们有10秒钟的时间交接！”也就是说，可以两个人一起待在厨房里，上一个人为下一个人讲解自己的进度和锅碗调料的位置。其实主要是后者，前者已经在先前厨房内外的沟通中互相了解完毕了。 “是的，主厨！”艾琳和朱莉对视一眼，两人飞快向厨房里冲去！ 艾琳还记得，当她在红队时，朱莉曾经和她一样，也受莉亚和迪妮莎的庇护，但又在最后动摇，甚至对她表现出了敌意，想把她送到淘汰席上！想到这里，艾琳就无法原谅朱莉！她一定一定要表现得比朱莉好！ 朱莉不知道这个向来温温柔柔的女孩眼中这份突如其来的强烈敌意来自何处，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曾对艾琳做下的事情——地狱厨房的比赛变化实在太快，她不可能记得每一个细节！更何况，莉亚那时候保护了艾琳不是吗？艾琳根本没有因此去到淘汰席！朱莉想不到艾琳对她敌视的理由。 蓝队的厨房里，艾琳的强烈竞争心化为了更强烈的动力，让她以前所未有的专注投入了比赛！她要为蓝队带去胜利，她要向队友、向对手、向主厨、向布兰登证明自己！她一定不会是影响团队的一个，她一定会为团队做出她的贡献！ “蘑菇水饺做好了！”艾琳接手贾斯汀的面团后，又揉了一次，很快就做好了水饺备用。 “贻贝下锅了！”艾琳将黄油放入热锅中，放入洋葱炒制，之后又放入白葡萄酒、香草、欧芹，将这份汤汁煮沸，这才加入贻贝，放入柠檬汁，让贻贝慢慢煮熟。 “我把鸭肉拿出来煎了！”在贻贝烹煮的时间里，艾琳并没有闲着，她把初步烤出油脂的鸭肉从烤箱中拿出来，放到洒着橄榄油的平底锅中继续煎煮。 这边，艾琳井然有序又不失快速地完成着她的工作。 另一边，朱莉却有些手忙脚乱了—— “天！她在干什么！”看着急急忙忙边系边整理围裙的朱莉，惠特尼的白眼简直要翻出天际了，“嘿，女士！不要纠结你的围裙了！做菜！做菜！明白吗！？[哔]！” “好的，好的！马上！”朱莉连忙说道——她当然知道现在时间紧迫，她应该多做点事，但是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她习惯了整理好衣服再开始做菜。她本来是很快的，但是刚才围裙的带子有点缠住了，她才迟了一会儿，惠特尼就这么催她！ “我开始了！我开始了！”朱莉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工。 但是，这种多线程的工作向来不是她的长处！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单亲妈妈和家庭主妇，只会在自家厨房中考虑怎么用最平价的食材做出最可口的食物，而不会像现在一样，做菜就像打仗一般，掐着精准到每分每秒的时间，拼命赶进度！ “朱莉！做到哪了！”外面，布兰登又在催她！ “我在煮羊排的酱汁，还有滤土豆泥！”朱莉一边抽空搅拌着平底锅中的红葡萄酒酱，一边又把剥好皮的土豆放入搅拌机里打成泥，并在筛子上细细的筛过一遍。 “你应该……”红队的其他人正想提醒她多做点什么—— “时间到！换人！”主厨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的，主厨！”乔什和布兰登立刻冲进了厨房！ “艾琳，你做得怎么样了？”乔什接过艾琳手里的锅子，跟她确认着进度。 “蘑菇水饺，贻贝，鸭肉。”艾琳隔空指着自己刚才的工作，又把先前贾斯汀和她交接的工作和乔什交接了一次，“羊肉在冰箱腌制，你可以开始煎了；土豆在烤箱，还要烤十分钟，有定时器，别担心。香料在这里。你要处理下菠萝，我们的甜点别忘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朱莉，你做了什么？”布兰登一把挽起袖子，对朱莉说道。 “酱汁，土豆泥……”朱莉把她的工作指给布兰登看。 “……”真的就做了酱汁和土豆泥？布兰登简直不敢相信朱莉在五分钟里就做了这么点活！她[哔]就在整理那该死的围裙吗？这也太要命了！接下来他们的进度还来得及吗？现在可只剩下三十五分钟了！果然，只能靠他来挽回败局了！但是，隔着墙的另一边，蓝队厨房里现在的人是乔什！蓝队的强手乔什！布兰登其实没信心自己能比乔什做得还多还好，能不被乔什拉开进度就够自豪了，再弥补先前朱莉被艾琳拉开的进度，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在这场至关重要的比赛中，一切没有不可能！他们必须化不可能为可能！ 想到这里，布兰登就坚定了自己的心！ “10秒钟到了！出来！”主厨在外面催促道。 “是的，主厨！”艾琳和朱莉连忙走了出来。 艾琳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工作，确定没有纰漏，自己的进度也很可观，这才长出一口气。 “我做好了水饺，但没下锅，还有贻贝和鸭肉在锅子里，贻贝你进去的时候应该好了，可以盛出来待用，鸭肉的话乔什应该会放到烤箱里；对了，乔什要开始做羊肉了，菠萝应该也会开始处理，莉亚你待会儿要做甜点；还有羊肉的酱汁，还有鸭肉里的烤蔬菜。” 艾琳走到伊莉边上，和伊莉一起看着乔什工作，一边跟伊莉交代现在的进度。 “嗯，我知道，你做得很好。”伊莉走上一步，和艾琳抱了下，轻声对她说道。 “嗯。”并不是多动听的话，但被人这样温柔地看着、肯定着，还是让艾琳心里一暖，对伊莉露出了一个充满少女意味的有些天真的笑容。 伊莉也对艾琳回以笑容。 之后，两人才继续向厨房里的乔什看去。 五分钟后—— “时间到！换人！”主厨大声喊道。 “是的，主厨！”伊莉和迪妮莎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向各自的厨房飞跑而去！ “乔什？”伊莉和乔什开始交接。 “羊肉和鸭肉分别在那两个烤箱里。”乔什抓紧时间和伊莉说道，“锅里是白葡萄酒酱，配羊肉的，我已经调味好了，收汁之后可以直接盛出来；贻贝我也剥好了，在那边的汤锅里，一会儿你可以开始做鳟鱼；还有甜品，你要快点做了，菠萝我已经放到锅子里了，待会儿让雷诺做，你要做奶油米饭和……” “时间到！出来！”主厨在外面大声喊道。 “是的，主厨！”乔什一边回答，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对伊莉做最后的叮嘱，“还有石榴糖浆，别忘了，莉亚！” “明白！”伊莉一边把稠度适合的白葡萄酒酱盛起备用，一边立刻对乔什回道。 乔什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一边对莉亚的能力心存嫉妒，一边又为自己下一个是莉亚而感到安心，他知道，莉亚绝不会出错。 这种复杂的心情让乔什非常纠结，以至于走回队伍中时，其他人都以为他工作完成得不理想，直到雷诺跟他确认工作进度，才发现他做得一点都不少。 雷诺觉得自己的感情被欺骗了…… 而此时，镜头后的观众们却见证了一场神一般的表演！ 白葡萄酒酱，收汁、盛汁！ 牛奶、奶油、香草、肉桂，以及从橙子和柠檬上干脆利落刮下的不带丝毫白色经络的一层薄薄新鲜碎屑，在观众们的眨眼之中，就统统挥洒入锅子中；大米也在水下被快速清洗、过滤，并放入恰好煮沸的锅子中，不时搅拌两下，白雾慢慢蒸腾，散发出米味与奶味的香味； 之后，刀子的白光划过，边上的一颗石榴被迅速切成四瓣，隔膜揭开，几乎是须臾呼吸之间，石榴籽就洒满了一碗，又落入握着粗棉布的洁白手掌中，在几个眨眼的开握中，迅速挤出红宝石色般的清甜汁液，如落雨般倒入锅中加热，呈现出别样的美丽光泽； 再之后…… ——天！这手速是人类吗！ ——可恶！节目组就不能体贴一下我们普通人类，来一点慢镜头吗！ ——忍不住怀疑，莉亚之前是不是体谅我们，所以才用了慢动作比赛…… ——这统统不是重点！重点难道不是，这样的莉亚帅、呆、了、吗！！！！！！！！！ 观众们看得瞠目结舌。 蓝队选手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哪怕是随着莉亚的同步讲解，他们也觉得莉亚的动作快的不可思议！ 红队的选手们就更苦涩了！ 迪妮莎在另一边的厨房，不太了解蓝队的进度； 但是，厨房外面，红队的其他人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这份清清楚楚，让他们可以直接地对比出，两人的速度差异有多大！ 不是迪妮莎太慢，而是莉亚太快！ 迪妮莎的速度已经在正常范围内了，不，迪妮莎的速度已经比一般选手来得快了，但是，比起莉亚，那个好像开了外挂、被上帝眷顾、仿佛闭着眼睛都能一丝不错做菜的莉亚，迪妮莎的优势就悄然无踪了！ 但是，哪怕红队选手们明白这点，知道这不是迪妮莎的错，但是，内心深处，他们仍然止不住希望，迪妮莎能快点、再快点！她怎么能不更快点，努力赶上莉亚呢？红队的选手们在心里这么责备她们的默认领袖。 ——莉亚绝对可以一个顶三个！不，五个！ ——说真的，不带丝毫夸张，哪怕主厨给莉亚一个人四十五分钟，我怀疑她都可以保持这个效率端出三道主菜和一道甜品！要知道，这种全神贯注的状态保持五分钟不难，但保持五十分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但莉亚的话，绝对可以！！！ ——所以，现在是二十分钟，蓝队的鸭肉、羊肉已经送入了烤箱，鳟鱼也放入了汤锅，贻贝的汤汁也在被做成鳟鱼的酱料，甜点的进度也很可观！但是，红队呢？ ——布兰登才煎好红队的各种肉，迪妮莎刚放到烤箱里！我都担心红队的肉做不熟了！ ——迪妮莎个人能力绝对够强，但是，如果边上的是莉亚的话，我已经忍不住为迪妮莎感到担心了！两个队伍的进度会被进一步拉大吧…… 观众们一语成谶！ “迪妮莎，不要心急！小萝卜再煮久一点！”布兰登皱眉看着迪妮莎赶进度。 “我知道！”迪妮莎说着，把小萝卜从锅子里捞了出来，放到边上备用——真煮得时间太长，小萝卜就会煮烂了，蔬菜们可不太耐煮。 “……”布兰登皱起了眉。 “最后一轮，换人！” 比赛的最后五分钟，主厨大声喊道。 此刻，所有选手都轮过了一遍，比赛进入到后半段，甚至来到了最后一阶段时，两队的收尾速度都截然不同！ 没错，红队也顺利进入了收尾，看上去和蓝队一样，能好好地把本队的菜品做完，但是！红队的菜品在制作过程和操作难度上要比蓝队简单得多得多！夸张一点，如果说蓝队是精致的法国菜，那红队就是简朴的中东乱炖！ “是的，主厨！”伊莉和惠特尼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就再次冲入了各自的厨房，与队友完成交接，开始最后的收尾摆盘工作！ 于是，观众们再次见到了“神之手”！ 这是莉亚在未来得到的称号。 一开始，是观众们戏称她在厨房中，手速快得几乎能化出残像——这和电视摄影的延迟其实不无关系，在在场者眼中，其实是正常偏快的手速而已，但在千千万万看播送的观众眼里，这就是切切实实的残像！ 但是，这个称号的意义很快发生了变化。如果说“神之手”原来的意义是“神速之手”，那之后的意义就是“被上帝亲吻过的手”了，因为这双手可以调制出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当然，还有一件趣闻，关于这双神奇的手，由于这双手享有一份天价保险单，所以也有人将之称为“比神还昂贵的手”。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此时，观众们欣赏到的就是让他们能回味很久的一幕幕华丽表演！ 这一次，伊莉已经不需要向任何队友沟通进度了！ 她可以把百分之百的精神集中在最后的摆盘上！ 圆片状的纤薄羊肉和土豆被摆成旋转般的花朵形状，鲜绿色的芦笋放在最下，形成一道优美的扇形，棕褐色的白葡萄酒酱如水滴般轻点在白瓷的盘面上，鲜红小巧的萝卜樱桃薄片错落地洒在盘子边缘，作为最后的点缀； 半透明的蘑菇水饺被切成两半，充裕的透明汁水从切面上缓缓溢出，水饺被小心地提起，放入白色的大圆盘中；边上，烤成漂亮棕色的鸭腿被放在对面，泛着透亮可口的油光；之后，切成各种不规则的几何立体形状的烤蔬菜也被星罗棋布地放入盘子里，就像油画布般美丽； 洁白的方形鳟鱼肉也被放到了大圆盘中，鱼肉上放上一只剥好的淡橘红虾仁，再立起一只贻贝，贝口向上，就像希腊神像中双手向上托举的女神；边上，剥出来的贻贝肉也被围成花朵般的圈，与鳟鱼肉远远呼应；再浇上乳白的酱汁，点上一些橙红的龙虾油作最后的装饰； 最后，奶香浓郁的奶油米饭被堆成光洁的一团，上面放上一片烤好的酸中透甜的菠萝，在盘面上浇上一点透明稠厚的石榴汁，洒上柠檬皮、橙皮碎屑和石榴籽作为可爱的小点缀，八角的茴香也是很别致的装饰。 “10、9、8……”主厨做着最后的倒计时。 伊莉再次清理盘面，将盘面保持在最干净最美观的形状，这才端上了她们的菜品。 “3、2、1！” 倒计时结束，伊莉微笑着站回了自己的队伍中，所有人一起面向主厨。 “非常好！”主厨向两队选手露出了微笑，“至少，你们都完成了这次的比赛，并在比赛里，展现出了我想看到的沟通和配合！我唯一希望的是，你们要把这份沟通和配合保持到晚餐服务中去！不要在这场挑战赛后，就忘了这种感觉，明白吗？”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回道。 “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们这次的菜品吧。”戈登对选手们点点头，“你们各有四道菜，这四道菜将展开一一对决，做得更出色的得一分，最后，积分高的那个队伍就是这轮的赢家。 这一次，获胜的队伍将能去享受我为你们订的私人农场旅行。你们能骑着马，散着步，享受最自然的乡间风景。我保证，你们所有的压力都会在大自然中尽情释放，你们的心情会极度愉快。至于输掉的队伍，我也能保证，你们将在地狱厨房过得极度不愉快，如果你们要称之为生不如死，我也不反对。” 主厨露出了不太美妙的笑容。 选手们齐齐一抖。 “那么，开始吧。”主厨示意道，“第一道，羊肉。红队，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做的是烤羊肉配甜土豆和芦笋。”惠特尼代表蓝队上前。 “不是很意外。”主厨耸耸肩，“不过，味道总是最重要的，我想知道，它在味道上是否有独到之处。”主厨说着，从边上切下一角，送入口中，“唔……”不置一词。 “那么，蓝队，你们做了什么？”主厨向蓝队问道——从蓝队的沟通过程中，他就知道这支队伍有多么大的野心，他们策划了一场丰盛的筵席，那些精致的主菜和甜品，足以满足最挑剔的食客，前提是他们做得足够好。 “我们做了香烤羊肉卷配土豆和芦笋。”贾斯汀代表蓝队上前，并打开了银盖。 “摆盘上，你们可以秒杀红队，这是毫无疑问的。”主厨对贾斯汀点了点头，年轻的男选手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不过，你们的食材用得非常相似，这是一场非常强硬的决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比会异常鲜明。”戈登强调道。 “是的，主厨。”贾斯汀收起笑意，抿了抿嘴唇，表情也郑重起来。 在两队选手的紧张注视中，主厨像品尝红队选手的菜品一样，用羊肉的一角微蘸了蘸盘子边的酱汁，送入口中，脸上露出了几分明显的笑意——红队选手心里一沉，蓝队选手一眨不眨地看着主厨，期待着一个答案。 “非常出色。”主厨向蓝队点点头，直言不讳，“这一分必须给你们。你们对羊肉的处理很有新意，让羊肉的口感变得更加柔嫩了，我在这份羊肉中吃到了非常丰富的风味。” “谢谢，主厨。”即使五人的辛苦不过换来主厨的一句随口点评，但拿到这宝贵的一分，四分里的一分，已经让蓝队选手们心满意足了！ “那么，下一份，鸭腿。”主厨再次开口道。 “唔，这一分我要给……”品尝过蓝队的法式焖鸭腿配蘑菇水饺和烤蔬菜，以及红队的烤鸭腿配意式培根油蓝莓酱后，主厨顿了顿，还是把分数给了，“蓝队。” “欧耶！”蓝队的选手们已经忍不住激动地握拳了——四分里得到了两分，这几乎是胜券在握的分数！只要他们别滑铁卢，只要再得一分，他们就彻底赢了！只是，地狱厨房里的反转实在最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保证答案，所以他们没敢真的高声大叫。 “红队，你们这道菜应该能做得更好的，如果不是鸭腿里面没熟的话。”主厨摇了摇头，这道菜的设计其实是不错的，可惜在执行上出了问题。其实，从红队的进度中，他就意识到，红队的鸭腿非常危险，而腿肉本来就是最容易做生的部分。果不其然，红队失败了。 “是的，主厨……”从主厨切开他们的鸭腿，看到带着血丝的鸭肉时，红队就知道她们这一分输定了。只是，她们还是忍不住抱了一线希望，如果，蓝队也做生了呢…可惜，这个如果终究没有发生…… 在点评下一道菜之前，主厨看向红队，最后提醒道，“红队，目前为止，你们一分都没得，而蓝队已经得了两分。如果你们再输一局，任何一局，你们就完蛋了！” “是的，主厨。”红队选手们比主厨还明白她们的困境——她们也不想这样！她们也不想输！她们想出去放松休息一下，而不是留在地狱厨房里，像傻瓜一样干活！但是，这已经不是她们能控制的了。菜品已经全部端出来，她们所能做的，也只有向上帝祈祷了…… “那么，第三道菜，鳟鱼，端上来吧。”主厨说道。 伊莉和布兰登端上了各自的菜品。 “莉亚，介绍一下你们的菜品。”主厨率先对伊莉说道。 “我们做的是法式葡萄酒白汁鱼柳配龙虾和贻贝。”伊莉打开了银盖。 “听着是一道非常清淡鲜美的菜品，当然，和先前一样的精致摆盘。”主厨对伊莉肯定道，“至于味道……”主厨切下一块鱼肉，蘸上汤汁，又尝了块贻贝，这才对伊莉点点头，“非常鲜美，非常出色的一道菜，鳟鱼肉和贻贝都做的很嫩，但味道很浓郁，鲜美意义上的浓郁。这道菜和前面两道一样出色。说真的，如果不是我在旁边亲眼见到，我绝对无法相信，这三道精致复杂的菜是你们在45分钟里做出来的！如果被人告诉我，这是你们用1小时45分钟做出的，我都会立刻相信的！” “谢谢。”主厨的赞美让伊莉露出了笑容。 “红队，你们这道菜的压力非常非常大。”主厨严肃地对红队选手们说道，“地狱厨房里，从未有过一队选手一分没得就输掉了比赛，当然，也从未有过一队选手完胜另一队。 红队，如果你们这道菜输了，你们就为地狱厨房开了先河，非常‘荣耀’！当然，蓝队，你们也会因此达成一个非凡的成就。” 主厨的这番话让红队紧张得快要厥过去了，也让蓝队的心情越发期待。 “所以，你们做了什么？”主厨向布兰登问道。 “我们做的是香煎鳟鱼，配芹菜土豆泥和煮蘑菇，还有一点小胡萝卜。”布兰登紧张道。 “唔……”主厨切了块鳟鱼，又用叉子叉上了一点蘑菇和胡萝卜，一起送入口中，然后，主厨的眉毛立刻就挑了起来——红队的心也跟着主厨的眉毛跳了起来。 “很遗憾。”主厨向红队选手们摇摇头，“鳟鱼，很好；芹菜土豆泥，没问题；煮蘑菇，也不错；但是，小胡萝卜，非常可惜，没有熟，它是硬邦邦的……” “[哔]！”红队选手们在听到主厨的点评后就开始咬牙了。 “恭喜你们，蓝队。”主厨笑着向蓝队选手们点了点头，“你们不但赢得了这一分，还赢得了这次的挑战赛，更重要的是，你们零封了另一队！史无前例的零封！” “我们破纪录了？” “我们真的赢了？” “不用比甜品了？！” “不可思议！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主厨的强调让蓝队选手们睁大了眼睛，很快又放声大笑了起来。 ——世界上，比胜利更愉快的事情是什么？史无前例的大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躺平_(:3ゝ∠)_ 第178章 地狱厨房（五十六） 下午三点。@ 郊外的大农场里, 清风吹拂, 树枝轻摆, 连夏日的阳光似乎都不那么炎热了。 白色的半开放式木围栏中, 蓝队的选手们正在享受他们这一次的奖励。 “这是我第一次骑马。” 贾斯汀不好意思地在农场主人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坐到马背上。 “这真是太酷了！” 乔什也骑在马上，此时正在试探性地一路小颠着。 “我以后一定要带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来一次！” 雷诺珍惜地摸摸马的鬃毛，感叹道。 “莉亚, ”艾琳双手牵着缰绳，没要驯马师的陪伴, 自己就驾着她的枣红马在边上自如地踱着步, 又转头对同样悠闲着熟悉自己马匹的伊莉说道, “要来比一场吗？看谁先到那边的杨树林！”艾琳马鞭一甩, 直直地向稍远处的树林指去。 “赢的怎么样？输的怎么样？”伊莉闻言，骑着她的大黑马踱到艾琳边上，笑着回问道。 “输的人替赢的人多做一天的日常工作，怎么样？”艾琳想了想，提议道——地狱厨房里可没有什么照顾选手们生活的人, 平时的打扫和大家的三餐都要选手们自己准备。通常，这都是红蓝两队轮流来，至于轮流之后队内怎么分配，这就是团队内部的事情了。 “好啊，那这局我赢定了！”伊莉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扬起了马鞭。 “这可不一定！”艾琳不服气地说道，“我七岁就有第一匹小马了！那——开始！” “喂！”在伊莉的猝不及防中，艾琳宣布了比赛开始, 并且一马当先地跑了出去！ 就算正式比赛里赢不了莉亚（对于这点，艾琳差不多已经认命了…），那么，在这边找补一次也行！虽然偷跑有点胜之不武，但谁管它？她就是要赢莉亚一次！开心开心也好！ 这也许就是朋友间的小小狡黠了。 艾琳是这么想的，但是—— “呼…呼…呼……” 在艾琳微微加重的呼吸中，她身边的风景快速倒退，杨树林离她越来越近。 要到了！快到了！她终于能赢莉亚一局了！ “我来了！” “什么？！” 明明是清爽悦耳的年轻女性嗓音，对已经准备摘下胜利果实的艾琳来说，却不谛于耳边炸开的惊雷！艾琳反射性地回过头，却在回到一半时，就看到了金发的瘦削身影半伏在乌黑油亮的马背上，专注地看向前方——艾琳仿佛能看到对方眼中专注的光！并在眨眼之间就与她并驾齐驱，并在下一个呼吸中就超了她半个马身！ “！！！”艾琳不甘心地直咬牙，“莉亚！” 虽然大叫着对方的名字，听起来却没什么怨气，更像一种少女的娇嗔。 “我在终点等你！”伊莉大笑着回道。 “……”艾琳的脸鼓成了包子。 在马蹄踏地的得得声中，两人两马的距离越来越远…… 风在伊莉的耳边吹过，本来温柔的风此时也变成了一种阻力。 但是，这种阻力又不是不可战胜的。 向前，向前，破风而行！ “聿——！” 驱马跳过最后一条一步宽的浅浅溪涧，又是几个起落，伊莉一夹马身，手中的缰绳一收，高大的黑马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上半身一抬，马腿一曲，利落地停在了树下的阴影里。 伊莉这才微微仰起脸，长长舒了口气，轻轻扬起唇角，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镜头捕捉到了她这个难得的笑容。 在微暗的树荫中，手牵缰绳、骑在马背上的金发女孩仰脸迎接着浓翠的树叶缝隙中洒落的淡淡阳光，她的额头和鼻尖都渗着细细的汗，映射着太阳的光，让这个笑容几乎在发光。 这一刻，怔住的不止是镜头后的摄影师，还有之后的无数观众。 哪怕是对厨艺比赛完全不感冒的观众，也为这个笑容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就是这短短的数秒钟，这一期地狱厨房的收视率达到了最高峰！ ——她看起来就像林间的狩猎女神！ ——既拥有英姿飒爽的魅力，又拥有无人可敌的美貌！ ——我敢说，莉亚绝对是地狱厨房开播以来，在长相上最出众的选手，没有之一！ ——我也敢说，莉亚在实力上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在任何赛季里都有冠军的一争之力！ 观众们口水哒滴地欣赏着镜头中有着不同寻常漂亮的选手。 这个世界上，比莉亚漂亮的厨艺没莉亚好，厨艺比莉亚好的没莉亚漂亮。 这是地狱厨房的观众们做出的片面论断。 又过了半分钟，艾琳才骑着马来到了伊莉边上。 “莉亚太狡猾了！明明骑马这么厉害，却什么都没说。”艾琳皱着脸说道，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让人忍俊不禁、完全生不起气的抱怨。 “我也没说我不擅长啊。”伊莉回过神，笑着解释道，“我以前是学校的马术队成员，参加过一些小比赛而已。”虽然是校际间的小比赛，但也算是业余中的竞赛级了。 “啊…”艾琳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还以为我能赢莉亚一次的……”说到这里，艾琳的语气显露了一些沮丧——她倒不是真的想把活推给莉亚，就是想赢莉亚一次，不管是大的胜利，还是小的胜利，不想和自己的朋友差得太远，就是这种心情。 “那，下次打牌？我在这方面的运气不太好。”伊莉也不忍心见这个女孩太难过，忍不住宽慰道——只要她不刻意去算牌，她的牌运确实一般。 “骗人！莉亚的运气明明那么好！”艾琳一点都不相信，莉亚可是在老虎机上赢到了777的人，怎么可能运气不好！她才不想被莉亚再虐一次！ “好吧。”见艾琳不相信，伊莉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了——那种纯靠运气的事就是伊利最不擅长的，那个777连伊莉自己都很惊讶，大概是难得的运气爆发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从马上翻身下来，牵着各自的马在清澈的溪水边喝了点水，又漫步了一会儿，聊了些轻松的话题，这才各自上马，以与来时不同的缓慢踱步骑回了队友们身边。 “莉亚，艾琳。”乔什已经能比较自然地骑马小跑了，见两人回来，抬手打了个招呼。 “乔什，玩得愉快吗？”伊莉笑着向乔什问道——骑马跑了一段，让伊莉有种压力尽释的感觉。这就是她的放松方式，那些风会带走她的所有郁气和压力。 “还好，当然比不上你们。”乔什摇摇头，也笑着回道，“你和艾琳太厉害了。约翰（驯马师）说，你至少是半专业级的！平时完全看不出来。” “这也不太值得说，不是吗？”伊莉耸耸肩，随口回道，又看向低头和自己的马亲近的雷诺，以及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头和她们打招呼的贾斯汀，向乔什问道，“他们怎么样？” “雷诺也渐渐上手了，贾斯汀…咳……”乔什忍笑，“刚才不小心掉下来了一次。” “嗯？”乔什话中的意有所指让伊莉挑了挑眉。 “莉亚，你骑马的样子实在太酷了！”乔什轻咳一声，解释道，“所以，贾斯汀有点分神…” “……”于是就掉下来了吗？伊莉简直满头黑线。 如果是谢城，这时候她也许会主动上前去教对方骑马了，带他跑一圈什么的，但贾斯汀的话，伊莉就爱莫能助了，最多给一些口头的建议了。 “噗……”边上的艾琳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边上，看似不在意、其实悄悄留意这边的贾斯汀的耳朵悄悄红了。 ＊＊＊ 当蓝队在农场里心情愉快地享受自然美好的野外风光时，红队正在负责清洗准备的后厨房里经受着又一次惨无人道的折磨。 “我受够了！”终于，被仿佛永远洗不完的油腻碗碟折磨得心烦意乱的惠特尼把抹布往水池里一砸，再不管那些需要她们洗干净的餐具，怒气冲冲地向门外走去，“谁犯的错谁洗！我们没理由为其他人的错误买单！我恨这个！！！” 惠特尼可以忍受主厨让她们削一千个土豆，但不能忍受洗一千个碗！ 那种油腻腻的仿佛永远也洗不完、洗不干净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即使这是她们这一次的惩罚——亲手洗掉昨天晚餐服务遗留下来的所有锅碗瓢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由专门的洗碗工清洗——但对这种惩罚，惠特尼只想罢工！至少，在她看来，她什么错都没犯，她做得很好，这次的失败和她没半点关系！她本就不应该做这些脏活！ “……”边上，同在洗碗的迪妮莎为惠特尼的话皱起了眉——惠特尼的话中针对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迪妮莎认为自己对这次挑战赛输掉有责任，但不是全部的责任。在这种团体赛里，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有责任，迪妮莎也不觉得自己要背负最大的责任。 惠特尼之所以针对她，不过是因为小萝卜被主厨单独拎出来说，并导致了那一轮比赛的失败，但那之前的两轮，不出色的羊肉和没熟的鸭腿也是这场挑战赛输掉的原因。 如果按照惠特尼的逻辑，那羊肉输掉，不就是因为菜谱太没特色么？而这么没特色的菜谱是谁提议的？就是惠特尼自己。而鸭肉为什么会生，不就是因为鸭肉放进烤箱的时间太晚么？那么，是谁耽误了这些菜品的进度？是朱莉。 团体赛里，特别是这种密切配合的团体赛里，根本没有人能真的置身事外。 “我去看她一下吧，马上回来。”这时，朱莉小声开口了——作为照顾三个孩子的单亲妈妈，她也许是这些选手中最擅长洗碗的也说不定了。至少，从目前的成果来看，朱莉洗好的碗是最多的。她这时出去一下，其他人也不会觉得她是偷懒。 “嗯。”迪妮莎和布兰登都没反对。事实上，布兰登也对洗碗这件事感到很烦躁。如果不是惠特尼已经表现出了更糟糕的一面，布兰登不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一样恶劣的事情，比如恶声恶气地和队友说话，把责任完全推到队友身上之类的。 向队友打过招呼后，朱莉这才转身向后厨房外走去。 “惠特尼。”朱莉很快在客厅里找到了双手摊开地躺在沙发上的惠特尼，并在对方身边坐了下来，温柔地开口了。 “怎么？迪妮莎叫你来的？”惠特尼皱起眉，语带不快地问道。 “当然不是！”朱莉连忙说道，“我是担心你，才过来看看你。” “我好得很。”惠特尼扯扯嘴角，“但我们的队伍可一点都不好，你想想，我们已经多久没赢过了。不止是挑战赛，还有晚餐服务，淘汰的总是我们这边的人。真是够了！” “我也觉得情况很糟糕。”朱莉皱眉道，“我想，我们是不是能做点什么，我是说……”朱莉有些欲言又止，但她的目光却又有意无意地向惠特尼暗示着什么。 “……”惠特尼眼神一深，立刻意识到了朱莉的意思——做点什么？对谁做？怎么做？第二个的问题答案简直呼之欲出，“你确定？”要干翻迪妮莎？还是…她理解错了？ “我们的队伍需要更出色的领导者。”朱莉暗示性地说道。更重要的是，这个比赛里，不需要太出色的选手。如果有人的存在把其他人全碾压了，那个人就是全部人的敌人。比如莉亚，比如迪妮莎。先前，蕾妮她们太蠢太弱，没有压过莉亚，但这一次，结果一定会不同。 “好。”迎着朱莉仿佛暗含期待的目光，惠特尼慎重地点下了头——她也知道这个女人靠不住，她能背叛迪妮莎她们，那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背叛她。 就算惠特尼真的如朱莉所暗示的掌控住红队，她也不会对朱莉多推心置腹，谁知道这条毒蛇会不会什么时候给自己来一口呢？农夫的例子还不远吗？莉亚，迪妮莎，艾琳，她们就是那些曾经善良的农夫。不过，莉亚的强大让她完全不会被朱莉影响，而迪妮莎…… 惠特尼在心里摇了摇头，朱莉则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那……”这是她们俩对上布兰登和迪妮莎？这有胜率吗？惠特尼仍有一点迟疑。 “不是二比二，是三比一。”朱莉轻声道，“你觉得布兰登会不责怪迪妮莎吗？” “……”惠特尼一窒。不，布兰登可能才是那个最责怪迪妮莎的人。他曾经亲口提醒了迪妮莎，但是迪妮莎一意孤行，没有听从，才让她们遭到了滑铁卢。否则，第三场胜利，她们就有第四场的机会，说不定最后就能拉平分数，有胜利之机！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而在这场失败中，迪妮莎必须负最大的责任！在朱莉的提醒下，惠特尼终于意识到了红队此时的形势——接下来，即将被孤立的，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迪妮莎！至少，惠特尼不相信，布兰登会大度到完全不计较迪妮莎这次的失误！ “现在，跟我回去吧，我们还有工作没做完。”朱莉温声道。 “好。”惠特尼现在心情大好，当然从善如流。 两人相携回到后厨房，对迪妮莎和布兰登打了个招呼后，各自开始干起了活。 看着行动间隐约透露着默契的两人，迪妮莎敏锐地察觉到，这两人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惠特尼有那么大的变化——没有心烦气躁，却多出了浮躁自信，就连不时看向迪妮莎的目光中，也不自觉透露出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迪妮莎暗暗提高了警惕。 当红队千辛万苦地洗掉了所有锅碗瓢盆，将厨房整理一新后，在自然风光中尽情放松了一天的蓝队也终于归来。 前者灰头土脸，疲惫不堪；后者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差距实在太过明显，明显到一些人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 第八次晚餐服务。 蓝队表现得依旧出色，负责前菜的雷诺在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但在其他人的帮助下，也顺利地完成了蓝队的开菜。之后，伊莉负责的鱼膳台是全队最放心的地方，贾斯汀和艾琳负责的肉膳台偶有失误，但也没让主厨勃然大怒，而乔什在配菜台上的工作也很靠得住。 总的来说，没有明显摩擦和敌对的蓝队此时已经渐入佳境了，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比如领导者突换，这支队伍绝不会崩盘。 “蓝队，你们所有人。”主厨让侍应送出去了又一盘合格的菜品，转头向选手们说道。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的召唤，蓝队的所有选手都向主厨看了过去。 “目前为止，你们表现得非常好，保持这种表现，明白吗？”主厨鼓励道。 “是的，主厨！”得到了主厨毫不掩饰的肯定，蓝队的一些人已经喜上眉梢了——有了主厨的肯定，蓝队的胜利还会远吗？他们不但会保持这种表现，还会表现得更好！ “保持我们的节奏！”在一些人热血沸腾的时候，伊莉出声为队友们降温了，“我们现在的上菜节奏很好，不用一味盲目地追求高效率！不要出错，保持沟通，注意配合！” “好！”被伊莉一提醒，一些人发热的脑袋立刻冷下了一点，再次清醒地意识到——比起一味的上菜速度，菜品的质量也很重要！只有速度与质量并重，才是真正的高效！ 这边，蓝队斗志昂扬，而一墙之隔的红队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当然，红队也有斗志，但她们的斗志显然不在上菜，而在其他事情上。 “扇贝来了！调味饭来了！”迪妮莎一个人在前菜台上忙碌着，不时地送出菜品。 她的效率也许不是最高的，毕竟她一个人能兼顾的锅子有限，但由于前菜的质量很高，很少被主厨打回，所以她的上菜效率也绝对不慢。至少，不是会被主厨点名批评的慢。 真正让主厨不满的，另有其人—— “配菜呢？前菜的配菜在哪里！”主厨说着千篇一律的暴怒台词，“这份扇贝都[哔]快要冷掉了，但是我还没看到配菜的影子！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对不起，主厨，马上！”朱莉匆忙端上配扇贝的沙拉，送到传菜口，“配菜来了！” “你[哔]早该来了！”主厨阴着脸将沙拉点缀在围城一圈的扇贝中，毫不客气的对朱莉说道，“这是你们的第八次晚餐服务了！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再因为配菜的延迟，让前菜没能送出去，这绝对是你们一整个厨房的耻辱！” “是的，主厨。”朱莉嗫嚅着嘴唇，低声道。 她们想好了一切，想好了迪妮莎如何在厨房里高声呼唤，却没有人应答；想好了迪妮莎遇到了麻烦，却没有愿意出手相助，于是迪妮莎只能被灰溜溜地赶出厨房——再强大的选手，面对全队的孤立，哪怕本身实力出众，但这种孤军奋战的心理压力还是会压垮他们。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坚持下来，并且只有更为稀少的人才能扭转局势！ 在只有四人的小队伍里，三人下定决心要孤立最后一个人时，最后一个人是毫无反抗余地的！这已经是比赛后期了，选手寥寥的队伍中，迪妮莎找不到其他援手了！ 迪妮莎死定了！ 她们是这么设想的，却没料到迪妮莎这次选择了前菜台的独立工作——相比要彼此配合的肉膳台和鱼膳台，前菜台的工作只和配菜台有交集。 对一般选手来说，独自在前菜台上工作是很头痛的，那代表要靠自己一个人去为整整四十位客人提供前菜！而如果在肉膳台或者鱼膳台，他们只需要负责一半或者更少的活！很少有人会主动要求去前菜台，这不比主菜简单到哪里去，工作量又绝对比主菜台大，从主厨那得到的关注也不如主菜的膳台，说得直白点，就是吃力不讨好。 整个厨房里，最受欢迎的膳台就是肉膳与鱼膳这两个主菜的膳台，之后才轮得到前菜台——不比主菜简单，却是加倍繁重的工作，再之后是全程隐形的配菜台——只有出错时才会被主厨批评，做得好也没什么了不起。 “迪妮莎，扇贝做得不错。”主厨检查过前菜后，回头对迪妮莎说道——他有眼睛，看得到迪妮莎今晚孤立的处境。但是，迪妮莎没有被这种孤独与压力击垮，她在自己的膳台做得很好，甚至比一些不那么强的选手两人合作做得更好。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的肯定，迪妮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从她察觉到红队其他人的抱团起，她就决定要将自己立在一个更安全的境地，哪怕多辛苦点也没关系。迪妮莎不怕吃苦，不怕受累。更重要的是，她对这些队友的本性没什么信心。 莉亚曾在蓝队受到的待遇就是前车之鉴，那是莉亚唯一一次情绪失常——配菜台的工作本就最重合作，而其他人又不愿与她沟通，莉亚的失手是理所当然的。即使莉亚再努力，但没有其他人的配合，配菜台很难端得出成品，而莉亚就只是少少几次失误，这已经足够让人刮目相看了。迪妮莎是事后和莉亚说起，才知道莉亚的遭遇。 这让她在心疼挚友之余，也对自己的队友更添警惕——她不认为有些人的品性会比蓝队的选手更靠得住。因此，在这次隐约察觉到苗头时，迪妮莎没有像莉亚那样选择为团队服务，担起配菜的重任，反而做出了更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这也是她和莉亚处境的不同了，莉亚那时在陌生的蓝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向团队妥协；而迪妮莎不同，她在自己主场的红队，哪怕渐渐失去对团队的控制，但为自己选择一个竞争不那么激烈的膳台，还是不难做到的事情。 于是，在红队选手们的失落中，迪妮莎独自以不快但却平稳的速度端上了前菜。 主厨冷眼旁观，看到了迪妮莎的坚韧，也看到了其他人的冷漠。 “金枪鱼呢？这里还要一份金枪鱼！”主厨很少会插手选手们的内斗，特别是在选手们能处理好这种麻烦时，主厨更不会多嘴，他关心的永远是上菜速度和菜品质量！ “金枪鱼马上！马上！”鱼膳台的惠特尼连忙说道——但天知道，她的锅子里根本还没下金枪鱼！在主厨开口之前，惠特尼根本没想到她少做了一份金枪鱼！这可太要命了！ “快一点！惠灵顿在等你！”主厨大声喊道，“告诉我，还要多久！” “还要…还有7分钟，主厨！”有了其他选手的前车之鉴，惠特尼根本不敢在这件事上对主厨撒谎——如果她说了三分钟，三分钟后主厨却没见到成品，或者见到了没熟的鱼肉，那才会让主厨更加暴跳如雷！ “什么？”正在传菜台上将其他菜品装盘的戈登不可置信地回过头，“难道金枪鱼还没下锅？这可真是[哔] [哔] [哔]！你[哔]到底在干什么？！客人在等着，这些菜也在等着！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工作，这是你们所有人的工作，而你[哔]浪费了其他人做出的这些菜！” “……”惠特尼被主厨骂得狗血淋头，但这完全是她的错，所以她只能闷不做声地埋头苦干，争取把金枪鱼早点做出来！ 戈登在边上摇摇头，对其他偷看他脸色的人语气不善地说道，“不要像个傻子一样地傻站着好吗？这份订单要重做，全、部、重、做，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吗？” “是的，主厨！”听到了主厨的命令，布兰登和朱莉这才向被打了一棍子一样回过神来。 “你们真是[哔]！”主厨一脸无奈，“这都要我提醒吗？你们是拨一拨才会动的木偶吗？我在你们身上看不到一点默契！上一场挑战赛里，我已经告诉了你们沟通的重要性，你们也学到了一些东西，但这次的晚餐服务里，我[哔]又听不到一点声音了！拜托你们，谁行行好，来领导一下这个[哔]都不如的队伍好吗！” “……”红队选手们被主厨说得脸上发烧，但是，有能力领导红队的人这次不会出头——迪妮莎绝不愿意在这时拉其他人一把、只要她自己在前菜台上发挥稳定，哪怕红队再次沦入淘汰组，她也可以安全无虞！既然这样，她根本不想管这些蠢货的死活！ 她确实想在主厨面前表现自己的领导力，但领导这些[哔]？迪妮莎更愿意把她们一个个赶回老家！至于其他野心勃勃的人，比如惠特尼，比如朱莉，她们连自己的工作都感到焦头烂额，更别说分神去领导整个团队了。 但还是有人想站出来的，在主厨面前表现自己几乎是每个选手的本能了！ “我们要快一点！不能让客人久等！”布兰登一边忙活着，一边向队友们大声喊道。 “……”这种空话有什么意义吗？惠特尼和朱莉各自翻了个白眼，如果要领导队伍，就像莉亚一样，了解队伍动态，条理分明地分派任务，而不是说这些谁都会说的漂亮话！ “……”喊话没有得到回应，布兰登不由一阵尴尬。 戈登在边上又叹了口气，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决定拿出终极手段来鞭策这些只会瞎嚷嚷的蠢货，“接下来，如果我在厨房里还是听不到一丁点声音，你们就可以统统滚了！” 如果选手们能在安静的情况下完成工作，那戈登也不想挑剔点什么，但是，问题在于，这些家伙既做不好工作，又完全不思改进，这才是最要命的！ 她们难道不知道最好的沟通和合作是什么样的吗？不，她们知道！ 戈登现在还记得，莉亚在红队时，红队在每一次晚餐服务都把蓝队打的落花流水！莉亚的领导力固然重要，但其他人的配合与沟通也同样重要！但现在，莉亚不在了，迪妮莎又被这些人作死地孤立了，这些人又在排挤迪妮莎之余不好好沟通，这样的队伍能好才怪！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的致命威胁，选手们齐齐一抖，大声向主厨回道。 边上，迪妮莎微微皱起了眉。 她是不介意一些人作死滚蛋，但她再也不想被赶出厨房了，哪怕是被连累的也不想！但是，再这样下去，红队的集体滚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果不想面对这个结局，她必须做点什么！但是，这样一来，说不定就会保住一些令人生厌的家伙！想到这里，迪妮莎就不甘心极了，她压根不愿意带领这些队友获胜！ 也许这就是迪妮莎和伊莉的差别了。 从本质来说，迪妮莎是个更自我主义的人，当然，这不是贬义的自私，而是中性的自我概念，就像个人英雄主义一样。比起整队获胜，迪妮莎更希望自己能让主厨眼前一亮，至于其他人，如果不是她关心的在意的，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至于伊莉，她会在考虑个人表现之余，也会认真考虑团队的发展，希望用团队的成功铸就个人的胜利——这也是地狱厨房所倡导的，名为领导力的能力。所以哪怕也讨厌一些人，伊莉都会暂时忍下这种厌恶，一切以团队为先，向胜利看齐。而迪妮莎却会不管不顾，只要保住自己，就会任其他人自我毁灭。 当然，戈登的喜好也是很明显的。比起挑选一个好厨师，他想要的其实是一个好主厨。这也是伊莉愿意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原因。主厨的看重就是地狱厨房的一切！ “金枪鱼！金枪鱼呢？！”相比隔墙工作顺畅的蓝队，红队的进度就有些磕磕绊绊了。看着选手们新端上来的菜品，对照着贴在传菜台内侧的订单，主厨很快发现了异样，“又缺了份金枪鱼！[哔]！鱼膳台今晚是怎么了？金枪鱼全部被你们吃掉了吗！” “……”如果是吃掉还好些，但事实却是——惠特尼瞥了瞥料理台下方的架子上，那一盘盘显然做坏的金枪鱼，不由用脚背顶了顶，努力不让主厨看到这个可怕的灾难现场。 “回答我！”没听到一句回音，主厨的怒气更上一层楼，“谁[哔]负责鱼膳！” “是我，主厨。”在所有队友的注视中，惠特尼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别[哔]告诉我，你又漏做了一份金枪鱼！”主厨语气阴森地说道。 “不……”惠特尼动了动嘴唇，其实事实比那更糟糕…… “嗯哼？”主厨扬眉侧耳，故意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金枪鱼…用完了……”惠特尼小声道。 “什么？”戈登怀疑自己听错了，“请大声点好吗，小姐？” “我说，金枪鱼，用完了。”惠特尼支支吾吾地说道。 “[哔]！”戈登确认自己没听过，顿时露出了一脸见鬼的表情，“事前准备好的那些金枪鱼，你[哔]全部用完了？！[哔]！[哔]！[哔]！”戈登连骂了三句话，这才几乎沮丧地在墙角蹲下，摇头道，“你们自己看怎么办吧，我已经完全不想管你们了！[哔]！” “……”事实上，不止是主厨震惊，红队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边去。 拜托，整整四十份的金枪鱼，哪怕每个客人来一份，也足够用了！更何况，还不是每个客人都点呢！这样一来，金枪鱼的储备就很富足了，偶尔的失误也能包容了。 但是，惠特尼犯的显然不是偶尔的失误，而是连环车祸般的失误——所有的金枪鱼都用完了，这也太可怕了！不止一个人暗暗怀疑，是不是惠特尼真的偷吃了…… “等等！”在选手们的面面相觑中，主厨突然出声了，从原地站起，大步向惠特尼走去。 “主厨？”惠特尼和其他选手都惊讶不已，完全不知道主厨是怎么突然打起精神的。 “这是什么？！”当主厨略一弯腰，从料理台下的架子上把那一盘盘不是发黑就是发焦的金枪鱼拿出来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而惠特尼的脸则刷的一声，立刻变白了。 “这……”惠特尼踟蹰着，无法说出这是她的“杰作”，但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上帝啊……”红队选手们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她会害死我们的！”布兰登不算小声地嘀咕道。 “这……”朱莉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迪妮莎一边觉得惠特尼被主厨抓了个现形大快人心，一边又为惠特尼真的拖累了整个团队的进度而感到不满——但结论还是一致的，那就是惠特尼应该立刻滚蛋！ “我说……”主厨的目光危险地扫过所有人。 “也许我们可以想点办法。”迪妮莎在这场比赛里难得地开口了，但她的这一开口无疑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每个人都渴望听到迪妮莎的解决方法。无论如何，迪妮莎比惠特尼靠谱的多，这是哪怕想要把迪妮莎送走的朱莉都清楚的事实。 “什么？”主厨愿闻其详。 “也许，蓝队可以支援我们一点。”迪妮莎轻声说道，但她的话音已经暴露了她的不自信——蓝队的金枪鱼也是有数的，凭什么要支援她们？ 即使冷藏室里有多余的金枪鱼备用，但这里用到的金枪鱼都得是提前腌过的，而不只是切割下来后就放冷藏室。如果蓝队真愿意支援她们，那就代表蓝队少了一次犯错的机会！连迪妮莎都不保证，当蓝队来借初步处理好的惠灵顿时，自己会不会答应借出去。当然，如果是莉亚出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红队所有人也都清楚迪妮莎提议的这个机会有多么渺茫，但这也是她们唯一的机会了！一旦错过这次，她们就真的只能尴尬地走到点了金枪鱼的客人边上，一一解释金枪鱼不能及时送出来的原因（食材用完了），希望对方愿意换菜。 如果通情达理一点的客人也许会欣然接受这个解释，愿意换菜。但也有的客人性格比较认真固执，就是不愿换掉自己等待已久的金枪鱼，那才是让选手们烦恼的事情。 “那么……”红队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没人有勇气去面对莉亚的厨房。 “布兰登？”朱莉看向出身蓝队的男选手，“也许你对蓝队更熟悉一点？” “我对莉亚的蓝队可不熟悉。”布兰登立刻说道，他可不想为惠特尼挺身而出，去碰蓝队的软钉子——如果是平时的搭一把手还好，这种比赛关键时刻的援手，就相当于帮敌对的队伍渡过难关，有哪个队伍愿意这么做？至少，布兰登自己绝不愿意。 “……”朱莉皱了皱眉，又看向惠特尼——或者，应该让惠特尼自己去？这是她自己闯的祸，除了她本人，没人有义务为这个错误买单，朱莉当然也不愿意。 “我去吧。”在惠特尼的噘嘴中，迪妮莎主动开口了——但她不是为了惠特尼和朱莉的好感（迪妮莎不稀罕这玩意儿），而是为了这个队伍不被赶出厨房！ “好。”“太好了！”“……谢谢。” 布兰登、朱莉和惠特尼都喜上眉梢，很高兴有人愿意接下这个棘手的工作，这样她们只要坐享其成就行，哪怕要不来金枪鱼，也不是她们的错。 迪妮莎一眼就看穿了队友们的小心思，不由失望地摇摇头。 ——就这样的队友，还指望她付出真心？做梦去吧！如果不是为了她的比赛，迪妮莎绝不会管这些人一分一毫！ 在队友们很难说是善意的目光中，迪妮莎毅然决然地向蓝队厨房走去。 “一份调味饭，一份扇贝！注意背后！” “两份惠灵顿来了！” “鳕鱼来了，金枪鱼来了！让一让！” 与红队的沉闷截然不同，蓝队的厨房里展现出了一种热火朝天的活力。 当迪妮莎走到门口时，还没看到蓝队厨房，就听到了选手们之间的一声声互相提醒。 “鳕鱼两分钟后出锅，配菜台注意！” “收到！” “一份烤猪排，一份烤鸡，马上好了，配菜好了吗？” “马上！” 选手们的沟通也积极有效，没有丝毫迟疑。 迪妮莎几乎可以想象，蓝队里，一道道菜品不断出锅，又持续送上传菜台的景象了。 这是曾几何时，红队中也出现过的场景。 但是，对现在的红队来说，这种状态只能出现在梦里了吧。 “迪妮莎？”伊莉刚把一份鳕鱼送到传菜台，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选手。 “是我。”迪妮莎点点头，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地说道，“我们的金枪鱼存货被惠特尼全部做完了，你们有多的金枪鱼可以分我们点吗？”她担心，如果自己不说完，就没勇气说了。也是因为看到的是莉亚，迪妮莎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原因，而不用任何矫饰。 “用完了？你们今晚点金枪鱼的客人那么多？！”伊莉忍不住问道，很快又补充了一句，“让我看一下，我想…嗯，我可以分给你们五块，可以吗？”一共才四十块鱼肉，分出五块给隔壁队伍，这在哪里都说不上小气，甚至是出奇的对方了！也就是伊莉这次又掌管鱼膳台，又是蓝队说一不二的领导者，这才能如此痛快地做出决定——反正红队是比不过蓝队的，不然也不会一次性把所有金枪鱼肉都用完了，这至少说明了红队鱼膳台的不顺，以及其他…… “当然可以！”迪妮莎这才松了口气，简单地对对手说道，“谢谢你，莉亚！” “没关系，这没什么，我们要有公平的竞赛精神不是吗？”伊莉向迪妮莎回以微笑——这其实才是她愿意在此时向红队伸出援手的真实原因了。比起见鬼的竞赛精神什么的，蓝队的表现一塌糊涂，别说五块金枪鱼，五十块金枪鱼都不一定能改善蓝队的表现。既然这样，伊莉索性答应了迪妮莎的要去，不吝在比赛里做个镜头前的“好人”。 “谢谢。”迪妮莎不管原因是什么，她只知道，她遇到了麻烦，来隔壁队伍后，就得到了最无私的帮助。哪怕只从结果后，迪妮莎也足够感谢伊莉了。 有了伊莉的援助，迪妮莎很快带着“战利品”回到了蓝队。 “我回来了。”迪妮莎简单地和自己的队友们打了个招呼。 “欢饮归来。”其他人瞪着眼睛，干巴巴地说道——他们是真没想到，迪妮莎竟然真的能从蓝队手里要到金枪鱼肉，这简直是虎口夺食的伟大事迹！ “我们快工作吧！”迪妮莎不理会队友们毫无感激之意的话语，自顾自地说道——既然已经挺身而出，就干脆做到最好！这是红队最后的翻身仗机会了！ “好。”有辛苦得来的金枪鱼在前——其实也并没有多辛苦，但选手们多少都愿意给迪妮莎点面子，这让她再次成为了红队的实际领导者！ “惠特尼，你决不能再出错了，明白吗？”迪妮莎只有对惠特尼多说了一句，“我们已经没有再次犯错的机会了，蓝队绝不会再借给我们五份金枪鱼了！” “好的，我知道了。”惠特尼皱皱眉，没什么耐心地回道——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要来金枪鱼，就应该她出面的！现在，好处被迪妮莎占尽，连主厨说不定都会对迪妮莎刮目相看，但这其实应该是她的表现时机！当然，此时惠特尼忘了，如果是她去隔壁寻求帮助，伊莉她们会不会帮她也是个问题，这次是因为迪妮莎个人，伊莉才出手相助的。 “红队，保持沟通好吗？把自己的进度告诉队友，让队友可以配合着出菜！”迪妮莎大声对其他人喊道，“我们从这份需要金枪鱼的订单开始做起，可以吗？惠特尼，布兰登，还有朱莉，注意配合！一份金枪鱼，一份烤猪排，我们要赶快动起来！” “行。”“明白！”迪妮莎沉稳的声音让红队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听从——在主厨已经下了最后通牒的时刻，没有人想放弃这个最后翻身的机会，就为了意气之争，而拖累整个团队。那样的话，她们才是团队的罪人，万一输了比赛，很可能就会被队友投出来，面临绝境。 迪妮莎的声音在红队的厨房里越发醒目，其他人的声音在彼此应和。 一时之间，原本寂静无声的红队也呈现出一种积极沟通的感觉。 哪怕红队还没出什么成果，但这种精神面貌的改变，已经让戈登暗自点头了——这才是他想看到的团队，一个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团队，一个积极沟通、互相配合的团队！ 但是，红队先前的进度已经落后蓝队太多，即使红队选手们想努力追赶，也远不是配合默契的蓝队选手们的对手！于是，这一晚的结果几乎毫无争议！ “蓝队，恭喜你们！”主厨笑着对面露期待之色的蓝队选手们说道，“又一次的胜利！你们又能全员进入下一轮比赛，而不用担心失去任何队友了。” “是的，主厨！”蓝队选手们纷纷露出了笑容。 “红队，毫无疑问，你们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主厨摇摇头，对红队说道，“你们也许挣扎过，但你们的挣扎并不那么有用，所以蓝队仍比你们优先完成任务，并且，得到的客人好评率也比你们高。” “是的，主厨。”听着主厨客观的点评，红队选手们心里都不好受——也许她们一开始是没做好，但她们后来却努力改善了！即便如此，却还是输给了蓝队，输给了从未犯大错的蓝队，这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却仍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迪妮莎，在红队陷入泥沼时，你的挺身而出让我印象深刻。”主厨重点表扬了迪妮莎，“但是，你本来可以更早点站出来的。在红队的前半段晚餐服务里，你几乎像隐身了一样。当然，你的前菜还是完成得很有效率，但我希望看到你在团队里承担更多的责任。” “是的，主厨！”主厨的话让迪妮莎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她做不到对这个队伍无私奉献，也做不到将团队胜利放在第一位，这也许就是她的任性了。 “所以，红队。”戈登见状，暗暗叹了口气，又把话头转向整个红队，“你们要选出两个你们觉得最差的选手，并且这两人之中至少有一个要离开比赛。你们有十五分钟时间做这个决定，明白吗？”戈登最终还是没把提名权交给迪妮莎。 “是的，主厨！”红队选手心中一凛，纷纷应声！ 这一次的晚餐服务或许已经落幕，但真正的战争此刻才要打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接着写吧，今天撑不住了orz 宝贝们么么哒~ 第179章 地狱厨房（五十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宿舍客厅里, 红队选手们依然不发一言。 “我们要做决定了。”迪妮莎单手支在沙发扶手上, 拳背抵着脸颊, 终于开口道。 “没错, 是时候了。”惠特尼一边应和着迪妮莎的话，一边暗示性地看了朱莉一眼。 “嗯……”朱莉顿了顿，犹豫了很久, 这才点下头——今晚的表现，做砸的不是迪妮莎, 而是她们其他人。在这种时候提名迪妮莎, 真的能把迪妮莎赶出比赛吗？朱莉很怀疑这点。 一旦迪妮莎站上淘汰席, 危险的绝不是迪妮莎, 而是其他任何和迪妮莎站在一起的人！朱莉对这点清醒还是有的。这一次，她的目标是保住自己，她已经不奢望能把迪妮莎淘汰掉了——当然，如果主厨觉得她们其他三人更值得留下，那当然最好不过。迪妮莎绝对是她们的劲敌！朱莉绝不会在这点上心软！ “我提名布兰登和迪妮莎。”得到了朱莉的授意, 惠特尼第一个开口——时间有限，已经到她们表态的时候了，再不能磨蹭下去了。而惠特尼也不怕朱莉反悔，朱莉反悔，她也可以反悔。这种队内的投票, 本就是投票者意志的体现，可以一直变动，直到最后一秒。 “等等, 你提名我？！”布兰登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低骂了一句，“[哔]！”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晚表现最差劲的就是惠特尼，没有之一！甚至，如果不是迪妮莎出面，从蓝队那里借到了宝贵的金枪鱼，鱼膳台这一晚早就毁掉了！ 事实上，就算有那五块金枪鱼，也不足以满足所有订单，惠特尼还是不得不出去，一一向客人们解释并道歉。但，能少道五次歉就少道五次歉，这毕竟会影响客人们对服务团队的评价——那是主厨决定两队输赢的重要参考。 “我提名迪妮莎。”布兰登阴沉着脸说道——朱莉先前已经和他悄悄说过了她和惠特尼在这一场的打算。如果主厨没有指定提名人，如果每人提名两个人，那么，就提名迪妮莎，这是早就打算好的事情，和迪妮莎的表现无关。 但是，布兰登没想到，惠特尼竟然会提名他！这一晚，他的表现可比惠特尼好得多！惠特尼真是太[哔]了！但布兰登没想过，他一边认为惠特尼提名表现比朱莉更好的他很过分，一边自己又提名了表现最好的迪妮莎，他的决定也说不上公平。或者说，这其实是双标了。 “还有惠特尼。”布兰登在惠特尼怒瞪的眼睛中，又补了一句——四个人，自己，朱莉，迪妮莎，惠特尼，他显然是不可能提名自己的，也不可能提名与他有私下协议的朱莉，当然留只能提名迪妮莎和惠特尼了。比赛后期，提名已经不止是看队友们表现了。 如果说在比赛前期，大多数人都会把差劲的人淘汰掉，好让自己的团队获胜；那么，在比赛后期，大多数人就会选择淘汰强手，以提高自己最终获胜的几率！是和弱鸡一起进入六强、进入决赛，还是和可怕的强敌一起进入决赛，这个问题还要犹豫吗？ “我提名惠特尼和朱莉，毫无疑问，你们就是今晚表现最糟糕的。”连着被两人提名，迪妮莎的脸上也没有笑意，但她也没有失控地大骂——她今晚几乎没出什么错，主厨没理由淘汰她。当然，如果出于什么其他原因而让她被淘汰，那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那……”朱莉差不多料到了迪妮莎的选择，她知道自己今晚表现得不太好，“我提名迪妮莎和惠特尼。”她不会提名布兰登的，这是她和布兰登说好的。 “等等！”惠特尼不干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朱莉竟然敢在背后捅她一刀？听到朱莉的决定，惠特尼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她没提名这个[哔]，这个[哔]竟然提名她！太不要脸了！惠特尼保证，她会让朱莉付出代价！ “不，惠特尼，过来。”朱莉在惠特尼破口大骂之前，连忙拉着惠特尼走向边上的洗手间，好让她能悄悄安抚下惠特尼的怒气。 “亲爱的，我有话要对你说。”朱莉温声道。 “什么？”惠特尼一把甩来朱莉牵着她手臂的手，冷笑着问道。 “如果我们要迪妮莎滚蛋，就只能让你上场。”朱莉低声对惠特尼说道，“主厨会保住你的。别忘了，你站在天然的安全位置上。”惠特尼是黑人，是受反歧视法保护的黑人。虽然反歧视法表面上保护所有人不受歧视，但基本上受益的只有黑人。其他的人种，亚裔，拉丁裔，各种少数族裔，哪怕被歧视，也很难获得正当的道歉。 这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歧视了——白人歧视黑人是歧视，白人歧视黄种人和其他少数族裔就不是歧视了，后者的问题很少被主流社会关注过。最简单的，学校的录取，公司的招聘，只要是有点名气的学校公司，都会留出一些反歧视名额，留给黑人，而其他同样遭受不公的其他人种，却并不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而现在，朱莉想利用的，就是黑人的这种特别待遇。 这是惠特尼的特权。 “这……”当朱莉的目光在自己□□的深色手臂上、手背上滑过时，惠特尼立刻明白了朱莉的意思——限于无处不在的镜头，朱莉不可能把每句话说得明明白白，但这个暗示也够明显了，“你确定，我是安全的？” 惠特尼不放心，再次和朱莉确认道。朱莉说的是事实，但万一主厨不按剧本玩怎么办？如果她淘汰了，朱莉能用什么赔她？！惠特尼不敢用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如果你不愿意，迪妮莎这次绝对走不了。”朱莉无奈地摊摊手，“那样的话，走的就是我们其他人中的一个了。再之后，不久就要到六强了，队伍解散后，我们对新团队的影响力就更弱了。如果要淘汰掉迪妮莎，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更何况，就算淘汰不了迪妮莎，这样一来，危险的也是惠特尼，而不是朱莉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朱莉百利而无一害的，她当然敢尽情怂恿惠特尼。 不过，有时候，正面把话说尽是没用的，在惠特尼提出疑义后，朱莉立刻就摆出这么一副无奈的态度，仿佛把选择的权力留给了惠特尼——而惠特尼实际上并没什么选择，如果要迪妮莎走，只能惠特尼上。这是朱莉暗示惠特尼的事情。 “……”朱莉的话让惠特尼犹豫了——六强，决赛，这一个个名字都让她忍不住动摇！比赛到现在，只剩九个人了，六强的大门已经对她们慢慢打开了，决赛也不是没有希望的！惠特尼想要走得更远，这样的话，当然就只能把那些实力强于她的人统统赶走！ “好。”惠特尼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向我保证，我绝不会有事。” 惠特尼向朱莉寻求一个虚无的保证，而这个保证注定是没有意义的。当主厨做出决定后，朱莉难道还能改变主厨的决定吗？这绝对不可能。 “亲爱的，我们要淘汰掉迪妮莎，就必须付出一些风险。”朱莉当然不可能把话说得太满，她也绝不会给惠特尼保证什么，“胜利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而要我们自己去争取！”走完怀柔政策后，朱莉又开始走起了激励政策。她对待惠特尼就像对待自己不懂事的小孩，属于“大人的手段”足够搞定这些人了。 “嗯。”朱莉的话坚定了惠特尼的信心。没错，要淘汰迪妮莎，只有她出面，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如果她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迪妮莎挺进六强，阻碍她的比赛之路了！如果要动手，就不能犹豫，就要先下手为强！ 但是，惠特尼忘了一件事。 她是黑人，她有天生的弱势群体优势；可是，身为单亲妈妈的朱莉，即使明面上没有任何保障（法律可不会特别保护单亲家庭），但是，主厨和节目组多半也会特别保护朱莉的，就像在比赛允许的范围内，尽力保护她一样。 更何况，这个比赛里，黑人不止一个，但单亲母亲只有一个。走了惠特尼，节目组还有雷诺作为比赛公平的象征，而朱莉的离开，却会让节目少了人情味。从这种程度上说，朱莉是比惠特尼更安全的选手。 这点，朱莉心知肚明，而惠特尼却没有意识到。 她会为她的自作聪明付出代价。 当朱莉和惠特尼走回客厅时，所有人都看到了朱莉的轻松，和惠特尼脸上的隐隐得意，就像什么阴谋得逞了一样。 边上，正坐在餐桌边小酌的蓝队也为红队的选择惊讶得连连摇头。 伊莉轻轻皱起了眉，有些担心地看向迪妮莎——在她看来，这些人竟然有志一同的提名迪妮莎，这绝不是迪妮莎真的做得太糟糕，才得到所有人的敌视，而是迪妮莎做得太好，才让这些人心生危机！任何人都能看出这之中的阴谋！ 主厨也许不会被这些人蒙蔽，但出于其他考量，迪妮莎未必就是完全安全的。这就是伊莉所担心的，除了她们自身实力之外的，关于其他因素的博弈。 对上伊莉的视线，迪妮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伊莉不用担心。 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最好，除此之外，就把一切交给主厨吧。 她希望，主厨别令她失望。 “时间到了，快走吧。”这时候，安迪进来催促道。 “是的，副厨！”红队选手立刻放下所有疑问，快步向餐厅走去。 红蓝两队选手就位。 “红队，要选出两个待淘汰的队友，是个艰难的决定，还是个轻松的决定？”主厨微笑着看向红队，选择了这次的发言人，“布兰登，你觉得的呢？” “这是个不太轻松的决定，我们珍惜每一个队友。”布兰登正色道。 “是吗？”主厨不置可否——选手们的小心思，对于主厨来向来都是透明的，就像学校里，讲台上的老师看着下面学生的动作，也是一览无余的一样，更何况，比赛里无处不在的镜头，也给了主厨更多的参考，“那么，你们的提名是？提名的理由是？” “我们这次提名的是迪妮莎和惠特尼。”布兰登顿了顿，他也知道这个提名有些匪夷所思，或者说不公，所以难免有所迟疑。 “什么？”主厨习惯性的环在身前的双手都放了下来，惊讶地看着红队面色各异的四人——布兰登满脸无奈，朱莉一脸沉重，惠特尼眼睛弯着却嘴角下撇（高兴于迪妮莎的提名，却对自己也被提名感到不悦），以及迪妮莎的不动声色、 “那么，理由呢？”戈登决定听完这些蠢货的愚蠢理由。 “一整个晚上，迪妮莎都没有和我们沟通，我们觉得她根本不是我们团队里的一员，这实在太糟糕了。”布兰登颠倒黑白地说道——明明是他们最初刻意无视，完全不搭理迪妮莎，才让迪妮莎选择了沉默完成自己的工作，“至于惠特尼，她在鱼膳台上的表现实在有失水准，影响了我们整个团队。” “有趣。”戈登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词，就叫出了两人，“迪妮莎，惠特尼，出列。” “是的，主厨。”两人完全不看对方一眼，目不斜视地走到了主厨面前。 “我想，你们都听到了布兰登的话。对此，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告诉我，你们觉得，是自己，而不是另一个人留在这里的理由。惠特尼，你先。” “这是一次失手，是我低水平的发挥。”惠特尼抿着嘴，信誓旦旦地说道，“你知道的，我有实力，有激情，比谁都想留在这个比赛。我向您保证，主厨，这是我最后一次搞砸！我以后再也不会、绝对不会做砸！” “……”戈登很想说，他不知道！不知道惠特尼的实力，也看不到惠特尼的激情——嗯，如果是内斗上的激情，这点戈登还看得比较清楚。而且，戈登对惠特尼的这个保证也存疑。地狱厨房里，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做砸？哪怕是莉亚这样几乎没犯过什么错的选手的保证，戈登都不会完全相信，更别说大错小错不断的惠特尼了。 “那么，迪妮莎？”戈登看向迪妮莎，这个出乎他意料站在这里的选手。 “说真的，主厨，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迪妮莎没有为自己辩护，反而直指重点，“这一晚，我在厨房里最初说话，根本没人理会我，但我[哔]不在乎，我知道我能做好。我让前菜顺利端了出去，没让任何一个客人失望！在我们这个队伍里，比我做得糟的有的是，但我却是被提名的那个，这根本不是公正的提名，而是私下的抱团排挤！” 迪妮莎的话说得非常辛辣，非常不留情面，让红队的其他人脸色立刻就不好了。 “我必须要说……”戈登看向迪妮莎，在迪妮莎泛红的眼睛里，对她轻轻点了点头——被这样不知所谓地投出来，迪妮莎不是没感觉的，又看向红队的其他人，对她们摇了摇头，“你确实不该站在这里，迪妮莎，回去吧。” “是的，主厨！”迪妮莎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太好了。” 边上，蓝队里，伊莉和艾琳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紧紧交握着为迪妮莎祈祷的双手也如释重负地松开，这才觉得，自己的手被对方攥得生疼。但友人没事，这个事实还是让两人由衷地高兴，甚至忘了手上的微痛。 “所以，惠特尼。”主厨对边上大张着嘴，显得格外惊讶又格外愚蠢的惠特尼开口道。 “不、不，不该是这样……”惠特尼蠕动着嘴唇，想到主厨接下来要说的话，如坠冰窖——还有什么疑问吗？至少有一人要淘汰，而迪妮莎已经离开了淘汰席，现在，这个最危险的地方，留下的人只有她而已！这和她们设想的根本不一样！惠特尼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非常遗憾，你的比赛到此为止了。”这是主厨最不拖泥带水、最干脆利落的一次决定了，“把你的队服外套给我吧。”主厨向惠特尼伸出了手。 “不……”惠特尼反射性地捂住了自己的领口，看上去就像一个被坏人逼迫的柔弱无助的少女，当然，她略显老的长相让这个动作让人看了十分不适。 “主厨，我有话要说！事情不是这样的！”在这个危急的时候，在自己即将一无所有的时刻，惠特尼已经无所畏惧，或者说破罐子破摔了！既然她要走，那谁都别想好过！这是惠特尼鱼死网破的念头，“这一切都是朱莉指使的！她比我表现得还要糟糕，但她却告诉我，我们能淘汰迪妮莎！不止是我，还有布兰登，我们都是听了朱莉的话，才一致决定投迪妮莎。如果不是这样，现在站在这里、现在应该淘汰的就是朱莉，不是我！” “哦？是这样吗？”惠特尼的话让主厨提起了兴趣，左手在身前托着右下肘，右手食指和拇指又摩挲着下巴，“朱莉，布兰登，你们怎么说？” “不是这样的！”朱莉的脸涨得通红，但她知道，自己决不能在这时候承认这点，“这是大家各自的决定，是出于个人意志的决定！我没有干涉、命令任何人！更何况，以惠特尼的性格，她会听我的吗？我能命令她吗？这根本不可能！” “嗯哼。”主厨对朱莉的话不作点评，“那么，布兰登？” “我的理由很清楚，主厨。”这种时候，布兰登当然不会站在惠特尼一边，他和朱莉才是一边的，“惠特尼的糟糕我们有目共睹，任何人都不会在这点上有怀疑。而朱莉，她确实犯过错，一晚上的工作里，谁能一点错都不犯呢？迪妮莎也犯过一两个错吧。身为队友，我确实觉得迪妮莎更难相处，而和朱莉一起工作更愉快，哪怕朱莉犯了点错。所以我做出了我的选择，并没有惠特尼说的那些阴谋陷害。这是污蔑，主厨！”布兰登一脸正气凛然。 “……”主厨很想告诉他，比赛里的摄像头多得超乎他想象，死角固然有，但非常少。也就是说，朱莉和惠特尼、和他的分别交谈，都在摄像头里一览无余了。有些对话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一些关键的话语、一些暗示性的眼神，镜头里都清清楚楚。 在惠特尼争辩，在朱莉和布兰登为自己辩解的时候，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可以看到摄像头里录下的一切——洗手间里，朱莉拉着惠特尼的手臂，轻声细语地说着她们的打算，怂恿且鼓励着惠特尼；走廊上，朱莉在正好走过的布兰登面前站住，两人低头交谈着，投走迪妮莎这样的关键词被敏感的录音设备全部录了下来，作为摄像的注解。 ——鬼话连篇！ ——这简直是活生生的打脸啊！ ——我都替这两人觉得脸疼！这也太尴尬了！ ——不知道比赛结束后，看到节目播送，这两人的心情怎么样？ ——谁知道呢？我觉得，搞不好会替他们脸疼的只有我们，他们自己都未必尴尬呢。 观众们的上帝视角可以让他们看到比赛里发生的一切。 ——不过，说真的，朱莉让我越来越失望了，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不止是朱莉，布兰登也是，我曾经还很看好他和艾琳的，现在只希望他赶快滚蛋！ ——果然还是地狱厨房竞争太大了吧，所以他们才不得不…… ——去它[哔]的不得不！这和地狱厨房没关系！地狱厨房根本不能改变什么，这些性格都是早就定下的！如果一定要说有关系，也是地狱厨房暴露了他们的本性！ ——完全同意，如果换了其他人，其他人会这么做吗？想想莉亚，想想迪妮莎，她们会做出这种事情吗？她们在对立的队伍里，都愿意帮助自己的朋友；哪怕被多次针对，都没玩过那种恶心的手段，这才是品格。当然，如果说，这两人的实力让她们不屑做出这种事情，那换成艾琳？我相信，哪怕艾琳面临淘汰，她也不会去陷害别人，来保住自己的！ ——艾琳的条件不一样，哪怕她输了比赛，也不会一无所有，所以她对地狱厨房的胜利远没其他人那么渴望！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和条件不条件没关系，就是每个人的底线而已。有人的底线就是高，有人的底线就是低，仅此而已。如果和条件有关，那有钱人都是好人，穷人都是坏人？才不是这样！就像有的人处境艰难，就会想着一了百了，再拖两个垫背；而有的人仍能保持一丝善意，努力在困境中挣扎的时候，也不会做出违背良心的事。这是每个人的性格而已。 ——确实是这样…… 这不是选手之间斗争最激烈的一次，却是一些选手最暴露自己本性的一次。 观众们看着那些表面正直，私下里却暗怀鬼胎的选手，都不由别开头，再不愿在这些人身上停留一秒，他们更愿意把视线放在真正有实力、有品格的选手们身上。 “既然这样。”主厨开口了，但他从不会说‘摄像头里如何如何’，‘你们是不是撒谎’这些话的，这些话会提高选手们的警惕，选手们就不会继续在节目里表现出吸睛的爆点了，所以节目组只会用上帝视角的镜头告诉观众们真相，却不会让主厨真的做出论断。 “非常遗憾，惠特尼。”主厨再次对面露不忿的黑肤选手说道，“事实上，站在这里的就是你，这是你们——包括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你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这才是成人世界的规则，出尔反尔的小孩子行径是行不通的。合同签约以后，谁会管你是不是眼花看错？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把你的队服给我。”主厨再次向惠特尼伸出手。 “是的，主厨。”惠特尼咬了咬牙，恨恨地抹掉自己的眼泪，终于开始解开自己的外套衣扣，很快将外套脱下，递到了主厨手中。 之后，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惠特尼竟然转身向她的队伍走去——如果是友好的分别拥抱，主厨是不会干涉的。 但鉴于惠特尼的性格，节目组和主厨有些担心她和朱莉会扭打起来——反正惠特尼都要淘汰了，她再不用担心退赛的威胁了，当然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边上，观众们看不到的地方，保镖们已经待命，一旦出现这种极端情况，他们就要出马了。 但惠特尼什么都没做，她就仿佛真的只是和每个队友拥抱，道别。 “布兰登，艾琳早晚会看清你的。”惠特尼在拥抱男队友时，在对方耳边轻声说道。 “你……”布兰登的脸一瞬间阴沉下来。 但惠特尼只是笑笑，做了个无辜的表情，就从布兰登身前退了开来。 “朱莉。”惠特尼很快走到了她的“好朋友”面前，在对方复杂的目光中，一把抱住了对方，“我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亲爱的朱莉。” “不，不会的。”朱莉抿着嘴，回抱住惠特尼的手将对方的t恤背后不由抓成一团——朱莉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有底气，这场比赛里，有莉亚，有迪妮莎，有乔什，有贾斯汀，她的夺冠几率并没有她希望的那么大。这是朱莉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不，你会的。”惠特尼在她耳边吐着毒汁，“你这样对迪妮莎，莉亚不会生气？艾琳不会生气？贾斯汀也绝对是站在莉亚那边的。我等着看你的下场，亲爱的。” 惠特尼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甚至意识到了朱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疏漏之处——朱莉算计的迪妮莎可是莉亚的挚友，愿意在比赛时借出（而且是有借无还）重要食材的友人。 如果说，朱莉以前对莉亚她们的背叛都是隐约而朦胧的，那此时此刻，朱莉已经把自己完全得放在了莉亚她们的对立面上！只要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没有退出，那么，一旦六强诞生，一旦两队合并，一旦莉亚和迪妮莎汇合，就是朱莉的末日！ “……”惠特尼的话让朱莉浑身发冷！这一刻，她甚至对这场比赛感到了惶恐，甚至对比赛的进程产生过了害怕！惠特尼不是在恐吓她！一旦莉亚和迪妮莎汇合，她们就是无敌的，而她面对这两样的两人，还会有还手的机会吗？朱莉陷入了深深的畏惧之中。 惠特尼在轻笑中放开了朱莉，来到了面色沉静的迪妮莎面前。 这一次，愣怔的变成了她自己——迪妮莎的眼中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感情，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也没有对他人的同情，就像在看着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一样，让惠特尼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没用，又难堪。 “迪妮莎，我等着看，你和莉亚是不是能一直做朋友。”惠特尼低声说道。 “好，由你看。”听到友人的名字，迪妮莎脸上露出了一点小小的微笑，她甚至轻拍了一下惠特尼的后背，语调有种不可思议的柔和——显然，这份柔和不是对惠特尼。 “……”对方话语中的笃定让惠特尼忍不住咬紧了牙。 凭什么？ 凭什么迪妮莎能那么相信莉亚，而她却被人无端捅了刀子，陷害出了比赛？ 她也许不是最强的，但也不是最弱的！ 该走的是朱莉！ 她不甘心！ 迪妮莎看着惠特尼充血发红的眼睛，轻声道，“你对别人做的一切，都会以一样的方式返还到你自己身上。”这是她能给这个前队友的最后劝告。 善意会回报善意，恶意会招来恶意。 仅此而已。 惠特尼一怔，没有说一句话。 她很快转身，木着脸，走出了地狱厨房。 惠特尼的比赛，就此终结了。 目送惠特尼渐行渐远，迪妮莎终于收回了目光，看向坐在边上的蓝队选手们。 一个人向她轻轻点了点头，嘴角轻扬，清澈的目光里满是真诚；一个人向她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并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向她比了个大拇指。 看着两个默默支持她的友人，迪妮莎不由也露出了微笑。 有这样的挚友，不动声色或不苟言笑，都变成了很困难的事，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非常对不起大家，这个月都没有好好更新，总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请假请假，辜负了宝贝们的期待，非常非常对不起！但是，就算这样，大家还是很热情很可爱地给我留言给我捉虫，给我投雷给我灌营养液，即使有小天使催我，大家都会很热情地帮我解释！无论是催更的宝贝们，还是替我解释的宝贝们，还有其他留言投雷灌营养液的小天使，真的非常非常谢谢大家！能遇到大家，不更新也变成了很困难的事啦^o^ 嗯，所以经常修仙了_(:3ゝ∠)_ 希望五月份工作上的事情没那么忙，能让我好好摸鱼码字~ \(≧▽≦)/~ 然后谢谢花千雅x4、靈凌貓、欧洲审神者、梓瞳、奥莉薇色、任平生、醉觞x2、随々风√走、小豆子、蓝布、欧洲审神者、晴天、moix3、楠铃、小h的地雷~ 谢谢喵酱的火箭炮x4~~ 谢谢淡定妖的大浅水~~ 还有谢谢贝瑟芬妮#^_^#x10、纫佩江蓠x5、阿果果x4、leahx270、云綄青x10、x1、拥有幸福的红茶x38、龟蛋殿下x68、x1、明后染风x30、什么时候发芽x5、段家绿绿x3、我得意的笑x2、千山云水x50、千山云水x10、(-_-)zzzx10、叶络x10、貂蝉小姐姐是我老婆x10、木十x20、joselynlx10、盼盼x5、自由的风x50、小h今天认真画图了吗x10、小h今天认真画图了吗x10、凉宫凛x40、狸心倦春秋x30、梦冬x1、吃则生变x10、宓流吟x20、夏一一x1、红苹果x60、双木夕x10、月宫瑶x30、cassiax3、茹果果x10、北冥有鱼x10、雨不眠的下x50、往往x1、moix30、匿名君x5、zaq1818918x40、泉危x4、咖啡包x40、喵喵，23333333x10、出岫x80、我是竹子大人x30、茶色朽木x20、袖手、天下x2、龟蛋殿下x20、sucatx10、扶苏x80、安澜x8、安澜x1、懒得管x10、玖x1、乐观的于洋仙x30、清明时节x10、myshuhuangx10、青云x8、麟云x20、隐士之紫x1、小小的心x10、蓝布x10、亚亚x20、風鈴x1、卓尔x10、重曦晨晨x2、中流击水x10、梦冬x1、by-ex50、liuk23x20、盼盼x1、随々风√走x10、奥莉薇色x10、飘在人间的风x10、凌x10、菲菲菲菲丫头x30、墨印x1、小马哥x20、无雨的霞x1、西泠x1、susanx1、醉花阴x20、ansnamox1、雾里x19、夏露露酱x70、温图伯twox14、坑神x1、赵婉晴x1、肉食杨x20、乌鸦x10、caroline.sx70、茵茵酱紫~x10、茵茵酱紫~x10、流火x40、han19x5、执事x5、吹啊吹x2、梓瞳x5、梦冬x1、贝瑟芬妮#^_^#x10、qtyx20、段家绿绿x7、甜面酱x10、幸福x120、absolutx5、墨语不是语x10、飞鱼200889x30、鬼灯今天也帅如小鸟x10、霸王vs潜水x3、淡定妖x110、三千白衣x50、墨印x1、点点点透x50、银鱼x20、暮色x3、午后の时光x1的营养液~~ 第180章 地狱厨房（五十八） 地狱厨房里, 有实力的人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没实力的却一定走不到最后。 第八轮挑战赛, 就是一次纯厨艺的比拼。 每个人都要完成主厨指定熟度的指定肉类, 如三分熟的菲力牛排，七分的肋眼牛排，或全熟的小羊排和猪排, 等等等等。主厨会根据选手们的成品依次进行打分，均分高的队伍胜。 这次, 红队三人, 迪妮莎、布兰登和朱莉；蓝队是五人, 伊莉、艾琳、贾斯汀、乔什和雷诺。两队都有非常出色的选手, 但也有水平有所欠缺的选手。 伊莉和乔什固然发挥出了应有的水平，但贾斯汀有所失误，艾琳也表现得不甚理想，更糟糕的是，雷诺这次完全没把握好肉类的熟度, 几乎是一败涂地！万幸，有伊莉和乔什顶在前面，红队的均分维持在了非常危险的3.2分——蓝队的得分分别是5、5、3、2、1。 至于红队，迪妮莎对烹制肉类相当娴熟，但布兰登就稍有逊色了, 至于朱莉，她在这方面完全不擅长——这种精细的烹制完全超过了一个业余厨师的能力范围！最后，在迪妮莎和布兰登微皱的眉头中, 主厨分别给了他们5、3、1的分数，最后平均3分。 “蓝队，恭喜你们！” 当主厨说出朱莉的分数后，聪明的选手已经算出了两队的均分，而不擅数学的选手只能等待主厨的宣告。而主厨公布的结果让红队失落之余，也让蓝队陷入了狂喜！ 天知道，这是他们多接近失败的一次！朱莉甚至不用获得太高的分数，只要拿到2分，红队的平均分就是3.3，轻而易举就能超过蓝队！而蓝队的一些人——包括伊莉、乔什这样的选手，都暗暗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但令他们惊喜的是，朱莉表现得竟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在先前的个人菜品中，朱莉表现得确实不坏，选手们都提高了对她厨艺的评价，但所有人都忘了，朱莉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而已。即使她做得一手好菜，但和专业选手相比，仍有差距。 “万岁！”蓝队选手们在欢呼。 “该死！”红队有人在咒骂。 但无论如何，虽然过程曲折，蓝队还是获得了挑战赛的胜利，并得以外出度假。 但这次的挑战赛分数还是给一些选手的心里蒙上了阴影——越是重视这个比赛，就越是对每一次结果都患得患失（这也是伊莉现在几乎不看积分的原因，连伊莉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完全不被积分所动摇，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而对雷诺这样本就一无所有的选手来说，这个比赛就是他们的一切！但是，与晚餐服务的顺利相反的，却是挑战赛的连连失利，并成为拖累团队的那一个！一想到也许不久就是硬碰硬、再无团队可以依靠的六强赛，雷诺就在度假归来的整夜都翻来覆去，完全无法安睡。 “雷诺，该走了。” 又一次的晚餐服务前夕，男寝中，乔什系好属于蓝队的头巾，对跪在床头柜的前祈祷的雷诺说道，“又在看你的孩子们了，是吗？” 如果说像他这样的非单身人士是偶尔才会会把女朋友照片拿出来看看，那么，雷诺就是时不时就会看那摆放在他床头柜上的相框了。 毫无疑问，相框里的当然是他心爱的妻子和孩子——一个貌不出众的微胖中年黑人妇女和五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最大的早已成人，离开了这个家，去打拼自己的生活，最小的却仍在上学，黝黑面庞上镶嵌的双眼仍说得上清澈。而他们的父亲，在过了半百的年龄，仍希望能为自己的孩子们改善生活，能让自己的妻子享受生活。 每一次，雷诺用弯着背，坐在床边，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相框的一角时，那平淡而幸福的安静微笑会让整个寝室都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有父亲，在每个人离家时，也许自己的父亲都会对着这样的照片想念自己。想到这里，男选手们就不忍打扰这个父亲的宁静。 “是的，马上来。”雷诺睁开眼睛，放下在胸口合起祈祷的双手，最后亲了亲挂在胸口的十字架，又看了眼照片上的孩子们，心中暗暗希望全能的主能让他完美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让他的孩子以他为傲，这才紧跟着乔什的步伐，两人并肩走出了房间。 但，显然，上帝并不时刻都在聆听信徒的祈祷。 “雷诺，烤土豆是生的！”蓝队的厨房里，主厨的咆哮是一贯的鲜明。 “是的，主厨！我再烤一下！”这晚负责配菜台工作的雷诺立刻满头大汗地站到主厨面前，战战兢兢地接过那盘切半的小圆土豆，准备弥补自己的错误。 伊莉在边上微微皱起了眉——如果是烤其他蔬菜还好，但是烤土豆的话…… 雷诺很快端出了回炉过的烤土豆，胆战心惊地等待主厨的检查。 “生的！脆的！你没感觉吗？”主厨的脸几乎说得上是发黑的。 “是的，主厨。”雷诺硬着头皮说道，“我再……” “快去！别让主菜久等！”主厨毫不客气地说道。 “是的，主厨！”听到主菜，雷诺浑身一凛，立刻大声回道——如果因为配菜做砸，而让主菜冷掉不能端出去，主厨会杀了他！不，生吃了他的！ 一分钟后，雷诺再次端出了他的烤土豆，并在心里不断祈祷，一定要是熟的，一定要是熟的。如果再做生下去，主厨说不定会把他赶出厨房！雷诺一点也不想在六强赛之前倒下！ “等等！”伊莉不可能坐视雷诺的配菜被主厨一次次打回来，雷诺是她的队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在不影响自己工作的情况下，伊莉很愿意帮雷诺最后检查一下。 “莉亚？”雷诺在意识到伊莉的打算后，立刻感激地看向伊莉，并停下了脚步，等这个最厉害不过的队友帮自己做最后的检查——如果莉亚说没问题，主厨那边一定也没问题！不知何时起，雷诺建立起了这样的认知。 “还是生的。”伊莉仔细看了看烤土豆的表面，皱着眉，摇头对雷诺说道。 “你是说认真的？”雷诺脸上一瞬间浮现出了不可置信又隐隐绝望的表情。 “嗯，看……”伊莉正想进一步解释，主厨已经再大声催促了—— “配菜！配菜可以来了吗！”主厨在传菜台喊道。 “是的，马上！”雷诺反射性地答道，但答完后，想起伊莉的论断，不由踌躇了——平心而论，他完全相信莉亚的判断，但在主厨催促的当下，他又忍不住心怀侥幸，也许这是莉亚难得一次的失误呢？也许这份烤土豆已经熟了呢？ 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雷诺咬牙向主厨走去。 但是，这一晚，上帝没有眷顾他，幸运女神也没眷顾他。 “[哔]！”主厨的态度几乎说得上怒不可遏，“你[哔]难道连土豆都烤不好吗？生的！生的！生的！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要的是一份烤熟的土豆！！！” “是的，主厨。”雷诺被主厨咆哮的气势惊得几乎想退后，但又强自站住了脚步。 “不要以为你是安全的！我告诉你，在这里，没有人是永远安全的！”主厨恶狠狠地威胁道，“如果你再不端出点烤熟的土豆，我就让你非常不安全！” “是的，主厨！”主厨饱含深意的威胁让雷诺的冷汗都要掉了下来！ 在蓝队其他人担忧的注视中，雷诺再次又再次地将土豆回炉。 ——这该死的土豆，为什么怎么都做不熟！ ——这么长的时间，鱼肉都能烤熟了！ 雷诺在心里又着急又沮丧地想道。 终于，在主厨的耐心耗尽之前，雷诺最后一次端出了他的成品，可惜—— “砰——” 盘子被主厨面无表情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摸摸这盘烤鸡的温度！”主厨冷着脸对雷诺说道，“快冷了，不是吗？这本来是一份能直接端出去的烤鸡，但你却硬生生耽误了它！就那么一份小小的土豆，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是做不好？这是你第一次进厨房吗？这是你第一次用烤箱吗？！” “不，主厨……”面对主厨严厉的批评，雷诺越发惭愧地低下头。 “那你为什么给我端出来的总是生的？总、是、生、的！”主厨大声强调着。 “……”雷诺嗫嚅着嘴唇，想要解释，却又笨口拙舌地说不出话来——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说到底，他确实就是连一盘土豆都烤不好…… “主厨。”就在主厨愤怒、雷诺沮丧的档口，伊莉站了出来，把她另外做好的一份土豆端了过去，“这里还有一份烤土豆，我希望这能用。” “土豆没问题。”戈登对伊莉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欣慰的神色，“但是，这份烤鸡已经不能用了——拜某个连土豆都做不好的蠢货所赐。” 主厨翻手就毫不犹豫地把那盘烤鸡也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刻，身材高大厚实的雷诺显得无比萎靡，伊莉也无奈地想叹气。 这是从雷诺的土豆第一次做生起，她就多少预料到的事了。 伊莉现在才把她新做的土豆端出来，不是因为伊莉想着在雷诺做砸的时候去主厨面前卖好——伊莉不需要用雷诺的糟糕来衬托自己，而是因为重新烤一份土豆就是要这么多时间。 土豆这种食材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一旦第一次做生了，第二次、第三次回炉都很难再做熟，除非再花很多时间。而雷诺的土豆没熟之后，他一次又一次地回炉重做，但每次时间都不长，也不足以让土豆变熟。 这是伊莉早有顾虑的一点，但她又无法一开始就出声提醒——因为伊莉自己都不确定，一份没熟的土豆要用多少时间才能重新做熟，这和土豆没熟的程度有关，而且这个时间还要尽可能短，毕竟边上有一份烤鸡在等待。 而伊莉也不能直接让雷诺放弃那盘土豆，直接重新开始做份新的，那样的话，烤鸡很可能就直接冷掉了。这也就是伊莉现在的情况。如果伊莉说了，雷诺重做了，烤鸡仍然冷了，这就是伊莉的责任了——伊莉没圣母到这个程度，她并不愿意为雷诺担起风险。她所能做的，就是自己默默做好后续准备，在雷诺回炉的时候，她也重新烤一份土豆。如果幸运的话，这能帮雷诺度过难关，而不幸的话，主菜还是会冷掉…… 而现在，显然是后者的情况。 “滚回去吧。”出乎其他人意料，主厨并没有真的就此把雷诺赶出厨房，而是给了雷诺最后一次机会，“这种愚蠢的错误，你没有第二次犯的机会了！我郑重警告你，如果你再端出这种配菜，你就可以滚出地狱厨房了！”主厨毫不留情地对雷诺说道。 “是的，主厨！”但雷诺却已经喜出望外了——没有在这时被主厨赶出厨房，他就仍有翻盘的机会！而这一切，雷诺不相信是主厨真的大发慈悲他，他更觉得，这是主厨看在莉亚出面的面子上，才心情稍好地高抬了贵手——这其实是没来由、没依据的猜测，但雷诺就是这么认为的。主厨非常看好莉亚，这也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所以，哪怕莉亚新做的土豆并没有救到他，雷诺也依然感激莉亚。 两人各自返回膳台，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伊莉从不出错，好吧，只是很少出错而已。 雷诺则尽力避免出错，尽可能少得出错。 这边，蓝队陷入了短暂的低谷，一墙之隔的红队却开始了绝地反击！ “我们不能再输下去了！”迪妮莎对唯二的两个队友说道，“无论是哪两个留到下一轮，要靠两人完成晚餐服务都太困难了！只有三人一起，才能让我们有最大可能地留下！” “没错。”布兰登和朱莉都对这点非常认同——两个人完成晚餐服务不一定是不可能的任务，但那势必非常辛苦！而如果他们中再淘汰一人，主厨不一定会从蓝队再调来一人，他们说不定真要以两个人完成比赛了！而要以两个人的队伍赢过边上的蓝队，这实在太困难了！ 所以，他们今晚必须赢！这样，在明晚的六强前夕，才能以三个人的队伍对抗四个人的蓝队；否则，就是以两人的队伍对抗五人的蓝队！要获得六强的席位，他们必须背水一战！ “我们要付出百分之两百的专注与配合，来完成这次的晚餐服务！”迪妮莎大声对他们说道，“不要吝啬沟通，也不要耻于帮助，我们必须赢下这一场！” “好！”三人在这点上达成了共识。 这一晚，只有三个人的红队，却可以说是伊莉离开以后，状态最好的红队了。 “调味饭来了！扇贝来了！”朱莉很快端上了前菜。 “扇贝是生的！”主厨一眼就看到了扇贝发白的侧面，又看到了仿佛没煎过的背面。 “好的，马上重做！”朱莉立刻说道。 “快快快！”主厨大声催促道。 “是的，主厨！”朱莉应声。 时间进入了主菜环节后。 “惠灵顿来了！”迪妮莎大声喊道。 “金枪鱼在这里！”布兰登立刻端出同一份订单的菜品。 “没问题，做得很好！”主厨对红队展现出的高效很满意，“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队伍，保持这样的沟通，保持这种状态，可以吗？” “是的，主厨！”三人齐声回答。 主厨暗暗点头。 三人的红队几乎做到了五人的蓝队做到的事情，这确实是红队的巨大进步。 当然，队员人数的差别也会导致沟通和配合难度的提高，所以蓝队做得也不错——那些犯下不可饶恕错误的蠢货不算在内！ 晚上九点，客人散场，地狱厨房关上了大门。 “第八次晚餐服务，我终于欣慰地看到了两支都令我满意的队伍。”在两队选手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主厨微笑着说道，这难得的肯定令选手们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光彩。 “说真的，我很难决定哪一个队伍表现得更好。”主厨继续道，他看向了红队，“红队，这一次，你们的主动沟通、积极配合、高效工作令我印象深刻。如果说为客人上菜是厨师的尊严，那我必须说，你们这次成功地捍卫了自己的尊严，非常好！” 主厨向红队点了点头，尤其迪妮莎露出了微笑——他看到了迪妮莎这次是如何鼓励这个队伍，如何激励自己的队友，并带领这个只有三人的队伍，与五人的蓝队表现得平分秋色！ “谢谢，主厨。”主厨的赞赏令朱莉红了脸颊，让布兰登咧开了嘴角，也让迪妮莎露出了难得轻松的微笑——这是迪妮莎脸上很少看到的表情。哪怕不是那种特别负责的领导者，但红队的连续失利还是让她有些纠结。 而这次，红队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她也向主厨展示了自己的领导力——莉亚很强，非常强，但是，红队不是没有莉亚不行。在真挚的友谊之下，迪妮莎对友人也是有着小小的竞争心的。只要她有上进心，就必然有竞争心。而只要是良性的竞争，这种竞争心只会促进双方的共同进步，不会带来诸如嫉恨之类的恶果。 “至于蓝队，一如既往的出色，你们展现了一贯的水准，就像一个成熟的成体系的厨房一样。”主厨笑着对蓝队说道，蓝队选手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红队表现出色一次又怎么样？他们可是次次出色！这不是他们的自夸，而是主厨的肯定，这份评语完全值得他们骄傲！ “谢谢，主厨！”蓝队选手们也精神十足地向主厨说道。 “但比赛还要继续，还是有人不得不离开地狱厨房。”主厨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选手们心中也渐渐沉重了起来——如果所有人都表现出色，那自己的出色也不算什么了；对手们的水准提高了，自己却更危险了。这是在团队进展顺利之后，选手们要面临的处境。 “红队，蓝队，很遗憾地告诉你们，你们这次都表现得很好，所以，这一次的晚餐服务没有失败者，也没有胜利者。”主厨沉重地对选手们说道，“我仍将选择权交给你们所有人，请你们每个队伍选出一个待淘汰人选，你们有三十分钟来做出决定。” “是的，主厨。”没有输掉，但也没获胜。这个结果让两队选手们都不太好受。尤其，他们不得不再次选出一个即将被淘汰的队友，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还有一件事，比赛到了这个时候，我希望你们能用好自己的这个权力，不要让我为把这个权力交给你们所有人而感到后悔。”主厨状似不经意地随口提醒道。 “是的，主厨。”但一些人却浑身一凛，抬头对上主厨若有若无瞟来的视线，更觉得自己的所思所想在主厨面前无所遁形——公平投票，不要抱团陷害，这就是主厨的暗示。哪怕在主厨说到提名权交给所有人时，就心照不宣对视的一些人，此时也不由反思起来——有了主厨的警告，却再次做出让主厨不快的事情，这真的明智吗？这真的…值得吗？ 有了主厨的特别提醒，选手们不敢再有小心思，更不敢再有小动作。 于是，这次的队内决定很快达成了一致。 三十分钟后。 “迪妮莎，你们红队投了谁？告诉我原因。”主厨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朱莉，主厨。”迪妮莎想到布兰登也跟着她提名了朱莉后，朱莉那不可置信的神色，就觉得异常愉快，“她在前菜台有些太慌乱了，我们这次的失误多半是来自前菜。” 这是事实，迪妮莎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事实上，在主菜订单到来之前，迪妮莎也给朱莉搭了把手，布兰登则去了配菜台，但朱莉仍小错不断，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毕竟，只有三人的队伍里，是不足以在前菜、鱼膳、肉膳、配菜各分配一人的，每人都只能兼顾好自己的膳台，朱莉前菜，迪妮莎肉膳，布兰登鱼膳，配菜各自管好自己。这就是她们这次艰难的分工了。而迪妮莎可以说，她和布兰登都尽可能地帮了朱莉，但朱莉自己不争气，那就没办法了。 “好。”主厨对红队的决定没异议，“朱莉，请上前一步。” “是的，主厨。”朱莉红着眼睛，抿唇上前——红队这次展现了非常出色的表现，即使没能打败蓝队，但也没被蓝队打败，朱莉自认自己是有功于红队的。但就因为两队都表现得很不错，就不得不让表现并不差的人走上淘汰席，这实在太难以接受了。朱莉完全无法想象，在红队没有输的时候，自己却被淘汰回家，那是多么惨烈的结果！ “那么，莉亚，蓝队的决定是？”主厨又看向伊莉。 “我们认为雷诺这次表现得有失水准。”伊莉向主厨说道，“他在配菜上耽误了大家一点时间，否则我们可以做得更好，当然，现在也不坏。” 伊莉对雷诺没有太大的反感，当然不会去刻意找雷诺茬；更何况，和雷诺站在对立面的是朱莉。比起雷诺，伊莉更希望朱莉走，所以当然对雷诺的错误比较轻描淡写了。不过，完全不说缺点也不行，那样的话，这次投票就显得不公平了。这其实是个度的问题。 “好。”主厨对蓝队的决定也没意见，“雷诺，请上前。” “是的，主厨。”雷诺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那莫名的不安，走到了主厨面前。 “朱莉，雷诺，我给你们各一分钟，告诉我，为什么我该让你而不是另一个人留在这里。”主厨对两人说道，“朱莉，你先。” “是的，主厨。”朱莉闭了闭眼，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道，“作为一个单亲妈妈，独自抚养三个孩子是很辛苦的事，我甚至没有太多时间考虑我的梦想、我的未来。这是我第一次离实现自己的梦想那么近，我不想就这么离开地狱厨房。这一晚，我也许出了点失误，但这绝不到让我离开的地步。主厨，我能做到很多很多，我不应该现在离开！” 随着朱莉的诉说，她的眼圈越来越红，眼泪也在她的眼眶中不自觉打转，就像下一秒就会掉下来一样。朱莉“坚强”地用食指按住自己的内眼角，不让眼泪更多地流出来，又吸了吸鼻子，这才再次坚定地看向主厨。 但这一次，已经没观众买朱莉的账了。 ——如果是最初的朱莉，听到她的这段陈述，我大概会很感动，但现在，我…… ——在看到了镜头播出的朱莉和其他人的私下谋划镜头后，我已经很难喜欢她了。 ——她也许是个很好的母亲（注意，是也许），但她绝不是个好主厨，既没什么出众的能力，在人品上也让我担忧。说真的，我都开始担心她的孩子了…… ——朱莉也许没想到，节目组的摄像头竟然无处不在到那种地步吧，否则，她做的那些事情应该是很隐蔽的，而且她每次都把自己隐藏的非常好。 ——可现在揭晓了一切，我有些无法接受，对不起，真的无法接受。以前我有多喜欢她，多佩服她，现在就多么讨厌她。我尊重她的梦想，但我不认为她能成为一个主厨！ 观众们对朱莉的心情复杂极了。 从最开始的敬佩，到现在的厌恶，朱莉的所作所为将他们的感官从天平的一头彻底滑到了另一头，这是一个巨大的变化，而且，不是一个好的变化。 但无论如何，朱莉人心尽失，这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事实了。哪怕是同为母亲的人，即使能理解朱莉的辛苦，但却无法理解朱莉的所作所为。而这一切，即使由于电视播送的延迟而影响暂缓，但该发生的一切，其实还是会发生…… “我也希望看到你展现更多，但让我犹豫的是，你是不是已经展现了你的一切？你还能有更多潜力吗？”主厨对朱莉的态度说得上柔和，毕竟，在已经播出的节目中，朱莉的观众好感度是很高的，而近几期节目还没有播出，“如果你要留在地狱厨房，那你不能再犯错了。我不能要求你一点错也不犯，但你要犯尽可能少的错。” “是的，主厨！”主厨的话让朱莉倍感激动，“我保证，如果我能留下来，我绝不会辜负你的希望！我会努力向一个专业的厨师前进，向一个专业的主厨前进。” “嗯。”主厨对朱莉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雷诺，“雷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雷诺笨拙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做不到像朱莉一样热泪盈眶，也无法像朱莉那样巧舌如簧，他只能告诉主厨，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多么宝贵的机会，“我已经五十岁了，主厨，比你的年纪都大，但我的成就却没有你的一点点大。我的孩子从没住过漂亮的大房子，他们都是在小出租屋里长大的；我的妻子也没去过什么高级的地方，半辈子，她就和我住在那个混乱的街区里，提防着小偷、强盗和毒.贩，当然，还有强.奸.犯和其他混球。 这种生活不能再糟糕了，但我的妻子和孩子从没抱怨过什么，我的妻子很温柔，我的孩子很可爱。但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成为一个餐厅的主厨，是我一辈子的梦想，这也是我离梦想最接近的一次。我能理解朱莉，我想朱莉也能理解我。我希望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主厨，和您一样，并改善我家人的生活环境，让她们过上稍微好一点的生活，比如偶尔尝一下奢侈一点的红酒，不是超市里最便宜的那种就行；吃一顿丰美的大餐，能用稍微昂贵一点的食材做；去农场里好好游玩一次，能去远一点旅游，而不是每年去最近的海滩……” 雷诺的陈述其实已经超过了一分钟，但没有人打断他，连主厨和节目组都没有。 也许是感动，也许是出于收视的考虑——温情在哪里都是有市场的，总之，雷诺缓慢却坚定地说完了他的这番话。 “你们是了不起的父亲和母亲。”主厨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离开，都是一件令我非常遗憾的事情。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但我希望，无论你们谁离开，都能继续向成为一个主厨努力。你们有这样的潜力。” “是的，主厨。”两人一眨不眨地看向主厨，朱莉眼圈泛红，雷诺悄悄握紧了拳头。 “那么，要离开地狱厨房的那个人是——”主厨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滑过，最后落在雷诺身上，“雷诺，我很遗憾，你的比赛到此结束了。”也许，是这一次的淘汰太过沉重，主厨连向来的卖关子都没做，就宣布了早已决定的答案。 “是的，主厨。”这一刻，雷诺的眼圈也红了，他很努力才不让自己难看的哭出来，并强自镇定地解开衣扣，但镜头却拍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听到雷诺的陈述，我的心都碎了。 ——雷诺的语调没有朱莉那么婉转动听，但我真的被雷诺打动了！ ——好希望留下的是雷诺啊。 ——哪怕雷诺做过不好的事，但他和莉亚已经互相谅解了，我也原谅他了。 ——是的，雷诺至少敢作敢当，而且勇于改正！ ——希望雷诺有个好前程，以后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雷诺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完人，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在比赛途中迷失过的人。 但是，在那短暂的迷失后，他很快又找回了自己，观众也原谅了他。 每个凡人都会犯错，雷诺也不过是凡人，知错能改，已经比大多数人来得好了。 雷诺很快脱下了自己的队服，交给了主厨。 “希望你以后一切顺利。”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朱莉主动和雷诺拥抱了一下。 “谢谢。”雷诺笑了笑，拍了拍朱莉的后背，但没有同样祝朱莉一切顺利——他要把这句话留给他真心敬佩的人，他希望那个人能夺冠，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雷诺很快放开朱莉，走到了蓝队那边。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他，纷纷张开了手臂。 雷诺一一和队友们拥抱。 最后，来到了他们的“无冕队长”身前。 “队长”向他张开了手臂。 “谢谢你，莉亚，谢谢你在比赛中做的一切。”雷诺上前一步，抱了抱伊莉，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你一切顺利，得偿所愿。” “这没什么。”伊莉摇摇头，回抱住这个比她高得多的中年人，“谢谢，希望你能找到好工作。你的孩子们会以你为傲的，他们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之一。” “之一？”雷诺不知道为什么莉亚在这边会说到这个。 “因为，我的爸爸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伊莉笑着放开了雷诺，解释道。而且，她的妈妈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还有她的其他家人。为了这些重要的家人，她绝不会在比赛中迷失，也绝不会输掉比赛！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回去，一定会和他们再次相见！ “啊，我想也是。”伊莉的话让雷诺笑了起来，“他一定是。”因为，他有你这么出色的女儿。雷诺想，那一定是位非常了不起的父亲，所以才能有这么了不起的女儿。 “那么，再见了。”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们，脑海中浮现自己在地狱厨房的这些天里经过的一切，雷诺有些释然，又有些不舍——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比他想象的来得好了。即使不是六强，但前八听起来也不坏，不是吗？ “嗯，再见。”蓝队的选手们最后和这个以后就要成为前队友的人拥抱，男选手们还捶了捶彼此的背，作为一种无声的默契告别。 雷诺最后向他们笑了笑，这才转身，慢慢向大门外走去。 选手们陷入了沉默。 雷诺不是最强的选手，但他的离开，也许是令所有人印象最深刻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勤，白白~ 以及，之前说上个礼拜写完hk，看来要把这句话吃回去了qaq 第181章 地狱厨房（五十九） 比赛永不等人。 前一晚, 雷诺离开了地狱厨房。 第二天, 选手们又迎来了新的比赛。 “这是你们的最后一轮团队比赛, 在这之后, 就是六强赛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这一轮挑战赛是你们非常重要的自我展示机会。”戈登认真地对自己面前的选手们说道。 他的话让所有选手都严肃了起来。 每个人都想脱下身上或红或蓝的团队队服，换上那身象征最后六强的黑外套！ 想到这里, 每个人看向主厨的目光都变得异常火热，恨不得立刻向主厨证明——自己是这场比赛里最强的选手之一, 比谁都有资格穿上那件黑外套！ “这次,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在选手们越发炽热的目光中, 主厨向他们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鸡肉，第二，鸭肉，你们可以自由选择一种食材发挥。我唯一的要求是, 一队里必须有鸡肉，也有鸭肉，不能全部都是一种食材，明白吗？” “是的，主厨。”选手们立刻点头, 开始思考自己即将准备的菜品。 “那么，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和队友讨论，并从食材柜里取出你们待会要用到的食材。这一轮, 你们有四十五分钟时间来完成自己的菜品。记住，这是你们的最后一次团队挑战赛。”戈登对选手们一点头，“现在，去吧，倒计时开始！” “是的，主厨！”随着主厨一声令下，选手们立刻和自己的队友凑在一起商量起来。 边上的电子屏幕上，时间迅速从3:00:00跳到2:59:99，98，97…… “我们时间不多，直接说各自的打算吧。”伊莉果断对自己的队友们说道，“我准备做烤鸡胸，也许配一些水果琼脂冻和蔬菜，你们呢？鸡肉还是鸭肉？” “那我做风味鸭腿吧。”艾琳立刻接话道，“配一些烤蔬菜什么的。” “我做香煎鸡肉。”贾斯汀看了伊莉一眼，也很快说道，“再做点蔬菜沙拉拼盘。” “那我做鸭胸肉，配柑橘酱和时蔬。”乔什本来想选鸡肉的，但伊莉和贾斯汀都先后选了鸡肉之后，乔什就决定避开这个选择了——三人同时选一份食材，那势必会造成内部竞争。乔什不愿意和这两人，特别是和莉亚直接对上——哪怕三人不是对手，但主厨心里仍会有不自觉的比较，乔什不愿意被莉亚比下去。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开始吧。”伊莉对队友们的选择没有意见，所有人立刻达成了一致。唯一让伊莉犹疑的，就是主厨这次将挑选食材和完成菜品的时间分割了开来，就像这之间还有什么计划一样，比如让队友们互换食材烹制，再比如定下一个特殊主题，如法式风情、意大利风味等等…… 伊莉考虑到了主厨可能另出难题，但她认为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菜，所以还是毫不犹豫地按原定计划拿取了她想要的蔬菜和其他配菜配料，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 “你们都选好了自己的食材对吗？”主厨对选手们露出了那种让每个人都无比熟悉的带着一点恶作剧的笑容，“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历届美国小姐！” “？！”选手们反射性地随着主厨的话拍手鼓掌，但脸上显然都是完全迷茫的表情——这和美国小姐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一轮的嘉宾评委是这些美国小姐？就像之前的设计师们一样，这一次她们也要按照这些选美小姐们的要求完成自己的菜品？选手们心里猜测万千，暗暗祈祷主厨不要提出什么太离谱的要求——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位是艾莉森，她是去年的美国青少年小姐，也是今年的加州小姐。” “这位是凡妮莎，她是前年的美国小姐季军，代表的是弗罗里达。” “这位是……” 主厨一一为选手们介绍这些穿着足有两英寸的高跟鞋、从门外款款走进来的美丽姑娘，而这些选美比赛出身的女孩们也纷纷在镜头前露出开朗的笑容，大方得体地抬手和选手们打着招呼。在一开始的惊愕后，选手们也纷纷微笑着向这些美貌女郎点头致意，而像布兰登这样的男选手，目光已经完全黏在这些女郎身上，完全挪不开了！ ——美女谁不喜欢呢？美国小姐（miss usa）本就是选美意味比较重的比赛，对选手们长相身材的要求要高于美利坚小姐（miss america），后者通常更注重选手们的才艺德行，选手也多是出自大学生。 所以，这些出身美国小姐的年轻女孩相貌出众是必然的，而美国小姐也是环球小姐选美比赛的一部分，所以才会有某州小姐的称号，而美利坚小姐是没有这个称号的。 这两者其实就像各国的各类选美比赛，有的注重外在形象，有的更注重内涵，所以有时候大众会对一些比赛结果感到不解——明明并非长相最出众的选手，却最后夺得了冠军，这其实就是比赛标准的不同了。 “我想，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要请这些姑娘来到这里。”介绍完这些漂亮女孩后，主厨终于向选手们慢慢揭晓了这次的特殊比赛要求，“如你们所知道的，一个主厨除了要有掌控厨房、控制食材和成品品质、制定特色菜单等要求外，还要有教导能力，能够指导自己手下的厨师做得更好，培养出杰出的厨师。” “……”等等，教导？指导？主厨的意思不会是？机敏一点的选手们看着边上笑得纯洁无辜的选美小姐们，又看了看她们仿佛从没沾水的青葱手指，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没错，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指导这些年轻的姑娘制作你们的菜品。也就是说，你们碰到任何食材、任何工具，而只能用语言进行指导。哪怕伸手递一个调料瓶，都是违规的，明白吗？”在选手们若有所思的表情中，主厨露出了异常愉快的微笑，“对了，我要强调的是，你们之前拿到的食材，每一样都要用到。” “……”主厨的话简直堵死了一些心思灵活的选手准备简化制作的打算，连伊莉都不可避免的脸黑了——要知道，伊莉每次挑战赛做的菜品都不是什么家常菜，而是很精致的菜品。伊莉可以保证，自己一定能顺利完成这些自己练习过无数遍的菜品，但她无法保证，其他人也能完成！哪怕是在她的手把手指导下！而且，主厨还不允许她们手把手呢！ “为了避免你们情急之下的小失误，我还要给你们一个小礼物。”主厨示意选美小姐们拿出节目组配给她们的小道具。 “这是？！”选手们看着女郎们指尖拈着轻轻摇晃的金属道具，眼睛都发直了——节目组也玩得太开了！这是可以随便用来使用的道具吗？这是地狱厨房，不是什么该死的监狱厨房，更不是什么该死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异样场所！ “可爱的小手铐。”主厨摊了摊手，笑着说道，“它会保证，你们的手会一直背在身后，不会做出不好的事情。在这些姑娘完成你们合作的菜品后，她们会亲手为你们解开的。” “……”[哔]！主厨真的太会玩了！不止一个选手在心里吐槽。 “好了，各位小姐，可以去给你们的指导者戴上这个小礼物了。”主厨可不管选手们或灰暗或生无可恋的心情，笑容满面地拍手说道。 “是的，主厨。”女郎们抿嘴轻笑，很快找到了节目组为她们指定好的选手身边，站定，并为对方戴上了这副金属手铐。 有的大胆一些的女士故意用手指在自己的男搭档掌心里轻轻滑过，这让一些人黑了脸——比如看着就认真正直的贾斯汀，也让一些人红了耳朵——比如已经浑身飘飘然，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的布兰登。镜头给了每人一个特写。 ——布兰登真是太太太猥琐了！看他那个表情！ ——是的，我简直不想再看他一眼！ ——我现在一点都不期待他的成品了，当然，我本来也没期待过…… 观众们对布兰登的表现非常无语，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 ——布兰登的反应才是正常男性对美女的反应吧。 ——没错，难道贾斯汀那种苦修士一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吗？ ——就是啊，那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之一啊！（显然，这位观众是“美国即世界”的典型心态）哪怕贾斯汀不像布兰登一样完全把持不住，但也不至于全无反应吧，我简直怀疑他是gay，所以才对这么一个大美女的挑逗无动于衷！ ——醒醒，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看到个美女就腿软的！不说贾斯汀，就是乔什，也没像布兰登一样，露出一脸色相！贾斯汀也许本来就是认真的性格，没反应再正常不过了。不要用你下流的想法去揣测所有人！ 美国小姐们的出现显然激发了观众更多的兴趣，讨论也更加激烈了…… ——其实，大家不觉得，问题在于，贾斯汀的反应其实是心有所属，所以才无动于衷么。 ——我也觉得这才是真相。如果莉亚和这个女孩同时站在我面前，我也会毫不犹豫选择莉亚，绝不会对这个女孩有什么别样心思的。要知道，贾斯汀现在还在暗恋阶段！ ——是的，说真的，就我自己的审美来看，我是真心觉得莉亚可以秒杀这里的所有选美小姐！我可以把这些女孩全部让出去，只要给我留一个莉亚就行！只要一个莉亚！ ——大致上同意。不过那位德州小姐也很漂亮，她和莉亚站在边上的时候，我很难说谁更漂亮。说真的，这两个女孩绝对是所有组里的颜值担当！ ——而且莉亚还是实力担当，至少是之一！ ——没错，莉亚是实力担当，但这位德州小姐是不是实力担当就不一定了。 ——这次的结果确实很有悬念。 由于节目组这次别出心裁的安排，观众们的好奇心被再次吊起…… 见选手们和选美小姐们匹配完成，主厨这才下令，“现在，比赛开始！” “是的，主厨！”选手们和美貌女郎们一起大声应下。 两队厨房里，选手们一边抓紧时间和搭档打了个招呼，一边迅速告诉对方如何动手。 “你好，莉亚。”与伊莉配合的选美小姐高兴地和伊莉打了个招呼。 “你好，萨布丽娜，你是拉丁裔混血吗？”伊莉也对这位德州小姐回以微笑——德州的女孩确实很漂亮，这也许和德州有很多拉丁裔移民有关，当地人和拉丁裔通婚后，生下的混血孩子都异常出色。可以说，德州是出各种选美小姐最多的州了——哪怕是一些有才艺性质的选美比赛，对长相都有基本的要求，否则也不是选美比赛了。顺便说一句，在德州，哪怕不会英语，只会西班牙语，日常生活也没什么沟通障碍，拉丁裔在德州的人口占比可见一斑。 “对，你看出来了吗？”萨布丽娜笑着问道。 “buenos dias。”伊莉用西语和萨布丽娜打了个招呼——如果是拉丁裔，萨布丽娜绝对会说西班牙语。事实上，哪怕不是拉丁裔后代，萨布丽娜也很可能会说西语。西语在德州，就像英语在中国，是仅次于官方语言的当地通用语了，说是当地的半方言也不足为奇。而有共通的语言，这是人与人之间拉近关系的有效方式。伊莉并不是那种会六国语言、八国语言的语言天才，但哪怕在美国、以至欧洲大陆，西语都是很实用的，所以伊莉会一点很正常。 “buenos dias！”萨布丽娜的眼睛立刻亮了，嘴角也高高扬起。 两人开始了初步的友好交流。 “对了，丽娜——啊，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之前做过菜吗？”在指导对方之前，伊莉决定先摸一摸对方的底——如果给她配的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搭档，伊莉就要头痛了。 “当然可以！我家人就是这么叫我的。”萨布丽娜又笑了起来，很快举了个例子，“我做过烤肉，这个算吗？整头的那种，整牛，整猪，我都没问题！”这个德州女孩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写满了“快来夸我”“快来夸我”。 “……”很好，非常德州——德州的特点就是越大越好，小而精致在那个地方是行不通的。当一个德州人告诉你什么东西很大的时候，那这个东西一定真的很大，所以连德州人都说大。这是每个在这个国家生活的人都有的认知。 但是，伊莉擅长的是小巧精致又充满风味的法国菜和意大利菜，这和德州人的生活以及饮食习惯是完全背道而驰的！这真是太要命了。伊莉内心十分麻木，脸上却露出了客气的微笑，“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以前从没做过菜，这真是太好了，你真厉害！” 德州人爱夸人，也爱夸奖自己。夸一个德州人总是没错的。 “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萨布丽娜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伊莉不是很真诚的夸奖…… “……”伊莉深吸了口气，再次接受了德州人喜欢夸奖自己的设定（如果不是在有时间限制的比赛里，这种习惯其实很能鼓励自己，伊莉很喜欢这类乐观向上的可爱女孩），这才又露出一个笑容，“那么，萨布丽娜，我们开始吧？从处理整鸡开始好吗？我会从头教你的。” “好的，没问题！”萨布丽娜挽挽袖子，干劲十足。 两人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但是，要一个只烤过整牛、整猪的德州小姐动手处理一只小小的整鸡，这确实有点为难了—— “从这里，鸡胸这边最凸起的这边，用家禽剪剪开。”伊莉的双手被手铐铐在背后，只能用眼神和下巴示意萨布丽娜，“等等，萨布丽娜，那把不是家禽剪，家禽剪是两个手柄像一个方向弯曲的那个，刀口的形状像鹦鹉鸟喙的那个。丽娜，你知道鹦鹉吧？” “当然。”萨布丽娜连忙放下手上的短口剪刀，不好意思地向伊莉笑笑，连忙拿过边上的剪刀，一边照着伊莉说的开始剪开整鸡，一边为自己挽尊，“鹦鹉我当然是知道的，我还打到过野生的鹦鹉呢，我的枪法很准。” “真酷，我也爱打猎，不过可没你那么准，只能打打野鸭。”伊莉一边哄着美貌女郎，一边和她套近乎，一边说着下一步，“我们需要把整只鸡都法式修剪一下，最后烤好后，再把我们要的鸡胸和鸡腿取下来……” 如果伊莉自己动手，这其实是十几秒就能搞定的事情，但如果是指导别人，这时间就要花费数倍不止了。事实上，从这一刻开始，伊莉已经开始绝望地思考，怎么样才能尽可能地简化步骤，并用到所有这些食材，以便在不违反主厨规定的情况下，完成这次挑战赛…… 有这种苦恼和沉思的，不止伊莉一个，或者说，各人有各人的苦恼。 比如—— “贾斯汀，接下来该怎么做？”热情奔放的弗罗里达小姐巧笑倩兮地向男选手问道。 “把鸡腿切好之后，要用盐、黑胡椒和其他香料腌渍一下。”贾斯汀特意避开金发美女热情的目光，干巴巴地说道，“那边的调料瓶里，第一个是盐，第三个是黑胡椒，第四个是肉桂粉，第五个是肉豆蔻的粉末，依次洒到鸡腿上，用手轻拍入味，之后再放到边上的盘子里腌制，腌制的时候，再洒一层调料。” “……洒多少？”见自己的多次暗示都没有被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接受，向来被人捧着的凯瑟琳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说道——如果不是在录节目，如果不是为了和自己的搭档好好配合（能擦出点火花就再好不过了，这样就能得到镜头的更多关注），凯瑟琳根本不会和这种不解风景的蠢货说一句话！凯瑟亲自认不是自己小气，而是这个混蛋也太不知好歹了！一个金发美女的那么明显的暗示，他连语气都不愿意温柔一点吗？ “你先洒，够了我喊停。”贾斯汀木着脸说道。 “好。”凯瑟琳又歪了歪嘴，不开心但也乖乖地照着贾斯汀的话照做——别的不说，她确实希望能得到主厨的肯定，成为这些选美小姐中做得最好的一个，获得这次挑战赛的冠军，从而得到主厨的青眼，也得到镜头的最佳关注，以及最后导演与剪辑师的特别青睐！为此，她可以忍受竟然有男人能不被她的魅力所诱惑这种“耻辱”！ 而有贾斯汀这样为金发美女暗暗头痛的，也有和自己的美女搭档打得火热的。 “芙洛拉，你做得真是太棒了！”布兰登对一刀把鸡腿剁成两半的加州小姐眼睛都不眨地夸奖道，眼睛直直地看着纤细的腰肢和下方曼妙鼓出的臀部上。 “真的吗？这可是我第一次动手做菜呢。”卷发白肤、长相可人的加州小姐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是说真的吗？不是骗我吗？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尽可以说出来，我不会生气的。” “谁会忍心骗你？我当然是认真的！”布兰登信誓旦旦地说道，“相信我，亲爱的芙洛拉，你真的做得非常非常好，当然，我觉得你还能做得更好一点。” “哪里？”加州小姐被布兰登捧得十分高兴，声音也越发甜美。 “鸡腿这边，我们可以稍微修饰一下。”布兰登听得整个人都飘飘然了，但他记得自己还在比赛，记得主厨就在外面，所以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能对自己的美女搭档做出一些指点，“我们要保持鸡腿的厚度一致，这很重要。不过，千万小心手，亲爱的芙洛拉。” “好的，我会的。”加州小姐向布兰登眨了眨眼睛，聪明地答应了下来，布兰登的小魂再次飞走了…… 时间在选手们和美女搭档的各种磨合中迅速飞逝。 “丽娜，我们得快一点了！”伊莉看了看外面墙上电子屏上的时间，对萨布丽娜说道。 “没关系，我们总能做完的。”萨布丽娜一边照着伊莉先前说的，把珍珠鸡的边角料放入热油中轻炒，变成伊莉提醒的金棕色后，放进了手边的蔬菜，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伊莉能说，她担心的就是这个吗？——萨布丽娜身上的德州人特质实在太明显了！恋家之类的看不出来，但总是不紧不慢的悠闲性格实在太明显了！在生活中，这样的性格能让人过得很愉快，不会产生太大的压力，但在时间紧迫的比赛里，这可太要命了！明明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伊莉却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也许，正是因为不是自己动手，才让伊莉觉得更加心焦了。 “丽娜，把鸭脂放到锅子里吧。”伊莉不确定时间还来不来得及——萨布丽娜的工作节奏对于地狱厨房来说太慢了，即使有伊莉在边上时刻出声，萨布丽娜也快不起来。事实上，对伊莉自己来说，这个进度真的有点慢了，如果是她自己，现在应该……但是这种话却不能说，说了除了让搭档感到不快，没有任何提高效率的作用。 “好，已经放到锅子里了。”萨布丽娜说道。 “还有百里香和蒜瓣。”伊莉又提醒道。 “行。”萨布丽娜跟着把切好的百里香和蒜瓣放进去。 “还有甘蓝和蒜苗，甘蓝切片，蒜苗切段，再放进去，焖熟。” “嗯，好。”萨布丽娜跟着伊莉的话音，一一完成这些菜的步骤。 虽然在工作速度上，两人态度有差异，但总体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而其他人，有工作更顺畅的——比如布兰登，在他的追捧下，加州小姐工作得非常愉快，而这个选美小姐也很上进心，自己也在尽力完成这份工作，并没有表现出多娇气的一面——这轮比赛的胜利比和男人**重要多了，芙洛拉很清楚这点。她知道，地狱厨房是一个多受欢迎的真人秀节目，也知道，会有多少民众会看这个节目，所以她一定会尽力获胜。 但也有人和自己的搭档迟迟无法进入工作状态。 “珍妮弗，用盐和白胡椒粉腌鸭腿，要把鸭腿肉拍松入味，这也能让肉质更加柔软。”艾琳对自己搭档的罗德岛小姐说道。 “用黑胡椒不行吗？我喜欢黑胡椒。”珍妮弗皱了皱自己好看的眉毛，提议道。 “菜品和调料的味道要一致，不仅是鸭腿，还有其他的配菜，味道都要一起融合。我想做一道稍微清淡一点的鸭腿，白胡椒要温和一些。”艾琳耐着性子和珍妮弗解释道。 “白胡椒一点味道都没有。”珍妮弗嘟囔着说道。 “……”艾琳也跟着皱起了眉，“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就黑胡椒吧。” 白胡椒、黑胡椒本就是一种植物，只是摘采下来的时间不同，所以才会变成不同的调料。两者的味道差别不大，一般人也许不太敏感，但主厨一定能尝得出来。艾琳考虑到了这点，但她也不愿和珍妮弗发生矛盾，于是选择退了一步。 “那太好了！”听到艾琳的退让，珍妮弗立刻眉眼弯弯了。 “嗯。”艾琳尽可能自然地扯扯嘴角。 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这场挑战赛的艰难了…… 时间在选手们的担忧，掌勺美女们的忙碌中很快过去。 “最后五分钟！”主厨大声提醒道。 “五分钟？”美女厨师们齐齐惊叫出声。 “我们要准备把菜品出锅摆盘了。”选手们纷纷对自己的搭档说道。 “好。”美女们轻轻用衣袖按了下自己额角的汗，对自己的指导者应道。 “丽娜，小心烫。”伊莉对正在把烤鸡从烤箱里端出来的德州小姐说道，“用切肉刀，把鸡腿和鸡胸肉切下来，当心骨头硬，别碰到手。” “好，交给我！”萨布丽娜虽然并不擅长处理这种精致小巧的食材，但她是个好说话的姑娘，所以对伊莉的话总是听得进去的。 “然后把我们的琼脂冻从苹果汁里取出来，稍微冷一下再摆盘，甘蓝、蘑菇、洋葱也能从锅子里盛出来了。”伊莉把每个步骤都分解开来，“不，不用把蔬菜全部放到盘子里，我们只要少少的一点，和琼脂冻一起装饰盘子就可以。” “不用全部吗？”萨布丽娜惊讶地问道。 “对，摆盘的美观更重要。”而不是食量。也许这点对丽娜这样的的德州姑娘来说太难理解了，毕竟，德州餐馆的食物分量可以说是全美最足了。 “好吧。”萨布丽娜知道时间紧迫，就没有和莉亚讨论更多，很配合地按照伊莉的话做了下去——只要不是开车，德州人永远都是温吞好说话的。但开车时，上帝都不能阻止德州人提速、提速再提速…… “10、9、8……”主厨开始了倒计时，“3、2、1！” 主厨话音落下，最后一对搭档也端上了他们的菜品。 “很好，我很高兴见到你们都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主厨抬手，轻轻鼓了鼓掌——漂亮的选美小姐们立刻配合地露出了可人的微笑，镜头配合地切了过去，“接下来，你们可以给各自的搭档解开手铐了，我想，手被拷在身后一定非常不好受。” “是的，主厨。”选手们一边向搭档转过身，一边无奈地回道，至于抱怨，那是他们绝不敢做的事情，至少不敢当着主厨的面做。选美小姐们纷纷笑了起来，低头用节目组先前就为她们配发的钥匙为自己的搭档解开手铐。 “这次团队赛，满分五分，均分最高的那队获胜。对了，虽然这次是团体赛，但是指导得最好的那一个选手，我会有一份特殊奖品。”主厨看了看两队选手，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那么，让我们开始吧，柯拉，朱莉，凯瑟琳，贾斯汀，你们是第一组，请上前吧。” “是的，主厨。”四人依言上前。 “凯瑟琳，和贾斯汀合作得怎么样？”主厨先问了有些噘着嘴的弗洛里达小姐。 “就那样，还不坏。”弗洛里达小姐闻言抿起嘴唇，没什么笑容的回道。 “你们合作得不愉快吗？”戈登挑眉问道，他察觉到这对搭档发生了什么。 “也许吧，我和贾斯汀不是很合得来。”凯瑟琳委屈地耸耸肩。 “那你觉得贾斯汀是个好的指导者吗？”主厨又问。 “可能不是，我想。”凯瑟琳微微皱着眉说道。 “……”贾斯汀一句话都没说。 “好吧，贾斯汀，你怎么说？”主厨当然不会听一面之词——这只是个选美小姐，还是过了气的那种，又不是什么当红人物，主厨用不着去捧她，于是又向贾斯汀问道。 “就像她说的那样，也许我们不是很合适。”贾斯汀保持着绅士风度，没有说对方坏话。 “哦，不合适，这听起来像是约会什么的。”主厨开了个玩笑，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但凯瑟琳越发皱紧了眉，贾斯汀依旧保持着沉默。 “好吧，既然这样，让我直接看看你们的成品吧。”对这两个怨偶般的搭档，戈登无奈地放弃了询问，直接进入了正题，“凯瑟琳，你做了什么？” “我做的是香煎鸡腿，配蔬菜沙拉。”凯瑟琳对主厨说道，“汤汁是用干邑白兰地、鸡的高汤、奶油、葡萄和香料束调制的，这是我做过最复杂的酱料了。”凯瑟琳不吝标榜自己的努力，她非常想让主厨看到她的努力，看到她的成品。 “你记得真清楚。”戈登对凯瑟琳微微一笑，凯瑟琳立即回以甜美的笑容，“我会好好品尝的。”主厨允诺道，凯瑟琳再次展颜。 戈登很快切开了凯瑟琳的香煎鸡腿，切成圆饼状的三块鸡腿肉摆在盘子的正当中，最大的一块是立着的，最小的一块是躺着的，中间不大不小的一块是斜靠在躺着的那块上，三块鸡腿呈现出一种仿佛自然倒下的精美摆盘。 鸡腿边上，则是一小堆色彩鲜艳的沙拉，鲜红的萝卜樱桃，绿色的青豆，紫色的紫甘蓝，和其他一些蔬菜，混着特别调制的乳白沙拉酱，就像雪堆一般，安静地堆在边上，顶部还插着两片鲜绿可爱的薄荷叶。 “唔…”戈登切下一块鸡肉放入口中，一边咀嚼品尝，一边继续切着盘子里留下的鸡肉，查看是否有没熟的问题，但真正的问题显然在另一面，“鸡肉有点太老了，我不是很能尝到你调制的汤汁，真遗憾。”主厨又尝了尝盘子里的蔬菜沙拉，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在凯瑟琳不甘心地咬唇中，主厨对两人说道，“很遗憾，凯瑟琳，还有贾斯汀，我只能给你们三分。这本来应该是一道很不错的菜品。嗯？凯瑟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主厨看向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凯瑟琳。 “是的，主厨，我遵从了他说的每一句话。”凯瑟琳握拳说道，“我什么都没做砸！”她不应该得到三分！她比谁都努力，比谁都认真，只有更高的分数才能匹配她！ “你的意思是贾斯汀判断出错吗？是这样吗，贾斯汀？”主厨看向贾斯汀。 “我跟她说过，可以了，够了，但她自己又煎了一小会儿，还手忙脚乱，没找到烤盘，所以这份鸡腿在锅子里待得有点久。”贾斯汀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人，更不是推卸责任的人，但他也不是任人攻击、毫不还口的人，他直直地看向主厨，“就像你说的，主厨，这本应该是一道出色的菜品。”但有的人毁了它。这是贾斯汀没有说出的话。 “是这样吗，凯瑟琳？”主厨又看向弗洛里达小姐。 “……是的，但是！”凯瑟琳还想辩解。 “这是你们两人的问题。”主厨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你们要加强沟通，这才能完成协力完成一道出色的菜品。贾斯汀，你应该提早一点告诉凯瑟琳，她应该做什么；而凯瑟琳，在厨房里，你应该听从贾斯汀的建议。这就是我想对你们说的。” “是的，主厨。”见主厨面色郑重，凯瑟琳也只能讪讪应下。 “那么，柯拉，朱莉……”之后，主厨就转向了另一队选手。 尽管朱莉和柯拉配合得不错——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朱莉知道该怎么和年轻人相处，哄好这些不知世事、过分天真单纯的女孩，而她身上的母亲气质很能吸引别人的好感，可惜她们的成果却不尽如人意。 如果说凯瑟琳和贾斯汀的失利是由于两人的糟糕合作，那么，柯拉和朱莉的失败就完全是朱莉的判断失误了。这是一份没熟的、做生的鸭腿，而朱莉让柯拉设置的烤制时间太短了。索性，柯拉没有像凯瑟琳一样向主厨告状，她觉得自己和朱莉合作得很愉快，于是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主厨给出的两分，并没有抱怨些什么。 朱莉遇到了一个好女孩和一个好搭档。 “蓝队暂时领先了。”主厨对两队选手说道，“那么，接下来，艾拉，迪妮莎，萨布丽娜，莉亚，请你们上前吧，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分数是否有变化。” “是的，主厨。”四人依言上前。 “萨布丽娜，你觉得和莉亚相处得怎么样？”主厨向德州小姐问道。 “我们相处得很好。”萨布丽娜回头向伊莉笑笑，又转过头对主厨说道，“莉亚很细心，也很耐心，我觉得我们的菜棒极了。” “‘我们’这个词非常好。”戈登笑着对两人点了点头，“那么，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做的是香烤珍珠鸡，这里是切下来的鸡胸和鸡腿——我觉得其他部分也烤得很好，但莉亚说我们取这部分就够了，真遗憾，然后是配琼脂冻，和焖洋葱蘑菇。”萨布丽娜回道。 “看上去不错，这听起来就是莉亚的风格，精致，丰盛。”戈登笑着对伊莉说道。 “是的，这道菜的工作量很大，但萨布丽娜做得很好。”伊莉也笑着回道——至于简化了一些做法这种事情，就不用告诉主厨了。 事实上，能按时完成这道菜，伊莉已经谢天谢地了。如果不是主厨要求必须用到自己拿的所有食材，伊莉一定会大刀阔斧地把这道菜简化再简化的！ 在这种挑战赛里，最重要的不是别出心裁、做出一道创意菜，而是让自己的搭档做到最好，菜品的创意和难度其实并不那么重要。如果不是主厨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伊莉根本不会让自己的搭档做这么有难度的菜。 伊莉的夸奖让萨布丽娜再次绽开了笑容，两人融洽的相处让主厨再次点了点头。 “好吧，那让我们尝尝你们的成品吧。”主厨愉快地说道，并切下了一块烤成金黄微皱的鸡胸肉，蘸上一点边上的波特红酒汁，一起送入口中，“嗯，味道非常好，让我猜猜，这份酱料不是用鸡高汤做的，而是用牛骨高汤做的，对吗？这让鸡肉的肉香更浓郁了。我得说，这是打破常规的做法——鸡肉用鸡汤配，但吃起来确实好极了。” “谢谢，主厨。”主厨的肯定让萨布丽娜露出了笑容，也让伊莉松了口气。 “但是……”主厨又尝了尝用作点缀搭配的琼脂冻和蔬菜，微微挑起了眉，“琼脂冻很美味，我想这是用苹果和黑莓做的，很爽口；但是，你们的洋葱蘑菇没有焖软，而且，稍微有点平淡了，太遗憾了。” “……”果然时间不够啊。伊莉微微皱起眉。这次，她们只能旁观指导，动手的是这些并非专业厨师的选美小姐，最后出锅时，试味的也是这些美貌女郎。 这是伊莉最无法掌控的部分。只能用肉眼观察，果然离估计的有察觉。就算是伊莉练习最多次数、也最有把握的惠灵顿牛排，如果只能用眼睛去看，而不能用手去触摸感受温度，伊莉也会没那么有把握，更别说只是伊莉特别准备过的个人菜品了。 “我给你们四分，为这份出色的珍珠鸡，扣掉一分是给洋葱蘑菇。”主厨最后对两人说道，“你们应该更好地规划时间。萨布丽娜，在莉亚不能帮到你的部分，你自己要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不是匆匆将菜品上桌。莉亚，你也许该提醒一下萨布丽娜。” “对不起，主厨，莉亚提醒过我了，是我没做好。”萨布丽娜主动承担了责任——她的性格和行事风格确实比较悠闲，她能看出莉亚的紧张，也知道这场比赛对莉亚意味着什么。 但对萨布丽娜来说，这只是一个曝光的机会，她并不像有些人那样看重这场比赛，所以，才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比赛中来。她为自己拖累了莉亚感到遗憾，所以她会担起这个责任。她知道这场比赛对莉亚来说很重要，她会尽力不拖莉亚后腿。 “哦，好吧。”萨布丽娜的主动出声让主厨有些惊讶——在地狱厨房里，主动挺身而出，承担责任实在太太太少见了。每个人想的都是给主厨和节目组留下好印象，没人想承担错误，哪怕是自己犯的错误，各种刻意的推诿也不少见，“看来，你们确实合作得很愉快，不是吗？”只有两人非常体谅对方，才会在这时候主动为另一人担起责任吧。 “是的，主厨。”萨布丽娜回头对伊莉眨了眨眼睛，坦然地回答道。 “……是的，主厨。”这是伊莉在这次比赛里第一次被其他人保护，还是被这个在之前素未谋面的女孩保护——即使萨布丽娜说的是事实，但很少有人会主动说出这个事实，换做凯瑟琳这样的女孩会吗？绝对不会。这就是萨布丽娜的可贵之处。这让伊莉的心情复杂之余，也越发柔软。 “那么，艾拉，你们做了什么？”主厨微微一笑后，很快转向了迪妮莎组。 “我们做的是香煎鸡胸肉……”俄亥俄小姐很快也介绍了她和迪妮莎的作品。 “稍微有一点点老了。”主厨品尝过后，用手指比了个非常小的距离，“总体而言，我很喜欢这道菜，味道、色泽、摆盘，全部没问题，但口感上有点小小的不足。所以，我给你们四分，因为这还是一道很不错的菜。” “谢谢，主厨。”艾拉和迪妮莎互相笑了笑。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主厨对四人说道，“蓝队7分，红队6分，蓝队保持领先。让我看看你们能不能把优势保持到结束，以及，红队能不能拉回这个差距。下一位，芙洛拉，布兰登，珍妮弗，艾琳，上前吧。” “是的，主厨。”四人快步上前。 “芙洛拉，你和布兰登怎么样？”主厨看向笑容灿烂的加州小姐。 “再好没有了，布兰登温柔体贴，耐心绅士，我想象不出一个比他更好的搭档了。”芙洛拉对布兰登不吝赞美，布兰登脸上立刻泛出了傻傻的笑容。 边上，艾琳的脸肉眼可见得黑了。 珍妮弗隐约察觉到了艾琳的不爽，不由审视起对面的那位已然飘飘然的男选手，然后悄悄撇了撇嘴——这种货色，有什么好在意的？来一打，甩一打好了。 “布兰登？”主厨也询问了布兰登。 “芙洛拉说的对。她也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搭档，也是最美的搭档。”布兰登肉麻地说道。 “……”艾琳的脸色一下子由黑转青。 “好吧，既然你们对自己的合作都那么满意，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成果吧。”戈登对两人点点头，“芙洛拉，告诉我，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做的是鸭腿，布兰登教了我法式油封的做法，所以这是一份法式油封鸭配烤樱桃，还有芦笋、红萝卜和法国青豆作为配菜。”芙洛拉笑着打开了银盖，向主厨解释道。 “这道菜可不容易。”主厨对芙洛拉说道，“你觉得你们做得怎么样？” “好极了。”芙洛拉看着主厨品尝着她的菜品，自信地说道。 “唔，完全同意。”主厨点了点头，又尝了尝其他配菜，“确实好极了。我简直不相信，这是一个新手做出来的成品。你应该考虑下参加地狱厨房或者厨艺大师什么的，这道菜足以让你通过复审了。”主厨对两人说道，“这道菜和你们的合作一样完美，所以…我要给它五分。” “哦！天哪天哪！谢谢，主厨！”芙洛拉立刻捂住了嘴，又惊又喜地睁大了眼睛——这可是这一轮挑战赛的满分！不可能有人比她的分数更高了！意识到了这个幸福的事实之后，芙洛拉立刻转身和布兰登来了个巨大的拥抱，布兰登又晕陶陶了。 边上，艾琳几乎咬碎了牙齿，珍妮弗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是艾琳第一次感受到身边女孩的亲近之意，不由转头看向珍妮弗。 “你的情人？”珍妮弗随口问道，得到了艾琳情不自禁地点头回应后，不屑地暼了眼那边亲密庆祝的那对男女——他们看上去简直像情侣一样亲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交往很久的恋人呢，珍妮弗在心里轻嗤了一声，轻声对自己边上的艾琳说道，“没事，不用在意那些[哔]。好好完成我们的比赛，这才是最重要的。” “嗯！”被珍妮弗这么一鼓气，艾琳不由点了点头，“你……”她总觉得珍妮弗和芙洛拉好像也不太对盘。说真的，艾琳不相信珍妮弗是完全正义感爆棚，才对那两人义愤填膺——珍妮弗看着就不像那种正义正直的女孩嘛——这更像珍妮弗和芙洛拉本就有旧怨一样。 “我们是同一年的比赛者。”珍妮弗一句话就说清楚了一切。 “哦……”艾琳若有所思，她差不多可以想象两人当时的矛盾和敌视了——那应该就和全美超模差不多了，说不定还会更激烈一点。 毕竟，她们争夺的可不是一个电视节目的称号（全美超模冠军什么的），而是一个全国公认的称号，获胜者还将代表美国去参加环球小姐的比赛！那可是世界级的选美皇后啊！而从最后的结果来看，显然两人都没获得冠军，否则她们的称号就是美国小姐，而不是各州小姐了，这之中很难说有没有什么故事。 “珍妮弗，那你们做了什么？”主厨看向面色各异的两个女孩。 “我们做的也是法式风味鸭腿。”珍妮弗打开了她的银盖，为主厨介绍自己的菜品。 “唔，有一个问题。”主厨尝了尝珍妮弗和艾琳的鸭腿，稍微皱了皱眉，“鸭肉的味道没处理好，我想，你们的香料没用够？鸭子味有点太重了，就像水煮的一样。”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也表现了主厨的态度。在珍妮弗和艾琳紧张忐忑的目光中，主厨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抱歉，我只能给你们三分。” “……是的，主厨。”听到这个和先前一组对比鲜明的分数，珍妮弗和艾琳不由同时拉下了脸。边上，芙洛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布兰登有些担忧地看向艾琳，但在芙洛拉轻推了他的手臂之后，布兰登再次心神不属了。珍妮弗狠狠瞪了眼芙洛拉，艾琳暗暗握紧了拳。 主厨留意到了四人间的无声硝烟，决定提醒之后的个人采访里，还有这段比赛的录像里，要多剪一些这四人的镜头——修罗场什么的，最吸引观众了。 “现在，红队完成了反超。”主厨看了眼厨房里的大电子屏，“红队11比10领先蓝队，红队的平均分是3.6，蓝队是3.3，但蓝队你们也不是完全没机会了。蒂娜，乔什，你们还没有上场。如果你们发挥得足够好，能得到5分，那么获胜的就会是蓝队，否则……” 主厨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最后两人身上。 两人不由挺直了背，在主厨的示意下，端上了他们的成品。 但这对搭档到底没有扭转局势…… “很遗憾，蒂娜，还有乔什，你们的鸭肉是生的。”主厨甚至没有尝一口蒂娜的鸭胸肉，就对两人说道——那切开的鸭肉微微泛着粉白，主厨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没熟的。 这是个再愚蠢不过的错误。 生鸭肉是不能吃的，略熟过头的却可以勉强下口。这不是晚餐服务，有重新回炉的机会，这是不能重来的挑战赛。所以，晚餐服务里，选手们在捉摸不定的时候，会选择少烤一会儿，这样更能弥补错误，而熟过头就只能丢掉了；但在挑战赛里，主厨是绝不会碰生肉的，过熟的还会看情况稍微尝一下，当然，熟成焦炭的主厨也不会碰，所以选手们通常会多烤一会儿。 因此，先前的那些菜品里，哪怕是没做好的选美小姐们，也都是熟过头了一点，没有人把没熟的肉端了上来，但乔什和蒂娜却犯了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所以，毫无疑问，红队，恭喜你们！”主厨摇了摇头，没有看失魂落魄的失败者一眼，转而向红队露出了笑容，“你们将去棕榈泉，享受为期一天的温泉度假！” “哦！天哪！”红队选手不由惊叫出声，特别是朱莉，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天知道，她们已经被关在地狱厨房里太久太久！没想到，在这次决出六强赛的前夕，她们竟然赢下了一局挑战赛，能出去度假了！而且还是著名的度假胜地，棕榈泉！ 幸福来得这么突然，朱莉简直不敢相信！ “我说过，这一轮，指导得最好的选手会有一个特殊奖励。”主厨看向红队里唯一的男选手，“布兰登，你之前就是蓝队的，对吗？” “是的，主厨。”布兰登不知道主厨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给出了肯定回答。 “这一次，表现最佳的人能邀请一个人一起去度假。布兰登，你想邀请谁呢？”主厨笑着对布兰登问道，这其实是个无意义的问题，布兰登会邀请的应该只有…… 所有选手都看向了艾琳，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除了艾琳，还会是谁呢？要知道，这可是这期节目里唯一的一对半公开情侣啊。 对布兰登来说，这应该就是最好的奖励了——能和自己的恋人一起度假放松。哪怕先前他和艾琳有些小矛盾，但这个美妙的邀请足以化解一切不和谐了。这是主厨给这对情侣最好的礼物。 “只能在蓝队里选吗？”出乎所有人意料，布兰登竟然这么问了主厨一句。 很多人都皱起了眉，看向无知无觉的布兰登，以及不由咬唇的艾琳。 布兰登的言下之意，是他想邀请的其实不是艾琳吧…… “哦？你想邀请谁？”主厨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答布兰登的问题。 “芙洛拉，我和她相处得很愉快，她也是我的搭档，应该也享受这次的奖励。”布兰登义正言辞地说道，芙洛拉向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哔]！”这一刻，不止一个人狠狠剜了布兰登一眼，但布兰登当然沉醉于芙洛拉甜美的微笑，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不满。更何况，就算不满又怎么样呢？他们本就是对手，他用不着关心这些人的想法，不是吗？ “但芙洛拉是嘉宾，不是选手。”主厨也对布兰登摇了摇头，“所以，很抱歉，布兰登，你只能在蓝队里选一个同伴，当然，你也可以不选，这是你的权利。” “那……”布兰登的目光滑过蓝队的所有人，艾琳轻轻别过了头，不愿意看布兰登一眼。哪怕这时候布兰登再想邀请她，她都不会再答应了！当布兰登问出‘只能在蓝队里选吗’这句话的时候，她和布兰登就完了！彻底完了！！！ “选谁？”主厨适时地催促了一句。 “我选……”布兰登的目光落在金发女选手身上，他毫不犹豫地说道，“莉亚。” “等等！”这次，连主厨都不淡定了，“你确定？”主厨立即再确认了一次。 “是的！”布兰登肯定地回道——金发女孩在前，谁会选其他人？这个道理对全世界大多数男人都是通用的，一边嘲笑一些女性胸大无脑，一边又追逐那些身材火辣的女性。也许，男性对美女的抵抗力确实比女性对帅哥的抵抗力要低。 但这不是布兰登选择其他人的理由！他和艾琳是半公开的情侣关系，地狱厨房里的几乎所有选手都默认了这两人的关系！布兰登选择芙洛拉，那姑且还有一层名为搭档的遮羞布，但他选择莉亚，就是实实在在的对艾琳的羞辱！ 事实上，在听到布兰登选择的一瞬间，艾琳头脑一片空白，脸色也刷得惨白！她能接受男朋友劈腿，大不了分手而已，但她无法忍受这种耻辱！事实上，如果不是仅存的理智告诉艾琳，这里是地狱厨房，这里是她的比赛，她恨不得把手边的餐盘直接甩到布兰登头上！ ——哦，天哪！布兰登太恶心了！ ——他完全辜负了艾琳，一次又一次的！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早就看出来了！之前为艾琳和蓝队出去玩了一次就对艾琳那么冷漠，其他人说艾琳他也不为艾琳说话；之后又是看到美女就完全走不动路，那些模特，那些美女，布兰登完全没抵抗力！现在是又肖想莉亚吗？太恶心了，我受不了了！ ——幸好莉亚没有跟他出去，不然真的会让我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这种人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人生玩家而已！而且还是那种很低级的人生万家！ ——就他？还人生玩家？不过是单纯的女孩才会受他的骗而已！遇到真正的玩家，他只有被玩的份！看看芙洛拉，我告诉你们，那才是真正的玩家！布兰登这种太嫩了！ ——不行了，我看到布兰登就生理性反胃了！ ——可怜的艾琳，她现在是什么心情啊…… 不止一个观众想砸了手里的遥控板！ 布兰登和艾琳之间若有若无的亲密关系，是他们一路亲眼见证的！但是，现在，布兰登却辜负了，不，背叛了艾琳！而且，是当着艾琳的面，正大光明地和其他人勾勾搭搭！ 难道是他们理解错了吗？难道他和艾琳还不到那一步吗？ 一直以来，布兰登和艾琳都超出了**的范畴，看上去像真正的情侣一样了啊！ 如果这时候布兰登再说，他和艾琳只是随便约约的关系，那才是找借口、找托词！ 就在观众为艾琳抱不平，而艾琳自己也气得浑身发冷的时候，她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艾琳侧过头，就看到了友人平静的侧脸——莫名的，艾琳的心立刻沉静了下来，她知道，莉亚不会嘲笑她，更不会令她难堪。这种笃定的心情让她冰冷的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暖流。 但，莉亚和布兰登的出行也是必然的吧。在高压的工作之后，这份休闲的机会是多么宝贵，这是每个选手都心知肚明的事实。更何况，这是胜利者的选择，主厨会允许莉亚拒绝吗？艾琳无法在这件事上保持乐观。 “那么，莉亚，你怎么说？你愿意接受布兰登的邀请吗？”主厨看向伊莉。 “我可以拒绝吗，主厨？”伊莉坦然地看向主厨——艾琳的顾虑也是她的顾虑。伊莉很珍惜和艾琳的友情，但这场比赛对她来说重逾生命，她不会冒着得罪主厨的风险，直接拒绝布兰登的邀请。大不了就当和朋友出去玩一次而已，朋友特指迪妮莎。 但是，伊莉也不会就这么无所作为地答应，那也太不把和艾琳的情谊当回事了。问一句是无伤大雅的事，大不了节目后期把这句话剪掉，也不至于因此得罪主厨，连问都不敢问就过于谨小慎微了。 “当然可以。”主厨笑着点头——他有什么理由拒绝？比起顺理成章地共同出游，莉亚的拒绝才能让节目更有看点不是吗？主厨很自然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那我拒绝，主厨。”伊莉也笑着对主厨说道，从始至终都没看布兰登一眼。 但是除了伊莉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由看向了布兰登。 这一次，脸色又青又白的人变成了布兰登，他的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他怎么也想不到，莉亚竟然会这么蠢！放着好好的度假机会不要，竟然选择留在地狱厨房里干活！这是脑子坏了，还是纯粹有病？布兰登完全不理解！ 站在伊莉边上的贾斯汀注意到了布兰登不善的目光，他不发一言地盯着布兰登。布兰登也很快意识到了来自他人的盯视，不由向视线的方向看去，结果就对上了贾斯汀阴沉如水的眼睛。布兰登浑身一抖，脑子里不由划过了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种想法让他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但观众们却觉得大快人心了！ ——莉亚，干得好！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不就一次度假吗？莉亚说，她根本不稀罕！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赢赢赢！ ——说真的，如果不是主厨这次出了新花样，莉亚的再赢一次绝对没问题！ ——没错，都是主厨出的“好题目”！让红队竟然偷跑获胜了！蓝队本来能赢的！ ——就是，这次太不公平了！莉亚本身的实力没的说，但那个德州女孩也太不给力了！她就尝不出那个调味太淡了，应该再加点调味料，还有蘑菇没焖软什么的吗？虽然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还是好郁闷啊！！！ ——别郁闷了，现在郁闷的应该是布兰登，我只想哈！哈！哈！ “那，布兰登，莉亚拒绝了你的邀请，你可以邀请其他人，或者，你可以选择放弃？”这时，主厨善解人意地给了沉着脸的布兰登两个选择，好整以暇地向他问道。 “那，我选艾琳。”布兰登皱皱眉，终究不愿意放弃这个宝贵的机会，但他也不愿意再被人拒绝一次，而和男人出游也太过无趣了，所以他最终选择了艾琳。 ——不要脸！ ——他竟然还有脸回来找艾琳？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说真的，我开始认真思考，布兰登以后说不定能混的很好了！就凭他这份厚脸皮，以后在工作上绝对吃得开！工作里，这种人不都混得不错吗？再说，这也不影响他的工作能力啊。搞不好，他真的能一路爬上去呢。 ——我开了个连锁餐厅，不多，就三个，就在邻近的三个州，但只代表我自己，我会说，我绝不会雇佣布兰登！我要为我餐厅里的女厨师负责！把这种有水平但也不是特别出众的厨师招进厨房，除了给员工们添乱添谈资，不一定会给厨房带来什么好发展。坏处多过好处，我不会考虑他。我想，我的一些朋友也一样。但再多的，我也不好说什么。 ——那就太好了，希望所有人都这么想！当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总有小餐馆还是对布兰登这种水平的厨师很渴望的。现在不考虑这么远，我现在只希望艾琳能坚强起来，能自立起来，绝不要对布兰登心软！别像以前一样，因为布兰登事后的几句好话，就被布兰登哄住了！这种男人说的话能信，猫咪都能游泳了！ ——是的，艾琳一定要坚定！不要再为这种人心软！这种人不值得！ 观众们为艾琳简直操碎了心！ 而这次，艾琳显然没让所有人失望。 事实上，听到布兰登那勉为其难的语气，艾琳简直气得浑身发抖！ “不，我不去，主厨！”艾琳的声音几乎说得上尖锐——如果布兰登以为，他现在再邀请她，她还会接受他的邀请，那他就大错特错了！不止是莉亚，更在莉亚之前，从布兰登主动邀请芙洛拉开始，她和布兰登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布兰登对莉亚的邀请，仍然是对她的侮辱！所以，无论如何，艾琳都不会答应这个邀请！ 莉亚已经询问过主厨，不去也不影响什么；更何况，就算会影响自己的比赛，艾琳也绝不会答应！她并没有一定要留在这个比赛的理由，她大可以退出比赛，回家去经营自家的餐厅，她压根不在乎现在的这些！ ——就应该这么干！ ——这种人不应该给一点好脸色！ ——艾琳好样的！你值得更好的！ 看到艾琳头脑清楚地拒绝了布兰登的邀请，观众们十分欣慰。 “哦，艾琳也拒绝了你。”主厨摇摇头，对布兰登摊了摊手，“布兰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你还可以邀请别人？还是，放弃？” 主厨怜悯地看向面耳赤红的男选手，当然，这种怜悯不是对艾琳拒绝布兰登的同情（这完全是布兰登自找的，主厨一定都不同情他），而是对布兰登连续遭拒两次这件丢脸的事将在全美千家万户的电视机上播出这件事而怜悯！主厨可以保证，这么戏剧性的发展，导演和剪辑师是绝不会错过一秒，一定会一丝不漏地保留下来的！ 如果布兰登不邀请艾琳，只是被莉亚拒绝，那还可以说是莉亚高傲，丢脸的也是艾琳，但布兰登之后又要请了艾琳，却仍然遭拒，那么，丢脸的就变成了布兰登自己了。 可悲啊，这个即将被全美观众嘲笑的男人。主厨在心里暗暗摇头。 “那……”布兰登不甘心一直被拒绝，那样的话，他绝对会被嘲笑到死，这辈子都不用去想着搭讪什么了——当然，现在也已经够丢脸，够值得被嘲笑了，这时布兰登拼命不去想，却又客观存在的事实，“我邀请乔什。乔什，兄弟，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乔什满头黑线，兄弟个头！他和布兰登的关系可没这么好！好吧，但也不坏。只是乔什怎么也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布兰登都没死心！如果是他，这时候早就收拾收拾脸皮，灰溜溜地放弃这次的邀请权利了！ 但乔什到底不是布兰登，而且，既然布兰登做出了邀请，丢脸的也不是他，是布兰登，而他，能出去放松一下，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乔什很自然地答应了乔什的邀请，“好的，我没问题，棕榈泉可是个好地方。” “呼……”布兰登至此才露出笑容，并且挑衅地看了眼蓝队的两个女孩，而两个女孩都目不斜视，根本没给他一个眼神。只有站在莉亚身边的贾斯汀，顺势给了他一个阴沉的瞪视。布兰登不由浑身一抖，默默安静如鸡了。 ——默默粉了一把贾斯汀。 ——从今天起，我就是贾斯汀的粉丝了！ ——我本来还觉得莉亚万一和迪妮莎在一起了，那还能代表一下lgbt弱势群体，但现在看来，贾斯汀好像也不错。偷偷护着莉亚的贾斯丁好棒！ ——没错，就该对布兰登这么毫不留情！这种人就不应该给一点好脸色！ ——贾斯汀真是这期地狱厨房里的一股清流啊，啊，还有我的西恩！好想他！如果西恩在，比赛的气氛一定会更轻松吧！西恩和贾斯汀关系也不错！ ——是的，我发现好人总是和好人一起，坏人总是和坏人一起，布兰登这种货色，现在也就只有乔什愿意接收一下了。说真的，完全不理解乔什怎么想的，这时候接受布兰登的邀请，他不嫌丢脸吗？哪怕是让我免费和布兰登去棕榈泉，我都不会答应的！ ——我也不喜欢乔什，但也不是不理解他的想法。地狱厨房的压力那么大，那些惩罚看起来不难，但那么累，那么辛苦，是很影响比赛心情的。还好地狱厨房时间不长，不然搞不好还会出抑郁症什么的。所以，乔什选择出去松快也不难理解。 更何况，莉亚拒绝布兰登的邀请，更多还是为了艾琳考虑吧。莉亚、艾琳，还有迪妮莎，她们都是真正的朋友，考虑到朋友的心情，才拒绝这么宝贵的机会。不是这个拒绝太过容易（事实正相反，乔什的选择才是一般人的做法），而是莉亚太看重和艾琳的感情。 ——就是这样。虽然地狱厨房经常看得很糟心，但有时候，很少很少的时候，看到这种互相扶持的真挚情谊，就会让人备受感动。这些选手中，有糟糕的，但也有很棒的。我不是为了那些混蛋看这个比赛，而是为了看我支持的这些选手一直走下去。 我是莉亚永远永远的粉丝！ ——我也是！如果莉亚开了餐厅，哪怕跨州，我都会带上老婆孩子去支持一次的！ ——如果开了餐厅，一定要有小汉堡，一定要有大龙虾，一定要有羊排，还有，这次的烤鸡，我也想吃一次莉亚亲手做的！！！ 观众们很快就歪楼，并做起了白日大梦…… 天知道，这实现的一天要到什么猴年马月呢…… “那么，红队选手们，哦，还有乔什。”戈登对乔什的选择不置可否，“回宿舍整理一下吧，你们的棕榈泉之旅马上就要开始了。” “是的，主厨。”红队没什么热情地回道，就连先前激动不已的朱莉，在这样戏剧性的事情发展之后，也很难升起什么度假的喜悦了。事实上，迪妮莎和朱莉都为和布兰登待在一个队伍而感到羞耻！这是两人在沉默的决裂后，第一次对一件事有了一致的看法。 “那么，蓝队，你们要接受这次的惩罚了。”主厨对留在厨房里的三个选手说道，“这是一次有味道的惩罚，你们要处理好一百只鸡，一百只鸭，把鸡肉和鸭肉分类处理好。” “是的，主厨。”三人微微皱了皱眉——想象一百只鸡和一百只鸭（当然不是活的，是已经初步处理过的）塞到厨房后，厨房里充斥的可怕气息吧——但他们对此都没什么怨言。对伊莉和艾琳来说，比起和布兰登去度假，她们宁可留在这里干活。而对贾斯汀来说，能和莉亚待在一起，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在副厨的指示下，帮工很快把装着鸡鸭的冷藏箱搬进了厨房。 “好了，开始吧。”主厨对三人说道。 “是的，主厨。”三人应道，各自拿起家禽剪，低头认真干起活来。 不一会儿，红队三人和乔什走了出来。 “我想去棕榈泉很久了，那可是著名的度假胜地啊！”布兰登大声说道，“那里的景点，那里的温泉，那里的水疗和按摩，绝对是最棒的享受！” “……”迪妮莎根本不想搭理这个想要为自己挣点脸皮的队友，哪怕他这次确实为红队带来了胜利，但他的表现却比失败还丢脸，连朱莉都不想理睬他。 唯一愿意稍微应和他的，就只有接受了布兰登邀请，不好和布兰登闹翻的乔什了。但哪怕是乔什也觉得这种大声张扬根本没什么自尊可言，就像金钱不一定能换来尊重一样。 但布兰登的高谈阔论到底还是吸引了在厨房里工作的选手们的注意。 艾琳抬头向布兰登看去，布兰登说得越发起劲，眼神中也若有若无地透露出得意——让艾琳不和他出去度假，现在，在满是鸡鸭味道的厨房里，后悔了吧？但是，他已经不会改变主意了！不管是艾琳，还是莉亚，哪怕莉亚主动找他，他都不会向主厨换人！ 伊莉和艾琳不知道布兰登的想法，但艾琳还是毫不客气地甩了布兰登一个突破天际的大白眼——她以前真是瞎了眼了，才觉得布兰登风趣幽默！风趣幽默个头，根本就是厚脸皮，死不要脸！！！这种混蛋统统给她去死吧！！！ 至于伊莉，则正看向自己的好友——因为布兰登的丢脸表现，而无奈回视她的迪妮莎。 ——恭喜，赢了这次的挑战赛。伊莉的口型这样对迪妮莎说道，她才不想出声介入艾琳和布兰登的“眼神战斗”，说真的，瞪来瞪去其实没什么杀伤力。 ——第一次不那么想赢。迪妮莎苦笑着耸了耸肩。 ——珍惜这次机会吧，以后就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伊莉故意说道。 ——以后就是个人赛了，绝不会再一直输给你。迪妮莎张口说。 ——偶尔可以让你赢一次。伊莉笑着比划着口型。 ——应该说，我偶尔可以输给你一次。迪妮莎也不甘示弱。 “快过来，直升机在等你们！”主厨站在门口，对红队三人和乔什说道。 “是的，主厨。”四人连忙应道。 ——玩得愉快。 最后，伊莉放下手里的剪刀，笑着向迪妮莎挥手说道。 ——嗯。 迪妮莎点点头。 ——毕竟，这是你最后一次出去玩的机会了。 伊莉“不怀好意”地说道。 ——莉！亚！ 迪妮莎扬起了眉。 伊莉扬起了嘴角。 两人最后相视一笑，一个低头，一个转头，各自分别。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orz 明天在这章接着补吧tat === 补了1w4，不过果然周末有时间，慢慢思考，慢慢写，写起来比较舒服。 嗯，我果然不是码字机型的作者，还是慢慢写才比较开心。 不过一整天的时间也都花码字上了，毕竟写得慢orz 第182章 地狱厨房（六十） 当红队舒服地泡在热气腾腾的温泉里时, 蓝队正在厨房里埋头干活。 鸡鸭未经处理的古怪味道充斥了整个厨房, 即使是习惯于食材天然气味的专业厨师选手们也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但蓝队的三人都没有出声抱怨, 她们都默不作声又无比专注地完成自己队伍这次的“惩罚”, 尽力为自己的团队和队友分担责任。 “莉亚。”艾琳低着头，一边修剪着腿骨和翅骨，一边轻轻叫了声伊莉。 “嗯？怎么了？”伊莉正在剪开鸡胸, 闻言微微侧头，看向艾琳。 “莉亚其实是可以不干这些的……”越是接受这项惩罚, 干着这些让人心生厌烦的活, 艾琳就越是觉得愧对莉亚, 越是意识到莉亚为了她做了多大的牺牲——明明莉亚是可以舒舒服服地去享受温泉之旅的, 却为她拒绝了。这不是艾琳自作多情，而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莉亚确实是顾虑艾琳的心情，所以才拒绝了度假，选择了苛刻的惩罚。 “没有那回事。”伊莉立刻明白了艾琳的内疚所在, 不由失笑，“和布兰登那种人出去，还不如留在地狱厨房里干活。只要想想和他共游，就觉得难受得要命。嗯，我这么说艾琳不会生气吧？”伊莉为了调动艾琳略显低落的情绪, 故意问道。 “当然不会！”艾琳连忙摇头，“我也觉得他很差劲，我不知道, 自己之前是怎么……”艾琳的脸上有些茫然，此时此刻，她再回想先前和布兰登相处的心情，那种甜蜜感已经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一种淡淡的厌烦与莫名其妙。就像自己先前是被魔鬼诱惑了一般，所以才觉得布兰登是不错的交往对象，而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不要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比赛。”伊莉说了和先前珍妮弗如出一辙的话。 “…对！”艾琳一怔，重重点头，手中的剪子也不由握紧，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这次的晚餐服务，我一定……”一定要赢过布兰登，赢过红队！她要证明，自己能留得比布兰登更久！那种混蛋，她会亲眼目送对方滚回老家！ “嗯，就是这样。”见到艾琳身上空前强大的斗志，伊莉暗暗点头——别的不说，就凭布兰登的花心能让（和其他人相比）没什么好胜心的艾琳以110%的专注投入比赛，艾琳这次的亏就吃得不冤。说到底，有几个人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呢？吃了亏，要回来，这就够了。而当然，伊莉对最后的冠军依旧势在必得！ 深夜，厨房里的三人终于加班加点地完成了这次的惩罚，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宿舍走去。 就在这时，地狱厨房的玻璃大门被突然推开，四人步伐格外轻快地走了进来——又是泡温泉，又是做水疗按摩，这些人不浑身轻松才怪。 七人很快在过道上狭路相逢。 其中四人精神满满，三人精疲力竭。 但在相遇的这一刻，人少的那一边也不约而同挺直了背脊，气势丝毫不弱于对方。 目光交汇，电闪雷鸣。 艾琳紧紧盯着布兰登，双手在身边紧紧握成拳，布兰登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 贾斯汀和乔什互看了一眼，各自没趣地移开了视线——道不同，不相为谋。 伊莉和迪妮莎则莞尔一笑，不约而同地开口打起了招呼。 “玩得怎么样？” “今天辛苦吗？” 两人一起说完后一怔，彼此又笑了起来： “你先说！” “噗！”艾琳是第一个笑出声的，无他，莉亚和迪妮莎的反应太有趣了！ 艾琳简直迫不及待想进入六强，和她的这两位好朋友再次一起工作！她想再次见证，莉亚和迪妮莎在比赛中默契配合、所向无敌的场景，而她，当然也会和这两个朋友一起！至于布兰登？管他去死！ 艾琳的笑声打破了两队间剑拔弩张的气势，走廊中的气氛顿时缓和起来。 “一起走吧。”伊莉率先对迪妮莎说道。 “好。”迪妮莎当然不会拒绝伊莉的要求，立刻微笑着答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走在最前，其他人默默跟上。 艾琳和布兰登走在两人身后，布兰登悄悄伸手想握艾琳，艾琳却目不斜视地避开了。 布兰登不死心，或者他不相信艾琳会这么拒绝他，于是再次向艾琳握去。 这次，艾琳没来得及避开，被布兰登握了个正着。 布兰登脸上刚要露出微笑——他就知道，艾琳是向着他的，先前拒绝和他一起出去不过是赌气而已，但艾琳却一咬牙，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甩开了布兰登的手。 “你！”布兰登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惊愕地看着艾琳。他想不通，为什么艾琳这次会这么决绝不留情面！先前，艾琳明明是温软好说话的性格，而不是现在这样锋芒毕露…… “怎么了？”这时，前面的伊莉回过头来，向两人问道——如果艾琳能处理，伊莉当然会放手让艾琳自己面对。但如果艾琳犹有不及，那伊莉也会出面帮艾琳一把。 所以，在布兰登几乎用质问的语气向艾琳兴师问罪时，伊莉立刻揽过了艾琳的肩膀，以保护性的姿态，让艾琳走在她和迪妮莎中间。三人完全不理会气得脸色发青的布兰登，轻声交谈着，交换彼此这一天的经历。彼此身上的红色和蓝色队服并不是友情的障碍。 “……”见伊莉理所当然的保护态度，布兰登也意识到艾琳头也不回的底气来自哪里，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艾琳的态度到底是跟谁学的了…… 回到宿舍后，所有人轮流去浴室洗澡。 红蓝两队轮流进人，伊莉和迪妮莎这次都轮到先进，艾琳一个人留在客厅里等待。 “艾琳。”同留在客厅里的布兰登当然不会错过艾琳落单的千载难逢机会，立刻凑过去，坐到了艾琳身边的沙发上，“艾琳亲爱的，你怎么了？” “没什么。”艾琳咬了咬唇，“你离我远点。” 当莉亚她们不在后，她的底气就仿佛渐渐消失了，连回答的话音都不像先前那么自信，只给人一种虚弱的逞强感。 “不，艾琳，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些问题，我无法忍受它继续存在下去，破坏我们的感情。”布兰登握住艾琳的手，轻拍了下她的手背，柔声道，“艾琳，你对我很重要，我不想看到我们现在这样。” “但这是你一手造成的！”艾琳的态度因为布兰登“诚恳”的语气而略有动摇，但想到自己先前遭到的耻辱，想到布兰登看到那些美貌女郎时的蠢相，想到布兰登竟然想勾搭莉亚，艾琳就完全无法释怀，甚至越发气闷，“你根本没有把我当回事！” “不，艾琳，你是不一样的！相信我！”见艾琳并没有原谅他，反而越发心灰意冷，布兰登连忙松开艾琳的手，双手握住艾琳的肩膀，目光直视着艾琳，深情地说道，“艾琳，你和那些女孩、和莉亚都是不一样的。我对她们都是男人对女人的普通欣赏而已，只有对你，我才是真心的。你可以触碰我的心，它会告诉你答案。” 随着布兰登深情款款的话语，艾琳的内心越发动摇。一方面，她之前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和这个混蛋彻底一刀两断；但另一方面，看着布兰登深情的眼睛，想起两人相处时的情景，那种愉悦甜蜜的心情再次来到艾琳的心中…… 但是—— “不行，布兰登。”艾琳抽回自己被布兰登按在他胸前的手，轻轻对布兰登摇了摇头，“我已经无法对你产生信任了。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欣赏，还是变心的借口。这太累了。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比赛。” 而且，哪怕在比赛后，她也无法和布兰登继续了。不，甚至都不用比赛后，就现在，她就已经不想和布兰登继续交谈下去了。这是浪费时间。布兰登此时再深情，艾琳也无法忘记，布兰登两次都没邀请她后，其他人向她看来时，自己那尴尬窘迫、恨不得立刻从世界上消失的难受心情…… “艾琳……”见艾琳平静而坚决的反应，布兰登完全懵了。 布兰登还记得，艾琳还在红队时，在挑战赛里被主厨临时调到蓝队，第一次为蓝队而战，获胜后又和蓝队共享了奖励，之后回到红队，其他人的语气也是不阴不阳的，那时，布兰登自己的心情也很微妙，所以他没有为艾琳说一句话。 但之后，布兰登很快就回过神，就此和艾琳道歉了-说是道歉，也不过是两句话认错的事情，但就是这样，他也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艾琳的原谅。而这次，他自认已经“放下身段”去哄艾琳，艾琳也明明有所动摇，却最终坚持不原谅，这让布兰登惊诧之余，不由暗暗恼怒。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最先洗好澡的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艾琳？”伊莉见沙发上布兰登凑在艾琳边上，艾琳却表情为难，刻意后退保持距离的样子，不由扬起了眉——布兰登这是看准她们不在，趁虚而入么。 “莉亚！”见到伊莉，艾琳立刻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就这么独自拒绝布兰登，艾琳不是不动摇的，但在见到友人的时候，自己动摇的心情却再次坚定起来。她知道无论自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总有人会支持她，这种想法给了她很多勇气。 “嗯。”伊莉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苏打，向朝自己这边坐过来的艾琳问道，“你们怎么了？”看上去不太愉快的样子。 “没什么。”“和你没关系！” 艾琳和布兰登同时回道，如果说艾琳的语气是轻快自然，那么布兰登的语气就是恶意满满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没有莉亚，他说不定能说动艾琳，以艾琳的性格，这绝不是难事；但莉亚出现后，艾琳就变自信了，布兰登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机会去打动艾琳了。想到这里，布兰登很难不讨厌莉亚。 “等等。”布兰登的语气没激怒伊莉，却激怒了艾琳——伊莉根本不在意布兰登，本来她和布兰登就像他说的那样，根本就没交集，她这时的问话也是问的艾琳，而不是布兰登。 但在艾琳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莉亚是她重要的朋友，是站在她身边支持她的朋友，她可以忍受布兰登的花心，但不能忍受自己的朋友被这个三心两意的混蛋口出恶言！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莉亚说话！”艾琳的脸陡然冷了下来。 “我为什么不能对莉亚这么说话？”布兰登也拉下了脸，“这是我的自由，这是我的事！” “你……简直是混蛋！”艾琳握紧了拳。 因为她的事，让莉亚被布兰登迁怒，这让她非常不好受。 “随便你怎么说。”布兰登往沙发上一靠，双手在身前一抱，没什么所谓地回道。 “你这个…这个……”艾琳被布兰登的态度气得手都在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刻，她所有的心软都化为了铁石心肠，会为这种人而软弱动摇的自己简直太愚蠢了！幸好，自己有值得信赖的友人，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犯过的错她绝不会犯第二次，对布兰登的动摇，也绝不会有第二次！ “我会赢过你！一定会！”艾琳咬牙对布兰登说道。 “你是认真的？”布兰登不太相信地问道。 “是！”艾琳简短地回道，再没看布兰登，转头对伊莉说道，“我们走吧，我不想再看他一眼！”这次，她下定了所有决心！ “好。”伊莉当然希望艾琳能摆脱布兰登，专心在这场比赛上，而不是和这个不靠谱的人继续纠缠下去，最后后悔莫及——伊莉都能想象如果两人继续发展下去的情形，不外是布兰登花心，艾琳痛苦，布兰登回哄，艾琳原谅。这简直是地狱模式的相处方式。现在，艾琳能自己痛下决心，和布兰登一刀两断，当然再好不过。 这一晚，对艾琳来说，注定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一夜。 但是，也正是这时的心情沉淀，让艾琳的心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坚强。 只有这次比赛，绝不能输！ “这是你们的第十次晚餐服务。”第二天晚上，主厨站在两队选手面前，身前的料理台上摆放着一个罩着银盖的大餐盘，“这一次，我会给你们一点特殊的激励。” 选手们全部屏住了呼吸，心中有了某个猜测—— “你们期待已久的，不是红色也不是蓝色的，黑外套！”主厨拎起了银盖，让整齐叠在盘子里的黑衣完全展现在选手们面前。 “哦！”不止一个人捂住了嘴——哪怕有预感，知道这是决出六强的最后一夜，但选手们也不确定，主厨这次是决定把每个选手都企盼已久的黑外套留给六强，还是留给更之后的五强。六强的决出是按比赛顺序的，但黑外套的分发时间就看主厨的心情了。 “这场比赛最初有十八个人，而留到现在的只有你们七人。”主厨把盛着黑外套的餐盘放到了传菜台下方，这是选手能看到而客人看不到的位置，“现在，只有你们中最出色的六个人才能得到这件衣服，有一个人将会非常非常遗憾地止步六强。这就是你们今晚要面对的激烈竞争，七进六，明白吗？” “明白，主厨！”选手们的目光简直无法从黑外套上离开，但每个人的回答都铿锵有力。 “很高兴你们都意识到，今晚你们要拿出真本事了。”主厨最后激励道，“不过，今晚，还会有一个名流家族来到这里用餐——卡戴珊一家，她们就是你们这次的贵宾！” “天哪！”选手们的心情还没从黑外套中平复，就听到了主厨宣布的又一个爆炸性消息——固然，卡戴珊一家的风评确实不太好，但这家人的知名度确实毋庸置疑的。这家人就是行走的头条，话题的保障！这家人上地狱厨房绝对是对她们自己和对节目组互利互惠的事情，这家人能获得更多的曝光，节目组也能享受被她们的名气吸引来的新观众。 “好好招待她们，不要让我蒙羞！”主厨郑重告诫道。 “是的，主厨！”选手们的回答非常激动。 主厨很满意这些选手的态度，略微点头后，转身对边上的领班说道，“让，开门吧。” “是的，主厨！”黑卷发的领班应声而去。 两队选手很快在厨房就位，客人们也立刻涌入了餐厅。 “前菜的话，我要一份龙虾意面，主菜要你们这最有名的惠灵顿，甜点要这个意式香草奶冻，配罗勒和柑橘的这个。”在男伴的谦让下，女客人先点好了自己的菜。 “我要一份意大利调味饭，一份纽约牛排，甜点的话给我梅洛酒渍樱桃配杏仁奶油塔吧。”在女伴点好之后，男客人也完成了自己的点单。 “好的，两位，我会尽快为你们上菜的。”侍应生记下了两人的点单，又询问了两人的酒水饮品需求，这才将这份菜单传到了厨房。 这一幕在餐厅的每个角落上演着。 “蓝队，这是你们今晚的第一份订单！”厨房里，主厨向蓝队厨房的四人念出了选手们这次的订单，“24桌，一份龙虾意面，一份意大利调味饭；8桌，一份扇贝，一份调味饭；12桌，一份扇贝，一份沙拉；18桌……”主厨源源不绝地念出了最先来到厨房的这些菜单。 “是的，主厨！”四人大声答道。 “艾琳，你做调味饭和意面，我帮你做扇贝吧。”伊莉主动对艾琳说道。 “那我来做龙虾意面里要用到的龙虾吧。”贾斯汀也开口道。 “我还是负责配菜好了。”乔什承担起了他的工作。 这次，蓝队的工作分配中，艾琳负责前菜，伊莉负责肉膳，贾斯汀负责鱼膳，乔什负责的则是配菜。但是，比赛进行到这里，每个队伍的人手都捉襟见肘，而客人的数量却并没有因此减少。所以，每个选手身上的担子都重了许多，而关系融洽的队伍里，在自己不忙时，都会给队友搭一把手，并不会因为这是商量好的对方的工作而不管不问。 这就是团队。 “好的，谢谢你们！”艾琳向自己的队友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这没什么。”其他人纷纷摆手。 “今晚，我们绝不能输！我们的目标是四件黑外套，少一件都不行！”在团队氛围分外融洽的此时，伊莉也为自己的队伍进行了最后的激励——决出六强，相应的也只有六件黑外套，而伊莉的目标是蓝队所有人都能拿到，不落下任何一个！ 无论伊莉是否真心为其他人考虑，但对同队的选手来说，这样的话无疑是非常暖心的事情。这代表着自己是团队的一员，代表团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好，我们一定要赢！”艾琳是第一个应声的，今晚，她的决心比每个人都强！ “没错，我们一定要得到那四件黑外套。”贾斯汀也很满意蓝队今晚的目标——不是一个人的出彩，而是整个团队的胜利，后者比前者听起来更激励人，也更催人奋进！至少，自己决不能给团队拖后腿！这是每个稍有团队合作精神的人都会有的想法。 “一件都不能少！”乔什也接话道。 “那么，我们开始吧！”伊莉也为自己团队的融洽感到高兴——说真的，如果艾琳和贾斯汀中的任何一个嫉妒乔什这次的出游，那蓝队的协作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自发主动。幸好，贾斯汀和艾琳都是性格大方的人，哪怕自己没收到布兰登的邀请，或者干脆拒绝了，也没有为乔什的应允和出游感到不快。 “好！”其他人纷纷应声。 “我们要做三份调味饭，两份意面，三份扇贝，两份沙拉，一份披萨！”伊莉迅速总结了主厨报出的菜单，“注意配合，我们要以最高的效率完成这些订单！” “好！”其他人早已习惯了伊莉的调度，这时当然没有不答应的。 “三份调味饭下锅，十二分钟后完成！”艾琳最先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两份龙虾意面里的龙虾也下锅了！”贾斯汀把修剪处理好的龙虾放到了汤锅中。 两分钟后。 “两份天使细面也下锅了，十分钟后出锅！”天使细面本就是意大利面的一种，由于它不同寻常的细，被人们形容像天使的发丝一样，所以得名。艾琳计算着时间，把面条放进煮面锅里，一边和自己的队友通报自己的进程，“配菜台可以开始准备配菜了，请注意时间。” “收到，我会先做起来的。”乔什大声答道，有的配菜准备时间确实较长。 “披萨也放进烤炉了！”贾斯汀抽空把披萨也做好了。 “待会儿的两份沙拉我来做。”乔什也担起了更多的工作。 “好的，谢谢你们！”队友们的主动协助让艾琳很感动，这才是共同进步、值得信赖的队友，而不像有些人那样，只会完全拖自己人后腿！ 八分钟后。 “我准备下扇贝了，三份，大约两分钟出锅。”伊莉小心地把这些厚薄大小的扇贝按照顺时针的方向下到锅子里，一边和队友们沟通工作，“乔什，别忘了三份扇贝的配菜沙拉。” “没问题，交给我。”乔什立刻应声——在获胜这件事上，他和队友们观点一致，没有任何隔阂。如果一个队伍输掉，队员要脱颖而出，独自获得黑外套就变成一件无比困难的事。但如果一个队伍表现出色，选手个人也没犯过什么大错，那么，在团队获胜之余，选手们能得到黑外套也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有人想要放弃简单模式，直接去挑战地狱模式！ “对了，艾琳，最后两分钟，你可以开始调味了，还有别忘了自己试味。”伊莉提醒道。有时候，工作一忙，说不定就会忘记调味，而就算调味了，说不定也会忘了自己试一下味，这就会出现太平淡或者太咸的问题。 “好！”艾琳点点头，把煮熟的天使细面盛到平底锅里，微炒后就开始调味，并用上了贾斯汀帮她做好的龙虾，翻炒，搅拌，调味，试味。 蓝队表现出的互助合作让传菜台的主厨暗暗点头。 莉亚的调度一贯的简明高效，而队伍里的其他人也适应了这种彼此配合的团队工作，还能主动为队友提供帮助，积极地完成整个团队的任务。 这就是他想看到的——一个高效的团队，而且还十分融洽。后者其实并不是必要条件，但一个融洽的团队，只要选手个人实力在水平线上，效率不会太差。 “调味饭来了，还有龙虾意面！”艾琳很快把自己的菜品一一送上了传菜台。 “扇贝好了，大家小心背后！”伊莉也从队友中穿梭而过，端上了她的成品。 “这里是披萨，让一让，大家别烫到。”贾斯汀也上前送菜。 “配菜在这里，沙拉也来了！”乔什也完成了他的工作。 送上这些菜品后，选手们很快折返回自己的膳台，继续自己的工作。 “接下来，我们要做……”伊莉和先前一样为自己的队员分配工作。 “好的，那我来做……”“那我做……”“我负责……” 队友们都担起了团队责任。 传菜台，主厨一边竖着耳朵，听着背后蓝队的积极沟通声，一边点头，一边检查蓝队送上来的菜品——哪怕是他现在更看好的蓝队，在质量控制这件事上，主厨也不会有丝毫放松的。而蓝队显然也没令他失望。 “蓝队。”主厨回头对正在忙碌的选手们喊道。 “是的，主厨！”厨房里，必须时刻响应主厨的召唤。 “做得好，继续保持下去，还不到你们松懈的时候！”主厨大声鼓励道。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的肯定，选手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可以送出去了。”主厨把菜品按点单分别放到不同的托盘里，对边上等待的侍应说道。 “是的，主厨。”侍应点头，端起托盘，快步向客人的桌边走去。 见蓝队的工作状态已经不用担忧，主厨转身走向一墙之隔的红队。 上一次的晚餐服务里，红蓝两队都表现得非常出色，戈登希望，这次两队也发挥出应有的水准。当然，也不用因此为节目组担心，爆点什么的总能剪辑出来的。七个人里，总会有人犯些不大不小的错，哪怕不影响团队进度，这也是明晃晃的失误。 然而，蓝队一贯没有令主厨失望，红队却表现得不尽如人意。 “这是谁[哔]做的调味饭？”主厨看着端上来的三个锅子里，从乳白到微黄的三种颜色不同的调味饭，简直七窍生烟！ “是我，主厨。”布兰登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心里仍有不解——这三份调味饭他都试过味道，并没有太淡或太咸的问题，也没煮生或煮糊，布兰登完全不明白主厨生气的点在哪。 “你[哔]一点都没意识到你的错？”看着布兰登犹犹豫豫的样子，主厨觉得一阵头痛，地狱厨房里，不止一个选手都这么自视甚高，从不反思，这让戈登都快吐血了，“我说过，如果要做好几份调味饭，在一个锅子里加热煮熟得比较慢，那就分锅煮；但在快煮熟的时候，一定要再合锅，让几份调味饭的品质保持一致！你想想，如果一桌两位客人都点了调味饭，结果一人得到的是白的，一人得到的是黄的，客人都会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的！我已经告诉过你们那么多次，现在，快决出六强了，你[哔]竟然还在犯这种低级错误！” “……对不起，主厨。”在主厨明白的提示下，布兰登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里，也意识到主厨的生气不是没来由的，这个事实让他越发尴尬。 “重、做！”主厨毫不留情地把布兰登的调味饭退了回去，“把这彩虹似的调味饭送出去？不好意思，我会感到羞耻！” “是的，主厨。”主厨会不会羞耻，布兰登不知道；但他知道，被主厨这么气都不喘得责骂，他感到非常羞耻。甚至，布兰登眼角的余光还能瞥到，外面餐厅里的客人正拼命昂着头向厨房里看来！这让布兰登又羞又恼。看什么看，没看过厨师犯错吗！头伸得再高，他们也不是鸵鸟，干脆直接把脑袋埋到沙子里吧！布兰登忿忿地想着。 在布兰登心烦意乱地倒掉这些调味饭（已经做熟的，再煮就要糊了）时，一边给他帮忙打下手的朱莉把盛着龙虾的小汤锅递给了他，好让他能继续做意面。 红队的人手比蓝队还要短缺，区区三人，连前菜、肉膳、鱼膳、配菜四个膳台都凑不齐。如果说蓝队的互帮互助是选手们自发的，那红队的彼此协作就是被迫的了。不这么做，他们连菜都上不齐！ “龙虾好了，布兰登，别让它冷掉。”朱莉提醒道。 “知道了。”布兰登没什么好气地说道，“你应该检查一下龙虾熟了没，别端过来生的！” “……我检查过了。”朱莉皱起眉，对布兰登的态度非常不满——她好心过来帮助布兰登，布兰登就是这么回报她的？这种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但我有调味饭要先重做。”布兰登不耐地挥挥手，“这份龙虾等会儿用，你再煮煮吧。” “那会让肉质老掉的。”朱莉不是那种不好意思开口的人，当然会为自己据理力争。 “那就放着让它冷掉好了。”布兰登把米粒倒进说话间已经热好的锅子里，“随便你。” “你！”布兰登恶劣的态度让朱莉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但她又不能真的把龙虾这么放着，冷掉的话就太可惜了，朱莉还是不舍得浪费这种昂贵食材的。 “先做一份龙虾意面没关系。”这时候，迪妮莎也开口了，“我们有一份订单是龙虾意面和扇贝，那里没有调味饭。我们不能一直让主厨等，我们要送出一点东西。” “好吧。”布兰登对朱莉不客气，但对迪妮莎，却不敢就那么对上——说真的，他本就瞧不起朱莉，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事这个女人做得还不够多？布兰登是受益者的时候，当然会为她保持沉默，但两人没关系的时候，布兰登也懒得给她什么面子。 主厨站在红队的料理台前方，看着红队乱糟糟的合作，不禁暗暗摇头——上一场挑战赛里，红队的表现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这次又掉下去了。还有这种充满敌意的沟通，简直像狗咬狗一样，戈登完全不明白，红队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团队文化和团队风气之类的团队软实力都是肉眼不可见，却又切切实实影响着整个团队进程的。一个习惯于勾心斗角的团队，队友之间关系恶劣，放在正式工作上的精力也必然会减少；而一个有底气、有正气的团队通常会有一个共同目标，整个团队都在为这个目标一起努力，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更远大的目标上，不会纠结于一时的蝇营狗苟。 当然，前者的团队并非完全无药可救，如果领导者足够强硬，即使不能完全导正团队风气，但至少能压下那种恶性的攻讦和竞争。但前提是，领导者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决心。而迪妮莎，她有这样的能力，但面对朱莉和布兰登这样的队友，她实在懒得搭理他们。 现在，迪妮莎所想的，只是团队别表现得那么差劲，能让她安然进入六强，和莉亚、艾琳她们汇合，大家以实力比赛，而不是像红队现在这样，队风不正，明争暗斗。即使地狱厨房本就是竞争性质的比赛，但也不该是这种令人生厌的竞争方式…… “龙虾意面来了！” “扇贝好了！” 很快，红队再次送出了他们的订单。 主厨低头检查红队的菜品，眉头微微皱紧。 “意面！”主厨回头喊道，“谁[哔]做的天使细面？” “是我，主厨。”布兰登头皮一紧，紧张地出列。 “看看这些龙虾，看看它们的肉质！都老掉了，看到了吗？”主厨用叉子叉起一个卷起的龙虾球，几乎戳到布兰登面前，“看看，它缩成了多小的一团，我保证，这个龙虾吃起来一定是干巴巴的，一点汤汁都没有，就像咀嚼木屑一样！” “但是，主厨，龙虾不是我做的。”见主厨有意见的是龙虾，布兰登立刻松了口气——这次的锅可不是他的，他也是受害人，龙虾和他没半点关系！ “那是谁[哔]做的？”主厨是一定会找到责任人的，不会任由浑水摸鱼。 “是朱莉！”布兰登立刻卖了自己的队友。 “朱莉？”主厨扬了扬眉，向另一边也紧张起来的朱莉喊道，“朱莉，过来！” “是的，主厨！”朱莉一直在留意主厨和布兰登的谈话，闻言立刻向主厨这边走了过来，一边暗暗瞪了布兰登一样——她好心帮这个混蛋，这个混蛋竟然出卖她？ 朱莉保证，她一定会给布兰登好看！她要让这个毛都没长齐却三心两意的小混蛋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艾琳那种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一样好欺负！ 欺负到她头上，就是布兰登最大的错！ “朱莉，龙虾是你做的？”主厨向朱莉求证道。 “是的，主厨。”朱莉无法否认这种确凿的事实，但她也不会任由布兰登推卸责任，“但我给布兰登的龙虾是没问题的，他后来又在锅子里炒了一下，所以才熟过头了！” “是这样吗，布兰登？”主厨看向男选手。 “不是的，主厨！”布兰登咬牙，朱莉这是要害死他，在他已经做砸了第一次的调味饭之后，这种失误一定会让主厨更不满的，布兰登才不会为朱莉的失误买单，他会竭力争取主厨的认可，“我拿到龙虾的时候，龙虾就是这样的了。我在平底锅里只是稍微炒了一下，根本不会让龙虾就这么熟过头！这想想都不可能啊！” 两人都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不是自己的错。 “……”看着两人脸上毫不心虚、一点也不作伪的表情，主厨忍不住按了按自己抽痛的额角，“拜托，你们能给我一个统一的答案吗？谁来为这份龙虾负责！” “朱莉！” “布兰登！” 两人有志一同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哔]！”主厨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在这种事上戈登自己都无法判断真相。 两人说的都不是没可能，也许是朱莉一开始就做老了，也许是布兰登炒的时间太久，而这种太过细致的情况，连厨房里的摄像头都拍不清楚，戈登也无法做出论断。 疑罪从无，他不能主观断定他没有亲眼见到的事实，而让任何一个选手蒙受冤屈。 戈登的这种相对公平的态度也是源源不断有人报名这个比赛的原因之一。 最后看了眼自己面前镇定自若的两人，戈登忍不住摇摇头——要么是他们都认为这不是自己的错，要么有一人特别镇定，即使是自己的错，只要没有确凿证据，就绝不会松口，而无论哪种情况，都不是可以轻易解决的。现在，比赛还在进行，戈登无法真的把时间耗在这件事上，所以最后选择妥协的只能是他。 “都滚回去吧。”戈登对两人甩甩手，“我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 “是的，主厨！”没有被主厨训斥，这让两人都松了口气，但是，两人间的气氛却变得更糟糕了。他们都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和对方合作下去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捅自己一刀呢？这是自己也会忍不住会对对方做的事情。 放下红队糟心的事情，主厨决定去蓝队放松一下心情——至少，看着这群为自己的未来而认真奋斗的年轻人，主厨会在感慨之余，也不禁露出微笑。 他想起自己曾经奋斗过的青春，对法语一窍不通的自己，却去了法国的厨艺学校求学，忍受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和陌生的同学，成就了现在站在这里的自己。 “怎么样？”主厨和蓝队的副厨斯考特交接蓝队的工作。 “非常好。”斯考特给出了极高的评价，“这是我见过的蓝队最好的状态，他们每个人都非常专注，非常投入。最重要的是，一次都没出错！” “一次都没出错？小错都没有？”主厨挑了挑眉。地狱厨房里，哪怕是最好的工作状态，都是大错不犯，小错偶犯。毕竟，选手们都是人，不是机器，不可能精密的不出一点错。更何况，机器偶尔还会卡机或者系统出错，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没错，一点都没有！”斯考特非常肯定地说道，“特别是艾琳，她今天的状态非常好。蓝队现在已经开始做主菜了，前菜台上是她一个人在做，但她没有离开了队友就力不从心，反而很好地完成了她的工作。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艾琳独当一面。” “她是个有潜力的选手，但她的潜力一直没有被发掘出来。”主厨也赞同斯考特的看法，“我一直以为，艾琳的能力就这些了，没想到她还能有这么出人意表的表现。但我不确定，她这次的表现是单纯的爆发，还是潜力的释放。”艾琳和布兰登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主厨不确定艾琳这次是被布兰登刺激了，还是艾琳真的成长了。 “再看吧。”斯考特说，“是单次爆发，还是持续成长，比赛会证明一切。” “是的，再看吧。”主厨点点头，赞同了副厨的意见。 简单的一番交谈后，主厨就接手了传菜台的工作。 “前菜台，14号桌，一份龙虾意面，两份调味饭。” “18号桌，一份龙虾意面，一份扇贝。” “22号桌……” 主厨对前菜台下达了新的任务。 “是的，主厨！”艾琳大声应下了她的工作。 “主菜台注意，24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纽约牛排。” “28号桌，一份纽约牛排，一份金枪鱼。” “还有最重要的，贵宾席的订单，一份惠灵顿，一份金枪鱼。这个订单你们决不能出错！” 主厨宣布了今晚的重头戏，卡戴珊家来了四位女士，蓝队要招待其中的两位。 “是的，主厨！”选手们大声回道。 另一边，一墙之隔的红队厨房里，副厨安迪也对红队选手们下达了相似的任务。 “贵宾席，一份纽约牛排，一份鳕鱼。你们负责两位客人，蓝队负责另两位客人。这个订单很重要，你们不能出一点错！更重要的是，你们在和蓝队比赛，无论是上菜速度，还是菜品质量上，你们都要做到最好！否则，输掉的就是你们！” “是的，副厨！”三人一齐回答了安迪。 这绝对是两队选手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刻！ “贾斯汀，金枪鱼做得差不多了再叫我，我再开始切惠灵顿。”伊莉向边上的队友说道。 “好，我会提前跟你说。”贾斯汀当然绝对配合。 “布兰登，你开始做纽约牛排了吗？你开始做五分钟之后跟我说一声。”朱莉开口道。 这次的晚餐服务里，她负责的是鱼膳，布兰登是肉膳，迪妮莎是前菜和配菜。 “知道了，已经下锅了。”布兰登不耐地回道。 “……”布兰登的态度让朱莉非常不满，但比赛当前，她也不好和布兰登发生争执，只能默不作声地忍下，等待秋后算账。 忙碌的间隙里，布兰登抽空向贵宾席上看了一眼——这可是卡戴珊家族的女人啊！哪怕名声不佳，但想想她们丰满的身躯，性感的电眼吧，面对这些女人，没有男人能不为所动！那一个个对她们前仆后继的知名运动员、演员、歌手，全是她们的裙下之臣！ “他在看我们。” 发现布兰登的偷瞄，卡戴珊家的女士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给他抛个媚眼。” “不，行行好，送他个飞吻吧。” 有人好玩地提议。 “这对他也太好了。” 也有人完全看不上布兰登，毕竟，相比这些女士交往的名流，布兰登根本不名一文！ 最终，双方达成了妥协，一人代表其他人向布兰登轻嗔了一眼。 “！”布兰登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支箭击中了！他的嘴角咧出了一个让人不忍直视的傻笑。 “哈哈哈，看他那傻样。”女士们咯咯地笑成一团，矜持些的也低头掩口。 主厨也留意到了布兰登的心猿意马，这让主厨越发无语。 “布兰登！”主厨一声怒喝。 “是的，主厨！”布兰登立刻惊醒，手中的肉铲都掉到了锅里。 “……”主厨简直不想再看这蠢货一眼！ “看看你的样子！”主厨严厉地说道，“还记得你在比赛吗？！” “是的，主厨！”布兰登连忙回道。 “那你就不应该在这时和客人们眉来眼去！”主厨呵斥道，“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干了！我也早就警告过你！但你这个蠢货，总是不知道吸取教训！” “是的，主厨。”当着美女们的面被主厨这么责骂，布兰登的脸色也不太好了。 “你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吗？”主厨也看出了布兰登的不服气。 “不，没有，主厨。”布兰登连忙否认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和主厨杠上啊！ “那最好。”主厨面无表情地说道，“再一眼，我保证，你再看那边一眼，我就立刻把你赶出厨房，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是的，主厨。”布兰登没精打采地回道。 “……”布兰登的消极态度让主厨忍不住扬眉，但他也懒得在一看到美女就把持不住的布兰登身上浪费时间，于是摆摆手，就让布兰登滚蛋了。 很快，两队都送出了各自的菜品。 蓝队略快一筹，但红队也没有落后太多。 “惠灵顿做得很好。”主厨对伊莉的牛排表达了肯定。 “谢谢，主厨。”伊莉从自己的料理台上抬起头，向主厨回以笑容。 “金枪鱼也没问题，贾斯汀，做的不错。”主厨也对贾斯汀表示了认可。 “是的，主厨。”贾斯汀也露出了笑容。 “侍应生，可以送出去了。”主厨对一边的侍应说道。 “是的，主厨。”侍应生这才把蓝队的成品端到贵宾席边。 “蓝队，你们今晚都表现得很不错，保持，再保持！”主厨激励道。 “是的，主厨！”蓝队的四人一齐回道。 主厨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走向红队的厨房。 “纽约牛排来了。”布兰登很快送上了他的菜品。 “鳕鱼也好了。”朱莉也紧追其后。 “配菜在这里。”迪妮莎也配合着自己的队友。 主厨很快检查起红队的成品。 他对朱莉的鳕鱼还算满意，但在切开了布兰登端上来的牛排后，主厨就忍不住摇头了。 “布兰登，看看你的牛排！”主厨一句话就把布兰登拎了过来，“看到上半层这里了吗？这里的肉都是粉色的！这就是你做的、想要端给我们贵宾的菜品？！” “不，主厨。”布兰登感觉到自己的额头都在冒汗，他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竟然一直出错！而最要命的是，这份菜还是给贵宾的！布兰登不确定，主厨会不会再给他机会。 “做纽约牛排的时候，要把热油不断地浇到上层的牛排上，让牛排保持温度，持续加热，但你[哔]就在看美女对吗？这真是[哔]！”看到布兰登还要张嘴解释，主厨一抬手掌，示意布兰登止声，“不用解释，我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你傻站在那里，没有顾好你的锅子，你的牛排怎么会没做熟？！” “……”听着主厨有的放矢的指责，布兰登羞耻地简直抬不起头。 “现在，我不需要你的任何解释，我只要你立刻离开厨房！”主厨一指厨房大门，“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就现在！” “不，主厨！我还能……”布兰登苦苦哀求着主厨，想要为自己争去最后一次机会。 谁都知道，这是六强决出之夜，现在离开厨房，就等同于待淘汰了！ 布兰登不想在这里止步，他会为此抱憾终身的！ “不，没得商量。”主厨冷血无情地说道，没有如布兰登所希望的给他机会，“离开厨房，或者离开这个比赛，你自己选择！” “……”听到主厨冷酷的话语，布兰登不甘地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但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默默离开了厨房。离开厨房，他还不是完全没机会——如果有人表现得更糟，也被赶出厨房，那他的失误就没那么可怕了，但如果离开了这个比赛，他就直接淘汰了！ 布兰登在心里不断祈求，希望留下的六人中，一定要有人也搞砸这个比赛！ 他在心里对自己许诺，只要能挺过这次，他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对待这场比赛！ 只要他还能有一次最后的机会，只要…… 看着布兰登蔫蔫地走出厨房，主厨看向红队最后的两人。 “迪妮莎，朱莉，现在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了。告诉我，你们能撑起这个厨房吗？” “能，主厨！”两人大声回答。 “好。”主厨满意两人的担当，不过，比赛进行到这里，前菜台上的工作已经少了很多，两人要负责的主要是肉膳、鱼膳和配菜的工作，这并非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但也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这绝对会让红队接下来压力重重。 “接下来，我们要顾好自己的菜品。”迪妮莎对朱莉说，“从主菜到配菜，我们只能一力完成了。”只有两人的厨房，一人负责鱼，一人负责肉，已经腾不出人专门准备配菜了。 “好，我明白。”朱莉点点头，她也知道两人要面对的处境。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在主厨面前，两个人就扛起整个厨房的工作，绝对会令主厨刮目相看的！那样的话，她们两就安全了，而布兰登就会彻底滚蛋了！就凭这点，朱莉也会好好工作的！ 两人很快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去。 迪妮莎面前摆着四个平底锅，两个锅子里是配菜，一个锅里是纽约牛排，还有一个锅里是猪排，虽然忙碌，但迪妮莎对自己的工作还算游刃有余，可是朱莉却并非如此。 “朱莉，你的鱼！”迪妮莎敏感地闻到了混杂在食材气味里的一点焦糊味。 “啊！”朱莉立刻将注意力从配菜锅里转移到盛着金枪鱼的平底锅里，用鱼铲翻开鱼肉，就看到了下面糊成一片焦黄色的黏着鱼肉，“[哔]！” 朱莉低骂了一句。 两个人扛起整个厨房，这听起来很不错，但做起来真的太难了！ 在开始之前，朱莉完全没想到，又要兼顾鱼肉，又要负责自己的配菜，是这么麻烦的事！明明，无论是鱼肉，还是配菜，都不是最难的工作，为什么合起来却这么要人命！ 朱莉都快抓狂了！ “平静下来，平静下来。”迪妮莎看出了朱莉的焦头烂额，立刻出声安抚，“别太心急，现在立刻重做，还来得及。”鱼肉熟起来比牛肉快得多，朱莉的错误不是无法弥补的。哪怕迪妮莎和朱莉关系不太好，但在这个仅有她们两的厨房，她也要尽力稳住朱莉的情绪。 “但是，但是……”朱莉真的非常沮丧。 迪妮莎和她的工作差不多，甚至还要更难一些，但迪妮莎却做得很好，不像她，还没做多久就已经力不从心了。这一次，朱莉是真的怀疑，自己能不能在地狱厨房走下去了…… “迪妮莎，朱莉，你们做得怎么样了？”传菜台上，主厨已经在催促了。 “马上。”迪妮莎看了越发慌乱的朱莉一眼，微微皱起眉——她担心朱莉不能胜任今晚的工作，如果朱莉不能调整好自己，接下来她就要崩盘了。 “不要让客人等太久！”主厨大声说道。 “是的，主厨。”依旧是迪妮莎一个人在回答。 “朱莉，你还好吗？”主厨对迪妮莎很放心，但对朱莉不放心。 “我、我还好！”朱莉一边满头大汗地在自己面前的几个锅子里周旋，一边抽空答道。 “掌控好你的膳台，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主厨给出了建议。 “我明白，主厨。”朱莉苦涩地回答——本来，晚餐服务这种高强度的流水线工作就不是她的长处，现在，厨房只留下她和迪妮莎两人，工作强度更大了，她真的有点吃不消了。 厨房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份惠灵顿，一份纽约牛排。”迪妮莎端上了她的成品。 “这里是一份金枪鱼和一份鳕鱼。”朱莉也急忙跟上。 主厨先检查了惠灵顿和纽约牛排，确认两个没问题后，才检查朱莉的鱼肉。 “朱莉。”主厨皱眉把朱莉叫了过来，“看看你的金枪鱼。” “是的，主厨。”朱莉立刻向主厨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鱼肉的侧面，不太明显的半透明质感——这是没熟的征兆，朱莉的心立刻凉了，“对不起，主厨……” “还有鳕鱼。”主厨挑起了鱼肉的背面，示意朱莉自己看。 “……”看着那焦黄色的背面，朱莉讷讷着，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两道菜一道都不能用！”主厨对朱莉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哔]是怎么了，竟然端出两道这样的菜！我不会把这种菜送出去的，绝对不会！” “我……”朱莉绞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不能适应现在的工作，那你就要步布兰登的后尘了。”主厨严肃道。 “是的，主厨。”朱莉浑身一凛，立刻说道——对她来说，这是比什么都可怕的威胁！ 但是，对朱莉来说，一力完成所有的鱼膳确实太过困难了。 “主厨，客人说这份鱼肉没熟。”领班将一盘金枪鱼端了回来。 “什么。”主厨皱眉检查了一下，发现确实如让所说，鱼肉的内部并没有全熟——这是上菜前很难被检查出来的，主厨毕竟没有天眼，可以看到鱼肉的内部。 “朱莉！”主厨大声叫来了朱莉。 “是的，主厨！”朱莉快步上前。 “看看你的金枪鱼！又一次！”主厨把领班端回来的金枪鱼重重放到朱莉面前，“我给了你无数的机会，我想看到你为自己的团队担起更多的责任，但你没有！”主厨失望地摇头。 “我……”朱莉咬唇。 “够了，我已经不想再听什么了。”主厨摇头，“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成为六强之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现在，出去吧，离开厨房。你今晚的表现不足以让你留在这里。” “……是的，主厨。”第一次被主厨赶出厨房，朱莉的脸简直火辣辣的。 将红队的又一人赶出了厨房，主厨这才看向最后一人。 “迪妮莎。” “是的，主厨！” “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能做好吗？” “是的，我能，主厨！” 迪妮莎坚定的回答让主厨微微点了点头。 即使朱莉先前磕磕绊绊，但也确实完成了一些工作。 接下来，迪妮莎的工作压力会更大，她要以一己之力为红队的所有客人上菜，这对迪妮莎来说绝对是一个艰巨的考验。但如果迪妮莎可以做到，主厨也会对她高看一眼。 而迪妮莎显然没有令主厨失望。 “纽约牛排来了！” “金枪鱼好了！” 迪妮莎端出了她的菜品。 “没问题，送出去吧。”主厨检查后就对侍应说道。 一个人完成所有工作，这确实让迪妮莎的工作效率降低了很多，但她确实在坚持着，以自己的一己之力，让红队的厨房仍在运作着，没有完全崩盘。 这是迪妮莎一人的辉煌。 晚上九点，客人散尽，选手们站到了主厨面前。 餐厅里的大多数电灯已经全部关掉，只留下一盏，照亮了灯下的主厨和七个选手。 “今晚，有队伍让我非常满意，也有选手让我眼前一亮。”主厨开始点评两队选手今晚的表现，“但是，也有人在浑水摸鱼，我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主厨的语气变得严厉。 “迪妮莎，今晚，你一个人撑起了红队的厨房，做得好。”但对表现出色的选手，主厨从不吝赞赏，“还有艾琳，你今晚的表现非常积极；莉亚，一贯的出色；贾斯汀，你也做得不错；乔什，你和队友配合得很好。”主厨把每个做得好的人都表扬了一遍。 “谢谢，主厨。”被点到名的人看了看自己的队友和朋友，互相露出了笑容。 “至于布兰登，我只想说，你的心思总不在比赛上，我怀疑你是否真的想要继续比赛。” “我当然想，主厨！”布兰登连忙说道。 “谁知道呢？”主厨摇了摇头，不看布兰登一眼，“朱莉，我很担心你能不能走下去。” “我能，主厨！”朱莉也不会在这时示弱。 “最好是这样。”主厨的话语中听不出太多乐观。 “今晚获胜的毫无疑问是蓝队。”主厨向蓝队选手露出了笑容。 “谢谢，主厨！”蓝队选手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们知道，只要没有意外，他们的人手一件黑外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艾琳忍不住握紧了伊莉的手，又是激动，又是欣喜；贾斯汀和乔什也互相笑了起来，至少这一次，抛弃所有龃龉，他们是共享胜利的队友！ “而红队，我想对你们说，只靠迪妮莎一个人，是不能代替所有人的，这才是团队。” “是的，主厨。”红队的三人，特别是布兰登和朱莉，很难展露笑容，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一刻的危险——此刻，自己边上的所谓队友，恨不得立刻把自己推出去，好换来一件代表六强的黑外套！如果这么做就能换来晋级，自己的队友绝对会毫不犹豫的！ 主厨看出了红队的剑拔弩张——从这一场晚餐服务结束开始，他们就不是队友了。 “蓝队。”主厨先看向了蓝队的四人，“你们也许猜到，我会奖励你们什么。” “天！现在就？”蓝队的四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一次，红队都没有进入淘汰流程，主厨就要做出授予黑外套的决定了？好吧，他们其实不关心红队，只要自己能得到那件梦寐已久的地狱厨房六强制服，其他的全部无所谓！ “来吧。”主厨对四人露出了笑容，“莉亚，你先来，你是最应该得到黑外套的一个。” “谢谢，主厨。”伊莉于是第一个上前，接过主厨递来的黑外套。 “艾琳，过来吧，你今晚的表现让我们惊叹。”主厨把第二件外套递给了艾琳。 “谢谢，主厨！”艾琳感受到身后那强烈的盯视，镇定地对主厨说道——不管布兰登能不能留下，至少，这一场，她赢了布兰登！以后，也会赢下去！输给莉亚，输给迪妮莎，都可以，但是，她绝不会输给布兰登！ “贾斯汀，乔什，你们也过来。”主厨把两件黑外套分别递给两人。 “谢谢主厨。”两人心满意足地接过。 唯一让乔什有些遗憾的是，在主厨心里，莉亚仍是第一位的。 分发完获胜队伍的奖励之后，主厨看向了只有三人的红队。 “迪妮莎，也请你上前吧。”主厨将第五件黑外套递给了迪妮莎。 “谢谢，主厨。”迪妮莎接过，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而红队的最后两人，心脏高高悬起，他们知道，自己要和对方争夺最后一个机会了！ 而蓝队这边，已经和队友们一起换上黑外套的艾琳则心情复杂地看着布兰登。 她知道，对方曾是个有抱负、有实力的人，但是，摄像头下，布兰登见识到了太多自己过去未曾见到的，最漂亮的模特、最顶尖的设计师、各州的选美小姐、性感的名流家族，这都是布兰登只在梦中想象过的。于是，当这些人真的来到布兰登面前时，他就迷失了。 此时此刻，沦落到和朱莉一样的淘汰候选，这一切几乎可以说是布兰登自找的。 “怎么了？”伊莉注意到艾琳的视线方向，低声问道。 “没什么。”艾琳轻轻摇了摇头，“只是想，我赢过了他。” “是的，你赢了他。”伊莉肯定道，“你比他出色一百倍。” “谢谢你，莉亚。”艾琳对伊莉露出了笑容，“如果没有你，如果主厨没有把我调到蓝队，现在站在那里的，也许就是我吧。”实力，运气，机遇，要走下去，一个都不能少。 艾琳自问，如果让她留在红队，让她和朱莉、和惠特尼、和吉娜她们竞争，她是绝对斗不过这些选手的；而让她和迪妮莎两个人完成整场比赛，她也未必能支撑下来。 幸运的是，她在蓝队，有莉亚的蓝队，大体氛围友好融洽的蓝队，所以实力并不特别突出的她才能留下，才能在友人的支持下，摆脱这一段糟糕的心路历程，继续她的比赛。 艾琳明白自己的幸运——遇到莉亚，就是她最大的幸运。 “至于你们两个。”主厨看向布兰登和朱莉，“我很难决定你们谁做得更糟糕，所以，我给你们每人三十秒的时间，告诉我，你们留在地狱厨房的理由。布兰登，你先。” “是的，主厨。”布兰登喉头动了动，稍微整理下思绪，这才对主厨说道，“在整个地狱厨房里，我一直表现得很好。在这一次的挑战赛里，我还获得了额外奖励。我知道，我是个有实力的厨师。但我在这次的晚餐服务里表现得确实糟糕，我很抱歉，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只要再有一个机会，我会全力以赴、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比赛！” “有实力的厨师不止你一个。”主厨对布兰登摇了摇头，“而且，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为外界的事情而分心了。每一次，你都承诺你会做得更好，但我没看到你兑现你的承诺。说实话，布兰登，我对你有些失望。”主厨直言不讳。 “但，我……”布兰登还想说，主厨却抬手制止了。 “够了，接下来是朱莉的时间。”主厨对布兰登摇了摇头，看向朱莉，“告诉我，朱莉，为什么应该是你留在这个比赛，而不是布兰登？” “对别人我不敢说，但对布兰登，主厨，我敢说，我绝对比他更有资格留在这个比赛！”朱莉不理会边上布兰登的横眉竖眼，坚定地对主厨说道，“这个比赛是我的一切，我会为了这个比赛付出一切！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做的！我在这个比赛里成长了许多！未来，我也希望自己能真正成为一个出色的厨师，甚至成为您餐厅的厨师！我用我全部的心、全部的灵魂投入到这场比赛中！” 朱莉铿锵有力地说着，又话头一转，“但布兰登不是这样的，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是多么三心两意，无论是对比赛，还是对其他。他根本不尊重这场我们其他人这么重视的比赛！我觉得，他留在这里，就是对我们这些勤勤恳恳比赛的人的一种侮辱！” “你！”布兰登没想到，朱莉不止想捅他一刀，更想捅他千千百百刀！朱莉的这种控诉，几乎是毫不留情地就想把他置入死地！ “我不是侮辱这场表示的人，你才是侮辱这场比赛的人！”见朱莉撕破了脸，布兰登也不再保留，“主厨，我们所有选手都知道，这个女人一直都专注在一些小伎俩上，她利用了每一个人，来确保她可以留在这场比赛！她是我见过最卑鄙、最无耻的人！先前的晚餐服务里，惠特尼就是被她算计了，所以才被投出去！那时候，我没有说实话，我觉得非常对不起惠特尼，但现在，我不会再为她保持沉默了！这种人不配留在这场比赛！” “你！”这一次，被捅了一刀的变成了朱莉，但她不会任由布兰登泼脏水，哪怕布兰登说的是实话，哪怕所有人都看穿了她，哪怕在镜头下她早已无所遁形，但她还是想为自己保留表面的自尊，“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你也是我的同谋！你也不算什么好人！你也不配留在这场比赛！侮辱了这场比赛的不止是我，你也有一份！别想置身事外！” “我当然没想置身事外，我[哔]就是个烂人，但你也别想装什么好人！”布兰登不由爆了句粗口，“说实话吧，你这种人的存在就是慢性毁灭这个比赛！一想到万一我走了，你还留在这个比赛，我就不禁作呕！” “不是你走，难道是我走吗？”朱莉冷笑，“看美女看傻了眼的人是谁？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是每一次！你就是那种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既然这样，你就滚出去好了，街边有的是美女给你看，不要再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我为什么要滚？为了把比赛机会留给你这种人？”布兰登也扯了扯嘴角，“说真的，我走没关系，但我至少要拖着你一起走！其他人赢了我都认，莉亚、乔什、迪妮莎、艾琳、贾斯汀，都可以，但只有你，输给你我一百万个不服气！” “至少我比你态度端正，我为这场比赛不顾一切！我可以付出一切！”朱莉喊道。 “是不择手段吧？[哔]！”布兰登骂了个非常不雅的词汇。 “够了！”主厨终于出面——对这两人的互相爆料他没意见，相反，他和节目组都乐见这种情形，观众们也会对此喜闻乐见的，所以他保持了沉默，但上升到人身攻击就不太好了，这会带来很不好的影响，“我们把事情一件件说顺。朱莉，我再问你一次，布兰登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勾结别人，把一些人投出局吗？” “……是的，主厨。”朱莉本来不想承认，但看到主厨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这次，她忽然不敢说谎了，“但是，以往的赛季里，其他人也是这么做的不是吗？这是一种博弈，或者说游说，我又没有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威胁他们一定要按我说的做。这是他们心甘情愿做出的选择！我不认为这违反了比赛规则。” “确实是这样，这在规则的允许范围之内。”主厨点了点头，看向义愤填膺、仿佛正义感爆棚的男选手，“布兰登，你当时是自愿的吗？你对这点有异议吗？” “……没有。”布兰登干巴巴地回道，“但是，如果不是朱莉……” “这到底是你自己的决定，这项权利在你手里。”主厨对布兰登摇了摇头，没有再听布兰登的辩解——当然，这和布兰登把能爆的料都爆了也有关系。 “现在，你们两人之中，只有一人能留在这个比赛。”主厨对两人说道。 布兰登和朱莉都紧张地看着主厨。 “布兰登，你的态度非常不端正，总是分心他顾，而且屡教不改。”主厨对布兰登说道。 “是的，主厨。”布兰登低声接受了主厨的批评。 “朱莉，你一路走到这里非常了不起，你是留到现在的唯一一位非专业厨师。”主厨对朱莉说道，“但我不确定，你还能不能走下去，你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我还能走下去，主厨！”朱莉不甘地说道。 “好的，我会考虑的。”主厨最后看了眼两人，“这是个艰难的决定，很难很难。” 数秒的凝视与沉思，在两人提心吊胆的等待中，主厨终于宣布了他的决定。 “朱莉，把你的队服外套给我。” “……是的，主厨。”朱莉深吸了口气，这才让自己忍住挠花布兰登脸的冲动！她永远都不会放过这个混蛋！如果不是这个混蛋的倒打一耙，她又怎么会就这么……她一定会永远永远诅咒这个混蛋的，诅咒他遇到的每个美女都是玩玩，最后孤独终老！！！ 在朱莉咬牙切齿地解开自己的外套，并放入主厨手中时，主厨却突然对她露出了笑容。 朱莉睁大了眼睛，难道…难道…… “换上这件黑外套吧。”主厨把那件宝贵的黑外套递给了朱莉。 “哦，天哪！谢谢！谢谢！”朱莉抱着这件黑外套，掉下了眼泪——她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刻吗！为了得到主厨的肯定，为了不断晋级，为了获得成功，她可以厚着脸皮，做出为所有人不耻的事情，只要能成功！ “也就是说，布兰登。”主厨看向最后一个选手，摊开了自己空空的手掌。 “我明白。”布兰登沉默了一会，不待主厨再开口，就慢慢地解开了自己衣扣，将这件陪伴了自己数星期的外套交到了主厨手中。 “我很遗憾。”主厨接过布兰登的外套，对布兰登摇了摇头，“但你不适合这里。” “也许。”布兰登言简意赅地说道。 “要和你的朋友们道别吗？”主厨问。 “……”布兰登回过头，立刻就看向了艾琳，但艾琳别过头，没有看他，布兰登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转过了头，对主厨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没脸去和艾琳道别。 “好，那去吧。”主厨对布兰登说道。 “是的，主厨。”布兰登向主厨笑了笑，“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主厨了。” “是的。”主厨最后对他点了点头，“再见，布兰登。” “再见。”布兰登最后回头看了艾琳一眼，这一次，他正好撞上了艾琳的眼睛。 但布兰登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对艾琳微微点头，在艾琳的怔忪中，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他和艾琳，结束了。 他的比赛，也到此为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内容比较多，又担心分章节的话会吊胃口，所以这两天一直在码orz 第183章 地狱厨房（六十一） “艾琳, 你还好吗？”回到宿舍客厅后, 伊莉坐到艾琳身边, 有些担心地问道——艾琳看起来有点消沉, 不是垂头丧气的那种，而是强颜欢笑。也是，即使艾琳明白布兰登不是好的恋人, 但付出的感情要收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哪怕两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在这个压力奇大的比赛里, 投入的感情却会越发深刻。 “嗯, 我还好。”艾琳牵了牵嘴角, 微侧过身, 把自己的额角贴在伊莉的肩膀上，轻声道，“我知道，布兰登在这种事上是无可救药的。惯性出轨是最不值得原谅的，所以决不能心软。但我还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让我完全放下他。” “那，比赛呢？你没问题吗？”伊莉一边抚摸着女孩的头发，一边轻声问道——她不希望艾琳的前程被布兰登影响太多，即使艾琳家里就经营着餐厅，但就像艾琳自己说的那样, 地狱厨房的荣誉是不一样的，这是来自米其林三星主厨的认可，是她独立的成就。如果艾琳有志在厨艺这条路上走下去, 地狱厨房的好名次会为她铺就一条康庄大道。 “我会尽力。”艾琳闭了闭眼，低声说道，但她的话语却听起来那么无力。 “……”傻瓜。伊莉摇摇头，轻轻拍了拍这个傻女孩的肩膀，好让她不会太孤单。无论如何，她，迪妮莎，总会在艾琳身边的。她们之间，即使是竞争，也会是堂堂正正的。这是伊莉在比赛最初不能相信、现在却渐渐肯定的事实。 迪妮莎也在两人边上坐下，并为伊莉倒了杯雪莉酒，好让自己的朋友也放松下为比赛而绷紧的神经。伊莉微笑着向迪妮莎点了点头，并向对方比了个谢谢的口型。迪妮莎摇摇头，也对伊莉回以微笑，表示这没什么。 沙发的一角，三人的气氛是久违的默契——明天开始，她们就不分团队，只为自己一人工作了。但这也意味着，三人能再次回到一个队伍里，一起前行。 留意着三人间和谐融洽得仿佛外人无法插足的气氛，另一边的三人微微皱起了眉。 贾斯汀是在皱眉偷偷自我谴责，觉得自己太笨拙，所以连和莉亚搭话都不敢，也只有在工作中，他才有理由、有借口，能光明正大又自然而然地和莉亚交谈。 但是，乔什和朱莉却都在心里升起了危机感——对他们三人来说，合队是一次新的挑战，要适应新的队友，新的工作方式；但对那三个女孩来说，合队却意味着旧友重逢，意味着她们将在团队中话语权大涨！一想到未来莉亚在团队中说一不二的情形，两人就不由提前感到战栗！这样下去，莉亚绝对是主厨眼中获胜者的最佳人选，他们只能侧面衬托她！ 想到这里，两人担忧地看向莉亚那边的方向，又在那三个女孩察觉之前，很快收回眼神。但在收回视线时，两人的目光却碰在了一起，两人顿时一愣，随即就向对方露出友好的笑容。 也许和坐自己对面的这个家伙合作是与虎谋皮，但他们不做点什么的话，自己在团队中的地位与话语权就要被莉亚那三人鲸吞蚕食了！ 他们必须做点什么！ ＊＊＊ “欢迎，六位。”第二天一早，主厨和以往一样，已经等在了厨房里。 “早，主厨！”选手们穿着崭新的队服，笑容满面地看向主厨——这是他们成为六强的第一场挑战赛，没有人会在这时懈怠！他们都想让主厨看到更好的自己，向主厨证明，选择自己进入六强，是他最正确的决定！而且，自己还能走得更远、更远！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没有红蓝之分了。”主厨含笑点头，洞察一切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让一些人忍不住感到心虚，“接下来的挑战赛里，你们要为自己而战；团队赛里，你们所有人都在一个团队、一个厨房里工作。也就是说，你们既是对手，又是队友。” 主厨点出了选手们的处境，选手们肃容点头。 “你们只要表现得比你们的队友兼队友更好，才有机会留在地狱厨房。”主厨总结道，“为了帮你们融入新团队，这一次，我会给你们一个特殊的考验。在这场考验里，你们将两人一组，完成一道菜品。给你们一点小提示，合作、沟通、快速又细致，每一项都至关重要！” “……”原来的队伍才刚刚解散，现在又要和也许不太熟悉的人一起合作，选手们更为自己担心了，他们都担心遇到不靠谱的坑队友…… “让。” “是的，主厨。” 随着主厨一拍手，有着一头柔软黑卷发的领班领着六个侍应生走了过来，六人手中都托着一个罩着银盖的餐盘。没有选手知道那里面放着什么，但这不妨碍他们在心里猜测纷纷，也许是主厨做的样菜，也许是什么神秘激励，或者就直接是美元！ “迪妮莎，莉亚，艾琳，请你们站到这边的长桌前。” “贾斯汀，朱莉，乔什，请你们站到另一边的长桌前。” 主厨下达了指示。 选手们立刻遵从主厨的话，分成两列，背对背地站在两条相对的长桌前。 侍应们这才将各自手中的托盘放到每人面前。 “艾琳。”主厨第一个看向在上次晚餐服务大放异彩的艾琳，“你的搭档是乔什。”又对另一边的男选手说道，“也就是说，乔什，你的搭档是艾琳。明白吗？” “是的，主厨。”两人关系一般，但也没什么冲突，都对主厨的安排没意见——当然，有意见也没用，主厨显然不是在和他们商量，而是告知。 “莉亚，你和朱莉一组。”主厨接着对伊莉说道，“朱莉，你的搭档是莉亚。” “是的，主厨。”两人一怔，齐齐答应下来。她们都不信任对方，但她们别无选择。 “所以，迪妮莎，贾斯汀，你们要彼此合作了。”主厨看向最后的两人。 “是的，主厨。”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别开了目光——两人都心知肚明，自己是绝不可能和对方做朋友的，但也不至于做出阴谋构陷的事情。他们更愿意堂堂正正地打败对方，向主厨、向别人证明自己！ “这次，你们要品尝自己面前的那道菜，尝出这道菜中用到的所有食材，判断出这道菜的做法，并告诉你们的队友，让你们的队友做出一道一模一样的菜出来。我会根据你们每个人的成品为你们打分。”在选手们竖起的耳朵中，主厨终于宣布了这次挑战赛的要求，“这是对你们自己和对队友的考验，你们每人有45分钟的时间完成这次挑战赛。现在，比赛开始！” 随着主厨的一声令下，每个侍应都揭起了自己面前餐盘的银盖，让选手们可以开始品尝。 “这是……”伊莉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面前三个鼓鼓的枕形意大利饺（说白了，就是意式方饺变成了圆饺），这代表了她只有三次尝试机会，必须在这有限的次数内尝出饺子和馅料是否有特殊做法。不过，这次不是盲眼测试，视觉能起到很好的辅助作用。 伊莉先用边上的刀叉将饺子从中切开，观察饺子和馅料的侧面。 但是，主厨显然没有给选手们走捷径的机会，里面的馅料被绞碎了，而且又调味烹调过，颜色也发生了变化，无法用肉眼直接判断出肉质的种类。 果然，主厨不会给他们留可趁之机。 伊莉一边这么想，一边将半个饺子连着馅料送入口中——万一她没法一次判断出食材，那切半就能增加她试吃的次数。伊莉现在对朱莉的心情很复杂，至少，她无法像对待艾琳那样去关心朱莉了，但伊莉也不会去故意陷害对方。这看起来就太下作了。 而且，如果故意说错，也会影响主厨对自己的评价。别忘了，主厨对选手们的味觉是很看重的。伊莉在这点上已经得到了主厨的肯定，她绝不会故意失误，让主厨失望！ 鲜美的肉汁在伊莉口中化开，却又没有一丝肉类的腥气——那不是香料的味道掩盖了，而是这种肉本就细腻丰腴，没有一丝异味。 几乎是在咬下第一口的时候，伊莉就判断出这种馅料的真身了——这是毫无疑问的蜗牛馅，而且不是一般用于炖煮的小灰蜗牛，而是能用来制作大餐的勃艮第蜗牛，后者的肉质要比前者紧密一些，而个头上的差别，在绞碎后就看不出来了。说真的，勃艮第蜗牛本来是能整只用来作内馅的，但也许是为了给她们增加难度，所以主厨才选择了绞碎——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浪费。但主厨也没有绞得太碎，所以伊莉才能尝出两者的区别。 尝出了主要食材，伊莉在心里松了口气，又开始品尝边上的酱汁。 那是呈乳白微稠状的酱汁，里面有…… 伊莉品了品勺子上盛起的一点汤汁，立刻就判断出了红葱、白酒、白酒醋和奶油的味道，至于香料……伊莉又反复尝了几次，这才确定了其中用到的香料是罗勒、山萝卜和巴西里，当然，用来调味的肯定还有盐和胡椒，这些材料构成了这份浓郁又不失鲜美的酱料。 有像伊莉这样进展顺利的，也有拿不准的。 毕竟，没有一道菜是固定的菜谱，哪怕是经典菜，主厨也可以改良，选手们不能完全依靠自己的做菜经验和以往的菜谱来判断食材。酱汁的革新、香料的换用，都会带来截然不同的味道与口感。只凭味觉品尝，哪怕这次选手们没蒙上眼睛，但多种食材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品尝的难度其实并不低于盲眼测试。 至少，不止一个选手在默默纠结，餐盘里的是比目鱼鱼肉还是海鲈鱼鱼肉，酱汁散发的香味是欧芹还是莳萝，融入其中的奶酪是蓝纹奶酪还是山羊奶酪，诸如此类，这些调制好的菜品中根本看不出一些食材和调味料的原型。当然，菜品明晃晃地摆在面前，选手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比如，一些蔬菜杂烩里，用到的蔬菜就看得很清楚，一些配菜也是，本身的形状颜色就很有特点，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记下来。 “三分钟了！尝出你们盘子里的是什么了吗？”主厨已经在边上大声提醒了，“当然，你们可以自由地分配时间，无论是试吃，还是动手，都可以。甚至，你们还能多次往返品尝。但是，别忘了，你们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一道一样的菜品，你们只有45分钟！” “是的，主厨！”主厨的回答让选手们头皮一紧，本来还在犹豫是哪种肉、哪种香料、哪种配菜食材的人立刻在心里做出了决定。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好犹豫的，这是为自己这边队友品尝的，而不是为自己品尝的，就算做错了，也是队友做砸。有人这么想道。 于是，在主厨的提醒之后，选手们不约而同地向厨房跑去，边上的侍应们阖上了银盖。 “艾琳，我要做的是什么？” “你要做的是锅煎三文鱼配白兰地奶油酱。” “你确定吗？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对，就是很经典的锅煎三文鱼，白兰地奶油酱也是那个味道，主厨没多做什么。” “好的，我记住了。” 乔什匆匆询问着艾琳，向对方多次询问自己的菜品，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心地记下。 “那乔什，我的呢？” “你的是香煎…比目鱼，配安达鲁司酱。” “其他呢？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有了，这么做就可以了。” 乔什没有说出他对鱼肉不确定的事情，那样的话，艾琳肯定会催促他再去品尝的，这会浪费他的制作时间。所以，乔什选择为自己自私一次，瞒下这点小小的不确定。至少，他没故意欺骗艾琳，他只是不确定，那到底是比目鱼，还是…… 乔什自认问心无愧。 乔什和艾琳在一边确定他们两的菜品，厨房里的其他角落，伊莉和朱莉、迪妮莎和贾斯汀也都在和自己的队友确认自己的工作。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奶油煎嫩牛片，配番茄牛肉汤和焗烤小蔬菜对吗？那嫩牛片是什么部位的？用什么调味调香？小蔬菜是哪些？”伊莉进一步向朱莉说道。 “呃，我想是腰脊肉，主厨应该是用盐、胡椒、肉桂和丁香腌制，蔬菜的话用到了洋葱、栉瓜和樱桃番茄，上面洒了百里香、面包粉和橄榄油烘烤。”朱莉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就这些是吗？”伊莉看着朱莉的眼睛，又确认了一遍。 “……是的。”朱莉抬起头，对上伊莉直直看向她的双眼，心里一个激灵，有些含糊、但坚持了她的说法。她不能让莉亚继续赢下去，那样的话，莉亚会成为主厨心中冠军的不二人选的！她不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在场的其他所有人！ “好。”伊莉没有再追问，问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朱莉如果说了实话当然最好，但如果说了假话，伊莉也无能为力。毕竟，她连菜都看不到，更别说品尝了，朱莉就是她唯一的信息来源了。她除了相信，其他什么也做不到。但，无论朱莉告诉她的是真信息，还是假信息，伊莉都会好好完成。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绝对会做到最好！ “那我……”朱莉有些心虚（当然，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地向伊莉询问。 “你要做三个蜗牛馅的枕形意大利饺，配香草奶油汁。”伊莉没有藏私，这次的挑战赛是两人一组的，之后的度假奖励主厨应该也是按组发放的，伊莉不希望朱莉表现得太差劲，影响她们的小团队，“馅料是勃艮第蜗牛，奶油汁你会做吧？红葱、白酒、白酒醋和奶油，里面有罗勒、山萝卜和巴西里。”伊莉几乎是事无巨细地和朱莉分说。 “枕形意大利饺？”朱莉听不懂那个专业词。 “和意大利方饺差不多，区别就是，你要用圆形的模具刻出来。”伊莉说着，就从料理台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了朱莉待会儿要用到的工具，“就是这个，和方饺的模具一样用，会吗？” “……嗯，我会。”朱莉心情复杂地接过伊莉递来的工具，一丝微不可查的愧疚从她的心里划过，但立刻被她忽略了——这不是讲人情的时候，她们是敌人，彻底的敌人！ “还有什么不明白吗？”伊莉最后向朱莉确认道，她不希望因为自己传达的不到位而让朱莉做砸，那在主厨看来，就是她的责任了。 “酱料是用红葱、白酒、奶油和罗勒，还有什么？”朱莉有些记不清了。 “先放红葱、白酒和白酒醋，等它们浓稠后，再放奶油。”伊莉干脆走到朱莉的料理台边，替她把这些调料都拿好了，葱酒醋放在最前，稍后的是奶油，“最后加入罗勒、山萝卜和巴西里，再用盐和胡椒调味，再保持温度，直到最后上菜。”伊莉叮嘱道。 “好的，我明白了。”伊莉的表述已经说得不能更清楚，朱莉完全明白了。 “还有问题吗？”伊莉再次确认。 “没了。”朱莉摇摇头。 “有问题随时跟我说。”伊莉最后说道。 “……好。”朱莉握紧了手中的模具，默默点头。 两人沟通完毕，各自开工。 小牛腰脊肉被从食材柜中拿了出来，切成略厚的片状，放到盘子里，淋上橄榄油，一边轻拍，一边洒上各种香料，肉红色的表面泛出让人遐想无限的油光。 之后，番茄也在搅拌机里被打成泥，又加到煮热的牛高汤中，搅匀，等冒出咕噜咕噜的小气泡后，再加入经典香草束（百里香、月桂、巴西里和芹菜），慢煨，让这些香料的浓郁香气与番茄牛肉汤的可口香味完全融合； 再之后，取过紫洋葱、氽烫过的栉瓜和新鲜的樱桃番茄，切成圆形的洋葱圈、栉瓜片和番茄片，略微调味，就摆放到烤盘的模具里，洒上面包粉、碎百里香和橄榄油，送入烤箱。 最后，就是腌制得差不多的小牛肉了。乳白的奶油在平底锅中融化，泛着油光与香辛味的小牛肉被放到微烫的油锅中。随着轻轻的滋滋声，醇厚的奶香与甜美的肉香一起从锅子里飘了出来，混合着香料的香郁气息，成为了沁人肺腑的食物香味。 底下的小牛肉很快变成了褐色，翻身，让粉红的一面也接受煎烤。当肉面与锅面再次相触，香料味再次激发了肉味，越发浓郁的奶香与肉香从锅子中不停地飘散，飘散…… 走到这场比赛的，已经没有纯靠运气的了。应该说，运气与实力缺一不可。所以，没有人在这时再提出一些傻问题，比如怎么做希腊馅饼之类的（这道菜确实不太常见，但有经验的专业厨师还是知道的），所以每个人都专注在自己面前的料理台上，只有偶尔不确定时，才会和自己的搭档再次确认。但，已经没人会在这时候再跑到外面去为自己的队友试吃了，那太浪费时间了。 “还有三分钟！”主厨大声提醒。 选手们已经开始做最后的收尾了。 “朱莉，主厨的摆盘是这样的吗？”伊莉将刚出锅的小牛肉在餐盘里摆上，“酱汁是浇上去的，还是抹在边上？蔬菜放在哪里？”这也许一点也不重要，也许是过于吹毛求疵，但这是比赛，所以伊莉会尽力避免一切疏漏，完成主厨的所有重要或不重要的要求。 “浇上去就可以，蔬菜放在那边。”朱莉回道，“那我的意饺呢？怎么摆？” “直接放到盘子里就行，浇上汤汁。”伊莉回答。意饺和意面这种食物很难说有什么摆盘，最多装饰点香草而已。而主厨的样品里是最简洁的摆盘，并没什么修饰。 “……3、2、1！”主厨的倒计时结束，所有选手都端出了他们的餐盘，束手站在边上。 “你们做得怎么样？”主厨笑着向选手们问道，“和搭档沟通得顺畅吗？” “还不错。”选手们笑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有人完全满意自己的搭档。 “那让我们来看看你们的成品吧。”主厨进入了正题，“每道菜最高5分，分数最高的两人就是这轮挑战赛的胜利者，将能出去享受一次愉快的度假，而其他人就只能留在这里，兢兢业业地继续干活了。” “迪妮莎，贾斯汀，你们先来。”主厨点了两人出列，“迪妮莎，你做了什么？” “我做的是培根蛋奶油意面。”迪妮莎打开她餐盘上的银盖，向主厨答道。 “这是贾斯汀告诉你的，是吗？”主厨一边卷了点意面品尝，一边问道。 “是的。”迪妮莎回道。 “那贾斯汀没有告诉你，炒培根的时候要放白葡萄酒吗？”主厨继续问道。 “……没有，主厨。”迪妮莎的眉头皱起了一点。 “贾斯汀，这是怎么回事？”主厨挑了挑眉，看向男选手，“是你忘了说了，还是……？” “对不起，是我没有吃出来。”贾斯汀抿唇答道——他确实没有吃出来那一点小差别，而且他也完全不想在这种事上陷害迪妮莎。这让他觉得自己像欠了迪妮莎一样，以后都不能抬头挺胸地面对这个对手了。沉默却正直的男选手这么想道。 “真遗憾。”主厨没有深究，只是对迪妮莎摇了摇头，“不错的意面，迪妮莎，但我只能给你3分。我想，你知道原因。” “是的，主厨。”迪妮莎接受了这个分数。 “那么，贾斯汀，你做了什么？”主厨看向男选手。 “我做的是传统希腊馅饼，用到了菠菜和山羊奶酪。”贾斯汀回道。 “酥皮做得不错。”主厨对贾斯汀的馅饼表示了肯定，“和样品一样，我给5分。” “谢谢，主厨。”贾斯汀对主厨笑了笑，心里却并不感到高兴——如果可以，他宁可和迪妮莎交换分数，把这5分给迪妮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得到了5分也无法理直气壮地面对对方，反而像对不起她一样。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而且，在贾斯汀内心，还有一个无法言说的念头，被莉亚看到这仿佛自己算计了迪妮莎的一幕，莉亚会怎么想呢？一想到莉亚说不定会对他皱眉，觉得他是个阴险的家伙之类的，贾斯汀就非常不好受。 “你们得到了8分，不错的分数。”主厨对两人表示了肯定，“你们可以回去了。” “是的，主厨。”两人答道。 继迪妮莎和贾斯汀之后，上前接受主厨点评的是艾琳和乔什。 “这是香煎比目鱼吗？乔什这么告诉你的？”主厨向艾琳问道。 “是的，主厨。”艾琳心里一沉，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乔什，你觉得那是比目鱼吗？”主厨看向男选手。 “是的，主厨。”乔什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其他人也都看向他们，看主厨的意思，难道…… “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主厨对两人摇了摇头，“我给的样品是海鲈鱼。” “什么？！”艾琳惊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用错了最重要的食材，“可是这是乔什…” 这是乔什告诉她的！她绝对没有做错！ 其他人也惊讶不已，连主食材都弄错，这才是真的失误！ 相比之下，贾斯汀没吃出来那一点点白葡萄酒——特别是酒精还会在高温中挥发，好像就可以理解得多了。或者说，那根本就是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我真的没吃出来，主厨！”乔什也生怕主厨责怪他，连忙为自己叫屈开脱。 “我明白，我明白。”主厨伸手，隔空向下按了按，示意两人安静止声，这种事很难说有定论，主观性实在太强了，“艾琳，这道菜我只能给你2分。你做得不错，但……” “我明白，主厨。”艾琳不甘心地抿紧了嘴唇。 “这道锅煎三文鱼做得不错。”主厨倒是对乔什的菜品表示了赞许。 乔什暗暗提起了心脏，生怕主厨来个但是…… “但是……”主厨果然说了但是，乔什的脸色立刻不好了——他都那么反复询问过艾琳了，如果艾琳再忘了告诉他什么重要的信息，他一定要艾琳好看！但主厨接下来说的话却和艾琳无关，“你的三文鱼有一点点过熟了，就一点点，所以我给你4分。” “是的，主厨。”乔什不太满意地说道。 虽然从艾琳得到两分起，他们组就和冠军无关了。但是，乔什还是希望自己能表现出色，让主厨眼前一亮的。可是，现在，连这个小小的奢望都被打破了。 乔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鬼使神差，把三文鱼做过头的。也许是他对这场挑战赛太在意了，想着千万别做生，千万别做生，于是就做得熟过头了。毕竟，鱼肉不比牛羊家禽肉，肉质柔嫩的意思就代表了很容易做熟，也很容易做得过熟…… “莉亚，朱莉，请你们也上前吧。”主厨对最后的两人说道，“朱莉，你做的什么？” “我做的是蜗牛馅的意饺，配香草奶油汁。”朱莉答道。 “非常不错的意饺，我没什么好挑剔的。”主厨对朱莉笑了笑，并在朱莉惊喜的目光中，肯定地对她说道，“我给你5分，这道菜和样品一样一样。” “谢谢，主厨！”朱莉立刻喜笑颜开，伊莉也在一边露出了笑容。 “那，莉亚，你做的是奶油煎小牛肉，配的是番茄牛肉汤吗？”主厨切下一块外表褐色、内里深粉的小牛肉，蘸了点汤汁后送入口中，一边向伊莉问道。 “是的，主厨。”伊莉在心里算过，迪妮莎和贾斯汀得到了8分，艾琳和乔什得到了6分，而现在朱莉已经得到了5分，只要她拿下4分，她们组就能获胜！而从主厨先前的评判来看，三分和四分其实是个分水岭。如果做错了什么，那就是三分及以下；只有没出错，菜品又做得不坏，才能得到四分及以上的分数。伊莉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见到前两组的大小失误后，她也忍不住为自己担心，希望朱莉千万别弄错什么…… “火候不错，牛肉煎得很嫩，这是我吃过煎得最好的小牛肉之一了。而且汤汁也很鲜美，蔬菜也焗烤得不错。调味、烹制，都无可挑剔。”主厨对伊莉的菜品表示了肯定。 “谢谢，主厨。”主厨的认可让伊莉放下了一半的心，现在看来，她们很有可能获得这场挑战赛的胜利！只要…… “唔，朱莉，是你告诉莉亚这么做的，对吗？”但主厨却没有继续和伊莉交谈，反而看向了一边的朱莉，放下刀叉，开口问道。伊莉有些不解，但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是的，主厨。”朱莉硬着头皮回答。 “这是你吃出来的，对吗？”主厨再次求证。 伊莉的心开始下沉，从主厨的问话，她猜到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伊莉只希望那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错，不会影响到她们这轮挑战赛。但是，看到朱莉连抬头直视主厨都不敢后，伊莉知道，这也许不但不是小错，甚至，不是偶然的错误…… “……是的，主厨。”这时，朱莉已经别无退路，她只能咬牙坚持——她绝不能承认自己故意告诉了莉亚错误信息，而只能将这归咎于自己的失误，没错，这只是一次失误而已。 “我曾以为你味觉还不错。”主厨对朱莉摇了摇头，“我还记得在盲眼测试里，四种食材你说对了三个。这是个非常不错的成绩。” “……”朱莉不知道主厨为什么要提起这个，她只觉得自己额头都在不停地冒汗。难道主厨偏爱莉亚到这个地步吗？只是小小的算计，都要敲打她，替莉亚出头？这也太不公平了！朱莉心里不服气极了。 “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样品里不是小牛肉，而是小羊肉。”主厨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其实只是想提醒朱莉一句，别再继续走旁门左道了，这种小伎俩的作用已经到此为止了，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是纯粹实力的竞争了。但看起来，朱莉完全没有听明白他的暗示。 主厨不禁摇头，看向伊莉说道，“这道菜是普罗旺斯焗蔬菜百里香小羊肉，而不是奶油煎小牛肉，配番茄牛肉汤和焗烤小蔬菜。汤汁是番茄羊骨汤，腌小羊肉的也是百里香，而不是这里用到的…嗯，肉桂和丁香。”主厨没有问伊莉，直接尝出了伊莉用到的香料。 “……”伊莉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沉默地不发一言。 “莉亚，我只能给你两分。”主厨遗憾地对伊莉说道，“这是一道非常出色的菜品，我个人很愿意将它作为我的正餐菜肴，但很可惜，它不符合这场比赛的要求。” “是的，我明白，主厨。”伊莉深吸了一口气，接受了这个结果——这是她在这期地狱厨房的挑战赛里得到的最低分数！但，没关系，只是一场挑战赛，她输得起！ 只要在晚餐服务里表现得足够出色，她一样能继续走下去，走到最后！ 只有这么想，伊莉才能忍住想要质问朱莉的冲动…… 边上，迪妮莎和贾斯汀都皱起了眉。 乔什也是，朱莉也是，他们都弄错了样品的主要食材，这是两人说好的，还是…… 乔什的惊愕不像作假，但看起来确实有些夸张；但是，朱莉的辩解听起来就太过无力了。 当选手们思考着这场比赛的真相时，主厨却没有深究——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小手段，职场上，小手段、大阴谋总是层出不穷的，一个厉害的主厨就是要有办法搞定一切！他之所以暗示朱莉，并不是为伊莉抱不平，而是想提醒这个生活困窘的单亲妈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走得更远，靠得绝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小伎俩…… 主厨开始宣布结果。 “这就是说，迪妮莎，贾斯汀，恭喜你们，你们是这场挑战赛的冠军。”他对冠军组的两人露出了微笑，“今天，你们将享受一次有趣的水上旅行！你们不但可以在游轮上享受美妙的海上风景，还可以坐在水上摩托上，在整个海面上驰骋！” “等等，可以问一句，是每人一辆吗？”迪妮莎停下思考，忍不住举手示意。 “当然……”在迪妮莎松了口气的表情中，主厨笑着说下去，“……不！” “……”迪妮莎的脸立刻绿了，贾斯汀的脸色也不好看。 要他们共骑一辆水上摩托？还不如杀了他们！ 这一刻，两人都坚定了单方面取消这个度假环节的决心！ “别这样，这会是个有趣的旅行，我保证。”主厨信誓旦旦。 “是的，主厨。”两人很给主厨面子地回答，但听起来却干巴巴。 这是第一次，他们一点都不期待外出度假……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啦！抽空整理个感谢名单~\(≧▽≦)/~ 谢谢所有给我留言投雷灌营养液的宝贝们！么么哒~~~ 谢谢幻黎晓、知乎哲也、吾是**犬、花千雅x5、(-_-)zzz、欧洲审神者x2、鸡大喵、梓瞳、22954121、sueny、姗阁x3、nika、蓝布、梓瞳、神奇满!x2、烦恼的汪、醉觞、锦琉镇、莫黎、末后x2、seasheep、矽诺诺、空城、靈凌貓、我得意的笑、**复唧唧的地雷~ 谢谢麟云和如昼宜人的手榴弹~ 谢谢橙子萌萌大的地雷x2和手榴弹~~ 谢谢hollie的地雷和手榴弹x2~~~ 谢谢xi_wem的火箭炮~~ 还有谢谢土豪喵酱的火箭炮x3和大深水x2！！！ 最后谢谢匿名君x10、gloriax60、银鱼x10、癫狂x20、若非月x40、影子x40、总是困x1、 八千米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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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地狱厨房（六十二） 阳光明媚的海岸边, 一男一女两位选手正在接受教练的临时指导。 “这其实很简单, 就像你们平时开摩托车那样, 操作起来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只要稍微注意下平衡感就行。水上和陆地上是有些不同，但如果你们会冲浪之类的水上运动的话，找窍门就不难。”浑身微黝的金褐发教练对两人说道, “当然，你们也不用担心太多。我们给车装了小小的限速器装置, 我保证, 你们不会biu~地飞出去的。”教练咧嘴, 开朗地说道。 “……好的。”迪妮莎和贾斯汀干巴巴地答道, 完全接收不到到教练的幽默感——事实上，一想到要和边上这个人共骑一车，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折磨了。如果不是在节目里，如果不是不能取消这个环节，如果不是不能让节目组不快, 他们早就和对方说再见了！ 想到这里，两人不禁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有志一同地别过头，坚决避开了对方——就算看泳装、看身材，他们也不要看自己边上这个人的！ “那么, 接下来，我给你们说说具体的操作……” ＊＊＊ 迪妮莎和贾斯汀木着脸听从帅气男教练的说明——不过，对他们两来说, 应该还是美女教练相对更有吸引力，他们完全感受不到教练的湿身魅力，这让这位年轻教练有点小失落；而在同一时刻的地狱厨房里，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闷热的房间里辛辛苦苦地剖开处理一整头牛——这就是他们这次的惩罚。 这项惩罚本身并不太痛苦，至少比垃圾分类或者大扫除这样又脏又苦的活好，但也同样累人就是了。而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今天厨房里的空调突然出了故障，换气和制冷功能都坏了，于是他们不得不在又热又不透气的房间里辛苦工作。 这让选手们很难保持平和的心情，每个人都是皱着眉，一边用袖子抹掉额角不停渗出的细汗，一边埋头处理自己的那一份工作。 但这份沉闷的平静并没有保持太久—— “这就是你期待的结果？”伊莉一边低头切下一块厚度适宜的牛排，在边上的电子秤上过磅，一边平静地对自己边上的朱莉说道——这是伊莉第一次说出仿佛责怪队友的话。 但她并不是因为输赢而责怪朱莉——伊莉不在乎输一次，这些让其他人厌恶不已的惩罚对她来说也并非不能接受。伊莉能享受度假，但也吃得了苦。从始至终，伊莉都没有抱怨过一句，让她无法释怀的，是朱莉故意陷害她的动机，是朱莉赤.裸.裸暴露出来的敌意！ “什么意思？”朱莉听出了伊莉的言下之意，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咬唇问道。 “你是真的没有吃出来那是小羊肉吗？”伊莉没有停手，只是微微侧目。 “……我当然…没有！”朱莉一愣之后，立刻矢口否认——只要她坚持，没有人能说她撒谎！小牛肉和小羊肉本就没什么腥膻的气味，肉质又极嫩，混淆也不难理解。 ——朱莉现在还不承认，现在还在撒谎！她根本就没有一点愧疚反省之心！ 支持伊莉的观众简直义愤填膺，如果不是朱莉的陷害，莉亚根本不会用错食材，这两人的队伍也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输掉！ ——不一定吧，也许朱莉就是没吃出来呢？不是所有人都有莉亚这样天赋异禀的好味觉的，乔什不也没吃出来吗？以往的盲眼测试里，那些味道独特的食材都有选手没吃出来，换了这腌过煮过的小羊肉小牛肉，两者的味道差别也许确实不大。 有些理智客观的观众虽然不喜欢这个选手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但这次的事情没有明显的证据（虽然在很多人心里已有定论），节目组也没有给出特别的镜头（没有证据下，有偏向性的镜头会让选手不满，说不定还会引起赛后官司），他们也不愿武断地定下结论。 ——随便怎么样，反正我不喜欢朱莉，我就是不信她没吃出来！ 有完全不喜欢朱莉的观众。 ——我们不能因为她以前有不好的行为，就判定她这次是故意的，这不公平。 也有天真善良的观众。 ——如果你们这些人去参加地狱厨房，一定活不过一集！ ——如果所有做过错事的人都不值得再被信任，那世上就没人能被信任了！有谁是无暇的圣人？因为一个人的过去而评价她，这本来就不对！ ——你们这些@#￥%…… ——你们这些*#￥@#…… 双方开始发生口角。 但是，哪怕是最讨厌朱莉的观众，也没有证据朱莉一定在撒谎。 理智的观众们不喜欢朱莉，但也不会污蔑朱莉；而感情更分明的观众早就不喜欢朱莉了，无论朱莉这次是不是正常表现。反正，朱莉在他们心里的印象已经定下了。事实上，观众们只能为伊莉感到遗憾，为她有一手好手艺，又一贯地出色发挥，却无奈落败的遗憾。 只有像主厨这样，对于选手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心知肚明，又历经千帆的大厨，才对朱莉这次的行事心知肚明——朱莉只是太害怕了，害怕有莉亚在前，她无法出头，所以才用这种手段，不惜一切想拉莉亚下马！这是一些没经历过世间残酷的天真人士无法想象的动机。 当然，只是主厨的主观判断，在没有证据时，没有朱莉的承认时，就连主厨也不能主观定论，否则，朱莉完全可以抗议他的不公，甚至求助法律程序，起诉比赛的不公。 “我们本来能赢的。”伊莉抬头看了朱莉一眼，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 她本以为，只要朱莉那边的工作没问题，两人就能赢下这场比赛——如果可以，伊莉还是希望能以团队的形式获得胜利的，个人获得高分和个人与团队都获得高分，每个人都知道怎么选，但伊莉没想到，朱莉竟然不顾一切地给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伊莉确实预计到，和朱莉的合作可能不太愉快，所以她才几乎“手把手”地给朱莉准备好了一切，以免朱莉做错的时候，把锅甩到她头上——以朱莉的性格和过去的行事来看，这完全有可能。一旦朱莉漏放了什么，或做错了什么步骤，她一定会对主厨说‘莉亚交代得太敷衍了’‘这是莉亚没告诉我’。伊莉对这点很有‘信心’。当然，这也可能是伊莉的臆想，是她太过阴暗。但是，从朱莉的过往来看，是伊莉多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无论如何，在这个比赛里，防人之心绝对不可无。 即使地狱厨房遍布摄像头，但是，摄像头也有死角，也有精确度，每次节目，总有栽赃陷害和百口莫辩，而不是每个选手都能证明自己的——那些到最后都说不清谁对谁错的罗生门一直在这个厨房里一次次上演着。 正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伊莉才摒弃前嫌，事无巨细地指导朱莉。 这不是因为伊莉想和朱莉和解，也不是伊莉善良又宽容，她就只是不想给对手任何留下可乘之机——哪怕她完全不想和朱莉合作，完全不想教导朱莉。但这个比赛里，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获胜，只有一次次深思、一次次琢磨，才能让自己避开尽可能多的陷阱。世界上没有人能算无遗策，伊莉只能尽自己所能的缜密行事。 当然，即便是这样，伊莉也没能完全保护自己，但那已经超出伊莉所能控制的了——她估计到了朱莉的人品下限，却没估计到朱莉的莽撞程度。也许有的观众会相信，这是朱莉的一次失误，但伊莉不会。从朱莉刻意陷害她开始，两人就彻底撕破脸了！ “是的，但这种失误，我也很遗憾。”朱莉故作委屈地低声说道——面对强势的选手，她当然要示弱。观众总是惜弱的，主厨也是惜弱的，这是朱莉从生活中学到的制胜手段。 “你敢说，这真是失误吗？”伊莉直直地看向朱莉，目光森冷。 “莉亚，你这是什么？你是在逼我吗？”朱莉的表情更委屈了，声音也变得尖锐，就像她是真的受害者一样，“我知道你感到很不公平，很不甘心，但我确实不是故意的！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 ——朱莉有点可怜了… ——莉亚是不是太步步紧逼了？ 已经有观众被朱莉微湿的眼眶打动了。 ——不紧逼怎么样？让那个[哔]继续出阴招吗？ ——我只想说，莉亚干得好！对这种[哔]，根本不用留情面！ ——哪怕不算这次的事，想想朱莉先前做的事，她也不配留在这个比赛！ 但多数观众们仍坚定他们的想法。 而伊莉没有令他们失望。 “我不会相信你的。”伊莉摇摇头，冷静又肯定地道，“无论如何都不会。” “你想做什么……”朱莉紧张地看着伊莉，生怕对方向她甩手一个巴掌（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节目组绝对禁止动手）。莉亚看起来不像准备心平气和地吃了这个暗亏，但又不像被激怒，就像看起来在酝酿什么大招一样。朱莉莫名地开始感到心慌，她预感到，现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工作再不相干。”朱莉的工作是朱莉的，她的工作是她的，别指望她再出于团队考虑，去为朱莉兜底。从朱莉和她玩阴的开始，伊莉就不把她视为自己的团队一员了——和先前那些选手的勾心斗角相比，这种直接的陷害是最无法破解，也是最令人生厌的。伊莉无法容忍有一条毒蛇酣卧在自己脚边。 这也是伊莉现在终于能放手去做的事情——曾经，红蓝两队时，一队赢了，另一对就是输，那时候，团队的胜负一定程度上凌驾于个人的表现之上。挑战赛时，主厨考验的是选手们的创意能力，一个好主厨要能设计菜单；但在晚餐服务时，主厨最看重的就是选手的领导能力，团队的胜利也会让主厨高看一眼。这就是比赛的侧重。所以，哪怕一些队友再讨厌，伊莉都无法彻底不管，那会让她输掉团队赛。 现在，团队消失了，选手们的个人能力会被特别凸显出来。没有了这种团队胜负的压力，即使领导力依旧重要，但是，当其他人顺利合作时，留下的无法完成工作的人才是有问题的那个——不是领导者没领导力，而是这个人不能被领导，这个人没有团队精神。这才是主厨和观众对这个选手产生的认知。 处理朱莉，这种方式就够了。 朱莉本就在不擅长连续的流水线工作，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崩溃是迟早的事。 伊莉甚至不用多做什么，多表示什么，朱莉就已经进退无路了。 ——等等，莉亚是什么意思？ ——是不管朱莉，放羊吃草了？ ——那朱莉还有活路吗？！！！ ——你有意见？ ——不，我很高兴:d 观众们对伊莉的决定喜闻乐见。 即使大多数人对朱莉这次是否是故意的持保留意见，但不妨碍他们讨厌朱莉的事实。 “随便你，这是你的自由。”朱莉不可能在这时低头，即使心里隐约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但她仍尽假装镇定地回答了伊莉的宣言。 ——朱莉就这么答应了？ ——她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晚餐出新菜，没人教她；意味着她手忙脚乱时，没人会助她一臂之力；意味着她做砸锅时，没人会给她收场！ 观众们简直不敢相信，朱莉会就这么接受这种结果，这简直太不像朱莉的风格了！ ——我觉得，这是心虚，朱莉自己都没察觉的心虚。 ——如果她真的像自己表现得那样问心无愧的话，她早就和莉亚据理力争了！比如指责莉亚凭什么这么做，指责莉亚没有团队精神，她绝对做得出来！ ——虽然知道这有点理所当然，但总觉得这是事实…… 置身事外的观众们总有更清明的目光看问题，当然，这也和一些人确实不喜朱莉，所以对她的做法想得更多有关。就像那句话说得那样，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这种道理放在这边也是一样的，因为不喜欢朱莉，所以不忌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她的一切行为，有时候，这反而察觉出了对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想法和动机…… ——我倒觉得，除了这个，还有就是朱莉可能没想到这么深远的后果。 ——是的，一直以来，莉亚都表现得以大局为重，所以朱莉没想到莉亚这次会选择和她公开决裂！但朱莉忘了，这已经不是红蓝对决了，莉亚根本没必要考虑大局！没有人会因为团队的失误而遭遇危险了，接下来完全是选手们的个人对决！ ——没错，朱莉有点鼠目寸光了。她的眼界限制了她，让她没有意识到比赛形式的变化。如果说乔什有的是小精明、小聪明，可以让他看到一步之外的情形，所以他才会只考虑自己表现，却对艾琳的表现不那么上心（但也不那么敌视，他多少明白这是团队比赛），那么，朱莉就是那种只看得到脚下的路的人，再远一点，不说三五步，连一步之外的都看不清。 有观众想的更深了。 集思广益之下，观众们想得其实比节目组、比主厨，甚至比选手们都要深入。这不是智力的高下差别，而是思考的人变多之后，考虑的层次也会更丰富，这也是集体工作的时候，倡导头脑风暴的原因。观众们并不蠢，相反，他们很聪明，所以，很多时候，电视节目无法完全引导观众，因为观众也有自己的思考。 ——她根本不明白，她不是团队里不可或缺的一个，莉亚才是！团队里没有她，没问题，但没有莉亚，我敢说，这个团队绝对会从一流团队沦落到二流团队！之前的红队就是最好的例子！想想莉亚在红队时，红队那所向披靡的气势，而莉亚离开之后，红队却毫无还手之力，蓝队却迎来了新的生机！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也许可以做一个擅长厨艺的好妈妈（如果她能正确教导她的孩子的话，说真的，我现在很怀疑这点），但她不可能成为一个好主厨，她根本没有主厨的大局观！ 慧眼如炬的观众们得出了结论。 此时，朱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正常，她不应该在这时候显得弱势，就像她真的对不起莉亚、真的心虚一样！但那脱口而出的话已经不能收回了，所以她定了定神，看了看边上也停下动作向这边看来的另外两人，为自己辩解道： “说真的，莉亚，我觉得你应该给我道歉，为你对我的污蔑。”顿了顿，朱莉接着说到，“乔什也说错了食材，不是吗？为什么你们不指责他，就指责我？这不公平！” “……”这一刻，乔什真的很想打死朱莉。 他当然不在乎、也不愧疚自己耽误了艾琳的菜品，但他很介意被人这么指出来！乔什自认，他对艾琳确实不那么上心，但也不想陷害她。理由很简单，风险太大，收获很小。艾琳本就不是会对他造成威胁的选手，乔什犯不着拼上自己在主厨那信用破产的风险去陷害艾琳。如果换成莉亚，乔什当然会好好寻思一番。 但无论如何，这种事就这么被人指出来，特别是还被人暗示，他是故意陷害的，乔什就不想忍受了！哪怕是和他有着私下约定的朱莉，都不能污蔑他！这是他的底线！朱莉没资格践踏他，没资格用他去为她自己铺路！ 于是，在朱莉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她把乔什也得罪了——而乔什本应该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战友了，毕竟，毫无疑问，迪妮莎、贾斯汀、艾琳她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莉亚一边。尤其是艾琳和迪妮莎，和她本来就有过节，这时候和伊莉同仇敌忾，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我敢向上帝发誓，我绝不是故意欺骗艾琳的，我甚至敢用我未来的孩子发誓！”乔什也不是好脾气的软柿子，在他下定决心和朱莉划清界限的时候，他就不会对朱莉心慈手软了，“那么，你呢？你敢对上帝发誓？敢用你的孩子发誓吗？” 在任何时候，发誓都是和承诺一样决不能轻忽的重要字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都有自己最珍视的角落。就像亚当可以无视上帝，却无法背叛他的精神信仰一样，朱莉也可以视上帝为无物，却视她的孩子为至宝。只要她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她就无法用这点发誓。 乔什毒辣地找到了朱莉的弱点，并毫不犹豫地以此攻击朱莉！这是一些人可能会心软、无法做出的事情，就像伊莉，她可以用国旗和国家精神去逼迫亚当，但让她用无辜的孩子去逼迫朱莉，伊莉就做不到了，而乔什却不以为意。 “你……”朱莉果然被制住了，“我……”她握紧了自己脖子里的项链，这根项链的挂坠里，有她孩子们的小小照片，她的小女儿亲手为她戴了上去。也许她是个道德水平底下的人，也许她是个不合格的母亲，但她也是个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所以她终究无法说出口。 “孩子归孩子，比赛归比赛。”最终，出声的还是伊莉。 再这样吵下去，导演和节目组都要来干涉了，毕竟，孩子是绝对的政治正确，电影里不能死孩子，电视节目里也不能在口头上（间接）攻击无辜的孩子，朱莉也很可能因此获得观众们情绪反弹式的同情，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乔什，也许你不是故意的，但你确实影响了艾琳的比赛，于情于理，你都欠艾琳一声道歉。”在朱莉惊奇的目光中，伊莉平静地对乔什说道。她的话合情合理，哪怕乔什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道理。 “是的，非常对不起，艾琳。”该表态的时候，乔什愿意表现出良好的姿态，“我很抱歉，我的判断失误影响了你的比赛，也影响了我们队伍的成绩。”他非常诚恳地说道。 “好吧，这没关系。”一直在心里堵着一口气、分切牛肉时也格外用力的艾琳终于舒了一口气，她不在意输赢，但她不喜欢被针对，即使这不是乔什有意为之，但还是让她不太舒服，但乔什这时的道歉弥补了这一点，“这已经过去了，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合作。”艾琳的脸上露出了小小的笑容，是对乔什，也是对莉亚——这个道歉和莉亚无关，她可以不用提的，但莉亚还是提了，这当然是为了她。艾琳明白友人的好。 “这是当然的。”乔什友好地笑了笑，这让他看上去有魅力了一点。 “我想，我也欠你一个道歉。”这时候，朱莉也出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朱莉看到了乔什诚恳道歉的模样，她知道，这会让主厨和观众们对乔什好感倍增。她不愿意成为乔什的对照组，她也想获得更多好感度，所以她主动向伊莉开口道歉了。 但是，伊莉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用了。”伊莉直言不讳，“我不相信你，所以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如果你执意要道歉，我也不会接受。道歉有用的话，世界上所有犯罪的人都只要道歉好了，要警察干嘛？” “你！”朱莉被伊莉的话气得直翻白眼，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伊莉犀利的一面——以往，朱莉是站在伊莉边上的那一个，作为队友，享受来自对方的保护，看那些找茬的选手被莉亚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这让她暗快不已；但是，轮到自己被莉亚反讽时，朱莉就非常不是滋味了…… “我们干活吧。”伊莉没有给朱莉更多抱怨狡辩的机会，她直接对另外两人说道，“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如果拖到太晚，会影响我们的休息的。我们尽量早点做完，早点休息，保持最好的状态，迎接明天的比赛。” “好。”乔什和艾琳都对伊莉的话没有意见，这也是他们的想法。 “那么，艾琳，你的牛腿肉处理得怎么样了？”伊莉一边开工，一边问道。 “我已经……”艾琳立刻答道。 “那乔什……” “我也……” 泾渭分明的厨房里，简单的交谈声、切肉刀碰上切菜板的撞击声时不时在这里响起。 有人心无旁骛地工作，有人暗暗咬牙切齿。 但真正的结果，要到晚餐服务才最后揭晓。 第二天，六位选手迎来了他们合队后的第一次晚餐服务。 “你们之间已经没有团队之分了。”主厨最后告诫道，“这意味着，没人能在获胜的团队里浑水摸鱼，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表现负责，明白吗？” “是的，主厨！”穿着只有六强才有的黑外套的选手们大声答道。 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不会就这么回家！ “让，开门吧。”主厨没有提点太多，见选手们都明白他们的处境是“不进则退”后，这才示意他们就位，并转身让自己的领班开始今天的营业。 “是的，主厨。”领班应声而去，打开了地狱厨房的大门。 西装革履、衣香鬓影的客人们相携走进了餐厅。 “前菜台！18号桌，两份豌豆调味饭，一份龙虾意面！” “22号桌，一份香煎扇贝，一份凯撒沙拉。” “12号桌，一份龙虾意面，一份扇贝。” “16号桌……” 主厨大声念出了客人们的订单。 “是的，主厨！”六人齐声回道。 这次，负责前菜的是迪妮莎，负责配菜的是贾斯汀，伊莉和朱莉负责肉膳，艾琳和乔什负责鱼膳。这是个“很有趣”的合作方式，先前两人一组时的搭档们，现在又要一起工作了。对有些人来说，这是已经经历过磨合的最佳合作方式，但对有的人来说，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合作方式。 事实上，朱莉曾经反对过这种分工方式。但其他人坚持，比如艾琳的态度就是，她想和迪妮莎或者贾斯汀或者乔什，随便谁合作，但就是不要和朱莉一起，其他人也是一样。此外，朱莉也明白，在她和莉亚撕破脸后，让她一个人搞定前菜或配菜，那大的可怕的工作量就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的，所以她必须留在肉膳台和鱼膳台中的一个，而除了莉亚，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于是，朱莉即使知道莉亚不怀好意，但她却无法拒绝…… 有迪妮莎、有伊莉，这一晚的前菜注定无懈可击！ “扇贝煎得很好！天使细面和调味饭也很出色！”主厨很满意新队伍的高效——团队磨合是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这支新队伍能跳过那段时期，直接进入友好工作模式，主厨很高兴，“前菜台，你们让我觉得合队是一件明智的事，不要让我后悔。” “是的，主厨！”迪妮莎和伊莉相视一笑，大声回答后，继续投入到她们的工作中。 一盘盘毫无瑕疵的前菜被端了出去，客人们都给出了良好的反馈。 于是，主菜也被越发期待了。 “18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戴安娜。” “16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纽约牛排，一份金枪鱼。” “24号桌，一份戴安娜，一份鳕鱼。” “22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金枪鱼。” “6号桌，一份纽约牛排，一份戴安娜，一份金枪鱼。” 当一些客人差不多用完前菜后，主厨也开始分派主菜订单。 “是的，主厨！”伊莉大声回道，很快就和迪妮莎交接了自己的工作，回到主菜膳台。 “戴安娜和纽约牛排，你做哪个？”伊莉将橄榄油倒入平底锅里，等待锅热的间隙，向自己边上的朱莉问道。 “戴安娜吧。”朱莉没想到伊莉竟然主动和她说话——事实上，从昨天之后，莉亚就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其他人当然也是；而在刚刚前菜的准备里，当其他人在那边有商有量地互相帮助时，朱莉却一个人尴尬地站在一边。 如果不是前菜台做得又快又好，朱莉肯定会因为她不够积极的团队态度被主厨大骂一顿。但朱莉知道她有多委屈，她很积极，很想表现自己，很想融入团队，可是其他人根本不给她一个发挥自己能力的机会！这不是她的错！ 于是，在莉亚给出了选择机会后，朱莉立刻做出了她的选择。那堪称死亡难度的惠灵顿牛排是朱莉想都不敢想的，而纽约牛排已经做了很多次，只有戴安娜是这次的新菜品。 朱莉不想拾人牙慧，不想做到别人早就做到的事情，想让主厨看看，她一个人也能做好新菜！在朱莉的设想里，作为新菜品的戴安娜牛排，既可以让她表现自己，制作起来也不会太过困难，超出她的能力范围——至少比听天由命的惠灵顿牛排简单多了！ 要知道，惠灵顿牛排是裹着酥皮在烤箱里烤熟的，肉眼根本没法判断熟度；戴安娜就相反，这是一道在平底锅中就可以完成的菜品，在熟度把控上要容易得多。朱莉有信心自己能做好它！ “好，那我做纽约牛排。”伊莉没有找朱莉的茬，更没有反驳朱莉的决定，而是自然地应允了朱莉的选择——这种过分痛快的答应让朱莉暗暗侧目：她不相信莉亚会这么好，在她们的争吵之后，还会毫无芥蒂地与她合作！别忘了，莉亚可是亲口说过她们再不相干的。 朱莉的担心当然是有理由的，事实上，伊莉也没那么大度，就这么把两人的敌对翻篇。但是，与朱莉先前的刻意陷害不同，伊莉绝不会让自己做出让自己陷入争议旋涡的事情，这太愚蠢了。如果伊莉想做什么，她一定会在确保自己安全无虞的前提下，用让人无可挑剔、无话可说的手段，让自己的敌人退场。 这种手段，叫实力。 “一份纽约牛排下锅了！”伊莉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鱼膳台，金枪鱼下锅了吗？” “是的，下锅了。”回到鱼膳台的艾琳立刻回道，“两份金枪鱼七分钟后出锅。” “好的，我们可以先完成这惠灵顿、纽约牛排、金枪鱼的订单和惠灵顿跟金枪鱼的这两个订单！”伊莉对艾琳回完，又向其他人问道，“乔什，朱莉，你们做得怎么样了？” “鳕鱼马上下锅，我会保持和你们同步。”乔什大声回道。 “三份戴安娜牛排也下锅了。”朱莉也跟了一句——她本以为莉亚的两不相关是指对她视而不见，就像这两天这些[哔]一直做得那样，朱莉没想到，莉亚这时候竟然会想到顺便问她一句！难道这是莉亚想要和好的意思？朱莉心里划过了这样的念头。 “好的，时刻沟通，时刻配合。”伊莉头也不抬地说道。她当然不是真的关心朱莉，她只是不想在观众们面前留下太多话柄，不想让观众们认为她们在集体排斥朱莉。哪怕这确实是事实，哪怕确实是朱莉的所作所为，是朱莉的多处树敌，才让她陷入此刻的处境，伊莉也不想因此陷入舆论的旋涡，到时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伊莉不会做这种明晃晃的傻事。 伊莉打的是时间战。 “金枪鱼也好了！”艾琳完成了她今晚的第一道菜品。 “两份纽约牛排好了！”伊莉立刻接上，“我这就切惠灵顿！” “配菜来了！”“让一让！”“注意背后！” 所有人都配合着完成了他们今晚的第一单主菜。 “戴安娜牛排好了吗？”伊莉向自己边上的朱莉喊道，“朱莉，我和艾琳在等你！” “马上！马上！”朱莉的额头开始冒出细汗，“我马上就好！” “好，别急着出锅，别做生，但也别让我们的菜冷掉！”伊莉和以前一般无二的说道——这看似体贴的提醒，对朱莉来说，却是对她的催促与暗示！ 如果真因为她的耽误，而浪费其他的菜品，主厨绝对会怒不可遏的！ 朱莉一点也不想惹恼主厨！ 牛排表面早已现出微褐，朱莉心里暗暗焦急，莉亚还在边上说那些不痛不痒的话，想到这里，朱莉就下定决心，决不能被莉亚比下去！看着牛排煎得好像差不多了，朱莉决定出锅。两块丰厚的牛排立刻被夹到一边的铁盘中，铁盘提前热好的温度让牛排不会立刻冷掉。 “三份戴安娜牛排来了，让一让！”朱莉大声喊着，从忙碌的队友中穿梭过去。 “14号桌……” “22号桌……” “……” 主厨很快念出了新的订单。 “是的，主厨！”所有人齐声回答。 选手们投入到新的工作中，主厨也开始检查她们的成品，确认无误后才能摆盘。 “谁做的戴安娜牛排？”主厨在前方大声喊道。 “……是我，主厨！”一怔之后，朱莉连忙站出来，紧张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主厨扬起了眉，“你[哔]问我有什么问题？！” 主厨把他切开来的牛排甩到了朱莉面前，露出了牛排浅粉色的切面。 “这……”朱莉再迟钝，也看得出来这是没做熟的牛排，这让她立刻冒出了冷汗，“我很抱歉，主厨，我、我……” “这是你进入六强的第一次晚餐服务，而你的第一份成品就是端出这种玩意儿？”主厨用手指比了比那两份失败的牛排——说真的，如果一份失误，戈登还能勉强忍耐，把这当做是朱莉的失误，但三份全都失败？抱歉，戈登无法容忍！ “对不起，主厨。”朱莉绞着自己的手指，嘴唇发白地向主厨道歉，但她不知道主厨会不会接受她的道歉。如果主厨不愿意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就这么把她赶出厨房，她一定会彻底崩溃的！她好不容易进入六强，绝不想在这时离开！ “我希望这是你今晚的第一次犯错，也是最后一次犯错。”主厨按照惯例，给了第一次犯错的选手弥补的机会，“现在，去重做吧。不要再把这种[哔]一样的食物端出来。” 做生的肉是可以回炉，但那前提是没有切开，保持着原来的形状，这才有可能补救，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像这样已经完全切开的牛排，是很难继续做下去的，那多半会让牛排里的肉汁完全流失，让本该鲜美多汁的牛排变得索然无味。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愿意再给一次机会，朱莉顿时觉得如蒙大赦，连忙向主厨点头，并走回了她的膳台。 其他人都留意到了朱莉的沮丧，有人事不关己地耸耸肩，但也有人不满地微微皱眉——朱莉的失败，意味着他们其他人也要和她一起，重做那三份订单，而本来做好的那些菜品，如果在其他订单里用不到的话，就注定要浪费了。 而在伊莉的领导下，这支计划严谨、分工明确的队伍里，每份菜品都是配合着上菜的，能用在别的订单里的机会并不多，浪费几乎是注定的事实了。一个队伍要完成过去两个队伍的工作已经很不轻松了，而现在朱莉又要增加他们的工作量，这很难让其他人感到愉快。 “我们要重做这三份订单了。”伊莉大声对其他人说道，“一份是惠灵顿和戴安娜，一份是鳕鱼和戴安娜，一份是纽约牛排、金枪鱼和戴安娜，注意配合，注意时间！” “好。”其他人没什么抱怨，纷纷应声。但他们不抱怨，不是因为宽容朱莉，而是信服莉亚，愿意在对方的带领下重新振作。至于朱莉，他们甚至不愿意看她一眼！ “……”看着莉亚在团队中说一不二、队友信服的模样，朱莉却无法感到欣慰，而只是觉得无比的难受——她当然不是嫉妒莉亚，在自己犯了严重错误的时候，她当然不会有闲心去管莉亚的表现，她就只是觉得，相比之下，自己实在太糟糕了！一样的工作，不，莉亚还要兼顾一个惠灵顿，但莉亚就是能游刃有余，而她只是负责一个戴安娜，就面临了失败…… 在这种烦乱的思绪中，朱莉开始了她在戴安娜上的再次尝试。 “纽约牛排快出锅了，再一分钟，配菜准备好了吗？”伊莉向配菜台确认道。 “没问题，一分钟后出锅。”贾斯汀快速颠了颠自己面前的锅子，一边向伊莉回道——他会漏做谁的，都不会漏做莉亚的。而且，为了自己的比赛前程考虑，贾斯汀也会尽量避免犯错。要知道，在艰难的主菜台上犯错还情有可原，在配菜台上就没有退路了！ “金枪鱼也马上出锅了！” “鳕鱼也没快了！” 鱼膳台的艾琳和乔什也先后发声。 “好。那朱莉，你做得怎么样了？”伊莉一边点头，一边向朱莉确认道——但这种询问不是出于什么好心的询问，而是一种催促，一种施压。也许有人无感，但更多的人，尤其是处在逆境中的人，通常都会更加焦头烂额。 这个晚上，伊莉没有对朱莉说一句重话、一句狠话，但她对朱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催促朱莉，告诉她，其他人都做得不错，只有她在拖后腿。 这确实是事实，让朱莉倍添焦虑的事实。 更重要的是，戴安娜的烹制时间是最长的，仅次于惠灵顿，可以说，朱莉选择了戴安娜，伊莉又没出面协调，让她先把牛排下锅，并让其他人晚点动手，那么，同一出锅时间，戴安娜永远都不会熟。 这就是时间战，对朱莉来说，一场必输的时间战。 “我也马上了！”朱莉是不愿意输给伊莉的，也不愿意承认她无法及时做好她的牛排，所以在匆匆翻身后——与纽约牛排只翻一次，其余时间不停淋热油不同，戴安娜牛排要每分钟翻身，确保牛排热度和熟度——就硬着头皮对伊莉开口道。 “好，你能掌控就好。”伊莉保持着通情达理的温和态度，“但别再做生了，那会影响你的表现，也会打乱我们的工作节奏的。” “……我明白。”听到伊莉的后半句话，朱莉的脸再次僵硬——明明是没什么指责意味的话，但听在她的耳中就是倍感刺耳。她一点也不想要莉亚这种虚伪的关心！不想！但朱莉也明白，这种时候，她没立场吼对方。她才是搞砸的一个，而莉亚是所谓的胜利者。 这个想法让朱莉心里越发苦涩。 “纽约牛排好了！” “金枪鱼来了！” “鳕鱼来了！” 三人最先端上了菜品。 “朱莉？”和艾琳她们先后从传菜台回来后，伊莉又向朱莉问了一句。 “马上！马上！”朱莉不敢把没做熟的牛排再端出去，但伊莉的催促暗示也让她更心焦了，“我会搞定这个的，我能搞定这个！”她不知道是在对伊莉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好。”伊莉没有逼迫朱莉，只是状似无意地说道，“你能做好的，对吧？” “……当然。”朱莉手上动作一顿，没什么底气地回道。 伊莉和艾琳对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 “我们继续吧。”伊莉走回自己的膳台，一边根据新订单，开始自己的新工作，一边对自己的队友们说道，“我想，我们的进度也许有一点落后了。接下来，我们不能再犯错了。” “是的。”对这点，没有人不同意。 只有朱莉，觉得耳朵越发火辣。 也许是她的错觉，但伊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她的伤口上不停地撒盐…… 镜头下，朱莉的动作越发僵硬。 ——朱莉今晚太失常了，比她以往的水准都低了太多！ ——她不应该去挑战从没做过的戴安娜牛排，这有点超过她的能力范围了。对她来说，更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去做已经做熟练的纽约牛排，这才能帮她留下来。 ——我真的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纽约牛排不做，非要去挑战她并不擅长的新牛排？即使她在家里做过戴安娜牛排，但家庭厨房和专业厨房的炉火火力是完全不同的，这么多次下来，难道她还不明白这点吗？就算她在家里能做好，但在这里，肯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她不应该鲁莽地选择自己不擅长的工作！ ——如果没有人表现得更糟的话，朱莉今晚会非常危险！ 老观众能从前几轮比赛就能看出谁有冠军相，谁表现得最亮眼，当然也能从一晚的开头，窥探出一些结局的影子。当然，绝地反击、破而后立在地狱厨房屡见不鲜，开始时做砸的，未必不能慢慢调整，最后完成逆转。 但至少，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朱莉绝对给自己开了个坏头。 如果她不能做点什么，今晚，她将岌岌可危…… “谁做的金枪鱼？！”下一刻，主厨的声音在厨房再次响起。 “是我，主厨。”艾琳连忙心怀忐忑地走到主厨面前。 “看看你的[哔]的金枪鱼！”主厨对艾琳皱紧了眉，“当中一整层都是半透明的！告诉我，这[哔]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没熟，主厨。”艾琳硬着头皮答道。 “我很高兴你知道这点！”主厨说是这么说，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主厨脸上没有半点高兴的神色，“还需要我说更多吗？”主厨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主厨！我立刻重做！”艾琳连忙接走了主厨手上的盘子——同是做生，但艾琳的鱼肉没有被切开，所以就有回炉的机会。但也只是机会而已，很难说会不会在熟度上产生其他问题。一气呵成的做法，和补救的做法，到底是有差别的。 边上，才把戴安娜送到传菜台的朱莉暗暗庆幸。 听到主厨的怒气针对的是艾琳时，她真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如果再被主厨发作一次，朱莉不敢保证，主厨是不是还能给她机会…… 但是，她也许庆幸地太早了—— “这该死的戴安娜！”听到主厨的这句咒骂时，朱莉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朱莉！”下一刻，主厨果然叫了朱莉的名字。 “是的，主厨！”朱莉立刻应声。 “还要我说吗？过来！”主厨对朱莉的踌躇非常看不过眼。 “……是的，主厨。”朱莉内心是非常不情愿走到主厨面前的，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和主厨抗争的余地，如果主厨想责骂她，她根本没有还口的权力…… “这一份，没问题。”主厨指了指朱莉重新端上的三份戴安娜中的左边那份。 “这一份，完美。”主厨又指了指右边的盘子。 “但是，这一份……”主厨的手指在中间盘子的边上重重点了点，毫不客气地说道，“是[哔]！外面熟成这样，里面却没怎么熟，说真的，我都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做的了！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前所未有的厨房奇迹啊！” “……”主厨辛辣的讽刺让朱莉面红耳赤，主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你[哔]做的时候有好好翻面，不要对着一面煎吗？”主厨并不给朱莉狡辩的机会，“我告诉过你们，煎的时候，要根据肉质的厚度调整煎的时间。扇贝一样，牛排也一样！世界上没有两份完全一样厚的牛排，你们要根据厚度，自己灵活地调整！你[哔]做到了吗？” “我……”朱莉被主厨问的哑口无言。她确实是严守着主厨的一分钟翻面规定，但她也确实忘了，主厨说过，要自己调整煎的时间，不要默守陈规，即使厨房里精准计时很重要…… “我不知道我还能给你多少次机会。”主厨对朱莉摇头道，“我只能说，你现在已经非常非常危险了。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是的，主厨。”朱莉感觉自己的心像泡在了冷水里，此刻正在绝望地抽搐着…… 在主厨的默许下，朱莉很快回到了自己的膳台。 站在料理台前，看着自己身边和对面的那些忙碌又专注的队友们，朱莉陷入了迷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她也是团队的一员，为什么却觉得自己像局外人？每个人都不喜欢她，都讨厌她，她做错了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她只是想要留下来而已…… “朱莉，有一份戴安娜牛排还是出问题了，是吗？”伊莉向朱莉确认道，这关系到她们队伍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是的。”朱莉沉默地点点头，“艾琳的金枪鱼也做砸的那个。”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好，我明白了。纽约牛排、金枪鱼和戴安娜的那个订单是吗？”伊莉继续道。 “……是的。”看着莉亚不恼不火的模样，朱莉却突然有一种怒气直冲心间——凭什么她这么煎熬，莉亚却能在厨房里如鱼得水？凭什么她被主厨责备，莉亚却一直能被主厨肯定？主厨一直都偏心着莉亚，对她这样辛辛苦苦、自己奋斗的选手来说太不公平了！ “那我们优先做这单。”伊莉没有考虑朱莉的细腻想法，她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那桌客人已经等得太久了，再等下去，他们说不定就要离席了。我们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是这样没错。”在伊莉对面的艾琳也跟着说道，“抱歉，我……”她拖累了团队。 “这没什么，没人能不犯错。”伊莉对艾琳摇摇头，“我们赶紧做好手上的这些订单。” “好。”艾琳点点头，立刻投入到她的工作中。 伊莉瞥了眼边上不时向她看来的朱莉，两人目光相碰时，伊莉露出了一个自然的微笑，朱莉愣了愣，扯了扯嘴角，很快僵硬地转过了头。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做这份订单了，这个想法让每个人都倍感压力。 如果可以，伊莉也不希望她和朱莉的角力影响团队。固然，两个队伍合并后，确实没有了输赢之分。但是，这毕竟是伊莉领导的团队，这个团队与她的关系比和其他任何人都来得紧密，伊莉还是希望这个队伍不要表现得太糟糕，糟糕到拖累主厨对她个人评价的地步。 所以，伊莉决定收手了，或者说，给出最后一击。 若干分钟后，三人再次前后端上了她们的菜品，主厨也再次检查。 “朱莉！”这一次，主厨的语气并没有所有人想象的怒不可遏，“你的戴安娜……” 也许朱莉这次做得不错，所以主厨想要夸奖一下朱莉？甚至有人这么想道。 但事实正相反。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主厨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几乎是疲惫地在弯腰蹲在了地上。 “主厨……”主厨那显然是失望的神色让朱莉也悬起了心脏。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你就是做不好戴安娜。”主厨的话音听起来都格外虚弱，“我甚至怀疑，让你进入六强，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不，不是的……”主厨的话完全吓到了朱莉，这听起来就像后悔让她晋级，想把她赶走一样！朱莉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但，该怎么做，她又完全不知道！ 厨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主厨的失望让每个选手都不知所措。 “主厨，是这次的戴安娜牛排又有什么问题吗？”在迪妮莎和艾琳担忧的目光中，伊莉再次挺身而出，主动来到了主厨面前。 “你们自己看。”主厨心灰意冷地摆摆手。 “嗯……”伊莉看到了如她所料的生牛排，中间一层带着明显的生血丝，这明显不是它该有的模样，伊莉迟疑片刻后，终于说道，“我其实也做了一份戴安娜，我想，我们可以先用那份，这样就不会耽误我们的上菜进度了。” “你多做了一份？”伊莉的话让主厨有些惊讶。 “不是多做。”伊莉立刻摇头——多做意味着不信任自己的队友，伊莉绝不会承认这点，即使这确实是她的初衷，“有一份订单是惠灵顿、鳕鱼和戴安娜，我和乔什正在做这份订单，所以能把那份做好的戴安娜牛排用到这里。” “那惠灵顿和鳕鱼怎么办？丢掉？”主厨故意问道，但他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显然，莉亚的解决方案让他觉得很有希望，至少，这个队伍不会再该死的死磕在这个订单上了！ “事实上，有一份订单就是惠灵顿和鳕鱼，我们可以单独送那个出去。”伊莉头脑清明地说道，“当然，前提是我的戴安娜能用。”伊莉也没把话说得太满。 “我也希望是这样。”主厨点了点头，走回了传菜台，“上菜吧。” 这是他默许了伊莉的拯救方案的暗示。事实上，即使没明说，但主厨对这个方案再满意没有了。毕竟，解决厨房里的突发事件，让厨房正常运转，也是主厨的重要职责。 他很高兴，在莉亚身上看到了这个选手主动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且，是非常有可行性的解决方法。但前提是，莉亚要对厨房里的每个订单都心里有数，不，了如指掌，以及，确实有能力完成来那给厨房带来麻烦的菜品。 “是的，主厨！”主厨的暗示让伊莉露出了笑容。 在朱莉复杂的视线中，伊莉很快端上了她的戴安娜。 伊莉很坦然，就像朱莉先前算计她一样，这次她也算计了朱莉，但她的算计可以说隐晦，也可以说直白——只要朱莉能独立完成她的菜品，那这一切都不会给朱莉带来威胁，但如果朱莉不足以完成她的工作，那一次次的压力累积，包括这最后的取而代之，将会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就是阳谋，一切以实力说话的阳谋。 “没问题。”主厨切开了伊莉的戴安娜，看着里面漂亮的肉粉色，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很快就将朱莉的戴安娜从餐盘中夹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扔到了边上的垃圾桶里，之后，又把新切好的戴安娜放进了餐盘里，和惠灵顿、金枪鱼一起，示意侍应生送出去。 边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朱莉心头简直在滴血！ 她看着主厨脚边的垃圾桶里，最上面的那些失败品，一块、两块、三块……全是她的戴安娜！这些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牛排，下场是垃圾桶；而莉亚做的，却被主厨放到了餐盘里，并立刻就送了出去…… “继续吧。”最麻烦的单子终于完成，主厨的眉头也微微松开，对伊莉点了点头道。 “是的，主厨。”伊莉微笑应下，很快走回了自己的膳台。 边上，朱莉觉得自己仿佛被忽视了，来自队友的忽视，来自主厨的忽视…… 这让她非常不好受，非常不是滋味…… 这时，朱莉忘了，自己对这些队友、对曾经队友做了多少事情——挑拨离间，阴谋陷害，栽赃嫁祸，为了能留下来，她几乎用尽了手段。如果这样还希望能得到其他人的真心相待，那才是天方夜谭。至于主厨，主厨已经给了朱莉很多机会，比给一些人的机会多得多，只是朱莉并没有珍惜而已，或者说，她的实力配不上主厨一次次给她的宝贵机会。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进入了六强，没理由要止步在这里！ ——她还能走得更远，更远！！！ 朱莉在心中呐喊，但无人听见，更无人理解。 或者说，即使被听见，她的想法也会引来一些人的摇头吧。 “朱莉，接下来，你继续做戴安娜，还是做纽约牛排？”伊莉第二次给了朱莉选择——不出意外，只要其他人别突然表现失常，朱莉板上钉钉要离开比赛了。这时候，伊莉也不愿和朱莉不死不休了，成本太高，收获太低。现在已经达成了她的预期目的了。 “我……”朱莉犹豫了下，她想证明自己能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但是，一次又一次的戴安娜，确实给了她无数打击，最终，她还是决定选一条更轻松的路，“我做纽约牛排吧，我想，我们确实应该轮换一个，这样每人都有锻炼的机会。”朱莉做出了更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并给自己找了个体面的理由。 “好。”伊莉笑笑，没有多说。 两人很快进入各自的工作状态。 “一份戴安娜下锅了！” “戴安娜还有三分钟，配菜台，配菜做得怎么样了？” “戴安娜出锅了。” 伊莉的进度很顺利，但是，朱莉这晚似乎真的非常不在状态…… “你这样做，外面又会过熟，里面又会不熟的。”主厨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朱莉不紧不慢的工作效率，这让主厨非常无语，“你这不是煎牛排，你这是煮牛排，明白吗？牛排是要大火快煎的，而不是你这样，小火慢煨！” 主厨决定给朱莉做一个最后的示范，最为对朱莉最后的指点。 于是，在没有菜品送到传菜台的间隙，主厨快步走到朱莉边上，准备最后指点下朱莉。 轰—— 一簇橘红的火光从朱莉的锅子里窜天而起！ 所有人都知道，纽约牛排的步骤之一确实要加白兰地，并引燃，好让酒香充分融入牛排中。但这应该是个刹那的过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着了火一般，熊熊燃烧，怎么都停不下来！这就像是火灾现场！ “[哔]！你[哔]到底倒了多少白兰地？”主厨几乎要被气晕过去了，“你[哔]是第一次做纽约牛排吗？”主厨不敢相信，这个在菜单里出现过很多次的牛排，朱莉竟然还能做成这样！ 但现在并不是责备的时候，而是处理的时候。 于是，无奈地摇摇头后，主厨立刻关掉了锅子下方的炉火，又从边上又拿了个平底锅，反罩在这个锅子上方——这是为了杜绝氧气，让火不至于继续烧下去。毕竟，如果为了锅子上的这些火，特地开个灭火器，今晚的厨房和晚餐也差不多要毁了。更何况，主厨身经百战，这些小事他完全处理得来。哪怕这些平底锅没有锅盖，主厨也聪明地找到了替代品。 火势很快变小，并彻底熄灭。 主厨揭开平底锅，见底下锅子里，已经发黑的牛排，不由摇头——烧成这样，这块牛排绝对浪费了，已经无药可救了，主厨自己都没办法补救。 这么想着，主厨把两个平底锅丢到了边上的水池里，这才转过头，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位忐忑不安的选手。 “你是蠢驴吗？做了那么多次纽约牛排，经常还做成这样？”主厨对朱莉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我不知道，你是想谋杀这个厨房里的所有人，还是想谋杀自己。说真的，有你这样随时给自己带来人身危险的队友，是你们其他人的最大不幸！” “……”主厨的话让朱莉非常委屈。她并不是故意的，当火苗窜到前所未有的高时，她比任何人都害怕。主厨不体谅她的害怕，还这么破口大骂，真的让朱莉难以接受。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们，在这个厨房里，你们必须要有百分之一百二的专注，才可能登上那个宝座！我不相信，如果你能专注，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毫不怀疑，如果我没采取措施的话，那现在消防警报器已经响了，911说不定就要来了！” “……”朱莉辩无可辩。 主厨扫视了一眼这个厨房的其他人，给出了他最后的告诫，“也许，你们中有人满足于六强，那么，没问题，告诉我，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们回家。但是，如果你们还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野心，那么，你们就应该付出相应的行动！” “你们中也许有人觉得，六强是一个赛段的结束，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们，六强不是结束，是开始！是一个新赛段，一个竞争更激烈、压力更大的赛段！任何人，只要有一点软弱，就无法在这里走下去！” “一切浑水摸鱼、阴差阳错，在过去队伍里的所有侥幸，在这里都不会发生了。没有人会因为在一个好队伍而更安全，也没有人因为在一个差队伍而更危险。你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处在了一条崭新的起跑线！如果想问鼎冠军，那么，现在，你们的比赛才刚刚开始！” “是的，主厨！”主厨的话让所有人浑身一紧，大声回答了主厨。 “继续吧。”主厨没有说更多废话，“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我们的客人失望，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你们自己失望。我希望，你们都不会后悔这次的地狱厨房之旅。” “是的，主厨。”选手们再次回答。 也许是经历了糟心的意外，让选手们提高了警惕； 也许是主厨的话发人深省，让选手们意识到，他们还可以走到更远，只要他们想； 无论如何，之后的晚餐服务里，虽然偶有波折，但总体进展非常顺利。 晚上九点，客人散尽。 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时间来到了最扣人心弦的时刻。 “迪妮莎，你们的讨论结果怎么样？”主厨挑了个选手汇报他们的结论。 “这是一个让我有点惊讶的结果。”迪妮莎无奈地回道。 “嗯？怎么回事？”主厨挑了挑眉。 “朱莉和我被提名了，朱莉是今晚出错最多的人，我们不认为她能继续留在地狱厨房；我也在前菜台上犯了一些错，这些错让我站在了这里。”迪妮莎没什么避讳地说道，坦然地面对了自己确实犯错的事实，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这次的内部讨论里，朱莉获得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票数，她是毫无疑问的最高票，此外，迪妮莎获得了三个投票（分别是乔什、贾斯汀和朱莉），乔什获得了两个（来自伊莉和艾琳），贾斯汀获得了一个（来自迪妮莎的馈赠），伊莉也获得了一个（她是朱莉的提名对象之二）。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晚迪妮莎其实做得不错，那些错误并没有让主厨勃然大怒，相比之下，艾琳做得还要更糟糕一点。但是，迪妮莎和艾琳对他们的威胁性是不一样的，好不容易迪妮莎犯了错，他们当然会抓住机会把迪妮莎投出比赛！ 当然，其中也有比较单纯的，比如贾斯汀，他就是纯粹和迪妮莎互相看不顺眼。这一次，朱莉的表现毫无疑问最差，接下来其实是艾琳，迪妮莎，贾斯汀和乔什，乔什今晚发挥不错，而迪妮莎和贾斯汀都在主厨默许的范围内犯了些小错。这种情况下，迪妮莎不可能投艾琳，所以就投了和她最不对盘的贾斯汀，而贾斯汀也倍感愉快地投了她。 这就是这次诡异提名的缘由。 “唔。”主厨显然也对这个提名感到惊讶，但他没有干涉选手们的选择，毕竟迪妮莎今晚的表现并非无懈可击，事实上，除了朱莉的糟糕发挥与莉亚的一贯稳定出色之外，其他人的表现其实相差不大，“那么，迪妮莎，朱莉，请你们出列吧。” “是的，主厨。”在其他人的注视中，或紧张或坦然地走到了主厨面前。 对于朱莉来说，这不止是改变她职业生涯，更是改变她人生的机会，所以她无法不患得患失，甚至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地想要留下来。 而对迪妮莎来说，这也是她职业生涯中的一个重要跳板，一次提升自己职业发展的黄金机会，但是，又不至于到不顾一切的地步。迪妮莎当然自信自己比朱莉出色，但比赛的去留不是仅凭表现决定的，这是主厨没有明说，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如果她能继续走下去，她当然会竭尽全力，继续为自己奋斗；而如果在这里止步，她固然会遗憾，会不甘心，但也无能为力了。现在，她们能做的，就是把一切都交给主厨了。 伊莉和艾琳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要节目组还顾虑公平，这一次，该走的人就应该是朱莉；但是，如果节目组执意想要保下朱莉，那迪妮莎就会被牺牲，就像早已离开的一些选手那样。 “朱莉，迪妮莎，说说你们觉得自己应该留下的理由吧。”主厨一如既往地给了选手们最后申辩的机会，“朱莉，你先来，每人三十秒。” “是的，主厨。”朱莉深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很危险，因为自己表现得绝对比迪妮莎差，如果她不能好好说服主厨，那么这次滚蛋的毫无疑问就是她自己。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对我来说，这次比赛太奇妙了。这是我第一次发掘出我的内在潜能，是主厨你，也是这个比赛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我很庆幸我能在您手下，向您学习。这次，我做的让您有点失望了，但是我自己也很失望。 我知道，我其实能做得更好！这是我一生中最最宝贵的机会，我比任何人都要重视这场比赛！我希望我能留下，我会不停学习，不停前进的！” “你的话让我很感慨，也很感动。”在朱莉担忧又渴望的目光中，主厨这样说道。 朱莉顿时如释重负，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但这份笑容很快凝在了她的嘴角，因为，主厨接下来说，“但是，朱莉，这不是一个学习型课程，这是一个比赛。学习能力当然非常重要，但我更希望你们能展示出你们的潜力，你们的实力。你不能永远在学习。我要选拔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主厨，这才是这个比赛的目的，你明白吗？” “是的，主厨。”主厨的话让朱莉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主厨的暗示，暗示她已经不能留在这个比赛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觉得眼前发黑。 “那么，迪妮莎？”主厨看向另一个选手。 “是的，主厨。”迪妮莎从容地开口，没有像朱莉那样歇斯底里地为自己争辩，就只是冷静又不失果断地对主厨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在这场比赛里，在以前的每场比赛里，我都尽我所能地完成我的工作，提升我的团队。我确实犯了一些错，但没有人能不犯错——莉亚除外，我有时候怀疑莉亚简直是人型机器。” 迪妮莎开了个小玩笑，其他人都笑了起来，这让先前朱莉营造的悲壮气氛淡去很多，“而且，我每次都很快改正我的错误，并且在之后做得更好。我能说，我从来没有拖累过我的队伍，我在变得更好，我在让我的队伍变得更好。” 迪妮莎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确实是这样。”主厨赞同迪妮莎的话，迪妮莎偶尔的幽默也让人倍添好感，“你是个很强的选手，但在这个阶段的比赛里，已经没有人是真正的弱势了。一点点小错，就能让你，让你们（主厨看了下站在后方的其他选手），到底为止，不得不抱憾离开。 你们每个人都要提高警惕，因为，接下来，你们的所有比赛都像现在这样，不是队伍和队伍间的较量，而是你们自己和其他每个选手的单独竞争！也许你们做的不错，但如果你们的对手做得更好，那你们就会同样危险。” “是的，主厨。”不止是迪妮莎，每个选手都满面肃然，他们知道，主厨说的，就是他们此时与之后要面临的形势——没有人有真正的队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奋斗！ “朱莉，迪妮莎，你们都是很优秀很优秀的厨师，所以你们才成为了六强之一。”主厨看向自己面前的两个选手，“但很遗憾，你们中有一个人的比赛到此为止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不是你不优秀，而是你的队友更优秀。说真的，要从你们中选出一个淘汰者，很困难，非常困难…嗯，那么，我的决定，这一轮被淘汰的人是……” 主厨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轮流扫过。 迪妮莎很坦然，朱莉却满眼恳求。 主厨摇了摇头，“我很遗憾，迪妮莎……” “天！”“怎么会！”“这不公平！”伊莉和艾琳在后方握紧了对方的双手。 “哦！”朱莉脸上一瞬间现出扭曲的狂喜，但她很快用双手掩住，不让其他人看见——当然，时刻拍摄的镜头已经录下了一切，那欣喜若狂的表情在电视上慢镜头放大，放大。 “是的，主厨。”在短短的惊愕后，迪妮莎很快平静下来，开始解自己的衣扣——就算她淘汰又怎么样？她不相信，朱莉能走到最后。或早或晚，朱莉也会淘汰的。能走到最后的，一定是莉亚，只有莉亚。 “我很遗憾，迪妮莎，你还要继续比赛。”主厨的后半句话在餐厅里响起，“接下来的比赛更激烈，但我仍要你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比赛。你还不能就这么回家。” “！！！”伊莉和艾琳睁大了眼睛，嘴角越来越上扬。 “是的，主厨！”主厨的大转折让迪妮莎再次惊诧之余，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 “……”边上，朱莉的表情却完全僵住，她忽然觉得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身边的一切都非常不真实——这是假的吧？主厨留下的是迪妮莎？也就是说，要淘汰的人…是她？不，不可能，她一直艰难地走到了这里，使尽手段，才进入六强，她不想就这么回家！ “对不起，朱莉，我给了你比其他任何人都多的机会。但你学习得太慢太久，并不满足一个主厨的要求。”主厨看向捂脸啜泣的女选手，语调是难得的柔和，这是他对比赛中弱势群体的一贯照顾，“一路走到这里，对你来说确实非常不容易。我想，你一定很累了。回家吧，去看看你的孩子，告诉他们，他们的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厨师。你值得他们骄傲。” “是的，但我一想到，我没有为他们赢得胜利，为他们树立骄傲的榜样，我就觉得非常难过，这太痛苦了。”朱莉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抬头对主厨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希望能看在自己孩子的份上，主厨能改变他的决定——但她也知道，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这个比赛里，主厨一旦做出决定，就从不更改。可她还是忍不住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让主厨改变主意的人。从没发生过的事情，不代表不会发生，万事总有第一次，不是吗？但，朱莉忘了，期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那一般都被称为奇迹，而不是什么司空见惯的事。 所以主厨没有给出朱莉她期待的反应。 在朱莉含泪的企盼中，主厨无奈而坚定地对她摇了摇头。 “哦……”朱莉哭得气噎喉堵，心里又气又恨。 为什么主厨那么不留情面？ 为什么该走的是她，不是迪妮莎，不是艾琳，不是莉亚？ 她辛辛苦苦爬进六强，这就是她期待的结果吗？ 六强的第一轮就被淘汰，朱莉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把你的外套给我吧。”朱莉迟迟没有脱下身上那件象征六强的外套，主厨主动开口道。 “是的，主厨。”朱莉又难堪，又委屈，她觉得自己不是在脱一件外套，而像在扒掉自己的一层皮，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赤.裸.裸地展现给所有人！但朱莉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和主厨讨价还价了。所以，她忍着所有悲愤，犹豫地脱下这件她为之奋斗了这么久的外套，恋恋不舍地交到了主厨手中。 “要和其他人告别吗？”收到了朱莉迟迟不愿递过的外套，主厨轻声问道——这是他给这个选手留下的最后善意了，也是他给一个母亲的最后体面。 “好的，主厨。”朱莉转过头，看着那些又陌生又熟悉的脸庞，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曾几何时，艾琳认真教她背香料的口诀，脸上又单纯，又专注，但现在，却对她的离开也无动于衷。曾几何时，莉亚也悉心指导她做主厨菜谱上的新菜，没有一句不耐，但现在，却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还有迪妮莎，这个沉默却耐心的选手，对她提出的任何疑问都没有嘲笑，总是将她的小技巧倾囊相授，没有丝毫藏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朋友们，为什么眼中对她没有一丝情谊？ 朱莉忘了，从她第一次获得挑战赛满分，从她第一次对伊莉露出隐隐的敌意和竞争心时，她们的关系就出现了裂缝； 当她想把艾琳推出去，削弱她们那方的话语权时，她和艾琳就再无交情了； 当她一次次向蕾妮、惠特尼她们靠去时，她就注定和迪妮莎、和伊莉、和艾琳为敌了。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朱莉走到伊莉面前，眼眶湿润地看着伊莉，“对不起，莉亚，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想这样，我很抱歉……” “我明白，你有重要的家人。”伊莉没有让朱莉难堪，她配合地和朱莉拥抱了一下，但这并意味着她原谅了朱莉，理解和谅解是两回事，她能理解朱莉，但身处她的立场，她永远都无法谅解对方，“但我也有无论如何都要相见的重要家人，这场比赛，我不能输。”朱莉有无论如何都要赢的理由，她没有吗？对她来说，这场比赛又危险，又重要。 这是身边这些友人和对手永远都无法明白的事情，她们都不知道，这场比赛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场比赛真的是她的一切，字面意义上的一切，而不是任何夸张的虚指。如果输了，就什么都没了，如果赢了，才有一丝机会，为自己搏一个可能的未来。 朱莉不明白伊莉的话，比赛的输赢和家人的见面矛盾吗？这确实是场封闭式的比赛，但只要比赛结束，无论输赢，就能见到家人了吧？朱莉不明白，莉亚脸上的决心从何而来。但这一刻，她能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距离非常遥远，超过她想象的遥远… 朱莉沉默，片刻后，转身看向边上的艾琳。 “艾琳，我……”朱莉想对艾琳道歉，就像她对莉亚说的那样。 “不。”艾琳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朱莉的话。 “什么？！”朱莉没想到，艾琳会这么不留情面，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如果你想道歉，那没必要，因为我不会原谅。”艾琳表现出了难得的果决一面——她对朱莉很失望，远比对布兰登还失望。她曾经和朱莉关系那么好，但朱莉却完全背叛了她，而且不止是背叛她一个人，更是背叛了她们所有人。 “为什么？”朱莉脸上再次出现了泫然欲泣的神色。 “抱歉。”艾琳摇了摇头，不愿和纠缠的朱莉多加解释，“祝你以后顺利。” 这是她唯一能说的。 从朱莉提出要投她出去时，她和朱莉就彻底完蛋了。 自始至终，艾琳都没和朱莉拥抱道别，只是说了一声言不由衷的祝福。 之后，朱莉和贾斯汀、乔什简单地拥抱了下，这才走回主厨面前。 “迪妮莎。”朱莉看向自己面前依旧一片云淡风轻的女选手。 “嗯。”迪妮莎点了点头，到底没有在镜头前做得太难看，伸手和朱莉随便拥抱了一下。 “我很抱歉，那时候……”朱莉欲言又止。 “嗯，祝你好运。”迪妮莎没有做得像艾琳那么决绝，但她也不愿意和朱莉虚与委蛇，更不愿就这么原谅朱莉，这句勉为其难的告别，是她唯一能对朱莉说的。 “……”她看到了迪妮莎脸上冷淡的神色，这让她分外不好受。 见朱莉和所有人告完了别，主厨这才出声。 “那么，再见了，朱莉。” “是的，再见，主厨。” 朱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知道这是主厨对她的催促，她既不甘心，也不情愿，但也想为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不愿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大吵大闹，丢尽脸面。 于是，在对主厨和其他人点点头之后，朱莉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向大门走去。 她目送了一个个对手离开，又亲手送走了一些队友，现在，终于轮到她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有小天使问，为什么要对朱莉那么尽心尽责，原因都在写再这里啦。 然后对不起大家，断更了这么多天，因为这章实在太长，这周又真的事情太多orz 不知道大神们是怎么兼顾工作和码字的，总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好难两者兼顾啊。 反正一直在坚持码字，但每天小几千小几千的攒，确实攒得比较慢，好想念以前可以高高兴兴码一天字的时光啊~ 第185章 地狱厨房（六十三） 比赛进行到这个地步, 留下来的已经没有只凭运气或者节目组偏爱的了。 即使有主厨的偏爱, 也是基于实力之上的偏爱, 像朱莉这样凭借“故事”与“其他方式”留下来的也只能止步于此了。事实上, 作为一个家庭主妇，朱莉挤走了诸多专业厨师，一直走到这一步, 已经是一种成就了，即使这种成就得来的并不光鲜。 而最后的五个人——伊莉, 迪妮莎, 艾琳, 贾斯汀, 乔什，她们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即使伊莉略有优势，即使艾琳稍显弱势，但差距其实并不明显。 没有人是弱者, 每个人都有翻盘或者崩盘的可能。 现在，是完完全全的实力的比拼。 此时此刻，即使乔什有心算计，但他也没有了可以在这方面合作的同伴——那注定是他一个人的无用的孤军奋战，所以乔什也只能收敛心情, 全心投入这场越发纯粹的比赛。 伊莉倒是有可以信赖的好友们，但她并不会做这些不必要的事情。胜利对她当然重要，重要到不择手段也必须获胜, 这是伊莉的信念和决心。但是，以伊莉迄今的实力和表现，她已经是冠军宝座最有力的竞争者了，她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那不过是画蛇添足，只会平白引来主厨和观众的恶感，这不值得。更别说，伊莉固然不怕任何明争暗斗，但如果可以，她还是想要一场单纯的比赛（即使这在真人秀比赛里近乎不可能），而不是勉力应对小团体的那些令人疲惫的恶意陷害。 简而言之，想额外做些什么的没能力做，有能力使用其他手段的不屑使用。 所以，在朱莉离开之后，选手们之间陷入了难得的平静，竞争氛围也前所未有的友好。 “这是倒数第三轮了吧。” 朱莉离开的这晚，熄灯的女寝中，年轻的女声轻轻响起——这是艾琳。 “对，没有意外的话，两轮之后就是决赛了。”稍成熟的女声接了话——这是迪妮莎。 “决赛啊……”艾琳仰躺在她的单人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的被子上，看了看左右空出来的床位——漆黑一片中，她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知道这是空着的，它们的主人已经回家了。这个想法让艾琳有些惆怅，又有些振奋——惆怅于残酷的淘汰，振奋于自己的留下。对艾琳来说，能走到五强，已经是个不错的成绩了，但走到这一步的人当然会想获得更多， “我们能一起进入决赛吗？我……”她非常想和莉亚、和迪妮莎一起走到最后。 “……”伊莉和迪妮莎都没有回答她——这注定是个又傻又天真的问题。能参赛决赛的只有两人，而无论是她们三人中的哪两个，都会有一个人被提前淘汰。这是令她们每个人都无奈的客观事实，任何安慰的话在这时只会徒显苍白。 “抱歉，我说了傻话。”艾琳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也许是睡前的脑子有些迟钝了，她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黑暗中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难为情，“无论结果如何，在这场比赛中认识你们，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她的话语中是每个人都听的出来的真诚。 即使三人都看不见彼此，但这一刻，她们脸上都扬起了不约而同的微笑。 “嗯，我也是。”伊莉轻声答道，她想了想，又问，“要再一起说会儿话吗？我开个灯？” 紧凑的比赛和仓促的淘汰是不可能让选手们有太多时间告别的，如果有什么要说的话，还是在平时赶紧说掉的好。当然，如果感情确实不错的话，比赛后也能保持联系，电话、邮件，或者各种社交软件，在这个时代，有心联系，总能找到合适的方式。 “好啊。”“好。”艾琳和迪妮莎随即应声。 随着一声轻啪，女寝的电灯很快亮了起来。 曾经因人多而显得局促、现在却因人少而显得空旷的寝室立刻充满了光明，三个女孩都在各自的床上坐起了身。等看到其他两人也是一致的动作时，她们的嘴角又扬起了笑。 “坐一起？”正从床上坐起，长发在枕头上蹭得微乱的伊莉又提议。 “好。”“嗯。”同样头发凌乱、衣冠不整的艾琳和迪妮莎也不犹豫，立刻应了下来。 在伊莉的动作示意中，两人下床，走到了伊莉的床前——伊莉的床铺正好靠里，三人能一起背靠着墙说说话。即使比赛后有短暂的休息，但在客厅那种公共地方，在有另外两个选手在的场合，她们总不能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 而即使是卧室里，其实也有摄像头——甚至是红外线夜视的，只为了拍下选手们的每一处举动。但是，比起那两个男选手的直接参与，节目组和观众的变相监视其实也没什么，至少，别说太出格的话也不影响什么——参加节目本就要做好在底线的**之外、无时无刻不被拍摄的准备，这是她们每个人都和节目组签下的协议。 “明天又要比赛了。”迪妮莎重启了话题，“我们不要聊得太晚。” “当然。”伊莉完全同意，稍晚一会儿没事，她也不想让夜谈影响各自的体力和精力。 “这比赛真要命。”艾琳长长地叹了口气，“能走到这一步，说真的，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能参加地狱厨房的，没有真正的弱者。哪怕是业余的朱莉，都有不错的水准，不然主厨也不会选择她正式参赛。哪怕朱莉的故事确实不错，但有故事的人多了去了，能通过海选参加比赛，已经说明了朱莉的出色，这是艾琳都愿意承认的事实。 而对艾琳自己来说，虽然她也自信自己的实力，也为比赛做好了她能做的一切准备，但真的一路披荆斩棘走到这里，还是让她自己有种不真实感——她不但从海选中脱颖而出，还打败了那么多选手，成了最后的五强之一？这真是不可思议！ “你很棒，艾琳。”伊莉半环着艾琳的肩膀，微笑着轻拍了两下。这不是客气话。艾琳虽然状态起伏，和一些选手相比不够稳定，但她确实是一位极具专业水准的强手，在一众专业厨师中也不显弱势。艾琳能一路走到这里，虽然有运气加持——但走到这一步的人每个人都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而艾琳本身的实力也毋庸置疑。 不过，伊莉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艾琳很强，留下来的其他人也不弱，甚至…更强。如果艾琳满足于现状的成绩，止步于此，她的处境就会很危险。事实上，在之前的晚餐服务中，艾琳已经算是超水准的发挥了——当然，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会挤出自己的每一分潜力，每个人都在超常发挥，但也有人心态失衡，发挥失常就是了。 伊莉隐约感觉到，艾琳是憋着一口气在比赛，不想输给布兰登、不想输给朱莉，所以艾琳才前所未有的专注投入比赛。但伊莉不确定，在只有五人的最后，艾琳是否还能保持这种专注。此时此刻，看着略显惆怅的艾琳，伊莉却无法把她的疑虑问出来。 “谢谢。”艾琳没有明白伊莉的顾虑，听了伊莉的话，她露出了一个有些开心的笑容，并在伊莉安抚鼓励的轻拍中，靠到了友人的肩膀上，“我们一定要走得再远一些。如果可以，我希望主厨能先把那两个（贾斯汀和乔什）淘汰掉。” 这句话说得有点孩子气了。不过，艾琳没有在客厅里说，也没让那两个人听到，只是和伊莉和迪妮莎悄悄说，这就没问题了。 “我也希望。”于是伊莉微笑着应和了一下，靠在她肩头的艾琳立刻眉开眼笑了，迪妮莎也不由低笑——这一刻，三人的坏心眼都非常一致，先把男选手们淘汰了再说。不过，这也只是一种希望而已，她们并不会真的抱团对对方做点什么。那是她们一直以来都讨厌的，她们不想再比赛的最后再做让自己讨厌的事了，那样的话，她们就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了。 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中，三人渐渐睡去…… ＊＊＊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倒数第三轮揭开了序幕。 当五人在闹铃声中起床，整理好自己，准时来到楼下时，主厨已经等在了那里。 “如果这是足球比赛的话，那你们现在都已经进入四分之一决赛，半只脚跨进决赛，离冠军也不过咫尺之遥了。”出身成长在英国这个现代足球发源地、又在青年时期作为足球运动员受训、可惜因伤退役的主厨这样对选手们说道，“现在，我要你们毫无保留地向我展现出你们的所有潜力，你们对厨房的掌控，对上菜进度的掌控，对品质的掌控，可以吗？” “是的，主厨！”五人齐声应道，脸上都充满了对冠军的渴望——主厨说的没错，冠军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近在咫尺了，五分之一并不是一个小概率！他们已经进入六强，不，五强，他们已经有了功成名就的可能，毕竟历届冠军未必都是发展最好的，但是，如果能得到冠军的话（想想那百万年薪的工作机会！），为什么不呢？为了这个目标，他们会拼尽一切！ “好。那么，我要宣布你们这次的挑战赛内容了。”主厨对选手们展现出来的蓬勃野心和坚定态度很满意，一个没有野心的厨师是无法成为一个主厨的，就像一个没有野心的士兵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将军，“这一次，你们需要烹制出一场盛宴，一场自由的盛宴。” “什么意思？”选手们完全不解主厨的言下之意，这是自由发挥的意思吗？就像他们刚来到地狱厨房时，主厨让他们做的个人特色菜品？ 看着选手们脸上露出的不解表情，主厨笑着拍了拍手。边上，站在镜头后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立刻配合地打开了选手们前方的电视机，开始播放早已录制好的视频。 宽阔的街道，现代化的时尚品牌旗舰店，金碧辉煌的酒店，来来往往的观光客，一幕幕繁华的街景映入了选手们眼中。在选手们暗暗为那耳熟能详却又高不可及的奢侈品商店暗暗惊叹时，电视里画面一转，变成了芳草如茵的花园，高大洁白的雕塑喷泉，以及一幢幢独立的别墅，从上至下的俯瞰视野让选手们可以清楚地意识到——那片住宅区与它外面的街道，都是非富即贵的地方。 “你们好！” 在选手们暗暗揣测这片景象与主厨用意的关联时，电视机中的画面再次调转。 这一次，屏幕中出现的是一群衣着清凉时髦的少男少女，他们扬着自信的微笑，纷纷向选手们挥手打起了招呼，看上去自在又热情，随意又不失礼貌。 “哦，那是！”选手们之中已经有人认出了其中的一些人。 “那是大卫的儿子！他和他爸爸长得一模一样！” “那好像是詹妮弗的妹妹！我是她的狂热粉丝，我知道她有个小她很多的妹妹！” “那个是……！” 选手们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激动了起来！ 在这个节目里，选手们已经看到过很多真正的名流，但即便如此，每一次看到新人物，他们仍会激动不已——那些人都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大人物”，即使是眼前的这些少年少女也不例外。至少，就他们认出的一部分人，虽然年龄比他们小得多，但已经是被狗仔们竞相追逐的对象，不像他们，年长却籍籍无名。 而看到这些“小名人”，或者说名人的亲人朋友，观众们也被引起了额外的兴趣——这些都是电影明星、体坛巨星家中的小弟小妹或者子女，相对被镁光灯追逐的大明星，这些小名人的曝光没那么多，但他们却是大明星们生活中的一面。每个人、每个粉丝都有好奇心，都渴望知道明星们工作之外的另一面，而现在节目组就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而且，观众们也迫切想知道，这些大牌的少男少女们会如何毒舌地挑剔选手们，或者选手们会不会和这些新嘉宾针锋相对，想想那个场景，就让观众们很期待！ “你们好，我是索菲亚，很高兴见到你们。”简单的招呼过后，一个扎着深棕色马尾、站在这群年轻人正前方的漂亮女孩笑着对镜头另一端的五位选手们开口了，她看上去自信却不矜傲，看上去像个天生的领导者，让人心生好感——事实上，她的站位、她的发言，已经说明了她在这些年轻人中的领导地位，“我想，你们已经得到了一点小提示。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是霍瑞斯曼中学今年的毕业生，后天就是我们的毕业舞会。所以，你们应该猜到了你们的工作，对吗？” 面对女孩的提问，有的选手忍不住张大了嘴，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霍瑞斯曼可是全美最好的私立高中之一！学生非富即贵，知名校友也不知凡几。也许，这就是他们见到这些“小名人”的原因吧。不过，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无论对方是什么年龄，只要是主厨指定的嘉宾，他们就会认真对待，这毕竟是他们至关重要的比赛。 话说回来，与毕业舞会有关，与他们有关，那毫无疑问的，他们的工作就是准备毕业舞会上的餐点了。即使对这些高中生来说，食物也许是毕业舞会上最不重要的环节，但他们也不会有丝毫放松。而且，一想到这些高中生的背景（即使他们只认出了极少数的一部分），选手们就不由严阵以待了——说真的，这些高中生去过的高级餐厅、吃过的高级食材一定比他们都多！要满足这些出身富贵、口味挑剔的学生，绝对是一件压力重重的事！ 一些选手已经忍不住头痛起来，但也有一些选手表现淡定。 比如，乔什就在暗暗琢磨，该做什么，才能让这些千金小姐和公子哥们勉强满意，不至于生厌。而让艾琳说，出身和口味其实不太有关系，就像她自己，顶级大餐她享受过，街边美味的炸鸡也很棒——前提是做得好的话。 对一个人来说，支付十美元和一千美元没差别的时候，街边小店和米其林餐厅的地位就是等同的，前者不会因为平价而显得不入流，后者也不会因为昂贵而显得高级，因为对这样的人来说，价格已经没有意义了，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食物的味道本身了。 当然，通常来说，顶级餐厅的食物确实可能更好，但那多是因为大厨出色的手艺和新鲜昂贵的食材本身，但小店食物也有它们的特色和亮点，比如那独特的轻松的用餐氛围。说到底，还是全看个人喜好，有人爱燕窝鱼翅，有人爱豆浆油条，不过是口味偏好的不同而已。 伊莉在这方面的想法和艾琳很接近。 而且，结合主厨先前的提示，伊莉连这次的具体要求都猜到了一点——“自由”“盛宴”，还有“毕业舞会”，她们今天晚上的比赛内容应该就是自助餐形式的晚餐了。 这是毕业舞会上最常见的用餐方式，而且也完全符合主厨先前的暗示。 此外，既然是盛宴，想必无论种类还是数量都不会少，那么，无论是菜品的创意设计，还是烹制的工作量，都不轻松。 这种猜测也许并没什么意义，主厨和这个女孩一定会揭晓这点，不会在这点上含糊不清。但是，这种思考让伊莉多少有一点优势，让她能比其他人多那么一点的时间思考自己要做什么。在女孩公布所有要求之后，主厨一定会立刻询问她们的打算。如果不提前想好，不抓住时机发声，那么，自己的计划与其他先开口的人重合后，就会陷于被动了。 如果真的是自助形式，如果要吸引这些专注在舞会本身和舞伴身上的高中生的注意，让他们能把一点点注意力分到食物上，那不止菜品要出色，必须要有其他更吸引人的地方，否则，这些并不专业的年轻人也许很难区分菜品味道上的细微差别——比赛到这个地步，又是这么自由的命题，没有特意指定的少见食材或者少见主题，选手们应该不会做出难吃的创意菜品了，区别只是好吃和更好吃而已。 而且，这次的用餐对象范围太大，不像以前有固定的嘉宾评委，伊莉不可能把握每个人的口味，她只能把握这个年龄层的人的口味，尽可能让大多数人满意，而少数口味特别的，她也许就无法顾及了。有取有舍，本身就是一种比赛策略。 更重要的是，伊莉也察觉到，这次的挑战赛难度升级了。 在自助餐中，菜品种类的变化，考察的应该是她们的菜品设计能力。菜品数量的增加，考察的则是选手们对上菜速度的掌控，或者更深入一点，考察的是对厨房的统筹和组织能力。 这就是倒数第三轮的难度，也是最后五强的比赛难度。 伊莉在心里有了明悟。 见五位选手明白了这次的用餐背景，这个笑容自信的女孩才接着说了下去，“简单来说，你们要准备的就是我们自助用餐形式的晚宴了。” 女孩说出了伊莉和部分选手预料中的话，并做了更多的补充说明，“这次的毕业舞会，我们有两百三十人参加，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每人准备四五十人份的食物就可以。 恰恰相反，我们会自由挑选我们喜欢的食物，所以，越是被我们喜爱的选手，要承担的工作就越多，也许，你们中的一些人要准备一百多份的食物也说不定。因此，请提前做好各种必要的准备工作，不要让我们的一些伙伴没吃到想要的食物，那会让我们非常非常遗憾。这就是我给你们的小提示。” “大致就是索菲亚说的这样。”在选手们各自盘算的时候，边上的主厨也开口接话了，“而且，这次的评委也是霍瑞斯曼的这些毕业生。他们每人都有一票，来选出他们最喜欢的那个选手，他们就是这场比赛的绝对评委。因此，他们的用餐体验是非常重要的，你们一定要做出他们喜欢的菜品，明白吗？” “是的，主厨！”听到主厨的说明，选手们立刻应声，并各自在心中做出了各异的决定——评委是每个毕业生，而不是主厨或者学生代表，那他们的菜品设计就要与平时不同了。毕竟，主厨的专业人士与普通学生（哪怕这些学生非富即贵）的口味和评判标准肯定是有所差别的，这一次，他们要攻克的对象不是主厨，而是这些年轻的学生！ “那么，我们晚上见了。”索菲亚在镜头另一端向他们摆了摆手，“希望我和大家能吃到让我们惊叹不已的食物，黑暗料理绝对不行！”她开了个小玩笑。 “当然！”选手们自信满满地回答——主厨的挑剔他们可能应付不来，但难道他们还拿不下这些高中生吗？哪怕他们含着镶钻的金汤匙出身，哪怕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尝遍了世界上最高级的食材，但说到底他们也是普通学生，而不是专业的美食评论家，他们五人没道理连这些小鬼都搞不定，自己的手艺一定能征服这些年轻人！ 不止一个选手这么想…… 双方简单地告别过后，电视机被很快关上，比赛也进入了常规环节。 “我还有一些小要求，或者说小提醒要告诉你们。”在选手们专注的目光中，主厨再次开口，为他们这一次的挑战做进一步的解释说明，“你们已经知道，这次晚宴是自助餐形式，也就是说，我们不会分配给你们固定人数的学生——他们当然也是你们这次的评委，让他们品尝你们的菜品。恰恰相反，学生们会完全按照自己的偏好取用食物。 所以，这次的评价会非常直观，好的菜品会非常受欢迎，你们也许会一刻不停地忙碌，好让桌上的盘子不至于很快空下来，但如果是不好的菜品，看起来就很糟糕的话，那可能会无人问津，直到晚宴的最后一刻都没人取用。” “……”选手们想象了一下后者的场景——自己认真做出的食物却没有食客愿意尝试，这对一个厨师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更别说这还是在电视节目里了！没有选手想面对这种尴尬的处境！这一刻，选手们的竞争心被主厨推向了一个新高度！ “做出让评委流连的菜品，这是我对你们的第一个考验。”主厨略微总结道，而有第一，就有第二，“之后，你们的第二个考验是，这一次，你们每个人都要提供桌边服务，为想要品尝你们菜品的客人布菜。你们也能利用这个机会和评委搭讪，向他们介绍你们的菜品，好让自己的菜品获得更多的品尝机会。” 主厨小小提点了，毕竟，招徕客人（也许是面对面和贵宾客户交谈，确定宴会菜单，或者是通过其他方式联系或拓展新客户），为自己的餐厅和菜品宣传，这都是一个主厨的工作和责任。说白了，如果餐厅是一个企业，主厨就是这个企业的核心和ceo，一些老板只是董事长而已。当然，也有老板和主厨合二为一的，比如戈登自己就是自己连锁餐厅的老板。 因此，作为一个餐厅的运营者，学会宣传自己和自己的菜品和餐厅至关重要，这会直接关系到一个餐厅的经营情况——这毕竟是在物质上丰富得近乎爆炸的年代，酒香也怕巷子深，即使没有一个餐厅，顾客们还有无数的其他选择。不是每个顾客都是老饕，对菜品精益求精，大多数人只能吃出好吃和更好吃的区别，只有少数人才能吃出更好吃和特别好吃的细微差别。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品出一道菜里是用三滴柠檬汁还是五滴柚子汁来去腥解腻的呢？ 这也是戈登一直创立自己的电视节目，或频频参加各国厨艺节目的原因——这个世界，不止是明星，顶级主厨也要曝光率，而各行各业的顶尖人士本身虽是业界“明星”，但多数客人并不是业内人士，他们能了解这个行业的途径非常有限，所以一个好主厨必须学会主动推销自己、推销自己的餐品和餐厅，自发走到台前，吸引观众的目光，让自己的餐厅被世人知晓。这是对主厨而不是普通厨师的重要考验。 听到戈登的考验要求，选手们不由面色一整，在心中默默把这次的挑战赛难度又调高了一层——不是每个人都有桌边服务的经历的，事实上，有这种经历的反而是少数，大多数厨师都没什么直接和客人打交道的经历。在这些选手们以往的经历中，就算有客人吃到了让他们非常满意的食物，并提出要见一见厨房的负责人时，那见的也是餐厅的主厨，而不是他们这些流水线上的普通厨师。主厨的第二个考验比第一个还让她们头痛。 “那么，你们都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了吗？”愉快地给选手们出了难题，并欣赏了选手们纠结的脸色后，主厨很快立刻问道——这种时间的紧凑感会让观众们更容易和选手们产生相似的紧迫感，也会更投入到节目观赏中，这是节目组的惯用手法了。 “是的…”“嗯……”选手们纷纷应声，但有些人的话音很有力，有的人却听起来没什么底气——在这段短短的描述中就要构思好一份杰出的菜单，这绝不是轻松的任务。 “那你们的菜单是什么？不，你们不需要现在就给我一个完整的菜单，但你们要让我知道你们打算做什么。我希望看到你们每个人别具一格的地方，如果准备到最后，你们才发现自己和其他人做了一样的东西，那就太糟糕了。”主厨没有给选手们含糊其辞、蒙混过关的机会，他直截了当地问道，“谁先来？嗯……莉亚，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主厨看到伊莉抬手示意，笑着对伊莉点了点头，示意伊莉发言。 “是的，主厨。”伊莉这才放下手答道。 “好吧，那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主厨对莉亚这么快就决定好很惊讶。 “我想做日式铁板烧。”伊莉微笑着解释道，“我想给这次的毕业舞会带去一些新意，希望将来他们回忆起自己的毕业舞会时，想到的不止是优美的月光和美丽的舞伴，还有这一夜值得回味的食物。” 这是明面上的说法，事实是，伊莉只是想要做一些有新意的食物，以让这次的特别评委刮目相看。毕竟，美国人对于神秘的东方完全没抵抗力，参考火影忍者在西方世界的风靡就可见一斑。因此，日式铁板烧足以让这些学生产生新鲜感了，即使铁板烧最初来自西方。而日本人对它进行了一些改良，之后才诞生了颇负盛名的日式铁板烧，并成为了日本料理中最高级的就餐形式之一。 这和天妇罗有点类似，天妇罗最初也来自葡萄牙，之后才在日本盛行，成为日本料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吸收其他国家各方面的优点特长这点上，日本向来擅长，那毕竟是个贫瘠到几乎一无所有的国家，所以在珍惜本就贫乏的资源之余，这个国家也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其他国家的长处，从饮食到文化，从知识到科技。 此外，作为现做现用的餐品，面对面的烹制方式也满足了主厨要求的桌边服务，多少比用早已做好的成品干巴巴地向学生们介绍来得好。对厨师和客人来说，点菜就是双方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沟通方式。感谢现代科技和进步的餐饮设备，在做铁板烧时，不会产生让人生厌的油烟，只会让学生们看到那干脆利落的烹制手法。 “不错的想法。”听着伊莉的解说，主厨满意地点点头，“但有一个小问题，你们这次要招待的客人不是三五个，可能是三十个五十个，或者更多。而这种食物是要现做的，这意味着你能提前做好的工作非常有限，而你的现场工作量会非常大。你能做好吗？”主厨这样向伊莉问道，但目光中却完全没有与问句相应的严肃与怀疑，而是淡淡的笑意——对伊莉的操作能力，主厨还是很看好的，对其他人来说的一大挑战，对莉亚来说，也许就只是有条不紊的工作而已，但作为例行事项，主厨还是向伊莉提醒了一句。 “是的，我能。”伊莉没有过多地解释，简单的话中却是最强的信心，而她沉稳自信的态度也让戈登暗暗点头。 “好，希望你今天的菜品能让我们所有人眼前一亮。”主厨勉力道，看向其他人。 “那么，下一个，嗯，乔什，你准备做什么？”主厨向很快举手示意的乔什问道。 “我想做一席经典的法国菜。”乔什立刻回答道，唯恐其他人提前发言抢走他的创意。 在乔什看来，高级的法国菜足以满足那些小评委了，乔什对这点足够自信。 当然，他也知道，限于节目组提供的有限的食材，他不可能大量用到松露、鱼子酱或者鹅肝这些昂贵的食材（节目组经费有限，少量没问题，但大量绝对会超支），但他还是会尽己做能地呈现出尽善尽美的一餐，征服那些评委和主厨！ “好吧，但是你要考虑到，法国菜烹制通常都很精细，你要确定你不会在面对这么多客人时手忙脚乱。”主厨同样提醒道。 在烹制技法上，法国菜的制作难度比铁板烧要高得多，后者最重要的就只是火候，其他的就只在食材本身，而前者除了这两点之外，还要餐前腌制（日式铁板烧基本是不腌的，后期加一点酱油调味，基本只吃食物原味）、各种各样的烹制手法（铁板烧则是单一的炙烤）和各种调料、各种配菜的应用，相当繁复。 “是的，主厨。”乔什对主厨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有点冒险了，但是，要向主厨展示自己的实力，一味地打安全牌是没有用的，他必须兵行险着。而且，这只是一次挑战赛，就算犯错，也只是略微影响主厨对他的评价，不会让他因此被淘汰。而他也不是完全没信心，恰恰相反，那些菜他做过无数次，是他的拿手菜，他一定会让主厨对他刮目相看！他希望主厨看到，有实力争夺冠军的，不止莉亚一个！ “如果你决定了的话。”主厨也没有干涉太多，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人。 之后，艾琳、迪妮莎和贾斯汀也先后向主厨简单阐述了自己的计划。 艾琳想做的是美式简餐（出于方便取用的考量，而且用餐氛围要轻松的多，而不像乔什那样过分严肃郑重，让人连交谈都倍感压力，而聊天恰恰是毕业舞会的重要部分），她想做的是简单又美味的小汉堡、各种煎炸的肉类等等，她想用味道取胜，而不是所谓的格调； 迪妮莎准备做的是海鲜大餐，或者说海鲜自助。她在牛排馆工作，但海鲜类的菜品也是她的强项，就像她在过去的挑战赛中展示的那样，主厨对迪妮莎的方向很看好。 贾斯汀是最后一个发言的，他的想法和迪妮莎不谋而合，但在迪妮莎率先开口后，贾斯汀就临时改变了主意，告诉主厨，他打算做西班牙菜，后者也以海鲜见长，这也算是贾斯汀和迪妮莎的又一次无形交锋了。 “现在，你们有一个白天的时间来做准备工作。”很快，主厨对五人说道，“去吧。” “是的，主厨！”五人齐齐答应，快步向厨房走去。 土豆打成泥，蔬果切成块，鱼肉腌渍好放入冷藏室…… 选手们设计好各自的具体菜单后，很快投入了准备工作中。 “真怀念啊。”艾琳一边把手搭在搅拌机上，等防风根泥打好，一边和好友们说着话，“我觉得我好像昨天才从高中毕业，而我今天就来地狱厨房了。” “时间有时候就是过得这么快。”乔什立刻搭话道，他正在把盐和胡椒粉抹在牛肉上，并轻轻拍打着肉背，让调料入味。 “……是的，我有点想念我那时的舞伴了。”乔什的搭话让艾琳有点小惊讶，她本以为接她话的会是迪妮莎或者莉亚，没想到竟然是和她不太熟的乔什——贾斯汀就算了，他的话一直很少，艾琳从不指望贾斯汀能主动和她聊天。 而乔什主动接话的理由也很现实，留到现在的五个人里，四个人是“莉亚党”，迪妮莎更是莉亚的铁杆（贾斯汀其实也…），在比赛已经接近尾声的现在，如果一定要有人被淘汰，他很担心这四人联合起来排挤他，让他率先出局——乔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所以，乔什才刻意和艾琳搭话——他不担心贾斯汀对他使坏，乔什对贾斯汀的人品还是很有信心的，这是个沉默但正直的男人，甚至有点过分沉默了，他有时候都不知道贾斯汀这家伙在想什么。但他担心莉亚会对他蓄意报复，鉴于他曾经阴过莉亚，莉亚连排挤的理由都是现成的，乔什实在不能放下心来。所以，他才希望从艾琳这边打开突破口，希望如果真发生什么，不至于让艾琳立刻站到莉亚身边。 还是那句话，乔什想太多了……╮(╯▽╰)╭ “嗯？那是个怎么样的人？”伊莉也笑着问道——她的工作量是最少的，毕竟铁板烧的做法中本就没有腌制的环节，至于沙拉和甜点，都是现做比较好吃。虽然铁板烧搭配这两个有点奇怪，但确实要照顾到这边的用餐习惯。 当然，铁板烧还有一个好处，这本就是半自助的用餐形式，她可以照顾到大部分人的口味，让这些年轻人自己挑选他们喜欢的食材。不过，也许有人不喜欢铁板烧，会觉得这种做法不够清淡，这就没办法了，伊莉不能顾全所有人，这部分人就不是伊莉的攻克目标了。 “他是学校里的橄榄球队员，比赛的时候帅极了。”艾琳笑着回想道，“他好像作为体育特长生进了哥大，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打大学橄榄球赛。” “……”随着艾琳的话，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毕业舞会——女生认真化好妆，租来漂亮得体的礼服（不是所有女孩都是富家小姐，买得起全新的高档礼服），男生则去借了汽车，才去女孩家门口接了对方，双方都是那么慎重，那么高中。那种萌动的心情，鼓起勇气邀请的舞伴，舞会上的狂欢，舞会结束后的私会，都是所有人永远的回忆…… 在艾琳的带动下，其他人也说起了自己毕业舞会上的趣事。 “真的？结束之后你真的和你的舞伴去……？！”迪妮莎惊讶地看向艾琳。 “这很正常不是吗？对了，迪妮莎，你那时候的舞伴是男孩还是女孩？”艾琳耸耸肩，在这方面的观念上，她就是再地道不过的美国人。 “最开始是个男生，他的舞伴放了他鸽子，和我们那一届的篮球队长一起了——那时候运动好的男生总是很受欢迎。不过后来我就和我心仪的女孩一起跳舞了，他好像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灌醉了（毕业舞会上是没有酒类饮料的，未成年人不许饮酒是很严肃执行的法律）。”迪妮莎回答道，“我们学校很传统，否则我从一开始就去邀请那个女孩的。” “那后来呢？”艾琳好奇地问道。 “后来就……”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时间悄悄流逝，很快来到了夜幕时分。 “你们每个人。”主厨再次来到了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一切都做好了吗？” “是的，主厨！”五人站在主厨面前，大声回答道。 “很好，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告诉你们。”主厨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选手们立刻知道，大事不好了，主厨要冒坏水了。 果然，主厨很快面带微笑地开口了。 “这次，你们有一个新挑战。”在选手们紧张忐忑的目光中，主厨郑重地宣布道，“这次的挑战赛中，会有一个人提前被淘汰。做得不够好的那个，会提前回家。” “什么！”选手们都惊呆了——过去，确实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在挑战赛就被淘汰，但那多是因为做得实在太糟糕，让主厨忍无可忍，或者作出让主厨暴怒的事情，所以主厨才把人提前送回老家。但这次，完全不一样！主厨竟然明确地告诉她们，这次挑战赛就会淘汰一人！ “你们知道，这次的挑战赛结果会非常直观，每个评委手中都握有至关重要的一票。”主厨向他们点头道，“最后，获得最少票数的人会打道回府。就是这样。” 主厨的话语中完全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这是每个人都听得出来的，主厨和节目组决定好的新规则。事实上，在众多真人秀节目都引入了观众投票环节，或多或少地占据了一些结果比重，但地狱厨房却从没实践过这点。原因很明显，在其他完全表演性质的比赛中，观众们能用眼睛、用耳朵做出自己的判断，但地狱厨房里，最重要的却是味觉，是观众们完全无法通过电视体会到的。观众就只是旁观者，而不是参与者，这必然会影响观众的观赏积极性。 因此，为了引起观众新的兴趣，主厨和节目组才决定用这次的节目做个小尝试，用小范围的观众投票，让观众看到，结果并不只由主厨和节目组决定——当然，以主厨的业界地位，没人会质疑他的决定。这就像更直观的晚宴服务。晚宴服务里，被抽中的幸运观众能到现场用餐，少数幸运儿更是能在镜头前发表自己的用餐体验，他们的评价也对主厨的最终决定有影响。但这次的挑战赛却有了更进一步的突破，主厨完全把决定权交到了嘉宾评委的手中！ 这一次，做决定的不是戈登·拉姆齐，而是那每一个评委！ 选手们都不安地骚动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每个人心态都还算放松——挑战赛就算做砸也不会淘汰，那么，现在，在听到主厨宣布的新规则后，有人已经忍不住纠结起来。自己的菜品是不是太普通了？学生们会喜欢自己的菜吗？或者自己的菜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学生们觉得古怪怎么办？ 伊莉也微微皱起了眉。在这个国家，日本料理的接受度必定是不如法国菜、西班牙菜的，大多数人吃日料只是吃个带有异国风情的新鲜感，能欣赏的只是少数——哪怕在与日本一海之隔的中国，喜欢日本料理的都不那么多，生鱼片和寿司中的生食不能接受，寿喜锅太甜，部分菜品寡淡无味，总之就是欣赏不来。在中国尚且如此，在饮食习惯完全不同的美国就更甚了，这些年轻的评委们能接受这种新鲜的料理吗？伊莉都忍不住怀疑起来，她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做了个过分自信的决定，冒了次太大的险…… 不止伊莉，其他每个人都在暗自为自己的菜品担忧。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了反悔的机会，每个人都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至少、至少还有桌边服务！他们还可以通过和学生们的沟通，来为自己挽回印象分！ 这一刻，选手们都为先前曾暗自头痛的桌边服务庆幸起来！学生们都不是专业的，就算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他们也可以用语言说（忽）服（悠）对方，让对方意识到这些餐品的精妙之处！ 看着选手们目光中燃起的熊熊斗志，主厨满意地点点头——这期的地狱厨房已接近尾声，选手们在紧张之余也越发疲惫，观众们也同样如此。这时候，就要用点新鲜花样来刺激这些选手们了！ “我们的特殊客人们就要来了。不要让他们失望。”主厨拍了拍手，最后说道。 “是的，主厨！”选手们再次应声，这一次，每个人的声音中都士气满满—— 一定一定要拿下那些小鬼！ 主厨很快就走到一边，看着选手们将各自的前菜在桌上摆放好。 为了更直观地显示每个选手的表现，他们每人都有一张长桌，上面摆放着各自的餐品。 相比其他人，伊莉的桌面上是最特别的。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前菜，即使她的前菜相当有观赏性，是非常漂亮的虾仁鸡尾杯——晶莹剔透的锥形高脚杯边缘，斜插着半片淡黄色的柠檬。杯子底部，则铺垫着数片撕得小小的鲜绿生菜，大颗大颗的整个虾仁裹着以虾油为主、调和成浅橙色的酱汁，安静地躺在鲜嫩的生菜上。数枚拇指大的虾仁上放着一小簇抹茶色的迷迭香粉末，清浅馥郁的香草气息与清爽自然的海鲜气息在杯中完美地交融，让人不由食指大动。 数十个虾仁鸡尾杯后方，则是一盘盘芦笋培根卷，嫩红香甜的培根片卷着一根根翠绿的芦笋。芦笋只在水中简单焯了一下就盛了上来，保留了最自然的色泽，培根则是别出心裁的在炉子烤制，印上漂亮的褐色切斜线条，与芦笋一起卷起之后，卷曲的线条显得分外好看。 前菜伊莉只准备了这两种，但分量并不少，两者加起来足有百人份，而评委一共就只有两百多位，一下子准备了近半的数量，既体现了伊莉的勇敢自信，也暗暗展示了她的野心。 在前菜后方，则是伊莉个人比较偏爱的尼斯沙拉以及希腊沙拉。尼斯沙拉是典型的法国南部菜，切成四瓣的煮鸡蛋、煮得很嫩的鸡肉和金枪鱼肉、生菜橄榄和其他相配的蔬菜由橄榄油和红酒油醋汁均匀地搅拌在一起，佐以少量的盐和胡椒粉，口感清爽丰富，很适合夏季。 而伊莉特制的希腊沙拉差不多是素食沙拉，几乎只用了橄榄、生菜、番茄等蔬菜和一些干酪，没用任何肉类，只用意大利黑醋和橄榄油调和，以照顾素食主义者。 伊莉所做的沙拉都没放沙拉酱，是典型的蔬菜菜品，而不是餐前沙拉。餐前沙拉和正餐沙拉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沙拉酱，餐前沙拉一般都是用沙拉酱调和，而正餐中的沙拉多用各种食用油和油醋汁调味，作为副菜后的一道正式菜品上桌。 正式的筵席中，沙拉必不可少，所以，即使伊莉没有做餐前沙拉，但还是特意做了蔬菜类的菜品——一般而言，蔬菜类菜品是可做可不做的，但是，相比其他菜品，沙拉的制作实在太简单了，又能让桌面上多一些菜品，所以伊莉毫不犹豫的做了两种，足以应付一些她在做铁板烧时来不及兼顾的评委们了。 此外，还有数种精美的甜点。 考虑到存放时长，伊莉放弃了类似舒芙蕾这些美味但不耐放的点心——舒芙蕾要现做现吃，否则酥皮就会坍塌，既影响美观，又影响食欲，所以伊莉选择了可以稍微存放的各种小蛋糕——主要是日式蜂蜜蛋糕和奶酪蛋糕，还有糖浆松糕布丁。这些可爱的小点心乖巧地待在自己的盘子里，边上放着一支小小的银叉，静静等待食客的取用。 而最重要的主食，也就是桌面上最新鲜的一部分，就是一盘盘整理好的原材料——片好的菲力牛肉、羊肉、珍珠**肉、鸭肉、三文鱼、金枪鱼、鳕鱼、大明虾虾仁、扇贝、青口、芦笋、各种菇类、各种绿叶菜，一盘盘摆放在桌面上，占据了桌上的大半江山。 在这样重在聊天和交际的场合中，菜品是很容易冷掉的，而非冷盘的菜品一冷就会失掉原味，特别是多油的菜品，冷掉之后更是倍显油腻——伊莉突然一怔，艾琳这次选择的就是美式简餐，事实上这也是大多数舞会自助的选择，但这类食物冷掉之后非常影响口感。 在平时的宴会中，后方的厨师们能源源不绝地端出菜品，冷掉的菜当然不会有人取用，但在这里，选手们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半个副厨助手，上菜速度非常有限，和平时的宴会完全没办法比，评委们很可能吃不到热菜，只能吃有些冷掉的菜，而这无疑对最终评价非常不利。 想到这里，伊莉决定待会提醒一下艾琳，让艾琳及时把冷掉的菜撤下，这样，即使桌上菜品太少，也比都是冷掉的油腻的食物好。如果换了个人，比如乔什，伊莉可能不会多管闲事，对方会不会领情都难说，说不定还会暗自怨恨她没有提前提醒——但事实是伊莉也是这时才想到，但换了艾琳的话，伊莉却不会有这种担心。 艾琳的性格是她们五人中最简单的一个，她不会抱怨伊莉提醒的晚，只会感谢伊莉的出声提醒——在艾琳看来，莉亚其实是可以不必这么做的，但还是为她出声了，艾琳会把其他人的好记在心上，伊莉也喜欢艾琳的这点。 而伊莉自己却没有这种问题，恰恰相反，在这点上，伊莉有一个其他人没有的优势——她的菜品都是现做的，评委们可以在桌上自由地取用自己想要的食材，然后由伊莉当场处理。这能保证最后的菜品拥有最好、最鲜嫩的口感，而不用担心冷掉的问题。 但这种做法也不是完全没缺陷。即使伊莉的动作一向很快，日式铁板烧做起来也不慢，可伊莉到底只有一个人，能接待的评委有限，她注定无法像其他人一样有能力准备好所有的菜。她只能走少而精的路线，而不能满足每一个食客。所以伊莉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让每一个来到她面前的评委都投她一票，她没有错过的机会！ 当然，伊莉也不是完全放弃了那些可能轮不到的评委。 事实上，伊莉还额外准备了各种寿司，既呼应了日式铁板烧的主题，同样带有东方风情，而且作为正餐，也能让评委们吃到想要的食物——在冷食这方面，日本料理有天然的优势，那毕竟是个习惯于吃冷食的国家，想想那个国家花样繁复的午餐便当吧，精致营养的便当是每个家庭主妇的拿手好戏，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便当都是冷食，所以要做那些冷掉后也不影响风味和口感的菜。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加热后再食用当然也没问题。 而寿司，无疑就是集冷食之精华的菜品了。寿司个头小小，最适合这种场合，可以两口一个，不用担心影响着装妆容，最方便不过。当然，最好的寿司也是现做现吃的，但在这样的场合，伊莉□□乏术，根本不可能再做现场寿司，但她提前准备的这些寿司也足够精心。 地狱厨房的餐厅早已被工作人员装扮一新。 正中间是五个长桌，沿着餐厅边缘墙面摆放着一圈小圆桌，侧面一角则是一个小舞台，供乐队表演使用。地狱厨房的场地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做好了所有准备，只为迎接那些最挑剔的客人！ 深蓝的夜幕中，每一盏灯光都亮了起来。 乐队开始演奏舒缓的曲目，长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镶着金边的杯盏盘碟上，光影浮动，衬托得那些色彩鲜艳的菜品都美妙无比。 一切都在等待正式客人的品尝。 镜头很快地扫过了每一条长桌，扫过每一道精致的菜品。 学生们还没进来，观众们却已经在电视机屏幕上看到了这些佳肴——各色海鲜，各类牛羊肉、鸡鸭肉，各种蔬菜，全部如皇帝的筵席一般，看上去精美又丰盛。 不止一个观众在暗暗吞口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我最想去地狱厨房的一次！没有之一！！！ ——这、这、这是超级豪华大餐啊！想吃！！！好想吃啊啊啊！！！！！！！ ——这次的菜品都是她们以前没做过的，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吃到了！惠灵顿算什么，大不了攒点钱，以后去戈登的餐厅奢侈一次！但是！这次的这些菜，这么多菜，这五个人的菜，错过了这次就绝对没有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不甘心！！！ ——我今年也高中毕业啊！但是，为什么我们学校就没有这种级别的大餐啊！呜呜呜，只有霍瑞斯曼的学生有这种待遇吗？社会真是太不公平了！这是贫富差距！是私立高中对我们公立高中的歧视！赤.裸.裸的歧视！我对这个社会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让我今天晚上去吃一顿这样的大餐啊啊啊！！！ ——楼上+1，只有这时候，我才最羡慕那些有钱人！想吃什么就直接空运！想要谁做就高价请来！没有吃不到，只有想不到！！！说一千句、一万句，我只有一句话想说，就让我去吃一顿吧qaq其他别无所求！ 观众们在网上各种咆哮，地狱厨房的官网留言板上，留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刷新！ ——如果川普能请我吃这顿大餐，以后我就是坚定的共和党党员，每次都坚定地为共和党投票，总统大选时还会发动家人朋友给川普、给共和党投票啊嘤嘤嘤！（by某位曾经坚定的民主派人士） ——楼上，你可以在推特上艾特川普，他说不定会理一下你。 ——做梦！就算理了又怎么样！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播放内容，都是之前就录好的啊！地狱厨房又不是直播！也就是说…我们看到这顿大餐的时候，这顿大餐已经被那些有钱的学生吃干抹净了！吃、干、抹、净！给我留一口啊嘤嘤嘤qaq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想、吃！！！ 作者有话要说：　　顶着锅盖，小心翼翼地爬上来qaq 之前辞职了，因为上司是很不好说话的那种，感觉自己每天都负能量爆棚，虽然表现得很开朗啦，但其实心情好糟糕，所以想换个工作，然后六月中辞职的，六月底做好了交接，正式辞职了。然后六月份又正好是生日，但因为工作的缘故，完全没有庆祝，于是辞职后七月和姬友去日本玩了小半个月，回来又去听了女神的演唱会，终于觉得自己身上木有负能量，又变得萌萌哒了ヾ(??▽?)ノ。然后开始找新工作，七月下旬进了新公司，离家里比较近，虽然薪水没有之前的多，但上司人比较好（目前来看，希望上司君能保持下去），工作还算轻松，上手起来也不难，希望能继续保持下去。 然后其实当中有偷空摸上来看大家的留言啦，看得我有一点点难过，越难过越不想码字_(:3」∠)_不过也知道，这是因为我先不好的缘故啦，是我好久没有更新，大家才生气的。这里跟大家说声对不起，对不起辜负了之前一直那么期待鼓励我的大家。然后和我家编辑亲爱哒谈了谈，洛宁很温油地鼓励了我，所以才鼓起勇气上来更新。嗯，总之大家就是想骂我的话就骂吧，抱头嘟臀任踹任抽打嗷呜…… 嗯，然后就是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啦，嗯，今晚没有，今晚要补个觉，明天晚上开始更新~ 好了，我要滚去上班啦…ヾ(?°?°?)?? 最后，如果有看到这里没有放弃的小天使，每个人都来么么么么么么哒！！！！！！！！！！！！ 最最最喜欢你们了！！！ 抱住不放蹭蹭蹭~~~~ 第186章 地狱厨房（六十四） 地狱厨房里, 大门入口、墙壁墙柱上, 都悬挂缠绕着一串串星形的灯盏。 开阔的大厅布置得熠熠生辉, 水晶灯在天花板上静静旋转, 让光影洒满每一个角落。 正中央则是一人高的人工喷泉，清澈的水流从顶端不断流下，形成一层层漂亮的水幕。 身着礼服、佩着胸花的高中生们很快相携走入大厅, 立刻融入了这里。 对一般人来说的豪华盛宴，对这些出身富贵的年轻人来说不过是一次再常见不过的宴会而已, 规格更高的他们也不是没去过, 所以显得非常淡定——当然, 可能人们在网络上都会比较奔放, 在三次元都会比较矜持，也有这样的原因在。 选手们在各自的长桌边严阵以待，看似微笑、实则紧张地看向这次的特别评委，每个人都在暗暗猜测，这些年轻人第一个会选择谁？是迪妮莎的海鲜大餐, 是乔什的法国菜，还是贾斯汀的西班牙菜、艾琳的美国风简餐，亦或是莉亚的日本料理？ 乔什的手在身侧紧紧攥成拳，他的脸上一直扬着热情到有些谄媚的笑容，从侧面看时却有些僵硬, 让人有种戴了虚假面具的错觉——事实是他只是长时间面带笑容所以笑僵了而已。 高中生们内心os：这个人笑得好丑…… 而在场的选手中笑僵的也不止他一个人，艾琳的笑容也有点生硬，不过那是紧张的——艾琳的性格相对内向, 即使家里经营着一家餐厅，但也从未做过这些主动招徕客人的工作。哪怕这是餐厅老板的工作之一——和客人搞好关系，特别是那些与众不同的贵客，但与她有交集的多半是当地的熟客，能彼此叫得出名字、对方甚至看着她长大的这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陌生人露出灿烂却不真实的笑容，努力让对方选择自己。这让艾琳觉得有点古怪。 但她确实想留在这个比赛，向所有人证明，向自己证明，她有成为一个餐厅主厨的实力，而不是依靠父母的力量，偏居一隅，坐井观天。为了走下去，走得更远，比乔什远，比布兰登远，比其他任何人都远，她还是向这些比自己还小的学生露出了笑容，希望能用自己的笑容和亲和力，赢得这些年轻人的心。 伊莉和迪妮莎脸上也带着友好却不过分热忱的微笑，向这些年轻人释放善意。但两人本质上不是热情的人，所以无法像乔什那样，简直就把“各位大人们，请赏脸光顾小的的餐桌”写在了脸上，那看上去真是太太太狗腿了！ 伊莉和迪妮莎内心都有一秒的恶寒…… 这一刻，两人和高中生们的脑电波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此时此刻，只有贾斯汀依旧保持着一副沉默寡言的疏离模样，嘴角微抿，没有半点上扬的迹象，眼神却并不冷漠，微皱的眉头下是一双温和却隐隐有些无所适从的眼睛——他只是不习惯于走到人前而已，和客人交谈一般都是主厨的工作，没有客人想见向他这样平凡无奇的流水线厨师，而且他也没有桌边服务的经历，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倍感不适。 选手们表情各异，但在各自的内心，她们都对自己的菜品充满了信心——这是自己千挑万选决定的菜单，一定能征服这些挑剔的年轻人！ 唯一稍有疑虑的就是艾琳，在莉亚拉住她，小声将她的菜品弊端告诉她后，艾琳就陷入了淡淡的苦恼。但事已至此，她早已没有重来的机会，只能和其他人一样，硬着头皮上前了。而莉亚的提醒也不是毫无意义的，至少，今晚她的工作必须速战速决，像闪电战一样迅速，把自己的菜品尽快推销出去，以免让这些评委们吃到冷掉后倍显油腻的食物。 其中，对自己的菜品最有信心的就是乔什。 伊莉这次的方向固然新鲜有趣，但选择神秘陌生的东方风格本就是一种冒险，评委们要么爱死了这种日式铁板烧，要么就完全不能接受，不会有这两个之外的答案了。 相比之下，乔什选择的法国菜就没有这种弊端。法国菜绝对是西方菜系中的白富美，最适合这种高端的宴会场合——即使这只是一个高中生毕业舞会，本该是更自由的场合，用法国菜也许有些过于郑重了，就像杀鸡用牛刀一样，有些小题大做，但考虑到这次客人的特殊性，考虑到这些年轻人非凡的背景，这个毕业舞会的层次立刻就不一样了。 这些毕业生中的很多人一定是吃着玉盘珍馐长大的，他们可能是这个国家去过最多次高级餐厅、最会吃高级料理、吃过最多高级料理的年轻人了。乔什能肯定一点，也许他们中的一些人会由于个人口味问题喜欢海鲜或讨厌海鲜，喜欢西班牙菜或者讨厌西班牙菜，但谁会讨厌自己从小吃到大的法国菜呢？ 至于莉亚的日式料理，乔什则在心里暗暗摇头。他自己其实也在冒险，法国菜制作太过精细，一不小心就会出错，但这是技术上的小问题，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经验和谨慎来避免。但莉亚的选择却是大方向上的问题，她怎么知道这些高中生是喜欢还是讨厌这种异域料理呢？这实在太冒险了！莉亚很可能会在这里遭遇她的滑铁卢！ 想到这里，乔什就忍不住同情地瞥了莉亚一眼——如果抛开比赛不论，对方其实是相当有魅力的异性，虽然性格稍嫌内敛，不是那种热情四射的大美人，但这种偏高冷又总能hold得住全场的御姐气质也很动人，让人有种跪下唱征服的冲动。即使偶尔会露出限于年龄的不成熟，比如对对手的过分心软，但这种隐晦的温和也无法让人讨厌起来。可惜的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敌人，对方是挡在他前进路上的最大障碍，他绝不可能提点对方。 乔什看向伊莉的目光就越发遗憾和怜悯——他几乎可以预想到对方一会儿要面临的场景了，不是所有人都敢于挑战陌生菜品的，有这种勇气的才是少数吧，他完全能想见莉亚的餐桌无人问津的场面，这样的窘境真是太可怜了…… 大厅里，不清楚选手之间暗潮涌动的毕业生们很快进入了舞会状态。 有人全身心投入，尽情在音乐中摆动自己的身体。 也有人生性内向，不适应舞会节奏，很快就从舞池中退下，来到了边上的用餐区。 选手们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批客人。 任何舞会上，有如鱼得水的派对女王，也有不爱热闹的悠闲人士，更有无法融入舞会的边缘人。对于中后者而言，在变幻的灯光中，听着曼妙的音乐，置身事外地欣赏他人的舞姿，偶尔取用些舞会的特别菜品，就是这类舞会的全部意义了。 此时，第一个向长桌边走来的就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高个子男生。 他叫艾利克斯·麦克唐纳，凭借自己开发的app，早已被mit的计算机系提前录取。他有一头微乱的棕褐短发，本人却完全没有察觉这种习以为常的凌乱，哪怕在这种重要场合，也没想过好好打理自己的这头乱发，更甚者也许根本没做过这种努力。本该合身的西装也松松垮垮地套在他的身上，胸前倒是佩了应戴的礼花，但依旧给人不修边幅的微妙感觉。 和其他坐在用餐区的人不同，艾利克斯看向舞池的眼神没有半分向往，显然很满意这里的清净。甚至，在坐了一会儿之后，想到这里是大名鼎鼎的地狱厨房，是业界大厨拉姆齐调.教新人的地方，他决定去实地考察一番选手们的厨艺，看看主厨在节目组里的暴脾气到底是拉姆齐真的要求严格，还是这些选手确实实力不济。 他的目光在五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桌边划过，对那些精心准备的食物倒没什么特别偏好——他不挑食，于是目光又上移到五朵，不，四朵咧成向日葵般的明媚笑脸上——贾斯汀依旧面瘫着，从某种层面上说，一直保持这副表情也是技术性难题。 甫一接触他的视线，每个选手的表情都不太一样，有人温文有礼，有人尴尬不适，还有人在目光相处的刹那迸发出无比殷勤的笑容。但那热切的模样非但没让他觉得受宠若惊，更本能的反应是反射性地移开了视线——那个谄笑太让人起鸡皮疙瘩了，而他恰恰不喜欢被这样高高捧起，谁和谁都没差别，不用做出他是天字第一号贵宾的样子来…… 于是，在心里把乔什的头像画了个大大加粗的红叉后，他的目光很快落在颜值和其他四人不是一个画风的女选手身上—— 如果说其他人的颜值水准都是凭实力说话，那么这个选手就是可以直接靠脸吃饭。哪怕去类似美国偶像的节目，她也能仅凭长相就推开海选的大门，让观众们忍不住就为她投票，就为这张漂亮出众的脸，那张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中也说得上顶级好看的脸。 再加上这个节目播出以来，这个出奇漂亮的选手早已证明了她是实力派，是所有参赛者中最好的那几个之一，也是冠军最有力的争夺者，而不是什么空有漂亮面孔的花瓶——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情吗？徒有一张漂亮面孔，本人却是个草包。面对这种绣花枕头，总不免让他暗暗遗憾，要是她们有与长相一致的实力那该多好。 从这个角度说，莉亚确实是个bug，但确实是个让人高兴的bug，感谢上帝在制造出这漂亮的面孔时，没忘了给一个足以匹配这副美貌的内芯。 于是，作为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大好少年，艾利克斯立刻陷入了短暂的纠结——去还是不去？直接过去会不会太明显了？这可是活生生的莉亚啊！——中，与对方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获得了对方的一个浅笑回应，艾利克斯少年立刻脑袋一晕，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向对方走了过去。 莉亚、莉亚、莉亚…… 他在心里不断念着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名字。 他本来对真人秀毫无兴趣，从来没有追过这类一群人假惺惺表演的节目，但是，换台时，不经意看到的莉亚认真工作的好看侧脸，让他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地成为了对方的粉丝——没有人知道这点，他妹妹都不知道自家一项眼高于顶的老哥这么粉着一个真人秀比赛选手，甚至暗戳戳在官网讨论板上把那些口出不逊的家伙统统封了ip，只为了莉亚可能永远不会看到的那些恶意中伤的评论。 当然，那些被禁止发言的网友有多郁闷他就不管了，反正不能让莉亚郁闷。这就是一个粉丝的职业素养。而他本人，当然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 所以说，考察选手们的真实厨艺都是假的，他的目标永远只有一个！ 于是，在所有选手期待的目光中——特别是对自己格外有信心的乔什，他不时瞥向伊莉的目光完全可以用怜悯来形容，而看着面前学生的笑容越发殷勤，并深信对方绝对会选择他的豪华法国大餐，但以一个莉亚为中心，迪妮莎和艾琳为两个基本点的指导思想的艾利克斯目不斜视地走到了伊莉面前，摸了摸鼻子，冒出了一句最俗气不过的，“你好。” 这一刻，乔什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裂了…… “你好。”伊莉没有留意到乔什的失落——对方和她相隔两个人呢，她没那么多精力去考虑乔什的心态，但想想也简单，不外乎是踩着她上位，和先前的那些淘汰者别无二致，就连迪妮莎和艾琳她们，也是想自己表现最好的，哪怕大家感情很好，但她们也是竞争对手，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伊莉此刻的全部注意力，当然还是放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年轻人身上。这是他们今晚的第一个客人，对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的日本料理，她很感谢，所以当然不会让这个看上去想把自己打一顿——自己太不争气了！竟然选择了这么平庸的开场白和莉亚打招呼！生气！——的年轻人下不来台。 “喜欢日本料理？”对方一上来就选了她的餐桌，伊莉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所以立刻选择了这个话题，作为聊天的切入口。 “是的。”艾利克斯轻咳了一声，心虚地说道——天知道，他连寿司都没吃过几次，那一片片薄薄的全生的鱼肉让他实在欣赏不来，但他对莉亚有信心，哪怕是日本料理，莉亚也一定能做得非常好。哪怕莉亚给他喝□□，他搞不好都会感慨好甜好好喝~~ “那么，有什么想吃的吗？你可以尽情挑选，我能为你现做。”莉亚做了个请的手势，她手边的餐桌上，那些最新鲜原始的食材前，摆放着“你挑选，我来做（u pick，i cook）”的小牌子，并在每类食材前都写了简单的介绍，毕竟，有的食材生熟看上去还是有差别的。 “唔，这真是太好了。”艾利克斯点点头，深沉地说道——他在内心松了口气，说真的，他先前眼里完全只看得到莉亚，对方桌上摆了什么他基本没细看，反正总有能吃的，于是放心地沉浸在“莉亚好好看！比电视上看还好看！”的爆棚幸福感中，等他回过神来，乍一看到这些全生的食物，艾利克斯确实有一瞬间的惶恐——这么多，全是生吃？！ 但莉亚的话打消了她的疑虑，而她身前也确实有可以现场烹制的工具，这么看来，这些就只是食材而已了，而且看上去也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常见食材，牛羊肉、鸡鸭肉，鱼虾海鲜，菌菇蔬菜，应有尽有——食材的准备可比菜品的准备简单多了，所以伊莉准备了足够多种类的食材，以满足这些不确定口味偏好的特别评委。 最终，艾利克斯保守地选择了菲力牛肉和洋葱，第一次吃铁板烧，他想先尝尝味道。 毕竟，口味是很私人的感受，没有亲口吃到，看别人吃一百遍也难以切身体会。 艾利克斯欣赏对方，但并不盲目，考虑到这是日本菜，如果在口味上他不能适应（比如日本料理中可怕的芥末！），那他也不想虐待自己。 …… 嗯，好吧，为了和莉亚多说两句话，稍微虐待一下也是可以哒~\(≧▽≦)/~ “菲力和洋葱？”伊莉笑着接过艾利克斯递来的装有食材的盘子，“非常好的搭配。” “谢谢。”即使是完全不算肯定的肯定，也足够艾利克斯高兴了。 说什么话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说的。 “对了，西兰花吃吗？”伊莉又问了一句对方的口味。 “吃，我最喜欢吃西兰花了！”艾利克斯信誓旦旦——见鬼的西兰花，他一点也不喜欢吃！但既然是莉亚提议的，那再不喜欢也变成喜欢了！ 这一刻，艾利克斯就是世界上最喜欢吃西兰花的人！ 伊莉确定了对方的口味，微微一笑，很快投入到今晚的第一次工作中——她本来也不是善于谈话的人，对待不熟悉的人，说话也只能做到点到即止了。不过，艾利克斯也不善言辞，这种不多不少的交谈是两人都觉得舒适的距离。 闪闪发亮的铁板早已被烧得滚烫，滴上去的数滴橄榄油几乎是立刻就加热到了可以烹制的程度，于是，盘子里那片一指厚的牛排立刻被放到了铁板上，和边上的洋葱、西兰花一起，发出动听的滋滋声，菲力中自带的那一点点油脂很快从肉面上分泌出来，泛着淡金色的油光，浓郁的肉香与洋葱的香气被完全激发，并在空气中融为一体，让人口齿生津。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所有闻到这股香气的人都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鼻子，喉头情不自禁地动了动，目光不自觉地向香气的源头看去…… 也就是在这最美妙的一刻，伊莉干脆利落地把牛排和洋葱盛了出来，动作娴熟，仿佛做过了一千次、一万次，就像为乐队奉献了一生的大指挥家，让整首曲子呈现出最动听的旋律。在那洁白修长的十指间，牛排和洋葱就保持着它们一生中最美好的姿态，乖乖地落到了餐盘里。肉香四溢的牛排放在盘子中间微偏左边，右边上放着一圈弧形的洋葱，牛排上又用一小朵西兰花做了点缀，整个造型简洁又不失优美。 “好了。”伊莉微笑着把装好盘的牛排洋葱递给了艾利克斯——日式铁板烧的口味是最清淡的，因为取的是食材本身的鲜味，所以对食材要求非常高。 做铁板烧时，没有那些复杂的烹制手段，最重要且唯一重要的就是火候，要让食材保证在最完美的那一刻——以肉而言，就是肉香刚被彻底激发，但又没开始散去；肉汁充盈，但又没开始变干；滋味鲜美，只完全利用了食材本身的鲜味。 早一秒，食材就是没熟，或者说没熟到最佳程度，食物的香气没有完全发散出来，汁水也没有充分流溢；而晚一秒，食材就是太老，香气开始散去，肉汁流失，肉质变干。 所以，只有那一刻是完美的，早一秒，晚一秒，都不行。 那就是铁板烧最闪耀的一刻。 “……嗯！谢谢！”艾利克斯还没从那阵阵肉香回过神来，莉亚就已经全部做好了，这也太快了！但是，食欲已经被勾起，正在最高处时，食物就已经做好，随时可以享用，这种感觉也实在太幸福了！ 艾利克斯晕陶陶地接过伊莉递来的盘子，闻着诱人的肉香，悄悄吞了吞口水——天知道，他吃过的米其林餐厅不计其数，但是，只有这一刻，只有这一份牛排，还没有品尝，他就觉得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完美的牛排了！这一刻，对艾利克斯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牛排本身，是谁做的已经无关紧要了！这就是美妙食物的魅力！ …… 等等，是莉亚做的话，还是有点要紧的…… 至少觉得这块牛排看起来更更更好吃了！！！ 谁来也不分！ 艾利克斯端着他的餐盘，在伊莉的微笑目送中，不好意思地向伊莉笑了笑，再次道谢后，这才转过身，准备回到他的座位上好好享用这份无与伦比的牛排。 但是，一回头，艾利克斯就看到了自己身后那一眼望不到尾的长龙…… “你们不去跳舞了吗？”艾利克斯端着自己的牛排，满头黑线地问自己身后的同学。 “美女常用，美食不常有。”他身后的同学端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格外正直地说道——有美女，有美食，那才是大圆满啊！美女重质不重量，一个顶级美女绝对可以抵得过一百个街头美女！哪怕只是纯欣赏，但莉亚这种级别的也很少见好吗？ 事实上在这一期的地狱厨房播出时他就震惊了，节目组到底从哪里挖来的莉亚？有这脸，有这手艺，再有这一路来展现的主厨潜力，只要再有一点点运气，加上适当包装，他毫不怀疑，莉亚会成为厨艺界的下一个明日之星！而且，他敢说，只要莉亚有一点点经营宣传天赋，她能走得比现今的任何名厨都远！——此同学的爹是caa董事之一，从小耳濡目染，在这方面的鉴定功力还是不俗的。 简而言之，比莉亚长得漂亮的没她会做菜，比她会做菜的没她长得漂亮！ 美貌，尤其是惊人的美貌，无论男女，不分行业，都是妥妥的优势资源啊！ 艾利克斯和这个同学完全不认识，所以并没有揪住对方聊天，他的牛排会冷的！ 而显然，对方也没有和他聊下去的意思，对他身后的莉亚更是望眼欲穿，如果艾利克斯还不走，很难说这个同学会不会把手里的食材盘子糊到艾利克斯脸上，让他赶紧滚…… 当艾利克斯回到他的座位上时，却发现本来冷清的用餐区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先前，最热闹的地方绝对是舞池无疑，即使他们特地来到了地狱厨房，作为品尝菜品的临时评委，但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毕业舞会，这是一生一次的舞会，错过了就没有了，再举办的也不是毕业舞会了。 所以，舞池的热闹是理所当然的，用餐区的冷清也是理所当然的。毕业生们毕竟不是完全来用餐的，不然随便包个米其林餐厅不是更好？他们完全有这样的财力，只是没必要、也没意义而已。只是，此时此刻，用餐区里却坐满了人，和人头攒动的舞池几乎平分秋色！ 艾利克斯眼尖的注意到，原本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书呆子——但不得不承认，那个家伙也是个数学天才，艾利克斯和他其实挺有共同语言的——手边也多出了一些食物，从精致的虾仁鸡尾杯，到鲜甜爽口的芦笋培根卷，再到一盘左右泾渭分明的双拼沙拉，还有一盘各色寿司，这些格外眼熟的食物齐齐堆在了他的手边。 “瑞安？”艾利克斯向他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回来了。 “嗯，艾利克斯，你的好了吗？”一头鸟窝黑发的男生厚眼镜后的眼睛都闪亮了起来。 “……”艾利克斯立刻接收到了老友biubiu视线中的含义，立刻用手在桌面上画了道线，示意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他的食物瑞安绝对没分！ “不要这样嘛，艾利克斯。”瑞安已经敲碗等艾利克斯回来很久了，“我差不多拿了莉亚桌上的所有餐品回来（旁边桌的人怒目而视），我们可以互相交换一下。” “为什么不自己去排队？”艾利克斯不是很想和瑞安交换，于是顾左右而言他。 “人太多了。”瑞安无奈地耸了耸肩，“莉亚那边派对的人已经超过三十个了，如果你想听更精确的数字的话，一共是三十四个人，就算每人等一分钟，事实上，你用了1分12秒，目前就你一个样本，所以以你为基准的话，也要超过半小时了，其实应该是四十分钟，嗯，零四十八秒。 而我不确定在这半小时里，莉亚桌上的食物会不会被全部取光——我个人认为，从概率上来说，这个可能性很大，我做了一个检验（在艾利克斯的抗议中，瑞安放弃了详细描述他的检验过程）…嗯，所以我干脆放弃了莉亚现选现做的那边，选择了这些限量的食物，否则可能两头都落空，事实证明，我做了正确的决定。” “你可以早点排队。”艾利克斯不为所动，他早就下定决心，谁来也不分！ “我只是把这五个人的桌子都查看了一遍，等回过神来就qaq”瑞安的悲伤辣么大，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继续开始说服自己的老伙计，“事实上，亲爱的艾利克斯（这个称呼让艾利克斯抖了一下），我觉得你应该跟我交换，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如果你现在去看的话，你会发现，莉亚的桌子已经空了一小半了（之所以是一小半，是因为有食材盘子的大基数…），像虾仁鸡尾杯已经被拿光了，换句话说，我手边的这个虾仁鸡尾杯是绝版货，你明白吗？ 而我想要吃到莉亚现做的日本料理，虽然现在吃不到，但晚点人少的时候，我再去排队肯定能吃到，所以说你对我有的就只是一个时间优势。所以，看，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分享我们的共同资源吗？” 瑞安说得情深意切，艾利克斯都差点被打动了=。= 但艾利克斯很快回过神来。 “不一定。”他大脑飞速转动，对瑞安摇了摇头，“我的牛排是限时，难道你的不是吗？等待会儿排队的人少了，莉亚一定会再做一些的，所以，你的虾仁鸡尾杯的绝版是暂时的，你对我有的也是时间优势。我们打平而已。” “……我需要指出一点。”瑞安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莉亚那边的队伍，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艾利克斯觉得那条队伍好像不但没有变短，好像还稍微长了一点，瑞安明白艾利克斯也注意到了，这才满意地推了推眼镜，“难道你不觉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莉亚身前的队伍是不可能消失的吗？换言之，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虾仁鸡尾杯了！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提议，今天晚上你绝对吃不到这个！” 瑞安斩钉截铁。 “……”艾利克斯有点被说服了。 瑞安的结论前提是莉亚今晚会很忙很忙，只有在这个前提下，他的虾仁鸡尾杯才是无价的，如果这个前提被推翻，瑞安的虾仁鸡尾杯就会身价暴跌。艾利克斯当然可以说，瑞安说的都是假设，是他的主观论点，莉亚身前不可能总有这么多人排队。 但，艾利克斯也知道这是假话。瑞安敢说这个话，他就一定有很多论据来支撑，艾利克斯不用听瑞安在短时间内建立的数学模型都知道，莉亚今晚确实会很忙。 这看似简单的一道菜，其实出色的难以言喻，即使还没品尝，他的期待度就已经达到了顶点，所以才更不舍和友人分享。而意识到这点的人不止他一个，那些排队的人，那些慧眼如炬的人，都会想要尝试一下莉亚现场做的食物。 大家对莉亚有多期待，他看得清清楚楚。 对比最鲜明的，就是每个选手面前的队伍长度和餐桌的饱和程度了。莉亚面前的队伍是最长的，人数是三十往上，另外四人的队伍要相对短得多，那是一眼就可以数清楚的数字，绝对在十个手指头的范围内。而选手们各自的桌子上，其他人的菜品还相对富裕，但莉亚的已经岌岌可危，部分菜品已经没有了——就像瑞安举例的虾仁鸡尾杯。 所以，他不得不承认，瑞安是对的…… “如果你不愿意，如果我愿意等待，我大可以把这些吃掉后，再去莉亚那边悠哉地排队，我敢保证，今晚结束之前，我一定能吃到莉亚亲手做的菜。”瑞安下了剂猛药。 “……”艾利克斯沉默了。 “所以，换吗？亲爱的艾利克斯？”瑞安温和地推了推眼镜，气定神闲，胜券在握。 “……换。”艾利克斯纠结许久，终于咬牙，“一半。” “好。”瑞安痛快地应下，到底没有对自己的老朋友紧迫相逼。 最后，两人达成协议，瑞安用整个虾仁鸡尾杯（其实瑞安海鲜过敏，这虾仁鸡尾杯本来就是他特意用来和艾利克斯交换的，所以根本没动过）、半盘培根芦笋卷以及其他菜品的共享来交换艾利克斯的半块牛排…… 一口牛排入口，瞬间，细嫩的肉质和鲜滑的肉汁就征服了两人！除了煎的油、洒的盐，整片牛排再没有用一丝别的调料，而且这份牛排也没有像普通的煎牛排、烤牛排一样事先腌制过，更没有用过任何香料，这就注定了这份牛排没有一丝多余的味道，只有最天然、最原汁原味的肉香肉汁。 第一个反应是鲜，牛排上的那薄薄的一层油带出了肉汁最美好的滋味； 第二个反应是嫩，一口咬下去，他们从未吃过这么细嫩却又有这种熟度的牛排——菲力牛排当然可以做一分熟，那足够嫩，但这种做法保留的肉汁却夹杂了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只能通过香料来掩盖，而这份薄薄的牛排，却有足够的熟度，让肉的精华完全融化在肉汁中，又用肉汁反哺肉质的细腻爽口，让人欲罢不能； 第三个反应是……怎么两口就没了？！！！ 两人想再切一块牛肉下来，银刀却直接触到了盘底，一声失礼的轻响，把陷入美食中幸福得无法自拔的两人彻底唤醒，看着干干净净、再没有多出一块肉的餐盘，两人如遭雷击… 类似的一幕幕在用餐区的每个角落都不停上演着。 “我用我的法式火焰薄饼换你的扇贝！” 法式火焰薄饼是乔什的得意作，毕竟火焰甜点是很普遍的桌边服务，而起源于法国南部的火焰博饼也很衬他的菜，火焰的观赏效果也很美丽，乔什暗自得意很久了。 至于扇贝，就是另一个人在莉亚那边排了好久队才现场做的海鲜大拼盘了，扇贝、青口、大明虾等等海鲜，齐聚一盘，光是闻就能让人感受到那份美妙的鲜甜！ 所以，这位同学才想方设法、千方百计想和对方交换这道让自己口齿生津的海鲜菜。 “不换，想吃海鲜的话迪妮莎和贾斯汀那里都有海鲜大餐。” “我就想莉亚现做的，拜托拜托拜托qaq” “……”心软。 “我用整份火焰博饼，换你一个扇贝和一个虾好不好？”跳楼价大甩卖啦。 “……好吧。”看在你确实可怜巴巴的份上。 换个角落。 “换不换？”威胁状。 “打死不换！”宁死不屈。 “我可以帮你去约索菲亚跳舞！”必须出动杀手锏了。 “……换了！莉亚的鸡排是你的了！”看似豪爽，其实心头在滴血…但想想索菲亚明媚的笑容，这份心痛好像没那么严重了…… “索菲亚~”凑过去，讨好。 “说吧，拿我换了什么。”淡定。 “莉亚的鸡排。”老老实实。 “八二。”我八你二。 “不行！”掀桌！“至少四六！” “七三，爱要不要。”出力的是她，对方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想要那么大块蛋糕，哼。 “……成交。”三成的佣金好像也不算少了哈…… 机智的节目组把这一幕幕全部剪了下来，原封不动地放到了电视上。 观众们看着这帮从小受精英教育长大的年轻人，面容严肃，仿佛在进行世纪大谈判——比如我家公司和你家公司的股份交换问题，颇有少股东风范，但是，一听内容，讨论的竟然是莉亚做的一份牛排\羊排\鸡排\海鲜杂烩的交割交换，就不得不让人大跌眼镜了。 ——这至于吗？不就是一份牛排吗？！为什么搞得像商业并购啊！ 理智的人表示不解，有吃的就好，好吃的更好，但为了点吃的，至于这样吗？ ——怎么不至于啊！！！ ——没吃过你怎么知道不值得？ ——不对，就算没吃过，看着也好吃啊！ ——是我我也换，不择手段也要换！ 吃货们齐齐抗议。 吃货的心，非吃货怎么会懂。 ——我可以拿我老妈拿手的鸡肉馅饼换莉亚的扇贝qaq ——不孝子，死回来！ps：代你妈说的。 ——我妈说见者有份就好。 ——阿姨真开明=_= …… ——我别无所求，吃吃前菜就行，好想要那个虾仁鸡尾杯qaq ——我也要求不高，芦笋培根卷看起来好水灵好想吃，莉亚是怎么做的！ ——寿司是我的！不许跟我抢！ ——我果然还是喜欢莉亚现场做的那个海鲜大拼盘，看起来贼好吃qaq ——什么都想吃，莉亚做的都喜欢，但这么乖巧都吃不到一口qaq 看着电视屏幕里，握手达成协议们的年轻人，观众们心里一水的羡慕嫉妒恨。 尤其看到双方完成交换，吃到了想要的美食后，露出的一本满足表情，让只可远观的观众们心里越发酸溜溜……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连这些精英子弟也为之各种使心机的食物…… 想想就很、好、吃、啊啊啊啊！！！！！！ ＊＊＊ 餐厅里，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进入尾声。 伊莉面前，最后一个排队的女孩接过自己想要的牛排，心满意足地离开。 至于其他人面前的队伍，已经在更早之前就结束了。 乔什看着自己面前几乎一扫而空的长桌，再看看边上艾琳留下近半的桌子，以及另一边迪妮莎留下不少菜品的长桌，心里涌起几分得意——他的策略是正确的，没有人会讨厌法国菜，毕业生们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他绝对今天最受欢迎的选手……之一。 想到不甘不愿地加上的那个词，乔什内心的得意蒙上了几分晦暗，他甚至不用看向另一边，就凭先前对方面前比他们三人加起来都长的队伍，他就知道，莉亚比他更受那些毕业生欢迎。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坚定到，他甚至不愿向莉亚的方向瞥一眼，他怕自己受打击… 那些没眼光的小鬼，就他听到的，其中不少人在节目放松时就喜欢莉亚，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亦或是她展示出来的美食，都让这年轻人向往不已。有些人甚至悄悄讨论，一定会把自己的票投给莉亚，并要求对投票无所谓的好友也做出自己的决定。 乔什想大喊：这不公平！！！ 你们明明是应该保持客观公平的评委，私下里却那么偏爱莉亚，节目组早就应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有，为什么总是莉亚，为什么，总、是、她？节目组，主厨，嘉宾，评委，甚至是她同组的选手，都这么喜欢她，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除了漂亮（乔什客观承认这点），她还有什么别的长处吗？他明明做的更好…… 乔什终究还是不甘心地向莉亚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排在对方面前的最后一个女孩离开。 而早在半个多小时以前，他们其他人面前的队伍就散开了，莉亚的队伍一直是最长的、最忙碌的，而且是从未间断过的，不像他们的队伍，总是时有时无。 莉亚的桌面也是早就清空的，事实上，相比他们，莉亚餐桌上的那些成品菜早在开场的一个小时内就被清空了，而莉亚面前的队伍又一直没停过，她甚至没有时间去厨房里给自己的餐桌补上一些菜品…… 想到这里，乔什就越发哀怨。 他明白，莉亚不是没实力，事实上，她还是挺强的，从她的菜品被取用一空、她面前的队伍络绎不绝就可以看出来，如果她的食物不够好吃，就不会有人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排队，这在他们其他人的队伍里是不可想象的。可是，年轻人们这么挺她，多半还是有长相性格的因素在吧，莉亚太受这些年轻人欢迎了。 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吗？ 乔什摸摸自己青春不再的沧桑脸庞，深深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伊莉注意到了乔什看过来的目光，那其中的幽怨，让她几乎要寒毛直竖了。 为什么这么看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一样…… 虽然不解，但出于礼貌，伊莉还是向乔什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尽可能友好的微笑。 ——果然，就这张笑脸，杀伤力就比他大。 乔什绿着一张脸，内心酸楚地转回了头。 “毕业生们。”时间临近九点，舞会组委会的委员长，也就是先前和伊莉她们视频见过的索菲亚拿着一只麦克风走到了事先在舞池前方搭好的小舞台上，喧哗的舞池很快安静了下来，毕业生们专注地看着她，“非常不舍，但我们的毕业舞会就要结束了。不过，在结束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微微一笑，其他人也都知道她接下来想说的是什么——那是毕业舞会的固定流程了。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小声呼喊——king、king、king了…… “今晚，我们已经选出了这一次的舞会国王和王后，现在，我将宣布，我们的舞会国王就是——泰勒·杰克曼！泰勒，请上来吧！” “泰勒、泰勒、泰勒、泰勒……” 在所有人的欢呼中，一个英俊的棕发年轻人笑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其他人自觉给他留出一条空路，好让他能走到舞台上。 在舞台上另一个女生的协助下，索菲亚把象征舞会国王的王冠戴到泰勒头上，泰勒接受了她的加冕，并向台下的其他人挥了挥手。 “泰勒、泰勒、泰勒……”毕业生们越发激动。 让国王享受了一番群众的欢呼，索菲亚这才举起双手，略向下压，示意足够了。 其他人果然配合，很快安静了下来。 “而下一个，我们万众瞩目的舞会王后，她就是——”索菲亚拖长了声调，天花板上的灯光开始在人群中逡巡，最后停留在一个高挑女孩身上，“米歇尔·麦斯登！” 索菲亚大声念出了女孩的名字。 “哦！”女孩惊讶地捂了捂口，这才在身边朋友的热情推搡中，快步穿过人群，站到了泰勒边上，接受了索菲亚给她的王后加冕。 “米歇尔！米歇尔！米歇尔！” 国王和王后已经选出，毕业生们的情绪来到一个新□□。 下一个环节就是…… “但是……”索菲亚突如其来的但是，让毕业生们面露不解，只有极少数知情者露出了有趣的笑容，索菲亚故意吊胃口地从头说起，“事实上，在你们投票写今晚舞会国王和皇后的名字时，有很多人问了我一个问题，说，可不可以写非应届毕业生的名字。”索菲亚故作严肃道，“答案当然是不可以的，这可是我们的毕业舞会。但是——” 这次，她打算揭晓谜底了，“为了满足我们最后的愿望，我们组委会还是做出了一点点小妥协。是是是，我知道你们想写的是谁，你们在另一个投票箱里写满了她的名字，不是吗？”索菲亚的台风真的很有感染力，毕业生们都随着她的话大笑了起来。 “莉亚、莉亚、莉亚……”断断续续的呼声开始在人群中出现。 “所以，今晚我们设立了一个特别奖，给一个没有下场跳一支舞、但却受到我们所有人欢迎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索菲亚把麦克风对准了台下。 “莉亚！莉亚！莉亚！”毕业生们激动地嚷出了伊莉的名字。 “？？？！！！”伊莉完全在状况外！ “没错，我们的莉亚·罗伊德小姐，恭喜你，你是我们今晚的特别皇后！”索菲亚笑着向伊莉的方向看来，“快过来，该轮到你加冕了！” “……”伊莉真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当然知道自己今晚做得很好，说自己没做好都是虚伪，那空了的餐桌和恋恋不去的队伍都是她人气的证明，她完全有信心自己得到这轮致命挑战赛的胜利，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舞会的组委会竟然还会玩这种花样？ 当然，这显然不是她少见多怪，迪妮莎她们也惊讶不已，乔什更是目瞪口呆。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莉亚，快去！”“快去吧！” 身后，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小声催促她。 面对毕业生们自发搞出的噱头，节目组当然乐见其成，这种额外的话题都是对收视率的刺激啊，而收视率就是节目组的心尖尖！ 这时候，莉亚不上去，就是和他们过不去！ 莉亚当然不会不去。 她不想和节目组作对，也很乐意自己能多刷刷脸——反正只要是正面意义的，多刷观众们的脸熟度没坏处，而且，她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是个玩不起的人，就当是个办家家酒游戏好了。想到这里，伊莉越发淡定，毫不怯场地向舞台走去。 “恭喜，莉亚。”索菲亚和她拥抱了一下，“你征服了我们所有人的心！” “是征服了你们所有人的胃吧？”伊莉故意道。 “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了。”索菲亚摆摆手，故意作出一副谦虚的模样来——胃袋被征服有什么好谦虚的？但她的表演无疑让现场气氛更加活泼。 “好吧。”伊莉从善如流。 边上，毕业舞会委员会的一个女生捧出了一顶新的王冠，相比国王金冠和王后水晶冠，这顶王冠是银色的，镶嵌着在灯光下不停闪耀的水晶，看上去非常精致。 伊莉很想知道，这种突发的点子——应该是突发的，当时工作人员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而这些学生还能立刻准备好一个漂亮的王冠，这执行力真是杠杠的。伊莉很快认出来，这是一个品牌的珠宝王冠，如果是贵宾客户的话，确实可以让品牌送过来。 在这些非富即贵的学生中，伊莉相信，搞不好其中的大部分女生都是这个品牌的vip。事实上…嗯，在伊莉原本的世界里，她也是这个品牌的贵宾客户，每季都会收到各种产品手册，打个电话就让对方送过来是很简单的事。 虽然她不热衷珠宝，但女生确实需要珠宝，尤其是要出席各种宴会和正式场合的时候。她奉行的理念是，珠宝不必贵重，适合就好。一个人的底气不是由珠宝华服撑出来的，而是个人事业支撑、个人修养熏陶出来的。 索菲亚举起银冠，伊莉配合地低下头，让索菲亚把银冠戴到她头上。 “我一定是第一个穿着厨师服来接受加冠的人。”伊莉“小声”道。 “噗。”索菲亚为伊莉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好让银冠更衬对方，闻言不由一乐，“至少，这是开创了历史，不是吗？” “霍瑞斯曼的历史。”伊莉慢条斯理地说道。 “哈哈哈哈。”索菲亚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毕业生们再次进入了激动状态。 “莉亚、莉亚、莉亚……” 伊莉的名字响彻了整个大厅。 乔什、迪妮莎、艾琳、贾斯汀，四人站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也大声为伊莉欢呼鼓掌。 这一刻，哪怕对方身上穿着白底黑边的简单厨师服——这甚至有点和舞台环境不搭，但对方微笑以对、从容不迫的态度，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位真正的女王。 乔什忽然有种错觉，仿佛莉亚已经夺得了冠军，此刻正在她的宝座上，俯视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看到大家的留言好开心好开心，一个骂我的都没有！ 宝贝们果然很爱我！我也很爱你们嗷嗷嗷！！！ 昨天去了外婆家看外婆啦，所以这个更新有点点小晚orz 这又是一个码字的夜晚啊~ 一晚上码到天亮的感觉好极啦~~~~ ps：发现宝贝们不但没骂我，还给了我好多营养液和地雷，呜呜呜，蹭蹭蹭蹭蹭~~~ 不过现在有点困啦，明天再晒宝贝们对我的爱哈哈哈~ 么么么么么哒~ 第187章 地狱厨房（六十五） 这一次, 离开的人是艾琳。 这是在这场晚宴临近结束前就可以预见的结果——所有选手的餐桌上, 艾琳余下的菜品是最多的；而先前毕业生们排队等待现场服务时（艾琳的现场服务是现煎的鸡肉土豆饼）, 艾琳面前的队伍也是最冷清的。 “我很遗憾, 艾琳。”毕业生们全部离去后，五位选手站到了主厨面前，听主厨宣布这一轮的结果, “评委们不是很喜欢你的菜品，你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是的, 主厨。”艾琳抿了抿嘴唇, 目光中难掩失落——也许, 她就应该和乔什一样, 做那些看上去就丰盛华美的高级菜品，而不是依靠所谓年轻人喜欢的食物来取胜。这些毕业生毕竟不是普通的学生，他们中的大多数也许就是不喜欢这种简餐，虽然不是没有例外… 所以，莉亚新奇又高级的菜品才能以显而易见的优势获得领先地位, 紧随其后的乔什虽然和莉亚的票数相差很大——莉亚一个人就攫取了超过一百张，也就是过半的评委投票，而乔什只得到不到五十张的投票——但也确实得到了相当的肯定，再之后是迪妮莎、贾斯汀，最后就是她…… “虽然你这次失败了, 但你是你们五个人中最年轻的一个，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很多潜力。”主厨对艾琳不吝肯定，话语也是难得的温柔和鼓励, “好了，现在去和你的朋友们告别吧。即使离开地狱厨房，你也可以为成为一个出色的主厨努力。” “谢谢你，主厨。”艾琳感激地向主厨笑笑，脱下自己身上象征着六强的黑外套，把它递给对方，这才转过身，看向了那些与自己一起奋斗了这么长时间的同伴们。 她们已经对她伸开了双手。 艾琳露出了不自觉的笑容，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分别交换了一个紧紧的拥抱。 “你们俩要继续加油，继续前进。”艾琳抬起头，将三人的手彼此交握，郑重地对伊莉和迪妮莎说道，“如果最后获胜的不是你们中的一个，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嗯，不会让你失望的。”伊莉和迪妮莎对视一眼，向艾琳做出了承诺。 “嗯！”艾琳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之后，艾琳又和贾斯汀、乔什礼貌性地拥抱了一下，两人也客气地和她告别。 此时此刻，没有人会说不合时宜的话，每个留下的人都安静地目送艾琳。 与两位友人再度对视了一眼，艾琳这才转过身，向主厨点了点头，这才缓缓向外面走去。 属于她的比赛到此为止了。 虽然就这么被淘汰有点不甘心，但艾琳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在这场比赛里，也许艾琳才是经历、收获了最多的那一个。 她认识了莉亚，认识了迪妮莎，两人会是她一生的朋友，也是她这次比赛最大的收获。 她也认识了布兰登，这个爱过她、也伤害过她的人。两人曾情投意合，但终究劳燕分飞。一时的意乱情迷，在清醒后，只不过留下一声感叹。但至少，两人确实一度扶持，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比对方走得远，所以才能更坦然地放下。 还有其他形形□□的人，曾与她们交好、又与她们反目的朱莉，与她们一度敌对的蕾妮、惠特尼、吉娜她们，还有那些不太相熟的男选手们，逗趣的西恩，宽厚的雷诺…… 现在想来，留在记忆中的都是这些既是对手、也是同伴的美好记忆。她们一起经历过悲喜，一起大笑过，叹气过，针锋相对过，互相吼叫过，一起经历过主厨的各种奇葩考验，也一起享受过主厨提供的美妙度假…… 艾琳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推开了地狱厨房的大门…… 目送艾琳离开，四人这才和主厨互道晚安，各自回到宿舍就寝。 明天，他们还有新的仗要打。 ＊＊＊ 这一夜似乎过得格外的快。 几乎才闭上眼，再睁开眼，就是天亮了。 新的一天，新的工作，开始了。 不过，伊莉作为这轮特别挑战赛的获胜者，能够享受主厨提供的温泉例行，于是邀请了迪妮莎和她一起去享受了温泉spa，两人在温泉边说着属于她们的悄悄话；而乔什和贾斯汀，同一时刻，正在厨房里为晚宴做准备。 这到底是一场挑战赛，胜利的人当然能享受主厨提供的福利待遇，其他哪怕是第二名，都只能接受主厨给予的惩罚，比如，这次乔什和贾斯汀的惩罚就是把昨晚学生们跳舞狂欢后的餐厅清理一新。对两人来说，这绝对是个大工作量。但没办法，谁让他们既没有自己赢，又没有一个赢了的好姬友呢？这都是命啊~ 乔什看着自己边上一贯沉默的年轻人，在莉亚和迪妮莎相携离开后，贾斯汀就越发沉闷了，只是低头干着自己的活，其他一句话都不说。乔什深深地叹了口气，年轻人啊，就是看不开，比赛重要还是美人重要？ 贾斯汀：莉亚最重要。 乔什：……………… 在这过于安静的工作环境中，在两人（主要是贾斯汀）的翘首以盼中，外出度假的两人终于回来。 “贾斯汀，乔什。”伊莉和迪妮莎向两人打了个招呼。 “嗯，温泉怎么样？”接话的不是乔什，而是贾斯汀——似乎只要面对莉亚，他的社交技能就被自动点亮了。特别是莉亚先叫了是他的名字，再是乔什的名字，这就足以让贾斯汀感到默默高兴了。有的人就是特别容易满足。 “好极了，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干劲。”伊莉笑着回道。 “嗯。”贾斯汀也不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乔什又开始暗暗叹气。 很快，伊莉和迪妮莎上楼换好衣服，主厨也来到了餐厅。 这一夜的晚餐服务，即将开始！ “这一次，你们将担任一项重要的工作。”主厨对自己面前的最后四位选手说道，“今天晚上，地狱厨房的主厨不是我，而是你们每个人。” 选手们都明白主厨的言下之意，如主厨所说，这确实是地狱厨房的惯例。在从最后四强决出两位决赛人选的这次晚餐服务中，选手们将轮流担起主厨的职责，展现自己作为主厨的领导力和厨房的调控能力。 只有表现最好的两人能进入决赛，另外两人将非常遗憾地在决赛的大门前止步。而最后一次性淘汰两人也是半决赛的惯例了，毕竟，如果只淘汰一人，留下三人继续比赛，那么，三人在下一场晚餐服务中会忙得不可开交，至少要有四人，才能有条不紊地完成比赛。这就是这轮晚餐服务会残酷地一次性淘汰两人的原因。 “此外，我们还会招待一位贵宾和她的家人，她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女演员。今晚，她和她的两个孩子将会来到地狱厨房，享受我们提供的晚餐。”主厨介绍了一下那位女士的背景——与其说是非常有名的演员，不如说一位曾经有名的演员，意思是现在早已过气，所以才会登上往日看不上的地狱厨房这样的真人秀节目，为自己争去更多的曝光。 “所以，招待她的菜品不许出任何差池，明白吗？”主厨向选手们郑重警告道。过气的知名演员也是演员，自有她的圈中人脉，所以决不能因此而轻视、轻忽她。 “是的，主厨！”选手们完全明白贵宾的重要性，大声应下。 “那么，第一个就是乔什。安迪，你去代替乔什的工作。乔什，你站到传菜口这边来，从现在起，你就是地狱厨房的主厨了。”戈登很快分派好了选手们的新工作，乔什也没有对主厨的安排提出异议，比如，为什么他是第一个。总有人是第一个，而主厨的决定，没有任何人有反对的权力。 “是的，主厨。”选手们很快如主厨所说的站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这次晚宴服务，乔什负责鱼膳，迪妮莎负责前菜，伊莉负责配菜，贾斯汀负责肉膳。此时，女副厨安迪就来到了鱼膳台，暂代乔什完成他的工作。 “让，去开门吧，地狱厨房开始营业了。”看着选手们进入工作状态，主厨点点头，对一边等待的让菲利普说道。 “是的，主厨。”让应声而去。 衣着正式、妆容得体的客人们很快走了进来。 片刻之后，乔什得到了他作为主厨的第一份订单。 “大声念出来，把工作传达给你的厨师们。”主厨偶尔在边上提醒一句。 “是的，主厨。”乔什点点头。 “不，现在，你才是主厨。”主厨对他摇了摇头。 “是。”乔什深吸了口气，清了清喉咙，转过身，大声对厨房喊道，“伙计们，打起精神！第一份订单已经来了！18号桌，我需要两份扇贝，一份意大利调味饭，一份天使细面！” “是的，主厨！”其他人大声回答他，并迅速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这一次半决赛的四位选手，不说亲密无间（这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在明面上，四个人相处得还不错，没有正面撕过，这比往期的很多次节目都强。 至于私下里，乔什曾想构陷伊莉的事，哪怕伊莉确实在心里对乔什暗暗警惕着，迪妮莎也没有忘记这件事，但她们也并不打算做什么——明明能在比赛里战胜对手，就没必要使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两人是这么想的。毕竟，陷害别人这种事，在电视上播出来，还是不太光明的。所以，她们没有针对乔什使坏，也没有故意针对乔什，比如不理睬他，刻意孤立他，诸如此类。她们只想好好比赛，用自己的实力，闯进决赛！ 最开始的时候，前菜的订单是最多的，负责前菜的人会忙不过来，所以关系不错的选手会互相帮一把手——如果自己的膳台还没开工，又不给其他人帮忙，只是闲闲地站在一边，那看上去就像在偷懒一样，而且也不像一个团队，这是主厨深恶痛绝的。 选手们已经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我来做天使细面。”所以贾斯汀主动说道，他的言下之意是，在有肉膳的订单之前，前菜里的天使细面都可以由他来做。 “好的，谢谢。”迪妮莎点点头，谢过对方的好意。 至于伊莉，她的配菜台是最闲不下来、从头忙到尾的，负责配菜台的人通常都只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很少能再给其他人帮忙。至于安迪，作为主厨的御用副厨，她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额外给选手分担工作不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内。 一开始，前菜的订单完成得很顺利——伊莉、迪妮莎和贾斯汀毕竟是留到最后的三人，三人配合着完成前菜绝对不是什么难题。哪怕这次伊莉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现在是乔什的主场，乔什是这个厨房的主厨，她不应该也没必要喧宾夺主，控制厨房的工作节奏。乔什未必会感激她，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抢眼、碍事，是想剥夺他在主厨面前的表现机会。 但是，乔什领导能力确实比较堪忧，他只是机械地报菜单、机械地催促。当然，他的声音确实够大，听起来很有气势，就像他是个真正的主厨一样。但音量并不能帮他控制好这个厨房，哪怕三人都没有故意给他使坏，但在前菜的订单越来越多时，三人也越发手忙脚乱。 “意大利调味饭在哪里？我还要两份意大利调味饭！”乔什在前面大喊。 “马上，再三分钟，主厨！”迪妮莎大声回答。 “不，你只有两分钟！快一点好吗？不要慢得像一个老奶奶！”乔什不客气地大喊，那台词和主厨以往的风格简直一脉相承——他想模仿主厨，但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羊，空有音量，却没有对厨房真正的掌控力。 “……[哔]！”迪妮莎暗暗皱眉，“我尽量！” “不，你必须！你不能让其他菜等你太久！”乔什不停地催促。 “是的，主厨！”迪妮莎捏着鼻子，应下了乔什的话。 很快，两份意大利调味饭就送上了传菜台。 主厨挑了挑眉，乔什也不满地用勺子搅了搅米粒和汤汁，“迪妮莎！”他大喊着迪妮莎的名字，“这份调味饭你要多加点奶酪，你难道看不出来，它的汤水太多了吗？”乔什把调味饭端回了迪妮莎面前，对迪妮莎“指点”道，“再加工一下，好吗？” “是的，主厨。”迪妮莎皱着眉，没有多说——这根本不是奶酪不奶酪的问题！三分钟才能出锅的菜品，却要在两分钟内完成，时间必然不够，最后根本来不及收汁，乔什又催促得那么急，简直恨不得跳到她面前来，她才不得不把这份调味饭送了上去，现在乔什又这么不满，一副她罪该万死的样子…… 当然，迪妮莎也知道，自己不是完全没责任。 她和贾斯汀没沟通好，两人没有控制好菜品的出锅时间，才出现了这一段尴尬的时间差，乔什才这么催促她。但是，乔什除了大喊大叫，他还会一点其他什么吗？他会提前询问她们的出菜情况吗？那也是主厨的责任。但他什么都不会，只要他想要的结果，其他不管不顾…… 当然，主厨也许未必会讨厌乔什的风格——主厨很欣赏这类有“气势”、有声音的人，这也确实是主厨对他们领导力的重要要求，但是，除了声音，乔什什么都没有。 见主厨在边上支颔点头，迪妮莎眉头微皱，重新投入到她的工作中…… 见迪妮莎没有反弹，乔什暗暗松了口气——迪妮莎不是那种没有脾气的人，他很担心迪妮莎和自己吵起来，这会影响自己在主厨眼中的权威。幸好，迪妮莎还算给他面子。 但是，这也是当然的吧，确实是迪妮莎没做好，让他等待那么久。乔什甚至暗暗怀疑，迪妮莎是不是故意的，想看他是不是忘了还有那两份调味饭，这样主厨问起来时，就是他记不住菜单了。想到这里，乔什就再次打量了一下迪妮莎…… “金枪鱼来了。” 这时，副厨安迪也送上了她的菜品。 在前菜进度持续向前推进时，主菜的订单也来到了厨房。 “好的。”乔什仔细检查了一下安迪送上的菜品，他知道，在代理主厨的环节，替代选手工作的副厨往往会设一些小陷阱，以考验选手在品质控制上的能力，这也是主厨的重要标准，所以乔什丝毫不敢放松。 很快，乔什就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端着这盘鱼肉，走到了安迪的膳台前，摇着头对安迪说道，“安迪，这份鱼肉有一面没有熟，你得重新回炉。” “好的，主厨。”见乔什看穿了她的陷阱，安迪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乔什这才压抑着自己喜悦的心情，尽量镇定地回到了他的膳台——他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安迪的一次考验。当然，有一个陷阱，未必就没有第二个，所以他依旧提高警惕，只要是安迪端来的菜品，就会以最谨慎的态度去检查，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主厨对乔什的工作还算满意，“好了，换人吧。乔什，你可以回到你的膳台上了。然后，贾斯汀，轮到你了，过来吧。” “是的，主厨。”乔什自觉自己在主厨的岗位上做得不坏，很高兴地回到了他的膳台，而贾斯汀则擦了擦手，很快走到了传菜台，和乔什完成了交接，并开始了他的主厨考验。 “34号桌，一份扇贝，一份调味饭！”贾斯汀也进入了主厨状态。 “收到。”负责前菜的迪妮莎大声回答。 主厨却稍微皱起了眉——贾斯汀有些太温和了，他的声线本来就偏低沉，声音够沉稳，但是不够响亮，不知道这会不会给他的工作带来什么意外的发展。 贾斯汀的工作开始做得还行，习惯了厨房节奏的选手们很配合地端上了要求的菜品。 “金枪鱼，金枪鱼好了吗？”贾斯汀检查着自己面前的一份份订单，转头向厨房问道。 “金枪鱼？”乔什抬起头，皱眉道，“我没有听到要做金枪鱼。” “我刚刚念过，鱼膳台要做一份金枪鱼。”贾斯汀皱起眉。 “好吧，我现在就做。”乔什暗暗嘀咕了一句，准备做这份被遗忘的金枪鱼——遗忘的是贾斯汀，不是他。乔什坚持认为，是贾斯汀忘了念，不是他忘了做。 “你现在应该做好了。”贾斯汀有些头痛，“乔什，其他的菜都在等你。” “可是我现在才听到！”乔什强调这不是自己的错，“我没有听到什么金枪鱼。” “我确实念了，你也回答了。”贾斯汀压下怒气，沉声道。 “不，你没有！至少我没听到！”比赛已经进展到关键时刻，这是会淘汰掉两个人的半决赛，乔什绝不会认下任何错，无论这是不是由自己主导的错！ “你……”贾斯汀的眉头拧成一片，但他也不想在这时和乔什发生争执——争执过程中，肯定会耽误厨房的工作，所以他选择了退一步，“不管怎么样，你要赶紧做好这份金枪鱼！这是十分钟前的订单，客人已经等了太久。” “好吧，我尽量。”见贾斯汀让步，乔什也没有得理不饶人——有理的还不一定是他自己呢。乔什确实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答应，但他绝不会承认这点。而既然贾斯汀半默认了这个错误，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贾斯汀抿起嘴唇，回过身，继续检查自己面前的订单。 戈登看不下去了。 “贾斯汀。”在边上抱臂旁观的戈登走到了贾斯汀面前。 “是的，主厨。”贾斯汀一怔，站直了身体。 “你现在是主厨，明白吗？”戈登看向这个年轻人，不为人察觉地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真相，工作人员已经提醒了他，观众们也可以在电视上看到节目组特别剪出的当时场景的回放，但他不能在这里说出来，他能说的只有，“你要确保自己的声音传达到手下厨师的耳中，确保其他人完成自己的工作。你是这个厨房的老大，明白吗？你要有比任何人都响亮的声音，比任何人都强大的气场。”而不能被其他人压下去。哪怕一个暴躁但有力的主厨，都比一个温文而柔软的主厨来得好，只有那样的主厨，才能掌控住一个厨房。 “……是的，主厨。”贾斯汀的手在身侧微微握成拳——他想，也许自己让主厨失望了。明明他才是这时的主厨，他应该压过乔什，而不应该被乔什压倒，但他却没能坚持自己。他好像总是想得太多，总是太过被动，哪怕心里很清明，但却…… “好了，你继续吧。”主厨的话点到即止。 “是，主厨。”贾斯汀低声应下，回到传菜台，继续将其他人端来的菜品装盘。 惠灵顿上淋上了酱汁，被放到了出菜口。 “等等，贾斯汀。”戈登又出声了。 “是的，主厨？”贾斯汀不解地看向主厨，他的心情有些低落，没意识到此刻的问题。 “这份惠灵顿，你觉得没问题吗？”戈登把那份惠灵顿拿下来，问道。 “……”主厨这么问，再傻的人也知道有问题了，贾斯汀重新集中起精神，看向惠灵顿。对了，这份惠灵顿应该是安迪端上来的，可能就是安迪的考验。 想到这里，贾斯汀更加仔细地观察起这份菜品。熟度，没问题，牛肉表面呈粉红色，又有鲜美的肉汁，很完美；肉质上，贾斯汀观察了一下肉质的纹理，又闻了一下，确实是牛肉，而不是羊肉或者鸡肉；等等……近距离观察时，贾斯汀注意到，酥皮和菲力之间似乎有点不对，差了点什么…… “没有放芥末。”贾斯汀立刻做出了判断。 “没错。”主厨这才露出微笑，但眼中仍有些许严肃的神色，“专心，贾斯汀。你能做到的，别分心，别想太多。” “是的，主厨。”没有进一步犯错让贾斯汀松了口气，这才在主厨退开后，把这份惠灵顿端到了安迪的膳台前。 “哦，抱歉，我竟然忘了放芥末！”安迪煞有介事地说。 “……”不用演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故意的。贾斯汀暗暗叹了口气。那么多人都在给他挖坑，乔什也是，安迪也是。最好的证明就是—— “幸好这边还有，我马上切好！”安迪保证。 “……”谁都知道，副厨们就算在这一环节设陷阱，也不会耽误正常的上菜流程。所以在做一份故意坑人的菜品之余，都会再准备一份没问题的菜品。所以才说是故意坑人。贾斯汀也没有对安迪生气，他知道，这本就是副厨给他们的考验，是他自己犯了错，没能把好品质控制的大关。所以他对安迪点了点头，没多催促。 果然，几乎贾斯汀前脚回到传菜台，后脚安迪就送来了一份新的惠灵顿牛排。 贾斯汀把这份牛排和其他菜品一起放到了出菜口。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努力振作了起来，专心致志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再没有犯一次错。 “贾斯汀，你可以回去了。下一个，迪妮莎。”主厨示意道。 “是的，主厨。”两人立刻开始交接。 “这一单应该快做好了，你可以催一下。” “这两单刚进来，我还没来得及报单。” “这……”贾斯汀把他的遗留工作仔细告诉了迪妮莎。 “好的，好，我明白了。”迪妮莎也认真地听好，并记了下来。 但是，迪妮莎的工作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乔什，这份三文鱼是生的！”迪妮莎把乔什的三文鱼退了回去，“回炉一下，谢谢！”她不知道乔什是不是故意给她添乱，让她在警惕副厨考验的同时，还要小心避开其他人有意无意为她设下的陷阱。当然，这只是难得一次的失误，她也不能多说什么，连主厨都不会对选手们难得犯的错大吼——但如果有第二次、第三次，主厨就不会手软了。 “是，主厨。”乔什不发一言地接了下来。这不同于贾斯汀的那次，这实实在在是他的错，让他辩无可辩。要是迪妮莎没发现就好了，那样的话，就是迪妮莎的责任了。乔什遗憾地在心里想道，哪怕这次确实不是他故意犯错——就算他有这个打算，也不会把宝贵的犯错机会留给迪妮莎，而是留给更重要的对手。 迪妮莎把其他检查过的菜品放到了出菜口，等待侍者取走。 “等等。”主厨又出声了，侍者立刻把餐盘放了回来。 “迪妮莎，尝一下这份调味饭。”主厨对迪妮莎说道。 “……是的，主厨。”迪妮莎刚才检查过这份调味饭，稀稠程度、用料配料看上去都没问题，哪怕这份是安迪端上来的，但迪妮莎想，来自副厨的问题菜品应该在更后面吧。但是，迪妮莎只用肉眼观察，却忘了用勺子试吃了——在忙碌的出菜口，就连主厨都会偶尔忘记去试吃一下菜品的口味，迪妮莎的错误比不难以理解，但这确实是错误。 迪妮莎品了品这份调味饭，既没有太咸，也没有太平淡，食材也没问题，确实是用的龙虾肉而不是鱼目混珠的海蟹肉…等等，她好像吃到了一点不太协调的味道，如果不是她特别留心，可能第一次都吃不出来。迪妮莎又试吃了一口，认真品尝了一下，分量的加大让那怪异的味道也更加鲜明了，是—— “这里放了胡椒粉。”迪妮莎对主厨说道。 而调味饭是不用放胡椒粉的，这会破坏调味饭原有的味道，毕竟胡椒粉是口味比较鲜明独特的调味料，哪怕第一口不明显，吃掉一盘的时候，就会觉得很明显了。 “没错。”主厨这才点了点头，告诫道，“无论你有多忙，只要你站在传菜台前，你就要检查每一份菜品，千万不能遗漏任何一份。这是你身为主厨的职责。” “是的，主厨。”迪妮莎认真应——她很遗憾，自己没有通过副厨的这项考验。 她不能再犯错了！ 如果她再犯错，就会失去进入决赛的机会！ 迪妮莎越发认真地行使她的职责。 “迪妮莎。”主厨又出声了。 “是的，主厨？”她哪里又出错了吗？迪妮莎快速回想起来，最近的几份菜品都早早地送了出去，她仔细检查过，主厨也没有提出过意义，更没有发生客人退菜的事情，那应该就没问题。但是，主厨出声，肯定是她哪里做得还不好。到底是哪里…… “你没发现，你们已经十分钟没有出菜了吗？”主厨提醒道，“你是这个厨房的掌控者，你要控制上菜节奏。当你发现工作停滞的时候，你必须主动去推动这个进程！” 这也许不是迪妮莎的错，乔什的鱼膳台和贾斯汀的肉膳台正好都在烹制中，是难得的都没有菜品出锅的时候，但是，安迪那边也注意到了这点，也刻意停下了工作，于是，整整十分钟，整个厨房一道菜都没有送出去。迪妮莎应该发现，并采取措施的。 “……是的，主厨。”迪妮莎怔住——她尽自己所能地完成主厨的工作，大声念出订单，和队友们沟通，确认每个人都接收到自己的任务，都在努力工作中，但却没有意识到，厨房的进度已经慢了下来……她只是不想大吼大叫，大声催促，却没想到，自己没有掌控好这个厨房…… 戈登遗憾地看向迪妮莎，他知道，迪妮莎的领导风格和莉亚很相似。 而莉亚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中，所以可以不动声色的类型，她对厨房了若指掌，清楚每一个环节的工作进度，当然不用大喊大叫，就保证厨房高效运作。这种领导方式和戈登截然不同，但也行之有效，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对领导者本身的极高素养。莉亚有这样的资质，而迪妮莎在这方面却稍微逊色了一点。 而乔什就是另一种风格，他在努力模仿戈登自己，建立他的高压统治，通过大声的命令，让厨房里的每个人都自觉地快速工作，从而保证厨房的高速运转。这也是大多数主厨使用的领导方式，毕竟，不是所有厨师，都有莉亚那种记忆力和计算力，事实上，那才是少数。 至于贾斯汀，戈登只能说，这个年轻人有潜力，但他还没有形成他的领导风格。他停留在一个好厨师的定位上，而没有更进一步，把自己当做一个独当一面的主厨。比起比赛开始，贾斯汀已经有所进步，但性格使然，贾斯汀在这方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直到某一天，他的性格能强势起来，甚至霸气起来——这也比沉默要好，他才能真正成为一个主厨。 主厨有主厨的考量，观众们却也有着他们的观点。 ——这不公平！ ——迪妮莎的考验比前两个人都难！ ——没错！安迪给乔什和贾斯汀的陷阱都是能用眼睛看出来的，只要细心点就没问题，但是，迪妮莎的却要试吃才能尝出来，而且还要很仔细地去品！如果胡椒粉放多了，也能用眼睛看出来，所以安迪放得很少！这个考验太难了！ ——其实，考验难没关系，但是不能一个人考验难啊！ ——还有上菜也是，乔什和贾斯汀正好在准备中，安迪才故意卡了一下，这种陷阱真是太太太隐蔽了！迪妮莎注意不到实在太正常了！ ——这也是迪妮莎性格太好的关系，如果换了乔什，没人出菜的话，他肯定会学着主厨那样大吼的。但是，菜又不是吼出来的，是要用时间做出来的！ 观众们都为迪妮莎感到心疼。 ——之前也是，总觉得乔什坑了迪妮莎一把…… ——乔什坑的只有迪妮莎吗？ ——为贾斯汀默哀。 ——性格安静的人就是容易吃亏，特别是在这种比赛里。 ——可惜了。 观众们齐齐叹息。 “差不多了，迪妮莎，让莉亚过来吧。”迪妮莎又工作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先前的那两段小曲折，她的工作几乎无可指摘。戈登觉得，他已经见到了迪妮莎在主厨这个工作上的能力，已经够了，所以换下了迪妮莎。 “是的，主厨。”伊莉上前，和迪妮莎拍了下手掌。迪妮莎把她遗留下的工作事无巨细地告诉伊莉，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疏漏而影响友人的表现，等确认没什么遗漏的，这才回到她的膳台，开始她的工作。 “24号桌，一份惠灵顿，一份烤猪排，一份金枪鱼，一份鳕鱼。” 和其他人一样，伊莉大声报出了侍者新送来的订单。 “收到。”肉膳台的贾斯汀立刻回答。 “乔什，你听到了吗？”见乔什一时没反应，伊莉立刻问道——乔什进入决赛的心十分强烈，说真的，伊莉有点担心对方使绊子。但哪怕乔什没有使绊子，只是在犯错的时候，想把锅推给她——就像他对贾斯汀做的那样，伊莉也不接受。所以，伊莉从一开始就想给乔什立个下马威，让乔什明白，她不是迪妮莎，更不是贾斯汀，不是他可以压制的人！ “是的，我听到了，主厨。”乔什其实有点不爽，他不过是回答慢了一拍，莉亚就这么“颐气指使”地诘问他，这让他有些微妙的尴尬与恼怒。 “很好，那我们保持沟通，随时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度！”伊莉稍微鼓舞了一下士气。 订单一份份进入厨房，伊莉很快收到了一份特别的订单，来自贵宾席的订单。 但是……伊莉有些踟蹰，因为，这份订单上只有两份主菜，而据主厨先前所说的，那位女士是和她的两个孩子一起来的，所以应该是两份主菜。或者，其中一个是还不能自己进食的小婴儿？伊莉做出这样的猜测。但她终究没有选择冒险，而是更稳妥地向主厨询问。 “主厨。”伊莉向主厨打了声招呼，获得主厨的注意力——当然，主厨其实一直在边上观察她们，“这份洛克威尔女士的订单上只有两份主菜，但她好像有两个孩子。我们只要照着这份订单准备，还是再去和那位女士确认一下？” “嗯，再去和那位女士确认一下吧。”主厨立刻决定道，并叫来了领班，“让，请你向洛克威尔女士再确认一下，她们是不是只要两份主食？一份惠灵顿，一份烤羊排？” “好的，主厨。”黑卷发的领班接过订单，去向贵宾确认了。 很快，领班就折了回来。 “很抱歉，主厨。”让说道，“她的小女儿点了金枪鱼，但侍者可能没有记下来。” “好的，谢谢你，让。”伊莉这才露出笑容，并向领班道谢。 “这没什么。”领班摆摆手，也回以笑容，很快走回大厅去招待客人了。 这时，主厨才面带微笑地开口，“莉亚，做得好。如果上菜时，才发现少了一份菜品，那对我们的贵宾就太失礼了。”其他客人可以有这种小疏漏，但贵宾绝对不行——说到底，服务业就是看人下菜的，高人一等的客人能享受到更周到的服务，这是服务业的绝对规则，也是无奈而冷酷的现实。 “谢谢，主厨。”伊莉其实也松了口气——要知道，在往期的地狱厨房中，对代理主厨的考验从来都是菜品质量。就伊莉知道的，这是第一次来自外部的考验。让伊莉庆幸的是，她足够谨慎，在过去接受的指导中，也知道贵宾的重要性，所以才避开了这个狡猾的陷阱。 ——这也藏得太深了！ ——节目组的下限呢？节操呢？竟然想出这种阴险的陷阱！ ——莉亚太机智了，这种陷阱都能发现！ ——相比其他人，简直是智商碾压！ 观众们一边对节目组吐槽，一边又在心里挥舞着小旗帜为莉亚摇旗呐喊——如果莉亚没能察觉这个陷阱，观众们当然要把节目组再拖出来鞭挞一遍，以控诉节目组的不公平，但既然莉亚自己就搞定了这个陷阱，观众们要做的就是欢呼了。 对于粉丝来说，还有什么比粉一个无所不能的偶像更幸福的呢？不用为心爱的爱豆提心吊胆，更不用急吼吼地为爱豆出头讨公道，只要随着爱豆一路碾压，一路高歌猛进，克敌制胜，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虽然偶像这么厉害，偶尔也让粉丝们略觉得失落啦，但总体来说，还是爽爽爽不是吗？~ 此时，见主厨再没有其他叮嘱，伊莉立刻回到了她的工作中。 “贵宾席的订单，一份惠灵顿，一份烤羊排，一份金枪鱼。”伊莉大声念道。 “是的，主厨。”这一次，乔什和贾斯汀同时发声了。 “先前的订单怎么样了？两份通心粉好了吗？鳕鱼还要多久？”伊莉回头问道。 “通心粉还有三分钟。”“鳕鱼还有两分钟。”迪妮莎和乔什同时回答——前菜已经全部完成，迪妮莎就投桃报李地给贾斯汀搭了把手，通心粉现在由她负责。 “很好，保持出锅时间。”伊莉努力对每一道菜都心中有数，现在的进度很乐观。 一份份菜品端上了传菜台，其中就有安迪送上的配菜。 伊莉怀着十二分的警惕，检查副厨送上来的配菜——往常，配菜是最不容易出问题的，但现在配菜台上坐镇的是安迪，那就变成了最容易出问题的…… 很快，伊莉就发现，安迪的配菜用错了食材，本应该用防风根的，却用了胡萝卜。两者的颜色差别很明显，如果是和白萝卜，那视觉上就会很接近了。 “安迪，这份配菜不对。”伊莉直言不讳，她知道安迪不会生气，因为这本就是安迪设下的考验，“你应该用防风根，而不是胡萝卜。” “好的，我这就重做一份。”安迪立刻说道。 “好，请快一点。”伊莉点点头，继续回到她的工作台上。 不过半分钟，安迪就把新的配菜送了上来，这一次的配菜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就只是看上去而已。伊莉试吃了一下，立刻就为那寡淡无味的口味皱起了眉。 “安迪，你尝一下，是不是没有放盐。”伊莉再次来到了安迪面前。 “好像是的，也许是我做得太急了。”安迪“满怀歉意”地说道。 “……”看着安迪的表情，伊莉就知道，这是安迪故意的两连击…… 伊莉叹了口气，不太客气地对安迪说道，“我希望你能认真一点，不要耽误我们的出菜好吗？现在，这一份订单都在等你的配菜了。” 她现在是主厨，有责任保证客人尽快吃上他们点的食物，也有责任让厨房正常运转，让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而且，安迪的连环陷阱也让伊莉暗暗皱眉——之前的订单陷阱已经是史无前例了，现在的连环陷阱好像也从没见过？对她一个人，接连用这种高级陷阱，节目组会不会太黑了一点？ “是的，主厨，我尽快。”安迪立刻应道，并不因为莉亚的责备而生气——莉亚现在的反应，正是他们期待的。如果有人在厨房里连续犯错，主厨却一直状似冷静，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批评，那才会令戈登失望——这也太没主厨的气势了。 而现在，莉亚已经摆明态度，只是限于她是代理主厨而不是真主厨，而安迪却是真副厨，所以没有说“再出错就滚出去”这种话，但这样的反应已经足够了。 如果说莉亚能察觉安迪的连环陷阱，她就能得到主厨心中的合格分。 而能指出安迪的问题（如果能咆哮一两声就更好了，当然，莉亚咆哮这种事情好像有点想象不能），那就是无可挑剔的满分了。 果然，这之后，安迪几乎是立刻就端出了真正的配菜，伊莉这才把这一订单送出去。 时针很快滑到了九点，客人们陆续离开，厨房里只留下了四位选手。 “今晚，你们表现得很好。”主厨微笑着对选手们说道，选手们脸上却没有轻松的表情——他们知道，无论他们整体表现有多好，肯定有个体差异，而且，他们中今晚势必有两人要止步于半决赛，无缘进入万众瞩目的决赛。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倒下。 “莉亚。”主厨开始分别点评，“今晚，你的表现无可指摘。从你进入地狱厨房，到这场半决赛，我们都见证了你的成长。你一贯具有领导力，我想，某种程度上，对你来说，今晚是最轻松不过的比赛了。”毕竟，在以往的晚餐服务中，莉亚几乎都自觉担起了半个主厨的责任，在厨房里领导着厨房，而今天，不过是从厨房里换到了传菜台而已。莉亚绝对是对这次的晚餐服务最游刃有余的一个，而事实也证明了一点。 “如果现在不是宣布时间，你已经能进入我的决赛名单了。”戈登对惊喜的伊莉露出了微笑，“没错，我还不能宣布，但我能明确告诉你，在我这里，你已经拥有了决赛门票。” ——这和宣布有什么区别？ ——非正式宣布和正式宣布的区别？ ——主厨对莉亚真是一贯的偏爱和看好啊。 主厨史无前例的提前表态让观众们都感慨不已。 但他们也都明白，莉亚配得上主厨的看得起——从这期地狱厨房开始，到此刻临近决赛，莉亚表现得比其他任何人都好，这是每个人都清楚的现实。 如果决赛没有人超常发挥，表现得无可辩驳，莉亚甚至可以说提前锁定冠军了，否则，如果冠军授予他人，那才是赤.裸.裸的黑幕。 主厨的发言让伊莉惊喜不已，让观众神清气爽，但也让其他三人倍感压力——决赛门票只有两张，莉亚提前锁定一张，也就是说，他们能争取的只有留下的一张而已。机会从二分之一变成三分之一，没有人能平心静气。 “乔什，贾斯汀，迪妮莎。”主厨看向另外三人，“今晚，你们都向我展示了作为主厨的能力，你们每个人都大有可为。但是，你们同样还有进步的空间。如果你们中的另一个人能进入决赛，那么，我希望，这个人能用决赛前的最后时间变得更强。最终的冠军还没决定，一切都是未知数。” “是的，主厨。”如果说先前主厨对莉亚的赞赏让他们的心凉了半截，那现在，主厨对他们的鼓励又让他们了新的希望。 “现在，你们四个可以上楼讨论一下。你们每人都可以提名两人——你们当然也能提名莉亚，那两人是你们认为还不具备决赛能力的人。十五分钟后，你们就要下来汇合。决赛的名额，将在今晚定下。”主厨严肃道。 “是的，主厨。”四人一起应下，互相对视一眼，转身向楼上走去。 伊莉和迪妮莎在双人沙发上坐下，乔什和贾斯汀分别在两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所以，怎么说。”伊莉是最先开口的，主厨的肯定让她内心大定——只要进入前三，她就不会被抹杀，现在，她已经半只脚跨进决赛大门了，自然有底气开口，“我们只有十五分钟，最好快点做出决定。” “直接提名吧。”迪妮莎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十五分钟也讨论不出什么、改变不了什么，干脆直接从结论上手，“我想和莉亚一起进决赛，所以……”言下之意很明显，她想要投的淘汰票是乔什和贾斯汀。 “我觉得我和贾斯汀才最后进决赛的资格。”在贾斯汀开口之前，乔什连忙说道——他比谁都了解这个室友，深知，如果一旦给贾斯汀开口的机会，贾斯汀绝对站边莉亚，那一切就没有转圜余地了，莉亚势必进入决赛，而他和贾斯汀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用手指想都知道，莉亚一定会让迪妮莎和自己一起进决赛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对彼此的性格很清楚，莉亚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事实上，她真诚得相当直接，迪妮莎才是最被她认可的人，而无关实力高低。这种时候，实力早已不是唯一的评价标准了，亲疏远近比实力更重要。 “……”乔什的提名让贾斯汀有些惊讶，他吃惊地看了对方一眼——在刚才的比赛里，乔什还把锅推给他了，现在又一副共进退的模样，让贾斯汀非常不解，但他的想法却很直接，“对不起，乔什……”在贾斯汀说出这句话时，乔什顿觉大势已去！ “我提名你和迪妮莎。”贾斯汀没有和他们一样，委婉地说出愿意共进退的人，相反，他按照主厨的说法，选择了一个更不留情的做法——直接提名了淘汰人选，只因为他对自己和莉亚的名字放到一起有些无措，所以选择了更内敛的说法。 “那，莉亚你呢？”乔什看着贾斯汀的眼神可以说是恨铁不成钢，几乎不抱希望地看向莉亚——如果莉亚一时心软，想要和贾斯汀携手共进，那迪妮莎的想法也会随之改变吧，那他也就有了翻身的机会。 “我和迪妮莎的想法一样。”伊莉深深地看了贾斯汀一眼，最终还是垂下眼睛，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说出她从未改变的想法，“我想和迪妮莎一起进入决赛。” 迪妮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贾斯汀也没什么失落的神色——他愿意选择莉亚和他一起进决赛，并不代表他想要莉亚也选择他。当然，如果这个想法能幸运的实现……但终究没有被实现。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也并不失望和怨恨，只是有种注定不可得的怅然…… 只有乔什，犹自不甘心地看向其他人——事已至此，他是唯一获得三张淘汰票的人，迪妮莎和贾斯汀都是两张，莉亚是一张。可以说，莉亚是最安全的，而他是最危险的…… 明明决定已经做出，没有人再有讨论的**，但他们还是踌躇着，没有提前走回大厅。 直到副厨斯考特来叫他们，他们才重新走到主厨的面前。 “我想你们已经做出了决定。”主厨微笑着看着他们，“现在，把你们的决定告诉我吧。莉亚，你是第一个，告诉我，你觉得谁还不足以进入决赛。” “我……”想到贾斯汀对她的善意，伊莉略有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她的选择，“我想和迪妮莎一起进入决赛。”她到底没有直说想要贾斯汀淘汰，这是自欺欺人的虚伪善良吧，但迪妮莎对她更重要，两人携手走到了最后，她不可能在这时候背弃迪妮莎。 “好，那么，迪妮莎？”主厨看向迪妮莎。 “莉亚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强的一个，我想和她一起进决赛。”迪妮莎回答。 “好吧。”主厨了然地点头，看向边上愤愤不平的男选手，“乔什？” “我选择贾斯汀一起进决赛。”乔什的回答也出乎意料的简短。 “唔……”主厨挑了挑眉，看向最后一人，“贾斯汀？” “莉亚是最强的，她应该进决赛，我选择她一起进决赛。”这一次，贾斯汀终于采用了和其他人一样的说法，内心微涩地把自己的名字和对方连在一起，但这种涩意中又带着一丝只有他知道的甜，就像蜂蜜——只有味觉最灵敏的人，才能尝到甜蜜之下的淡淡涩意…… 戈登看向自己面前的四人，最后说道，“你们能够站在这里，已经比其他人强得多。但，你们中的两位，实力还不足以进入决赛。非常遗憾地……” 主厨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贾斯汀身上，“贾斯汀，我很遗憾，你是个很好的厨师，但你还不足以为成为一个出色的主厨。你的地狱厨房之旅到此为止了。” “……是的，主厨。”贾斯汀闭了闭眼，内心的苦涩与平静不停地变幻，他深吸了口气，伸手脱下自己身上的黑外套，上前一步，交到主厨手中——对这个结果，他不是没有预料。 “你正走在成为主厨的路上。”主厨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你，主厨。”贾斯汀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他甚至没有回头和三人告别，就转身走出了这个给他希望、也给他失望的赛场。 天花板上落下两幅巨大的幕布，两团火焰投映其上。 “现在，告诉我，你们觉得自己应该进入决赛的理由。”主厨看向伊莉，“莉亚，你是第一个，你觉得为什么是你晋级决赛？” “我是这场比赛里最强的选手之一。”伊莉这么开口，这句在其他人说来是自夸的话，在她说来，却是每个人公认的事实，“从比赛至今，我发挥出了自己的最佳。我领导过队伍，也为我们的团队带去了胜利。我认为，我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主厨，我有这个资格进入决赛。” “好。”主厨点点头，看向迪妮莎，“迪妮莎？” “在这场比赛里，我学习了很多，向您，还有向我的队友们。和最初的我相比，现在的我已经变得更强了。我想要用决赛来检验自己的实力。我会证明，我绝对足以进入决赛。” 迪妮莎的声音沉着冷静，却又不失自信，让人心生好感。 “乔什？”主厨看向最后一人。 “我一路奋战到了这里！”乔什的画风和前两人都不一样，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脸上涨得通红，手也紧紧攥成了拳，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机会，说服主厨，他应该进入决赛，他有资格进入决赛，否则，手握三张淘汰票的他只有离开的下场，“我战胜了一个个队友，一直走到今天！我绝不会在这里倒下，也不会在决赛倒下！冠军是我的目标，我是为了冠军而来的！不得到冠军，我决不罢休！这是我的誓言，也是我的命运！” “好。”主厨并不反感乔什的激动，这毕竟是最紧张的环节了，他完全能理解对方的感受，“现在，我要宣布第一个进入决赛的人。”主厨对留下的三人露出笑容，三人的心里都有所预感，“莉亚，你是第一个。我说过，你已经得到了门票。” “……”伊莉猛地掩口，即使知道这几乎是定局，但真正的实现还是让她激动不已，连大脑都有了一秒钟的空白。直到回过神来，她才和自己身边的迪妮莎重重拥抱，希望把自己的好运气传递给边上的友人。 “谢谢，主厨，这对我实在太重要了。”和迪妮莎拥抱后，伊莉才反应过来向主厨道谢。 “你的努力和付出让你站在了这里。”主厨对伊莉微微一笑。 这时，一张巨幅幕布上已经投映着伊莉的身影。 她的背后，火焰仍在熊熊燃烧，就像地狱的业火，让人从绝境中获胜重生。 “那么，和莉亚一起进入决赛的是……”主厨的目光在两人面前来回移动，最后，停在了——“乔什，恭喜你！你也将进入决赛，参与最终的角逐！” “哦！谢谢你！主厨！谢谢你！”当幕布上投映出乔什的影像时，乔什几乎是欣喜若狂的，他几乎要放弃了！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唯一得到三张淘汰票的人，却能闯进决赛！这就像最美好的梦境一般，美好的简直不真实！ “也就是说……”主厨对乔什点点头，这才看向沉默在一边的迪妮莎，伊莉的手和对方紧紧交握，内心无比难过——她当然想获胜，哪怕打败迪妮莎也要获得最终的胜利，但她不希望友人在这里止步，在决赛的大门前止步，这实在太遗憾、太可惜了！ “我很遗憾，迪妮莎，你失去了最终角逐的资格。”主厨叹了口气，对迪妮莎说道，“你的发挥一直很稳定，事实上，我在你和乔什之间思考了很久，这是个非常困难的决定。但你在上一轮的晚餐服务时，似乎失去了你一贯的细心稳定，而乔什却发挥超常，所以我的天平开始倾斜。我很遗憾，迪妮莎，但毫无疑问，你确实有决赛的实力，只差那么一点点……” “谢谢你，主厨。”迪妮莎笑笑，握了握莉亚的手，这才解下外套，递给主厨。 “迪妮莎……”迪妮莎没有进决赛，伊莉比迪妮莎还失落。 “嗯。”迪妮莎回过身，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把她耳边的落发细细地理到耳后，这才对莉亚说道，“走到这一步，我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了。遇到你，遇到艾琳，让我觉得已经值得这个比赛了。”迪妮莎的话真挚诚恳，但每个人都听得出她的言不由衷——到了这一步，她怎么可能不遗憾呢？只是为了不让莉亚为她感到难过，她才故作轻松地这么说。她的真挚，是对莉亚真挚，她的诚恳，是对莉亚诚恳，而不是对她自己的内心。 “迪妮莎……”伊莉上前一步，再次抱住自己的友人，“你会回来的。” “是的。”迪妮莎微微一笑，回抱住对方，“我会回来的，为你而战。” “嗯！”伊莉重重点头，两人这才放开对方。 “我走了，比赛加油！”迪妮莎最后说道，温柔宁静的眼睛一如往昔。 “嗯。”伊莉不舍地看着这个自己重要的友人，几乎不愿对方就这样离开。 “你也是。”迪妮莎对乔什客气地点点头，礼貌性地说道。 “……谢谢。”乔什总觉得对方的话中之意是“快点输给莉亚”，希望这是他的错觉… 和两人道别，又和主厨握了手，迪妮莎这才转身，步履坚定地向外走去。 很快，她就会回来…… 这一次离开，绝不是永别……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到家好累（黑色星期一），一觉睡到了12点多才爬起来码字orz 然后码到早上，又在公司里摸鱼继续写，现在才写完(～￣▽￣)～ 地狱厨房应该还有两章就结束了，下一篇是极速前进~ 然后不知道大家有木有看过摩登家庭，我想拉一队去参加极速前进，一定会超级好玩儿哈哈哈~~ 克莱尔和菲尔，米奇和小卡，格洛丽亚和杰，还没想到选哪一个，但觉得哪队都爆点满满，肯定可以过初选哈哈哈~ ps：关于宝贝们关心的更新时间问题，现在应该只能隔日更吧…… 因为码字速度比较慢，一章又比较长，一晚上不睡都不一定码得完orz 但我还是会努力码码码的，如果偶尔有多掉落的更新，就当是难得的爆发吧~~~ 然后具体时间不能保证，因为都是现码现传的，木有存稿的悲催qaq 所以也不确定几点可以更新，大家可以睡前来看看，木有的话就早点睡觉吧orz 希望我能早日积攒存稿，争取固定时间更新！ 【下面是感谢时间，一串超级长长长长的名单！】 首先谢谢所有宝贝们的不离不弃，谢谢在我三次元灰暗的时候还体谅我的小天使们~~ 这两天看到了好多熟悉的id，看到大家都回来了，真是特别开心！ 然后谢谢犯二青年、19678598、21410588、echo、kjjwaiting、mini、nika、sonous、ziwwer、阿晨、不到二十年、朝辞暮同归、沉迷阴阳师的慕攸攸、橙子萌萌大x3、哈密瓜、海螢、花千雅x3、兰尼尼、里维斯的、琳琳、麟云、靈凌貓、萝莉哔哔哔、明月秋笙、黙桇。、綺羅生、千百度、乔家云落、清秋、柔兰、汝窈、姗阁、神奇满!、神奇满!、失忆星球的酋长大人、十七、十七十七夜、守望、随々风√走、甜酒果的云朵xi、甜甜一点也不甜、芜蕙、矽诺诺、熙兮、小白菜、烟花三月、也许、烨尘、一柒依稀、一叶知秋、芫姜、种花家の氪金兔、梓瞳、醉觞的地雷~~ 谢谢矽诺诺的火箭炮~~ 谢谢黑白喵酱大土豪的火箭炮x4和大深水！！！ 谢谢coco、花千雅、梓瞳、阿诺2、ziwwer、如昼宜人、!!的□□~~ 【下面是一个长到可怕、长到感动的名单，里面有好多认识的大家……】 谢谢小天使们一直以来持之以恒的灌溉，哪怕在我对不起你们了这么久qaq 谢谢yo悠悠yox10、虞0v0x30、fumix10、肆夏如风x1、赵小慧x30、执事x1、菌盖x3、锦暖x1、青莲淡月x10、lotas小苏x1、其实我有点懵x10、圆子x1、君君x1、墨印x1、匿名君x10、砚夏x30、风起苍穹x20、vanish_寻x8、nikax60、猪猪x1、沉x6、qwe666666x3、辞娅x5、meix10、x1、x1、蛋挞葡式蛋挞x20、南极小绵羊x10、qtyx10、我是弥神粉x1、x1、椰蓉球吃到饱x10、chiafen749x30、曲梦寒x20、明鲤x60、♀天上红菲x10、小姜饼x20、absolutx10、乔家云落x10、lightupx10、simlpex1、林非凡x20、源心x7、akirax220、小白x1、九汐玥x50、gdddmx5、erx2、秋秋啾啾x20、百慕达奶油x40、朱春旭x10、张继科女朋友x20、夜猫的喵喵喵x5、执素x50、索居x5、虽然有点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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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x40、矽诺诺x30、南安nanx10、小芹x5、fumix10、天气睛好x5、诺糯x20、即墨风炼x10、♀天上红菲x9、eternal930x10、cocox50、wujiuleox20、懒癌已弃治x10、yyyx1、酱油党x10、什么都不知道的锦x30、声咿呀x40、嘟嘟x20、嘟嘟x1、萧酒x1、十七x7、落寞荒芜x1、某某人x100、心灵中的星光x50、noimiex10、沉x5、yueruoyuex20、nikax50、男神是谁x20、qtyx10、卖栗子的栗子x30、浔貘x10、菲菲菲菲丫头x40、x70、cassiax5、墨印x1、宸九x40的营养液~~~ ps：拉到这里的宝宝真是辛苦了，手酸不酸？给你们吹一吹啊揉一揉~~ 第188章 地狱厨房（六十六） 迪妮莎的比赛已经结束, 伊莉和乔什的比赛却仍在进行。 “两位, 恭喜你们进入决赛。”主厨微笑着对两人开口, “不过, 在决赛开始之前，我有一份礼物要给你们。”主厨接过边上工作人员递来的两个深蓝色的礼盒，礼盒上还有香槟色的缎带蝴蝶结, 看上去价值不菲。伊莉和乔什都猜到了这是什么。 “谢谢你，主厨。”两人说着, 分别接过礼盒, 打开, 礼盒中躺着的果然是一件白外套。这件外套只在袖口和领口镶着一圈细细的黑边, 再无一丝杂色——这是只会授予进入决赛的最后两人的外套，象征着主厨地位的外套！ “明后两天对你们至关重要。”主厨一边示意两人直接换上这件新外套，一边提了一下之后的比赛流程，“下一次的晚餐服务，你们要自己设计菜单了, 其中要包括三道前菜，三道鱼菜，三道肉菜，和四道甜品。你们一会儿回去后就可以开始设计了，你们各自的副厨会给你们提供一些建议, 我也会为你们最后的成品把一次关。” “是的，主厨！”进入决赛的喜悦还没散去，又接到了新的任务, 两人脸上笑意微敛，顶着身上的崭新制服，感受着心头沉甸甸的分量，郑重又大声地向主厨回道。 “嗯，那今晚好好休息吧，晚安。”主厨没有留他们太久，反而将时间留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消化决赛的喜悦与压力。 “晚安，主厨。”两人点头应道，这才前后向宿舍走去。 无论是对冠军势在必得的伊莉，还是想要最后奋起一搏的乔什，两人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几乎才回到客厅，就拿起新放在客厅上的两本黑皮笔记本，开始思索各自的菜品。 不但是下次晚宴，还有在晚宴之前的挑战赛，更是不可轻忽——挑战赛胜利的人能优先挑选自己的团队人选，这是个非常大的优势，很多时候，在团队成形的时候，最终的胜利也有了倾向。擅长团队工作、队员相处和睦的团队，在最后一次晚宴中势必更有优势，而那些从一开始就人心散漫、无心比赛的队伍，必然处于劣势。 一般来说，地狱厨房的决赛也分挑战赛和晚宴服务两个环节。 挑战赛和往常一般无二，都是主厨给出一个系列菜的命题，而不是单独一个菜品，选手们自由发挥。评委也比往常的一些嘉宾有分量的多，通常都是餐饮界的知名人士，从米其林三星主厨，到全球顶级餐厅的老板。两位选手们的一道菜也由一位这样的“大佬”来打分，一般是每人五道菜，五位评委。总分高的人获胜，奖励自然就是队员的优先选择权了。 决赛的晚宴服务和以往的不同就在这里。主厨会把已经淘汰的一些选手请回来，多半是按照淘汰顺序倒着选的，越晚淘汰的就越会被请回来，以便决赛选手们构建自己的团队——这也是迪妮莎说自己会回来的原因。而对两位决赛选手来说，虽然组建各自的厨师团队时，也是轮流选择队友，但先选的人必然有优势，至少能保证第一个选出自己最想要的队友，并且保证后那个被挑选剩下的人，也就是自己最不想要的人去对方的队伍。 团队成员的选择是如此重要，伊莉和乔什绝不想让主动权落到对方手里！ 两人本就不是很聊得来，因此，这一晚在客厅沙发上写写涂涂时，几乎一句话都没聊。 乔什倒是激动不已——他真的以为和莉亚一起进决赛的会是迪妮莎，而自己会被淘汰，但没想到主厨最后选择了他。想到这个结果，就让他心头火热不已，直到去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抹了把脸，这才冷静下来。但他在洗手间里鬼叫的英姿，还是被摄像头无情地录了下来…… 观众们无语地看着那个明明狂喜，却又故作平静地回到客厅的人，纷纷摇头——这也太没有冠军的气场了。这种时候当然没人会淡定——莉亚都在客厅里仰头看天花板好久，身边的拳头也握了又放，好一会儿才重新埋头，专心设计菜单，但乔什的表现实在太不体面了，要是他在走廊里或者回到客厅里就大喊大叫宣泄喜悦，那也是正常的反应，总有人性格比较分明，但一个人躲到洗手间去，暗暗窃喜什么的…真的很瞎别人的眼啊…… 时间很快到了深夜，两人也大致决定好了自己的晚宴菜单，更多有关香料、配菜、酱汁等等的细节，还是留待明天再和副厨讨论吧。 “晚安，乔什。”伊莉率先收好自己的笔记本，和乔什点头告别。 “晚安。”乔什还在苦思，闻言连忙出声。 礼貌又生疏地道别后，伊莉这才回到寝室，准备洗澡休息——普通人当然都是早上洗澡，但他们这些选手忙碌了一天之后，浑身都是大汗，爱干净的人睡前都会好好冲一下，而早上的那个澡出于习惯，一般也会保留下来。前提是起的够早，在副厨来叫起前就打理好自己。 安静的浴室里，伊莉第一次在地狱厨房打开自己这次的系统面板。 直到此时，确认自己进入决赛，生存无虞后，伊莉才敢查看这次的积分——否则，在过山车般的比赛流程中，看着自己的数据变化，再大心脏的人都会忍不住患得患失，反而影响比赛的心态，还不如把积分放在一边，全心全意为胜利而努力，胜不骄，败不馁。 与赛前相比，基本信息里获得了“运筹帷幄（觉醒领导力，对队友有天然威慑）”称号，还有若干个厨师称号，声望一栏则从14280上升到23900，积分则从17785的赛前结余一下子暴涨到69235…… 等等，这么多积分是怎么来的？伊莉本来是打算查看友好度的，虽然不能尽信，但多少可以作为之后选择队友的一个参考——也只是参考，并不能真的说明问题。 比如，有人为人耿直，虽然不多喜欢她，可能与她没有共同语言，对她好感度不高，但既然成为她的队员，就愿意为她好好工作，帮她一起获得胜利； 也比如，有人很喜欢她，对她好感度很高，但比赛更重要，所以还是会选择与她敌对，甚至不惜使用一些手段，为了保障自己的胜利； 再比如，有人对她好感度高，但对其他人好感度更高，或者特别高，那就会站在其他人的立场上，与她为敌，诸如此类。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首先让她惊讶的竟然是夸张的积分！ 要知道，这一次的地狱厨房是困难模式，虽然相对普通模式有30%的得分加成，但是由于团体赛的缘故，伊莉的战绩其实是不如全美超模的，而她全美超模时几近爆表的表现所获得的积分也才近3万而已，而这里却得到了5万多…这绝对不可能！ 伊莉皱眉，一边思考是不是系统出了bug，一边查看历史明细。她的目光很快在两条鲜红的信息上停了下来——“[特殊成就]根据海莉·乔伊斯的人物数据推演，该人物将对时尚史产生深渊影响，特授予人物创造者2万积分。”除此以外，还有更早的一条——“[特殊成就]根据丽萨·伊芙琳的人物数据推演，该人物创立的品牌将……特授予……1万积分。” 所以，这次的积分是这么来的吗？69235积分中，17785积分是赛前结余，3万积分是特殊成就，而这次地狱厨房截止到现在的积分就是21450，这是有30%加成的数字，那原来的积分就应该是16500。对于她在这次地狱厨房的表现来说，这个数字就正常多了。虽然远少于全美超模近3万的积分，但在决赛应该还能获得一些积分加成，原始积分破2万应该没问题，算上加成的话也能很可观。 唯一的问题是，特殊成就的积分到底是怎么计算的？伊莉在全美超模只兑换了50年的人物寿命，花费5千积分，但却得到了2万的额外分数。虽然在兑换之初，伊莉并没有想用这个人物做什么，只是任其发展，但这个投资回报率真是太可观了——300%！世界上所有人的投资人都会为之疯狂的！ 伊莉想要发掘出这块隐藏的积分来源，这会为她参与之后的比赛带来更多的保障。如果可以，伊莉想在这次比赛后继续尝试这种“投资”，对于现在的她来说，5千积分的投资风险她绝对担得起！但，这不代表她会白白扔这么多积分进去。伊莉注意到，特殊成就的描述中，都提到了“时尚史”“深远影响”，这是对一个人成就的巨大肯定！ 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达成这种成就？ “丽萨·伊芙琳”可以，“海莉·乔伊斯”可以，“莉亚·罗伊德”可以吗？参加真人秀的人数不胜数，但一届届冠军发展却有好有坏。事实上，在很多真人秀比赛里，冠军仿佛带着诅咒一般，很多时候发展甚至不如第二、第三来得好。她怎么才能保证，莉亚的未来发展也能一片光明，不，一片光明远远不够，必须对餐饮史有所影响才能获得特殊成就的认可吧。伊莉对这个积分的获得一无所知，想要评估风险都无从评估起……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系统判定海莉的成就比丽萨的成就高呢？如果成就是以积分来反应的话。难道海莉的未来是成为一个时代的时尚i，而lisa&chester的影响力却最终不如海莉吗？世界上固然有很多时尚大牌会与lisa&chester竞争，但与海莉同时代的超模中也不乏惊才绝艳的美人。差别到底在哪里…… 等等，会是因为人数的缘故吗？通过海莉获得的特殊积分是丽萨的两倍，其中的差距，说不定就是在另一个人身上——lisa&chester是两个人的品牌，如果伊莉能获得特殊成就的积分，那谢城应该也可以。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就说得通了…… 伊莉思考了很久，把自己的思路和想法一条条理清，这才开始联系gm。 但是，gm给出了“请轮回者自行探索”这个回答，伊莉在叹气之余，也无法追问——她倒是想稍微试探一下，但gm根本没给她试探的机会，就切断了这次咨询…… 时间已经临近午夜，伊莉也没有精力去探寻这个问题——她要把更多的精力用在比赛上。 离开浴室前，伊莉开始查看好感度一栏，这是她打开系统面板的初衷，也许也是系统给轮回者的最大金手指了—— 【好感度】 迪妮莎：90/100↑（一生挚友） 艾琳：85/100↑（亲密友人） 蕾妮：42/100↑（虎视眈眈） 惠特尼：35/100－（伺机而动） 吉娜：38/100－（伺机而动） 朱莉：40/100↓（虎视眈眈） …… 贾斯汀：88/100↑（思慕之心） 乔什：20/100－（伺机而动） 布兰登：55/100－（敌友难辨） 亚当：15/100－（伺机而动） 西恩：75/100↑（意气相投） 雷诺：80/100↑（志同道合） …… 按照比赛淘汰的逆序，分别是迪妮莎、贾斯汀、艾琳、朱莉、布兰登、雷诺、惠特尼、吉娜、蕾妮、亚当、西恩…… 一般来说，主厨是把这些人中的前八位邀请回来，让决赛选手从中挑选。不过，偶尔也会发生一些意外，有人无法过来，就只能顺延，邀请后面的人了。 如果是前八位中，伊莉最想要的当然是迪妮莎和艾琳，她们彼此信任，迪妮莎和艾琳本身也是实力出众的选手，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无可挑剔。 以往的比赛中，有一些选手很恶劣，威胁决赛选手，赢了就要给钱，这样才肯好好干活。遇到这样的队友，绝对会让领导者吐血不已，暗自内伤。 当然，这还算好的，更糟糕的是，有人自己没能进入决赛，又觉得进入决赛的选手还没自己来得好，于是更不愿意好好干活了，几乎就是消极怠工了。选到这种队友，几乎比选到认钱不认人的队友还糟糕，决赛还没开始，差不多就输掉一半了。 除了迪妮莎和艾琳，贾斯汀和雷诺也都是伊莉嘱意的人选。 但是，乔什也明白队友的重要性，考虑到迪妮莎、艾琳和伊莉的亲密关系，他也许不会选她们两，但他多半是不会放过贾斯汀的——贾斯汀是个有实力的选手，而且以他的人品，就算他个人倾向伊莉，但乔什选择他，他就会认真工作，尽力为乔什带去胜利，而不是故意拖后腿什么的。那也太恶劣了，贾斯汀绝做不出这种事来。 如果伊莉是乔什，她一定会选择贾斯汀。 所以，伊莉必须把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朱莉、布兰登、惠特尼、吉娜…… 伊莉必须在这些人中再选出两人。布兰登是可以直接排除的，他和艾琳不能在一个队伍中，那样的话，感情纠纷就足以让人头大了——哪怕理智上想要放下，但短时间之内，很多关系都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而朱莉和惠特尼也在最后撕破了脸皮，这两人中至多只能留下一个，决不能共存在一个队伍中。而这两个人中，伊莉偏向的其实是惠特尼。朱莉确实曾经温柔过，但她也有着巨大的野心和与之相应的攻击性，伊莉深深记得朱莉对她显露过的敌意，以及对她们的背叛。 现在，朱莉已经没有了和她为敌的理由，按理说，应该愿意竭尽全力帮她取得胜利，但想到朱莉做过的那些事情，伊莉却无法不介怀，她更担心，朱莉会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又做出什么不明智的决定…… 选手们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伊莉越想越疲惫，终于，她微皱着眉，在思索中沉入梦乡…… 第二天，副厨们难得没有大清早就叫醒最后两位选手，而是任两人睡到自然醒。 直到中午，主厨才出现在厨房里。 “休息得怎么样？”主厨看向自己面前的最后两位选手。 “棒极了。”两人笑着回答——即使副厨没有叫起，但她们都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了，该设计菜单的设计菜单，该思考队友取舍的思考取舍。这是他们最重要的比赛，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贪懒。只要赢了这个比赛，未来有无数个可以睡懒觉的早上，而一旦松懈、输掉，那就会后悔莫及，再没有重来的机会了！两人都明白这一点，所以越到最后关头，就越是谨慎。 “你们看起来太紧张了。”主厨对两人摇摇头，“我得想办法让你们轻松一点。” “……”主厨又要做什么了？两人绝不会认为这是主厨的好意，主厨肯定是又有新花招想要折腾他们了！在这点上，两人默契地达成了共识。 “快去整理行李吧，一个小时后飞机就会出发，你们要去拉斯维加斯了！”主厨宣布道。 “什么？！”即使已经和队友们去过一次拉斯维加斯的伊莉都显出惊讶的神情——看来，这一次的挑战赛地点就是拉斯维加斯了。伊莉明白这一点，乔什也明白这一点。临近决赛的关头，主厨是不会真的让他们去那里度假的。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还有五十九分钟！”随着主厨的一声催促，两人立刻回过神来，快速向各自的卧室跑去，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半个小时后，两人登上了飞机的豪华头等舱。 “莉亚！” “乔什！” 女副厨安迪和男副厨斯考特分别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安迪！” “斯考特！” 两人立刻回应道。 “莉亚，跟我来。” “乔什，跟我来。” 两位副厨各自对自己负责的选手说道。 于是，伊莉和乔什就分别跟着指导自己的副厨去座位上了——每个航空公司的头等舱都有所不同，有的是小私人卧室，也有的是这种小会议室。显然，现在伊莉和乔什已经被分到各自的会议室去了。不出意外，副厨们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 “莉亚，坐。”安迪招呼伊莉坐下来，又和伊莉简单寒暄了几句，立刻就进入了正题，“你的菜单设计得怎么样了？有什么问题吗？或者，有什么细节上的需要和我确认吗？” 决赛的晚宴上，安迪也会作为伊莉的副厨，协助伊莉做一些摆盘的工作——至于传菜出菜，品质控制，等等，就要伊莉自己来了。与其说安迪是真的来一起工作的，不如说是去为决赛选手镇场子的，要知道，过去的决赛中，有些选手会直接和决赛选手起冲突，毕竟后者不为他们提供工作机会，也不会给他们物质奖励，他们当然无所顾忌。 而这无疑会影响正常的比赛秩序，为节目的录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对决赛选手来说也是个头痛的难题——人手有限，他们又不能真的把对方赶出去，多半只能默默忍受。哪怕口头上会像主厨一样大吼，但多半时候，决赛选手还是只能安抚为主，而不像一个真正的主厨一样说一不二。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情况，不让厨房过于失控，副厨们才渐渐加入到决赛中——早期的地狱厨房决赛里，选手们是没有副厨从旁协助的。 “大致上我已经设计好了。”伊莉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菜单打开给安迪看，“但我不确定，但我不确定这些菜是否合适，我想做的是……” 决赛的晚宴菜单是伊莉在比赛之前就决定下的，她和米勒（伊莉的厨艺指导者，那位前米其林三星大厨）做了非常多的备用计划，足以让伊莉应付各种类型的晚宴。 就连各轮挑战赛中的命题，米勒也指导伊莉做出了很多设计，比如菲力的各种做法、各种搭配，扇贝的各种做法、各种搭配。这差不多就是提前压题了，好让伊莉应对各种比赛题目。当然，也有预测不到的，那就只能靠伊莉自己的临场发挥了。 “这道龙虾沙拉不错。”安迪一边看着伊莉的菜谱，一边给出她的建议，“我觉得，我们也许可以用高脚杯盛它，那看上去会更精致一点。” “这是个好主意！谢谢！”伊莉从善如流。 “这道汤的话……”安迪继续往下看。 “我是想……” 两人仔细地研究着整份菜单。 飞机很快降落，选手们和副厨的谈话也差不多告一段落。 在两位副厨的陪同下，伊莉和乔什先后节目组的通勤车，向预定的酒店驶去。 按照节目惯例，“亲人见面”的环节差不多也要到了。 伊莉是这么想的，但事实和她想的截然不同…… “快快快！快换衣服！”两人的行礼还没放下，等在门口的两位设计师分别把他们拉入一个套间，为他们打理起个人形象，从发型到妆容，从衣服到鞋子，无所不包——但这也是节目惯例了，在决赛之前，让选手们焕然一新的出现在现场观众面前。 “试试这件！”负责伊莉的男形象设计师略退后一步，稍微打量了伊莉一下，不等伊莉开口，就翘着兰花指，把一件深蓝色的抹胸礼裙递给她。 “……好。”伊莉揉了揉额头，又叹了口气，这才走到边上的房间，换好长裙走了出来——这节奏变化的也太快了，上一刻她还是备战决赛的厨师，现在却好像要上天桥走秀一样，整张脸、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不不，这件不行，一点都不衬你，你需要更好的。”男设计师连连摇头，一边碎碎念，一边转身在身后的衣架上又挑了一件正好过膝的裹胸小礼裙出来，“去试这件。” “……好。”在这种非原则性的事情上，伊莉一向不反抗节目组的安排，更何况，只是配合着换换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参加全美超模的时候，她还要被折腾呢。相比之下，这根本不算什么。 伊莉心态平和，顺着艾伦（这位形象设计师）的指示，反反复复换了四五次，这才定下一件香槟色、外罩金色纱质蕾丝的及膝v领小礼裙，然后，早在一边磨刀霍霍的化妆师就开始在她脸上动工了…… “放心，亲爱的！我们一定会让你惊艳所有人的！”这些形象设计师、化妆师、美发师，等等，全部都信誓旦旦地对伊莉说道。 “……”她是来参加“厨师”比赛的，而不是选美比赛，对这些真的不太在意啊…伊莉忍不住扶额，结果被女化妆师把她的手拨开，抬起她的脸，继续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我们接下来的活动是什么？”伊莉向这些人打听——又是换衣服，又是做头发，又是专业化妆，怎么都不可能是随随便便就去参加比赛吧。更何况，亲人见面环节都还没经历过。只要节目组不突发奇想，出什么新点子，伊莉对往期的比赛流程绝对是如数家珍的。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美发师先为伊莉做了个头发护理，之后才开始做造型，主要是把她的中后段头发烫成大波浪卷，这样看上去会更成熟、更优雅一点。 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伊莉的个人形象设计终于完成了。 “好了，小美女，出发吧！”艾伦笑着对伊莉说道。 等在门外的工作人员立刻走进来，看到伊莉时，眼中确实流露出名为惊艳的神色，这才微红着脸，引着伊莉向外走去。 形象设计师们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大手一挥，就让工作人员把伊莉带走了。 停在酒店外面的是一辆由两匹黑马拉着的精致漂亮的花车，乔什已经等在了那里。 “去吧，两位。”工作人员对两人说道，“今天，你们就是拉斯维加斯的王！” “……”节目组真会玩儿，但这真的玩得开？伊莉忍不住暗暗怀疑，边上乔什更显局促——相比参加过多次真人秀的伊莉，乔什在这方面就没什么经验了，整个人都显出一种尴尬道画风都变了的感觉…… 花车缓缓驶上街道。 凭借节目组的人脉，已经主厨在拉斯维加斯的多年经营——主厨有一家餐厅就在这里，所以早就和市政厅完成了沟通，沿街的通道早已疏通好，街道两边的led大屏中也全是有关地狱厨房、有关主厨、有关两位选手的影像，哪怕没看过相关宣传的行人，也能从现场的布置中了解即将开始的最强对决！ “莉亚！莉亚！莉亚！” “乔什！乔什！乔什！” 站在街道两边的行人不停欢呼着两位决赛选手的名字——与其说这么多人都是节目组和两位选手的死忠粉，不如说大部分人其实是凑热闹的游客，当然，其中必然还是有节目组安排好的带节奏的人。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行人们的呼声就变了—— “女王！女王！女王！” “国王！国王！国王！” 当两人在耳机中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向行人们挥手时，观众们的声音也越发激动。 就连乔什，也渐渐沉浸在万众欢呼中，就好像他是一位真正的国王，于是，在脸颊涨得通红的同时，他挥手得也越发卖力…… 所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相比激动得快要厥过去的乔什，莉亚的反应要淡定得体的多。当然，她脸上也带着明亮的笑容，手也向四面的行人不时地挥动。但是，由于她出色的个人形象——至少秒杀乔什没问题，在她的笑容之下，乔什简直黯淡无光；或者说在乔什的反衬之下，伊莉简直光芒四射！ 说得更直白一点，这又是一场颜值的胜利！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渐渐地，行人们眼中只有她的身影，就像她是真正执掌这个城市的女王，是这个城市的管理者、保护者、捍卫者，于是，不知何时起，街边的呼声也越来越统一—— “莉亚！”“女王！”“莉亚！”“女王！” 而关于乔什的声音却在人群中渐渐泯灭了…… 乔什举头四顾，想要找到那些为自己欢呼的人，但目光所及的地方，人们的声音、人们的口型，全部都是—— “莉亚！” “女王！” 这一刻，他觉得莉亚就是这座城的女王，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伪王…… 这个认知让乔什有些迷茫，又有些灰心丧气…… 不过，他可以放心的是，这一段绝不会被播出来。 节目组想要营造的是两个选手势均力敌的比赛状态（原谅节目组的自欺欺人吧…），如果一面倒的话，比赛就没有观赏性了。观众们对比赛过程也不会关心，只会转换到自己更感兴趣的频道，直到最后结果快揭晓时，才会转回来，看是否与自己的猜测一致。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状况，节目组刻意把先前行人们为乔什高呼的镜头特写出来，之后万众一心为莉亚欢呼的镜头全部剪掉，好让观众们相信，乔什和莉亚一样受欢迎，两人都是彼此最强的对手！ 花车环城绕行了一圈，再次回到了酒店。 “两位，感觉怎么样？”大厅里，主厨已经等在了那里，笑着向两人问道。 “还不错。”伊莉笑着说。 “好极了。”乔什强撑着说。 “现在，我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要给你们。”主厨笑着对两人说道。 “什么？”虽然是这么问，两人却都猜测，该是…… “莉亚！” “乔什！” 两人的家人从边上的隔间里推门而出。 “爸爸，妈妈！”伊莉快步迎了上去，“激动”地和自己的“父母”分别拥抱。 她应该激动的，在这个世界里，这两人就是她的父母，虽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父母另有他人。家人永远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一环之一，节目组也希望看到亲人相见的温情一幕，所以她也会这样表现出来，就像每一个轮回者那样。 “乔什！” “阿曼达！” 乔什也和他的未婚妻紧紧相拥，他的父母正激动地看着他——也许，对这对夫妇来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不但能参加这个在电视上播放的节目，更是一路走到了决赛，即将问鼎最终冠军了！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边上的这对久违的情人，伊莉心中泛起了淡淡的失落——不甚明显，但足够她察觉。 她当然明白，自己的恋人也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角落比赛，为自己的命运而拼搏，但这一刻，看着乔什脸上轻松又激动的神情，伊莉心中还是涌起了小小的羡慕。 要是…能见到他，就好了。 伊莉忍不住这么想道。 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伊莉和她的“父母”很快转移到了边上的小厅里，互相关心彼此的近况。 “比赛还好吗？你看上去有点累，宝贝。”她的“母亲”温情地抚摩着她的脸颊。 “比赛很顺利，我交到了很不错的朋友。”伊莉笑着说道，“家里呢？一切都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她的“父亲”傲娇地哼了一声，“放心吧，哪哪都好。” “那就好。”伊莉双手捧着茶杯，微笑着，纵容地说道——即使她和这对夫妇只相处了短短几天，就去报名了地狱厨房海选，但她还是由衷地希望他们一切顺遂。这也许也是她对时空彼端的真正家人的关心吧。 “对了，主厨是不是很凶？”伊莉的“母亲”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伊莉——“女儿”来参加这个比赛，他们当然把以前所有的地狱厨房都翻出来看了，结果她就被吓到了……这个主厨的脾气简直比她家老头子还暴躁！太太太可怕了！她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暗想道。 “主厨一点也不凶。”伊莉失笑，内心却不自觉涌起一阵温情，她耐心解释说，“主厨只对表现得糟糕的人发火，如果做得好，主厨就不会生气，还会一直表扬。” “那你是……”哪一种？有被吼过吗？“爸爸”有些想关心她，但又说不出太肉麻的话，所以问了一半，就轻咳了一声，不自在地停了下来。 “我进了决赛，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伊莉笑眯眯地说道。 “咳，也是。”“爸爸”摸摸鼻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伊莉和“妈妈”对视一眼，两人都抿嘴轻笑了起来。 即使不是真正的家人，但他们都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所以，和这对夫妇聊天时，伊莉确实感到由衷的放松。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临近傍晚。 “莉亚，和你的家人去吃晚饭吧。”工作人员敲门进来，对伊莉说道。 “好的，这就去。”伊莉回道，这才和自己的家人起身向外走去。 在门边，伊莉遇到了同样笑容满面的乔什一家，这应该是节目组一起安排的。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和各自的家人一起步入大厅，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一张张圆桌，而是一排排电影院般的整齐座位，伊莉和乔什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这一场…… 伊莉很快定了定神，做好了面对任何惊讶的准备。 “欢迎回来，莉亚，乔什！”主厨在大厅前方搭出的舞台上，笑着对两人说道，“你们真以为自己是来吃大餐的吗？” “……”确实曾经这么以为过。 “不不不，你们是来做大餐的。”主厨笑着摇了摇手指，宣布了新的比赛要求，“一小时，五道菜，这是你们的决赛挑战赛，明白吗？你们每人要做一道蔬菜沙拉，一道汤，一道鱼肉，一道禽肉，一道牛肉，记住了吗？” “是的，主厨！”两人立刻回道。 “那么…”主厨挑眉看向两人，“还等什么？计时——开始！” 随着主厨一身令下，伊莉和乔什迅速向自己之前的更衣室跑去——无论是伊莉身上的小礼裙，还是乔什身上的衬衫长裤，都不能穿进厨房！ 伊莉一边跑向自己的更衣室，一边把自己难得散开的头发重新扎成简单清爽的马尾，哪怕还没换上厨师服，就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台下，看着伊莉干脆利落的动作，观众们已经有吹起口哨的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各自的厨师服，在工作人员的提示下，快步向酒店的厨房走去。 这应该也是主厨将地点选在这个酒店的原因之一，有现成的完备的专业厨房可以使用！ “莉亚，你想做什么？”厨房里，安迪跟在伊莉边上问道。 作为莉亚的副厨，安迪的工作内容不仅仅是明天的晚宴服务，还包括今天的挑战赛。要知道，一个小时内完成五道不同的菜品，绝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 “让我想想……”伊莉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长桌食材，思考着今晚的挑战赛菜单，在这点上，安迪不会给她任何帮助，身为副厨，安迪只会给她搭把手，比如处理食材、切丁切块、腌制之类的工作，像熟度火候之类的都要伊莉自己把控。 “我想做一道茄子时蔬沙拉，嗯，一道海鲜汤。”伊莉一边翻看挑选着一会儿要用到的食材，一边定下她的菜单，“鱼肉的话用鲑鱼，还有烤鹌鹑，牛肉的话用小牛腰肉。” “好，那我们开始吧。”安迪对伊莉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 选手们在厨房里忙碌不已，大厅里的观众也没有闲着。 节目组贴心地把选手们在厨房里忙碌的场景用摄像头转播出来，好让观众们能看到选手工作的时时画面——选手们认真又忙碌的工作状态让分别支持他们的观众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哪怕明知选手们听不见。 “莉亚！！！” “乔什！！！” “莉亚！！！！！！” “乔什！！！！！！” 观众们毫不吝啬自己的嗓子，就好像足够大声的话就能让自己支持的选手听到一样； 又好像如果不够卖力，不把对面的加油声压下去，自己支持的选手就会输掉！ “还有五分钟！”两位副厨分别提醒自己的选手。 “10、9、8……”大厅里，主厨和观众们开始一起倒数，“3、2、1，停！” 数秒的倒计时停下的那一刻，两位选手也完成了自己的菜品，并用银盖保温。 两人很快回到了舞台，工作人员也将这十道菜品运到了舞台后方。 “欢迎回来，两位。”主厨对两人说道，工作人员也把第一道菜品送了上来，“这次决赛，我们的评委都是闻名全球的顶尖主厨或者是最好的美食评论家。首先，对于第一道沙拉，我们请来的评委是一位在全美有着多家餐厅的主厨，佩尔，欢迎！” 随着戈登的带头鼓掌，伊莉、乔什和观众们也纷纷鼓掌，欢迎这位快步上台的女主厨。 这位女士和戈登拥抱了一下，这才对两位选手微笑着点了点头。 “莉亚，来介绍一下你的沙拉吧。”戈登对伊莉说道。 “是的，主厨。”伊莉打开银盖，向评委介绍道，“我主要用了茄子、甜椒和洋葱，加了百里香和牛至，烤制后，用橄榄油和意大利黑醋调味。” “唔，茄子…”评委挑了挑眉毛，“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蔬菜，但我还是可以尝一下。” “……”伊莉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种评委的个人口味是最难以预知的，就像戈登不太吃辣，一些厨师对部分香草（比如香菜）无法接受，再到这种对部分蔬菜的不喜，实在是太正常了，但遇到的时候就只能叹气了。 而边上，听到评委这么说的乔什，脸上已经泛起了一层不自觉的喜色——评委讨厌茄子（不喜欢通常都是委婉的说法），莉亚却做了茄子沙拉，对他来说，还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吗？乔什觉得，这一场挑战赛，幸运女神绝对是站在他这边的！ 尝过伊莉的菜品，佩尔又尝了一下乔什的甜菜沙拉，用甜菜、生菜、芝麻菜、芥菜制作的沙拉口感很清脆，用来调味的葡萄柚香槟味的香醋也很清新。 “佩尔，你觉得两道沙拉怎么样？”戈登主动开口问道。 “都是很不错的沙拉。”女厨师说道，“莉亚的沙拉有着微甜的口感，很适口，她能想到烤制也很别出心裁，非常有地中海风味。而乔什的沙拉很清爽，香气自然浓郁，他能想到用芳香蔬菜也很聪明。” “那么，打分？”戈登追问。 “唔，我给莉亚8分。”佩尔说。 “很高的分数。”戈登点头，“那，乔什呢？” “我给他9分，我个人非常喜欢这道沙拉。”佩尔说。 “好的，谢谢你，佩尔。”戈登和对方再行了个贴面礼，目送对方下台后，才对两人说道，“恭喜，乔什，你取得了领先优势。” “谢谢，主厨。”乔什脸上几乎难掩得色。 “乔什！！！” “莉亚！” “乔什！！！！！！” “莉亚！！！” 第一次，台下的呼声中，乔什的名字盖过了伊莉的名字。 乔什在台上觉得棒极了，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刻。 “那么，让我们看看你们的下一道菜吧。”戈登说着，工作人员送上了两人的第二道菜，“这道汤将由我的一位老朋友点评，他的餐厅今年升上米其林三星，本身也是米其林的星级主厨，他的名字是——乔舒亚，欢迎你！” 观众们用热烈的掌声迎来这位主厨。 “乔什，介绍一下你的汤品吧。”这一次，主厨让乔什先介绍。 “是的，主厨。”乔什欣然应道，上一轮的领先给了他更多的信心，让他觉得莉亚并非是不可战胜的，说不定决赛的压力已经让她垮掉了，所以他自信地开口道，“我做的是特调秋葵浓汤，用鸡高汤打底，加入了洋葱、芥末和番茄，还用奶油和蔬菜油调味。” 乔舒亚听着乔什的介绍，点了点头，尝了一点汤汁和汤中的秋葵，“很清淡的一道汤品，秋葵做得很好，没有在汤里变形，这说明你的火候掌握得很好。” “谢谢！”乔舒亚的点评让乔什喜出望外，他觉得自己保持领先有望了！ “莉亚？”主厨看向伊莉。 “我做的是克利欧风味的海鲜汤。”伊莉微笑着介绍道，脸上没有半点暂时落后的局促与不安，只有平和的自信，“我用了综合鱼肉和生蚝，以鱼高汤打底，加了点深色朗姆酒，并配了一些青椒、红椒和洋葱，用橄榄油、盐和现磨胡椒调味。” “很鲜，非常鲜。”乔舒亚轻啜一口，忍不住点了点头，“就海鲜汤来说，这道汤可以说是极致了。综合鱼肉里应该有鳕鱼、鲈鱼、鲣鱼，鱼肉嫩而不散，汤鲜而不腻，恰到好处。” “谢谢。”伊莉微微扬起嘴角，向对方点头道谢。 “那么，乔舒亚，你准备怎么给这两道汤打分？”戈登问道。 “这道海鲜汤，我会给十分。”乔舒亚肯定地说道，“嗯，再让我尝一口。”乔舒亚又尝了一次（让人总觉得他是想多偷喝一点…），很有主厨范的顿了顿，回味了一下，然后再次果断点头，“这确实是一道十分的汤品，我没什么可挑剔的。” “谢谢。”伊莉再次微笑道谢，心中那块无形的大石至此终于完全落地——哪怕看起来自信，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有信心，但如果对手超常发挥的话，那也是难以预估的事情，这也是比赛的变化转折所在。 此时，台下的观众们已经淡定不能了。 “莉亚！！！！！！” 观众大叫着伊莉的名字，呼声几乎就要掀开穹顶，完全听不见另一位选手的名字。 “乔什！”总有支持者不甘示弱。 “莉亚！！！！！！”欢欣雀跃的伊莉支持者才不会让另一个声音跳出来。 “乔什！！！” “莉亚！！！！！！！！！” 一浪又一浪的高呼让整个大厅就像激烈的nba赛场一样！ 这不止是两位选手的比赛，更是两方观众的比赛！ “那么乔什？”在这片噪声中，戈登淡定地问道。 “我给八分，这道秋葵汤有点太淡了，你在调味上应该做得更好。”乔舒亚对乔什说道。 “……谢谢。”乔什垂向里侧的手不由握了握，又很快松开，内心分外不甘——他好不容易压制住莉亚一次，却没想到被莉亚那么容易的反超，这让他的心简直被蚂蚁啃噬一般，分外焦灼，无法安定。 “莉亚！！！！！！！！！” 确立了伊莉的领先地位，观众席上顿时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戈登失笑，目送评委下台。 工作人员很快也把两人的下一道菜端了上来。 这一次，伊莉的香煎鲑鱼和乔什的海鲈鱼打了个平手，两人都得了九分。 至此，伊莉依旧保持着一分的领先。 “第四道菜，禽肉。”主厨说着，两人的菜品很快端了上来，评委也走上了舞台。 “乔什，你先。”主厨示意这次轮到乔什先。 “我做的是平底锅烤鸡，配了奶油小扁豆，用到了香菜和…”乔什开始介绍。 “……等等，香菜？”评委忍不住出声。 “是的，香菜。”乔什干巴巴地回道，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吃香菜。”评委老头叹了口气，没想到来做次评委还有吃香菜的风险……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波狂笑当然是来自下面的观众席。 先前，莉亚的茄子被评委嫌弃时，支持伊莉的观众当然为她心疼不已，而支持乔什的观众则在内心暗暗窃喜——这又不是什么耍手段，只是莉亚运气不好，他们赢得光明正大，才不是什么胜之不武！乔什的支持者们是这么想的。 但是，没想到，现在形势竟然颠倒过来！乔什也遇到了不喜欢他食材的评委！对支持莉亚的观众来说，这实在是喜闻乐见！让你们幸灾乐祸、让你们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报应来了吧？活该了吧？都没有等多久，就遇上了又一个挑食的主厨！莉亚的支持者们只想说—— 主厨挑食的好，挑食的喵，挑事得呱呱叫欧耶！！！ 台下，伊莉的支持者们在愉快地嘚瑟，有种咸鱼大翻身的振奋感； 台上，评委老头愁眉苦脸地尝了一口香菜味的烤鸡，还认命地嚼了嚼，毕竟，选手们比赛机会不易，他也不能因为人家用了香菜就给人家一个零分——哪怕他本心非常想这么做，给他吃香菜的都是他的敌人！敌人！！！ 看着评委愁苦的表情，乔什内心也一阵苦闷——他到底为什么要用香菜啊！！！百里香不好吗？迷迭香不好吗？欧芹不好吗？他到底哪个神经搭错了，竟然用了香菜…… 乔什内心的小人泪流满面。 有了乔什的香菜烤鸡对比，评委对伊莉的镶馅烤鹌鹑简直不能更满意！恨不得立刻就给人家一个十分！——当然，他还是不能这么做，还是要对比赛负责，哎…… “安德鲁？”戈登是在催促对方打分了。 “嗯。”老头故作深沉地点点头，“乔什的烤鸡非常美味，我给他八分。” 屁嘞，他才不想给八分呢，必须零分零分没商量…老头内心戏非常多得想道。 “那莉亚的烤鹌鹑呢？”戈登继续问。 “我给……”安德鲁本来想说九分的，但想到这样的话，女选手就要有两分的领先优势了，在只有最后一道菜的情况下，结局都可以预见了，这是节目组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出现的场景，决不能让两个选手分数相差过大，所以，话语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安德鲁叹气道，“我也给八分，这道镶鹌鹑非常丰盛，野米、鹅肝和牛肝菌的混合馅料也很美味，我很喜欢。” 不能给这道菜九分十分，安德鲁觉得自己的良心大大的痛，但考虑到节目组的不易，他还是昧着良心给出了别无二致的八分。这样，对方也有一分优势，结果应该不算太坏。而且，他老头都给了这样的好评了，这个小姑娘应该能明白他的赞许了——但是，这段赞许在后期应该会剪掉吧，不然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又要不平了。 老头灰常慈爱地看了伊莉一眼——因为伊莉没给他吃香菜，这才缓步走下了舞台。 “现在，莉亚领先一分。”戈登总结道，“你们分别还有一道菜没有端上来。莉亚，你有了优势，但这个优势并不大；乔什，你落后了一点，但你仍有机会反败为胜。” “是的，主厨。”两人肃容以对——这次挑战赛的胜利关乎队友的选择，两人都无比重视这个优先挑选队友的权力。 “那么，最后一位评委是……” 两人的最后一道菜端上了舞台，最后一位评委也走了上来。 “莉亚，介绍一下你的菜。”戈登说。 “我做的是香煎小牛腰排。”伊莉对评委介绍道，“配白芦笋、盐烤洋葱和金黄芥末，还用了薰衣草露。” “很巧妙的搭配。”评委女士尝了尝伊莉的牛肉，满意地点点头，“小牛肉很嫩，你煎得更嫩，很好地保留了小牛肉独特的质感，没有破坏它。配菜也很精致，想到用薰衣草露——我觉得这点很新奇，这是个很新颖的做法，而你成功了。非常出色的一道牛肉。” “乔什？”戈登示意乔什介绍。 “我做的是烤肋眼牛排，配芝士土豆浓汤，和炒花菜蘑菇。”乔什说道。 “很成熟的一道菜。”评委女士点头道，“牛排烤得恰到好处，土豆汤和蔬菜也很美味。我个人是很喜欢这种搭配的，唯一的问题是，在创新上有所不足。”这种做法的牛排她吃过成百上千次，乔什固然做得很好，但比乔什做得更好的她也吃过。 “那么，帕梅拉，你会给他们什么样的分数呢？”戈登问道。 “我给乔什八分。”帕梅拉立刻说道，“这是一道不错的牛排，放到任何餐厅都可以。” “……谢谢。”乔什的内心越发煎熬，他很有信心的一道牛排只得到了八分，这让他几乎板上钉钉要输给莉亚了！ “那乔什现在的总分就是42了。”戈登在一边说道，“而莉亚，你现在是35分，你要至少八分才能获胜，七分会让你们打平。所以，帕梅拉，你的决定呢？” “八分！八分！八分！！！” 台下的观众们再次嗨了起来！ “莉亚、莉亚、莉亚！！！” 不止是乔什，连观众们也觉得莉亚可以锁定挑战赛冠军了！ “十分。”万众瞩目中，帕梅拉言简意赅地说道，“这道菜可以放到我的餐厅里。” 顺便说一句，帕梅拉是全球也没几位的米其林三星主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观众席中爆发出一阵狂叫，伊莉的名字再次响彻整个大厅—— “莉亚！莉亚！莉亚！！！！！！！！！” “也就是说……”戈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莉亚，你的总分是45分！恭喜你，你是最后这场挑战赛的冠军！” “谢谢！”伊莉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和乔什礼貌地拥抱了一下，又感激地上前，和微笑地看着她的评委女士拥抱了一下，最后才和主厨拥抱。 “如果愿意，你可以来我的餐厅工作。”帕梅拉笑着对伊莉说道，丝毫不顾及戈登在边上，就对伊莉发出了邀请——她和戈登本来就关系极好，这种小小的截胡并不会让戈登生气。 果然，戈登只是笑着摊了摊手，无奈地看着这位出手快准狠的女士。 “谢谢您，我会好好考虑的。”伊莉也笑着回道。 “好了，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戈登对帕梅拉、也是对观众们说道，“让我们把所有掌声送给这两位选手，祝他们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一往无前！” “莉亚！！！！！！” “乔什！！！！！！” 观众们一边鼓掌，一边大声喊着两人的名字。 主厨和评委都微笑地看着这两位年轻人。 地狱厨房的最后一场挑战赛，就此告一段落。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讨厌香菜的评委老头在地狱厨房是有人物原型的，真的很逗很逗哈哈哈~~~ ps：榜单字数1w5，一章就搞定了，觉得自己好厉害，咩哈哈哈哈~~~ pps：昨天开天窗的原因是，这两天在算积分，算得整个人都不太好，明明用了excel，两遍算出来还是不一样qaq 于是我最后填了个中间的数字，宝贝们也不要深纠这点orz === 然后谢谢kjjwaitingx3、qty、浅浅曦、琳琳、花千雅、sunlu、頔夏、zzzz的地雷~ 谢谢汝窈的□□~~~ 还有谢谢游喻馆长x10、fumix1lex5、辞娅x3、懵懵懵x20、弯弯弯弯弯不弯x10、读过书的酱油瓶x10、一言不合就开车的老司机x5、yuki一一x2、菌盖x1、晓寒深处x10、真爱魔法师x10、说不出x20、砚夏x22、紫茜纨素x1、绣嘉x20、幻变虹彩x1、陈小晨x50、拯救世界的马猴烧酒x10、simlpex1、大锤锤砸你胸口x20、菲菲菲菲丫头x99、lotas小苏x2、匿名x20、悠悠不可友x5、墨印x1、erx5、青莲淡月x10、齐纱x20、君君x1、森默x50、gdddmx2、矽诺诺x30、小空x40、清雨晓墨寒x10、胖橘猫x10、闲二x10、匿名x1、其实我有点懵x10、诗酱x80、甜甜一点也不甜x20、鑫鑫不是那个星星x20的营养液~~~ 第189章 地狱厨房（六十七） 挑战赛结束后, 伊莉和乔什就回到了休息室, 等待节目组的进一步安排。 很快, 主厨也走了进来, 抬手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决赛的感觉怎么样，两位？” 两人连忙站起来, 笑着回道，“很紧张, 但也很兴奋, 感觉很棒！” 戈登笑了, “听起来不错。不过, 现在，你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主厨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休息室门。 伊莉和乔什也跟着看了过去，然后—— “迪妮莎！”看到友人们的瞬间，伊莉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艾琳！” 如果不是她和友人们中间隔了一个主厨，她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和友人们紧紧拥抱。 “莉亚。”“莉亚！”两位友人给与了声调不同，但同样高兴的回应，迪妮莎扬起了嘴角, 艾琳更是眉眼弯弯，开心地和伊莉挥着手。 边上，乔什也和男选手们点了点头, 但没有边上女孩们的那种重逢的喜悦——相比女孩们在比赛里形成的深刻友谊，乔什和其他人就是再普通不过的队友关系，也许也有交好的，但也不过点头之交，不会一见面就欢欣雀跃。 走进来的是迪妮莎、贾斯汀、艾琳、朱莉、布兰登、雷诺、惠特尼和西恩，一共八人，伊莉和乔什每人都能邀请四个人，组成连自己在内的五人团队。 西恩的出现让伊莉有点惊讶，因为西恩被淘汰得比较早，在惠特尼之后，还有吉娜、蕾妮、亚当他们，这些人都比西恩淘汰得晚，更可能被主厨重新邀请回来。但现在，回来的却是早早离开的西恩，这确实有点出乎人的意料。 “见到了老朋友们，感觉很不错吧。”主厨笑着开口了，顺便解释了一下西恩出现的原因，“因为一些原因，吉娜她们无法回来，所以我们就特别邀请了西恩。” 伊莉和乔什分别点头，为老朋友们的回归轻轻鼓掌。 主厨也宣布了两人此时的任务，“现在，你们要组建各自的晚宴团队了。莉亚，你赢得了挑战赛，所以由你开始选择。这是你的一大优势。告诉我，你第一个想要的人是谁？” “迪妮莎！”伊莉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好友的名字，张开双臂，迎接对方。 “莉亚。”迪妮莎也难得眉眼含笑，让她稍有棱角的五官显得分外柔和，快步上前，站到自己的友人身边，和对方重重拥抱。 “没什么意外的选择。”主厨耸了耸肩，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如果莉亚第一个不选迪妮莎，那才是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事情。 伊莉也在边上但笑不语。 事实上，伊莉曾经想过，要不要把迪妮莎和艾琳放到最后选，反正乔什也不敢选她们两，不然就是给自己的团队招两个卧底。这样的话，伊莉就可以用她的优先选择权，把另外两个名额定下来。 比如宽厚的黑人大叔雷诺，别的不说，至少他脾气好，不会和团队成员轻易起矛盾，而且本身也有实力。再比如惠特尼，后者和雷诺同为少数族裔，关系不错，又和朱莉敌对，伊莉选择了惠特尼，就意味着朱莉进入乔什的团队，伊莉完全能用这点说服惠特尼，激励对方，为了打败朱莉所在的队伍，好好为伊莉干活。 这是比较聪明的策略，能让伊莉选中所有她想要的人，但也不是完全没风险。 比如，迪妮莎的实力是显而易见的，只要乔什敢选走迪妮莎，就是给他的队伍带去一个巨大的助力。哪怕迪妮莎不发挥出150%的实力，只是发挥平平，但也不会故意给乔什添乱，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合格的普通队员。 但对伊莉来说，失去迪妮莎却是个巨大的打击。在伊莉的团队版块中，迪妮莎是非常核心的一块，是伊莉在传菜台工作时、实际掌控厨房的人。 除了迪妮莎，伊莉不放心其他任何人来担任这个角色——伊莉在情感上同样信任艾琳，但不免担心艾琳是否有足够的领导力。换言之，在伊莉的团队中，迪妮莎是无可取代的。伊莉不能冒着失去迪妮莎的风险，去进行其他操作。 此外，还有一个感情因素在。第一个选迪妮莎，和优先选雷诺和惠特尼，第三个再选迪妮莎，对伊莉来说，团队构成可能没差别，她一样拥有迪妮莎，但对迪妮莎来说，她能完全理解伊莉的想法吗？对她来说，是不是有种感情上的被辜负感？自己想为莉亚好好工作，莉亚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视自己，只把自己放到了第三顺位？ 哪怕伊莉能在事后和迪妮莎单独解释，迪妮莎也能表示谅解，但，芥蒂多少还是存在的吧。而这种微小的芥蒂可能会在压力重重的决赛中被激化，成为两人友谊间的一道裂缝，让迪妮莎再无法全身心投入决赛的工作，不自觉地分心，影响最终的比赛结果。 这是伊莉最不愿意见到的。 越是重视的感情，越是容不得轻忽，再宽容大度的人也一样。如果伊莉和迪妮莎是普通的前队友关系，伊莉当然可以完全从理智考虑，选择那个最优化的做法，但她们不止是曾经的队友，更是一直以来可以彼此完全信任的好友，她必须考虑到对方的感受。 所以，伊莉放弃了那个更“聪明”的选择方式，而用了现在这个更“真诚”的选择方式，让自己的友人们清楚地看到她们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爱情、友情都一样，明明可以更好地把自己的感受、自己的重视，通过更直接的方式传达给朋友，为什么要选择更崎岖的方法呢？ “你是我的朋友，你就应该理解我，为我考虑”，这种想法固然是对朋友的信任，但也是自己的自私和对朋友的伤害。只有当朋友提出，为了对方的队伍，愿意主动退让，这才是真正的信任，真正的以己度人。这个选择应该由对方做，而不应该由自己做。 对待迪妮莎是这样，对待艾琳也是这样。 如果选择另一种方式，将迪妮莎放到第三顺位，那艾琳就是最后一个入选的。那时候，对面的队伍中应该只剩下艾琳和最后一人了。明明实力比雷诺、惠特尼她们都强，但却像被伊莉嫌弃了一样，直到最后才选她入队，这对艾琳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吧。这种感情之下，也许艾琳就无法专心投注在比赛，反而不自觉分心了。 相比更坚强的迪妮莎，艾琳要可爱的多，但也脆弱的多。伊莉不想伤自己朋友的心，她希望自己的朋友们都能感受到她的真心，因为她们也是用真心来对待她的。 “那么，乔什，你第一个想选的是谁呢？”戈登向另一个选手问道。 “当然是贾斯汀，我的朋友。”乔什看着队伍中的贾斯汀，笑着说道——伊莉在心里反复琢磨、构建过自己的团队，难道乔什没有吗？贾斯汀就是他很想要的队友，哪怕对方心系另一个选手，但乔什知道，贾斯汀同样会为他尽心尽力。 “好吧，贾斯汀，去乔什的队伍吧。”主厨笑着点点头，示意贾斯汀归队。 站在他们对面的贾斯汀点点头，压下心中的失落——曾有那么一瞬，他真的希望，另一个选手能用那个优先权选择他。即使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仍忍不住这么希望。如果这个渺小的可能能够实现，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她带去胜利。但，现实是，他终究只能和对方错身而过，没有半丝交集。 贾斯汀垂着眼，走到乔什边上。他淡然的反应让乔什心里有点打鼓，忍不住担心，贾斯汀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即使到了他的队伍，却仍想帮另一个选手获得胜利——虽然以贾斯汀的人品来说不可能，但单相思这种事真的很难说啊。那样的话，他的队伍就危险了。 好在，当乔什内心忐忑，表面上却尽量亲昵地拍打着贾斯汀的肩膀，就像真正的哥俩好时，贾斯汀给了他一个不甚明显的微笑——既然到了这个队伍，既然乔什用宝贵的初选选择了他，那他也不能坑了乔什，让乔什陷入劣势。贾斯汀的回应让乔什脸上也绽开了花，他知道，这一刻，贾斯汀终于成为了他队伍中的一员。 “那么，莉亚，你的第二个选择是？”戈登继续问道。 “艾琳，我的小公主。”伊莉微笑地看向对面渴望地望着她的女孩。 “莉亚！”艾琳立刻像一只快乐的小黄鹂一样，在主厨开口之前，就扑到了伊莉的怀中，过了好一会儿，才脸颊微红地从伊莉怀中退开，站到伊莉和迪妮莎中间——她应该站到迪妮莎之后的，但艾琳坚持这么站，迪妮莎也宠溺地让步了。三个人站在一起的模样，看起来就像真正的家人一样亲密无间。 “乔什？”戈登转向男选手。 “嗯…请让我思考一下。”乔什有些犹豫——布兰登、雷诺、西恩，这三个都是他想要的队员，布兰登有实力，雷诺适合团队合作，西恩和贾斯汀一起时能发挥出1+1>2的实力。 “当然，慢慢来，这是关乎决赛的决定。”戈登宽慰道。 “谢谢您，主厨。”乔什感激地向主厨笑笑，这才继续他的思考。 按理说，有艾琳在，莉亚绝对不会选择布兰登，雷诺和西恩才是莉亚想要的，而他们和莉亚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关系也不错。 考虑到贾斯汀在他的团队，西恩和贾斯汀一起才更好，莉亚很可能会放弃西恩，将目标定在雷诺。这样的话，布兰登和西恩都是安全的，他需要做的就是立刻定下雷诺，将雷诺纳入自己的团队构成中。 但，这也不一定。 如果莉亚选择了布兰登呢？布兰登还是有实力的，就是花花肠子有点多，为人比较油滑。如果艾琳为了莉亚，愿意和布兰登和平共处，那布兰登很可能就会因为愧疚而加倍努力的工作——这一切的前提基于艾琳的退让，而考虑到艾琳和莉亚的关系，这是完全可能的。 至于莉亚和布兰登的曾经的不愉快，想想布兰登看到美人就走不动路的尿性，只要莉亚这个大美人愿意稍微和颜悦色一点，布兰登绝对愿意尽释前嫌！ 再说，西恩和莉亚相处得也很好。 在莉亚第一次来到蓝队，当乔什想要暗暗排挤莉亚时，贾斯汀和西恩就是站在莉亚那边的。虽然可能是贾斯汀的原因，西恩只是想力挺他的好兄弟，而他在那次就被淘汰了，但他和莉亚的那次交集确实是愉快的。 莉亚不是没可能把西恩选走。 乔什越想越觉得，他想要的每个队员都可能被莉亚截胡，他必须做出取舍。 但这个决定实在太困难了，他想的头都痛了，都没想好，他应该优先选择谁。 “乔什？”乔什想得实在太久，连让乔什慢慢思考的主厨都忍不住催促了。 “是的，主厨。”乔什的额头冒出了一层层细汗，布兰登、雷诺、西恩，三个人，三个名字在他脑海中不停地滑来滑去，最后，乔什心一横，“我选择布兰登。” 雷诺实力并不强劲，作为普通队员，不过是可有可无，可以先放在一边。 西恩则早早被淘汰，也许他已经不适应的地狱厨房的工作环境了。 既然这样，颇有实力的布兰登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谢谢，哥们！”听到乔什的选择，布兰登立刻喜笑颜开，深觉乔什有眼光——当然，如果能第一个选择他就更好了，“我会帮你赢下胜利的。”布兰登拍着胸脯说道。 “谢了，老兄。”布兰登的积极让乔什也笑了起来，他深信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莉亚，你的下一个选择呢？”戈登看向伊莉。 “我选择雷诺。”由于优先选择的优势，伊莉倒没乔什那么纠结，她对咧着牙朴实微笑着的黑人大叔露出了笑容，“我想让雷诺来一个能夺冠的团队。” 西恩当然不错，但伊莉和雷诺共事得很久，而且也明白这场比赛对雷诺的意义——这是他人生为数不多的转折机会。 感情上，伊莉也很欣赏雷诺，老实顾家的男人总是能得到别人的好感的，雷诺为了妻子和孩子在地狱厨房奋斗，哪怕他早早被淘汰，伊莉也希望他最终能有个好结果，以后找工作面试的时候可以说——“我参加地狱厨房时，帮助别人获得了胜利”。 虽然不是自己夺冠，但所在的团队获胜总比输掉来得好。 而且，客观来说，雷诺性格温和，不会挑事，很适合团队工作，哪怕实力不想迪妮莎、贾斯汀他们这么突出，但作为普通队员，却也绰绰有余——团队中，除了核心领导者，中坚队员也是必不可少的。不可能一个团队中每个队员都是精英，踏实肯干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你，莉亚。”雷诺很高兴自己被莉亚选中，快步向伊莉的队伍走来，和三人分别击了下掌，这才满面笑容地站到了迪妮莎之后。 在雷诺看来，莉亚比乔什更有冠军之相。当然，压力重重时，莉亚也曾不堪重负地哭泣过，但那不是莉亚太软弱，而是乔什太过分。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领导力，莉亚都是领先乔什的。雷诺很愿意来这个更有冠军相的团队。 “乔什？”戈登又转向男选手。 “我选西恩。”乔什立刻说道——在余下的朱莉、惠特尼、西恩这三人中，选择哪个还需要犹豫吗？如果可以，乔什想把朱莉和惠特尼全塞到莉亚的团队中，再把雷诺抢过来！ 西恩高兴地加入了乔什的团队，别的不说，能和贾斯汀共同奋斗就让他够满意的了。 虽然美中不足的是，这是乔什的团队，而不是贾斯汀的团队，但他还是会好好干的！ 西恩和乔什击了下掌，又和贾斯汀拥抱了一下，重重拍了下好兄弟的后背，这才站到布兰登后面去。 “莉亚，你的最后一个选择是？”戈登看向伊莉。 “我的选择是……”伊莉的目光在朱莉和惠特尼身上来回游移，一旦她选了一个，另外一个将自动归入乔什的队伍。这全取决于她的选择。 客观上，伊莉知道，惠特尼是更稳妥的选择。虽然她和惠特尼曾有过冲突，两人关系从来没好过，但只要朱莉在乔什的队伍，惠特尼的敌意就会全集中到对面的队伍上，在她的队伍里，说不定会加倍努力。 而且，她的队伍里又有雷诺，这个少数和惠特尼关系不坏的黑人大叔，她和惠特尼真有什么分歧，也有雷诺从中斡旋，两人不至于僵持。 但这样一来，朱莉的情况就会很尴尬。 作为一个独自抚养三个孩子的单亲妈妈，朱莉最初的形象是很正面的，和队友们的相处也很好。然而，后来，随着比赛的进行，朱莉想要走得更远，想要问鼎最后的冠军——这无可厚非，伊莉、迪妮莎、艾琳都想获胜，这是每个参加比赛的人的共同目标——甚至不惜勾结蕾妮她们，想削弱伊莉的力量，让艾琳提前出局。 这些作为让伊莉和迪妮莎都无法忍受，她们终于和朱莉决裂。 可以想见，节目组一定会播出当中的暗潮，而朱莉必将迎来一波批评狂潮——支持朱莉的人当然理解朱莉的选择，这是比赛、这是竞争，不用尽手段、千方百计让对手出局，又该如何取胜？ 但站在伊莉她们这边的观众却绝对无法原谅朱莉，一开始他们有多喜欢她，后来就有多讨厌她。而后者，也就是伊莉、迪妮莎、艾琳她们的支持者，数量也远远多于朱莉的支持者，一些路人观众和中立观众也未必会喜欢朱莉的所作所为。 如果节目就这样播出，朱莉以后势必要承受很多指指点点，她的生活会越来越艰难。而伊莉却能改变这种情况。只要伊莉选择朱莉，大度地表示既往不咎，和朱莉好好相处，朱莉也投桃报李，两人携手获胜，那么，站在伊莉角度的观众多少也能更宽容一点。 但，伊莉能宽容吗？伊莉敢宽容吗？ 平心而论，现在，两人之间已经没有直接冲突了。朱莉被淘汰，参与冠军角逐的是伊莉。朱莉只有好好表现，才能展现她的实力。这么说来，两人应该有再次合作的基础。但，尴尬也是难以避免的吧。朱莉真的会感激，真的会为伊莉好好做事吗？而且，一旦选了朱莉，曾经和朱莉撕破脸皮的艾琳，又该怎么对待朱莉好呢？也大方的表示原谅吗？ 这不是伊莉的个人选择，而是赌朱莉的良心，一切都取决于朱莉了。 而伊莉，不敢赌。 “我选惠特尼。”伊莉长长地出了口气，最后对主厨说道。 伊莉不知道朱莉有没有良心，但她知道惠特尼肯定有报复心。 这就够了。 对这场比赛来说，没有什么比胜利对她来说更重要了。 在这个连她自己命运都惶惶不安的世界，她没有挥霍善心的资格，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底线，做不违自己本心的事情。 所以，选择雷诺，可以；接纳朱莉，不行。 伊莉闭了闭眼，没有再看朱莉一眼。 对面，惠特尼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朱莉脸上难掩失望，又有一些淡淡的尴尬——作为六强选手，她却沦落到没人想要的地步，而明明比她淘汰得早得多的人，雷诺、西恩，哪怕是布兰登，都被别人率先挑走了。这怎能不让朱莉感到难堪？ 这一刻，朱莉不是不怨恨伊莉的。要是，莉亚愿意选择她就好了。倒数第二个被挑走，也比作为最后一个留下要好。那样的话，她一定会为莉亚好好干活的。朱莉在心里暗暗想道。 但如果她真的作为倒数第二个被伊莉挑走，不知道她会不会纠结，要是莉亚早点选择她就好了，要知道，她可是六强选手啊…… 只能说，人心变幻莫测。 没有人知道，面对尚未发生的事时，自己的真正心态是什么。 “惠特尼，去莉亚的队伍吧。”戈登对黑肤女选手说道。 “是的，主厨。”惠特尼点点头，沉默地走到了队伍最末。 雷诺对她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惠特尼也不自觉回以微笑。 “朱莉，去乔什的队伍吧。”戈登又看向略显憔悴的单亲妈妈，叹气道。 “是的，主厨。”朱莉应声，也在一片安静中，不尴不尬地走到了乔什的队伍里。 “现在，你们的队伍都已经定下了。”主厨对伊莉和乔什说道，“马上，你们就要和各自的队员一起，坐飞机回到地狱厨房了。你们有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的时间，为明天的晚宴做准备。那是你们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战。最后的结果，我会考虑你们比赛以来的所有表现，但你们最后一场的表现也至关重要，明白吗？” “是的，主厨！”伊莉和乔什大声回答。 “那么，你们所有人，准备好回到地狱厨房了吗？”主厨再次询问。 “是的，主厨！”这一次，每个人都给出了响亮的回答。 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选手们很快完成了登机。 “现在，我们是一国的了。”飞机上，伊莉抓紧时间鼓舞士气，她用了个轻松的开头，和自己的新队友们打了个招呼，“最近过得还好吗？没有主厨的咆哮，生活有没有轻松点？” “咳……”听到伊莉胆大包天地调侃主厨，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用迅速用轻咳止住笑容，连惠特尼都不由勾了勾嘴角。一时间，机舱中气氛无比缓和。 “真是非常对不起，又要让你们重温紧张的噩梦了。”伊莉煞有介事地说道，其他人都忍笑看着她，“不过，我保证，这一次主厨一定不会再吼你们了。但我不保证，你们犯错的时候，我不会吼你们。” 伊莉似真似假地说道，其他人的面容也渐渐严肃起来——他们知道，正题到了，莉亚要开始宣布她的“游戏规则”了。莉亚这句话的意思是，接下来的比赛，她不会留情，而会以主厨一样的标准来要求他们，必要时未必不会吼他们。 “这次比赛，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比赛，更是我们每个人的比赛。”伊莉收起脸上的笑意，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四人正色道，“比起‘我在决赛时拖莉亚后退，帮莉亚输了比赛’，我想，你们更喜欢这个说法——‘我在决赛时一丁点错都没犯，完成了我的所有工作，还帮助了我的队友们，莉亚最后赢了都是因为我’。比起成为失败的一份子，我想，我们应该都更喜欢成为成功的一份子。” “嗯。”四人默默点头，惠特尼更是若有所思——帮莉亚获胜，莉亚确实是占了功劳的大头，但谁也不能否认她的贡献，不是吗？如果在隔壁厨房连连失误的时候，她们却所向披靡，那这就是对她实力的证明！ “惠特尼。”伊莉第一个看向黑肤女选手，“我跟你直说了吧，我很讨厌乔什的队伍，更讨厌输给那个队伍。我想，你也不想输给朱莉对吗？我觉得，在这点上，我们可以达成共识。打败那支队伍，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 伊莉不想和惠特尼玩什么“我们来做好朋友，朋友就要互相帮助哦”的游戏，她只想用成年人的规则告诉惠特尼，跟着莉亚有肉吃。这才是更好地说服成年人的方式。而打倒乔什、打倒朱莉，就是她们的共同利益！ “是的，唯一的共识。”惠特尼一怔，双手防御性地抱在身前，闻言随意地抬了抬下巴，她的姿态看似轻松，但目光却渐渐凝聚起来——显而易见，伊莉的话已经说到了她的心里，让她的心越发向莉亚倾斜。虽然她不喜欢莉亚，但她更讨厌两面三刀、把她踢出比赛、断绝了她比赛前途的朱莉。在这点上，莉亚说的没错，这是她们的共识！ “很好，这就够了，我们只要有这种程度的默契就行了。”伊莉点点头，她不假辞色的疏远让惠特尼有点恼火，但她的恼火很快就转移到了朱莉身上，因为伊莉说，“告诉你，我对获胜有信心，你呢？你有吗？你能做得比朱莉好吗？你能帮我获胜吗？别让我为选了你，而不是朱莉感到后悔。”伊莉小小激了惠特尼一下。 “你当然不会后悔！”惠特尼扬了扬下巴，“我会帮你打败那个碧池的，我比那个碧池好得多！选了我，而不是她，是你唯一有眼光的事情！”既然个人冠军无望，惠特尼干脆也尽可能张扬，反正再怎么样，莉亚也不可能把她踢走，不是吗？ “好！”伊莉笑了笑，对惠特尼伸出了右手，“成交。” “成交！”惠特尼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交握时，她能感受到，这个看上去并不强壮的女孩身上，那种沉稳有力、自信从容的力量。 “雷诺。”解决掉惠特尼，确认惠特尼会尽心为自己工作，伊莉又看向在场的唯一一个中年人，“我希望把胜利带给你，我想，你也希望把胜利带给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对吗？这样，你可以骄傲地告诉他们，甚至告诉你未来的雇主，正是因为你的帮助，地狱厨房这一季的冠军才能赢下决定性的胜利！” “我会的。”雷诺握了握拳，重重点头——他的个人赛输了，但他的团体赛一定会赢！正如莉亚所说，这份胜利不仅能让他的家人看到，还能让许多餐厅老板看到。这份地狱厨房团体赛夺冠的经历，说不定就是他敲开更高级餐厅大门的敲门砖！ 看着雷诺闪闪发亮的乌黑眼睛，伊莉知道，对方说不定比自己还渴望在晚宴服务中获胜！ “迪妮莎、艾琳。”伊莉最后看向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友人，“我对你们没什么可说的，我完全信任你们，就像你们信任我一样。助我一臂之力，竭尽所能，协助我获胜吧！” “好！”迪妮莎和艾琳对视一眼，对伊莉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伊莉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停留，真诚地向她们每个人道谢，“这是我最重要的机会，也是你们最重要的机会。我们将向主厨证明，我们比乔什好得多，应该留在这里的是我们中的每一个人，而不是乔什这样的人。” “没错！”伊莉的最后一句话就像一支强心针，深深地注入每个人的心中——迪妮莎、艾琳、雷诺、惠特尼，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离开地狱厨房的吗？他们都认为自己比不上其他人，所以才惨遭淘汰的吗？不，绝对不是！把自己淘汰是主厨的最大错误！每个人都会这么想，冷静如迪妮莎，也不免认为，该和莉亚一起进决赛的是自己，而不是乔什！迪妮莎尚且这样，更何况其他人呢？莉亚的这句话，将在场每个人的心都紧紧团结了起来。 在伊莉的团队完成合作誓师时，一墙之隔的相邻机舱，乔什的团队正在闭目养神，准备回到了地狱厨房，再彼此好好交流——对乔什来说，这一天实在太漫长、太疲惫了…… 从拉斯维加斯飞回洛杉矶不过一个多小时而已。 下了飞机，回到地狱厨房，两个队伍立刻开始了争分夺秒的准备过程。 “我们这次决赛的菜品包括，”伊莉站在白板前，将自己的晚宴菜单一一写下来，“三道前菜，三道鱼，三道肉，和四道甜品。第一道前菜是冷柑橘龙虾沙拉，配菜是紫色宝塔花菜和甘露子，用血醋橙调味；第二道前菜是香煎大虾伴柠檬草南姜时蔬高汤，用橄榄油、香菜和香茅调味；第三道是……” 西餐和中餐相比，有一个好处就是，菜单和菜名都写得明明白白，绝不会过度修饰。 通常，一道菜的名字就说明了菜的做法，而用到的食材也会在菜单上写得清楚明白——这也许是顾虑到西方人中各种过敏体质的人较多，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因此休克。 比如，一道烤菲力牛排，配黄油煮龙虾和浇汁胡萝卜，做法就是烤制，主要食材和配菜分别是菲力牛排、龙虾和胡萝卜，熟度由客人指定，香料等就是厨师的发挥了。 “有不清楚的吗？”伊莉一边书写，一边和队友们交流。 “目前没有。”坐在沙发里的四人对着白板记录菜单，对伊莉齐齐摇头。 “好，如果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建议，随时交流。” “明白。”四人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另一边，乔什也在进行一样的工作。 既然大家都是老熟人，互相认识的环节就直接省略掉了，乔什也开始介绍起自己的菜单。 “我的第一道前菜是烤芦笋煎蛋沙拉，配芝麻菜芽和鲜羊乳干酪，第二道菜是烤花椰菜汤配蟹肉沙拉，用咖喱油调味；第三道是……”乔什对着白板边写边说，偶尔回头几次，却都发现布兰登有些心不在焉，“布兰登，你怎么了？不记吗？”乔什忍不住问道。 “我在这里记下来了。”布兰登用食指在太阳穴边打了个圈圈，示意自己懒得用笔，但直接记在了脑子里，“不用担心，我全记住了。”布兰登打了个呵欠说道。从拉斯维加斯往返，哪怕是短途行程，但也够让人疲惫的了。 “……”乔什深吸了口气，不让自己对布兰登恶言相向，这才压抑着怒火，说道，“我觉得还是记录一下比较好，我们最好今天就把菜谱记住，明天直接准备材料，再练习几遍。明晚就是决赛了，我们的时间很紧迫！”说到最后，他的话语中也带上了火气。 “我说了我记住了！”布兰登也很不耐烦，“我会帮你获胜的，明白了吗？但怎么工作，由我自己决定。你没权利在这方面对我指手画脚！” 如果乔什是真的主厨，或者说换了戈登来，布兰登肯定就是另一个态度了。但既然比赛的是乔什，而不是自己，布兰登的态度也就这样了——反正他早就被淘汰了，胜负与否和他已经没有直接关系了，他也懒得和乔什虚与委蛇。说的明白点，他是来给乔什帮忙的，不是来给乔什做奴隶的！ “……”乔什气得脸都发白了。 “喂喂喂。”西恩出来打圆场了，“布兰登，你不用记下没个词，但你可以稍微记下重点，不是吗？乔什，你也别太生气，布兰登大概只是没进入比赛状态，毕竟我们离开比赛太久了。” “……我会的。”布兰登本来都打算站起来了，但听到西恩这么一说，还是给面子的坐了下去——他本来就很会做人，在蓝队时，和队友们相处也很好，只是现在和自己利益无关，他才格外不上心而已。西恩既然这么说了，布兰登也愿意卖对方个面子，不想做太过分。 “嗯。”乔什的脸依然沉着，这一刻，他恨不得不把布兰登从自己的团队里叉出去！早知道，他就不应该选布兰登，应该选雷诺！幸好，西恩人不错，愿意出来说句话。想到这里，乔什才觉得自己没有倒霉透顶。 “那我们继续吧。”乔什回过身，继续在白板上书写，“第二道主菜是惠灵顿羊排，配……” “等等，乔什。”朱莉忽然出声。 “怎么了，朱莉？”乔什看向最后归入他团队的选手——虽然朱莉的心思很很深，但在短短一天的比赛时间中，大概没有朱莉的发挥余地，也没什么可争取的荣誉了，所以朱莉也表现得很安静，就像她刚刚来地狱厨房一样——温柔又无害。 “那个……”朱莉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惠灵顿羊排的话，最里面的羊肉温度应该是多少度呢？我…我没做过惠灵顿羊排，有点把握不了。” “……”乔什几乎想绝望的叹气——突然掉链子的布兰登，没有专业知识的朱莉，他的团队真的能够赢下明天的决赛吗？想想都觉得希望渺茫啊！ 这一夜，乔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无法入眠。 直到天快亮时，乔什才模模糊糊地想道，就算朱莉没有专业知识又怎么样，只要她手艺好，操作没问题，就一样能完成晚餐服务！能成为六强，朱莉绝对有她的长处！只有布兰登……他也绝不会让这个混蛋毁了他一生一次的重要机会！ 第二天一早，两个团队都早早起来，开始各自的准备工作。 伊莉分到了红色，乔什分到了蓝色。 这一切就像比赛最开始一样，伊莉带领着她的红队，一次又一次击败了蓝队。 那几乎是每个蓝队队员的梦魇。 ——但这一次，结果一定会不一样！ 乔什在心里暗暗发誓。 “准备得怎么样了？”下午的时候，戈登来到了厨房，询问两队的工作进度。 “一切顺利，这些是我们的成品。”伊莉把她们的练习之作全部端上来。 “这道龙虾沙拉很爽口，又不失鲜美，想到用香槟杯装也很聪明，显得很精致。”戈登一边品尝，一边给出他的意见，“唔，这道香煎大虾配的蔬菜汤里放了香菜是吗？我以为在乔什的事情之后，你们短时间内都不敢用这种香草了。” “有的人讨厌它，但有的人喜欢它。”伊莉笑着说道。 反正，在她的菜单上，她会备注这道汤有香菜的，不喜欢的人当然可以避开不点，改而选择其他的菜品。香菜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喜欢的人会爱到无可自拔，讨厌的人会恨不得让它从地球上消失。所以，这道菜是针对喜欢香菜的客人的，对于这类客人来说，只要有这种香草，其他吃什么都可以！在这点上，东西方是想通的。这个灵感还是乔什带给她的。 “尝起来不错。”戈登给出了满意的评价。 之后，戈登又去了蓝队的厨房，也给出了他的点评和小建议。 时间临近六点，这一期地狱厨房的最后一次晚餐服务，即将开始！ “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打败蓝队！”伊莉对自己的队友们说道，“这是我们每个人证明自己的最好时机！我们曾经一次次打败蓝队，这一次也不例外！” “打败蓝队！”五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低声喊了一句口号后，很快分开，四人在她们的位置上就位，伊莉也走向了传菜台。 一墙之隔。 “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比赛！”乔什也把他的队员们召集到了一起，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我保证，谁如果出了岔子，我一定会要他好看！我说到做到！” “……”西恩和贾斯汀不由微微皱眉，朱莉欲言又止，布兰登悄悄撇了撇嘴——他知道，乔什的这句话是对他说的。这是他在地狱厨房的最后表现机会了，布兰登当然会好好工作，不会真的去给乔什添乱，但乔什的这种态度还是让他很不爽——不就进了决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该站在这、和莉亚同台竞技的，根本不应该是乔什！ 这一刻，红蓝两队的心意竟然达成了共通。 “好了，准备工作吧。”乔什的一句话，揭开了今晚比赛的序幕。 红队厨房里，迪妮莎负责前菜，惠特尼负责肉膳——她一向很擅长做肉类食物，艾琳则在鱼膳台工作，雷诺负责配菜。 这是伊莉思考许久定下的分工，也是每个人下午练习的主要方向。 让迪妮莎负责前菜并非是大材小用，而是为了让今晚的晚餐服务有一个顺利的开始——士气的激励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一开始就卡在前菜上，订单进度停滞不前，那会让每个队员都焦躁不安。而且，其他人能胜任自己的工作最好，如果之后遇到什么问题，迪妮莎还能去搭把手——前菜台在最初阶段是最忙的，到后来就会相对空闲一点。 简而言之，艾琳、惠特尼、雷诺的工作都很重要，但迪妮莎才整个厨房的核心人物，她要为其他人开一个好头，更要时刻准备好紧急救场。对一般厨师来说，这样的负担也许太过沉重，但伊莉相信，迪妮莎一定能做好这些工作！ 侍者们很快就将客人的订单送到了厨房。 “第一份订单来了。”伊莉接过订单，转身对严阵以待的队友们说道，“18号桌，一份龙虾沙拉，一份意大利饺！保持沟通，注意出锅时间！” “收到！”前菜台的迪妮莎和配菜台的雷诺齐声回答。 有了第一份订单后，第二份、第三份也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 “6号桌，一份龙虾沙拉，一份香煎大虾！” “8号桌，两份龙虾沙拉，一份意大利饺，一份香煎大虾！” “24号桌，一份龙虾沙拉，一份香煎大虾！” “收到！” 厨房立刻热火朝天起来。 “迪妮莎，我来帮你做意饺。”艾琳对迪妮莎说道——前菜都没上，主菜就更别说了。现在是前菜台最忙碌的时候，也是主菜台最空闲的时候。 “好，谢谢。”迪妮莎笑着对艾琳点点头。 “那…我来做龙虾沙拉吧。”惠特尼见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最游手好闲，也感到有些不自在，于是也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 “行，那沙拉就交给你了，谢谢。”迪妮莎也不推辞，只是向惠特尼笑笑。 一时间，红队氛围格外融洽，每个人都在认真完成自己的工作。 “两份意大利饺快好了。”艾琳一边喊着，一边把平底锅端到传菜台边。 “龙虾沙拉也好了！”惠特尼连忙说道，快步把她的沙拉也端过去。 “这里是三份香煎大虾。”迪妮莎紧跟其后。 “配菜、配菜、配菜来了！”前菜台有三人齐心协力，上菜速度简直快得飞起，只有一个人的雷诺在配菜台上简直要赶不上进度了！ “意大利饺做得很好，艾琳。”伊莉仔细检查了一下，饺子皮完好，汤汁浓稠可口。 “谢谢，主厨！”艾琳认真又大声地回答。 “惠特尼！”伊莉很快转过身，对惠特尼说道，“这里只有三份龙虾沙拉，订单里缺一份！” “好的，马上！”惠特尼立刻说道——也许是订单太多的关系，她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了，但沙拉做起来很快，她不至于耽误什么。 不过，除了那份龙虾沙拉，其他菜品都没问题，伊莉很快就摆好盘，让侍者送了出去。 戈登见红队已经进入状态，不由点点头，转身走向蓝队厨房。 “快点，这里还缺一份烤花椰菜汤！”蓝队厨房里，乔什正在对其他人大喊，“有谁手头没事的，就去给前菜台搭把手，不要在那里乱晃！” 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其实也是对布兰登说的，负责前菜台的是西恩，负责肉膳台的贾斯汀正在给西恩帮忙，朱莉在配菜台上忙碌着，只有布兰登正在他的炉子前无所事事。 “烤花椰菜汤来了！”在乔什的催促中，西恩终于完成了这份汤品，送上了前菜台。 “做得好！”乔什随口表扬了一句，略微检查一下，就让侍者送出了蓝队的第一份订单。 “我们还有很多订单要完成！”乔什大声对他的团队说道，“不要放松，每个人都动起来！” “是的，主厨。”有人回答，有人没回答。 兵法中有一句话，战争的结果在开始前就已经决定了。 这不是说明封建迷信中的占卜的准确性，而是有一种更现代化的解读——战略、军备、士气，天时、地利、人和，当战争的一切要素都定下来的时候，胜负也决定了。除非有突然的自然天气变化，成为影响结果的不可抗力因素，否则，一切早已注定。 这句话用在这场比赛里也是一样的。领导者的性格、团队的向心力、赛前的准备，等等等等，所有至关重要的因素互相作用，让胜利的天平早已有了倾向。除非主厨又有什么奇思妙想，或者客人们有什么额外要求，否则，这场比赛的结果，在比赛之初，就已经决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客人们大多得到了他们的前菜。 “可以上主菜了吗？”侍者们向自己服务的客人问道。 “可以了。”客人回答。 客人的要求很快被传到厨房。 “18号桌，一份烤羊肉，一份菲力！” “8号桌，一份菲力，一份比目鱼，一份鲽鱼！” “24号桌，一份烤羊肉，一份比目鱼！” “收到！” 红队的厨房已经进入了下一个工作阶段。 艾琳和惠特尼把前菜台的工作交还给迪妮莎，这才回到自己的膳台上。 鱼膳台、肉膳台、配菜台，很快开始了它们的忙碌。 “一份菲力，还有两分钟！”惠特尼大声汇报着她的工作进程。 “收到，比目鱼、鲽鱼，还有两分半！”艾琳大声回道。 “配菜马上就好！”雷诺飞快地晃着自己面前的各个配菜锅。 两分钟后。 “菲力来了！” “比目鱼和鲽鱼来了！” “配菜来了！” 三人各自将自己的成品送上传菜台，然后继续忙碌在自己的膳台上。 “惠特尼！”伊莉再次回头，大声喊道，“这份菲力熟过头了！” “什么？！”惠特尼快步上前。 “这份菲力不能用。你有备用的吗？”伊莉皱眉问题——质量永远是第一考虑的，如果一份菜品不合格，那宁愿耽误等待，也不能把不合格的菜品送出去。但这样的话，同一份订单上的其他菜品，如果没有其他订单正好匹配的话，就只能白白浪费了。 这倒不是可惜不可惜的问题，而是因为厨房里的食材是有限量的，一旦用完就没有了。毕竟，像一些肉类菜品，都要提前半天一天腌制，才可以使用，或者一些鱼类，要提前拿出来解冻，不然也无法下锅。这让她们的犯错余地也很有限，一旦食材用完，就只能亲自去和客人道歉，请求客人换一道菜了。这种处境很尴尬，如果可以，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有！”惠特尼立刻说道，她的烤炉里还有一份准备和羊肉一起出炉的菲力，这时候能先用上，但这样的话，那份羊肉可能就要用在另一份订单里了，“我这就拿来。” “好。”伊莉点点头，没有追究——比起一味的责备，还是及时准备来得更重要。 幸运的是，惠特尼再次端过来的菲力没有问题，这份订单很快送了出去。 “艾琳，比目鱼好了吗？”惠特尼向艾琳问道。 “你的羊排开始做了吗？我没有听到！”艾琳不由紧张起来。 “这有点复杂，总之，你要多久才能做好？”惠特尼问道。 “至少五分钟，那份比目鱼我还没下锅！”艾琳立刻道。 “好吧，我们重新开始吧。”惠特尼叹了口气，又定了定神，这才说道。 “新订单！”前方，伊莉已经开始念出又一轮订单了…… “收到！”每个人都留心着自己那部分的工作，大声回应着伊莉。 与此同时，蓝队的厨房—— “这是我们的第一份主菜订单，我们不能有一点差池！”乔什大声说道，“来自17号桌，一份纽约牛排，一份海鲈鱼！” “收到！”其他人精神一振，大声答道。 这时，领班也向蓝队的传菜台走了过来。 “主厨。”领班将他手里端着的烤花椰菜汤配蟹肉沙拉端了上来。 “怎么了？”乔什微微皱起了眉。 “这份蟹肉沙拉太咸了，客人不太满意。”领班回道。 “我尝一下。”乔什试吃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蟹肉确实有点咸，不是客人有意挑刺，“替我和客人道个歉，我们会重新做一份的，这样可以吗？” “不，客人想要换烤芦笋煎蛋沙拉。”领班摇了摇头，转达了客人的要求。 “没问题。”乔什粗暴地点点头，“别说烤芦笋煎蛋沙拉，哪怕他要龙蛋沙拉，我都会去和恶龙搏斗，把龙蛋偷出来的！” 回到红队的厨房，惠特尼似乎陷入了困境。 “惠特尼，你怎么了？这份羊排是生的！”伊莉对惠特尼皱起眉，“你简直大失水准，这不是你应有的水平！你应该能在肉膳台上挥洒自如的！” “对不起，主厨，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惠特尼烦躁地拍了拍桌子。伊莉的话倒没有让她不快，至少，对方肯定了她在肉膳上的实力。但，熟度这种事真的很难说，就好像她突然手黑了一样，肉膳动不动就出问题，惠特尼自己都很抓狂！ “如果你陷入了困境，那你和迪妮莎交换位置吧。”伊莉不准备让问题拖得太久，当机立断地对惠特尼说道——这是她重要的决赛，伊莉一点也不想功亏一篑。前菜惠特尼也练习过，现在工作量也不大，惠特尼应该能胜任。 “好。”惠特尼没有反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虽然她本人状态不佳，但她确实很想赢下这场晚餐餐服！如果她在这里输给了朱莉，她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伊莉事前和惠特尼的交谈还是有作用的，至少，惠特尼有一点都没有消极怠工，一直想好好工作——但工作状态这种事，有时候确实无奈，伊莉也只能叹气。 她很快叫来迪妮莎，让两人交换位置，迪妮莎开始掌控举足轻重的肉膳台。 至此，红队的厨房完成了调整，再次进入了有条不紊的工作状态。 一单单菜品被送了出去，客人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神情。 但是，与红队的进展顺利相反的是，蓝队的工作进度似乎陷入了泥沼。 “布兰登！这份红点鲑是生的！又[哔]是生的！”乔什几乎要忍无可忍了，“这一晚上，你到底端出了多少份失败的菜品？你让我怀疑，选择你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哔]！”布兰登也把自己的头巾扯了下来，狠狠地甩在了桌子上，“去你[哔]的！如果你后悔，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你不用勉强！说真的，我[哔]真是受够了！一整个晚上，你[哔]除了瞎嚷嚷，还有做点其他有意义的事吗？我[哔]你[哔]！！！” 说完，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布兰登转身就走出了厨房——他愿意来决赛协助别人，但不代表他愿意被训得像个[哔]一样！乔什没有付他薪水，他为什么要忍耐乔什的咆哮？开玩笑！即使乔什进了决赛又怎么样？他根本没有赢面好吗？这种稳输的局，干脆早点退场！ “他、他、他！”乔什简直不敢相信，布兰登就这么任性地离开了——说真的，哪怕是贾斯汀，是西恩，做出这么叛逆的事情，乔什都不会这么吃惊。但，那是布兰登啊！和所有人相处不错，在男选手中几乎说得上长袖善舞的油滑的布兰登！他怎么能这么做？他怎么敢这么做？这一刻，乔什真的生吃了布兰登的心都有。 但乔什也忘了，通常，这种越是油滑的人，其实也是越现实的人。布兰登和他没有雇佣关系，也没有什么契约协议，布兰登当然不用像忍受戈登的怒吼那样忍耐乔什。他愿意帮助乔什获胜，只是想要最后表现一次，展示一下他的实力，而不是被乔什怒吼，让乔什显摆他的主厨架子！如果这场比赛赢了还好说，如果输了，那他图什么？正是因为看到蓝队厨房的困境，才让布兰登做出了说走就走的决定。 当然，布兰登的现实是一个原因，乔什本身也并非无懈可击。 事实上，乔什自己也要负一部分责任——固然，他的队友们都彼此认识，不需要再互相自我介绍什么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作为一个团队，他们不用振奋一下士气，培养一下团队精神。但乔什跳过了这一步，他生硬地领导着这个团队，用和主厨一般无二的激烈脾气来镇压了最初的不和谐，而这份不和谐却没有消失，反而在暗处愈演愈烈，最终爆发。 如果乔什愿意和布兰登谈一谈，告诉布兰登，打败莉亚，打败艾琳，就是他们证明自己的最好方法，他希望和布兰登共享这份荣誉——就像伊莉做的那样，那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哪怕乔什只是稍微放低点姿态，表现出更多的感谢之意，而不是以晋级者若隐若现的优越感，在布兰登这个被淘汰的选手前表现，也许，布兰登也不会这么冲动…… 但一切没有如果。 蓝队已经陷入了分裂。 ——这是地狱厨房这么多期以来，第一次有选手这么撂挑子吧… ——布兰登看上去一直心情不太好，现在突然爆发，不全是乔什的原因。 ——但乔什自己也有问题就是了，他们的团队根本不像团队。 ——上一轮代理主厨时，另外三人是莉亚、迪妮莎和贾斯汀，他们的性格都很好，所以乔什耍主厨脾气时，他们都忍耐了下来，乔什也因此让主厨刮目相看，但现在，布兰登就不买他的账！如果乔什用怀柔政策，布兰登未必是这种态度。别忘了，最初乔什选了布兰登时，布兰登可是表现得很高兴的。 ——反正，他们两责任一半一半吧。 ——有点好奇，最后该怎么收场？ 观众们一边表示大开眼界，一边又对这种神转折的剧情表示喜闻乐见。 此时，布兰登离开后，蓝队的厨房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闷。 除了乔什报订单的声音，以及他时不时的催促声，其他，再没有一丝声音。 整个厨房，连平底锅里的滋滋声，都清晰可闻。 “交流！你们要交流！”乔什想要改变这种气氛。 “是的，主厨。”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嘴上应承了下来，行动上却没做出什么改变。 直到节目组出手。 镜头看不到的地方，工作人员开始和布兰登交谈。 威逼、利诱，还有主厨的亲自上阵，终于让布兰登主动回到了厨房——还是那句话，布兰登是个现实的人，他知道谁是自己可以得罪的，谁是自己不能得罪的。 当布兰登默默站回他的膳台前时，蓝队的厨房一时无比安静。 西恩默默把鱼膳的锅子交还给布兰登，布兰登也一句话没说地接过。 乔什向布兰登的方向走过去，布兰登眼都没抬，但却主动道了歉，“对不起，乔什。” 见布兰登服软，乔什这才松了口气，他担心自己和布兰登继续僵持下去，会影响到自己的比赛，而布兰登的这一退让，也让他觉得对自己的主厨权威重新充满了安全感，“没关系，布兰登。比赛还没有结束，我们都要一起加油。”乔什故作宽容地说道。 布兰登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一墙之隔。 当蓝队假装翻过这一页，艰难地重组好队伍时，红队的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 “24号桌，一个香缇奶油鲜果拿破仑，一个冰咖啡舒芙蕾！”伊莉笑着对自己的队友们扬了扬手中的订单，“最后一份订单，不要出任何错，好吗？” “是的，主厨！”四人笑着回应。 此时，时间不过8点半，距9点的地狱厨房关门时间，还有足足半小时。 而伊莉领导的红队，却已经完成了所有订单。 两队，高下立现。 最后一份订单终于完成，侍者将两份甜品送到了客人的桌子上，而红队的厨房里，已经开始了提前庆祝——倒不是庆祝她们赢了蓝队，谁知道蓝队是不是也提早完工了呢，她们就只是庆祝她们在地狱厨房的第一次提前完工！ “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 选手们不可置信地互相拥抱，为自己达成的这个前所未有的成就。 “谢谢，谢谢你们！” 伊莉也和她们每一个人拥抱着，亲吻每一个人的脸颊，祝福每一个人。 大厅里，看着红队选手们突然放下手中工作时，客人们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 “红队全做好了吗？” “天哪！这才八点半！这效率也太高了！” 客人们一边惊叹，一边也为这些欢欣雀跃的选手们鼓起了掌。 任何时候，冠军永远值得所有掌声，哪怕只是最后一场晚宴服务的获胜者，而不是这一期地狱厨房的最终冠军。但，管他呢！选手们很高兴，客人们也很兴奋！ “莉亚！”“莉亚！”“莉亚！” “红队！”“红队！”“红队！” 欢呼声响彻餐厅。 “莉亚。”边上的工作人员不得不出声了。 “怎么了？”伊莉立刻应声。 “蓝队还没有做完，为了节目效果，你们得假装继续工作。”工作人员无奈摊手道——决赛时，两队选手完成工作有快有慢，但提前这么久完成的，在地狱厨房的历史上，确实是第一次。只能说，这个重组的红队，确实披荆斩棘，所向无敌！ “好。”面对节目组的要求，哪个选手能说不呢？伊莉和队友们当然要假装忙碌地工作。 很快，戈登走了过来，好笑地看着红队装模作样的忙碌样子。 “莉亚，过来。”戈登把伊莉叫到两个厨房的交界处。 “是的，主厨！”伊莉立刻走了过去，乔什也在那里。 “咳咳……”戈登进入了表演状态，“莉亚、乔什。” “是！”两人一齐应声。 “这是你们的最后一份订单了。”戈登面容严肃，“现在，发起你们的最后冲刺吧！” “是的，主厨！”两人紧张地回道，然后快速回到各自的厨房中。 走回红队的厨房，伊莉就忍不住笑场了。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关系，节目组已经拍到了他们想要的最后对抗画面，至于红队厨房的工作镜头，完全可以从先前的镜头中剪下来。 于是，当观众们看到这一期节目播出，为红蓝两队最后的争分夺秒而倍感紧张时，也有一小股声音在悄悄地说——什么争分夺秒？明明早就结束了好吗？！ 明明签了保密协议，但人类天生的想要分享秘（八）密（卦）的心情又怎么能是一张区区保密协议能束缚得住的？于是，披着各种马甲，使用各种代理，当日现场的客人们纷纷爆料！ ——提前半小时就完成了？这不科学！ 不在现场的观众表示不相信。 ——真的，莉亚她们都抱在一起庆祝了哈哈哈哈！！！ ——对，最后录完主厨的那一句话后，莉亚转身就笑场了！ ——没错，我们在外面看得笑死了！ 不止一个人信誓旦旦。 于是，观众们在震惊之余，也纷纷向莉亚献出了膝盖…… 当蓝队终于完成了他们的工作后，戈登将两个队伍召集到了一起。 “现在，和你们的队友们告别吧。”戈登这样对两人说道。 于是，伊莉和乔什分别和这些跟自己奋斗了最后一晚的队友拥抱、祝福，这才目送各自的队友转身离开，而自己留在原地，等待主厨的最后决定。 “今天，你们中会诞生一个地狱厨房的冠军。”戈登郑重道，“但是，你们两个人都非常优秀，要在你们中决定一个冠军，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你们先回宿舍吧，我要再思考一下。晚些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们，到时候，我会再公布我的决定。” “是的，主厨。”伊莉和乔什点点头，在主厨的目光中，缓步向宿舍走去。 一接触到柔软的沙发，两人就忍不住瘫在了上面。 这一晚，既有精神压力，也有身体疲惫，即使是率先完成晚餐服务的伊莉，也不会感到轻松，正相反，她有一种尽人事、听天命的疲惫感。 她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的，其他的一切，就交给苍天吧。 “莉亚。”打破两人间沉默的是乔什。 “嗯？”伊莉靠在沙发上，低低地应了声。 “你赢了。”乔什笃定地说。 “谁知道呢。”伊莉摇摇头——即使她知道，这个可能性是99%，但，只要结果没出来，她就不能放100%的心，“你也有机会。”1%的机会。 “……希望如此吧。”看着直到此时此刻，都保持着冷静的莉亚，乔什终于将自己喉间的话语咽了回去。他本想问，莉亚，你比我强在哪里？你怎么可以这么强？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问出来。 莉亚是那种低调但自信的人，就像刚刚，他说莉亚赢定了，莉亚虽然没有喜笑颜开地接受他的道喜，却也没有反对这个说法，就仿佛冠军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一般——事实确实如此，连乔什自己都觉得，该得到冠军的是莉亚，而不是自己。 当自己在为新团队焦头烂额时，莉亚却已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工作。 这不是惊人，而是可怕。 这是人类能达到的速度吗？乔什甚至忍不住怀疑。 客厅里的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而此时，距离比赛结束才没过多久。 主厨说，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但事实上，这应该是一个轻松的决定吧。 早在一场场挑战赛、一场场晚宴服务后，早在莉亚提前完成了这场决赛时，主厨心里就有了决断吧，他早已有了属意的冠军。 乔什平静地想道。 他甚至想，能和莉亚同台竞技简直是一种荣誉，因为，莉亚是打败了他才获得冠军的，就好像无形之中，把他提拉到了与莉亚同等的位置上，而他知道，自己是比莉亚要差一点、再差一点的。所以，能够和莉亚站在一个舞台上，就已经与有荣焉了。 “喂？”乔什接起了电话。 “乔什，和莉亚一起来我的办公室。”主厨在电话里说。 “是的，主厨。”乔什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主厨让我们去他的办公室。”他转头对伊莉说。 “好的，那我们走吧。”伊莉回道。 两人沉默着向主厨的办公室走去。 “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戈登说，“再次强调，你们都是潜力无限、前途无量的厨师。要在你们中做出取舍，让我非常为难。胜者固然值得骄傲，但败者也没什么好羞耻的。” 宽慰完两个选手，主厨这才说道，“现在，你们每人站到一扇门前吧。这两扇门外有一道楼梯，通向楼下的大厅。那里，你们的家人和朋友都在等着你们。但是，只有一个人能打开这扇门（另一扇门是锁着的），能享受所有人的欢呼，而这个人，就是这一期地狱厨房的冠军。” 在戈登的示意下，两人深吸了口气，分别站到了属于自己的门前。 “莉亚，乔什，请把你们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戈登站在两人边上，看着两人紧张的神色，轻声问道，“你们准备好打开这扇门了吗？” “是的，主厨。”伊莉听到了自己坚定的声音，过往的一幕幕——父母家人、谢城、轮回主城、艰难疲惫的练习、压力重重的比赛、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深夜——都在她的眼前慢慢浮现。伊莉知道，她比谁都渴望打开这扇门，只有打开这扇门，她才能…… “我数到三，你们一起转动门把手。”在主厨平静的声音中，伊莉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的急跳声，“1、2、3！” 光明！ 一瞬间的光亮照入了伊莉眼中！ 伊莉本能地察觉到，自己脸庞上划过的是泪水…… 打开了，她打开了这扇门！ 伊莉后知后觉才意识到。 “莉亚！”“莉亚！”“莉亚！” 楼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明明并不恐高，但此时此刻，看着楼下攒动的面孔，伊莉却有一种眩晕的不真实感，就连她的腿，都仿佛在不自觉地颤抖…… 伊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楼下的。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和别人轮流拥抱了，家人、迪妮莎、艾琳…… “恭喜！” “恭喜你，莉亚！” 她的耳中灌满了这样的声音。 即使伊莉知道，自己是争夺冠军的最有力人选，但真的成为冠军时，她才有了尘埃落地的踏实感——太好了，又近了一步，离回家又进了一步。 “莉亚，你太强了，我就知道你能赢！” “如果是你的话，确实能让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现在，让我们为冠军欢呼吧！！！” 天花板上，大片大片金光闪闪的彩纸屑不停地洒落。 一瓶瓶香槟很快打开，香气浓郁的水柱射到了半空中。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所有人都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敬莉亚！” “我们的冠军！” 作者有话要说：　　乌拉！！！地狱厨房卷终终终终于写完了！！！激动地想去楼下跑圈！！！！！！ 谢谢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鼓励和支持，谢谢所有关心我、体贴我的小天使们！！！！！！ 游心酱爱你们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第190章 很想见到你 这是伊莉第一次一个人回到轮回主城。 天桥风云后, 伊莉以为自己是一个人, 但谢城找到了她。 全美超模后, 谢城握住她的手, 亲手把她带了回来。 而这一次，谢城的比赛还没有结束，伊莉只能一个人。 “极速前进。”轮回管理中心, 秀美的白袍女孩念出了伊莉抽到的下一场比赛名称，并将结果导入她们的管理者系统中, 以便在虚拟世界生成比赛, “难度是普通。” “谢谢。”伊莉怔了一下, 客气地向女孩道了声谢, 这才问道，“不过，极速前进是双人参赛模式，我的参赛同伴是系统生成还是到时候节目组有安排？” “都可以。”女孩耐心地为她解答，“你可以让系统分配, 也可以自己邀请一个好友，和你一起参加比赛。不过，就算是后者，也不会影响你的积分。系统不是把一轮赛程的积分给你们每人一半，而是分别授予你们, 换而言之，你们能得到两倍的积分。” “这样……”两个人能共同完成比赛，还能一起得分, 怎么想都是更有效的做法。 “虽然听上去很美好，但实际上也会问题多多。”女孩摇摇头，否定了伊莉没有说出来的想法，“很多人都会觉得这种比赛更简单，两人互帮互助，肯定比一个人比赛容易，所以就邀请了自己认为信得过的朋友或恋人，认为两人一定能齐心协力，事半功倍。 但事实往往相反，更多的人会在比赛里反目，彼此催促、互相推卸责任，拖延任务进度，最终影响比赛。所以，如果要自行选择队友的话，一定要加倍谨慎，否则，绝交还算好，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但如果被早早淘汰，那两人就都会被抹杀了。” “那，系统分配的队友呢？”伊莉忍不住追问，“会比朋友好吗？” “不一定。”白袍女孩依然摇头，“系统分配的并非最佳队友，只是普通水准而已。比如，轮回者可以选与自己互补的队友或者与自己相似的，如果选了性格与能力相似的，那也不是百分百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一半自己的程度而已，互补的也是一样。而且，一旦在比赛中正式生成，在比赛期间，队友也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并不会因此在做决定时对轮回者妥协…” “……”所以系统分配的风险也不小，没有哪种选择是更明显有利的。伊莉明白了女孩的言下之意，再次向她道谢，“谢谢你，你的话让我明白了很多。”相比先前冷冰冰的青年，这个女孩真的又温柔又善良体贴，并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 “没关系。”女孩微笑着摇摇头，“做决定的还是你自己，请三思。只要在比赛开始以前，你随时可以把你的决定告诉我。但是，一旦决定，就不能反悔了，明白吗？” “我明白了，非常谢谢你。”伊莉真诚地说道。 女孩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暖，没再多说什么，安静地目送伊莉离开。 走出轮回者中心，伊莉习惯性地向公寓走去。 但没走两步，她就停下了脚步——谢城还没有回来，其他人也是，回去之后，面对的也不过是空荡荡的房间。上一期比赛才刚刚结束，她还不想立刻就为下一场比赛做准备。哪怕强悍如她，偶尔，也会想要安心地休息一下…… 去看看谢城吧。 这个念头忽然在伊莉脑海中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是先前的比赛太过艰难，让她此刻特别想见一见那个关心着自己的人，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曾经探望过她，那种惊喜快乐的心情至今留在她的心中，总之，这一刻，伊莉真的很想见到谢城，非常想见到谢城。 时间上没问题，现在的伊莉有充足的时间； 积分也没问题，事实上，伊莉现在的积分完全富余； 而最重要的，她的心意…… 很想很想见到他，这样的心情一瞬间压倒了所有。 “你好。” 于是，伊莉转身，再次走进了轮回者中心。 “我想请问一下，关于探望仍在比赛中的朋友，需要怎么做……” ＊＊＊ 美国之声，决赛幕后。 “切斯特，到你了。”工作人员提醒道。 “好的，谢谢。”谢城应了一声，走到舞台边的暗处，等待上场。 观众们的如雷掌声中，上一轮的选手们终于唱完，舞台上的灯光随之熄灭。 一片漆黑中，工作人员们迅速上去重新布置舞台背景，运走不再需要的椅子和庭院装饰，把角落的三角钢琴移到舞台中央，边上摆上一盏盏即将亮起的大落地灯…… “可以了，上去吧。”副导演指示道。 “是。”谢城深吸了口气，快步走到钢琴前坐下。 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铺开，等待着灯光亮起的一刹。 黑暗中，舒缓有力的曲调慢慢响起，在一阵悠扬的伴奏中，略带沙哑的男声渐渐响起…… “i\''m holding on your rope got me te off the ground……” “and i\''m hearing what you say but i just \''t make a sound……” “you tell me that you need me……” 微哑的男声中带着不可言说的温柔，每一句歌词都仿佛敲击在观众的耳中。 “that it\''s toote to apologize……” “it\''s toote……” 不知何时起，黑发青年已经从琴椅上站起，握起摆在琴边的话筒，慢慢走到了钢琴前方，直面向专注地看着他的每一个观众…… “i\''d take another ce take a fall take a shot for you……” “and i need you like a heart needs a beat but it\''s nothing new yeah yeah……” 谢城的目光扫过场边的摄像头，又扫过台下的观众。 每一个被他扫到的观众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女观众尤甚。 当他的目光落到舞台下的某处时，他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一百次、一千次的练习，即使头脑放空，他也不会忘了歌词。 但这一瞬间，他确实只能凭本能，才能让自己毫不出错地唱下去。 伊莉怎么会在这里？！ 谢城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当他看到女孩脸上熟悉的笑容时，他知道，自己没看错，那确实是伊莉。 他的伊莉来看他了！ 意识到这点后，谢城胸腔中一阵阵发热。 一直以来，在两人的关系中，他都是主动靠近、主动伸手的那个人。是他先喜欢的伊莉，所以也是他勇往直前，努力追求。幸运的是，伊莉也给了他相应的回应，哪怕并不热情主动，但他仍能感觉到恋人默许的态度与淡淡的眷恋。 说实话，在美国，他这样的性格实在太普遍了，确定了自己的感觉后就勇敢表达，无论是直接搭讪，还是曲线救国。但大多数人都是合得快，分得更快。爱上时，热情如火，觉得对方简直是自己的灵魂伴侣；但情淡后，又忘了所有柔情蜜意，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开。 相爱时，是百分百的真心想要在一起，不爱时，也是百分百的真心想要分开。 谢城也是一样。 喜欢上伊莉时，恨不得立刻就和对方确认关系——没有一见钟情过的人，不会明白一见钟情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明白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那是仿佛其他所有人都黯淡失色、只有对方一人在世界中心闪耀着光芒的感觉。 而与一般人不同的是，越是和伊莉在一起，他就越是无法自拔。如果说，最初和伊莉的相遇，谢城渴望的不过是和对方相知相爱，但之后，在这个冷酷的世界里，两人朝夕相处，彼此支持，他希冀的就是永远了…… 人群中，伊莉的存在明明如此渺小，但看在谢城眼中，却是那么清晰。 仿佛也注意到谢城的视线，本就在随着观众一起摇摆手臂的伊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我来了。 这一次，她这样说道。 于是，所有人都听到，台上男选手的声音越发柔和，像情人间的低喃，又像不悔的誓言。 就连歌词的意味都仿佛变掉了一样，明明应是拒绝过去恋人复合的心声，却变成了一种变相的表白——也许，这才是这首歌的真意。 就算分开，也还是爱着你，但即使爱着你，也无法和你在一起。 你回来得太迟，拒绝只是因为害怕受到更多的伤害，但如果有更多的挽留，也许，这份心意就能留存下去。这颗心，依然被你而牵动…… 不知何时起，观众们也轻轻哼了起来。 男选手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有的人已经喉咙微哑，想到和自己过去恋人的美好，有的人已经湿了眼眶，为不能重来的曾经…… 余音绕梁。 男选手却已微微躬身，悄然退场。 一个又一个歌手上台歌唱，观众们的情绪时而被牵动，时而被放逐——不是每个歌手都能将观众的心带到自己的节奏中去的。 “现在，我宣布……”当四位歌手唱罢，全体站到台上时，一边的主持人卡森·达利终于开始宣布这一期美国之声的获奖名单，“第四名殿军是——柯蒂斯！恭喜你，柯蒂斯！” “谢谢。”柯蒂斯走到卡森边上，和他握了握手，脸上却没什么狂喜的表情，只有普普通通的笑容——这一轮只有四人，而他得到了第四名，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呢。 “恭喜。”卡森再次对柯蒂斯说道，毕竟，虽然是这一轮最先出局的，但柯蒂斯好歹也是闯入了这一期美国之声决赛的，总比那些早就出局的选手好。 卡森接着说道，“我接下来要宣布的，就是我们的第三名，她就是……” 听到“她”这个词，余下三人里的两个女孩忍不住紧张了起来，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千万别是自己的名字，千万别是自己的名字！ “奥德莉，恭喜你！你是这一次比赛的季军！” 卡森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名为奥德莉的女孩顿时难掩失望之色。 “谢谢。”褐发女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才走到卡森边上。 此时，舞台正中央只留下两人。 一个黑发黑眼的男青年，和一个棕发碧眼的年轻女孩。 冠军，将在他们两人中揭晓。 “切斯特、切斯特、切斯特！” “妮可、妮可、妮可！” 观众们不断高呼着两人的名字。 伊莉也忍不住为谢城祈祷了起来——胜败在此一举。只有获得冠军，他们才能得到宝贵的复活点数，否则，他们的努力就毫无意义。 一定要是谢城，一定要是谢城！ 伊莉十指交叉在胸前，不停地在心中默念。 主持人吊胃口地讲了一段最后两位选手的突出表现，这才在观众们“再不说就干掉你！”的目光中徐徐宣布，“而这一期美国之声的获胜者就是——” “切斯特！”“妮可！”两人的名字在观众中不断回响。 “——切斯特！恭喜你！”卡森几乎是大吼着说话了谢□□字，“你是这一期美国之声的冠军！切斯特，恭喜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观众中顿时响起一阵阵尖叫。 “呼……”谢城也终于松出了停滞在自己胸口的那一口气，和自己边上的娇小女性礼貌地拥抱，“你唱得非常好，妮可。” “恭喜你。”棕发女孩叹了口气，客气地回抱了一下对方后，这才向边上走去——舞台是留给胜利者的。现在，唯一能站在这个舞台上的，只有切斯特。而她们其他人，都只能给对方让位，欣赏对方胜利后的姿态。 在卡森进一步讲述美国之声冠军的意义时，谢城的导师亚当已经迫不及待地窜上了舞台，用力拍了拍谢城的肩膀，重重地和他拥抱了一下。 “而这一期的冠军导师，当然就我们的亚当·莱文！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成为冠军导师了！” 主持人犹在滔滔不绝。 观众们仍在大声尖叫。 谢城却在人群中寻找他此刻最想与之分享心情的人。 “现在，女士们、先生们，请我们的冠军再唱最后一首歌！” 主持人说着，将一支话筒递给谢城，然后笑着向旁边退开。 工作人员将谢城这一次的家人们全部请上舞台。 谢城一边和他们拥抱，一边唱着他的最后一首歌。 这一次，他放任自己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伊莉——这一次，哪怕他分心唱走调都没关系，比赛已经结束，他马上就能见到伊莉了。 “恭喜。”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含笑说道。 “！！！”谢城睁大了眼，惊喜地转过身，用力抱住让自己朝思暮想的恋人。 伊莉静静地埋在对方的怀中，什么话都没有说——哪怕现场一片喧嚣，但和这个人一起时，心灵就会无比平静。甚至，哪怕无法触摸，但只要看到这个人，嘴角就会忍不住扬起。 所以，明明可以在后台等待，作为冠军的家属，就可以上台见到对方，但为了早一分、早一秒见到这个人，伊莉还是悄悄走到了人群中，远远地注视着对方。 虽然，不幸的是，还是被对方在人群中抓了个正着…… 也因此，从人群中挤出去，走到后台，再从后台走到谢城身边，伊莉稍微多花了点时间。 此时此刻，话筒就在两人边上，两人无法说什么私密的话语，但当彼此的目光交汇时，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了。 “woooooooooo~” 观众们发出善意的起哄声，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飘飞的彩色纸屑中，两人目视彼此，双手紧紧交握。 ＊＊＊ 比赛录完以后，谢城和伊莉一起回归。 “咳，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参加极速前进？”伊莉思考许久，终于决定邀请谢城。比起系统分配的队友，她还是更信赖谢城。当然，谢城愿不愿意…… “好！”谢城忙不迭地答应了，完全忘了极速前进的分手诅咒——这个节目实在太考验情侣感情了，很多原本相处不错的情侣都在节目后分手，就连一些至交好友，都会在节目后大吵一架，老死不相往来。当然，也有少数经历了考验之后，感情越来越好的，不过这确实是极少数极少数…… “……”要不要回答得这么快啊？有没有好好思考啊！伊莉忍不住黑线。 “……？？？”为什么自己一口答应了，伊莉反而不太开心了？谢城抓耳挠腮——在他看来，好不容易有和伊莉一起参加比赛的机会，当然要赶紧答应！万一伊莉思前想后，不等他答应就反悔了怎么办？那时候他哭都没得哭去！ 至于极速前进本身的比赛性质，谢城也有所了解——两人的好友孔瑶和桑瑜就曾经携手参加过极速前进，遗憾的是，她们只得到了第二名。 倒不是说那两人不够好，而是在决赛的时候被司机坑了，在到达终点以前，司机突然说要去加个油，结果就被原来的第二名、后来的第一名反超了…这种结果真是想想就让人吐血，但幸好只是第二，最多没有复活点，如果是第三的话，那就更惨，还要倒扣。 但也足够说明极速前进的比赛不确定性了——比起其他或看专业实力、或看人际能力的真人秀节目，极速前进最考验的其实是选手的人品和运气。运气好的人当然无往不利，运气不好的人，哪怕实在再强，可能也与冠军无缘…… 在这场环球大赛跑中，选手们要不停地完成节目组布置的任务，有时候是从两项表述不确定的任务中挑选一个合力完成——从任务中二选一被称为绕道任务，有时候是两个人里挑一个人去完成任务——选手们自己二选一去完成指定任务被称为路障任务。 任务的描述都很简单，很难看出具体的任务内容，因此，无论是选任务，还是选人，都是很靠运气的。运气好，挑到适合两人的任务，或者两人中正好是擅长的那个人去完成任务，那当然能很快完成。但如果运气不好，挑到了更困难的任务，或者让不擅长任务内容的人去做任务——这种情况比前者更经常发生，比如让没有运动神经的人去学跳舞，那结果就惨了，很可能要折腾数小时都完成不了任务，最后惨遭淘汰。 而除了挑选任务，比赛中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有些实力很强的队伍很可能就是输在运气不佳上。明明总能很快地完成任务，但就是会遇到飞机晚点（毕竟是环球比赛，比赛地点设在各个国家）、汽车抛锚（有的国家道路情况不太好，汽车抛锚实在太常见了），或者遇到坑爹的司机（比如不认路还带选手绕圈子的黑心司机，或者半路去加油加气之类的掉链子行为）。面对诸如此类的情况，实力再强的选手也只能认栽了。 此时，看着谢城堪称傻白甜的表情，伊莉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们会遇到什么。”谢城突然开口。 “嗯？”伊莉忍不住抬头看向他——那还那么快答应。 “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赢。”谢城坚定地说，“我们会做好一切准备，尽一切努力。除非出现不可抗力的情况，否则，我们没有不赢的理由。” 他和伊莉都是认真谨慎的人，每次参加比赛都会做好功课。极速前进固然有很大的偶然性，但其他比赛就没有□□吗？从来没有什么真人秀是可以直观衡量的。收视率的考量、投资人的意见、节目组的偏好，这都会影响比赛结果。 就用极速前进来说，在某期决赛时，有一队选手遥遥领先，但这队选手偶尔会用些小手段，比如给巴士司机塞钱的事情，让司机不要再载其他选手，从而保证自己的领先优势。 在喜欢他们的观众看来，这是聪明的做法，是利用了社会潜规则的事情，而在不喜欢他们的观众看来，这就太卑鄙了。事实上，这并没有违反比赛规则，但确实会让一部分观众不喜，毕竟，在真人秀节目中，观众们还是更喜欢看到好人大获全胜的，就像大多数人喜欢电影有个阖家团圆的大结局一样。 而另一边，另一组选手却远远落后，没有订到最近一班飞机的座位，要和这班飞机擦肩而过了，而下一班飞机要数小时后才起飞，他们几乎已经输定了比赛。 但是，这队选手却非常讨观众喜欢，本身的经历也很励志，节目组的奖金也对他们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观众们都渴望这队选手获胜。于是，在飞机起飞前，这队选手竟然接到了航空公司的临时电话，告诉他们飞机上突然有了多出来的座位，让他们赶紧登记。 于是，登上了这班飞机的这组选手当然和另一队选手重新站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后来又遇到了更靠谱的司机，于是奇迹般地反败为胜，获得了这期极速前进的冠军。 但是，事后有消息爆出，之所以航空公司会打电话告诉他们突然多了空位，是因为节目组在幕后和航空公司沟通过了。证据就是，后来变成第二名的选手一纸诉状将节目组告上法庭，节目组不得不选择私了，支付了很大一笔赔偿金，才保住了节目组的信誉…… 而这件事也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影响，毕竟极速前进的收视率历来很高，经久不衰。这也是节目组明明支付了封口费，事情还是流传了出去的原因。当然，也由于封口费的原因，最后获得第二名的队伍没有站出来指证节目组的不公，好歹让节目组保住了最后的体面。 而社会上的声音也有两种，一种是这件事是谣传，另一种就是这确实是真相。但即使是后者，观众们也有分歧。有人认为，获得第一名的那队选手更需要那笔奖金，他们的获胜才是众望所归，而第二名用尽手段还输了比赛，是他们活该。而也有人认为，第二名的手段没有违反比赛规则，节目组也没有做出相应的惩罚，那就是被默许的，这只能证明他们的机敏和老练。总之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 这件事的真相暂且不论，但真人秀中各种各样的潜规则确实层出不穷。 甚至，有的真人秀还在节目结束时放出了免责声明，表示选手的真实性格与节目中呈现得并不一样，其中有后期剪辑的原因，请观众不要混为一谈；而且，除了评委的决定以外，制片人和投资人的意见可能也会影响比赛结果…… 所以，完全公正的比赛不说没有，但确实非常非常少。 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考量和利益牵扯会影响最终结果。 谢城明白这一点，伊莉也明白，这也是他们在真人秀比赛中总留有余地的原因。 而既然谢城这么说了，伊莉也不再犹豫，两人很快达成了共识——毕竟，私心里，伊莉也更希望是和谢城一起参加比赛，而不是和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哪怕系统会处理好对方的身份，保证队友完全符合节目标准（极速前进要求参赛的两人必须有三年以上的稳定关系），但是，从情感上来讲，能和自己最合拍的只可能是谢城，而不是系统安排的陌生人。 之后，两人也开始为参加极速前进做准备了。 首先，必须熟练掌握各种交通工具的驾驶方法。 要知道，除了飞机和出租车以外，节目组通常还会为选手们安排赞助商准备的汽车，让选手们自行抵达任务地点。而且，做任务时，可能也会让选手们驾驶包括小汽车、大型汽车，甚至拖拉机在内的各种交通工具。 哪怕就以汽车来说，有的国家是左行道，有的国家是右行道，还有，有的汽车是手动挡，有的汽车是自动挡等等，这些差异都是要提前习惯的。 以往也出现过习惯于自动挡汽车的选手们怎么也不会驾驶手动挡汽车，于是不得不违反规则地选择了出租车，而不是自行驾驶抵达任务地点，最终被严重罚时，导致了最后的淘汰。 其次，极速前进是个环球大赛跑性质的比赛，他们势必要去各个国家完成任务，因此，语言沟通非常重要。如果有语言优势，能和当地人更好地沟通，对找路和做任务实在太有用了。毕竟，除了任务本身，很多队伍都会迷失在异国的道路上，包括一些本身实力强劲、对完成任务信手拈来的队伍…… 伊莉的母语是汉语，在美国待了近四年，英语很流利，西班牙语也没问题。谢城的母语就是英语了，而且据说在高中时代还学过法语，但很久不用都还给老师了=_= 极速前进的比赛国家跨度很大，语言的跨度同样很大。很多国家的官方语言并非英语，但英语却是通用语之一，这是比较理想的情况，但更多国家的通用语却是其他。相较来说，由于数世纪前的全球大殖民，即使后来很多民族国家获得了独立，但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还是成为了当地的通用语，而且，这两种语言也是很多欧洲国家的通用语，总体来说非常有用。 所以，谢城的主要任务就是重新温习他的法语，顺便再学习葡萄牙语； 而伊莉则打算学俄罗斯语——她大学时有一个关系不错的俄罗斯朋友，在那个妹子的影响下，伊莉甚至还有一个vk账号（vk在俄罗斯相当于脸书在美国了），还能简单说两句俄罗斯语。考虑到英语在俄罗斯并不普及，俄罗斯人学第二外语的热情也不高，大多数人会在高中时选修一门，其中多半是德语，所以学习俄罗斯语应该很有用，毕竟，俄罗斯也算是极速前进的常去国家了； 而在亚洲这边，权衡过后，伊莉又选择了日语，毕竟，相对于完全陌生的韩语，日语中还有一些汉字可以参考，虽然有时候是完全相反的意思，比如留守的意思是外出之类的。嗯，更重要的原因是，极速前进去日本的次数比去韩国的多得多…… 语言的学习其实是个长期的工作，但是，伊莉和谢城并不需要去精研这些语言，只要懂一些常见会话就够了。加上有系统的辅助，兑换相应的语言技能——相当于省去背单词、学语法的过程，只要自行掌握应用，实际上并不困难。但如果不练习的话，就会很生硬。 此外，伊莉和谢城还要练习各种运动技能，攀岩、游泳、滑冰、滑雪等等，这类常见的运动都可能在比赛中出现。 幸运的是，两人能通过系统直接提升各自的身体素质，所要做的练习就是适应自己的新体质了。就像一个人一天天、一年年慢慢长高，可能就没什么不习惯的，但如果一夜之间从一米长到了两米，那无论身体协调性还是日常活动，都会极度不适应，哪怕只是进出门，说不定都会撞门框。 最后，考虑到极速前进的不确定性，两人还兑换了“幸运加持（一小时内无敌幸运，可使用三次）”、“神之指引（找到去往目的地的最佳路线，可使用三次）”这两个道具。 虽然这些道具贵得要命，但伊莉目前积分富余，完全能在这方面挥霍。 临出发前夕，伊莉的积分从74235变成了46835，其中，保存地狱厨房的人物花费了5000积分，日常交通工具的驾驶通识花费了2000积分，俄语和日语的通用学习花费了2000积分，体力、力量、智力、精神、敏捷，全部加到90/100（优秀），花费10400积分，兑换幸运加持5000积分，神之指引3000积分，总计花费27400. 这是个令大多数轮回者感到胆颤的数字，而对伊莉来说，这确实是她承受范围内的。就像有人觉得空运食材太夸张太浪费，但有人有能力享受这种生活，那就完全是个人自由了。而对伊莉来说，意外支出就是两个道具花费的8000分。毕竟，地狱厨房之前，伊莉也花费了17000多的积分，而这次扣掉道具的花费，也不过是19000，相差并不大。 为了保障比赛的胜利，这是完全值得的。 而谢城的花费和伊莉差不多，但他在基本属性上花费得要比伊莉少得多。而两个道具是两人分摊的积分，也就是说，两个道具的真实积分要一万六。当然，如果可以，伊莉是愿意和谢城每人花费一万六的，特别是花费在幸运加持，实在太有用了，几乎是bug级别的。 想想在地狱厨房的最后晚宴服务中，如果伊莉启用一个小时的幸运加持，那差不多能保证在这一个小时内一点错都不犯。 当然，考虑到这种神奇的作用，在宣布比赛结果时，是禁用这类道具的。否则，主厨要宣布结果了，但伊莉用了幸运加持，结果警察突然来了，说乔什其实是个逃窜的流亡犯，现在要来逮捕他，于是本来说不定要第二名的伊莉就自动变成唯一的冠军了。那这样的比赛还有意义吗？ 所以，越是神奇的道具，使用的限制也越大。 就像在这次极速前进时，两人只能兑换一个幸运加持，一个神的指引，否则，只要有无限量的积分，比赛几乎就稳赢了。如果两人还是分别兑换了，那其中一人的就会被暂时禁用。 毕竟，像幸运加持这样的道具，虽然十分昂贵，但不像人物的基本属性一样，是一次性的，赛前增加的属性会在比赛后变回原来的数值，除非在新比赛前再加一次。 而幸运加持这样的道具，如果在这次比赛里，使用次数没有用完，那就可以在下一场比赛中继续使用，不受比赛场次的限制。所以说，昂贵也有昂贵的道理，伊莉还是觉得物有所值的。 至于如果有多下来的次数没用完，赛后怎么分配，这个问题两人决定留在赛后再考虑。 ＊＊＊ 三个月后，传送广场。 伊莉和谢城面对面站在一起，彼此双手交握。 “准备好了吗？”谢城轻声问道。 “嗯。”伊莉微笑着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 随着话音落下，两人的身影在一片白茫茫的光线中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梓瞳x5、tea.x2、花千雅、沉迷阴阳师的慕攸攸、朝辞暮同归、种花家の氪金兔、夕夜未凉、明月秋笙、kjjwaiting、ziwwer、安红豆、无言、瑀笙、私下很可爱、为医消得人憔悴、墨阳、哈密瓜、kiki的地雷~~ 谢谢喵酱的大深水！！！ 谢谢琳琳和瑶光的手.榴.弹（晋江为什么连这个都和谐=_=）~~ 然后谢谢梦久梦久x20、塞包包的小甜饼x40、星心的泪x10、凝雪恋x30、六出雪x22、怪怪怪阿姨x8、玖栖x20、为医消得人憔悴x70、安宁x5、瑶光ηx200、学霸鱼鱼鱼鱼x8、妮子x10、梓瞳x21、椰蓉球吃到饱x20、辞娅x5读者读文章系统返还1、杜蠹x5、明月秋笙x1、琳琳x10、xi_wemx20、minxiao dongx10、夏一一x9、得过且过x10、tea.x10、arwenfishx20、simlpex1、寻找都都猫x5、.路人.x20、理想12399x1、anciux20、gdddmx1、小汤圆x1、大黑宝x210、雨滴x10、纯熙x2、墨印x1、不变善变x33、chiafen749x20、cx1816x20、甜甜一点也不甜x10、嚯嚯嚯(☆_☆)x20、言而午姓x20、云朵56x8、ssssx30、明月秋笙x1、君君x1、小空x40、大大我要抱抱x10、匿名君x1、大大我要抱抱x100、白巴罗x5、一柒依稀x7x1、清秋x10、victoriax20、eternal930x10、蛋挞葡式蛋挞x10、金鱼路易斯x10、吾是**犬x40、君君x10、樱花树下并排坐x5、菌盖x1、墨语不是语x1、片寄太太x10、其实我有点懵x10、一猪x30、月咏空夜x10、中流击水x10、今天只想自习x20、青莲淡月x10、gdddmx1、千山云水x50、墨印x1、空白君x20、erx7、林下溪岩x2的营养液嗷~~~ 第191章 极速前进（一） 位于加州棕榈泉的风力发电站, 就是这一期极速前进的起点。 十一支肤色各异、年龄不同的队伍站在主持人面前, 等待主持人宣布开始。 “你们好, 我是菲尔, 菲尔·邓菲。”一个有着深褐头发、深褐眼珠的典型美国中产阶级男人带着热（傻）情（白）友（甜）好的笑容，向谢城伸出了手。 “你好，邓菲先生, 我是切斯特·谢利。”谢城立刻回握对方，笑着和邓菲晃了晃手。在名字这件事上, 谢城和伊莉的做法不太一样。伊莉一般每次都会让系统随机生成一个新名字, 觉得这样能让她分清比赛和现实, 而谢城则都用自己的本名, 避免了适应新名字的麻烦——谢城在这方面比较随意，他的性格不像伊莉那么细腻，而是男性常用的大大咧咧。 “叫我菲尔就好了。”邓菲先生，不，菲尔摆了摆手, 完全不在意两人间的年龄差，笑着对谢城介绍道，“这是克莱尔，我的妻子。”菲尔比了比自己身边的金棕发女性，说道。 “你好, 克莱尔。”谢城也和克莱尔握了握手，并为这对夫妇介绍了他边上的伊莉，“这是莉莉安, 我的女朋友。” 说到最后一个词时，谢城的耳尖悄悄红了红——在因里城时，轮回者之间的消息传播得比插了翅膀还快，谢城从没有这样的机会对别人这么介绍伊莉，每次都是他想开口，老朋友们就已经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了……这也让谢城难免失落。毕竟，对于真心想要在在一起的人来说，正大光明地向旁人介绍自己的恋人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刻意地遮遮掩掩才显得奇怪。当然，性格极端内向害羞的除外。 在邓菲先生的主动搭话下，四人很快相熟了一起。 于是，伊莉和谢城也知道，邓菲夫妇今年正好把小儿子也送进了大学（邓菲家有三个孩子，大女儿、二女儿和小儿子），觉得人生的阶段目标又达成了一项，就决定趁此机会出来一趟，享受难得两人度假。为此，克莱尔（她是一家橱柜公司的总经理，这家公司是她爸爸的）和菲尔（菲尔是个房地产经纪人，很擅长和人沟通，和谢城的搭话可见一斑）都特意请了假，来参加这个节目。节目最后的奖励很重要，但他们更想去享受这个比赛过程。 而邓菲夫妇也知道，这对英俊漂亮的小情侣今年正好大学毕业，但两人的家庭条件都很普通，上大学用的还是奖学金和助学贷款。两人决定毕业后就结婚，但他们无法负担昂贵的蜜月旅行，只能去近一点的地方稍作游玩。加上毕业后还有助学贷款要还，两人的经济负担并不轻。这也是两人来参加极速前进的理由，既可以享受旅行过程，又能为百万奖金而奋斗。或者说，两人对最后的胜利是势在必得的，绝不是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而来的。 当四人渐渐熟悉起来时，节目组也准备就绪，马上就要开拍了。 “欢迎来到极速前进。”镜头下，主持人菲尔·基欧汉微笑着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十一支队伍说道，他和邓菲先生的名字正好一样，“马上，你们就要踏上这场环球旅行了。就像你们已经知道的那样，这场环球比赛将分为若干个赛程，在每个赛程里，你们都要完成一些任务。在完成任务之后，你们才可以到每个赛程的中继站来找我签到，确定你们每段赛程的名词。其中，获得第一的会有让你们惊喜的奖励，而最后一名将会被淘汰。而在最后一段赛程里，获得第一的那支队伍，就是这一期极速前进的冠军，并将获得百万美元的大奖！” “哦哦哦哦！！！”百万美元这个词让参赛者们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很多人都配合着大声鼓掌，恨不得立刻就到决赛阶段，大家为了百万美元一决胜负！ “这一次比赛，除了常规的八组熟人队伍，其中还有三队是赛前才由节目组匹配的相亲组合。”菲尔看向在场的十一支队伍，“这是这一期节目的新尝试。让我们看看，是熟人队走得更远，还是相亲组能获得最终冠军！” “现在，准备好了吗？”主持人笑着问道，在选手们大声的回应中，给出了这次比赛的第一个任务，“现在，你们要去边上的这个沙漠里找到目标纸飞机，交给我后才能获得你们的第一条线索，开启你们的环球之旅。” 随着菲尔的解说，参赛者们全都看向边上的沙漠，在数百平米的圈起来的场地中，立着成百上千支一人高的竿子，竿子上夹着的就是主持人所说的纸飞机。按照节目的设计习惯，不可能随便拿一只纸飞机就能过关，其中一定有真正的任务物品，还有就是混淆参赛者视线的错误物品了，而后者绝不可能从主持人手中换到这场比赛的第一条线索。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主持人应该会给出某种提示，不会让他们真的漫无目的地大海捞针。两人的手在身侧悄悄握了握，又很快松开，彼此的目光中透出坚定的神色，随时准备听着主持人的提示冲进那片纸飞机的海洋。 菲尔继续说道，“其中，第一个交给我正确物品的队伍将获得一张直通卡，有这张直通卡，你们可以选择跳过某一赛程里的任务，直接到达中继站。” “哦！”参赛者们再次躁动起来——直通卡的作用非同小可！哪怕遇到了非常棘手、怎么都完不成的任务，但只要有直通卡再手，就能直接跳过任务，到达中继站！更重要的是，哪怕在赛程中落后，只要能及时使用直通卡，就能直接抵达中继站，让自己重新回到参赛队伍的前列。当然，手握直通卡，却一直舍不得用，结果仍被淘汰的，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无论如何，直通卡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 每个队伍都对直通卡势在必得！ 伊莉和谢城也不例外！ 至少，这张直通卡能保证他们在陷入意外麻烦时，仍有扭转乾坤的机会——哪怕两人还有另外两个重要道具，但保底手段，谁都不嫌多，不是吗？ 看到选手们的斗志已经被激发，主持人才接着说道，“除了第一名有直通卡的奖励外，前五名都能获得一个优势——在你们飞向线索卡指定的国家时，你们将能乘坐更早的航班，而其余六个队伍只能乘坐稍微的航班。也就是说，前五个队伍能获得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优势！” “……”选手们都屏住了呼吸。主持人每说一句话，就让他们对胜利的渴望越发迫切。不止是最终的百万美元大奖，在那之前的每一个赛段，他们也都想胜过其他人！一个半小时的领先，绝对能拉开他们和落后的六个队伍的比赛差距！ “现在，我要给你们的提示是——”在选手们一眨不眨的注视中，主持人语调如常地说道，“昆士兰和北区航空服务公司（queennd and northerory aerial services）。好了，去把你们认为正确的任务物品带回来！出发！” 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选手们几乎是头脑空白、反射性地向边上的沙漠跑去！ 伊莉一边跑一边思考，“昆士兰和北区航空服务公司”又被称为澳洲航空（qantas airways），是全球最大也是历史最悠久的航空公司之一，也许他们要寻找的纸飞机和这个有关？只是，还没看到纸飞机，伊莉也不确定他们的具体目标。 考虑到极速前进的环球比赛性质，伊莉几乎把大部分知名航空公司的电话号码都背了下来——无论有用没用，至少有备无患，伊莉是这么想的，毕竟，对待比赛，轮回者做再多的准备工作都不嫌多——以便自己订票时，能及时咨询，获得最快捷的票务信息。所以，听到菲尔的话时，伊莉立刻就想到了那些信息。 有选手和伊莉一样，也许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职业因素，需要经常坐飞机，所以可能也知道这个澳洲航空，但也有选手仍处在茫然无知的状态，甚至还有人—— “天哪！菲尔刚刚说的是什么！” “他说得太快了，我完全没听清楚！” “我听倒是听清楚了，但我光顾着跑了，已经忘了菲尔说什么了tat” 比赛才刚开始，选手们私下里就开始状况频出了。 “莉莉，你觉得我们要找什么？”谢城压低声音问道，“昆士兰和……” “……”因为那个称呼，伊莉好笑地斜了谢城一眼，谢城老脸一红，坚持不改口，伊莉也准备在这种小事上追究对方什么，纵容地摇摇头后，就说，“昆士兰和北区航空服务公司是澳洲航空的全称，所以我们要找的可能就是‘qantas airways’这个缩写。不过，这家航空公司也被称为‘飞行袋鼠（the flying kangaroo）’，所以我们也可能要找这个字样。”不过，伊莉还是觉得昆塔斯（qantas）的可能性更高。 “德克斯特，是袋鼠！我们要找的词是袋鼠！” 两人边上，只听到伊莉最后一句话的一个男选手立刻激动地对自己边上的队友喊道——他本来已经忘了菲尔刚刚说了什么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听了个正着！真是太幸运了！ “闭嘴，肖恩！”他的同伴只想狠狠地把这个傻蛋的嘴给缝上，“所有人都听到了！看你干得好事！你只要悄悄地告诉我说找袋鼠就可以了！不用那么大声！！！” “啊，是找袋鼠吗？” “原来是袋鼠啊……” “可是，这和袋鼠有什么关系？” “也许昆士兰袋鼠比较多？”（注：昆士兰是澳洲的六个州之一） 随着德克斯特的怒吼，少数本来没有听到的人这时候也听到了…… 其中，本来也毫无头绪的人当然恍然大悟，感激这两位老兄的无私奉献；当然，也有听说过澳洲航空的人在纠结，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袋鼠？虽然澳洲确实袋鼠比较多啦…… 至于边上的伊莉，则忍不住暗暗扶额了。 “没关系，你不是故意的。”谢城忍着笑，低声对伊莉说道，“我们总不能把（我们推测的）正确答案告诉他们，不是吗？而且，本来就是他们偷听再先，听错也没办法啊。” “嗯。”伊莉点点头，她倒不是像谢城想得那样，因为不小心误导了别人而内疚什么的，而是想万一这两个人觉得她是故意的，之后伺机报复怎么办。如果是这样，伊莉倒宁愿正确答案是飞行袋鼠了…… 在这段小小的风波中，两人很快跑到了竖着纸飞机的这片沙漠里。 相对于其他有老有弱的队伍，伊莉和谢城都年富力强，又特别锻炼过，在体力上天然就有优势，因此是最先跑到沙漠里的队伍之一。 “先找昆塔斯（qantas）。”伊莉看到印在纸飞机上的各种各样的单词，低声对谢城说道，“如果没有，再看有没有航班、飞行、袋鼠之类的词。” “好。”对伊莉的话，谢城的执行力绝对杠杠的，当下就答应了下来，毫不犹豫的投身到寻找纸飞机单词的工作中去。 极速前进中有很多规定，有些规定是节目组一开始就公开的，也有些规定是只告知选手，观众们赛后再总结出来的。这些规定有复杂，有简单，就连被节目组告知过的选手们偶尔也会不小心明知故犯，于是不得不接受相应的惩罚。 比如，比赛中要求步行完成的任务，参赛者们选择了打车，那就要罚时； 再比如，比赛时向路人问路是允许的（但要路人签下允许使用肖像的协议等，这会浪费一些时间，所以很多选手宁可埋头苦走也不问路，直到最后迷路才后悔莫及），但如果让路人上车指路就是不允许的，发现这样的事情就会被罚时。 当然，其实这种做法在节目早期也是允许的，但有选手人格魅力爆棚，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愿意花费自己时间为他们带路的路人，哪怕算上节目组和路人沟通签协议的时间，在找路上花费的时间却仍要比其他人少得多，这对老老实实自己赶路的选手来说就有些不公平了。 当然，也有人说人格魅力也是个人技能，但也有人认为这是讨巧。反正，自那以后，节目组干脆一刀切，从规定上就否定了这种做法，也不用考虑是否公平的问题了。 再有就是，比赛时两人的距离不能超过六米，必须以团队行动，当然，做任务时除外。 诸如此类，节目组的要求数不胜数。 但此时，就因为这个要求，伊莉和谢城必须保持在很近的范围内，不能每人分一片区域，各自去寻找那个特定的单词，而只能在彼此周围一起寻找。而这种寻找方式，每次能找的范围都相当有限，工作效率当然也就非常低了。 每队参赛者都一边快速寻找自己心目中那个代表正确答案的词，一边留意有没有其他队伍赶在自己前面，已经找到了任务物品。 很快，两个高挑结实的年轻女性就拿了一只纸飞机向主持人的方向跑了过去——拿着一堆纸飞机跑到主持人面前，一个个地给主持人看当然是不允许的，一次只能一个，这也是节目组的规定之一，所有的任务物品都是这样。 看着那两个女性跑开的身影，其他选手都越发焦急。也有人本来就不确定正确答案，干脆就随便选了个差不多的纸飞机，也向主持人跑了过去，唯恐自己落后。 “莉莉？”谢城也有点担心——这里真的有昆塔斯（qantas）吗？目前为止，他连袋鼠都没看到，更别说澳洲航空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第一场就落后。 “就算我们现在过去，也赶不上第一个了。”伊莉却很沉得住气，“我们能赌的，只能是她们拿错了。既然这样，现在随便拿个答案过去，还是再找找拿个更可能正确的答案过去，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伊莉把选择权交给了谢城。 感情再好的恋人，如果一直都是一个人决定好一切，另一个人只能无条件服从，那再好的感情也会破裂。没有人应该被无条件迁就。当然，如果一个很独断的人遇到了一个乐于被支配的人，那就只能说天生一对，什么锅配什么盖了。 “呼，那我们再找找吧。”谢城没什么犹豫就做了决定。 “嗯。”伊莉轻轻笑了起来，谢城也不好意思地抿抿嘴，继续埋头寻找——虽然说将选择权交给了谢城，但有伊莉那番话，如果谢城再执意去赶上那些队伍的话，就是笨蛋了。而伊莉知道，谢城显然不是笨蛋，否则，她又怎么会…… 另一边，主持人正在检查三队带来的纸飞机。 第一个过来的队伍是那两个女性，她们带来的纸飞机上写着昆士兰。 “不，这不是我要的那个。”菲尔对两人摇摇头。 “哎。”两人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这才快步向沙漠里跑去，再次重新寻找。 菲尔又检查了另外两队的纸飞机。 “不，不是这个。” “也不是这个。” 两队带来的纸飞机也被否定了。 四人没有说一句废话，只是暗暗叹气后，就再次跑向了沙漠。 “找到了！”当伊莉低头查看自己手中又一只纸飞机上的字样时，谢城突然惊喜道。 “真的！”伊莉的眼睛也微微亮了起来，凑到谢城边上，确实看到了qantas的字样，两人这才互相笑了起来。 “快走！” 这时候，伊莉也不沉着了，立刻转身和谢城一起向主持人跑去。 “你们找到了吗？”菲尔一边问，一边接过谢城递过去的纸飞机。 “我们觉得是这个。”谢城和伊莉的手轻轻交握着，彼此都能感到对方因为跑动而发烫的掌心。虽然菲尔的话让两人有些忐忑，但大不了就再找一次，反正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找到正确的任务物品，哪怕他们没有领先，但也没有落后于任何队伍！ 想到这里，两人就多少镇定下来了。 “恭喜你们！”菲尔的脸上突然绽开了笑容，“你们找到了正确的纸飞机！这是你们的线索卡，还有你们的直通卡！恭喜，你们将登上首架航班！” “噢耶！太棒了！！！”谢城忍不住握紧了拳，伊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并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谢城揽着腰，抱起来转了一圈！ “wooooooooooo~”两人身后跟拍的摄影师和录音师也做出了起哄的口型。 每队参赛者身后都会跟着这两个人，而且，这两人都来头不小。极速前进的摄影师和录音师经常要和选手一起上山下海，普通的摄影师们根本就没这体力，也没这水平。 所以，这些节目组特聘的摄影师之前通常都是战地摄影师，多半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受了伤，生理或者心理创伤，再比如家人担忧，觉得不年轻了就要多陪陪家人之类的），从漫天硝烟的战地退下，这才加入到节目组的。 谢城连忙红着耳朵把伊莉放下来，伊莉也脸颊微红，暗暗敲了对方肩膀一记。 菲尔笑着看着这对情侣小小地庆祝了一下，这才把线索卡和直通卡递给了两人。 “好了，挑个背包，挑辆车，你们可以去洛杉矶国际机场了！”菲尔笑着说道。 “好的，谢谢！”伊莉接过那两张重要的卡片，这才向菲尔点头道谢。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沙漠里仍在寻找飞机的选手，以及看到他们准备离开时，急匆匆地向菲尔跑来的选手，彼此相视一笑，立刻从一地的背包中挑了两个，快步向节目赞助商提供的汽车走去。 他们的极速前进之旅，就此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四六级分数出来了，希望小天使们有个好成绩~~ 还有一些小天使也快开学了吧，有的说不定会有军训神马的，记得做好防晒啊，不要像游心酱一样，晒成了乌漆嘛黑的一块黑炭，之后用了两年才养回来〒▽〒 防晒霜赶快走起，防晒千万千万不能偷懒！！！←悲痛的前车之鉴。 === 然后谢谢今天只想自习、锦琉镇、读读、花千雅、一颗红豆的地雷~~~ 还有谢谢我是路人x10、sixx10、作者么么哒x10、匿名君1号x4、穆慕睦零x6、拥有幸福的红茶x3、阿稚zx80、沙度陌息x10、lotas小苏x5、fumix10、xi_wemx20、ninizax20、轻轻x5、韶光x10、墨印x1、甜面酱x5、匿名君2号x10、meix10、匿名君3号x30、辞娅x6、昕☆x39、读读x10、糖醋西瓜子x10、空白君x20、多操漂亮的宇智波x3、墨玖x1、清秋x10、笙歌x20、c罗x10、胖橘猫x10、君君x1、紫色修樱梨花x2、锦琉镇x20、捧在手心的小仙x30、凡尘孤魂x5、爷是单身狗x50、小空x20的营养液~~ 第192章 极速前进（二） 看到第一队队伍已经出发, 其他人都不由加快了寻找任务目标的动作。 “德克斯特, 我找到了！看, 袋鼠！”肖恩这次聪明地压低声音, 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袖，小声对他说道——在肖恩看来，那队情侣是第一个出发的, 那他们先前悄悄说的袋鼠肯定就是正确答案了！虽然没成为第一名有点可惜，还和直通卡擦肩而过了, 但是, 成为乘坐第一波航班的队伍也不错啊！比不上, 比下有余嘛~ “好！快走、快走！”德克斯特拍了拍肖恩的肩膀, 高兴地催促道。 “嗯！”两人快步从其他正在寻找的选手间穿过，向主持人的方向跑去。 “他们刚刚说的是袋鼠吧？” “好像第一队出发的情侣是说过这个。” “那……我们也找袋鼠？” 其他选手都怦然心动，赶紧寻找那个代表胜利的词。 “难道真的是袋鼠？” “我还以为是昆塔斯的。” 也有和伊莉一样知道这家航空公司的人暗暗嘀咕。 “既然这样，我们也快点找袋鼠吧。” 有人当机立断地转变了目标，决定一切向胜利看齐！ “不, 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我们还是找昆塔斯吧。” 也有人坚持自己内心的直觉。 不过，当很多组队伍一起寻找一个词时，总有队伍能好运气地正好找到，并且紧跟在那两个棕发年轻人之后, 快步向主持人跑去，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得他们的线索卡了！ “不，不是这个词。”主持人菲尔对着最先过来的两个年轻人摇了摇头。 “不是吗？！”比起失望, 两人的反应更多的是惊讶——明明那队情侣通过了不是吗？为什么他们就不行？难道……两人这时也想到了，除非他们拿的词和情侣组根本不一样！ “当然不是。”在菲尔的再次摇头否定中，两人沮丧地想道：难道他们被情侣组摆了一道？呜呜呜，比赛才刚开始，就这么坏心眼，那队小情侣真是太过分了！这时候，两个笨蛋已经忘记了，那队情侣根本没想过坑他们，是他们自己恰好听到了对方猜测的答案…… 不过，令两人感到欣慰的是—— “不，不对，不是这个。” “抱歉，不是这个。” “不，不是这个词。” 菲尔把之后赶来的三队选手也一起否定啦！~\(≧▽≦)/~ 自己倒霉的时候，遇到和自己一样倒霉的，心情果然会好很多！ 于是，两人心满意足地重新杀回沙漠，继续大海捞针地寻找菲尔想要的词。 不过，就像伊莉和谢城坚持寻找他们心目中正确的那个词一样，也有参赛者和伊莉他们做出了一样的选择，此时也把他们自己的答案交给了菲尔。 “恭喜，你们是第二名，也能坐上首班飞机。”主持人菲尔笑着对邓菲夫妇说道。 “谢谢！”克莱尔高兴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他们的线索卡，转身和自己的丈夫重重地亲了一口，“看，菲尔，还是要听我的吧。”克莱尔扬扬脑袋，满意地说道。 “是的是的，克莱尔你最厉害了！”与主持人同名的菲尔·邓菲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回亲了自己老婆一口——普利切特（克莱尔的娘家）的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证明自己的正确性。不过，他们确实经常是正确的。 所以，当菲尔想要和其他人一样去找袋鼠这个词时，克莱尔坚持要找昆塔斯这个词。在这种事上，菲尔当然只能对自己的亲亲老婆妥协——小事听克莱尔的，大事听他的，但世界上有多少是非坚持不可的大事呢？总之，结果好一切都好，他们拿到了首班飞机的机票，这就够了！ “走吧，克莱尔！”邓菲先生高兴地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等等，菲尔……”看着菲尔就要向汽车跑去的身影，克莱尔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还要拿我们的旅行背包……”不然，一路上刮风下雨，露营住宿，他们该怎么办。 “啊！”邓菲先生这才弹回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和老婆每人拿了个大背包，这才快步向边上的一排汽车走去。 跟拍的摄影师和录像师无奈地摇摇头——为什么这期的男选手们都这么夫纲不振？！ ＊＊＊ 当菲尔和克莱尔坐上他们的汽车时，谢城和伊莉已经驶在去往洛杉矶国际机场的路上了。 谢城负责开车，伊莉负责看地图指路——不到关键时候，不需要伊莉出马。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两个人都不是路盲（这种天生的属性基本上是没救的…），也都会看地图，理论上应该不太会迷路。 在过去的比赛中，总有实力强劲的选手们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不过，这也没办法，有的事情就是有人不擅长，比如有的人出生在地广人稀的西部，整个小镇上的人口是两位数（……），只有一个红绿灯（……），还是常年跳啊跳、没什么指导意义的黄灯（……），那认路能力的退化实在太理所当然了…… “嗯，我们这一次要去的是悉尼的曼利海洋世界。我们先要坐飞机到悉尼，然后转地铁，最后搭游轮到那里。线索卡里的路线还算详细，澳大利亚也没有语言障碍，应该能顺利抵达。” 伊莉按流程读完了线索卡后，就把她的想法总结了一下，她的手边还摊着去机场的地图，“对了，接下来，下一个红绿灯，左转。我们应该进入波莫纳高速公路，路上应该会有路标，我们可以确认一下，避免走错了方向。” “好。”谢城手里掌着方向盘，转向伊莉点了点头。 “……不要看我，看前面。”伊莉扶额，无奈地用一根手指，把谢城的大脸戳过去。 “……好。”谢城被戳得脸颊有一点变形，但还是乖乖地答应了。 虽然两人获得了首班飞机的机票，但从棕榈泉到机场仍有很长一段路要开。洛杉矶国际机场在洛杉矶的西南角，两人几乎要横贯整个洛杉矶市。如果能一路顺利地赶到机场，那就再好不过，但如果不幸赶上堵车之类的事情，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节目组给了他们首班的机票，但能不能及时到达赶上这班飞机，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明明一队选手率先出发，但他们选择的那条路上正好出了大型交通事故，不得不临时封路，于是，选手们只能换条路去机场，结果没赶上预定的飞机，只能往后再订班次…… 所以，哪怕伊莉和谢城暂时处于领先位置，两人也不可能就此放心。 在比赛没有结束之前，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否则随时可能被其他队伍迎头赶上。这是极速前进以往选手们的血泪教训。 比如说，这段赛程快结束了，马上就要去找主持人签到了，正好了渴了/饿了/想要厕所了，所以先去买水/买饭/上厕所吧。结果，就是那么短短几分钟，后面的队伍正好赶上来。如果只是名次落后那还是幸运的，最倒霉的就是落到最后一名，直接被淘汰…允悲…… 不过，目前来看，伊莉和谢城运气不错。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比如堵车爆胎之类的，很顺利地就抵达了洛杉矶国际机场——说真的，如果一开始就状况频出，那也和开门黑没两样了，想想就让人心塞。 两人将车停在指定地点，节目组后续会过来回收，这才去机场领了登机牌，坐在登机口附近的座位上闭目休息，等待登机。 对极速前进的参赛者来说，整个比赛最大的困难不是一路上层出不穷的状况和让人崩溃的任务，而是疲惫，深深的疲惫。多日连轴转的行程，还没法好好休息，很多时候连住宿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就地在睡袋里睡个囫囵觉，等到时间了就赶紧赶飞机做任务。于是，观众们在看节目的时候，经常能发现一些选手脸上挂着两个大眼袋或黑眼圈。特别是决赛选手，疲惫两个字几乎直接写在了他们脸上。 因此，对选手们来说，抓紧时间休息也就至关重要了。能在有空调、又没蚊蝇的机场里补眠实在太幸福了，很多时候他们都不得不在野外打地铺，顶着混着沙土的夜风，一觉醒来就灰头土脸，简直凄惨。偶尔还会有选手在机场睡过头，以至于错过了飞机的事情发生。 伊莉和谢城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两人戴的都是有闹钟功能的防水电子表。这样既能提醒他们，不会在时间上错过什么，又便于上山下海，不会因为一些意外而时间混淆。 两人并没有睡着，只是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而已。 所以，当其他队伍先后赶来的时候，两人也都睁开眼，微笑着和其他人寒暄了起来——如果可以，当然还是与人为善的好，哪怕本身实力过硬，但到处树敌，万一被其他选手联合针对了怎么办？谁都想要百万大奖，越是强大的选手就越是可怕的敌人，当然要尽早除掉的好。参加比赛的有几个是真正的傻白甜呢？对百万美元的追逐，才是所有人的共同目标！ “我是艾莉森。”“我是珍。”两个女选手向两人打了招呼，她们看上去就很厉害，手臂上和大腿上覆着一层结实的肌肉，“我们是军队里的战友，最近正好退役了，就商量说，嘿，为什么不去参加极速前进呢？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百万美元的奖金呢。” “那你们一定很强！”伊莉忍不住说道，和边上的谢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这绝对会是他们在这场比赛的一个劲敌！至少，有军旅经历，就保证了这两人有充沛的体力。至于有没有什么特别技能，就看这两人所在的部队性质了。好在，艾莉森是个普通陆战士兵，珍是个医务兵，两人都不是特种兵之类的犯规兵种，多少让其他人放下了心。 而除了这队女子参赛者以外，同样争取到了首班飞机的还有先前和伊莉他们打过招呼的邓菲夫妇，阿里奥和布鲁诺两位黑人兄弟——据这两人说，他们完全是碰运气，失败了几次，最后才选了qan开头的单词（因为听到了昆士兰和北什么，后面就忘了=_=），而最后一个赶上来的则是相亲组，女模特艾丽西亚和男医生康纳的组合，两人目前看起来相处不错。 “前往澳大利亚悉尼的va6552……” 很快，机场广播就开始提醒乘客们登机。 “到我们了，走吧。”伊莉率先对其他人说道。 “好。”其他人纷纷背起背包跟上，没人会傻乎乎地去办托运，那太浪费时间了，而且也没必要，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行李绝对在世界上大部分航空公司的便携允许范围之内。 “祝我们好运。”谢城也笑着补充了一句。 “祝我们好运。”其他人也纷纷对他回以笑容——毫无疑问，在这短短的相识过程中，选手们都觉得这对情侣为人似乎不错。虽然才出发就得了第一让他们难免心生警惕，但现在，参赛者们的竞争意识还没完全激起，每个人都还算友好。 五个队伍很快完成了登机，并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下，准备好好睡一觉——洛杉矶到悉尼差不多要飞14个小时，足够他们睡一个好觉了。而在抵达之后，他们就要开始争分夺秒的做任务，再也没有这么悠闲的睡觉时间了。 飞机上，乘客们休息的休息，看杂志的看杂志，每个人都等14个小时后抵达悉尼。 然而，意外总会发生—— “有乘客突发心脏病，我们要在夏威夷停一下，让这位乘客去做急救手术，请大家谅解。”空乘小姐温柔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来，乘客们纷纷从各自的事情中抽身出来，专心听广播。 “我们的抵达时间肯定要延迟了。”艾莉森叹了口气，事实就是地说道。 “我们明明最先完成了任务，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真是太倒霉了！”相亲组的艾丽西亚捶了下自己的座椅扶手，不甘心地抱怨道。 “嘿！”黑人小哥看不过去了，更年轻也更高大健壮的阿里奥不满地对艾丽西亚说道，“这时候，那个乘客的安危更重要好吗？我们应该好好为他祈祷，而不是在这里抱怨！” “我……”艾丽西亚委屈地瘪瘪嘴，“我又没说他什么，我只是希望我们旅程顺利一点而已，哪里不对了？”为什么要这么上纲上线？这是欺负她一个人参加比赛吗？想到这里，艾丽西亚就忍不住看了她的队友一眼，希望对方能为她说句话。 “我去看看那位乘客吧。”康纳摇摇头，没有如艾丽西亚所想地为她说话，反而解开了他的安全带，准备走到机舱前面去看看那位乘客，希望外科医生的自己能帮到那位病人一点。 当然，如艾丽西亚所说，她其实也没说错什么，她说的确实是每个选手们的处境，但是，她的话也未免没心没肺了一点，说好听点是没同情心，说难听点就是自私。在别人生命垂危的时候，她却在咕咕叨叨抱怨发病的乘客，抱怨延迟的抵达，也难免其他人觉得刺耳了。 “希望那位乘客最后没事。”谢城没有涉足这场小纠纷，只是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为那位乘客祈祷了一下，也算为这段小小的争执画下了一个句号。 “希望他一切都好。”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做了，但每个人都明白，确实如艾莉森所说，他们的航班注定要晚点了。如果只是被下一个航班的选手赶上还好说，就怕下个航班不但能迎头赶上他们，还能完成反超！那就太可怕了！他们的领先优势不但会消弭无踪，还会落后于那六个队伍。现在，他们只希望，自己别抵达得太迟……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当飞机抵达后，他们抬头去看机场的公告牌时，却发现另一班飞机已经到了，他们一下子从前五队掉到了后五队。 “比赛还没结束呢。”谢城拍了拍布鲁诺的肩膀——在这段飞机旅途中，由于那段小小的插曲，谢城和黑人兄弟都对彼此的感官很好，这时当然就出声安慰了。 “我们还有机会。接下来的地铁、渡轮，我们一定要赶上最及时的一班，这说不定就能缩小我们和另外六个队伍的差距。”伊莉也说，她的理由显然更实际。 “就是，兄弟，不要那么泄气啊！”菲尔也走过去拍了拍阿里奥的背，为他们鼓气道。 “嗯。”黑人兄弟笑笑，“那我们快走吧！” 在落后的压力下，五个队伍几乎是一路小跑，一边和不小心撞到的行人道歉，一边快步向地铁的方向跑去。 不幸的是，艾丽西亚和康纳跑得太慢了——其实主要是艾丽西亚，康纳必须得时不时停下来等她一下，这个女模特一直在抱怨着晚点的飞机和沉重的背包，于是这两人错过了这班即将开走的地铁，必须等待下一班才行。地铁的大门正好在他们的面前关上，在艾丽西亚的咒骂中，另外四个队伍都幸运地赶上了这班地铁。 看着被关在门外的这支相亲队伍，四个队伍都暗暗感到庆幸——显然，现在垫底的不是五个队伍，而是这唯一一个队伍了。虽然还不能完全放下心，但他们至少安全了一点。这个想法让每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承认，但又实实在在出现在每个人的心里。 之后，在买船票时，他们稍微等了十分钟才等到下一班渡轮，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经历了突发事件的五个队伍，有的之间关系更融洽了，也有的之间变得异样了。顺便说一句，从渡轮上，每个人都可以很近地看到举世闻名的悉尼歌剧院，但这时候，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每个人都在暗暗担忧，自己能否从落后的泥沼中脱身，继续留在比赛里。 在海洋馆门口，他们果然看到了熟悉的红黄相间的线索盒——果然，里面的线索卡只有五张了，六张已经被取走了。这时候，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打开了线索卡，按照节目组的规则，大声念出了这一次的任务提示——“路障：谁准备好去水箱了？” 路障任务是选手中二选一完成一个指定任务，绕道任务是两个任务二选一两人一起完成。 但是，无论是路障任务，还是绕道任务，描述得都非常简洁，偶尔还会误导选手，让选手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最终不得不在任务中苦苦挣扎。 “这个任务我来吧。”谢城立刻说。伊莉的水性不是很好，他不放心伊莉做这类任务。 “好。”伊莉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两人商量过，遇到任务时随机应变，谁更擅长谁来。这显然不是她擅长的任务，当然要交给谢城。以后有她擅长的任务，她也会主动承担的。 在这方面，两人都很体贴对方，没有想着把任务都推给一个人。事实上，节目组也不允许这么做。为了避免一个人总是做任务，而另一个人一直蹭过关，节目组有明确规定，每个人至少要做六个路障任务。如果一个人连着做了六个，接下来的必须另一个人做了，直到另一个人也做了六个，两人才能再自由决定以后由谁做任务。 就像伊莉和谢城一样，每个队伍都尽快决定了本次的任务人选，这才翻到线索卡的另一面，阅读更详细的任务内容——线索卡是装在信封里的，简洁提示的那一面朝外，选手们不故意翻过去的话，首先看到的都是一句话提示，只有做好决定后，才能看更详细的任务内容。在摄影师和录音师随时随地跟拍的情况下，没有选手敢在这时候作弊。 “在这个任务里，选手要进入水族馆的水箱中，找到一个罗盘，并用罗盘破解水族馆边上的航海旗帜密语。破解了密语的队伍可以去曼利16英尺帆船俱乐部，找到海军准将，把密语告诉他，如果正确，就能换到下一个任务的线索卡。” 伊莉把线索卡上的任务内容读出来，和谢城商量道，“看起来不难，不过，我觉得这个罗盘未必是我们想象的样子。反正，有不像是在海洋环境里的物品，我想形状应该还是圆形，那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罗盘。上面也许会有节目组的标识，就是那个红黄相间的竖条纹旗帜。” “行，我记下了。”谢城点点头，牵起伊莉的手，“我们走吧。” “好。”伊莉也不矫情，收好线索卡，就和谢城快步走进了水族馆。 谢城被工作人员带去换上潜水服，戴上潜水镜，背上氧气管，这才慢慢地滑到水箱里。 水族馆的水箱下部是穹顶的形状，开辟出了一条过道，供游客观赏奇异的海洋生物。 此时，伊莉就站在这条过道里，屏着呼吸看谢城在水中慢慢游走。 理智上，伊莉知道，工作人员随时在水箱上方关注着，水族馆中的这些海洋生物大部分也应该是无害的。但是，看着与谢城擦肩而过的一人高的大海龟、扁平又宽大的海鳐鱼以及咧着一口尖牙的大鲨鱼，伊莉很难完全放下心。 “感觉怎么样？你觉得他能顺利找到罗盘吗？”摄影师在镜头后问伊莉——这个节目的摄影师也算会兼顾一些其他工作，比如根据导演的指示，时不时询问选手们的感想，在后期剪辑后与节目一起播出，让观众们更了解选手们的心路。 “他的水性很好，我觉得他一定能找到罗盘。”伊莉对着镜头笑了笑，侧过头，正好瞥到谢城在水中自由游动的瘦削身影，“这样的他看起来帅极了，不是吗……”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伊莉忍不住轻咳了一下，有些窘迫地说，“这个请不要告诉他。” “……”摄影师和录音师互相对视了一眼——就算现在不告诉他，节目播出后切斯特也会看到的啊，这种一时的隐瞒有什么意义吗？再说，这种赞美的话有什么好隐瞒的？对情人的赞美，也是对对方最好的鼓励，不是吗？ “……”西方人是不会理解东方人的含蓄的。伊莉在心里纠结地叹了口气。 幸好，谢城这时候找到了罗盘，才能让伊莉趁势终止了这个话题。 很快，谢城换好衣服，拿着他的战利品——那是个脸盆大的金盘，周围刻着一圈彩色的国旗，每个国旗下都有对应的字母和数字——来门口和伊莉汇合。 “你好快！”伊莉忍不住说道——在他们来之前，过道里只有四个队伍，伊莉不相信那两个队伍在后面，恰恰相反，他们应该赶到前面去了。而这四个队伍中，有两个队伍也先他们一步从水族馆离开了。但这完全是因为他们来得早的缘故。谢城已经完成得够快了，不但比另外两个早来的队伍快，也是他们一起来的四组中最快的一个！ “还好。”谢城笑了笑，又撸了一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因为赶时间的缘故，他根本没有仔细擦拭，只是随便用毛巾抹了抹，就换上衣服出来了，“走吧，我们去找旗帜吧。” “好。”看着从谢城脸上头发上、肩膀上手臂上慢慢滚落的水珠，不知道为什么，伊莉竟然觉得有点脸颊发热，连回答也显得格外神思不属。 “对了。”谢城单手拎着那个罗盘，快步走在前面寻找旗帜——这次是谢城的任务，只能由谢城来寻找，伊莉只能跟着——故作不经意地问伊莉，“对了，刚才你们在外面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一下我的感想，我说你一定能找到罗盘。”伊莉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回答道，故意轻描淡写地略过了最重要的部分。 “……”骗人，他明明看到伊莉脸红了！谢城抓心挠肺地想知道伊莉说了什么，但两人还有任务要完成，他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纠结太久。只能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了下来，准备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打听。总之，他一定要知道！谢城本能地觉得那一定和他有关！ “找到了！”谢城眼尖地看到了那一排排迎风飘扬的彩旗——那么显眼，想看不到都难，更别说，彩旗下方，还有一个个选手在对照着罗盘破解彩旗的密语。而他们的队友都站在稍远些的地方，不干扰他们完成任务。 “嗯，加油！”伊莉只能陪谢城走到这里，接下来就要谢城自己来了，“给，纸和笔。”伊莉把背包里拿出来的纸笔递给谢城，“如果要用到的话。” “好，谢谢。”谢城对伊莉笑笑，快步走到旗帜下方，加入到破解密语的大部队中。 极速前进这一次的任务并不苛刻，事实上，节目组从来都不想考验选手们的智商——但如果选手们的智商远低于平均水准（偶尔确实有这样的选手…），那节目组也很无奈了。 他们的初衷从来不是刁难选手，而是给选手们一些肯定能完成的小挑战。就算其中有对智商比较有要求的任务，但肯定也能通过其他途径完成，比如肯定有不太要求智商、只对体力有要求的候选任务。当然，如果选手智商不行，体力也不行，那大概就只能淘汰了。 就像这一次，虽然解密什么的听起来很高大上，但这个任务其实非常简单。 金盘上刻有彩旗的图案和对应的字母数字，而边上挂着的这些彩旗图案都在其中。基本只要智商大于等于二十，就知道这是对着天上彩旗找对应字母的小游戏了，最后连起来的那句话自然就是密语。当然，粗粗一看就有数十面彩旗，可以想见，这个任务虽然不难，但肯定很消耗时间。 就在谢城专心完成任务的时候，有一个参赛者已经解出了密码，快速和他的队友汇合，两人跑出几步后，就找一个路人问了下路，他们身边的摄影师和录音师也和路人完成了交涉，获得了使用对方肖像的书面允许后，两位选手才向路人所指的方向跑去。 “你们怎么来这么晚？”这时候，其他等在边上的选手也跟伊莉搭话了。 “我们飞机上有个乘客突发心脏病，飞机在夏威夷停了一下，所以就晚点了。”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而是客观发生的意外，伊莉也随口回答了对方。 “那可真遗憾，你们本来是第一的。”那人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那语气中的幸灾乐祸还真是扑面而来啊…… 伊莉扯了扯嘴角，把目光从谢城身上收回来，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嗯，是个金发美女——不过，没有伊莉好看，“谢谢，我是莉莉安，你是？”伊莉伸出了手。 “詹娜。”金发美女笑着回握，“那边的是我的朋友，爱莲娜，我们都是学校橄榄球队的拉拉队长。”她示意旗帜下方的另一个金发美女，“我们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马上就好了。” “……”两个金发美女的组合啊…… 伊莉默了一下，很快释然了，甚至原谅了对方刚才的小小挑衅。 要知道，极速前进里，经常会有这么一对金发姐妹花，作为节目组的颜值担当，而这对金发美女又总是很好地验证了“金发多无脑”的定律，完成任务的能力暂且不提，拉仇恨的能力绝对是顶级的——事实上，伊莉很好奇，节目组是怎么每次都那么精准地挑到这种金发组合的？要知道，金发美女中固然有无脑的，但也不乏聪明的啊，伊莉就认识很多人美性格佳的金发女孩。但节目组却能挑的这么准确，完美地避过了所有聪明的金发女孩，也是厉害。 想到这里，伊莉觉得她可能不小心嘲讽了自己了一下，因为她这次的长相没有调整，也是默认的金发…… “那就希望你们一切顺利吧。”伊莉理解地对詹娜笑笑，笑容中没有一丝勉强。 “……”这样都不生气？詹娜反而有些惊讶了——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不在一个层次的强者对弱者总是天然宽容的，就像天才对笨蛋，学霸对学渣，大神对手残…… “莉莉。”这时，谢城也过来了。 “好了？”伊莉有些惊喜地看着谢城，边上的詹娜也愣在了那里。 “对，走吧。”谢城好笑地拍了拍伊莉的肩膀——明明那么高兴，连眼睛都在发亮，却还强撑着表现出镇定的样子。但这样的伊莉也很可爱。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伊莉眼中光芒万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肯定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谢城悄悄想道。但是，既然伊莉这么开心，那不管发生什么都没关系了。想到这里，谢城对詹娜客气地点了点头，径自带伊莉准备离开。 两人身后，詹娜不甘心地咬咬嘴。 想到自己刚才对伊莉说的话——“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马上就好了”，詹娜的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恨不得立刻从原地消失…… “詹娜？”不多时，另一个金发美女从彩旗下方向詹娜走来。 “嗯……”詹娜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队友一眼。 “？？？”金发美女不解地看着詹娜。 “你干嘛不早点好啊！！！”詹娜一声哀嚎，扑在了友人怀里。 “……我已经很快了啊。”金发美女也很苦恼，她自觉是这批人中比较快的了…… “已经输了、输了……”詹娜抱着对方，泪流满面qaq ＊＊＊ 当伊莉和谢城准备向去找海军准将交任务的时候——伊莉私心里觉得极速前进的比赛模式和一般网游里的连环任务很相似，各个地图到处跑，就为了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终于在海洋馆里找到了罗盘的队伍们也正好赶了过来。 看到在旗帜下埋头苦写的选手们，再看了看显然已经完成解密的两人，和伊莉谢城相熟的选手们立刻当机立断地抱大腿了，“切斯特，莉莉安，你们已经解出来了吗？” “是的。”谢城肯定地对这两个黑小伙点了点头。 “那……”阿里奥有些扭扭捏捏，布鲁诺倒相当干脆，“可以把答案告诉我们吗？就当我们欠你一个人情。”在欧美国家，说出口的人情是非常重要的，有一个算一个。 一般来说，欠了别人的人情之后，下一次别人要求帮忙时，只要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基本都得答应。只有把这个人情还掉之后，两人才一笔勾销。别人再不能挟恩求报，自己也不用再负担这个人情债务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人情也有大小，别人欠了自己一个小人情，自己却要别人回报一个大人情，那别人也不是傻子，当然会找借口拒绝掉。总之，人情世故没有绝对的规则，只有每个人之间的心照不宣了。 当然，这种程度的帮助节目组也是允许的，伊莉和谢城绝不会做出违反比赛规则的事情。而对观众们来说，激烈的竞赛很刺激，人与人之前的友好互助很温馨，只要观众们不讨厌，节目组就绝不会反对。至于那种上山下海，寻找任务道具的游戏，选手们就不能互相帮助了。节目组在这方面规定得很细致。 “行。”正因为知道人情的重要性，谢城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伊莉也没反对，虽然他们两个是团队，但这是谢城独立解出的答案，而且伊莉也觉得让别人欠他们一个人情不坏，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所以早就握了握谢城的手表示默许。 “密语就是……”谢城压低了声音，把他解出来的答案告诉了对方。 “谢了，兄弟！”黑小伙们立刻就记住了，笑着向谢城道谢。 这时候，在边上的邓菲夫妇也蠢蠢欲动了——现在，旗帜下有三个队伍，只要他们能从切斯特这里获得捷径，就能立刻赶超他们！ 要知道，他们两现在已经处于落后集团了，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们很可能会成为淘汰候补！他们还不想这么早回家，那样的话，一定会被聪明又毒舌的二女儿嘲笑的…… 想到这里，夫妇两人就倍感压力山大。 “那我们也……”在克莱尔的暗暗催促下，菲尔也挠着头站了出来。 “……”谢城和伊莉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阿里奥和布鲁诺的代价是一个人情，那邓菲夫妇呢？两人固然对这对夫妇有好感，但这毕竟是比赛，目前来看，他们还没有无偿帮助对方的必要。除非到了比赛某阶段，他们想要某一支队伍淘汰，才会无私帮助另一个队伍，让后者获得晋级的机会，让前者抱憾离开。 “啊，当然，我们也欠你们一个人情。”身为房地产经纪人的菲尔当然精通人情世故，他也明白世界上没有无偿的帮助，更别说这种百万美元的大奖，因此连忙补充道。 “好，答案就是……”谢城也松了口气，痛快地笑了起来。 说真的，如果菲尔什么代价都不愿意付出，又坚持想要从他这里获得答案，那就算不情愿，谢城也不一定能直接拒绝，否则就是结仇了。 而在比赛才开始的时候，就和别人结下仇，实在太不明智。虽然以后会对这样的人敬而远之，但当下只能捏着鼻子帮一下对方。不过，有了菲尔的话，这些顾虑就都没有了，他们完全能互帮互助，结成一个隐性的互助联盟。 于是，在旗帜下的队伍们眼巴巴的目光中，谢城他们迅速找人问了路，向线索卡中提到的帆船俱乐部跑去。 “你好，长官。”谢城首先对站在港口边上、一身白色海军服的海军准将开口，“密语是‘我在恶魔和深蓝的大海之间’。” “对。”海军准将对他们露出了笑容，并把新的线索卡递给了他们，“祝你们好运。” “谢谢。”谢城连忙接过线索卡，和伊莉走到一边阅读新任务。 黑人兄弟和邓菲夫妇见此也松了口气——如果万一的万一，切斯特解错了密语，那他们就要再度落后了。幸好，现在看来，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于是，两队选手也紧接着向海军准将说出了通关密语，顺利从对方手中接过了线索卡。 “15世纪以前，这里的人们用独木舟横贯于各个岛屿之间。现在，你们要去渔夫码头，使用这种古老的交通工具，横穿浅角湾，在海对岸完成这一次赛程的签到。”伊莉把线索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这次的线索卡既不是路障，也不是绕道，而是路线信息，照着做就行。 “走吧，去渔夫码头。”谢城立刻说道。 “好。”伊莉点点头，和谢城一前一后向外跑去。 问了路，确定了渔夫码头的方向，三个队伍快速向码头跑去——那是个早已废弃的内陆码头，由于现代交通工具的进步，自然就被淘汰了。不过，由于在内陆的关系，海面并不宽，与其说是海，不如说是个稍大的湖，只不过湖水偏咸而已。 此时，湖边就摆买了十一只古老的船只，湖面上还有横贯两岸的离湖一米高的粗绳，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只小船在晃悠悠地前行着，看上去随时都要沉掉的样子…… “这就是我们要用的船？”看着湖面上那可怜兮兮的小船，选手们齐齐傻眼。 “……应该是吧。”伊莉也皱了皱眉——除了他们脚边的这些，好像没有其他可以称之为船的物品了，虽然这些船长得也很可疑。谁见过船长得是圆形的？！与其说那是船，不如说是个稍大的海龟壳，只能勉强站进去两个成年人的那种…… “可是……”阿里奥默默看向湖边挣扎着前行的那个队伍，不由陷入了沉默。 只见离湖不过两三米远的地方，那对父女模样的人正站在船的两端，握着齐腰高的绳子，小心翼翼地向湖对岸移动着——由于没有船桨，这应该就是正确的使用方法了。只是，这种前进方式实在慢得令人发指，围观的选手们甚至看不出来船有没有移动！ 在所有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中，即使那对父女无比得小心，但那只小小的船只还是慢慢向一边倾斜，倾斜倾斜倾斜，船的一侧就开始进水，然后就…… “沉了……”阿里奥干巴巴地总结道。 “我们看到了。”谢城脸上也充满了对节目组的怀疑——难道他们就要用这玩意过河？！节目组是故意整人吗？这么小的船到底该怎么保持平衡啊！！！ 至于，为什么没人担心那对父女，当然是因为他们面色如常地在湖里站了起来——可见这处海湾到底有多浅，所以节目组才放心折腾他们吧——拖着那只小小的船只，向他们走来。 “你们来了。”父女组一脸麻木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们，还好吗？”阿里奥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个不出意外应该是第一的队伍到底在这边折腾了多久。看他们头发衣服全湿透的模样，答案看起来就不美妙。 “还好。”父女组终于叹了口气，“如果不考虑沉了多少次的话。” “沉了…多少次？”阿里奥心惊胆战地问道。 “数不清了。”父女组摇摇头，一脸往事不堪回首，不过，随即他们脸上又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你们也加油，对岸应该就是这次签到的中继站了。” “……”伊莉总觉得对方话中的意思是“你们也加油（沉船），和我们一起接受节目组的可怕折磨吧”。想到这里，伊莉情不自禁抖了抖。 “那，我们也开始吧。” 既然确定这就是他们的前进路线，选手们也没什么好迟疑的了。 大不了多沉几次，总能掌握使用这种小船的窍门，为了百万奖励，选手们拼了！ 每个人都卸下背包，穿上救生衣，雄赳赳、气昂昂地拖着各自的小船走到了湖边。 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几乎在每个队伍踏进小船的第一秒钟，船就……沉了……沉了………… 师出未捷身先死，这就是活生生的写照有木有！ “再来！”第一次，每个队伍都斗志昂扬！ “再来！！！”第二次，每个队伍都越挫越勇！ “再来。” “再来……” “来……” “……” 第三次，第四次，第无数次之后，每个队伍都开始怀疑人生！ 这[哔]是人类的过河方法吗？游泳都比这来得科学啊！！！ 如果说其他人都稍有进展，运气好的话还能划出去两三米远的话，那黑小伙就是妥妥的悲剧了。小船的身躯是如此脆弱，于是，可以想见的，当身材高大健壮的黑人兄弟踏入小船时，哪怕什么都没做，船就已经下沉了！目前为止，这对兄弟根本没有离开岸边哪怕一米！ 他们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恶意——他们就是[哔]体重稍微重了一点，就歧视到连出发都不给他们出发了？这个挑战设计得绝对有问题啊啊啊！！！节目组出来，和他们谈谈人生！！！ 看到所有人都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先来一步的父女组嗤之以鼻——这就委屈上了？这就怀疑上了？想想他们，好不容易第一个来到这里，马上就能找主持人签到啦(^^*)，结果横贯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谁来想想他们的心理创伤！！！(╬◣д◢) “不，我们再想想，也许是我们哪里做错了。”伊莉没有气馁，也没有自暴自弃，经历过一场又一场的比赛考验，伊莉的心理素质比谁都强。低谷她有过，怀疑她也有过，但无论如何，她都挺过来了。过去可以，现在一定也可以！ “我们…试试这么坐。”伊莉看着横在小船上的那块木板，灵机一动地对谢城说道。 “好。”伊莉没有放弃，谢城也不会放弃——这场比赛，事关他们两人的生命，即使不为了自己，只为了对方，他们都绝不会放弃，而会拼搏到最后一秒！不见棺材不掉泪，但对他们来说，见了棺材也不掉泪！除非被主持人宣布输掉，否则，他们永不放弃！ 两人互相捋了捋对方湿透的头发和衣服，彼此笑了笑，这才重新把小船重新放到湖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木板的两头坐下——先前，他们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或者说看到了父女组的做法之后，直接代入了惯性思维，看到木板横在小船当中，就想当然地认为两人应该分别站在木板的两侧，从没想过可以坐在木板上，而且，坐着比站着显然更稳定！ 果然，这一次，两人安安稳稳地坐在了船上，而那根缆绳的位置就在他们眼前，正好能抬手够到！只从这点看，这种做法说不定就是正确的！虽然一直抬着手有些累，但如果能顺利抵达河对岸的话，那这种程度的劳累完全值得！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伊莉和谢城的小船离河岸越来越远，足有五六米了！但是，可能是业务不熟练的缘故，两人这次仍没掌握好平衡，没过一会儿，船身再次慢慢倾斜，最终，船开始进水，坐在船中的两个人又开始缓缓下沉…下沉…下沉…… “哎……”岸边，每个人都忍不住暗叹了口气。 在所有人都失败了这么多次以后，再看到那两人的进展，他们心中没有任何羡慕嫉妒恨，只有真切的祝福，希望好歹能有人成功一次，让他们见到成功的曙光。当然，这两人的失败也没让其他人太过失望，至少，他们这一次划得比其他任何人都远！如果他们再熟练一点，再更好地掌握住平衡，那他们说不定真的就能横渡这片浅湾了！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心都火热了起来！正确的做法就摆在他们面前，胜利也已唾手可得，这时候再不努力，什么时候努力！！！ 当所有人都开始摩拳擦掌地再战一回合的时候，伊莉却又开始反思。 “这一次，我们这样……”伊莉对谢城说。 “好。”谢城当然无条件站边伊莉。 于是，两人又一次开始了尝试。 先前，他们是左右坐的，也就是船上的这块木板与湖上的缆绳在平面上是垂直的，但是，这样坐的后果就是，在用手顺着缆绳移动时，两个人的身体都会随着船的摇摆而不由前后晃动，这样就会加剧船的不稳定性； 而现在，两人是前后坐的，船上的这块木板和绳索是平行的，两人在用手移动时，只要顺着缆绳的方向移就可以，身体几乎保持不动，船的稳定性也理所当然的提高了。 其他队伍都在学习两人的做法，但他们学的都是前一次的移动方式。于是，尽管选手们小心再小心，船还是一个个进水，又一个个……沉掉…… 只有伊莉和谢城采取了和前一次截然不同的做法，再加上两人时刻警惕着船身的倾斜度，尽量保持身躯不动，于是，尽管很慢、很慢，但小船确实在向对岸慢慢驶去…… 这时，聪明的队伍已经开始模仿这种更好的新做法了——尽管还是落后于这对情侣，但还是比那些傻愣着的人好，不是吗？哪怕得不到第一，第二名也不错。而且，运气好点的话，万一这对情侣中途心急了一下，船又沉掉，那自己不就可能是第一了吗？总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湖边的所有队伍再次整装齐发！ 在所有人的瞩目中，伊莉和谢城不骄不躁，非常沉得住气。 最初，面对着出发海岸的谢城注意到其他人学着他们赶上来，心中多少有些焦急，担心就这么被其他人赶超了。 而背对着出发海岸的伊莉虽然看不到，但也透过谢城眼中的忧虑，明白对方的担忧，不由出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工作就可以。哪怕真的被人赶超了，但现在，我们已经是领先组了，不是吗？” 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一时的落后没关系，只要没有淘汰的危险就行。毕竟，一直获得第一，搞不好就会迎来其他人的敌视。所以，在前期阶段，他们的比赛策略就是稳扎稳打。至于比赛后期，尤其是决赛，那当然要力争每一个第一，第一有率先出发的优势，也能掌握比赛的主动权，是最终胜利的重要砝码。 “嗯。”伊莉的话让谢城缓缓吐出了胸腔中的一口郁气，整个人也慢慢冷静下来。 倒不是谢城性格焦躁，而是在他的视角，看不到对岸还有多远，只看得到别人在向他们赶来，这种时候，连圣人都会着急，更何况谢城这样只是心态更坚强的普通人？ 即使换了伊莉，也未必能保持平常心。 “我们已经过了一半了，别担心，坚持住。”伊莉又给谢城打了一剂强心针。 “嗯！”谢城不能大力点头，只是微笑着看着伊莉——伊莉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道温暖的源泉，慢慢倾注到他的心中，并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见谢城脸上的表情不再紧绷，伊莉也绽开了笑容，映着天光云影，粼粼碧波，就像神话中的湖中仙女，宁静又自然，美好得不可思议。 这一刻，谢城觉得，只要和伊莉在一起，自己可以无所无能。 很快，两人身后，一些急着赶上来的选手都纷纷落水。 欲速则不达，在这种小船上尤甚。 只要一点点的偏差，整个船身都会不稳，一旦进水，沉没就是唯一的下场了。 只有那些从始至终都保持谨慎的，才能小心翼翼地前行。 突然，谢城感受到身后薄薄的船壁撞到了坚实的硬物上。 “我们到了！”这一刻，连伊莉都难掩喜悦。 “嗯！”谢城也高高扬起了嘴角，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身体坐到了岸上，双脚却用力按在小船里，以免伊莉那边又向水里倾斜，“把手给我。”谢城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点点头，信赖地向谢城伸出了手，谢城一手和她相握，一手扶住她的腰，快速把她抱离了小船，两人一起倒在了岸上，小船在水中慢慢沉没，又慢慢浮起…… 谢城仰面看着伊莉，伊莉也低头看着他。 很快，伊莉俯下身，飞快地亲了他一下，这才从他身上跳起来。 谢城怔在那里，好半天才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走吧。”伊莉若无其事地说。 “……”撩完就跑不是人！谢城内心悲痛，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快速从地上坐起来，两三步就赶上了伊莉，用力握住恋人的手，这才快步向主持人跑去。 离海岸不远处的树荫里，主持人菲尔和当地代表人正等着他们——想想看，当他们所有人在浅海的小船里一次又一次地挣扎时，主持人和节目组就愉快地在边上欣赏他们惨烈的英姿，还有比这让人更想咬牙切齿的事情吗？！ “欢迎来到澳大利亚悉尼。”裸着上半身、只穿着沙滩裤的帅气澳洲小哥对两人说道。 “谢谢。”伊莉和谢城向对方点了点头，目光却直直看向菲尔。 “莉莉安，切斯特。”菲尔对他们露出了笑容，“恭喜你们，你们是第一支抵达的队伍！” “哦！！！”即使已经预知这个结果，但听到菲尔宣布，两人还是激动得难以自抑，几乎是立刻就紧紧拥抱住了对方——正是身边的这个人，与自己一路支持，两人才走到了这里！ “作为这一站的冠军，你们每人都将获得一万美元，恭喜你们！”菲尔继续道。 “谢谢！谢谢你菲尔！”伊莉上前和菲尔拥抱了一下，这才重新和恋人相拥——对他们两人来说，赛程奖励根本无足轻重，但冠军却意味着收获一大笔积分。虽然做好了不可能赢得每一个赛程的准备，但如果能获胜，那当然最好不过！ “但是……”菲尔说了个不那么让人感到愉快的词。 “什么？”伊莉和谢城紧张地看着他。 “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这一场比赛还没有结束。”菲尔拿出了熟悉的线索卡，对两人露出了微笑，“现在，继续你们的比赛吧！” “……！！！”这一刻，伊莉和谢城真的很想把线索卡拍到节目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问：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装逼失败更惨的事情？ 答：装逼后反被打脸。 哈哈哈哈，怜爱金发小美人两秒钟~~~ 我还是很喜欢每集里的颜值担当的，可以让我对她们性格的忍耐力提高50%~ ps：在写前面的时候就觉得，谢城和菲尔这么有共同语言的原因之一就是——两人都是气管炎咩哈哈哈哈！偶尔想达成什么目标时，必须向老婆大人撒个娇，才能顺利获得自家太座的批准哈哈哈~ pps：本来已经幸福地码完9k准备洗澡困觉了，结果手残把上一章一起贴了上来，一下子负债了6k 〒▽〒 于是不得不加班加点到半夜，把要替换的内容码完，好想哭唧唧qaq 突然觉得我应该怜爱自己一发，而不是什么小美人_(:3」∠)_ === 最后，谢谢cici、韶光、种花家の氪金兔、kjjwaiting、不要说话、花千雅、吃肉的兔子、橙子萌萌大的地雷~~ 谢谢锦凉的手榴弹~~~ （这个词会被和谐，只能想办法分隔了orz 有木有觉得这个新分隔方法特别萌~~~ 还有谢谢学霸鱼鱼鱼鱼x5、卖栗子的栗子x20、清汤白面x40、锵锵隆咚x2、银子的小金子x1、yo悠悠yox20、顾玉瑱x10、什么都不知道的锦x30、墨印x1、昵称是个肾疼的设定x40、墨玖x1、随々风√走x5、这么近，那么远x10、匿名君1号x10、锦凉x10、多操漂亮的宇智波x5、落雨水浸街x10、lightupx10、江山冷x100、匿名君2号x1、金鱼路易斯x10、空白君x20、懒小孩x5、阿七酱x40、萤萤星语x30、ziwwerx10、babybluex10、一柒依稀x12、塔尔x70的营养液~~~ 第193章 极速前进（三） “回到悉尼, 找到‘to sail,to stop’, 完成签到。最先完成签到的六支团队将搭上第一班飞往布罗肯山的飞机, 其余队伍只能搭上第二班。”伊莉把线索卡上的内容读出来，转头对谢城说道，“走吧, 我们一定要赶上第一班飞机！” “希望这次飞机别再延误了。”想到先前的飞机经历，谢城就想叹气——明明是大好的领先局势, 结果因为意外反而落后了, 幸好他们任务完成得够快, 才没有落入危险的垫底, “不过，‘to sail， to stop’是指什么？我们得找人问一下。” “嗯。”伊莉点点头，收好线索卡，和谢城一起沿原路返回。 值得庆幸的是, 这次他们不用再划一次那种龟壳船了，边上有一座桥可以让他们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掌握了正确的划船方式，再足够的小心谨慎，划船也并不十分困难。所以, 当伊莉和谢城一边跑一边回头时，已经看到有其他队伍即将上岸了。 但是，对大体型的人来说, 比如那对黑人兄弟，这个任务就太困难了。要知道，当伊莉和谢城坐上去时，船的吃水线就已经几乎到船边了，换了那两个人，几乎就是秒沉的节奏。伊莉和谢城有些担心他们，只希望他们别被这个任务困太久，否则，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很快，两人就来到码头，买好船票，坐在渡轮里，等待出发。 这段时间里，父女组、邓菲夫妇还有那对女军人也赶了上来。 父女组在小船上练习了最多次，也是最先学会伊莉和谢城的新做法的，是第二个从主持人手中得到线索卡的队伍； 邓菲夫妇也不慢，他们身体健康，年富力强，又是多年的老夫老妻，默契更不用提，很顺利地得到了主持人的第三张线索卡； 而女军人就是后来居上了，有别的队伍比他们更早地来到岸边，但她们身体更强壮、学习能力更强，从主持人手里得到线索卡后更是一路急行军赶到渡轮边，快速买好票后，险险赶上了这班即将出发的渡轮。 “你好，我是切斯特，这是莉莉安。”谢城最先和父女组搭话，先前他们都忙着做任务，大家都没有社交的心情，现在，上一个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他们又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前六组都是上第一班飞机，而他们这里只有四组人，只要不被其他队伍反超，他们都能坐上首班飞机，所以完全能坐下来，好好聊个天。 “我是肯。”这个中年父亲和谢城握了握手，“这是我的女儿，布里安娜。” “你们好。”伊莉和他们分别握了手。 肯也是个典型的中产阶级男性，和邓菲先生给人的感觉差不多，而他的女儿布里安娜则是个金发小美女，她的个子有些娇小，但笑容非常明媚，和先前那对金发姐妹截然不同，让人见了就心生好感，是那种天生对人友好度满点的女孩。 可以说，虽然伊莉长得比她更精致，但论亲和力，十个伊莉也比不上这个女孩。伊莉从来不是那种亲和力爆棚的人，只能说，有出色的社交技能，能应对各种类型的人，但不像这个女孩一样，满脸写着“我们来做好朋友吧！”，让人倍感亲切，见到她就忍不住想要微笑。 之后，父女组和邓菲夫妇以及女军人队伍也互相认识了一下，大家才切入正题。 “你们知道‘to sail， to stop’是指哪里吗？”谢城最先开口。 “不。”“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三个队伍纷纷摇头。 “看来只能问问别人了。”谢城对这个答案也不意外。 “我看到有人在滑手机。”伊莉一直很注意观察周围，这时出声道——身处信息时代的幸福之处就在于，哪怕别人也不知道，但对方用手机一查，总能查出点有用信息。节目组不会真的给出一个生僻到谷歌都谷歌不出来的地点的，那就不是寻路任务，是为难人了。 “那我们去问问吧。”金发小美女第一个站了起来，主动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也不反对。本来，在做任务时，谢城肯定会多承担一点，特别是体力方面的，而伊莉也不可能就这样坐享其成，她也会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问路之类的。 “你好，我是布里安娜，可以打扰你一下吗？”布里安娜率先向对方开口，使用了天生自带技能“无敌的笑容”——别说被问话的棕发小哥了，连边上的伊莉都觉得自己被秒杀了，只想回答“好好好”了。 “你好。”棕发小哥连忙摘下耳机，对布里安娜回以笑容。 “我们想请问一下，你知道‘to sail， to stop’这个地方吗？”棕发小哥的笑容鼓舞了布里安娜，让她知道这不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于是也越发高兴。 “抱歉，我不知道。”棕发小哥摇了摇头。 “那，你能帮我们用手机谷歌一下吗？”布里安娜也没有就这么放弃，棕发小哥先前的友好态度让布里安娜敢于接着询问，并再次使用必杀笑容，让棕发小哥不知不觉就点了头。 “行，我来查一下。”棕发小哥说着，就真的找到了相关信息，“嗯……这是悉尼的城市艺术，看，这张图就是，这个大锚就是这个名字。”棕发小哥指了指谷歌出来的图片。 “我想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布里安娜立刻激动地握住了伊莉的手。 “对，应该就是它了。”伊莉怔了一下，一边再次感慨女孩的超强亲和力——连她都要沦陷了，一边向好心的棕发小哥询问道，“可以帮我们查一下它具体在哪吗？” “唔，它就在市政厅那边，这是个很大的雕塑，我想应该会很显眼。”棕发小哥脸红了一下，点点头，把网页滑到下面，把这个锚的位置告诉了她们。 “谢谢你！实在太感谢了！”布里安娜高兴地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没什么。”棕发小哥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两人和对方告别后，很快回到了她们各自的座位上。 “问到了！”布里安娜开心地宣布道，“就在市政厅那边，我们可以打车去！” “等等，这边的出租车多吗？我们要提前打电话预约吗？”伊莉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应该挺多的。”谢城想了想，回道，“来的时候，我看到码头边有很多出租车。” “我想，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应该预约一下。”伊莉犹豫片刻，提议道——在这种热门旅游地点，理论上确实会有很多出租车，但这种事情确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很多空车当然最好，让他们可以自由选择，但如果不够呢？到时候哪队上哪队不上，那就太尴尬了。反正预约一下也不麻烦，在游轮上的时间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行动起来。 “行。”谢城也明白了伊莉的言下之意，当即点头——万一到时出租车不够，他们是不可能退让的，其他队伍应该也是。目前进展看似顺利，但谁知道，退让之后，在等出租车的时间里，会不会有别的队伍赶上来呢？他们愿意在不影响自己比赛的情况下和其他人和平共处，但不可能会损害自己的利益。所以，做好前期工作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这点上，另外三个队伍也没反对，能以防万一，当然最好不过。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想破坏彼此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友谊，毕竟，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不是吗？ 不过，伊莉和谢城的商量也让他们多少有些感慨，这两个人真的想得非常周全，几乎是提前计划好了一切，尽可能地规避了一切风险，他们一路以来的顺遂不是没理由的——飞机那次是不可抗力的意外，谁都没办法。但除此以外，这两人无论是做任务还是找路，都做得无可挑剔。此刻，想到他们正和这两个人一路，所有人心里都涌现出淡淡的安全感~~~ 很快，四个队伍就借用游轮上的电话订好了他们的出租车，等待渡轮靠岸。 “切斯特定的出租车在吗？” “邓菲！有邓菲的出租车吗？” “艾莉森的出租车来了吗？” “肯……” 渡轮靠岸，四个队伍默契地分头找起了各自的出租车。 “邓菲先生，这里！” 邓菲夫妇第一个找到了他们的出租车。 “切斯特！切斯特！” 伊莉和谢城的出租车也等在了这里。 “肯，哪位是肯？” “我是！” 父女组也坐上了他们的出租车。 “艾莉森，我们的车没来！”发现另外三个队伍都出发了，珍有些恼火地皱起眉。 “没事，我们去停靠点，那边肯定有空车。”艾莉森很沉得住气。 “但那也落后了。”珍气得直咬牙，她们一定是这一期极速前进中最倒霉的队伍了！坐飞机，飞机晚点，定出租车，出租车放她们鸽子！还有谁比她们更倒霉吗？！ “只要我们比其他七个队伍快，结果就没影响！”艾莉森拍了拍珍的肩膀，安慰道——六个队伍第一班，五个队伍第二班，只要别落到第二梯队，其他怎么样都没关系。 “好吧。”想到这点，珍心中的不甘心才稍微淡去了一点。 此时，出租车上的三个队伍稍微松了口气，但也没完全放下心——现在临近傍晚，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这座城市的路上到处都是堵车，让他们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等待。三个队伍都担心有其他队伍会趁机赶上来，把他们挤出首班飞机。 “先生，可以快一点吗？”陷在堵车中的克莱尔简直要抓狂了。 “没事的，克莱尔。”坐在副驾的菲尔不可能去后座拥抱克莱尔，只能用语言宽慰自己的妻子，“我们堵，其他人也堵，都一样的。别太担心了，亲爱的。” “好吧，菲尔，我就是……”克莱尔瞥了眼边上的摄影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有摄影师和录音师这两个时刻跟随的一千瓦大灯泡在，她根本没机会和丈夫说什么悄悄话。 “没事的，克莱尔，你可以当我们不存在。”摄影师贴心地说道。 “……”两个大活人矗在这儿，怎么可能当不存在？克莱尔在内心默默吐槽，脸上却对两位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客气的笑容。 在参赛者们的心急如焚中，出租车终于来到了市政厅附近。 “你们从这边往里走，就能看到那个大锚的雕塑了。”司机对谢城和伊莉说道。 “好的，谢谢！”伊莉向司机道了谢，又付了车资，这才和谢城下了车。 “东西都在吧？”谢城向伊莉确认道。 “都在。”伊莉确认了下随身物品，对谢城点了点头。 “行，走吧。”谢城又扫了座位一眼，确认两人确实没落下任何东西，这才和伊莉一起向司机所指的方向跑去——如果有哪个选手把护照之类的重要东西落在车上，那就哭都没处哭了，那对比赛行程绝对是致命的。所以，伊莉和谢城时刻都会检查随身物品，以防意外。 在摄影师和录音师的跟拍下，两人快速向雕塑的方向跑去。 “你们来了。”父女组高兴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而让两人惊讶的是，那两个女军人也先他们一步抵达了这里，要知道，这两人可是比他们晚一步出发的。果然，对一些队伍来说，堵车是坏事，但对另一些队伍来说，堵车未必不是个机会。 “我们是第三组吗？”谢城和伊莉也不在意第三签到，反正前六都是一样的。 “是的，来这边签到吧！”布里安娜热情地对他们说道——先前，她和爸爸明明都领先别人一大步，最后却被赶超了，这让她也有点点小郁闷，而现在，这种郁闷完全烟消云散了，她和爸爸又变成了第一名！虽然这次的第一没实质的奖励，但多少让她开心了点。 “谢谢。”伊莉也对金发小美女笑了笑，走上前在第三的位置写下了她和谢□□字。 边上，布里安娜的爸爸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本以为这对情侣中主导是那个年轻人，没想到现在看来是这个女孩。这个女孩看上去也不是那种特别强势的类型，说话中看得出来有主见，但也没有一味要求别人听从的意思。既然这样，那就应该是这个年轻人单纯的……愿意听她的……而已。而这种愿意，就是情侣间最大的尊重和包容。 “对了，你们怎么没去机场？”伊莉一边看签到板边上的机场和班次信息，一边向先到一步的这两个队伍问道——如果是她和谢城的话，一定会马不停蹄地向机场赶去的。 “事实上，我们就比你们早到了几分钟，才说了没两句话，你们就到了。”布里安娜说。 “这样。”伊莉点点头，对边上的谢城说道，“我们这次是从悉尼机场出发，是明天早上六点的飞机，另一班是明天早上六点半的飞机。”也就是说…… “嗯。”谢城也点了点头，这应该是这段赛程的第一个平衡点。 平衡点，顾名思义，就是平衡各个队伍之间的进度差距，不让先头部队领先太多，并让落后队伍有一个赶上的机会。 就像现在这样，他们哪怕已经来到了这里，却还是要等到明天才能出发，而后来的队伍即使任务做得再慢，但明天早上之前也可以做完了（哪怕选择放弃，直接等待罚时），都肯定赶得上第二班飞机，和后面五个队伍回到同一个起点，和前面六个队伍的差距也缩小了，说不定还能完成翻盘。 极速前进中，经常会出现的后来者居上的局面，就是平衡点的作用了。否则，一个队伍总是遥遥领先，一步先，步步先，那其他队伍还有什么意思呢？节目组必须给其他队伍赶超第一名的机会，也要给最后一个队伍翻身的机会，这才是节目的精彩所在。 “事实上，我们在讨论，是找个地方住一下，还是直接去机场。飞机六点起飞，我们找个离机场不远的旅馆，现在投宿，半夜两点起床，一定赶得上。”否则，现在就去机场，在那里一直坐到明天早上，那实在太要命了。布里安娜看着伊莉，很想听听伊莉的意见。 “我们……”伊莉看向谢城，她并不想冒着睡过头的风险去旅馆，在机场对付一觉完全可以，这才是第一晚，他们的体力都还充沛，不到必须好好休息补充体力的地步，而谢城也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看来和她的想法一致，“我们准备直接去机场了。毕竟，我们的预算也比较有限，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不够，所以这次就……”伊莉给了恰当的理由。 “好吧，那爸爸，我们也去机场吧。”布里安娜犹豫了一下，也放弃了住宿。 “行，都听你的。”她爸爸纵容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她怎么说就怎么做的模样。 另一边，艾莉森和珍都没有表态，但她们的想法显然是和伊莉一样的——与其在这时候贪图休息，不如节省经费，避免风险，一切以比赛为重。 于是，三个队伍再次向机场出发。 “莉莉安，你们去哪里？”正准备在路边打车的布里安娜惊讶地看着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的伊莉和谢城，艾莉森和珍也向他们看了过来。 “我们准备看看能不能坐轻轨或者火车去，公交车也行。”伊莉回头对布里安娜解释，“我想，从这里到机场应该不近，坐公共交通能节约很多预算。” 无论哪个国家，出租车绝对是交通中比较昂贵的出行方式了。当然，还有飞机这样更贵的旅游方式，但对参赛选手来说，节目组会专门给他们一张信用卡，只能用来刷机票，而且只能是经济舱，除非航空公司给他们自动升舱，总之，机票是不用考虑在预算内的。 而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反正时间还多得很，明天早上才登机，一点都不争分夺秒，肯定赶得上。这时候当然不用像赶任务那样打车了，节约一点是一点。 要知道，很多赛程里，一些选手在后期经常会出现经费不够的问题，于是只能向路人请求帮助——说得直白点，就是乞讨了。伊莉不确定自己做得出这样的事情——说实话，以她的性格来说，这对她真的很为难，所以她才想把经费用在刀刃上，比如赶任务的时候。至于现在，就多多节省吧。 不过，这也许也是一种无谓的矫情吧，毕竟，在以往的比赛里，为了获胜，他们连卖惨这种事都做了，现在，再跌破一点底线，似乎也没什么了。但是，如果可以，伊莉还是希望能保持最后一点小小的尊严，不属于轮回者，不属于参赛者，而属于普通人的尊严。 但，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那，只要能留在比赛，只要能赢得比赛，无论什么，她和谢城都还是会去做的吧，再羞耻的事情，再鄙夷的事情…… 而现在，听到了两人计划的其他人都不由眼睛发亮。 “那我们一起吧！”布里安娜更是像条小尾巴一样蹭了过来，热情地抱住了伊莉的手臂，脸上写满了——大神！求带！说真的，如果不是伊莉提到了预算，她都要忘了这点了！预算当然是能节约就节约，公共交通比出租车经济多了！ “我们要先问下路。”伊莉也没把话说太满，毕竟她没来过澳洲旅游，欧洲和亚洲去得比较多，但旅游和比赛完全是两回事，至少，旅游是买买买，比赛是省省省…… “交给我吧！”布里安娜拍胸脯——问路，她是专业的！ 于是，在伊莉的指导思想和布里安娜的强大行动力下，六人——艾莉森和珍表示请务必捎上她们——都在便利店买好了车票、水和食物（机场的食物太太太贵了），以及其他必需品，这才坐上火车，向机场赶去。 一夜无话。 早上五点，选手们陆续醒来，在洗手间匆匆完成洗漱后，就去柜台领取了登机牌，并在登机口等待登机。每个人的动作都是静悄悄的，显然都不想吵醒其他人，原因当然不是善意的不想吵醒别人，而是暗戳戳地想着要是有人睡过头就好了——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以往的比赛中，确实有这样的情况，而对其他选手来说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经过数小时的飞行，第一批的六队选手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第二个比赛城市——布罗肯山。 根据线索卡的指示，六个队伍从机场出来后都直奔停车场，选了一辆赞助商提供的汽车后，就向新的任务所在地出发。 “线索卡说我们要去活沙漠。”伊莉坐在副驾上，对谢城说道，“根据地图来看，我们从停车场出去以后，应该向内陆的方向进去，不过我不确定走那条路，我们待会儿最好找个地方问一下，看有没有加油站之类的地方。” “行。”谢城一边听着伊莉的指示，一边发动了汽车。 澳洲是右驾左行，和美国正好相反。 像谢城这样提前练习过的还好，如果是第一次尝试右驾的，那就要好好适应一会儿了。 也许是见到伊莉和谢城一路以来的出色表现，当他们驶出停车场的时候，其他五个队伍也紧紧跟在了他们身后——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目的地都一样，所以正好驶在了同一条路上，这只是个纯粹的巧合。 前十分钟里，伊莉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十分钟后，伊莉改变了想法——当他们在加州站停下问路的时候，其他五辆汽车也齐刷刷地停在了他们的身后，还有人从车窗里探出了脑袋，不解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停下。 “……”伊莉一瞬间非常无力——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我们走吧。”从加油站的员工那里问到了最便利的路线，伊莉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这才对谢城说道——地图上的沙漠是片状的，伊莉不确定从哪条路进去能看到沙漠的标识牌。理论上，他们应该要到标识牌那边找到下一个线索箱，才能得到新的线索卡。 “好。”谢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继续跟在他们身后的车辆，不由有些好笑，“别生气，这没什么，至少这能保证，我们是第一个到的，不是吗？” “我没生气，就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这也是对方的自由，她也不能干涉什么。就像谢城说的那样，至少这样也不用担心别人开到他们的前面去了，也算是另一种优点吧…… 就在这种无奈的心情中，两人终于看到了他们的目标——节目组的红黄线索盒！ “到了。”伊莉和谢城下车，从线索盒中取出了一张线索卡，按照节目组要求念了出来，“绕道任务：选手们要从当地土著流传至今的两个传统习俗中任选一个完成，精神世界或者自然世界。我们选哪个？”伊莉问谢城。 “都可以。”谢城其实有点选择困难…… “我也不知道，那就第一个吧。”伊莉当机立断。 “好。”谢城爽快地说道——既然把决定权交出去了，就不应该再反复纠结了，那样的话，只会让做决定的人也感到不舒服，所以谢城百分百赞同伊莉的决定。 做好了决定后，伊莉才继续阅读反面的任务内容，“精神世界中，选手们要用传统材料创作一幅与范例一样的马赛克图案，一旦完成，选手们必须在图案上跳舞来鼓励祖先的灵魂。等等，这个on top of是让我们站在图案上的意思吗？”伊莉忍不住怀疑。 她并不是美国人，英语也不是她的母语，虽然通读理解日常沟通没问题，但结合语境，偶尔也会遇到一些疑惑，就像现在，词组的意思没问题，放在句子里，她就不确定了，这就只能让谢城来解答了。 “对，是这个意思。”谢城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吧。”伊莉接受了这个说法。 当两人选好他们的任务，并向路标标识的方向走去时，后面的队伍也相继赶来。 简单地阅读过任务说明后，选手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第一个任务。 砖红色的沙地中央，伊莉和谢城都看到了他们这一次的任务模板。 那是一块画在地面上的方形图案，中间用各种颜色的砂石勾勒装点出了一幅自然而原始的图案。而在这块模板周围，都圈出了同样的一块方形沙地供选手们使用，方框里已经勾勒出了图案线条，他们要做的就是把不同颜色的沙土填进去就是了。 让伊莉来形容的话，那就像小时候在公园玩的沙画，撕掉不干胶，在早已勾勒好的区域内，洒上沙土，最后形成一幅漂亮的沙画。当然，这里没有不干胶为他们隔离各个区域，也就是说，如果不小心的话，会很容易串色。 谢城看了看这个图案，又看了看在稍远处的各色沙堆砂砾，那应该是他们要用到的作画原料了，看来他们要自己运过来。 谢城想了想，对伊莉说道，“我来运沙，你来填沙子。” 这种分工是比较有效率的做法，让两人专注完成自己的部分就可以。只是，来回跑动的谢城势必会比较辛苦，在原地对照着马赛克图案绘制的伊莉则会轻松得多。 “好。”伊莉还是答应了下来，这是两个人的默契，也是谢城对她的默默体贴。 遗憾的是，节目组并没有提供任何搬运工具，也就是说，谢城必须自己想办法把沙土运回去。用手捧显然是不现实的，少，而且容易漏光，于是，他立刻想出了用衣服下摆兜回去的办法——但是，用了这个办法，衣服立刻就脏得没办法看了。 不过，现在不是可惜衣服，也不是爱干净的时候，谢城几乎没什么犹豫就跪到了沙地里，把衣服的下摆拉出来，按在地上，把黑沙大片大片地扫进去，再运到伊莉边上。 “黑沙够吗？”谢城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沙子倒在伊莉选定的地方，一边问道。 “不够，黑色的沙子还要再多点，你得再运两次。”伊莉看着谢城陷满了沙子的指甲，低声说道——小时候玩过沙子的人都知道，玩沙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沙子跑到指甲里面，那简直让人又痛又难过，但现在，谢城显然是无法顾及这个的。 “嗯，那我再运两次。”谢城甩甩衣摆，把沙子倒空，没什么二话就应下了。 其他队伍也纷纷开始做任务。 有的和伊莉谢城一样，一人专门负责运沙，一人负责作画；但更多的还是两人一起运沙，再一起对照着马赛克的图案，分别把沙土填到图案格子里。很难说哪种方法更好，但显然，运沙的人会衣服脏乱，灰头土脸，而负责作画的人却会干净的多。 一开始，选手们都矜持地用衣服下摆运沙子。 但是，很快，选手们就放飞自我了，脱外套的脱外套，脱衬衫的脱衬衫，好一点的里面还留一件背心，粗暴一点的已经光着上身了，然后把脱下来的衣服往地上一铺，把沙子全都扫进去，把包着一堆沙子的衣服当一个大包裹一样抱回去——效率直线上升。 谢城也脱了衬衫，和其他人一样满头大汗地来回运着沙子，不过他里面还穿着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不至于裸着上身，但就算这样，也可以看到他好看的腰线了。随着他的走动和轻喘，微微汗湿的背心几乎让漂亮的腰部肌肉一览无余。不止是一些女选手，连边上的土著少女目光都会有意无意地在谢城身上瞥过。 “我也一起搬吧。”伊莉却完全没注意那个，她只注意谢城脸上手臂上不停渗出的薄汗了——其他组由两人一起完成的搬运工作，在他们这边却是谢城一个人做，疲惫是在所难免的，她也不想再这么坐视谢城一个人辛苦了。 “没关系，你继续画就行，我不累。”谢城明白伊莉的想法，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我们现在的进度正好不是吗？我搬回来的沙子，你正好能铺完。我们比其他队伍都快！” 说到这里，谢城咧嘴一笑，眼睛简直闪闪发亮。 不知何时起，另外五个队伍也赶到了这里，自出发以来，十一个队伍第一次齐聚一堂。可见，上一次的中继站，主持人没有淘汰任何一个队伍，每个队伍都留了下来。现在，所有人的进度都一样，在制作图案的这一任务上，谁做得快，谁就能领先！ “……”见谢城坚持，伊莉也没再执意要求搬沙，与其浪费时间在彼此说服上，还不如早点完成任务，之后看有没有机会让谢城休息一下。伊莉已经暗暗决定，下一个任务一定要由她来做…… 黑色的沙土，褐色的砂砾，白色的沙块，慢慢组成一幅古老的图画。 在伊莉和谢城之前，已经有队伍完成了他们的图案，迫不及待地跑到边上的土著老太太面前索要直通卡了。遗憾的是，土著老太太摇头拒绝了。显然，他们有哪里做的不对，所以老太太才拒绝给他们直通卡。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肖恩对着他们的图案嘀嘀咕咕——难得他们完成得这么快，没想到还是被验收的老太太打了回来，真是太打击他们的任务积极性了！ “细节，我们要重视细节！”他的队友德克斯特强调道，“再仔细对比一下图案，看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只要找出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能第一个完成任务！” “好吧。”肖恩继续皱眉苦思。 见已经有人完成了任务（虽然没有通过），其他选手也纷纷加快了动作，唯恐落后！ “好了！”当谢城最后一次把褐沙运回来，伊莉用手铺平，尽量不浪费一颗沙子，小心地填满了最后一个角落后，这才对谢城说道。 “然后？”谢城记得画完图案后还要做点什么。 “然后要在图案上跳舞。”伊莉皱了皱眉，“跳什么舞？” “土著舞？”谢城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却留下一道灰色的痕迹，“我去问问这些土著吧，也许他们知道点什么。” “我去吧。”伊莉站起身，走到那些脸上身上画着彩绘图案的少年少女身边，“你们知道我们要跳什么舞吗？你们能帮我们吗？” “……”少年少女们面面相觑，对伊莉摇了摇头。 “难道你们不是这个任务的一部分？”伊莉谨慎地追问道。 “……”少年少女们再次摇头。 “好吧。”伊莉折返到谢城身边，“他们也没有回答我，也许，让我们自由发挥？” “那，试试？”谢城挠了挠脸颊。 “行。”伊莉没意见，毕竟，线索卡上也没有写要求什么舞蹈。 两人小心翼翼地站到图案上，深怕把图案踩坏，之后，随便绕着图案走了两圈，又抬抬手，摆摆手臂，权当做模仿印第安人的跳舞了——伊莉觉得这个应该叫尬舞…… “可以了吗？”两人意思意思地走了两圈，谢城率先停了下来。 “应该可以了，我们去问问。”伊莉走到边上的土著老太太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我们完成了这个任务吗？” “嗯。”土著老太太笑着点点头，把线索卡递给了两人。 “谢谢！太谢谢了！”伊莉上前，感谢地拥抱了一下土著老太太，又转身向谢城抱去。 “等等……”谢城难得退了一步，“我身上……”都是灰…… “没关系。”伊莉摇摇头，毫不在意地重重抱住了谢城。 “……”谢城一怔，这才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伊莉。 片刻后，两人放开对方，由伊莉打开线索卡。 “完成了绕道任务后，队伍要驱车赶回布罗肯山，找到喜鹊之家。”伊莉把线索卡读出来，“走吧，我们回去吧，我开车。”这样，谢城也能稍微休息一下。 “……行。”谢城犹豫了一下才答应，“开得慢一点，我们不急。” “好，你放心吧。”伊莉自然地点点头，向他们的汽车一路小跑过去。 “……”更加不放心了。 正当谢城内心剧烈挣扎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车边。 “手。”伊莉突然对谢城说道。 “啊……”谢城反射性地伸出了手，然后就感到一道清凉的水落到了他的掌心。 “先这么洗一下。”听到伊莉这么说，他低下头，立刻就看到对方正把一瓶矿泉水慢慢地倒在他的手上，干净的泉水冲走了指间的灰尘，竟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了。”微怔过后，谢城就着矿泉水，很快清洗了一下手掌，这才用纸巾擦干。 “嗯，上车吧。”伊莉重新旋好矿泉水的盖子，放到自己的大背包里，这才把背包放到后座，自己转身坐上了驾驶席。 “好。”谢城脸上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听话地坐到了后方。 这一刻，别说让伊莉开车了，就是让伊莉拆车，谢城都不会说一句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真的对这种脉脉温情木有抵抗力qwq 好喜欢写这种我对你好、你对我好的小甜饼啊啊啊~~~ 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幸福感！一点都也不想七夕报社了！！！（喂） ps：极速前进慢慢写出感觉啦，我会努力保持日更的~ 如果有事不能更新的话我会在微博上请假的~~ 【改文案真是太心累了，特别是晚上作者菌们传更新的高峰期，觉得整个作者后台都是狗带的…】 pps：我决定把感情线重新修一下~ 好像写出了点感觉嗷~~~ 然后谢谢一叶障目、月小时、cici、花千雅、君子星星、(-_-)zzz的地雷~~ 还有谢谢盼盼x10、minxiao dongx5、胖月x20、匿名君1号x10、墨玖x1、陈陈x20、汝窈x10、修哥的絁x10、柠檬味儿的小敷衍x10、爱唯先生x20、彡彡x10、半夏x30、南北北x40、moix20、妮子x1、米饭x20、墨印x1、mozx5、匿名君2号x1、小汤圆x1、小hhx1、心灵中的星光x40的营养液~~~ 第194章 极速前进（四） 伊莉和谢城的通关也启发了其他人。 这一次的任务本来就不难只要够细心, 不漏掉任何图案装饰, 其余的就是单纯的体力活了——至少, 对大部分人来说是这样。 就像伊莉和谢城觉得先前的解密部分很简单, 也有队伍却要抓耳挠腮好久才想到要对比着拼出密语，这一次，虽然只是完全的模仿, 一些队伍还是误入了歧途。 粗心是比较常见的错误，也许是哪边少了块小白石, 也许是哪边忘了拼出一块星型的图案, 毕竟, 不是所有人都和伊莉谢城一样, 一个人专门搬运，一个人专门拼图的。两个人七手八脚一起干活的后果，就是有时候会漏掉一些图形，并认为那是对方的责任。 “莫娜，你这边缺了一块没拼！”一个男人在指责他的女朋友。 “哦, 特雷西，我看到你刚刚在那边填沙子，我以为你……”莫娜皱了皱眉，边解释，小心翼翼地在图案边跪下——由于天生的腿部肌肉萎缩, 她只有一条腿是健康的，另一条腿是义肢，此刻, 在男友的责备下，她低垂着头，在那缺了一角的月亮图案里填上了白沙。 “我后来不是去运沙子了吗？你都看到了为什么还不做，非要我说出来？”男人插着腰站在边上，看着女人一点点把最后的图案补完，犹带不满。 “我也去搬沙子了啊。”莫娜有些委屈地解释，“现在应该没问题了，我们让那个老太太过来检查吧。”莫娜不想和男朋友争吵，只想息事宁人。 “哼。”特雷西也自觉大度地没有说下去，撇着嘴向边上的土著老太太走去。 两人边上，菲尔和克莱尔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显然，邓菲夫妇也对那个男人有些看不上眼。不管在什么国家，这么粗暴地对待一位女性的男人都很差劲，尤其是对方还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他的女朋友。 “我得去说说他。”菲尔一捋袖子，就想去和对方谈人生了——女朋友不应该是这么对待的，这个小伙子再这么下去，他的女朋友一定会受不了得离他而去的。 “不，菲尔。”克莱尔按住了自己的丈夫，“那是别人的事，我们别管太多了。” 就算是社区里的家庭暴力，还会有人嫌多管闲事呢，但那时候他们可以站出来，那是因为正义的人不止他们两个，多得是邻居会和他们一起谴责使用暴力的混账。 但是，在这个比赛里却不是这样。 他们只有两个人，其他人未必愿意出声，而且，这也不到暴力的程度，他们就算想做点什么，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毕竟，充其量只是态度不好而已。 与其给自己找没必要的麻烦，还是静观其变吧。 再说，就算他们两愿意挺身而出，但那个女孩会感激他们吗？ 如果那个女孩能领他们的情当然最好，最担心的就是女孩觉得这没什么，认为那个男人还是很爱她的，这只是对方的一时脾气不好——克莱尔见到了这种恋爱中被冲昏头脑的年轻女孩，一次次委曲求全，换来的却不是对方的爱和尊重，而是越来越多的侮辱。 最麻烦的是，那个女孩自己意识不到这个问题，他们说得再多都没用，总要她自己明事理之后，他们才能再做些什么。 “可是……”菲尔还是有些不甘心。 看着那个男人这么对那个小姑娘，他就想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未来会不会这么被对待，会不会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们在未来这么被人这么欺负。虽然以大女儿的机敏和小女儿的毒舌，一般人估计欺负不到她们头上，但爱情这种事，谁说得准呢？不是谁平时更聪明、更厉害就不吃亏的。反正，一想到那种可能性，菲尔就不能平静下来。 “菲尔。”克莱尔再次拍拍菲尔的手臂，就算想做点什么，也要看那个女孩自己的想法吧。否则，就算他强为那个女孩出头，女孩却不感激，还怨恨，又有什么意义呢？ “克莱尔……”菲尔也不是不明白克莱尔的想法，虽然身为父亲和正义的一部分让他对那个男人有些看不过眼，但他确实没有资格去插手别人的事情。想到这里，菲尔就有些失落。 “没事的，菲尔。如果她需要我们了，我们再做点什么，好吗？”克莱尔跪坐在沙地上，抬起身体，抱住自己的丈夫，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背。 “嗯。”抱紧自己的妻子，菲尔这才郁闷地点点头。 选手们之间暗潮涌动，观众们也无法平静。 在选手们犯蠢的时候，他们当然能愉快地哈哈哈，但在选手们表现糟糕的时候——不是做任务时的表现，而是为人处世上的表现——观众们也会更加义愤填膺，或者说忍无可忍了。 ——那个男的简直了！他就是这么对他女朋友的？！那不是对女朋友，是对女仆吧！ ——对女仆都没这么不客气啊！现在谁家这么对佣人，佣人都会辞职好吗？ ——所以，这是对奴隶的态度吧？简直不把对方平等看待啊！ ——这样的人都能有女朋友，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几乎没人能理解男人的做法，观众们差不多是一面倒的谴责。 即使偶尔有人为男人说句话，也会很快被更多的人喷回去。 ——其实，我觉得还好吧，只是态度差了点，说不定他还是很爱他女朋友的…… ——这是态度差了点的事情吗？这是态度非常恶劣啊！答应我，别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好吗？这不是小题大做，是以小见大！ ——敢问楼主你是这么爱你的女朋友吗？是的话，你的女朋友一定是被魔鬼诅咒了，才有你这种男朋友！她最应该做的就是和你立刻分手！ ——如果爱情是这样，那也太让人消受不起了！ ——爱情才不是这样！如果这是爱情，那这也是扭曲的、不正常的爱情！正常人类，谁的爱情是这个样子啊？来人，上范本！ ——@切斯特、@莉莉安，不谢。 ——没错，楼上才是爱情的正确打开方式好吗？看到了没有，正确的做法就在上面！ ——呜呜呜，看到他们俩的时候，我又相信爱情了！虽然那两人各种放□□闪瞎我的眼睛，但还是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啊！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所有这些选手中，莉莉安是最干净的一个！切斯特一点重活都没让她做，自己就包揽了所有搬运工作，只让莉莉安做那些细致活了！我在边上看得超级感动，切斯特绝对是这些人中对女朋友最好的一个！ ——没错，而且莉莉安也对切斯特特别好。他们最感动人的地方就是，切斯特对莉莉安好，莉莉安也对切斯特好。特别是莉莉安拿到线索卡后，转身去抱切斯特的时候，切斯特却反而避开了一小步，不想让她也沾上灰尘，但莉莉安不以为意，依旧坚定地抱过去，切斯特这才小心翼翼地抱住她。说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鼻子特别酸。我觉得他们都是非常为对方着想的人，真正把对方放在了自己心上。 ——还有，他们开车离开前，莉莉安还特地拿水给切斯特冲手！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的剪辑，还是确实只有莉莉安这么做了，反正，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的心都要化掉了！ ——我想，切斯特的心和你应该是一样的。 观众们一边批判着特雷西的过分行为，一边给切斯特和莉莉安盖了个好情侣的戳。 不过，考虑到比赛才刚刚开始，理智的观众们并没有彻底盖棺定论，把特雷西打成渣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至少，这是个脾气暴躁、不体谅女朋友的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很快，其余选手们也一个个完成了自己的图案，除了少数队伍内部有些小摩擦，大多数队伍都很和睦地完成了这个并不困难的任务。之后，选手们就开始在各自的图案上群魔乱舞了。不过，只要是在图案上跳舞的，不管跳成什么怪样子，边上的老太太都会予以通过。 “我们是不是还没跳舞？！”边上，德克斯特观察了一个个离开的队伍，终于恍然大悟——明明他们是最早完成图案的队伍，却一直到现在都没获得线索卡，连电视机前的观众们都忍不住为他们着急了。这两个人怎么就这么笨！ “对啊！”肖恩一拍大腿，“德克斯特，你真是太聪明了！” “还好还好。”德克斯特谦虚地摆摆手，“那，我们就开始吧！” “好！”肖恩一口应下，两人小心地站到他们的图案上，开始噢啦噢啦地扭腰摆臂了。 嗯，观众们觉得有点辣眼睛。 ＊＊＊ 镜头一转，伊莉和谢城正驱车向布罗肯山赶去。 伊莉开车开得很稳，并没有发生谢城担心的事情——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又不了解当地交通法规，万一超速，被事后追缴罚单怎么办。伊莉极擅长开车，也乐于享受那种忘情的速度，就像她喜欢骑马那样，但她更明白遵守交通规则的重要性。 两人很快开进城镇，一看到难得的路人——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实在是地广人稀，一路开过来都见不到行人，伊莉立刻向对方问路，“你好，请问您知道喜鹊之家在哪吗？” “喜鹊之家啊，它就在我们这的中央足球俱乐部。”戴着大草帽的老人笑着回道，那是这个小镇唯一的足球俱乐部，他们当然对它了如指掌。 “谢谢您，那这个中央足球俱乐部该怎么走？”伊莉连忙追问，能一下子就问到认路的人真是太幸运了，连伊莉都觉得这次找路很顺利。 “直走，经过一个街区，右转，再走两个街区就到了。”老人耐心地对伊莉说道。 “谢谢，太感谢了。”伊莉再次向老人道谢。 两人的交谈结束后，后座上的摄影师才下车和老人交谈，获得了对方允许在这期节目中使用其肖像的书面协议后，一行四人才向老人所指的地方驶去。 一开到那条街道附近，两人就看到了那座砖红的建筑物，外面的墙上写着中央足球俱乐部的字样，而在这个名称的边上还画着一左一右两只黑白的喜鹊。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伊莉停好车，放下手刹，对谢城说道。 “嗯，我们走吧。”谢城率先走了下去，并顺手帮还在拔车钥匙的伊莉拉开了车门。 “谢谢。”伊莉上前一步，自然地在恋人嘴角边印下一个浅吻，这才和谢城一起向这栋建筑中跑去。 一走进大开的院门，两人就看到一片开阔的足球场，球场上散落着无数足球，伊莉目测有数百个，而场边则立着熟悉的红黄线索盒。 两人携手跑了过去，伊莉取出一张线索卡，打开念道，“路障任务：谁更了解矿石？”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谢城的脸皱了皱，伊莉不由轻笑了起来，“那这次我来吧。” 一听到矿石，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铁矿、铜矿之类的，而这应该是属于化学范畴。但是，伊莉的专业是商科，谢城则是计算机相关，两人对化学并不擅长。既然这样，谁来都无所谓了。考虑到谢城先前已经很辛苦了，伊莉早已暗下决心，这次任务由她来完成了。 确定了人选，伊莉这才把线索卡翻到背面，继续读道，“布罗肯山曾是澳大利亚著名的矿山，在这片土地上，人们发现了丰富的矿产资源。与此同时，珍稀的原始树栖动物考拉也是澳大利亚的国宝级动物。这一次，选手们就要在更衣室换上考拉装，并在球场散落的这些写有元素名称的足球中，找出五个原子序数大于二十的金属元素。另附一张元素周期表。” “这个任务听起来不是很简单。”谢城皱了皱眉，事实上，他觉得这个任务太考验人了，节目组提供的元素周期表是简写的，没有全称，不是化学专业的人，有几个知道sb、re之类的是不是金属元素？难道只能碰运气吗？ “我们只要知道五个以上就可以了。”伊莉想了想，回道，“比如铁、铜、锡、金、银、锌、镍、锰、钡、钨、铂、铅，这些都是在二十位以后的，我可以着重找这些。” 这些都是初高中化学里常见的金属元素，伊莉为自己现在还记得而松了口气。当然，最值得庆幸的是，节目组没有丧心病狂到把一堆化学单质拎出来让他们选，否则，谁知道一堆银白色金属里，哪个是13位的铝，哪个是78位的铂啊。果然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当年的老师们诚不欺她啊。 但这个做法也比较取巧，因为伊莉能辨识的金属元素有限，她不确定自己恰好能在这些元素中找满五个，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但看着球场上散落的这么多足球，其中只有一部分是符合任务要求的，也许…她也能再碰碰运气了。 “那行。”听到伊莉的计划，谢城也稍微松了口气，但他也没想就在边上旁观，“我去路边找找有没有人有空，可以帮我们查查这个元素周期表上哪些是金属元素。” “嗯。”伊莉点点头，见又有汽车停在院子外面，有其他队伍的人也来到了这里，立刻对谢城说，“那我去换衣服了，一会儿见。” “好。”谢城目送伊莉去换衣服，自己也向院子外走了几步，看有没有行人经过，但他也不能走太远，哪怕是在任务中，队友间距离的要求稍微放宽松了一点，但也不可能让他满大街去找人。 球场有两个更衣室，伊莉进了一个被节目组标为女用的更衣室，换上了指定的考拉装。 圆圆的耳朵，圆圆的头套——露着脸的那种，圆圆的肚皮，还有圆圆的…啊，考拉没有尾巴，但是有圆圆的手掌。伊莉很实际地认为，这种包着整个手掌的毛绒手套在拿起足球时一定很不方便，想到要用这样的爪子去翻足球抱起来，她就忍不住感到苦恼…… 于是，当伊莉迈着裹在胖嘟嘟玩偶装里的腿走出更衣室时，观众们看到的就是一只一脸严肃、深沉思考着的树袋熊…… ——哈哈哈哈哈哈，这一定是史上最严肃的树袋熊，没有之一！ ——不，看脸的话，这是史上最好看的树袋熊！不服来辩！！！ ——毛茸茸的圆耳朵好评！看上去手感不错！ ——没有尾巴，差评！！！ 观众们的重点总是很奇怪。 ——树袋熊本来就没尾巴啊啊啊！！！ 终于有人为树袋熊叫屈了。 当伊莉一步三叹气地走到球场里的时候，谢城已经看呆了——这个萌萌哒的小树袋熊是谁？和伊莉的气场完全不合啊！不，也不是不合，好像有种微妙的反差萌…… 伊莉注意到了球场边的视线，奇怪地向谢城看去。 谢城眼神飘忽地避开了，只是耳际有些微微的发红…… 索性，走到球场里的人很快就不止伊莉一个了。 当男男女女们穿着胖乎乎的考拉装，一起在球场里寻找任务物品时，场面一度十分爆笑。 选手们在低头认真完成任务，队友们却在边上扼腕不已——节目组不允许带手机、相机之类的物品，让他们想把自己恋人好友家人的照片拍下来都做不到。而节目播放后，每个人能分到的镜头实在太少了，他们根本就看不够啊！！！ 不过，很快，选手们就没有世间感慨了，因为每个人的任务都陷入了困境。 “菲尔，fe是金属元素吗？”克莱尔在球场里大声问道。 “我不知道，克莱尔！”菲尔在场外也满脸蒙圈，大声回喊道。 “那cu呢？”克莱尔不抱希望地问道。 “抱歉，克莱尔……”菲尔也一脸绝望——他的化学早就还给老师了！ “想想办法，菲尔！”克莱尔快要崩溃了！ “……”菲尔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要是艾莉克斯在就好了。”他忍不住喃喃道，这种问题一定难不倒学霸的二女儿！ “是啊。”克莱尔也幽幽地说道，“要是艾莉克斯在，别说找五个，全找出来都是分分钟的事！”艾莉克斯，你在哪里，妈妈需要你啊！克莱尔在心里泪流满面。 “哎，为什么我们没有继承到艾莉克斯的智商……”菲尔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就不要和丈夫计较是谁继承谁的问题了，反正他们俩能生出来艾莉克斯，已经是为美国人民做贡献了，或者说，为美国科学界做贡献…… 这沮丧的一幕几乎在每个队伍中都上演了。 “zn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有人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就是你可以上交作为任务物品的东西啊。 “pt真的在元素周期表上吗？为什么我找来找去都看不到qaq”对着元素周期表哭泣。 ——是你看花眼了，它在第6行10列哦，你无名指上的戒指就是它哟。 “au是什么啊！地球上真的有这种元素吗？！”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有的有的，各国的重要储备呢，中央银行里整库整库都是它。 看着痛苦纠结着的选手们，电视机前的化学帝们愉快地给他们配话外音。 伊莉倒不至于完全和元素周期表上的元素陷入“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的纠结之中，多少还能认出一些元素，但是，她目前的进度也不乐观，就像她先前预设过的那样。 当克莱尔在对菲尔喊“fe是金属元素吗”的时候，伊莉很想对邓菲太太说：不，它不是，所以请把它给我吧。但为了不和克莱尔反目成仇，伊莉只能遗憾地保持沉默。 当克莱尔对菲尔喊“那cu呢”的时候，伊莉很想捶地——为什么目标明明就在手边，她们却反而不珍惜呢？不想要的话给她、给她啊！！！ 伊莉看着自己手边的au、ag和pt，又在满地的si、mg、te中默默翻了一会儿——有的不是金属元素，有的是金属元素但在前二十，最多的还是她不确定的元素，伊莉无奈地滚着一个个足球，怎么都找不到头绪。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扎节目组小人的，总有那么一两个大神在这个任务中游刃有余，比如职业为医生、对化学当然不在话下的康纳——在研究生申请医学院以前，他大学四年的专业就是化学，活生生的化学大神。 于是，在所有人恶狠狠的目光中，身穿一身萌萌考拉装却根本无法掩饰本人犀利气质的康纳几乎是快、准、狠地从一地乱七八糟的足球中，轻轻松松就挑出了五个写有二十位以后的金属元素，在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和他的相亲女伴扬长而去…… 这一刻，康纳成了他们所有人的公敌！！！(╯‵□′)╯︵┻━┻ 在康纳和艾丽西亚离开之后，很快，肖恩和德克斯特也跟着离开了。 “肖恩，你竟然还有这一手！”德克斯特都对肖恩刮目相看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在康纳之后，第二个找齐了五个金属元素的竟然是肖恩！哪怕是那对厉害的情侣组，或者那对父女组、女军人组，都不会让他这么吃惊，因为那几组一直都很领先。 “我高中的时候兴趣是化学。”肖恩难得有被队友这么赞美的机会，兴奋的脸都红了，一边摆手，脸上却写满了多夸我一点，“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用上。” “现在我们也有领先优势了，快走吧！”德克斯特一拍肖恩肩膀，显然不准备让他的同伴有继续嘚瑟的机会了，连声催促道。 “好吧。”肖恩有点惆怅——为什么德克斯特的赞美这么短暂啊！！！ 看到有两组人离开，其他队伍也越发焦急。 终于，有人放弃研究这些天书般的化学元素，随便从脚边抓了三四个足球，和自己球框里那一两个确定的放在一起，凑足五个，就跑到边上的审核者那边去碰运气了——万一他们运气好，这随手一拿的和先前挑出来的正好都是符合条件的呢？ 当然，既然选择了这种碰运气的方式，那能通过的注定也是少数了——世界上有几个人能运气好到在大半个足球场的足球中随便挑中自己需要的呢？但在留下的这十个队伍里，在选手们一次又一次毫不气馁的碰运气尝试中，终于还是有人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一下下。 “哦！天哪！谢谢！太谢谢您了！”当从审核的老先生中手中接到那张代表通关的线索卡时，走了好运的选手几乎欣喜若狂了！无论多小的彩票都没中过的自己，竟然能瞎猫碰到死耗子地完成了这次任务？！这绝对是自己有生以来的人品大爆发！ 看着狂喜乱舞离开的那三个队伍——两位头发花白的真·老夫老妻、邓菲夫妇（好人有好报吧，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能做）还有暴躁男和他的义肢女友（这个就天理不公了！），留下的人也越发心急，恨不得直接从老先生的口袋里把线索卡抢出来！ 伊莉也不由咬紧了下唇，明明她确定了三个，只要再得到两个符合条件的金属元素就能完成这个任务了，但她就是怎么都不对，完美地避开了正确的任务物品，转而拿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元素过去……她的手到底有多黑啊！！！这一刻，伊莉都难得要沮丧了，她甚至考虑，如果再有两三个队伍通过这个任务，她说不定就要和谢城商量使用直通卡了！否则，沦落到第八第九名以后的名次，那以后的比赛就太危险了！ “莉莉安！”在灰云笼罩（由选手们的怨念而形成）的球场上，突然有人叫了伊莉。 “切斯特？”伊莉一怔，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向场边的谢城看去。 “我找到了一个愿意帮我们的哥们，他正好有手机，你手边有什么要查的吗？”谢城也发动了他和所有人称兄道弟的技能，此时终于拉了一个人过来帮忙（主要是街上人太少，和谢城一样出去找人帮忙的其他人就没能找到帮手）。 “嗯！”这一刻，谢城的身影在伊莉眼中无比伟岸！ “zr是什么？是金属元素吗？”伊莉拭去额角又热又急而渗出的细汗，大声问道。 “……是锆，是金属元素！”谢城边上的小哥快速在手机上搜索，谢城很快汇报了结果。 “那te呢？”在其他人羡慕得发红的目光中，伊莉连忙用毛茸茸的考拉装手掌把那个写有zr的足球放到她的球框里，中间差点不小心滑下来一次，旁边的选手紧紧盯着她，看上去就像时刻准备抢走一样，伊莉暗暗提高警惕，一边问道。 “那是碲，非金属元素！”谢城大声回答。 “ge？”伊莉把写有te的足球推到一边，翻出另一个足球问道。 “是锗，一种半导体材料，但也是金属元素！”谢城很快回道。 “好！”伊莉立刻把最后一个足球放到球框里，拖着她的球框，快步走到一边去交任务。 负责审查的老先生检查了一下伊莉带来的足球，很痛快地把一张线索卡交给了伊莉。 “谢谢，谢谢！”伊莉连连向对方道谢，之后一路小跑到谢城身边，和对方重重地拥抱在一起——这次的任务，如果不是谢城找到援手，恐怕她还会困在这里！幸好谢城够机智，从一开始就决定去找帮手以防万一了，现在果然用上了！只是第六名而已，一切还有翻转的余地！ “对了，那个帮了我们的人呢？”伊莉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的谢城，她想来道个谢的。 “那边。”谢城指了指人满为患的另一边，果然，一群过度热情的选手中，一个陌生的小哥正满面惊惶地站在最中间，其他人都在对他大喊“先帮我们！”“不，帮我们！”。 “真受欢迎啊。”伊莉感慨了一句——幸好谢城先下手为强了，不然未必能争得过这么多人。不过，伊莉也放弃了道谢的打算，谢城应该谢过了才对。 “看线索卡吧。”伊莉没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很快对谢城说道。 两人打开线索卡，读道，“完成路障任务后，队伍可以驱车前往交叉口矿场的废弃银矿，这就是本次的中继站。最后一个抵达的队伍可能会被淘汰。” “我去换衣服，马上出来！”念完线索卡后，伊莉立刻说道——她没有忘记，前面五组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不出意外的话，而她和谢城只能争取第六名了，而且是在其他人即将赶上来的情况下。不过，这样也好，总是第一也会引来其他人的敌意，如果遇到其他队伍的抱团狙击，那她和谢城就麻烦了。只是，下次他们一定要回到先头部队了，第六名已经是中间靠后了，太让人没安全感了！ “好。”谢城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嗯！”伊莉以最快速度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再快步跑出来。 “我们走吧，我已经问好路了。”谢城比了比此刻站在布里安娜边上的小帅哥——布里安娜的无敌亲和力果然争取到了对方的最先帮忙，其他人则不得不自己走到院子外看有没有路人经过，但谢城等了那么久才等到一个人，这些人恐怕还是只能指望这个小哥。 “行。”伊莉跟着谢城，快步向两人的车子走去。 “热吗？”谢城看着伊莉微红的脸颊和汗湿的鼻尖，轻声问道——初夏的天气，裹在那么厚的玩偶装里，看似可爱，但对穿着的人来说也许并不好受。 “还好。”伊莉摇摇头，并没有在这点上多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比赛。 “嗯……”其实，偶尔和他抱怨一下，也没关系。谢城这么想道，嘴上却说，“我开车，你在副驾上坐一下吧。”副驾上正好可以吹到空调，比后座舒服一点。 “好。”伊莉没有拒绝谢城的无声体贴，两人和身后的摄影师、录音师一起快步上车，向这次的终点站驶去。 旧银矿边的老屋间，一脸微笑的主持人和头戴矿工帽的当地大叔已经等在了那里。 “欢迎来到澳大利亚布罗肯山。”这位当地大叔微笑着对两人说道。 “谢谢。”伊莉和谢城也向对方回以笑容。 “莉莉安，切斯特。”主持人看向两人，“恭喜你们，你们是第六个抵达的队伍。” “谢谢。”伊莉和谢城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这是你们新赛段的线索卡。”主持人把线索卡递给两人，“现在，你们要开车去附近的火车站，搭一班穿越沙漠、前往悉尼的夜班火车。车子可以直接停在车站附近的指定停车场，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去回收。抵达悉尼之后，你们就可以查看新线索卡了。” “好，我们明白了。”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一齐应下。 两人都知道，新的赛程已经开始，他们也要开始自己的反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遥想曾被数理化折磨的日子~ 顺便虎摸一把正在被数理化折磨的小天使们~~ 除非哪天我想去考个cpa神马的，否则这辈子都不用碰数理化了欧耶~~~ 然后谢谢kjjwaiting、花千雅、黑白喵酱、君子星星、飞天小鳄鱼x2、百慕达奶油、linx2、nika、绿袖子的地雷~~ 还有谢谢一个两个三四个x20、贾铃宇x5、越影云汐x40、兔子x2、水无香x5、绿袖子x20、蓝布x20、拥有幸福的红茶x1、ckx1、这么近，那么远x28、reginleifx20、慕舟于归x10、qwex2、极夜里有灯x5、ninizax10、xi_wemx10、墨印x1、穆慕睦零x10、qwex1、lulux10、梓琳x17、泽越止x10、阿薰x20、颉x10、书君尘x20、幻变虹彩x5的营养液~~~ 第195章 极速前进（五） 下午五点多, 伊莉和谢城来到了布罗肯山火车站, 买好车票, 走进候车间的时候, 没看到相亲组、男男组和那对老夫妇，只看到了邓菲夫妇和情侣组。 “你们来了。”邓菲先生笑着和他们打个招呼。 “菲尔。”谢城也笑着走上前，和心态依旧年轻的邓菲先生碰了碰拳, “你们还没走？” “上一班火车正好在我们面前开走。”菲尔无奈地摊了摊手，“男医生那组、两个小伙子, 还有那对夫妇都赶上了, 我和克莱尔正好被关在外面。” 他和克莱尔来的时候, 火车就已经进站了, 两人硬着头皮买了那一班火车，想着跑一跑赶上去的，结果没赶上，火车当着他们的面关门启动了，那两个小伙子正好隔着窗户和他们咧嘴打了招呼, 让克莱尔气得够呛。菲尔的心态倒还算平和，毕竟他们这次是第四名，也不算差了，只是两人不得不重新买票，退票的手续费让他们心疼了一把。 “那你们现在买的是哪班车？也是6点半这班的？”谢城问道, 这也是他和伊莉能买到的最早班次，两人也希望别有太多队伍赶上这班火车，能让他们稍微保留一点优势。 “对, 他们应该也是。”克莱尔也上来搭了句话，并对走过来的那对情侣怒了努嘴。 “你们好。”这时，这对情侣也来到了两人面前，“我是特雷西，这是莫娜。” “你好，我是切斯特，这是我女朋友莉莉安。”谢城挑了挑眉，握住对方伸出的手，但很快就收了回来——说真的，这个男人对女朋友的态度让他非常看不上眼，自然也不想和对方深交了，但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对方应该是想和他们保持良好关系的。 “我知道你们。”特雷西笑了笑，“你们很厉害，不过，在这个比赛里，运气更重要。”这是在暗示他和他女朋友运气好，随便就凑满了通关的五个足球，而伊莉和谢城却空有运气，反而耽搁到现在？这是赤.裸.裸的嘲讽了吧…… “但人不能总靠运气的。”在谢城皱眉，考虑要不要顶回去的时候，伊莉已经扬了扬眉毛，不客气地对特雷西说道，“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比起运气，我觉得实力更重要。更何况，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下次好运的是谁呢？” “我倒觉得好运气会保持下去，运气好的人会一直运气好。”特雷西笑了笑，“我们正好有好运气，你们正好有实力，你不觉得我们互相帮助才能走得更远吗？”伊莉和谢城的表现一直看在他的眼里，两人完成任务的速度都是数一数二的快，除了像上局那样特别靠运气的。这也是他希望和这两人交朋友的原因。而显然，他的情商是负数的，明明是过来示好，看上去却像来示威，真是让人格外反感。和他一比，金发姐妹都显得无比可爱了。 “不觉得。”谢城也出声了，他一点也不想让这种人和伊莉说话，或者说不想让伊莉面对这种讨人厌的家伙，所以，谢城现在只想尽快打发走对方。 “你！”谢城的话比伊莉还不客气，让这人的脸色都变了——他本以为谢城是那种和谁都能称兄道弟的人，没想到是那种有点实力就目空一切的人！其实特雷西没想错，谢城确实和谁都能称兄道弟，但是这个兄弟里面不包括他而已。 “好走，不送。”谢城点点头，示意大家的交谈到此为止。 “……你会后悔的！”这人说了一句反派特有的台词，这才愤愤然离开。 谢城耸了耸肩，低头在伊莉耳边亲了一下，小声道，“我可和那种家伙不一样。” 伊莉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知道。”怪不得谢城一副和对方划清界限的样子，原来是想在她面前卖乖啊，真的好乖好乖~ 就在谢城和菲尔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又有两个队伍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分别是父女组和黑人小哥组。 “布里安娜。”伊莉和金发小美女打招呼。 “阿里奥，布鲁诺。”谢城上前和两位黑小伙互拍了拍肩膀。 “切斯特，莉莉安。”两个队伍也和他们打了招呼。 “你们来得可真快。”谢城随口感慨了一句。 “扑哧。”布里安娜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 “怎么了？”伊莉好奇地问她，总觉得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没看到布鲁诺为了完成任务，直接把尤里（谢城先前找来帮忙的小哥）从人群中拎过去的时候，尤里脸都吓白了，紧紧抱住了他的手机。”布里安娜笑着说道，当然，那时候她和爸爸已经做好了任务，所以尤里才会被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立刻围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其他人脑海中都浮现出布鲁诺像拎小虾米一样把年轻人从其他人的包围圈中拎出去的样子，不由倍感好笑，布里安娜的这个词真是用得太形象了！ “我还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布鲁诺挠了挠脑袋，叹气道，“而且，我也得到了他的谅解，他也愿意帮助我们啊。”不然他又不能强迫对方帮忙，不过那个年轻人也很大度就是了。 四个队伍又说了一会儿话，每个人脸上都是完成了任务后的轻松，当然，内心深处，还是有人在暗暗叹气的——这一波任务完成的太集中了，除了最前面的三组，他们彼此之间根本不能把距离拉开，这让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安全感。 “你们说，还会有人来吗？”布里安娜突然说道，这种直白的心思并不惹人讨厌，因为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正相反，因为她的直白，才让她显得更坦率可爱。 “我希望不要。”两个黑小伙也很直接，“这里的队伍已经够多了。” “是啊……”伊莉也跟着叹了一声——那对情侣，邓菲夫妇，她和谢城，父女组，黑人兄弟组，他们已经站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只有那已经坐火车离开的三组获得了一些优势，而且，他们这些人还时刻要被其他人赶上。 “前往悉尼的……” 这时，车站里响起了火车到站的通知声，五个队伍立刻走到站台边，随时等待登车离开，并在心里暗暗祈祷，这时候千万别再有队伍赶上来了！ 也许是祈祷的人数够多，也许是五队祈祷的足够诚心，直到他们走进车厢，列车门缓缓关上时，都再没有别的队伍出现，不，出现了！ “看，那队是！”眼尖的克莱尔立刻看到了挥着手向列车跑来的两个女性。 “是两位退役女军人！”伊莉也看到了她们两。 “幸好她们没赶上。”在火车的缓缓启动中，阿里奥松了口气道——在先前的飞机上，他当然重视其他乘客的生命胜过飞机的准点与否，但这到底是一个比赛，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多一分获胜的机会，当然也不会愿意其他队伍及时赶上这班车，“我是不是太坏了。”但这个念头让他有些罪恶感，他稍微反思了一下下。 “当然不。”其他人异口同声地安慰他，“这是个比赛，不是吗？”如果可以，谁不希望此时车上能再少一两个队伍呢？但是，看在大家相处得还不错的份上，没有人说出这样的话，但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相邻的卧铺上，选手们和衣而躺，他们很累，但一下子又睡不着。 “这一次，会有队伍淘汰吗？”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口。 “会的吧。”有人含含糊糊地说道，不知道是犯困了，还是不太好意思谈论这个话题，“在悉尼的中继站，我们是最后抵达的，但没被淘汰，所以，这次……” 不可能连着两个中继站都不淘汰人的，难得一个中继站不淘汰都很罕见了。 而显然，听到这里，说话的是谁也呼之欲出了——在悉尼，最后抵达的只有黑人兄弟了，小小的船只装不下他们高壮的身体，他们是输在了硬件上，不是输在个人能力或者运气上。这个任务本来就设计得对他们有些不公平，所以那次的中继站才没有淘汰他们也说不定。 “……”也因为这个原因，这次的中继站一定有队伍淘汰。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全球之旅才刚刚开始，就有队伍止步于此了。想到这里，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也越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伊莉在狭窄的卧铺上翻了个身，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对床上，正好和那个也在向她看来的人对了个正着。 “别担心，我们会赢的。”谢城对伊莉做了个口型，看起来十分有信心。 “嗯。”伊莉看懂了对方的口型，也明白恋人的安慰，小小露出了一个笑容。 “早点睡吧。”谢城目光柔和地说道。 “好。”伊莉点点头，拉了拉薄毯，小声道，“你也是，晚安。” “晚安。”谢城看着伊莉翻身睡去，这才看着头顶的床铺陷入了思考。 已经在澳大利亚进行了两场比赛，下一场应该不在澳大利亚了，不然主持人就直接让他们去下一个比赛城市，而不是返回悉尼了。回悉尼的原因，应该就是准备飞去其他国家了。 现在，三个队伍领先他们，四个队伍和他们齐平，他们必须想办法脱颖而出了，否则，任何队伍都有超过他们的可能，那他们就危险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出行的机票，是让他们自己买，还是节目组另有安排。但无论如何，他们一定不能再落后任何队伍了！ 他输不起，伊莉也输不起！ 他绝不会让伊莉在这场比赛失手——在伊莉那么期待地邀请了他的情况下。 谢城渐渐睡去，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乡。 梦中，他和伊莉都回到了他们的世界，他想找伊莉约会——这里的梦境还是现实画风，却被一道巨大古老的铁闸门拦住了去路。 画风突变，整个背景都变成了中世纪的古堡和森林。这时候，神仙教母出现了，给了他一匹马和一把剑，让他能砍断铁锁，闯入城堡，将伊莉公主救出来。 就在两位高壮的黑人保姆的通风报信下（这两位女保姆和阿里奥和布鲁诺长得一模一样，但谢城竟然没觉得惊悚！），伊莉公主提着裙子从卧室中奔出来，就要和他一起离开的时候，和主持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菲尔国王和板着一张□□脸的克莱尔皇后突然出现了。 “把这个觊觎公主的混蛋叉下去！”随着国王一声怒吼，他的黑马变回了黑麻雀扑棱棱地飞走了，他的宝剑也变回了火柴，捏在他的手指上，并在他眼睁睁的目光中自燃消失了！看着指尖的一小簇黑灰，谢城悲愤不已，这神仙教母也太不靠谱了，简直坑爹啊！ “上！”在长得和邓菲先生先生一样的侍卫长的带领下，侍卫们一拥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尤其又失去了武器和坐骑，谢城很快就被侍卫们拿下了。 伊莉公主含泪看着他，却无力推开严防死守的侍卫们，只能不舍地看着他被拖向乌黑的地牢——“切斯特，我会给你送饭的！”（……） “莉莉！莉莉！”谢城伸手想要向公主抓去，却无奈地被侍卫们越拖越远。 “……切斯特？切斯特？”他听见公主在喊他，那温柔的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畔。 “嗯？公主？”切斯特看着公主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心里也越发焦急，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他的伊莉好好地坐在他的床边，手还被他紧紧抓着。 “莉莉？”谢城试探地问道，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他的一个梦…… “悉尼快要到了！”在其他人的窃笑中，伊莉努力不让自己的脸颊太红（但这实在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一边想把自己的手从谢城掌心抽出来，一边尽力严肃地对谢城说道。 “啊！”一听目的地的名字，谢城立刻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伊莉的手不放，其他人都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偷偷看着他们。 “怎么了吗？”谢城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梦里一直叫她的名字，叫得整个车厢的人都听到了这种事还是别告诉他了，伊莉自己也有些难以启齿。更尴尬的是，在她去叫醒谢城的时候，谢城竟然还抓住她的手不放，还在喊什么“公主”“国王”“我是真心的”这种听着就耻度爆表的话…… 谢城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在其他人打趣的目光中，伊莉整个人都不是很好…… “没什么，只有你睡得太沉了，大家都起来了，所以才看你。”伊莉给了个勉强的理由，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心累，看着谢城的眼中写满了“再问你就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谢城当然不敢再问了，连忙和其他人一起收拾床铺。 在去洗手间的时候，黑人兄弟还带着那种“我懂”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谢城一头雾水，想向沉稳一点的邓菲先生询问，邓菲先生也露出“年轻人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表情（毕竟他和克莱尔也会时不时cosy下电影人物，玩点夫妻情趣神马的）…… 理解你个头啊！他才没有做那种梦！！！ 谢城想要向伊莉**官上诉，但**官大人根本没给他上诉的机会，直接给他判了不许说话的酷刑。 于是，直到下车前，伊莉真的没和他说一句话…… 谢城要崩溃了…… 幸好，他们还有任务要做！ 午夜时分，当火车的汽笛声响起，车上开始播报悉尼站已经抵达后，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下了车。只有下车后才能查看线索卡，明确下一步的任务。 伊莉和谢城也不例外，两人一走出站台，立刻就在摄影师的拍摄中拆开了线索卡，念道，“请选手们去澳大利亚昆虫博物馆，在恐怖馆的十个展柜中，任选一个，两人分别从中取出线索卡和机票。注意，越是危险的展柜，机票的出发时间就越是靠前。” “走，打车去昆虫博物馆！”谢城立刻说道，希望这个点博物馆还开着，不然，等其他队伍来，这又会成为一个平衡点，让他们失去自己的优势。不过，那样的话，他们也有机会追上前面的那三个队伍。风险和机遇永远都是并存的。 “好！”伊莉点头，两人迅速问了车站服务人员，快步向车站的停车点走去——深夜的出租车比白天少得多，街头多半是一辆车都打不到的！只有停车点，那里说不定还有出租车在等待揽客！这是他们最大的机会！ 和两人有着相同想法的不止一队，邓菲夫妇也想到了这点，父女组、情侣组、黑人兄弟组也都留意着其他人的动向，都不约而同地跟了出来！ 谢城第一个走到停车点，选了一位看上去稍年长的司机（一般情况下，老司机比较认路，对城里的路也熟，知道万一堵车时该怎么办，说不定还知道近路可抄，年轻司机缺少经验，对路况可能就不太熟悉了），隔着车窗问道，“先生，知道澳大利亚昆虫博物馆吗？” 这是必须确认的事情，如果不问清楚，有的司机明明不认识路，却还想拉客，中途却不得不停下来认路问路，就会耽误他们的时间了。极速前进的历史上，有多少实力强的队伍就是被出租车司机耽误的；也有多少本来落后的队伍，却是被给力的出租车司机救了一命。 “知道，它在奥尔顿路上。”司机干脆利落地回答。 “好的，那麻烦带我们去了。”司机回答得这么清楚，显然是认路的，加上性格也爽利，谢城当机立断选择了这辆车，和伊莉一起坐了上去，“劳驾开快点，我们非常赶时间！” “没问题！”司机不多说一句废话，启动汽车的速度却很快，让两人多少放下了心，这才回头观察起其他人。 黑人兄弟和邓菲夫妇都坐进了车里，父女组也打到了车。 只有情侣组跑得稍慢，离车子还有一段距离——也许是女生的腿不是很方便的缘故，义肢和真的腿相比毕竟有差距，但她能一路走到这里，不掉队，还超过了很多队伍，已经非常坚强了，任何人都不能苛责她什么——除了她的男朋友。 伊莉和谢城都听到女生在哀求她男朋友跑慢一点，他男朋友却没有放慢脚步，只是不停地催促她再快一点，说着“你可以的”这样无用的鼓励话语，神情间却充满了不耐。 伊莉看得有点难受——她不确定自己在没了一条腿时还能有这个女生的坚强，谢城却在这时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安慰地轻拍着。伊莉忽然觉得好受了很多，抬头看向谢城，谢城对她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平和笑容，让伊莉也不由回以微笑，并轻轻地靠到了对方宽厚坚实的肩膀上。这个肩膀，仿佛可以为她担起一个宇宙。 毕竟是在比赛中，两人并没有沉浸在感情中太久，很快就把注意力拉回了比赛上，时刻注意着其他出租车的动向。其他队伍也是，每个队伍都想赶超自己前面的队伍，并和落后于自己的队伍拉开更大的车距，于是不停地催促着自己的司机。 “司机先生，请快一点！能想办法超过前面的那辆车吗？”黑人兄弟问道。 “先生，我们在一场重要的比赛里，你能再快一点吗？”克莱尔也无比心急。 “司机先生，能超过那辆黄色的出租车吗？这对我们很重要！”布里安娜拜托道。 “请开出你的最快速度，我们想要最快抵达昆虫馆！”特雷西也不甘地对司机说道。 每个人都恨不得自己的司机是f4赛车手，能在眨眼之间就飙到昆虫馆，看着自己前面的一辆辆车子，恨不得自己代司机开车，把它们一个个反超了！ 伊莉和谢城也时不时催促着自己的司机，请对方务必不要被后面的那些车赶超了！ 司机轻哼一声，想赶超他？再练二十年吧！ 于是，就在司机笃定沉稳的态度和一言不发就飙车的行动力中，伊莉和谢城第一个抵达了昆虫馆。幽蓝的灯光中，馆门大敞，就像一只阴森的野兽对他们张开了巨口。显然，节目组已经和昆虫馆交涉过，所以才能在非工作时间为他们打开大门，让他们完成任务。 过车资后，两人快速向馆内跑去。他们可没忘，除了后面那四个虎视眈眈的队伍，还有三个队伍已经在他们之前进去了！最先班次的机票中，有三张已经被取走了！ 两人在恐怖馆前的地图公告栏前停下，仔细看各馆的分布。 虽然总称是昆虫馆，但看到恐怖馆中的各分馆时，显然不只有昆虫，还有其他毒虫毒物，比如蛇、蝎子、蜘蛛等等，但也有不那么恐怖的，比如老鼠、壁虎、蝴蝶等等，想来，总有胆子不大的人，宁可稍晚点出发，也绝不想碰蛇蝎之类的东西的。 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完全不怕这些虫豸呢？ “去哪个？我们要快点做决定。”谢城低头问伊莉。 他去哪里都可以，反正节目组肯定不会真的让他们被毒蛇咬、毒蝎子螫的，最多就有点吓人而已，小心点应该没关系。但他不确定伊莉有没有特别害怕的，就像有些人觉得老鼠还好，但有些人觉得老鼠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每个人的感官都不一样，过去的经历也会影响每个人的感受，一些童年阴影甚至会影响人的一生。 “只要不是蜘蛛，哪个都可以！”伊莉光看到蜘蛛的图片就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所有蜘蛛都从世界上消失！伊莉小时候看《哈利·波特》的时候，最喜欢的是赫敏，但最有共鸣的绝对是罗恩，特别是密室的那一部，她完全能理解罗恩的感受啊！蜘蛛是异端！！！ 以节目组的习惯来看，十张机票中，首班机票至少有五张，就算有三张被人取走，再扣掉蜘蛛的那一张，他们也可以争取剩下的一张，反正他们来得最早，完全有机会得到它。但如果蜘蛛那是最后一张，伊莉再害怕也会去拿，毕竟，对他们来说，这场比赛不止事关百万奖金（这其实对他们没意义），更是一场生命的赌注！她可以害怕，但不可以退却！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不知道哪个馆里的机票被取走了，万一在他们一个个查看的时候，其他人也来了，并且运气好直奔没取走的机票，那他们就要落后了。只是，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排除蝴蝶、老鼠、壁虎这类相对不那么恐怖的动物，再在余下的动物里找了。 “我觉得最恐怖的动物应该是蛇、蝎、蜘蛛、蜈蚣、蟾蜍、飞蛾，这些，蝴蝶、老鼠、壁虎、甲虫相对没那么可怕，我们按照地图上的顺序一个个找吧，希望能在其他人来之前找到一张还没取走的首班机票。”伊莉当机立断道。 “行。”谢城没有异议，两人立刻向馆内跑去。 第一个展柜是蝴蝶，两人看都没看，直接跳过。 第二个是蝎子，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了，显然被人取走了。 第三个、第四个分别是老鼠和壁虎，两人也没看。 第五个是蜘蛛，伊莉难得怂了一下，决定把这个放到最后——如果其他展柜里都没有的话，再回来考虑这个，希望到时这里的线索卡和机票没被人取走。 第六个是蛇，伊莉和谢城在门口就看到了相亲组，医生似乎有意拿这里的线索卡和机票，但模特小姐踌躇不前，每次快把手伸向展柜时都会尖叫着把手收回来。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艾丽西亚快崩溃了，“我绝对不能忍受自己碰一条蛇！” “你不用碰它！”康纳头痛地揉揉额角，“你把手伸到展柜里时，完全可以从蛇身上穿过，根本不用碰到它！拜托了，我们都试了多少个展柜了！” “但我真的不行！”艾丽西亚开始抽噎了，“我不明白节目组为什么一定要把线索卡放在这种地方，太可怕了！我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 “只要你拿到它，我们立刻就走！”康纳耐着性子承诺道。因为艾丽西亚没拿，他也没拿。只有两人同时拿到，才能拆开线索卡和机票的信封，否则，一个人拒绝，另一个人就算拿了也得放回去。所以他只能头疼地说服艾丽西亚。 “我们换一个好吗？蛇…蛇真的不行……”艾丽西亚哭丧着脸说道。 “你前面也是这么说的，蝎子不行、蜘蛛不行，现在蛇也不行，后面的蜈蚣、蟾蜍，你就可以吗？如果你说可以，那我们立刻放弃这边，去找后面的。”康纳的脾气确实非常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和艾丽西亚发脾气，只是在努力劝说她。 “那，那就蟾蜍好吗？我觉得那边也会有首班的机票的。”艾丽西亚抽了抽鼻子道——其实，她宁愿去拿蝴蝶、老鼠、壁虎那边的机票，稍微晚一点出发又怎么样呢？只要任务做得快点，他们完全能在后面赶上去啊——不过，这点多半要依靠医生了，艾丽西亚自己应该是指望不上的。虽然现在她说要去找蟾蜍，但艾丽西亚也不知道见到蟾蜍时，自己会不会失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就只是害怕，浑身发抖的那种害怕…… “好。”康纳心累地叹口气，虽然他觉得蟾蜍没有蛇保险——他敢保证蛇这里的一定是首班的机票，但蟾蜍那边的，他就不敢保证了，只能赌一把了。无论如何，他总不能逼着一位女性去靠近她不愿意靠近的生物啊…哎…… 于是，两人调头向外跑去，康纳仍在心中祈祷，希望其他人晚点来，别在他们之前就把最早的机票取走了。在上一赛段里，好不容易遇到对他有利的任务，他们才能侥幸获得第一。康纳不确定，他们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特别是在这队友是如此……康纳在心里想了很久，最后才用了一个委婉的不靠谱作为修饰语。 “你们好。”伊莉和谢城已经站了一会儿，从头到尾听到了两人的讨论（在医生温和的语气下，那种对话甚至不能称之为争论），正是觉得两人有放弃的苗头，所以才决定稍微等一下，没想到正好撞到两人跑出来，伊莉和谢城没得避，索性坦坦荡荡地站在了门口，问了一句，“里面的机票你们拿了吗？” “没，你们要的话就快拿吧。”医生比他们更坦荡，一句话说明了情况就和队友离开了。 “谢谢。”伊莉和谢城客气地道了谢，谢城又同情又骄傲地看了医生的背影一眼——他的（←重点）伊莉只是不能碰蜘蛛而已，这个医生的搭档什么都不能碰，医生真是太辛苦了。 不过，谢城也没想过，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骄傲的，什么都不怕的胆大女生大有人在。但天下的父母对孩子的骄傲都是盲目的（比如在家偶尔洗个碗可以吹三年），情侣谈恋爱时也是眼瞎的，看对方哪哪都好，一样一样。 “你先我先？”展柜前，伊莉问谢城。 “都行。”谢城把决定权交给了伊莉。 “那我先吧。”伊莉的决断力很强，立刻说道。 “好。”谢城一副“都听你的”模样。 见两人决定好了，边上的工作人员才开口提示伊莉该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展柜里的蛇本来就是无毒的，伊莉要做的就是别刺激到它，手尽可能贴着展柜的上半部分，拿到信封后，也别着急，还是要慢慢地把手取出来，离蛇尽可能地远。 工作人员还强调道，就算被咬到了也没关系，这蛇没毒。 伊莉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想安慰她，如果是的话，这个安慰只能打零分…… “别怕，我在这里。”谢城低声说道，并轻轻握住了伊莉的手。 “嗯。”伊莉对谢城笑笑，紧绷的心脏渐渐跳动起来，她垂下眼，看着深褐的地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向工作人员点点头，示意她已经准备好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掌心有多冰凉，也许和蛇也不遑多让了。 展柜前的玻璃盖已经被滑开，伊莉呼吸微屏，慢慢把右手伸向最里面。 谢城也不由屏住了呼吸，专注地看着伊莉的每一分动作，好像只要里面的蛇稍有异动，他就要把伊莉抢出来一样。 不知何时，黑红相间的两条蛇抬起了头，黑豆大的小眼睛盯着伊莉的方向看了半晌，又很快把头收了回去，搭在自己柔软的身体上，仿佛在说，你别碰我，我也不咬你。 伊莉觉得自己额头冷汗都出来了，旁观者永远也不明白，当一条通体冰冷的蛇离自己不过十公分，随时都能咬自己一口，而自己的手还在不大的展柜里，避无可避时，那是怎样一种静默的胆战心惊。 伊莉缓缓吐出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继续将右手向前伸出。当指尖终于拈住信封时，伊莉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这才让自己保持平静，继续和原来一样缓慢地把信封向外拿，也许是抽信封的动作惊动了蛇，它们又抬了抬头，伊莉也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下停止移动，过了好一会儿，蛇懒趴趴地趴了回去，伊莉这才把信封拿出来。 直到整只手都离开了展柜，伊莉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如果拿信封的时间再长一点，恐怕真的要发麻了。 “你太棒了。”谢城却在这时重重地拥抱了一下她，并在她发顶轻蹭了一下。 “……”明明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却被这样夸赞，伊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当她抬头看谢城时，却见对方眼中写满了真诚纯粹的赞美，好像她真的完成了什么开天辟地的壮举一样，明明只是从蛇柜里拿出一封信而已……不过，也确实是因为谢城这样的肯定，让她的心里渐渐产生了暖意，身体的知觉也彻底苏醒。 伊莉的部分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谢城的了。 哪怕谢城不怕蛇，但人类对这种软体动物的恐惧就像是刻在基因中的一样，谢城也是以十二分的谨慎，小心翼翼地向展柜深处慢慢伸手。 但是，不知怎么的，也许是谢城和蛇的气场格外不和，也许是蛇想活动一下身体，原本安静卧着的两条蛇突然在展柜里布置的树桩上缓缓地游动了起来，一时间，那黑红相间的花纹仿佛活了起来，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谢城的动作立刻顿住，伊莉也一眨不眨地盯着两条蛇。 工作人员却对两人摇了摇头，示意这只是蛇的正常活动，只要谢城别刺激到蛇，蛇完全不会伤害他，他可以继续行动。有了工作人员的背书，谢城这才点点头，继续伸手。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过得格外缓慢，直到谢城拿到那个信封，伊莉才觉得时间恢复了流动。谢城没有大意，就像工作人员先前说过的那样，继续耐着性子，缓慢地移动，直到脱离展柜。 “呼。”伊莉这时才松了口气，快步上前和谢城拥抱了一下。 “看信吧。”两人很快放开对方，相视一笑。 谢城率先拆开他的信封，“两张机票，目的地是南非，两个小时后从悉尼出发，我们要赶紧了。嗯，这次没有给现金，我们还是要控制预算。” 伊莉也拆开了她的信封，取出新线索卡，读道，“选手们将飞往南非索维托，在机场的停车场领取本次车辆后，前往城外的尼卡顿村，获取新的线索卡。” “明白，走吧。”谢城点点头，微笑着向伊莉伸出手。 “嗯！”伊莉也笑着把自己的手搭上去，两人快步向门外跑去。 新目的地，南非！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要说的，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qaq 第196章 极速前进（六） 深夜的悉尼机场里, 十个队伍再次齐聚一堂。 “你们的机票是几点的？”邓菲先生向谢城问了一句。 “一点半。”谢城笑了笑, 坦白地回道。 “真好。”克莱尔叹了口气, “我们是两点的飞机。” “你们到的很迟吗？选了哪个展柜？”邓菲夫妇和他们是差不多坐上出租车的, 没理由比他们慢太多，不过，展柜里留下的首班机票应该也不多了, 没得到也不奇怪。 “那两个小伙子比我们快一点，他们去拿了蜘蛛展柜里的那张机票。”菲尔无奈地说道, 年轻人跑得就是快, 更何况天生运动神经就格外发达的黑人小伙儿, “留给我们的选择并不多, 我们拿到了蟾蜍展柜里的那张机票，可惜是两点的。” 菲尔说到这里，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他现在还记得，拿到信封后, 克莱尔立刻跟工作人员问了路，然后脸色发青地跑去洗手间，一边碎碎念一边拼命洗手搓手的样子。 明明克莱尔根本就没碰到那只硕大的雨林蟾蜍，但被蟾蜍仿佛裹着一层粘膜般的眼球盯着，恐怕让克莱尔在心理上非常不适, 恐怕短期内都不想看到青蛙蟾蜍这类两栖动物了。 而克莱尔显然也知道丈夫笑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小小瞪了他一眼。 菲尔立刻抿嘴，作正直状。 “等等, 你们拿到了蟾蜍展柜里的机票？”伊莉和谢城对视了一眼，忽然出声道。 “对啊。”克莱尔接了伊莉的话，“这个展柜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只是医生那组好像准备去那里，我们以为……” “哦，那看来他们没去，或者去了没拿。”克莱尔耸耸肩，“那个小女孩不像有胆子去有蟾蜍的展柜里拿信封的，老鼠就够她尖叫的了。” 虽然克莱尔也很怕蟾蜍，但她多少也能克服自己的恐惧心理，她的死穴是蝴蝶，特别是那种满柜满柜的蝴蝶，一想到伸手时可能会有蝴蝶翅膀的鳞粉沾到她手背上，克莱尔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应该是这样。”克莱尔的推断合情合理，伊莉没有否认，“就是不知道他们最后拿了哪里的机票。”伊莉总觉得，那个女孩不敢靠近蟾蜍，那蜈蚣就更不敢了，最后多半还是折回去，选择其他不那么可怕的动物吧。想到这里，伊莉就不禁暗暗感慨，那个队伍本来是绝对的领先位置，只是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败，就立刻落到后面，这场比赛的变数实在太大了。 伊莉对女孩的反应倒是完全理解，就像她本能地害怕蜘蛛一样，明明没有被蜘蛛伤害过，也没有相应的童年阴影，但看到这种生物，就是会反射性地浑身出冷汗。 伊莉曾看到过一篇论文，就讨论这种恐惧的来源，论文作者提出的假设是，可能先祖被某样生物伤害过，于是这种畏惧的心理就通过基因一代代传承下来，直到呈现出显性征兆。 这就像动物们对天敌的畏惧一样，有些初生的动物明明没有关于天敌的记忆，但就是会本能地畏惧，也许就是基因传承的原因。只是人类至今都没能完全解析基因，这个假设也只能停留在假设了。 机场的其他角落，其他队伍也在交流沟通着。 “老鼠简直太可怕了。”正好被提及的艾丽西亚心有余悸地按照自己的胸口，“你们没看到，那黑乎乎的小老鼠在玻璃柜里爬来爬去，简直让人汗毛直竖！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从有老鼠的柜子里拿出了信封！天哪天哪天哪！” “那确实太恐怖了。”詹娜附和着她，“我们去拿了壁虎展柜里的信封，那也把我吓得够呛，如果不是爱莲娜一直鼓励我，我绝不敢把手伸进去。” 在面对那些可怕的动物上，詹娜和艾丽西亚很有共同语言。而最让詹娜高兴的是，明明医生组第一个完成了队伍，却还是不得不和她们同时出发，这实在让人暗喜不已。爱莲娜在边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表现得那么明显。詹娜悄悄翻了个白眼，反正对方看不出来不就行了。 “你们竟然也拿了首班机票，这可真了不起。”黑人小伙对老夫妇说道。 “哈哈哈，菲奥娜可吓得够呛。”老先生爽朗地笑了起来，“不过，那些黑得发亮的蝎子确实吓人，我的心脏病都快发作了。” “但你们还是拿到了不是吗？”阿里奥笑了笑，“你们比好多年轻人都厉害。” “谢谢，你们也很厉害。”老太太也笑眯眯地回夸两位年轻人，“蜘蛛我可绝对不敢碰，一想到那长着尖毛的蜘蛛腿，我就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哪里哪里……” “我不敢相信，你们竟然没拿到首班机票。”肖恩和德克斯特惊讶地对康纳说道。 “人生总有小遗憾的。”康纳笑了笑，大度地说道——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头在滴血，滴答，滴答，明明上个赛段最先抵达中继站，却成为后出发的队伍，他当然不会因此责怪艾丽西亚，毕竟有的人就是生来怕这些，但这种一落千丈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那你和艾丽西亚相处得怎么样？你们不止是为了比赛来的，不是吗？”肖恩安慰道。 “……”康纳揉了揉额头，“我想，生活中艾丽西亚会是个不错的朋友。”但绝对不会是女朋友，想想他这一路被对方折磨的。不过，抛开比赛不看的话，艾丽西亚的性格也不坏，就是说话不过脑了一些，为人也简单爱笑，也愿意做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只是这次的任务对她来说确实太可怕了吧。 在选手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中，首班飞机的登机口打开了。 “请航班是qf063的旅客前往12号登机口登机，重复一遍，请……” 机场也开始播报登机信息。 “那我们先走了。”伊莉和谢城对邓菲夫妇点头道。 “好，祝你们好运。”菲尔大方地对两人说道，克莱尔也对两人笑了笑。 “谢谢，希望你们尽快赶上来。”谢城和菲尔碰了碰拳，伊莉和克莱尔拥抱了一下。 “再见了。”四人道别，两人向登机口走去，两人在他们身后目送。 直到小情侣们的身影在登机口消失后，克莱尔脸上的笑容才垮了下来。 “没事的，克莱尔。”菲尔安慰自己的妻子，“我们还有机会，不是吗？” “嗯。”克莱尔把脸埋在菲尔的怀里，闷闷地出声道。 固然，和他们一样留在这里，等待下一班飞机的不止一队，但如果能登上早班飞机，谁会想多留一分钟呢？留下的时间越久，落后的差距也越大。对克莱尔和菲尔来说，百万美元的奖金不是最重要的，两人毕竟生活无忧，但如果被早早淘汰，那也太丢人了！性格里有些争强好胜的克莱尔一点都不想这么早就离开比赛！ 飞机上，伊莉和谢城走到了两人的座位边。 “我来，你先坐。”谢城一手接过伊莉的背包，轻松地把这个沉重的背包放到了上方的行李舱中，然后又把自己的背包也放了上去，这才在伊莉边上坐下，随口道，“和我们一起的有哪些队伍？” “我看到的有四队。”谢城在放包的时候，伊莉也注意了一下其他人，“阿里奥和布鲁诺他们两，那对老夫妇，布里安娜和她爸爸，还有那个肖恩和德克斯特。” “还好，不是最棘手的。”谢城点点头，对伊莉说道，“睡一会吧，这次要飞很长时间。” “嗯，你先睡，我记一点东西。”伊莉对谢城笑了笑，从腰上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记事本和一支笔，准备把最近这段赛程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各队伍的名次情况记录一下。 以往的比赛中，在最后一关时，偶尔会出现回想性质的任务。伊莉的记忆力不错，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会不时地用笔记录一下，以免关键时刻头脑空白。 “好。”谢城口头上答应了，却并没有真的闭上眼睛，只是向后靠在座椅上，静静地看着伊莉把这段赛程中的各个任务、各队伍完成任务的情况、中继站的签到顺序等记录下来，偶尔有不知道的，比如在他们之后签到的队伍，伊莉就略过不记了。这是他们本来就不知道的事情，节目组应该也不会在这上面考验他们。 很快，旅客们已经全部坐下，空乘小姐一一检查过他们的安全带，小电视机上也播放着航行中的注意事项，以及万一发生险情时乘客们的自救须知。 “飞机要起飞了，请收好笔，等飞机平稳后继续书写吧。”空乘小姐微笑着提醒道。 “好的，谢谢。”伊莉也不想给对方的工作添麻烦，而且她也记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把记事本和签字笔收好，对空乘小姐点了点头，这才靠到她的椅背上。 一转头，伊莉就看到谢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见她看过去，谢城立刻闭上眼睛，好像之前默默看着的人不是他一样。但谢城很快反应过来，看看自己的恋人再正常不过，没什么好心虚的，于是理直气壮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伊莉含笑的眼睛和弯起的嘴角。 “我要睡了。”伊莉对他说道。 先前，他们在火车上已经睡了有五个多小时，但白天的任务又累又热，之后又是打车又是飞奔地半夜去昆虫馆挑战自我，然后又匆匆赶来机场，现在天还没亮，正是一天之中放松下来最累的时候。 “嗯。”谢城点点头，不知道伊莉为什么强调这个，顿了顿，“晚安？”是该说这个吧？ “……”伊莉叹了口气，不指望男朋友自己领悟了，干脆地把身体往对方那边移了移，限于座位间的扶手，移不了太多，只能身体一斜，把头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晚安。”笨蛋。 “晚安~”谢城幸福地僵硬了~ 隔壁座的乘客们不经意看到了情侣相偎的一幕，也理解地转过了头，非礼勿视。 上升的飞机很快平稳了下来，灯光也变得昏暗，乘客们渐渐沉入了梦乡。 睡梦中，飞机从气候宜人的大洋洲来到了炽热的非洲。 灯光变亮，飞机停稳，空乘们叫醒了旅客，把他们送上了这片灼人的大地。 “走吧。”伊莉和谢城早已背上背包，在空乘们示意飞机停稳、乘客们可以站起来的时候，就果断站到了门边，机门一打开，两人就大步走了出去。 机场的接驳车已经停在下方，两人在靠前的位置坐下，其他旅客也纷纷走来。 “你们可真快。”人群中，两个显眼的黑大个很快走了进来，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你们也不慢。”谢城笑着对他们说道。 “我倒希望其他队伍慢一点。”阿里奥和布鲁诺在他们边上坐下，笑着说道。 “但愿。”在这点上，两队是一致的。 很快，接驳车上就坐满了人。 “先生，可以走了。”阿里奥忍不住催促了一下司机。 “不，还可以再来两个。”司机很淡定地回道。 “已经站满了。”看着人群中向这边跑来的两个男选手和那对边喘边跑的父女，布鲁诺也开口了——领先一分钟是一分钟，如果让后面几支队伍都赶不上这班车就好了。 “好吧好吧，可以走了。”司机见又上了几个人，车内也差不多站满了，这才点点头，慢悠悠地发动车子，向机场开去。 “耶！”阿里奥高兴地和布鲁诺击了个掌。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双手交握，也没有出声反对——谁会在这种比赛中让司机慢一点等等别人呢？偶尔确实有这样的好心选手，但这样的选手往往也留不长久。 对伊莉和谢城来说，赢得这场比赛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并不想做好人，只想做赢家！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活下去！ 接驳车很快把他们带到了出口附近，谢城已经在车上问过司机停车场的方向，车门打开，车还没有停稳，两人就跳下了车，快步向停车场跑去。 新的赛段已经开始，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然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那两个黑人小伙，不过几个呼吸，两个小伙子就跑到了他们的前面，头也不回地向停车场冲去！ 伊莉咬牙，谢城本来是可以反超他们的，毕竟她和谢城都专门练过，谢城的体能比一般人要强得多，但她却没有谢城的强健，体能比同水准的女性要好得多，但和这些天生就运动能力爆棚的人相比，还是逊色了一点。 “没事，快到了。”谢城边跑边安慰她，连呼吸都不太急促。 “嗯！”伊莉已经说不出多余的话了，只能用力点头，尽可能不被落下太多。 不多时，两人也跑到了停车场，看到了节目组提供的放置了线索卡的吉普车。 “路线：请选手们抵达城外的尼卡顿村，获得新的线索卡。”伊莉迅速拆开线索卡念道。 “有地图吗？”谢城目光扫过车子，没找到地图的踪迹，立刻向伊莉问道。 “没有。”伊莉把线索卡的信封再看了一次，摇了摇头，“这次我们要自己买地图，而且，这个尼卡顿村还不一定在地图上，我们买地图的时候还要顺便问一下。” “行。”谢城点点头，把背包放在后座，自己直接坐上驾驶位，“上车吧，我来开车。” “好。”伊莉也把背包放到后面，干脆地坐上副驾驶的位子。 摄影师、录音师也随即上了车，一点都没有耽误两人。 谢城很快就发动吉普车，向外开去。 “你好，请问附近哪边有卖地图吗？”离开停车场时，伊莉下车向停车场的看守人问道，“还有，您知道尼卡顿村在哪吗？” “那边的旅行社里有地图。”黑瘦的看门人对伊莉咧出一口白牙，“尼卡顿村很远，那是克姆卡部落的地方，开车要一个多小时，你们往西面开吧。” “好，谢谢您。”伊莉向对方点了点头，等摄影师也协商好了，这才和谢城一期向不远的旅行社开去。 在旅行社买了地图，又麻烦对方在地图上标出了尼卡顿村的位置，并描了一下大致线路，伊莉和谢城才再度回到车上，向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开去。 “饿吗？”确定了谢城开在正确的道路上，又看了下时间——中午12:23，伊莉连忙问了谢城一句。要知道，他们的上一顿是飞机提供的简单早饭，每人一个小圆面包，勉强不饿，但也绝对不会饱。只是那时候他们都半梦半醒，肚子也不是很饿，所以也无所谓了。只是，待会儿肯定要做任务，现在不吃东西，一下午肯定撑不住。 “嗯，有点。”谢城一边注意路况，小心别撞到路边窜出来的动物，一边苦笑着点点头。 “吃饼干吗？”伊莉问着，手已经向后座拿背包了。 “行。”谢城点点头。 伊莉向给她搭了把手递背包的录音师道了声谢，从背包里拿出两包饼干两瓶水。 “是我们换着开，轮流吃，还是我直接喂你？”伊莉问。 让谢城自己一片片拿着吃也可以，但如果路上有情况的话，手上有东西会反应不过来，如果撞上什么野兔野狐狸，撞动物死事小，把车撞坏了就麻烦了（在这种竞速比赛里，伊莉实在没心情感受小野兔的萌萌萌），还不如她和谢城直接交换开车。 “可以吗？！”谢城话语中的期待简直扑面而来，哪个选择简直一目了然！ “当然。”伊莉不由失笑，“那你好好开车。” “嗯！”谢城重重点头，别说让他开车了，开坦克都没问题啊！ 伊莉撕开包装袋，把一片饼干递到谢城嘴边，谢城嗷呜一口全咬进去了。 “不用这么……”伊莉看着谢城鼓鼓的腮，无奈地说，“分两口也可以啊。” “嗯嗯。”谢城一边嚼一边点头，用小狗一样湿漉漉的关心目光看着她，“你也吃。” “嗯。”伊莉笑了笑，她也有点饿了，自然不会强撑。 不过，伊莉吃的到底没有谢城多。 你一片我一片，没多久伊莉就吃饱了，后面就全在喂谢城了。 等谢城也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伊莉开了两瓶矿泉水，自己先喝了一点，再把另一瓶开好了盖子递给谢城——在这种崎岖的土路上，喂水实在太高难度了，伊莉放弃，直接帮谢城掌了下方向盘，让他自己喝。 伊莉给谢城投喂的时候，也有注意地图方向，只是，眼看路越开越偏，离地图上的目的地越来越近，却没看见什么人烟，伊莉也难免担心会不会是自己指错路了。如果走错路，再折返找路就很浪费时间了，如果迷路那几乎就是被淘汰的下场。 “看到旗了！”开车的谢城眼尖的说道。 “旗上的图案好像就是那个部落的标志，旅行社的人提过，这个部落喜欢用红黄菱形格做标志。”伊莉也精神一振，“看来我们没走错，应该快到了。” “嗯。”谢城也松了口气，平时开车已经够累了，在这种颠簸小路上就更累了。 很快，两人就看到在路边光着肚皮玩耍的黑肤小孩。 小孩们似乎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争相给他们指路。 伊莉隔着窗户对他们微笑道谢，小孩们更开心了，连原本害羞躲在其他人身后的都探出了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盯着他们。 两人很快来到了村口，看到了一辆先他们一步到的吉普车——黑人兄弟已经到了，以及熟悉的红黄线索盒。 谢城迅速停好车，和伊莉一起来到线索盒边，果然，里面只有九个信封了。 伊莉抽了一个，撕开，抽出线索卡，在谢城的示意下念道，“绕道任务：部落还是洞穴？” “部落也许要和土著们打交道，学习部落传统，说不定还要跳个舞什么的，洞穴听起来是体力型的任务，我们选这个吧。”谢城想了想说道。 一般绕道任务中，一个是时间短的困难任务，对学习、模仿这些智力要求比较高，比如学习传统习俗、学做手工艺、学跳舞等等，而另一个是时间长的简单任务，对体力要求比较高，比如搬运重物、做重活等等。虽然困难任务一旦掌握诀窍，完成的时间就比较短，但通常掌握诀窍也要花费时间，而体力任务虽然没有窍门，只能实打实干活，但只要体能足够的话，完成起来很顺利，绝不会卡住。 如果遇到擅长的方向，两人当然愿意做更省力的前者，但如果不确定，两人宁可做后者，至少后者的完成风险低，不至于像前者，一旦不会就是卡在那里，到头来再换任务，反而更浪费时间。不到必要关头，两人不想冒险。 “好。”伊莉和谢城的想法一致，两人这才翻过线索卡，继续看背面的任务内容。 “洞穴任务：选手们要进入村外的一个地下岩洞，找到藏在洞穴中的线索卡，即可通过。”伊莉念道。她又看了一下部落任务——在决定了任务之后，再看全部的任务描述就不犯规了，部落任务是在村子里找到六个物品，再分别交给物品的主人。两个任务都不轻松，在不知道大小的洞穴里找线索卡，和在不熟悉的村子里找物品再找人，很难说哪一个更难。 “我们走吧。”谢城倒不迟疑，岩洞里的线索卡就那么几个，万一被拿完就没有了（节目组有时候确实会限制任务数量），去岩洞越早，找到线索卡的几率越高。 “好。”伊莉也不反对，两人循着路边的指示牌，左边指向村子，写有部落，右边指向村外，写有洞穴，显然，他们要跟着右边的指示牌走。 既然确定了任务，节目组也没有在任务地点上为难选手们，两人很快找到了村外的洞穴。洞穴边，工作人员正等着选了洞穴任务的选手。显然，伊莉和谢城是第一个选了洞穴任务的队伍，而黑人兄弟应该选了部落。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伊莉和谢城，以及跟拍两人的摄影师和录音师，分别戴上有灯光的矿洞头盔，穿上安全背心，系上安全绳，手上还拿着手电筒，这才慢慢向下落到洞里。 谢城先下一步，站稳了之后，又接应了一下伊莉，以及之后的摄影师和录音师。 四人都顺利地来到洞穴以后，伊莉和谢城才开始寻找不知在何处的线索卡。 “我找左边和脚下，你找右边和上面。”伊莉提议道。 她和谢城正好一左一右，而谢城又比她高，找高处有优势，这个分工是最有效的。 “好。”谢城也没意见，两人这才向洞穴深处慢慢走去。 节目组敢让他们下来做任务，这个洞穴肯定是提前排查过的，肯定没有咬人蝙蝠什么的，对这点，两人都很放心。就是脚底偶尔有些湿滑，这就没法避免了，毕竟是地下洞穴，不过，只要走起来小心一点，倒也没什么。 黑暗又安静的地洞里，除了隐约传来的风声，和时不时响起的水珠滴落声，就只有四人浅浅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手电筒和矿工帽的灯照有限，洞穴里有过于黑暗，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孤独会把黑暗的可怕不断放大，但和对方一起的时候，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伊莉和谢城并肩在洞穴里慢慢走着，偶尔遇到狭窄的地方，就只能前后走动。地洞的地势不太明朗，有时候是平缓向上，有时候又是急转直下，无比陡峭，地面又是湿漉漉的，走起来让人异常疲惫。走在前面的谢城总是会不时地提醒一句“这边特别滑”“这边有块凸起的石头，当心，别绊到”，遇到特别难走的坡度时，他还会回头拉伊莉一把。 为了寻找线索卡，两人都走得异常慢，灯光扫遍了上下左右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 洞穴深处一望无际的漆黑让人特别沮丧。 “找到了。”谢城忽然惊喜地出声，“在那边，我去拿。” “哪里？”伊莉连忙把自己的手电筒也一起照过去，这才看到不远的前方，一个包裹着黑黄信封的透明密封袋不时地反射出灯光。 “走慢点，小心。”伊莉叮嘱了一句，扶着岩壁，也慢慢跟了过去。 “好。”谢城笑着回了一句，用手电筒照着路，小心地走了过去。 节目组并没有把线索卡藏在特别危险的地方，谢城只是稍微抬了抬手，就顺利地把眼前的线索卡拿了下来，转身向伊莉的方向走去。伊莉见谢城拿到了线索卡，也停下了走过去的脚步，站在原地，等谢城过来。 也许是完成了任务后的心情特别轻松，谢城的脚步也格外轻快，加上这又是刚刚才走过的路，他就没之前那么小心翼翼了。 异变突生—— 几乎是眨眼间，谢城脚底一滑，整个人都向前方倒去。 “！”伊莉睁大了眼睛，连喊都喊不出来！ 谢城正前方的地上，正对着他眼睛的位置，有一支避无可避的石锥！ 手电筒从手里滑落的谢城根本看不到！ 否则，他哪怕做个抱头动作都能避开那危险的石锥！ 只有伊莉，只有伊莉手电筒的余光照到了那支石锥！ 伊莉想去拉住谢城，但她才踏出一步，谢城却已经要撞到地上了！ 这一刻，伊莉的头脑一片空白，但又本能地飞速运转着—— ‘幸运加持！’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幸运加持，使用次数－1，技能发动。’冰冷的系统声音这样回答她。 在伊莉惊惶的目光中，谢城的腰侧忽然撞上了一块凸出的岩石，整个人摔倒的方向立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刺入眼中的石锥险险从他眼角擦过，谢城重重落在地上！ “谢城！”伊莉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谢城，“你没事吧？” “嗯？”谢城被伊莉扶起，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湿润的黏糊。 “天！”伊莉这才发现，谢城的眼角边直到太阳穴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止不住的鲜血正从伤口中流下来，几乎濡湿了他的半张脸！到底要怎样的出血量，才可以让人的半张脸在短时间内全部都沾满了鲜血？伊莉几乎不敢思考！ “切斯特？”伊莉深吸了口气，这才让自己的思绪清晰了起来。 “嗯。”谢城想要点头，眼角却因此抽痛起来，让他不由发出了一声轻嘶。 “别动！”伊莉当机立断，回头和跟拍的摄影师说道，“可以让医护人员下来吗？”正规的电视节目，特别是这类真人秀节目，一定有医护人员随时待命的！谢城这个情况，根本不可能进行大动作，爬上爬下是不可能的，只能让其他人下来！ “可以！”摄影师立刻点头，他身后的录音师已经走回去叫人了。 “没事的，没事的。”伊莉不知道是在安慰谢城，还是在安慰自己，连她的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变调，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嗯，我没事。”谢城半靠着墙、半靠着伊莉坐在地上，“止血就好了。” 他也意识到自己划伤了，所以才血流了满脸，但除此以外也没什么了。 “嗯。”伊莉的双手握着他的双手，想要帮他止血，又怕弄痛他的伤口，一时无措。 “加文来了！”录音师很快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这边！”伊莉立刻出声道。 “好，交给我，没事的，别担心。”这个名为加文的医疗人员快步走过来，熟练地安慰了伤者的队友，这才半跪在谢城身前，清洗他的伤口，检查他的伤情，“只是外伤，我处理一下就没事了。”加文很快做了判断。 “要缝针吗？”伊莉这才看清谢城眼角那道长长的伤痕，不由担心地问道。 “嗯，要的。”加文从身边的急救箱里拿出他的医疗工具，“三针，我会很快的。切斯特，我先给你止血，再给你缝针。有点不太好受，但不会太痛，稍微忍耐一下。” “行。”谢城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手中却仍轻握着伊莉的手掌，还趁加文找工具的间隙，给了伊莉一个没事人的笑容，安慰者与被安慰者的位置仿佛颠倒了过来。伊莉一瞬间有些鼻子发酸，眼睛也微微发涩，但看到谢城一如既往的笑容，确实让她安心了许多。 “看，这是什么？”见伊莉脸上露出笑意，谢城又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个包着透明密封袋的黑黄信封——这是他们这次要找的线索卡，就算要摔倒的时候，谢城都没松手。 “！！！”伊莉惊愕地看着那张来之不易的线索卡，下唇渐渐咬紧。 “嗯？”不高兴吗？谢城小心翼翼地看着伊莉，就像一只生怕被小主人嫌弃的大狗。 “你竟然还拿着它！”伊莉努力调试出惊喜的状态，虽然她现在更想和对方谈谈人生，但考虑到伤者的心理需求，她还是尽力配合了——那种危险的关头，谢城最应该做的就是扔掉这种碍眼的线索卡，好好保护自己！大不了待会儿接着找就是了！实在不行，他们还有直通卡，绝不会就这么被淘汰的！为什么要为了一张不是那么重要的线索卡…… “嗯！”见伊莉眼中浮现出开心的光芒，谢城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傻瓜。 很快，加文熟练地处理好了谢城的伤口，谢城在原地稍微休息了一下，缓解头部失血后的眩晕，等他好受了一点之后，伊莉才扶着他，小心地走到了洞穴入口，外面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把他们一一拉了上去。 “怎么样，还要继续吗？”摄影师问他们。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伊莉狠狠点头，“要！怎么不要！而且，现在的我们比之前更渴望获得胜利了！”不，他们对胜利的渴望从一开始就这么强烈！只是，面对镜头，他们当然要表现出永不退却的勇气来！ “好吧，祝你们之后好运。”摄影师笑着对他们说道。 “谢谢。”伊莉和谢城对他笑了笑，这才开始对着镜头，拆开这张来之不易的线索卡。 “路线：开车前往村外的鳄鱼水塘，那里有新的线索卡。”伊莉念道。 “走吧。”谢城率先站起来，一如既往地说道。 “好。”伊莉点点头，握住对方向她伸来的手，却并没有借力，就站了起来。 两人很快折返尼卡顿村。 “你好，请问鳄鱼水塘怎么走？”伊莉向村口的老人问道。 “从这条路一直走，走到没有路的地方，就是鳄鱼水塘了。”老人示意道。 “好的，谢谢您。”伊莉向对方道了谢，这才和谢城一起走回车上。 村口，停车的地方，已经有四辆车了。 他们这一班飞机上一共有五个队伍，除非有一个队伍迷路，否则现在都应该到了。 而排除迷路的可能性，这里只剩四辆车的原因，就是一辆车已经去做下一个任务了！ “我们走！”伊莉对谢城说道，“我开车！” “好。”作为一个伤患，谢城显然是没有话语权的——当然，哪怕他活蹦乱跳的时候，面对伊莉，也是没有话语权的，哦不，是主动放弃话语权。 四人很快上车。 伊莉坐上了驾驶座，摄影师在副座，那只伤患和录音师则在后座。 摄影师看着伊莉试了试手感，然后发动车子，一踩油门—— 吉普车轰得一声飞了出去！！！ 谢城都伤成这样了，这个赛段她绝对要拿到第一！ 伊莉冲冠一怒为蓝颜！ 副座的摄影师和后座的录音师在颠簸的车厢中，恍然回到了阿富汗硝烟纷飞的战场！ 敌方不断射来各种炮弹，轰得一声爆炸开来，地面不停地震荡，就像一场小规模地震！ 他们的身体也随之震动，手中的摄影机、录音机都仿佛拿不稳了一般！ 两人连忙定了定神，意识这才回归，想到自己只是在一个小女孩开的吉普车上而已。 伊莉：小女孩？呵呵。 谢城：小女孩？呵呵= = 油门踩到底，引擎不断轰鸣，吉普车一路势如破竹，向道路的尽头疾疾驶去，只在土路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和一路扬起的黄土！ 直到扬尘落下，视线所及之处，车影也消失无踪了。 车外的景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后退去，在没有限速的非洲野外，吉普车一路狂飙！ 摄影师认真思考，要不要提醒一下，水塘就在前面，再不停就停不下来了！ 最后，摄影师决定忠于自己的职业操守，闭口不言。 不过，对方显然和他想的一样，刹车猛得踩下，没有半分迟疑！ 吉普车几乎与路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却到底是停在了池塘前面，节目组设置的红黄线索盒，就在车窗外的触手可及之处。 于是，摄影师就眼睁睁地看着司机伸手，连门都没开，直接就从窗户上懒洋洋地伸手，就把线索卡拿到了手中。 “路障：谁擅长驾驶？”伊莉念出了线索卡内容，然后自问自答，“嗯，我擅长驾驶，所以，”她翻到背后，阅读更详细的任务内容，“选手要开车穿过鳄鱼池塘，一路前行，把沿路的障碍物用车拖开，并回收障碍物上的绳索x3，最后开过一个沼泽，可用沼泽边的木板借力，并获取新的线索卡，抵达中继站。” 伊莉阅读完毕，把线索卡放好，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 莫名的，这个普通的动作，让摄影师和录音师都不由身体发凉。 伊莉换了个档位，吉普车倒退了一小段，然后—— 轰！ 油门发动，池塘里的鳄鱼机警地向两边避开！ 水花飞溅！ 眨眼之间，整辆车毫不犹豫地冲进水塘，开到了对岸！！！ 车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除了司机，司机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坚定，却让人无端地想要跳窗逃跑…… 光速通过了鳄鱼池塘，吉普车的速度这才进入平缓。 伊莉向前开去，时刻注意着眼前何时出现障碍物。 第一个横贯马路的是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伊莉想了想，把车开到近前，把树上的绳索绑到车前方的安全杠上，吉普车迅速向斜后方倒退，大树也被从路面拖离。伊莉再度下车，把树上的绳索解下，放到后备箱里。 如是重复三次，伊莉终于看到了前面那辆一辆同色的吉普车！ 对方马上就要驶到沼泽前了！ 如果等他们做完这个任务，伊莉再做，那她就再也赶不上他们了！ 想到这里，伊莉眉毛一挑，摄影师、录音师、谢城，三人齐齐抓住头顶的扶手，把身体紧紧贴到座位上，总有种感觉，不这么做的话，自己下一秒就要飞出去了！ 见乘客们配合良好，伊莉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下一刻—— 油门一踩到底！！！ 轰—— 前面的吉普车立刻像老太太过马路一样，显得迟钝又犹疑！ 不过几个呼吸间，后方的吉普车就渐渐逼近…… “切斯特他们要追来了！”阿里奥整个身体都向后转了过去，“开快点！” “好，我知……”话还没说完，后方的吉普车就已经追上了他们半个车身，和他们平行，超出了他们半个车身，然后扬长而去！ “……”阿里奥默了片刻，干巴巴地说道，“这…超速了吧？” “这里没有交警贴罚单，也没有街道监视器，更没有……限速……”布鲁诺的回答更加干巴巴，别忘了，这里是非洲野外，说的简单点，法律管得到这块吗？噢，当然是管得到的，毕竟是属于某国国土，但国家并没有给这里分配交警啊…… “所以，我们是被切斯特反超了吗？”阿里奥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不。”布鲁诺沉吟了一下，在阿里奥“你怎么可以自欺欺人”的目光中，诚实地说道，“开车的是莉莉安，不是切斯特。” “………………”阿里奥想死，不，在死之前，他想先干掉布鲁诺，“你怎么可以连个女孩子都开不过？！！！！！！”他看上去很想掐着布鲁诺的脖子摇一摇。 “你这是性别歧视。”布鲁诺冷静地指出，“这只能说明对方技术比较好。” “………………………………”不要这么快就认输好吗？赶超！赶超啊！就像她赶超你那样赶超她啊！给她点颜色看看！！！ “她已经过沼泽了。”布鲁诺对阿里奥抬了抬下巴。 “……”所以，已经注定赶不上了吗qaq 布鲁诺沉重地点了点头。 前方，伊莉已经从路边拿到了新的线索卡。 “路线：一路向前开，尽头的白船酒店，就是这次的中继站，最后一名可能会被淘汰。”伊莉念完，干脆利落地说道，“好了，我们要继续了。” “……”可以稍微缓一缓吗？！！！摄影师和录音师的脸上写满了控诉。 “嗯。”谢城淡定地点点头，这一刻，即使眼角顶着一块纱布，他也显得分外沉着冷静——他已经习惯了伊莉在马路上的速度，即使野外没有路。如果这两位多乘几次，也会习惯的。毕竟，战场上只有震动，伊莉的车上，除了震动，还有速度啊…… 伊莉对谢城微微一笑，谢城也回了个微笑。 于是，伊莉缓缓地踩下油门，吉普车再次带摄影师和录音师享受了一番风的速度。 野外的路似乎没有尽头，吉普车的折磨似乎也没有尽头。 当摄影师和录音师以为自己要去见天国的战友时，一个巨大的木石建筑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高大的屋顶上，还可以看到一艘装饰性的白木船。 “到了！”伊莉踩下刹车，吉普车很快在门边停下。 大门的木廊边，菲尔微笑着看着向他跑来的第一队选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节日快乐！汪汪~ === 被提醒了才想到，宝贝们，月底了，交营养液啦~~~哈哈哈~~~ === 然后想起来昨天想说什么了，一个是极速前进这一卷里，小的地名大部分都是虚构的，比如街道名字公园名字博物馆名字，只有国家名字和城市名字是真的，不然开着谷歌地图满世界考据地点真的太崩溃了orz 还有一个是前前章修过了，因为元素周期表里金属元素还是比较多的，如果不管主副放射性元素过度元素之类的都算上的话，好多年没碰化学了，完全忘记元素周期表上的各种排列性质了；所以运气不错的选手能正好全选到五个金属元素也是有完全有可能的，不可能每个人都背啦，于是名次顺序改了一下下~ 还有为什么伊莉能这么飙车（极速前进的车明明这么容易坏），因为这一个小时是幸运加持状态，不管怎么飙车，车都不会坏！(～￣▽￣)～ 第197章 极速前进（七） “欢迎来到南非, 索维托。”站在主持人菲尔身边, 作为当地代表、身穿南非传统部落服饰的黝黑老人郑重地对最先抵达的两人说道——索维托是南非最大的城镇之一, 但也曾被称为南非最大的贫民窟, 这个城市的穷困可见一斑。能在美国的著名电视节目上露脸，对于这位老人来说，也许是一生最重要的时刻之一了。 “谢谢。”伊莉和谢城在主持人面前的中继站地毯站定, 认真地向这位满面沧桑的老人道谢，感谢他代表这座城市的人欢迎他们这些异国人。 “莉莉安, 切斯特。”菲尔笑着看向自己面前的情侣, 这对情侣一路来的表现可圈可点, 和其他队伍有竞争, 但也有友好的相处，正是节目组最想看到的。尤其是切斯特这次还受了伤，更为两人此次的胜利添上了来之不易的英雄般的意味，也是观众们最喜欢乐见的获胜。所以，菲尔没有卖关子, 很愉快地宣布道，“恭喜你们，你们是这个赛段最先抵达的队伍！作为第一名，你们将享受tr□□elocity提供的双人伦敦五日游！” “哦，这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你, 菲尔！”伊莉和谢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想到这个赛段中的曲折，尤其是谢城受伤, 两人差点不得不退赛，而此时却能以第一名的姿态站在这里，这种巨大的反转，以及这最后的结果，对两人来说，确实是一种莫大的鼓励，他们看着对方露出了笑容，重重拥抱了彼此，又轮流上前和菲尔拥抱，“谢谢你，菲尔，这次的胜利对我们很重要。” “这是你们应得的。”第二个队伍还没有来，菲尔有时间稍微采访一下两人，“切斯特，受伤的时候，你有想过什么吗？比如，是否后悔来比赛，是否还要继续比赛？” “我想过很多，多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谢城笑了笑，握住了身边恋人的手，坚定地说道，“但我唯独没有后悔来参加这个比赛，而且，只要赛程允许，我将一直留在这里。” “即使你受了伤？”菲尔笑着问道。 “即使我受了伤。”谢城毫不犹豫。 “那，莉莉安，你是怎么想的呢？”菲尔又转向伊莉，“特别是看到切斯特受伤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吗？说真的，你之后的表现，让我们的摄影师都大开了眼界。” “我的想法很简单。”伊莉侧头看向谢城，对方也低着头微笑着看着她，伊莉莞尔一笑，“切斯特为了这次的任务受了伤，所以，这个赛段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活得胜利！” “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决心。”菲尔点了点头，颇有感慨地说道。 “是的，非赢不可的决心。”伊莉立刻肯定了菲尔的说法。 “那么，现在，你们有什么想做的吗？”菲尔充满暗示意味地说道。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节目组想要看到更激动、更刺激的场景。 伊莉很快转过身，踮起脚尖，捧起谢城的脸，重重亲了上去。 谢城怔了一下，随即配合地低下头，闭上双眼，全身心投入到这个吻中。 “wooooooooo~”酒店里的客人们立刻发出起哄的呼声。 “wow~”菲尔也惊讶地挑了挑眉——他本来以为会是男士主动的，但结果没差，这种庆祝之吻一样激动人心，甚至，因为发起的是女孩，反而更激动人心了。 边上皮肤黝黑的部落老头也咧着一口白牙笑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莫名害羞！ ——脸红！ 观众们也被受到了两个情侣的会心一击，无数人在电视机前碰颊尖叫！ 和妻子或情人一起看电视的，也深受感染，忍不住就和对方紧紧拥抱亲吻！ 也有是孤身一人的，此时不由抱紧了怀里的抱枕，一边脸红，一边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里不断放大特写的亲吻镜头，第一次思考是不是该谈个恋爱了…… 不过…… ——能获胜真是太好了！ ——没错！他们就应该获胜！切斯特受了这样的伤，差一点点就伤到眼睛了！ ——是的！看到镜头晃动时拍到的那一幕，我的心脏都差点停摆！ ——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切斯特失去了一只眼睛，那该怎么办…… ——是啊，节目组肯定有为选手们买保险，但失去的眼睛就是失去了，以后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的，说不定还会性格大变，从此一蹶不振…… ——那真是太可怕了！！！ 观众们对先前的那一幕心有余悸，但也正因此，对两人来之不易的胜利越发认同。 但不一样的声音还是有的，比如…… ——小小声说，没人觉得莉莉安开车的时候特别帅气吗？ ——有有有啊！在这里在这里！！！简直被帅哭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被帅了一脸！就像看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一样！我的心脏现在都还在激跳呢，腿都是软的！但是，不得不说一句，好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就是这种感觉！现实版的速度与激情！形容得太恰当了！ ——没错！没想到，竟然有选手能把节目组提供的破车开出专业赛车的感觉！最震惊的是，这次的车竟然没有半途坏掉？简直不可思议！ ——是的！说到这点，我就好奇，为什么极速前进里赞助商提供的车总是这么容易坏，我都不敢买这些牌子的车了！难道他们是想标榜自己的售后服务出色吗？完全不理解！ ——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切斯特，来决斗吧！女神是我的！！！ ——不！是我的！！！ ——我的！！！ ——…… 楼很快歪掉了…… ——对了，你们有注意到吗？摄像机好像有几秒钟拍到了后视镜？ ——是的！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除了切斯特，后座好像还有个陌生人？我看不太清楚，但他的脸好像发白了，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唔，那应该是节目组跟拍选手们的工作人员吧？拍摄的是摄影师的话，后面的那个就应该是录音师了。据说极速前进的摄影师很多都是原来的战地摄影师，不知道这位录音师是不是？不过，他的反应看起来真的有点可怜啊…… ——其实也不难理解，坐在那样的车上，非洲野外又几乎没有路，那种越野车硬生生开出来的路都是凹凸不平的，再想想看当时他们的车速…完全理解他！ ——不仅理解，而且深表同情。 观众们认真怜爱了可怜的工作人员三秒钟，但其中也不乏艳羡的声音，毕竟追求刺激的美国人永远不嫌多，多得是观众想要体验一下“莉莉安版”速度与激情呢，有人甚至愿意为此出钱，也想追逐一下这种刺激感！ “莉莉安，你似乎很擅长开车？”在这对情侣分开后，菲尔又问了一句，这是节目组和观众都很好奇的问题——在节目组给选手们做的问卷调查中，包括了选手们的家庭背景、语言能力、运动爱好、特长技能等问题（节目组确实会根据这方面在任务设置上做一些调整，好让选手们有展示自己特长的机会，这样才能让观众更了解、认同、支持这些选手），但里面绝对没有包括驾驶类的问题。谁会想到，参加的选手中会有个隐形的赛车手呢？！ “唔，一点小爱好。”伊莉笑了笑，认真地对菲尔说道，“但我保证，我从来没有接到过任何一张罚单，我的交通记录是绝对清白的。”比大多数不擅车技的普通人都好。 就像伊莉喜欢骑马，并有私人马术教练一样，她的车技也是在专业的赛车俱乐部里练成的，有正规的教练指导，偶尔她会包个山道和朋友们赛车，但绝不会在一般马路上肆意妄为，万一伤到了行人怎么办？有些事是没有万一的，很多的伤害也无法在事后弥补。 伊莉当然知道有些人喜欢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但她并不觉得这些人是真的爱赛车，真的享受风中疾驰的感觉，那些人就只是享受路人的避让和特权的优越感而已。 即使撞伤、撞死了人，他们恐怕也不会付出什么代价，对他们来说，那笔赔偿金可能根本无伤大雅。但他们不明白，那个被他们撞到的行人，一旦落下终身残疾或者失去生命，会对另一个家庭造成多么不可挽回的伤害！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那几乎等同于灭顶之灾。 道不同，不相为谋。伊莉无法干涉那些人什么，但她会做好自己的事情，在不伤害、不影响别人的前提下，尽情享受自己的爱好。所以，如果是在城市、乡间的道路上，如果不是在专门的赛车行道上，伊莉绝对会是一个遵守交通法规的好司机。 说实话，这一次，伊莉是有点出格了，毕竟即使是野外，到底也不是专门的赛车场地，万一有人在非洲大草原上游荡呢？ 给伊莉信心的，就是她这次特别适用的幸运加持。只有在这种幸运之下，伊莉才敢放手一搏，既不用担心吉普车不堪重负坏掉，也不用担心野外突然窜出什么人，更不用担心谢城的伤口会不小心崩裂，因为，在这一个小时内，她和谢城的幸运是无敌的。他们是必胜的。 “好吧。”菲尔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只是，导演和策划势必会对之后的比赛进行一些调整，可以想见，只要有自驾环节，眼前的这对情侣几乎有天生的优势。 “还有一件事。”菲尔对两人说道，“现在，你们可以在帆船酒店稍作休整，过会儿你们可以一起在酒店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你们将成为第一个出发的队伍。晚上9点，你们要回到这里，我会给你们下一个赛程的线索卡。” “好的，我们明白了。”两人一齐对菲尔点头，这才在接引人员的引导下，向酒店走去——明明比赛开始没几天，但却像过去了很长时间一样。对他们来说，能在柔软的床上休息三四个小时，而不是坐在机场硬邦邦的座椅上打瞌睡，仿佛是久违的幸福了。 也许是考虑到有的选手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有的选手是才认识的相亲组合，所以，酒店并没有给选手们安排大床房，而是安排了有两张床的双人房。 这让本来没有想到床位问题的伊莉和谢城松了口气，虽然他们是货真价实的情侣，从相识到交往也近一年了，但两人确实保持着纯洁的恋爱关系，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 这是两人的默契。 酒店侍者提醒了一下，半个小时后是晚餐时间，之后就离开了。 伊莉和谢城都了然地点点头，这也合乎情理，毕竟，不可能等所有队伍齐聚了再用餐，万一有的队伍迷路了四五个小时怎么办？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其他人都等着吗？所以，当然只能定下一个用餐时间，没能赶上的队伍之后再单独用餐了。 两人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又让酒店的洗衣房来收走换下的衣物，等他们洗干净烘干送回来。 当两人下楼用餐的时候，遇到了好几个队伍，其中就有本来领先了他们却又被他们反超的黑人兄弟组，“嘿，切斯特，莉莉安。”对方自然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被他们超过了而感到不快，至少面上没有。这就够了。 “阿里奥，布鲁诺。”谢城也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 “等等，切斯特，你的脸怎么了？”邓菲先生注意到了谢城眼角的纱布，惊讶地出声。 “一些小伤，划到了一下。”谢城笑了笑，没有多谈，“就我们这些队伍到了吗？” “应该吧。”退役女军人队伍中的珍回道。 “这次的任务不是很难，没来的也许是迷路了。”金发美女组的詹娜回道。 “那，我们先吃？”男男队伍中的肖恩提议道，他的意见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成——选手们已经很久没有正式用过一餐了，他们不是在麦当劳这样的快餐厅解决用餐问题，就是吃便利店的饼干面包，眼前这丰盛的一餐让他们实在没有抵抗力。 选手们很快在长桌边各自坐下。 这不是欧式的长餐桌，而是更有民族风情的简单木桌，边上的椅子也是朴素的树桩模样。 有人开始餐前祷告，也有人直接大快朵颐。 “对了，还有哪些队伍没到？”詹娜突然出声道，“康纳和艾丽西亚（相亲组）没到，那对老夫妇也没到，还有呢？” “那对情侣也没到。”伊莉说的是暴躁男和他的义肢女友，“肯和布里安娜（父女组）也没到，还有……”伊莉环视了一圈，还缺了一队。 “艾伦和碧安卡在布罗肯山的中继站被淘汰了。”詹娜的队友爱莲娜低声道，“我和詹娜是倒数第二个抵达中继站的，机场也没有见到那两人，所以，应该……” “……”所有人都沉默了。 有些人——比如伊莉和谢城，甚至不认识最早被淘汰的两人，因为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交集，伊莉和谢城一直处于领先位置，偶尔所有队伍都在一起做任务时，他们也更专心在任务上，而不是和其他队伍社交，所以有的队伍完全不认识，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有的队伍也不甚熟悉，不过泛泛之交。大多数队伍都是这样，没有队伍能在紧凑的比赛节奏中八面玲珑，和每一个队伍交好。 这种沉默也让每个选手越发清醒，他们都明白，这场比赛中变数太多，没有哪个队伍能永远领先。这一次，他们也许获得了第一，下一次，他们可能就濒临淘汰了。形势变化太快，一不小心，被淘汰的就是自己。 “我希望菲奥娜和赛斯能快点到。”阿里奥闷闷地说道，他说的是那对老夫妇，“他们俩是好人，不应该这么快离开。” “谁知道呢。”詹娜耸了耸肩，“这是比赛，可不是谁人好就谁留下的游戏。” “所以，我们都是对手，对吗？”肖恩接话道，他的声音有些异样的尖锐。 “但也是朋友。”谢城郑重道。 “……嗯。” “对。” “没错。” “就是这样。” “我们也是朋友。” 随着谢城的话，餐桌上本来沉重的气氛顿时为之一轻，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你好，我是菲尔·邓菲，这是我妻子克莱尔。”邓菲先生笑着对肖恩说道，“叫我菲尔就行了，虽然我的大女儿也比你小不了多少。” “我是肖恩，这是德克斯特，我们是相亲组。”肖恩连忙对菲尔露出了笑容。 “你们…相亲组？”菲尔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划过，似乎在确认这是两位男士没错，接着，他恍然大悟，“哦，当然，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菲尔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以至于显得有些僵硬，克莱尔无语地扶额，她知道菲尔是没有歧视这条神经的，菲尔和米奇（克莱尔的弟弟）、小卡（克莱尔弟弟的同性情人）的关系比她和他们的关系还好，只是，她的丈夫想表现得更友好，却不小心表现过头了而已…… “你好，菲尔。”缓解了片刻尴尬的是德克斯特，他看出来了菲尔没有歧视他们lgbt，于是自然地和对方握了握手，露出了笑容。 “你好，我是克莱尔。”克莱尔也接替菲尔承担了交流工作，“我弟弟和你们一样，不过，他有了自己的丈夫（克莱尔对这个词还是有些不适应，不是歧视，而是本能地不顺口，就像说自己妹妹的妻子一样），他们已经结婚了，还领养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那真是太好了，他一定过得很幸福。”德克斯特的笑容更真诚了，“那他们……” 两个队伍的沟通渐入佳境，其他队伍也在和身边人不时地交谈。 整个餐桌的氛围也越发融洽。 伊莉微笑着看着谢城，她知道，谢城就是有这样的天赋，能让他身边的人变得友好起来，这种用自己的情绪影响和感染其他人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也是谢城的魅力所在。可以说，正因为他身边的人显得格外友好，所以谢城的性格也变得简单明了。用更意识流的话来说，谢城是被这个世界友好以待的，所以他对这个世界也很友好。 就在选手们边吃边聊的时候，又有两个人抵达了酒店。 “你们好。”在主持人那边完成签到（就是站在主持人面前的地毯上，这就是确认签到）的特雷西高兴地对他们说道——当然，他的高兴是留在比赛的高兴，也是看到大餐的高兴。 “你好。”离他最近的阿里奥跟他打了个招呼，“快坐吧，吃点什么，你们一定饿了。” “谢谢。”特雷西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莫娜也坐在了他的边上，在侍者为他们端上新的餐点之前，两人从桌上的小竹筐里拿了一些面包垫了垫肚子。 “你们知道你们后面是谁吗？”詹娜忍不住问道。 “是医生和他的模特女朋友。”特雷西大口咽下一块面包，抬头对詹娜说道——他忘了康纳和艾丽西亚只是相亲对象，还不是正式的情侣关系，“他们应该也快到了。”他补充道。 “那再后面呢？”詹娜双臂搭在桌上，穿着低胸背心的上身微微前倾，感兴趣地追问道。 “嗯……”特雷西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詹娜胸前的沟壑上，顿了顿才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他没闲心管其他人的名次，只要他能留在比赛就行了。 “……”特雷西的目光实在太过明显，詹娜精致的眉头都微微皱起，身体也转向另一边，避开对方过于赤.裸.裸的目光——她绝对没有勾.引对方的意思，这种货色还不值得让她放下身段。更重要的是，他不是有女朋友吗？为什么表现得这么…… 詹娜一边想着，一边看向莫娜，却发现对方正低着头，一口一口安静地吃着面包，对男友的表现视而不见。詹娜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也不想多管这对情侣间的相处模式，对爱莲娜使了个眼色，爱莲娜配合地站了起来，两人一起向其他人道了别，走回了她们的房间。 至于这一次被淘汰的是谁，詹娜也不是很关心，反正不是父女组就是老夫妻组了，詹娜私心里更希望父女组淘汰，因为老夫妻年事已高，实力更弱，对她们的威胁也越小，但如果是父女组的话，她也不怕，她最忌惮的是那对情侣、那两位退役女军人和两个男男组。 随着她们俩的离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道别了——比起关心哪个队伍淘汰，选手们都更想在柔软的床垫上多睡一会儿。每个人眼中都只有排在自己前面的队伍，他们想要更长久地留在比赛，就要超越一个个对手，获得越来越好的名次，没有人会去关心落后者和淘汰者。 伊莉和谢城也从餐桌起身，先去趟酒店的洗衣部，把两人的衣服取了回来，和其他东西一起收拾好，放到背包里，又设了闹钟，这才各自睡去。 当滴滴滴的那种响起的时候，两人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仿佛根本没有入睡一般，快速背起背包，把房门钥匙交还给服务台，这才快步走到已经等在这里的主持人面前。 他们没有迟到，主持人也没有迟到，只是双方都提前来到这里，等待规定的时间。 九点整。 “莉莉安，切斯特。”主持人菲尔对两人点了点头，把一张线索卡交给了他们，“这是你们下一赛段的线索卡。我要提醒你们的是，下一赛段的路障任务后就是回转，如果你们落后于其他队伍，可能就会被回转。” 回转的意思是，先到达回转点的队伍有权力把后面的队伍回转。但如果先到达的队伍判断错误，选择回转了更早经过这里（但没有回转别人）的队伍，那这次回转就会失效。而被回转的队伍，必须把原本二选一的两个绕道任务都完成，才能通过回转点，继续前进。如果队伍本来就落后，再完成双倍的绕道任务（其他队伍只要做一个），那么，这个队伍很可能就会垫底，并导致最终的淘汰！所以，回转用得好的话，能对其他队伍造成致命一击！ 菲尔说完他的固定提醒台词，这才对两人说道，“现在，你们随时可以出发了！” “是！”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立刻撕开了信封，打开线索卡，念道，“前往印度的加尔各答，抵达帕罗码头，找到下一张线索卡。” “我们先在酒店订机票！”伊莉立刻说道，一般酒店能代订机票、车票，预约出租车，就算这个酒店没有这些服务，他们也可以试着说服对方借出电脑，这样就不用到了机场才能订机票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一下车就能赶上最早的飞机，而不用浪费时间等待。 “好。”谢城毫无异议，两人立刻折返回酒店的服务台。 “你好，请问能帮我们订四张去印度加尔各答的机票吗？”谢城向经理询问道。 节目播放时，观众们看到选手们都是订两张机票，但实际上，选手们要订包括摄影师、录音师在内的四张机票，只是，在订到机票后，选手们会再补录一句订两张机票的话，节目组会通过后期剪辑，把这句话加到选手们和票务人员的对话中，让观众误以为选手们只要订两张票，以淡化摄影师和录音师的存在感，给观众一种选手们确实在单独旅行的错觉。 “当然可以。”经理点了点头，打开了票务网站，“印度的加尔各答，印度捷特公司有一班明天早上6点出发的飞机，你们可以在后天早上9点抵达。” “不，这太晚了，有早一点的吗？”谢城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请帮忙再查一下。” “好吧。”经理继续说道，“唔，阿联酋航空有一班更早的，今天晚上11点20出发，明天下午2点到，这班怎么样？” “还有更早一点的吗？”他们现在出发，到机场大概是10点多一点，要等一个多小时才能上飞机，当然，考虑到登机时间，他们确实要提前到，不过，谢城还是希望能了解更多的信息，他想知道，其他队伍还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 “不，没有了，这班是最早的。”经理摇了摇头说道。 “好，那就这班了，请帮我们订四张机票。”谢城接过伊莉递过来的信用卡和护照——两人的重要物品都是由伊莉保管，比如护照、信用卡、现金、线索卡等等。 “好了。”填过信息，刷过卡，又让谢城签了字，经理把信用卡还给了谢城，并打印了一张电子行程单出来——因为是网上订的电子机票的缘故，所以不需要取票。 “好的，谢谢你！”谢城确认了一下信息，见没问题后才向经理道谢。 “走吧。”谢城犹豫了一下，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点点头，两人快步向外跑去——她知道谢城在犹豫什么，谢城在考虑，要不要做一些坏事，比如让经理别给其他人订票，让其他人去机场订票，而机票在飞机起飞前一段时间就会停售，其他人说不定就会因此错过最早的这班飞机。 但谢城到底没有这么做，这样太拉仇恨了，万一被发现，就是绝对的对立，很难再缓和关系了，一旦对方有机会，就会毫不犹豫地报复。这种行为坑到的队伍不止一个，几乎与后面的所有队伍都为敌了，风险太大，利益有限，权衡利弊后，谢城还是决定放弃。 如果是决赛，他一定会这么做，哪怕时候被无数人鄙夷，但对他和伊莉来说，获胜才是最重要的，而现在比赛进程才开始，他们的路还有很长，这么做不值得。 伊莉和谢城从酒店跑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也提前下楼的第二队，黑人兄弟组。 “你们怎么还没走？！”阿里奥很惊讶。 “有点小事情。”谢城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我们这就走了，祝你们好运，再见。” 虽然已经放弃坑其他队伍，但也不代表要对其他队伍掏心掏肺——这得是多蠢才会这么做？所以，谢城并不打算主动提起酒店可以订机票的消息，但也没刻意隐瞒。如果这对兄弟能自己想到，那也是他们自己的机智。 虽然这对兄弟还欠他一个人情，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隐瞒生气，但谢城不确定，如果有把他和伊莉淘汰的机会，这对兄弟会不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毕竟，他和伊莉的实力很强劲，已经引起很多人的忌惮了，而这对兄弟也对胜利有着极高的渴望，他们是完全的敌人，很难说在那样的机会时，他们会不动心。 谢城不想考验对方的善良，他只想保全伊莉还有自己，所以他会尽可能地保持他们的优势，不让其他队伍轻易赶上。 看着情侣开车准备离开，阿里奥挠了挠头，总觉得切斯特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告诉他，但毕竟出发要紧，他决定把这件事先放下。 “阿里奥，布鲁诺。”主持人把新的线索卡递给了两人，并说了同样的话，特别强调了这次赛段上的那个回转设置，“现在，你们可以出发了。” “是。”两人打开线索卡，看到了和前一队一样的内容。 “走吧，我们快去机场。”阿里奥立刻对布鲁诺说道。 “不，等等。”布鲁诺摇摇头，他总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先回去一下。” “回去干什么？”阿里奥问道。 “……我不知道。”布鲁诺顿了顿，“但我觉得这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赛段！” “好吧。”阿里奥还是想尽快赶去机场，但布鲁诺的意见他也不能忽视，“我们得快点。” “嗯！”这点不用阿里奥说，布鲁诺也明白。 两人一走进酒店，就见到了正对大门的服务台。 “你好。”经理主动和两人打了招呼。 “你好。”布鲁诺回答，“可以请问一下，你知道我们先走的那两位朋友，他们折返回来是为了什么吗？”经理应该是最清楚酒店情况的人，布鲁诺不觉得切斯特他们回来是忘拿了什么物品，他们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起自己，布鲁诺更相信那两人的智慧。 “哦，他们让我帮订了机票。”经理爽快地说道，完全忘了他们服务人员有为客人保密的义务——不过，这些都是一个节目的选手，又共桌吃饭，看上去关系不坏，说不定是朋友，而且，经理私心也想多出现在美国节目的镜头里，所以才这么主动。 “那请你也帮我们订机票吧！”阿里奥激动了——果然，跟着切斯特行动是没错的！ 他们竟然忘了，除了机场的航空公司售票台和各地的旅行社外，很多酒店也是有代订机票服务的！没办法，阿里奥和布鲁诺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实在没享受过酒店从订票到目送的这种无微不至的服务，自然也没这样的意识。 “好，没问题。”经历一拍胸脯，立刻答应了下来。 两人很快订了和切斯特他们一样的机票——还是那个理由，对切斯特和莉莉安的聪慧，他们俩有绝对的信任，不觉得自己能做得比对方更好了。 当然，就算换了别人，比如父女组、女军人组，恐怕也会和他们做出一样的选择。无他，她们都亲眼目睹过，那对情侣是如何算无遗策地达成他们的目的，而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他们都愿意承认，自己确实没有这样的智慧，当然，这不意味着自己就不能夺冠了。这个节目里，每次都有聪明人，但聪明人并不总能走到最后，只有综合实力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对了，先生。”谢城没有做的事情，阿里奥却主动做了，“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吗？” “什么？”经理不解地看向与自己同肤色的年轻人。 “可以请您不要帮别的选手订票吗？”阿里奥双手合十，诚恳地说道，“我们在一个很重要的比赛里，这能让我们获得一些优势，拜托了！” “这……”经理踌躇了，这毕竟是他们酒店提供的服务，他不好就这么拒绝客人的…… “看在百年之前，我们的祖先都踏在同一片土地的份上！”阿里奥动情地说道。 “……”经理有点被打动了，但是，一旦节目播出，他这么干好像不太好了，坑了客人什么的，说出去太砸酒店招牌了，“但这是我的工作，很抱歉……”经理到底扛住了阿里奥的感情牌，捂着自己的职业责任感，动摇地说道。 “那……”阿里奥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大好的形势，“那至少，请您别主动提起，可以吗？”就像他们只是随口一问，什么都不知道，经理就全说出来了，“别主动告诉其他人，您为我们做了什么，但我们会记得，我们会非常感激；也别主动告诉其他人，您能为他们订机票，除非他们就这么拜托您！您可以为我们做到这些吗？” “……行！”经理一咬牙，答应了自己同胞的恳求，而这也没完全违背他的职业准则，至少，他没说谎，也没隐瞒，只是没主动提起。 “太谢谢您了！！！”阿里奥喜出望外，“最后，最重要的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让您这么做了，不然他们要恨死我了。”阿里奥做了个可怜巴巴的苦相。 “放心吧，小伙子！”经理一拍胸脯，“我在这做了十五年经理了，我知道该怎么打发不受欢迎的客人！”面对讨人喜欢的阿里奥，其他选手当然就被对比成不受欢迎的客人了…… “谢谢！谢谢！我们会一辈子记得您的帮助的！”阿里奥上前，重重地和经理拥抱。 “行了，去吧，小伙子！祝你们比赛好运！”经理笑着说道。 于是，阿里奥和布鲁诺也向外跑去。 但是，他忘了，既然经理能这么答应他，为什么就不能这么答应别人呢？或者说，经理能被他打动，为什么不能被其他人打动？比如说…… “你好，您能为我们做点什么吗？”和爱莲娜一起阅读了线索卡的詹娜很快注意到了边上不时看来的经理，她本能地觉得这里有非常重要的机遇。 “这……”面对眼前这位巧笑倩兮的耀眼金发美人，经理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 “先生？”詹娜眨了眨眼睛，又问了一句。 “咳，其实……”经理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不来金发美女的请求目光，几乎是磕磕巴巴地说道，“我们酒店有订机票的服务，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 “当然！”金发碧眼的西方美人扬起了动人的笑容。 不过，有金发美人这样，自己没想到，但通过其他方法，一样用最有效率的方法订到了机票的，当然也有像伊莉和谢城一样，很快就想到很多酒店的代订机票服务——当然，很多人对非洲的野外酒店（其实白船酒店已经在城市范围内了，只是比较偏僻而已）有没有这种服务没信心，但问一下总是没错的，而他们也都得到了相当惊喜的回答。 于是，与阿里奥设想截然相反的，不止他们和情侣组登上了最快的这班飞机，还有其他组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宝藏。可以想见的，当在飞机上和其他人相遇时，阿里奥的心情一定会非常微妙—— 说好的保密呢，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见到黑小伙儿在机场接驳上的表现，老谢有没有想到他们会坑别的队伍呢？=v= 这真是个发人深省的问题~~~ ps：祝大家驾考全部一次过~~ 游心酱已经是老司机啦233333 大二就考出来了欧耶~~ pps：最近沉迷伊莉的人有点多啊…老谢表示很揪心…… === 号外、号外！月末啦！看到小天使们积极上交营养液，特别是之前就主动上缴的，本酱表示很开心~~~虽然木有加更（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t.t），但能提高本酱的更文积极性，减少请假和坑文的几率~~~其实今天本来想请假的，已经在微博备案了，但凭借主观能动性，坚持完成了更新！_(:3)∠）_ 还有谢谢投雷的小天使们，宝宝们破费啦（喵酱破费得最多哈哈哈），一人一个么么哒走起~~~ 下面谢谢綺羅生、长安心朽、花千雅、姗阁x2（两个么么么么哒！）、黑白喵酱的地雷~~ 还有谢谢c罗x20、爱玩它x1、s□□alx20、斯诺娃x2、嘟嘟x40、墨玖x1、x50、灰x40、罒庅°x22、花色x50、紫虞x10、濮阳少昊x1、不想胖的喵喵x110、乙鲤x5、六月x10、x5、执念x1、当归枸杞x30、qwex1、弥鸦x20、白巴罗x5、繁华花x15、小空x50、彡彡x20、chiafen749x50、qnbjx2、x20、乐北游x15、sissix5、半夏x60、zaq1818918x10、阿愆x20、妮子x20、凜冬之薰x25、沉迷阴阳师的慕攸攸x10、fumix10、诗酱x10、轻飘飘的羽毛啊x1、神御爅x10、醉觞x2、韶光x14、话离城x5、清秋x10、sixx21、凉宫凛x28、sonousx3、百鬼夜行。x20、轻飘飘的羽毛啊x2、蛋包x10、我心归处x30、黑管味的冰淇淋x15、杜蠹x3、梦里有空调x50、莫黎x1、audreyx10、ninex1、幻变虹彩x5、tangzhix5、隐士之紫x1、雨滴x10、quojx1、小城x40、qwex1、酸菜饺x3、莫黎x1、墨语不是语x1、菡萏x15、漪图x10、咸蛋超人x30、漂流瓶988x3、橙子家的橘子x2、青莲淡月x10、银鱼x10、左左x2、我是竹子大人x20、男神的咖啡果冻x20、人间xhx10、月猫x10、ckx1、简单x1、霸王vs潜水x2、漪图x30的营养液~~~抱抱你们所有人~~~ 第198章 极速前进（八） 这里是新防盗菌, 需要30%订阅才可以看到最新章~ 伊莉走进采访室时, 杰克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还算友善地点了点头, 打了招呼——非必要时, 大家都乐得交好（还是那句话，表面上），没人愿意树立过多的敌人。 在采访者的指示下, 伊莉在采访室中央的椅子上坐下，除了角落里放了两个人形模特, 表示这是设计师们的比赛, 房间里别无他物, 看起来整个都是空荡荡的。 摄像机对准了伊莉, 伊莉有点紧张。负责采访的短发女性好笑地看着这个正常比赛中最漂亮（包括那些姿容各异的模特们）的女孩，摆了摆手示意她放松下来。伊莉点点头，露出一个让人不禁心生好感的羞涩微笑，这才松开了紧绷的肩膀。 “你好，丽萨, 请问你对自己的第一次天桥秀还满意吗？”之前就采访过参赛者加入天桥节目心情的艾达平易近人的问道，她有一头干练的褐色短发和充满野心的双眼。 “当然。”伊莉微微扬起脸，表现出了一种年轻的自信，“我觉得我的裙子美极了，它在灯光下简直闪闪发光, 就像那种深色的钻石一样，璀璨又别致。” 伊莉知道，这段话会被后期剪辑到之前走秀时, 她裙子出场的时候播放，作为她看到自己裙子的心声。每个设计师都会有遇到这个问题，往届的节目就是这么做的，这一季也不例外。而这种时候，决不能说出泄气的话，否则会被视为没自信，这是非常不讨喜的。 “wow， 真的吗？那看到自己的裙子在天桥上展示，有什么感想吗？” “嗯……”伊莉想了想，“很激动，很兴奋，这是我第一次在如此万众瞩目的天桥上展示我的裙子。我是说，你知道的，虽然我是设计专业的学生，平时有过很多这样的练习，但那都是在学校里。而现在是在天桥风云，是在这个收视率居高不下的出色电视节目上，这对我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伊莉不着痕迹地捧了对方一把，果然，艾达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过，显然，这种级别的吹捧还不足以让她放过伊莉，所以，她的脸上又挂上了那种就像好姐妹一样、你我心知肚明的笑容——当然，伊莉知道对方绝不像看起来这么友善，比起你好我好，节目组的人更希望看到选手之间的撕逼，这才是刺激收视率的爆点——然后问道，“就我们之前看到的，你好像有一点紧张？” 伊莉一怔，不过很坦率地点头承认了，“是有一点，但谁又不是呢？这可是天桥风云啊。”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毕竟，紧张这种情绪不利于树立她自信的形象，要知道，最后众望所归的获胜者，还是那种自信又强势的选手。这也符合美国观众的喜好。不然，为什么明明对自己的作品不甚满意的布莱克，还是表现出自信的模样来呢？ “切斯特当时鼓励了你，是吗？”艾达忽然打出了一个直球，“你原来看上去非常紧张，但切斯特和你说了点悄悄话，又碰了碰你的手，你才放松下来，是吗？” “……”原来等在这里。伊莉内里打起精神，表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切斯特是个非常有风度且体贴的竞争对手。” 给两人的关系定了性，然后她才继续道，“虽然这是个激烈的竞赛，但是我们，我是说所有设计师们，都非常友好。比如，阿什莉上衣的那块镂空白色布料来自加布里埃尔，凯丽重新做衣服时，林赛也给了她整块全新的布料，还有，默林他们没有带工具，大家也互相把自己的工具分享给他们使用。” 所以，设计师们之间的关系这么融洽，她和对方之间并不显眼，不是吗？ “不不不，切斯特的表现可不只是这样。”精明的女采访者如是说，她势要发掘出一些有爆点的东西，“他碰了你的手，亲爱的！对男人来说，这可是非常明显的暗示啊！他对你有好感！绝对的！你对此难道没有什么感想吗？”艾达循循善诱。 “……”就算知道节目组想寻求爆点，但说得这么露骨真的可以吗？ 伊莉微微皱起眉，艾达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确实，天桥这个节目里，最后出现的只有设计师们的发言，后期剪辑是会把采访者的问题剪掉的，所以，艾达根本不用对自己的发言负责，哪怕说错了也无所谓。 从往期的节目中，伊莉深知这点，但她不准备顺着对方画下的道走，所以，她正色道，“我是为了夺冠而来。在这个过程中，我和切斯特只会是竞争对手，不会发展出友谊以上的关系。” 艾达不满地皱起了眉，和身边的策划对了个眼神，这才不满地说道，“可是亲爱的，有些事情是并不受理智控制的。比如，刚刚出去的杰克，他就承认自己和阿曼达之间有一些火花，但他也认为现在的时机太紧张了，所以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女采访者没有信口雌黄，这确实是杰克之前就承认的。 不过，拜托！谁会关心中年男人的心动呢？观众对帅气的年轻人和漂亮的年轻女孩之间的感情绯闻更有兴趣好吗？节目组可一直将感情爆点寄托在这两个人身上，并且幸运的发现抓拍到了一点小素材，唯一不配合的就是这个女孩了。想到这里，艾达越发不悦了。 “……”伊莉看出了对方的意思，虽然内心对女采访者有些不耐，但她也知道，她不能得罪节目组的人，最好顺着对方的暗示走下去，可要她在摄像机前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火花，她实在做不到。所以，她只能折中道，“我很感激切斯特的体贴，他是个非常棒的人。” 这种程度的隐语，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至于怎么感激，感激之后会不会有点什么，她却绝对不会再说了。伊莉没有察觉，她只是对女采访者不满，却没有对对方的问题不满。 “那真是太遗憾了。”虽然比预计的要差一点，但拿到这种很能发掘深意的话，艾达已经勉强满意了。虽然还是有点不满过，想到这才是第一集，这种程度应该也够了。 反正，节目组会给两人安排循序渐进的发展机会的。 一切为了收视率！收视率就是电视节目的神，就是电视节目永远的信仰！ 之后，采访完了的伊莉就回到了休息室，走进去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谢城关切的目光。 伊莉一怔，心下微暖，向对方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向对方那边走过去，但顿了顿，又停下脚步，就近在离对方稍远的座位坐下——她并不是迁怒对方。她还是感激他的，从之前的那次谦让，到刚刚天桥下的那个安慰。 但紧迫高压的比赛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她实在不想让别人产生没必要的误解。而且，她也没有考虑这些事情的立场——她是已经死去的人，留在这里的，不过是她的一抹不甘的灵魂而已。 “你怎么了？”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见伊莉的态度有异，谢城皱眉，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边上坐下，顺便给了坎迪丝一个感激的眼神——坎迪丝原来坐在伊莉旁边，见他走过来后，主动向边上移了移，给他腾出了座位。 “你过来干什么？”伊莉轻声问道，却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有点担心你。”谢城宽容地笑笑，配合地压低声音。 “……”这么直白，反而让伊莉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是纯粹的友情，还是更不可言说的感情？ 明明，是竞争对手关系。 担心什么的，太奢侈了。 “你不要这样了。”伊莉轻声说道。 “什么样？”谢城不解地回答——关心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对吗？等等…关心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喜欢……谢城一瞬间怔住，他以为，他只是对普通朋友的…… “就是……”伊莉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是让你为难了吗？”伊莉的迟疑让谢城顿时抛却了喜欢与否的困惑——也许，他心里也明白，答案是呼之欲出的肯定，他的神情有些不明显的低落，轻声问道。 “……不是。”否定的话脱口而出，伊莉过了片刻，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然后挫败地叹了口气，看着对方脸上扬起的淡淡笑容，半晌无言。 ——这种注定无法回应的事情，不要那么期待啊。 这一刻，两人都没有说出那句话，但彼此已经心照不宣。 伊莉和坐在前面、此时回过头来同情地看着林赛的坎迪丝和凯丽对视一眼，三人都觉得杰克不太负责，感觉那个中年男人好像有点放弃的意思了——这种有一点不满意就自暴自弃、什么都不干还散发出负能量的人在团队工作中真的特别讨厌。 “林赛，你得让杰克干点什么。”也许是因为和谢城的合作比较顺手，伊莉现在的心情也比较轻松，能一边完成她的工作，一边和林赛搭着话。 “随便他。”林赛本身就有点心高气傲，让她妥协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我现在要做两个人的工作，但想的好一点的话，如果我们的衣服能赢，我就是冠军了。”评委们会听他们的陈述的，到时候就会知道，两手一摊的杰克几乎什么都没做，完全是消极怠工的态度。叫林赛说，这种不认真比赛的人就应该统统拖出去！ “好吧，那你加油。”伊莉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和坎迪丝、凯丽对视一眼后，三人无奈地摊摊手，各自专心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蒂姆之前提醒过，今天的工作时间是到午夜十二点半，比平时的时间要稍微长一点，这是因为他们第二天早上几乎没什么时间了。 一般来说，每次挑战赛的任务时间都是一天左右，但这次只有八小时——当然，蒂姆的说法是，两个人的八小时就是十六小时了，足够设计师们做出精彩的成品来，但设计师们可不这么看。尤其像林赛这样，有个坑爹队友的，那更是惨烈。 这是他们第一次工作到这么晚。 事实上，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伊莉就有点撑不住了，整个人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体力不足（73/100）麻烦的地方，个人面板上的备注也是“很普通的体质，很难连续通宵工作”。之前的那次挑战赛也是工作到十二点，那时候，伊莉最后真的是凭本能在做衣服了。万幸，缝纫机没把她的手给缝到衣服上去。 “困了？”相比止不住地打呵欠的伊莉，谢城依然是精神奕奕的状态——事实上，他的状态好的不得了，完全没有伊莉和其他设计师脸上那种熬夜工作的疲惫感，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喂） “还好。”伊莉忍不住又掩口打了个呵欠，眼底都浮现出了淡淡的水意，“布料我已经都剪好了，只要把它们一个个缝好就可以，就是腰间的小褶有点麻烦，不过那个可以明天做。”明天早上的时间比较有限，但做个简单的波浪褶还是来得及的——伊莉的手工其实也很好，完全不逊于谢城。为了参加这一季的天桥，她整整准备了三年。 在这三年里，伊莉不但观察了三位评委的审美偏好——从他们出的书、接受采访时透漏出来的个人喜好、平时的个人穿着等等，这些都是伊莉的信息来源——她还做了大量的练习，她家里有堆满了三个屋子（没有半点夸张）的成衣，都是她这三年来的成果。而且，这还仅是她保留下来的部分，那些她不满意的并没有留下来。 可以说，伊莉是不惜代价的练习这门手艺，幸好，引导员给她安排的这个身份并不缺钱，再加上她只有度过这三年就可以，所以她才可以不计代价地购买和运用各色材料。 比起那些动辄有十几年经验的职业设计师，她在经验这方面差得实在太远太远了。伊莉很相信一句话：天赋决定了上限，努力决定了下限。虽然天赋是努力的极限，但大多数人的努力程度根本不到要使用天赋的程度。伊莉不确定自己的天赋能帮她走到什么程度，所以她只能在自己可以努力的地方尽可能努力。 “这边，你是打算在领口做一道时尚的宽边？”谢城突然放下了自己的裙子，走到伊莉身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剪裁下来的料子，搭话道。 “嗯。”伊莉以为谢城是想通过对话来让她打起精神来，也配合地回道，“还有这边，我打算做一条细腰带，到时候可以在腰上系一个漂亮的不规则结，还有……” “这件风衣一定会让人觉得惊艳的。”谢城耐心地听完伊莉拆解她的构思，半晌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对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不了。”伊莉摇摇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下午的时候有设计师撑不住去休息室的沙发上眯了一下，但越到晚上，时间就越紧，已经没人在这个时候去休息了。 “没关系的，就十五分钟。”谢城努力说服她，“到十一点半我就叫你，然后你再做一个钟头，我们十二点半回去，应该不影响你的进度。” “唔……”只是十五分钟的话，好像…… “去吧去吧，到时候我叫你。”谢城拍胸脯保证道——才怪。 “那……”伊莉被说动了，“那你一定要叫我。”她对上对方的眼睛，郑重道。 她挺担心这个家伙会把她哄去睡觉之后，就不叫她，然后她明天就要手忙脚乱了——好吧，虽然会手忙脚乱，但动作再快一点的话，即使今天剩下的工作都没做，明天应该也能完成。想到这里，伊莉就觉得休息的念头更吸引人了。 “嗯！交给我了！”谢城目光闪亮地答应了，然后半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往休息室推，见她在沙发上半躺下之后，才笑着向她挥挥手，顺便帮她把灯关了。 分钟一圈圈慢慢走过，当其他桌的设计师抬头看时间时，就看到时针停在了十一点半。 “切斯特，十一点半了。”默林友好地提醒道——一整天的高压工作，连向来精力旺盛的她都觉得疲惫的要命，此时提醒谢城的声音也失去了平时的热情与活力。 “哦，我知道。”正在心里哼着歌但没有哼出声的谢城从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来，对默林感谢地一笑，“谢谢你，默林。”得到默林反射性的回笑后，谢城继续低头做自己的工作。 “切斯特？”见对方有礼地回应了她却没有行动起来，默林不由一怔，她记得对方刚刚答应丽萨十一点半要去叫她的，担心谢城忘记了，默林连忙提醒道，“不去叫丽萨起来吗？” “怎么了？”谢城有些疑惑地再次抬起头来，听到默林的问题后笑着答道，“啊，不用。”他敲了敲自己工作了一天而微酸的肩膀，对默林笑着摇了摇头。 “诶？”难道他们组的衣服做好了？应该没有吧。默林暗暗纳闷。 “让她睡一会儿好了，我们组的进度还可以，不耽误。”谢城对默林说道。 事实上，他此刻手上拿的不是他的抹胸短裙，而是本该由伊莉完成的中长款无袖风衣。为了不让伊莉待会儿醒来后担心她的进度，所以谢城把她的部分也一起做了。 反正他们的设计思路很清晰，两人的手工也都相当出色，谢城又问过了伊莉的设计细节，所以替伊莉做起来顺手极了，并没有那种对别人的设计无从下手的感觉。 “哦，这样啊……”默林一怔，目光扫过谢城手上的薄风衣，很快反应过来谢城的言下之意——不足的进度他会补上，所以伊莉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默林就有些淡淡的羡慕了——她也想要这么贴心的男朋友啊！正在单身期又被狗粮糊了一脸的默林捂着自己孤零零的小心脏退散了。 留意到角落里的这一幕的其他设计师们都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后偷笑了起来。 他们倒不是对谢城帮伊莉工作有什么意见——反正这是团体赛，互相帮助本就是应该的，坎迪丝还帮不擅长做裤子的阿什莉搞定了裤子上的问题呢。哪怕不是团体赛，只是普通的单人挑战赛，设计师们也有帮助别人的自由，往季节目中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真正让其他人感叹的是，在要么干脆单身，要么和爱人家人暂时分别的设计师们中间，这两个已经隐隐成就好事的家伙实在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这简直背叛了组织！！！ 把秀恩爱的都叉出去！ ——这是其他所有设计师们的心声。 坐在副驾上的伊莉很快就陷入了半昏厥的状态。 失去过多带来的麻痹感，让她连手脚都失去了知觉，大脑也越发晕眩。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绝对会死，但她已经无力自救了。 自己，大概会死在这里吧…… 面前的光亮渐渐消失的时候，她木然地想到。 但是—— 不甘心啊……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啊！！！ 溅满鲜血的脸上缓缓淌出两行细细的泪痕。 “想要活下去吗？”非男非女的无机质声音仿佛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一般。 “想！”她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这一刻，她却好像直接听到了自己的心音。 ＊＊＊ 铃—— 刺耳的铃声从枕边的闹铃上传来，厚软的被子里伸出一条洁白的手臂，摸索着按掉了闹钟。三秒过后，一个棕发女孩从被子里坐起，伸了个懒腰后，干脆利落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冲进浴室里洗了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 “呼……”微烫的热水浇在皮肤上的温热感驱散了噩梦——或者说，濒死的记忆更恰当——带来的寒意，伊莉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思绪却不自觉回到了那个时候。 已经三年了，自从发生那场车祸以来。 那时候，她因车祸而濒死，临死前收到了不知道是神明还是魔鬼的邀请——只要她完成这场游戏，就能获得复活的机会，而且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复活。 当时，摆在她眼前的选项是，要么死，要么接受这个邀请。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连进一步询问的余地都没有，死亡的脚步又是那么近，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至少，答应还有一线生机——哪怕是九死一生，不答应就是横死当场。 这就是她那时的想法。至今，她都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在那之后，她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就被带到了这个世界的这具身体中来。 根据那个自称新人引导员的声音所说，这个世界是“那些存在”创造的仅供娱乐的虚拟世界，但对她来说，却是她此刻的真实。在这里生活的三年以来，她实在很难把那些与她接触过的形形□□的人当做游戏里的人物看待，他们是那么真实，那么鲜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至于她现在寄居的这具名为丽萨·伊芙琳（liza everine）的白人少女的身体，她不知道是那个声音为她准备的全新无主身体——她希望是这个，亦或是她鸠占鹊巢地霸占了他人的身体。她不在意，也没能力去在意。那个声音简直深不可测，远不是她可以试探的，她只是个普通人，所能做的就是根据它的规则赢得这场游戏，然后回到原世界复活。说她淡漠也好，冷静也好，都无所谓。说到底，她和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没区别，都是别人的掌心傀儡而已。 这场游戏的基本规则就是参加指定真人秀或比赛并获得胜利，第一名可以获得一复活点，第二名无复活点，第三名扣除一复活点，第四名及以后直接抹杀，复活点累积负数也抹杀。 所谓抹杀，就是重归死亡怀抱，连灵魂都无法得到安息。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来想把印度的内容一章全写完的，但写了1w5还没写完，我放弃了，老老实实地写两章吧orz 关于小天使们担心的回转问题，虽然也考虑过以力破巧，但还是智取一下吧~ 不过，把整个思考过程，所有利害关系，都层层递进写出来，真的好考验我的笔力… 总觉得想起来很简单，写起来要交代的却有很多，希望小天使们都能看明白~~~ 然后谢谢幻尘伊人、筱喵、姗阁的地雷~~蹭蹭~~(≧︶≦)~~ 还有谢谢王不留行x11、水为霜x5、qianqianx10、匿名君1号x5、匿名君2号x40、小秋x10、月之族x1、银河里的泡菜鱼x20、自由的风x30、中流击水x10、橙子萌萌大x50、打酱油专用号x1、露桑x20、audreyx20、露桑x10、露桑x10、meix40、天气睛好x20、黙桇。x10、叶络x10、.路人.x23、清秋x18、风眼x10、酥小饼x70、msnx1、三千x1、明后染风x20、乌鸦x20、小幽狐狸x1、萧酒x10、无涩x15、幻变虹彩x3、浮云水暖x10、浮云水暖x1、饕餮恋x10、surax19、摔倒的红烧肉x10、计无情x5、君子星星x10、静默嫣然x30、墨印x3、乐天熊仔x10、乐天熊仔x10、羊驼咩咩咩x10、青衣犹若x10、静聆流年逝x40、匿名君3号x10、夏露露酱x60、唐脆脆x200、凌x50、小白菜x130、银鱼x10、sr的大白萝卜x30、小白x5、acediax20、qwex1、肿泡内双大小眼qaqx10、kaydreamx2、轻飘飘的羽毛啊x1、山苍子x20、miss.s的美丽生活x3、想做女王的柿子x10、失忆星球的酋长大人x60、nikax150、墨九笙x2、这么近，那么远x50、凡尘孤魂x5、向日葵﹎x5、六出雪x46、123x20、匿名君4号x10、阿仓x10、陌笙x10、喵.小千x50、babybluex30、流放的非酋x5、小满x10、兔子洞爱丽丝x6、by-ex60、kidaptx48692009x20、墨止水x2、烟花三月x110、后简x15、微凉x10、minix20、wg妖妖x10、胖橘猫x50、云朵56x6、minatox10、霸王vs潜水x1、某某人x220、倾心若水x5、babyx10、晓宇x5、莫黎x5、穆慕睦零x10、幻尘伊人x1、ckx1、爷是单身狗x30、victoriax30的营养液~~~ 看到宝宝们灌的好多好多营养液，本酱简直心花怒放~~~挨个抱抱小天使们~~~ 第199章 极速前进（九） 这里是新防盗菌, 需要30%订阅才可以看到最新章~ 　　新一轮的挑战很快到来了。 摄影机在参赛者们的宿舍里立了起来, 设计师们装模作样地讨论了一会儿, 然后才假装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封信。和气的阿什莉主动走过去, 拿起信，为大家读了起来： “亲爱的设计师们，下一轮的挑战中, 你们必须打好手中的牌。我们将送你们到市中心，和tim以及一位特别嘉宾见面。祝你们玩得开心, 我们天桥见。xoxo（亲亲抱抱）” 最后的落款是海蒂。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讨论了半天, 未果。 去旁边宿舍串门, 结果就听到坎迪丝心痛地表示，她一点都不会玩牌。 伊莉有点小吃惊，她以为坎迪丝是很会玩的类型。不过，听到对方的话后，她也默了——说真的, 纸牌游戏她只会斗地主（玩得很糟糕的那种），连中国的掼蛋什么的都没搞清楚过，西方的纸牌游戏更是一直都没有接触过，像桥牌什么的更别提了，不说规则, 她连里面有几张牌都不知道。如果这次真的和玩牌有关，她就死定了…… 于是，就在参赛者们的疑惑与忐忑中, 他们被带到了位于纽约曼哈顿洛克菲勒中心的赫曼百货（hallmark）。走进那家贺卡店里时，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叹的表情——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贺卡商店，印度小哥满脸梦幻，简直就像误入了奇境的爱丽丝。 伊莉和坎迪丝悄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看来海蒂所说的card是指贺卡，不是纸牌，不用玩牌真是太好了，然后两人也和大家一样，打量起布满货架的精致贺卡来。 “早上好，设计师们。”蒂姆和一位留着金棕色长卷发并穿着紫红色贴身裙的干练女性站在他们面前，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介绍起身边的女性来，“这位是赫曼商标的品牌总监艾米·梅其特（amy mert），让我们欢迎她。” 设计师们配合地微笑鼓掌，其中特别热情的设计师还故意欢呼了两下，于是镜头切给了他们两个特写——使心机无处不在。 艾米和大家打过招呼之后，蒂姆就表示，来此的目的就由艾米来告知大家。 艾米愉快地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和服装设计一样，我们的贺卡也是背景丰富的艺术品，每一张都是为了打动贺卡的接收者……”艾米说着设计好的宣传词。 “而对你们来说，设计师们，你们需要打动的是评委。”蒂姆接过了话头，“没错，你们应该猜到了，这是一次非常规材料挑战赛。你们这次的材料就是这些精致的卡片，你们要把它们制作成既具美感，又具可穿性的时装。时限是一天。” “……”好吧，比起以前的非常规材料，绳子、塑料、金属片、汽车轮胎之类的，纸质的卡片已经是非常友好的材料了。设计师们都很高兴节目组没有想出更要命的点子来折腾他们，纷纷满足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蒂姆表示了设计师们有两分钟的时间来拿（抢）卡片后，艾米一声令下，所有参赛者都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向着货架跑了出去！ 伊莉：真是眼熟的画面啊。 迅速感叹完后，她也不甘示弱，很快加入到狂奔的行列中——只有两分钟根本不够！ 所幸，大家的目标货架都不太一样，虽然有推挤，但争抢得不算激烈。不过，在两个设计师狭路相逢的时候，还是会用身体互相把另一个人努力撞开的，嗯，装作不经意的模样。伊莉的身板在这种时候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就被没看清楚的人撞了一下——她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的。就在她踉跄着快要跌倒的时候，旁边突然伸过来一条手臂—— “没事吧？”那个人关切地问她。 “没事。”伊莉摇摇头，迅速站稳，“你快去拿卡片吧，只有两分钟。” 这实在不是交流感情的时候。 “嗯。”谢城松开扶着她的手，对她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好，谢谢。”伊莉向对方笑笑，“你也是。” 五秒钟的交汇，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向中意的贺卡跑去。 伊莉想做一条烈焰红裙，所以她拿的全是深红、猩红色的卡片——本来非常规材料就很难制作成漂亮的衣服，如果混入太多色系，很可能会导致悲剧。在非常规材料上用撞色冒险实在太愚蠢了。除了颜色以外，她还拿了一些缀有宝石（当然是假的）的贺卡，宝石能让衣服呈现出更高级的质感——当然，如果本身的设计看上去太廉价，真宝石都救不了。 很快，蒂姆开始倒数十秒：“设计师们，最后十秒！十、九、八……” 当蒂姆数到一时，所有人都归队了，没有人任何人迟到。 这是录节目时就说好的，不遵守规则的go home（统统回家）。 这时候，整个贺卡店里都是一片狼藉。被参赛者们不小心碰翻的、不满意的贺卡全部落了一地，货架看上去也像被老鼠光顾过一样，不是光秃秃的，就是七零八落的。 赫曼的品牌总监倒是没说什么，脸上一直带着优雅得体的笑容，看上去非常有风度——这是当然的了，最后要整理也不用她亲自动手，她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而且，这种贺卡的成本并不高昂，被抢光了也不可惜——对比节目可能带来的人气和人流相比。 向品牌总监道过谢后，设计师们就在蒂姆的示意下返程了。 回到工作室后，大家纷纷把自己纸袋里的贺卡拿出来，摊在桌上，按各自的习惯整理好——有按颜色的，有按图案的，有按点缀的。伊莉的分类很简单，左边的按贺卡颜色从深到浅排好，右边的把贺卡上的宝石全部抠下来，一一呈现在桌子上。 确定了自己拥有的材料后，伊莉很快画起了设计稿。 她决定做一条膝上十公分的单肩抹胸短裙，腰侧两边做出流苏的质感，其他部分用编制手法，将宝石零散地黏在上面，营造出错落有致的感觉，之后，在右肩上，她准备叠三朵一大两小的玫瑰花，作为点缀的亮点。 伊莉很擅长折纸，她曾经一度想过，要在中国成立一个折纸协会，将折纸这门兴趣爱好发扬光大。毕竟，世界上那么多国家都有折纸协会，就中国没有实在太可惜了。她都打听好成立这种非盈利性机构的流程了。可惜，没来得及回国，就…… “我有蝴蝶的立体点缀，有人要蝴蝶吗？我不需要了。”阿曼达画好设计稿后，整理着她的贺卡，在工作室里问道。 “我不介意蝴蝶的点缀。”印度小哥当即表示。 “那你要的时候来拿吧。”阿曼达大方地说 “好的，谢谢。”印度小哥严肃道——他好像不太喜欢笑。 他的桌子上铺满了各种花型、爱心型的立体图案，看着就非常甜美，让人不禁疑惑他到底要设计什么样的裙子——太可爱的类型可不讨评委喜欢。 “有人有这种金属质地的贺卡吗？”坎迪丝也在工作室里问道，“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它。”她故意夸张地说道，这种恰到好处的幽默让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看我跳舞吗？用这种贺卡来换就可以。”坎迪丝进一步推销自己。 “哈哈，我有。”大家都笑了起来，有好几个人都贡献出了自己的贺卡。 这样的场景在整个工作室里不止一幕，设计师们似乎又友好了起来。 只有像林赛和埃德蒙这样很有竞赛意识的人才没有参加进来，用埃德蒙的心里话来说： “有些人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比赛。” 这是林赛之前也说过的话，然而，在她主动把她的布料给了想要重做衣服的凯丽后，就相当于把这句话吃回去了。所以林赛这回只是耸耸肩，什么都没说，默默做她的衣服去了。 “你的贺卡够吗？”工作室的一角，谢城也凑到了伊莉的身边，就坐在伊莉的工作台上，手里拿着一些红色的贺卡，“你想要做一条大红裙是吗？”他看到了伊莉桌上摆的贺卡。 “够了。”话虽如此，伊莉还是接过了对方递来的贺卡，她不想辜负这个人的好意，“对了，你准备做什么？需要用什么贺卡吗？”被投之以桃后，她也想报之以李。 “还没想好。”谢城轻叹了口气——这种手工活他是真的不擅长，“你呢，准备做什么？” “抹胸裙，给你看。”伊莉说着，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设计稿拿给谢城了——不知为何，她完全不担心对方抄袭自己的裙子，也许，在她眼里，这个有时候很混蛋（非贬义）的家伙，其实意外的骄傲也说不定。 当然啦，这是很主观的推断，客观的依据是，工作室里随时有摄像机拍摄，在设计师们工作的时候，还会偶尔来拍个近景，她的设计稿早就被拍到了，根本不用担心抄袭问题，录像就是最好的明证了。这时候遮遮掩掩的，反而显得小气。所有人都知道这点。 对伊莉来说，心里想要相信这个人是一回事，真的毫无防备又是另一回事。至少，目前来说，她还无法完全信任这个只是和她有过寥寥几次约会的人——第一轮挑战后，他们一起出去约会过几次，很普通的那种，吃饭，看电影，逛街之类的，这让他们又互相更了解了对方一些。虽然还没有到正式交往的地步，但已经有一些属于两个人的默契了。 不过，在恋人未满的关系之前，他们对彼此来说更重要的身份却是竞争对手。即使目前只经历过一轮挑战，却也让他们意识到，对方实力非凡，无疑是这场比赛中对自己最有威胁性的对手。 此时，见到了伊莉那张画得相当完整的设计稿后——很多设计师的原稿都非常抽象，相比之下，伊莉的设计稿实在太标准了，当然，这也和伊莉在帕森斯学过，是科班出身的有关——总之，谢城是非常羡慕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见对方难得低落的模样，伊莉不由地放下手头的剪刀，坐到了他的旁边。 “完全没头绪。”谢城苦笑地摊了摊手，“我对非常规材料没辙。” 为了能顺利通过，最好是赢得天桥风云，他不但花费了大量积分兑换到简单模式，还强行把天赋兑换到了天才级别——实际程度惨不忍睹，这才让他对设计有了一丝头绪，之后又用积分兑换了时间，提前来到虚拟世界，并到圣马丁进修。 可以说他付出了相当不菲的代价才站在这里，如果这场比赛不能刷到足够的积分，他绝对会血本无归，但这种话又不能告诉对方。 “那怎么办？”伊莉也不由皱起了眉——想要赢是一回事，看到这个人输掉又是另一回事了。即使是竞争对手，她也希望能在最后一场秀中好好比一场，而不是让这个人那么早淘汰回家——太可惜了。这是伊莉的惜才之心。 “稍微安慰我一下？”谢城试探地说道。 “怎么安慰？”伊莉不解。 “这样——” 在摄像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城用卡片遮在了两人面前，在对方优美的嘴唇上飞快地偷亲了一下。 “！”伊莉简直惊呆，她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样就可以了。”谢城挂着一丝开心的偷笑，幸福地说道。 “……”亏自己还为他担心！伊莉简直想回到五秒钟前把自己摇醒。 “脸红了？”注意到伊莉无言的模样，谢城摸了摸鼻子，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才没有！走开！”真·脸红了的伊莉走回自己的工作台边，恼羞成怒地说道。 “走开之后可以再走回来吗？”谢城小声说道。 “不！可！以！”伊莉拿起一张卡片，贴上了对方凑过来的脸。 “嗷——”谢城故意痛叫一声，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咳……”伊莉差点就想笑出来了，不过还是努力忍住，“快去做你的衣服。先前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拿走我的第一吗？既然这么说了，就用行动来证明它。” “你想看我拿第一？”谢城眼睛一亮，期待地说道。 “完全不想。”伊莉别过头，故意说道。 “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谢城已经被鼓舞了！ “……好。”这样就可以了。 伊莉嘴角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悄悄想道。 “我同意，我们开始吧。”随着蒂姆的这句话，这一季的天桥终于拉开了序幕。 海蒂向场馆周围的观众席上扬了扬手臂，见参赛者们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才满意地说道，“如你们所见，有很多布料分布在这个场馆里。” “这是由mood提供的布料。”蒂姆补充道，顺便为一直以来与他们节目组合作友好的布料店打了个友情广告，“你们可能猜到了，这些布料就是你们这次的挑战材料。你们可以在三分钟内从这些布料里挑四块出来。认真思考，指定策略吧。这可是一次限时的‘抢购’。” 随着蒂姆的话，所有参赛者都紧张地打量起周围的布料来。三分钟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而这个场馆又是这么大，收起大摊在座椅上展示的布料也要时间，待会儿必定没有悠闲选择的余裕，必须向蒂姆说的那样，选定中意的布料后，直击目标才能“抢”到。如果跑的不够快，说不定还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你们的选择将呈现出你们的个人风格，你们可以随意设计，但请一定要记住这点。”海蒂郑重道，“你们将用一天的时间来完成这次挑战，一天之后，我们天桥（t台）见。” 一天的时间，对于设计并制作一件成衣来说实在太紧凑了。但参赛者们都看过以前的节目，已经对此有所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惊讶。只是准备着，等海底一发号施令，就去拼抢自己中意的布料！ “各就各位。”海蒂做着最后的提醒道，她身后原本用于篮球赛计时计分的电子屏上，三分钟倒计时的钟点亮了起来，“预备——开始！” 随着海蒂一声令下，每一个人都像饿狼一般向自己看中的布料扑去！ 伊莉看中了一块深棕色和一块珊瑚红的布料，只有这两块她一定要拿到。看到它们的一瞬间，她就激起了灵感，想好了要设计什么。至于另外两块布料，就看到时候还剩下什么了。她不认为在所有人的争抢中，她能拿到全部中意的布料。所以，只能先抢到最重要的布料，之后再说其他。这是取舍问题，或者说策略问题。 这么想的显然不止伊莉一个，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向选定的方向跑去。 用事后印度小哥斯沃普尼尔·辛德的刻薄却精准的评价，“每个人跑得就像是争抢免费食物的难民”。在这点上，他确实相当有发言权。虽然出身富商家庭，衣食无忧，还能自由地选择自己心仪的设计行业，但印度确实是个贫富差距很大的地方，即使不曾经历，印度小哥也看多了贫民抢夺食物的拼命。当然，现在参赛者们也不遑多让就是了。 然而，女设计师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劣势。不说体能与速度问题已经影响了抢夺，对在场的女性们来说，最痛苦的就是，她们为了节目效果，都是穿的高跟鞋来录节目的！ 天哪，有人能想象踩着八公分高跟鞋拼命跑步和男人们争抢的痛苦吗？！ 但是，包括伊莉在内的女设计师们一句抱怨都没有，此刻的她们心中只有布料，布料，还是布料！为了中意的布料，设计师们可以暂时忘记这些痛苦！一切都是为了胜利！ 幸好伊莉平时就有运动的习惯，跑得并不算慢，很快就拿到了她的第一块珊瑚红布料，看着同样伸手够过来却慢了一步的杰克，她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开心的弧度。 就在她抱着已经得到的布料，向更远一点的深棕色布料跑去的时候——深棕色布料是她用来做连底色的最重要布料，只是因为距离稍远，她才选择先拿更近的珊瑚红布料，但她没想到，竟然有人同样看中了这块布料。不，这并不令人惊讶，令人惊讶的是那个人竟然比她快，已经跑到布料，马上就要拿到了！伊莉暗暗握紧了拳。 谢城本来已经向那块布料伸手了，但是，他本能地察觉到了伊莉的目光。 ——强烈的渴望！无比的希冀！无论如何都想得到！ 仿佛，这不是一块简单的布料，而是潘多拉魔盒底下最重要的希望！ 看着对方全神贯注的碧绿双眼，以及与那双眼睛相反的担忧失去而微微咬住的苍白嘴唇，谢城一瞬间心软了，或者说，心跳骤然失速更恰当。 他隐约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真人秀比赛时，那种看似镇定、实则不安的心情。 那时候，自己也…… 算了，既然这块布料对她那么重要，那就让给她吧。谢城脑海中一瞬间划过这个想法。 对他来说，这块布料不是必须的，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而已，既然这样，他也不想和对方争抢，就当一个友好的表示吧。在比赛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哪怕，本质上，他们每个人都是必须打倒的敌人。 伊莉惊愕地看着谢城，她本来已经准备在周围重新找块其他可用的布料代替这块布料的——她根本没指望对方的“谦让”，拜托，她们现在可是对手，谁会放弃到手的布料呢，这就像让老虎放走了嘴边的羔羊一样不可思议！但，对方却出乎她意料地主动退开了！ 伊莉顿了顿，还是咬牙向那块布料跑了过去！ ——管它什么理由！这实在不是犹豫或矫情的时候，谦让来谦让去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这场比赛她一定要胜利，决不能输！ 一旦坚定了这样的决心，伊莉就放下了心中所有的不甘，一把扯下了那块布料抱在怀里！ ——大不了最后赢了之后把奖金和其他奖励都给他！反正她只要第一名的荣誉就可以！ 两块布料到手，伊莉心里终于有了点底气。扫了眼还没被其他人拿走的不那么好看或者位置比较偏远的布料后，伊莉很快就选定了另外两块还算过得去的布料。 视角的余光扫过参赛者时，她看到了胖胖的阿什莉艰难地跑动着，因为体型的问题，和其他人相比，阿什莉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她根本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勉强拿起那些没被其他人看中的布料，收入怀中。 就在伊莉快碰到她的第三块布料时，另一只手也从另一方向伸到了布料上，甚至比她更快的握住了布料的一角，快速将布料扯过去。伊莉甚至没有看清那个人是谁，就连忙扑过去，也握住了布料的一边，大力把布料向她自己的方向拉过来。这时候，可不是讲谦让讲礼貌的时候！善良和大度不能帮她赢得这次比赛，也不能帮她活下去！ 伊莉的力气在女生中并不算小，当然和男性相比还是有差距的。幸运的是，对方也是女生！所以，在伊莉的死命拼抢下，对方很快就不敌了，妥协地松手之后，那个人甚至都没有瞪一眼伊莉，就向她看中的又一块扑过去！伊莉也是同样，现在可不是记仇的时候！ 在这种越发白热化的争抢之下，参赛者们先前才建立的浅薄友谊就像树叶上的露珠一样，被阳光一晒就迅速蒸发了。你推我挤都是最基本的，争抢才是第一位！这一刻，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都是不可原谅的敌人！ “设计师们，还剩十秒！”场馆中央，站在篮球场里的海蒂大声喊道。 伊莉连忙向不远处的一块橘红色印花布料跑去，虽然不知道用不用得到，但这块布料在剩下的布料里还算过得去，已经是她此时的最好选择了。 其他人也是同样。除了少数腿长手快的人早已拿好了所有布料，正从容地向球场里走去的时候——比如谢城，大多数人还是抓紧最后的时间，基本不看花色就卷起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块布料，然后才松了口气，在时间截止之前，抱好自己的布料。 随着一声长长的嗡鸣，三分钟的倒计时终于结束。参赛者们也都站到了球场里。 “好了，设计师们，时间到。”海蒂看向有些狼狈的参赛者们，好笑地说道，“这是你们的第一次挑战，也是你们第一次给评委留下印象的机会。”见参赛者们都认同地点头，海蒂才继续道，“那祝你们好运，明天天桥见。” 海蒂宣布了布料挑选（抢夺）结束之后，蒂姆这才走了出来，“设计师们，接下来跟我走，由我带你们去工作室，去制作你们的第一套服装。” 于是，参赛者们纷纷跟在蒂姆后面，乘上节目组配的巴士，向工作室的方向驶去。 “wow!” “天哪！” “这些都是真的！” 即使早在往期的节目中看到过，但真的进入这个工作室时，还是有不止一位的设计师发出惊叹。这些设计师中的有些人从未用过如此专业的工作室，他们可能就将家中的车库或房间改造一下，就当做他们的工作室使用了。以前的节目中，还有参赛者将家中的厨房隔出一半来，权作工作室使用的窘迫情况发生。 这个工作室其实是由数个房间组成的，一个是他们此刻进入的工作台房间，里面摆着十六张全新的专业工作台，每个工作台边都配有人形模特，模特身上别着参赛者姓名的标签，参赛者可以在这里裁剪布料并在人形模特身上试衣。这是节目组直接为大家分配好的位置。 这个房间的墙角有熨斗和熨架等，后方有一排琳琅满目的配饰架，这次是由justfab品牌赞助的，这是一个鞋类电商，虽然并非名牌，本身在营运方面也有很多争议，但参赛者们显然都不会在意这个，至少它在这准备的物品还算齐全就够了。 而隔壁则是缝纫间，里面是brother品牌提供的专业缝纫机，顺便说一句，工作台也是brother的，这是个提供缝纫相关设备和服务的公司，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他们提供的数码打印机。以前的节目里，还有一些设计师只用过家用缝纫机，没有用过这些专业缝纫机，还为此纠结了一下，当然，他们后来很快学会了。 此外，染料和衬在衣服最里面的面料底布则是无限供应的，不过这两个其实用得并不多。 当然，作为参赛者们整日忙碌的地方，这个工作室也有配套的小厨房，参赛者可以自行安排时间用餐，食物都是很平常的那种，还有休息室，如果精神疲惫的话可以在沙发上休息，最后就是洗手间了。 总得来说，这是个设施齐全的专业工作室，参赛者无不满意。 矜持些的只是察看着自己的工作台，确认每个物件的摆放；大多数人，包括伊莉在内，都是到处转了转，找到每个房间，还参观了一下饰品架；而那些兴奋得难以自抑的，比如来自海地的圆帽女士默林·拉比西亚，已经尖叫着抱着饰品架上的鞋子和包具不放了…… 很快，参赛者们收拾好激动的心情，在各自的工作台边坐下，互相和自己的邻居友善（哪怕只是表面上暂时的友善）地打着招呼。伊莉也和自己前后工作台的主人互相熟悉了一下，然后，一转头，就看到了她的新邻居—— “你好。”对方友好地跟她打了个招呼，黑灰色的双眼仿佛格外明亮。 “你好。”伊莉也向对方露出了微笑。 然而，在看到布莱克的裙子时，蒂姆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 “这条裙子的垂坠设计让我很困扰，看上去就像一个容器，可以放午餐盒的那种。”到了真要批评的时候，蒂姆还是很犀利的，当然，和天桥的毒舌评委们相比，已经算温和了。 “……”本来还笑得很可爱的暖男小gay顿时一脸苦逼，在蒂姆走后，抓耳挠腮地去修改他的设计去了。 之后，蒂姆对坎迪丝的衣服发表了高度评价，“我对你的作品感到很乐观。” 蒂姆这样说道。听到了蒂姆先前对布莱克的评价，再听到对自己的评价，就算是自信的坎迪丝也不禁松了口气，红唇轻扬，脸上露出明亮动人的笑容来。 但是，对伊莉很在意的中国女生的衣服，蒂姆却露出了不太美妙的表情来。韩淼做的是两件套，用橙黄的料子和橙黄印花的料子做的拼接，里面是一条直筒中长裙，外面是一件过腰的长款背心，都是非常宽松的风格。伊莉个人很欣赏，但是她猜评委们未必。 海蒂喜欢有女人味的衣服，另外两位常驻评委，妮娜（嘉人杂志的总监）喜欢个性风的衣服，特别是裤子，而扎克（著名时装设计师）喜欢那种典雅轻奢的风格，他个人的同名时装品牌就是以好莱坞四五十年代的古典华丽风出名的，而且由于他设计师的身份，他还非常注重剪裁，喜欢近距离观察或者动手翻看参赛者们的衣服。 伊莉为了赢得比赛，做了很多很多功课。毕竟，时尚说到底就是领先半步的审美——就像那句话说的那样，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而审美本身就是非常私人的事情，所以投其所好非常重要。她是为了获胜而来的，所以认真研究过这三个评委的喜好，至于每轮都有的嘉宾评委，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但她仍会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显然，蒂姆也认为这两件衣服不是特别好。在询问了韩淼的设计初衷后，蒂姆摇了摇头，他不认为韩淼从这两件衣服表现出了她的个人风格。但韩淼的衣服已经接近成型了，于是蒂姆只能勉强道，让韩淼尽可能完美的做好她的衣服，这是唯一能救她的东西。蒂姆这么说。 “wow…”看到伊莉的衣服的时候，蒂姆诚实地表达了他的惊叹，伊莉不知道这是好的还是坏的惊叹，心里不由地紧张了起来，然后就听蒂姆说到，“你竟然选择了深棕色做裙子，这可是非常有难度的颜色，一不小心就会显得很沉重，但是，”他大喘气了一下，“你把这身衣服完成的非常好。”蒂姆不吝赞许，面对好作品，他从不掩饰他的喜爱。 听到这里，伊莉已经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她轻快地说道，“我希望能得到一个浅肤色的模特，毕竟，这个颜色与黑肤太接近了，不能互相映衬。不过黑肤模特的美妙身材比例我也很喜欢，所以其实都可以。” “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等会你们的模特过来，你就会看到她了，希望她不会让你失望。”蒂姆也笑着说道，“对了，裙摆上这些记号，你是打算做拼接图案吗？” “是的。”伊莉点点头，“我想用做一些五角星图案的拼接，三角形太尖锐了，玫瑰又太柔美了，我觉得这是一条优雅自信的裙子，所以五角星图案很适合。” “你自己决定，但是，记住，不要做让衣服显得太累赘的事情。”蒂姆看多了设计师们努力想要表达出自己的设计能力，结果化简为繁，弄巧成拙，本来还不错的衣服，最后的成品却很可怕。他有点担心这个最年轻的参赛选手也会犯这种错误，于是好心提醒道。 “好，我会记住的，谢谢你，蒂姆。”伊莉向蒂姆点点头，然后目送蒂姆走到她隔壁的工作台前。 相比对伊莉设计的那种赞美，看到谢城的拼肩包身连衣裙后，蒂姆眼前一亮，然后就是止不住地摇头，“unbelievable！unbelievable！”他连用了两个不可置信，来表达自己的惊讶。 “这是我今天看到的最精致的裙子，雅致又不新意的设计，精致的剪裁，br□□o！” 他赞许地望向站在人形模特边的微笑着的帅气男人，有这样一张气质独特的脸，再加上如此精致典雅的设计风格，这个青年在时尚圈火起来就是分分钟的事。 “谢谢，蒂姆，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谢城故意捂着胸口，作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上露出这种稍显夸张的表情却完全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让人感觉无比真诚。至少，蒂姆已经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继续干吧，切斯特，你会有所作为的。”作为资深的时尚顾问和帕森斯的前时尚主席，在这方面相当老辣的蒂姆已经下了如此的论断。 “谢谢，蒂姆。”谢城再次道谢，他脸上的笑越发真诚了，那双黑灰的眼睛简直就在blingbling的发着光。 蒂姆拍了拍谢城的肩膀，这才走到了最前方，为今天的指导做了总结。 “你们中的有些人令我很失望，但也有人做出了非常出色的裙子。”蒂姆没有明说，但留意他动向的设计师们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不善的目光很快向阿什莉、坎迪丝、伊莉还有谢城的身上刺过去，尤其是后两者。但四人神情自若，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既然来参加比赛，他们当然有被嫉恨的觉悟。所谓不遭人嫉是庸才，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你们很多人都遇到了困难，这时候，你们只能选择在困难前止步不前，或者把困难变成你们的钻石。我希望答案是后者。”他这样说道，“你们的模特稍微就要来了，你们今天能工作到九点，再提醒一次。我们明天早上见。”蒂姆说完，点了点头，跟参赛者们告别后，就离开了工作室。 留下的参赛者们面面相觑，工作室里眼神乱飞，这是设计师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是个不通过就滚的游戏。而现在，除了少数人有绝对的优势外，大多数人都有被淘汰的危机。谁也不想就这么回家，连第一轮都没有撑过去实在太尴尬了。 于是，工作室的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只是，这次的紧张，是什么都无法缓解的。只有被蒂姆赞许过的设计师们，才气定神闲却也没有丝毫松懈地继续他们的工作，甚至时不时还能和身边的人打趣两声，发出几声轻笑。 “这是你们的第一次天桥秀。能来参加这次比赛，你们的每一个都是出色的设计师。但是这个节目的压力可不是那么好受的。要知道，在时尚界，花无百日红。今天你可能晋级了，明天可能就被淘汰了。（as you know in fashion， one day you are in， theday you are out）” 作者有话要说：　　呼，难得早更了一次好高兴！！！ 而且明天也能早更，因为我已经把下一章一起码完了咩哈哈哈哈~~~ 最后谢谢朝辞暮同归和叶起云x3的地雷~ 宝贝们么么么么哒~(づ￣ 3￣)づ 还有谢谢小天使们灌溉的营养液，不过每次营养液名单都比较长，好像每天放作话里比较影响阅读体验，翻页略辛苦，所以决定以后月末再一起整理吧~ 蹭蹭大家~~~( *￣▽￣)((≧︶≦*)~ 第200章 极速前进（十） 这里是新防盗菌, 需要30%订阅才可以看到最新章~ 因为今天就要开始录制的原因, 所以行李要交给他们保管, 录制完后晚上集体去酒店时再一起取走。工作人员是这么对她说的。 伊莉当然没在这点上纠结, 很快就按照程序把身份登记号，东西检查好——手机等通讯设备以及电子或非电子存储工具都要上交，节目录完后才能取回——就把行礼交给对方了。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 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伊莉和坎迪丝又聊了两句，期间认识了毕业于和帕森斯齐名甚至隐隐更高一筹的英国中央圣马丁设计学院, 简称圣马丁的学霸妹子加布里埃尔·阿鲁达, 加布里看上去就很文静——西方人的那种文静, 相比亚洲人, 当然是算活泼的，可能是有一头深棕色波浪发的缘故。 而最吸引伊莉注意力的则是常年拿奖学金并以第一名毕业于萨那凡艺术学院的金发美女林赛·克里尔，林赛是很典型的南方甜心的长相，金发碧眼，又带着点天生的小高傲, 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南方上流社会的贱女孩”（林赛自己语），但她无奈地说自己性格其实还好。虽然看上去非常瘦——林赛承认她只有100磅（约45公斤）左右，但她并不弱小，她每周二都会去练瑜伽，每周一都会去练枪。这都是非常南方女孩的爱好。 还有一个笑起来很可爱的男孩布莱克·帕特森, 他是毕业于美国时尚设计商业学院，简称fidm。他坦率地承认了自己是gay，不过, 这在时尚圈中实在屡见不见，十男九gay才是时尚圈的常态。男性不特别强调的话，基本会被默认为gay。时尚圈的直男就是稀少到这种地步。 可能因为都是正统学院派而非兴趣自学派的关系，四个人聊得还算不错，特别是吐槽各自学院的教授的时候，都会发出“啊，原来你们也是”或者“我当时也想申你们学院”这种感叹。不过，毕竟都是成年人，除了仍然在读只是申请休学的伊莉，其他人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连看上去年轻漂亮的林赛都有了自己专营女装的小服装公司。所以话题更多的还是集中在时尚圈的人脉、每个人对时尚的看法以及个人风格之类的。 “时间快到了吧。”坎迪丝看了眼墙上的钟说道。 “还差一个。”伊莉已经默数过在场人数了，除了工作人员以外，只有十五个参赛者，而天桥的参赛人数应该是十六。难道有人放弃了？伊莉在心中暗暗猜到。 “来了。”林赛眼尖地看到了推门而来的人，稍显不满地抬了抬下巴。 “啊，赶上了……”布莱克的语气听起来绝对不是为来人庆幸，而像遗憾没有竞争对手自行淘汰。不过，在看清来人之后，性取向为男的布莱克立刻眼睛闪闪发亮了。 伊莉顺着布莱克的眼神望过去，然后对布莱克的反应表示理解——那是个长相远超平均值的年轻男人。他穿着一件白底深蓝格的衬衫和一条微松的水洗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帆布鞋，左手拎着一个不大的旅行袋——和女孩们的大行李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右手拿着工具箱。乍一看不像设计师，反而像个典型的工科男。 他有一头深棕色的寸长短发，前面的略长，微微上翘，是年轻人中的流行发型。但他的眼睛非常明亮，是深邃的黑灰色眼睛，鼻梁是西方常见的高挺，脸部轮廓比较瘦削，看着别人时，会让其他人产生一种被强烈注视的警惕感——也许是他的目光过于深刻的缘故。 听到布莱克的小小惊呼，年轻人转过头，扬起了一个随和的微笑，于是，那种让人警惕的深刻感就变成了一种轻快洒脱的自然随性。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些人都是他这次比赛的对手，这个想法让他的嘴唇微微抿起了一些。而其他人也悄悄打量着他，想要掂量这个对手到底有几斤几两。 “不过去登记吗？”这时候，处世最深的坎迪丝正好出声提醒，不吝释放善意，她笑着指了指墙上的钟，“再不去就算迟了。” “好，谢谢。”年轻人客气地向她道谢，又向其他人笑了笑之后，这才转身向工作人员走去。 很快，在最后一个报道者登记好之后，节目负责人终于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他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后，才开始说明这次的录制事项。 首先，每个人要轮流到采访室里录制能够分享自己的故事或者参加天桥的感想，在之后的节目中，也会不定期要求参赛者录制关于一些人一些事情的感想——这些事在场的人都在以前播放的节目中都见过，所以并不惊讶，只是配合地点头。 其次，负责人希望大家在节目中给出热烈的反响，比如欢呼惊讶之类的，甚至可以稍微夸张一点，别太过就可以，这是为了节目效果。设计师们也都了然地表示同意。 最后，今天的外景地点是麦迪逊广场花园，大家需要分散后自己走过去，要拍一组特别的街边镜头，然后在广场附近两两“偶遇”，结伴在麦迪逊广场花园集合。每个参赛者都可以选择一条路线，偶遇什么的摄影师们当然也会安排好的。 参赛者们点头表示理解后，各自选择了一条路线。反正选哪条都没差，街边镜头有两三秒就顶多了，所以大家都选的很随性。 伊莉也是，随便报了一条路线就站到一边等采访了。 结果，那个男人研究了半天路线，最后竟然选了一条和她“偶遇”的。 伊莉觉得有些意外，但也没放到心上。 ＊＊＊ 考虑到这毕竟是真人秀，不是纯粹的设计大赛，节目组肯定更注重爆点和收视率，这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所以在出发前的单独采访时，每个人都在卖惨卖故事。 胖胖的潮妹阿什莉说：“从小我就很胖，很多好看的衣服都穿不下。上公立学校的时候，别人都因为我胖而欺负我。而且我还有阅读障碍，别人都看轻我，几乎你能想象的所有糟糕事情我都遇到过。但是，在接触了设计之后，我终于获得了信心，我希望能帮胖女孩也设计出好看的衣服，让胖女孩也能获得自信。时尚就是我的一切。”说着，抹了抹内眼角的泪水。——这是卖惨成功的。 酷酷的大姐坎迪丝说：“我十七岁时就有了我的女儿，她现在九岁，那时候是未婚先孕，看不出来，不是吗？那时候我爸爸把我赶出了家门，我又自己考上了大学，顺利毕业，之后又有了我的儿子。虽然是单亲妈妈，但只要有我的小天使们，我就可以很坚强。唯一遗憾的是，我父亲去年去世时，我没能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希望能把这场比赛送给我父亲和我的孩子。”——这是又卖惨又卖坚强，还卖故事的。 波西米亚风的凯丽说：“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接很多手工活，几乎把半个家变成了她的手工店。那时候，我家买不起新衣服，我只能穿别人不要的旧衣服，别人看到了嘲笑我，我后来就想办法把衣服改造成别人看不出来的新衣服。这就是设计对我最初的影响，我也因此走上了这条路。”——这是卖惨的，但比阿什莉差一点。 风趣开朗的劳丽说：“我九岁就开始接触时尚，非常想做自己的职业女性品牌服装。我的女儿朱莉是计划外的，但她是我的小天使。最困难的时候，我一周打五到九份工，周末还要在家里做衣服，但只要有朱莉在，我就可以坚持下去。朱莉是我的一切。”——单亲妈妈二号，这是卖惨卖坚强的，有自信干练的坎姐珠玉在前，稍微有点不引人瞩目了。 罕见的直男埃德蒙说：“我从第一季就开始参加天桥的海选，结果到现在第十四季才通过海选，成为了正式参赛者。我是一个永不言弃的斗士，只是参加绝不是我的目的。”——这是卖坚强卖霸气的，九年的坚持确实让人感慨，嗯，但也就是感慨了。和前面几位相比，差距略大。 接下来几位都是卖霸气的，各种陈述梦想，陈述自己的优秀…… 轮到伊莉的时候，伊莉也准备好了自己的故事：“在我考大学的那一年，我的父母意外去世了。那对我是个毁灭性的打击，我一瞬间一无所有了。那时候，我一度一蹶不振过，但想到爸爸妈妈在天国看着我，我就不能再颓废下去了。后来，我考进了帕森斯，现在，又来参加天桥。我希望天国的爸爸妈妈能看到我的比赛，告诉他们，我很好。”悲伤又故作坚强地抹泪——同样卖惨卖坚强，这个故事和从小受歧视、和单亲妈妈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为了活下去，再次见到她的家人和朋友，伊莉可以放下所有虚高的尊严。 到了年轻男人那边，他也讲述了一个可以感动很多美国人的故事：“从小我就是听我父亲的故事长大的，但从没见过他一面，有点遗憾。当然，不是父亲抛弃我们，他只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而牺牲了。他是一位维和特警，总是奋战在与恐怖分子战斗的第一线。” 男人轻轻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从我有记忆起，母亲都没有穿过那些华服，当然，不是她买不起，国家给了很丰厚的抚恤金，还给了我们很多帮助，我很感谢我们的国家。” “但…就只是，我父亲不在了，所以母亲她已经没有装扮自己的心情了。我母亲和父亲非常深爱。所以，我很小就开始自己做一些衣服送给我母亲，只有我送的美丽衣服她才会穿，我希望她也能和其他母亲一样美丽。我希望，以后我能建立一个时装品牌，以我的父母来命名。” 英雄烈士后代，单亲妈妈抚养长大，又感激国家，想到要回护母亲，还有纪念英雄父亲和感激坚强母亲，从个人梦想到国民精神，层次几乎秒杀前面全部人。谢城（年轻人的真名）表示，为了赢得第一名，脱离这个游戏世界，他可以不惜一切。 没错，这是一位资深者，在被指定到不擅长的时装设计真人秀时，付出很多代价才降低难度，进到了简单模式的天桥风云里——当然，他没想到这轮比赛里正好有新人进入。此外，他还花费了很多积分，才为自己兑换了一个如此悲情又坚强的背景模板。 这也是积分的兑换作用之一。 于是，在这些感情充沛的陈述下，这季的热门选手已经可预见地诞生了。 可以想见，伊莉和谢城在这轮真人秀中注定会得到很多镜头。 在这段被拍摄的过程中，两人一边专注在前方的路上，一边也把注意力分给了自己的身边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解自己的对手，怎么也不嫌多。 伊莉对谢城的印象停留在危险感上，即使那是对方一瞬间展露的气质，之后显露的一直是自然随和的一面，但伊莉直觉地认定，在对方的性格深处，一定有深沉的一面。 谢城也在悄悄观察伊莉，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对方都无可挑剔，甚至，对很多人来说——也许要包括谢城自己，这种微冷的气质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一般而言，有这样气质的人多半也是冷静谨慎的人，或许还会很聪明。作为竞争者，这种类型的对手是最让人头痛的，因为她们几乎没有弱点，近乎完人。 这一刻，两人都在内心给了对方很高的评价。 跟在两人身后的摄影师不断做手势示意两人交流。哪怕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时，美得就像考特油画中的情侣，让人不禁屏息感叹，但是人又不能一直不呼吸，等回过神来后，观众想看的还是参赛者之间的交流，无论是明争暗斗，还是火花四溅。 谢城了然，这毕竟是比赛中，所以向摄影师点点头后，就主动对伊莉说道，“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这类比赛吗？看起来有点紧张啊。” “是第一次，不过与其说紧张，不如说是兴奋。”伊莉适时地扬起一抹笑容——她也注意到了摄影师的暗示，所以配合地说道，“能参加这样的节目，难道你不兴奋吗？”这个人看似随意，但给人的感觉却相当冷静从容，有种万事尽在掌握的自信感。 “当然兴奋。”谢城摊了摊手，悄悄捧了节目组一把，“能参加天桥这样的节目，本来就已经是一种认可了。如果能夺冠，那就是最值得自豪的事情。” “确实如此。”伊莉配合地点点头。虽然面上不显，但她心里已经承认：这种头脑清楚，目标明确，放得下脸皮和身段的人，却是在哪里都能混得好的人。在这点上，自己不如他。 两人走到麦迪逊花园广场门边的时候，另一组人也走过来了。其中一个就是伊莉先前就和很在意，或者说有亲切感的华裔女孩了。或许在西方人看来，华裔与日裔韩裔差别不大，但在中国人自己眼里，那绝对是有微妙却明显的差别的。 “你好，我是丽萨·伊芙琳。”伊莉主动向那个学生头短发的眼镜女孩说道。 “你好，我是韩淼·杨。”女孩露出略惊喜的笑容，开心地握住了她伸出来的手。 “你是华裔吗？”伊莉明知故问道。 “对。”杨韩淼笑着点点头，土生土长的西方女孩能说她是华裔而不是日韩裔让她相当开心，毕竟，中国对这个国家的人来说实在太陌生了，“虽然我现在在纽约读书，住的地方离这里就几个街区，但我绝对是中国制造（made in a）。”她风趣地说道。 “你真有趣。”伊莉也配合地笑了起来——虽然是用英语对话，但在节目里，能遇到中国人，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和杨韩淼一组的是这次节目的另一个gay男（自己正式承认的），大卫·詹皮科罗，30岁的中青年男子。他说自己12岁时发现了自己的性向，16岁时出柜，被父母赶出家门。幸运的是他遇到了现在的丈夫，两人已经登记结婚了，现在很他很幸福，丈夫也鼓励他追求他的事业。 伊莉也客气地和他打了招呼。说客气倒不是她歧视同性恋，不然她也不会和布莱克相处友好，而是两人之间性别和年龄的差距，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对方交谈。 毕竟，在她原来的国家，很多同性恋都羞于承认，随便找个女性结婚，婚后却又不能对妻子忠诚，只是把妻子当成了生育和维护自己名誉的工具，最后东窗事发，深深地伤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坦率地承认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取向。如果无法承认，那至少不要和无法给对方幸福的女性结婚，总而言之别祸害无辜的女生就是了。但她也知道，国内外的同性恋环境确实很糟糕，哪怕连号称“皿煮”的美国都有一大片反同和恐同的人，所以也只能希望这些少数性向的人也能坚持自己的操守，不要随波逐流了。 在摄影师的指示下，四人依序向场馆里走去，摄影机在他们面前滑动着拍摄他们行走的画面。很快，四人就走到了这个世界著名的场馆内部，和其他参赛者汇合，节目主持人兼世界名模海蒂·克鲁姆以及参赛者们的设计导师蒂姆·冈恩已经等在了那里。 海蒂作为节目主持人和评委之一自然不用多说，蒂姆·冈恩虽然不是评委只是导师，但他会在参赛者根据每轮主题制作服装时给出诚恳可靠的建议（参赛者听不听就自己做主了，蒂姆的观念也不总是正确的），但他不会提供具体的指导，比如配色用哪个，裙子长度多少适合之类的问题。 此外，蒂姆·冈恩还有一次拯救权，可以在一轮比赛结束后选择要不要让被淘汰选手复活，官方说法是救回蒂姆认为有潜力却没发挥好的选手，实际上却是救回那些引起观众注意的弱势群体，节目毕竟是考虑很多因素的，比如曾经有一位听力障碍者就获得了这样的一次机会，但之前比他更有才华的被淘汰参赛者却没有享受到这个仅有一次的权力。 此时，见参赛者们都不由面露激动之色，海蒂也露出了一个动人的微笑，语调轻快地对众参赛者说道，“你们好，设计师们。欢迎来到纽约，这里是天桥风云。” 总是戴着无框的金丝眼镜，白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西装纹丝不乱的蒂姆也风度翩翩地说道，“欢迎你们，我们迫不及待地要认识你们每一个人了。” 听着这两个象征着天桥风云节目的标志性人物开口，伊莉心中终于有了自己真的来到这个真人秀的真实感了。面上和其他人一样，做出喜悦地忍不住轻声欢呼鼓掌的模样，她的心里却一片沉静——真正的比赛，此时才正式开始。 她不能输，至少，不能跌出前三，否则将万劫不复。 “阿什莉和坎迪丝，丽萨和切斯特，斯沃普尼尔和劳丽，林赛和杰克，你们是高分组。”向高分组点头微笑并得到了高分组设计师们的微笑回应后，海蒂很快又收起笑容，面色沉重看向低分组，“阿曼达和加布里埃尔，埃德蒙和韩淼，很遗憾的，你们是低分组。”低分组的设计师们心情沉郁地向海蒂点头。 “我们会先和高分组的人说话，请低分组的设计师先离开天桥，谢谢。”毕竟是团体赛，将高低分组的设计师们全留在t台上就太挤了，所以海蒂经常会做出分开评论的安排。 低分组们的设计师们也没什么意见的走了下去——说真的，当知道自己是低分组以后，他们对评委们如何评价高分组一点兴趣都没有。反正一个狠夸——对高分组，一个狠踩——对低分组，评委们一贯如此。他们一点也不想自虐地听评委们对高分组的赞美。 等低分组的设计师们全数离开后，海蒂才将目光移回到留下的设计师们身上。 “恭喜你们，你们都是高分组。”由于这次一开始就明确了高低分组，留下的高分组的设计师们闻言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面对高分组的设计师们，海蒂的心情也轻松多了，她看向唯一一对女性设计师，“阿什莉，坎迪丝，说说你们的作品和旅游地以及分工吧。” “well…”坎迪丝和阿什莉对视了一眼，按照先前说好的，由坎迪丝来进行陈述，“我们选择了威尼斯，我做了上衣，阿什莉做了裤子，我做了斗篷，不过阿什莉帮我做了系带……”坎迪丝把她们所选的城市，她们的作品和城市的关系，以及她们的分工说了出来。 “非常棒的作品。”妮娜愉快地点头道，“这件衣服令人眼前一亮。” “没错。”海蒂笑着接过话，“每一件单品都非常独特，我能从中看到威尼斯的风情。一提到上衣上的这种直条纹，我就能想到那些凤尾船上的船夫。” “我也喜欢这身衣服。”崔西也为她们赞叹，“混搭需要极大的勇气，不过你们显然成功了。对了，我能再看一下裤子吗？”崔西问道，然后阿什莉和坎迪丝当然点头，然后为模特脱下斗篷，让模特更好地展示那些桃粉色的盒褶式阔腿裤。 “这条裤子搭配的非常好。”崔西看过之后，更加满意了，“裤子的大腿以上和小腹部分光滑平坦，大腿下面却打出了漂亮的褶子，我觉得长度对高跟鞋来说有点不足。如果是我，我会搭配一双平底鞋，裤子的长度对鞋子来说有点奇怪。当然，你们的每一件单品都做的不错。”崔西这样表示。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条裤子有点太短，而高跟鞋选的太高，从远一点看，裤子就像吊在身上以上——而阔腿裤的长度最好能遮住或者接近鞋面。 听到了评委们大体来说仍是好评的评语，阿什莉和坎迪丝稍微松了口气。于是，在海蒂询问她们的合作时，两人更是表示对彼此非常满意——“我们一拍即合”“没有任何争吵”。和那些吵吵嚷嚷的团队相比，她们简直像最好的闺蜜那样亲密。 评委们微笑地看着这两个设计师对彼此的真诚赞美，然后海蒂又问出了那个经典的问题，“你们觉得你们之中该是谁获得冠军呢？”如果关系不够铁的话，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会暴露出来，真正撕起来的。毕竟，每一次冠军，都是在为自己的表现加砝码。 “这很难说。”两人同时为难地说道，“这是我们合作的作品，很难选择出一位冠军。我们拼尽全力，互相帮助，才创造出了这身衣服。”此刻，她们看着彼此的脸上全是真挚的笑意，这一刻，没有人怀疑，阿什莉和坎迪丝绝对是亲密的同伴。 “好吧。”海蒂也没有深究，总有一些团队是难分你我的。 “那，接下来……”海蒂的目光在剩下的三组设计师身上逡巡，最后停留在了伊莉和谢城身上，“来吧，丽萨，切斯特，告诉我们你们的故事吧。”叫到这两个人的时候，海蒂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甚至有些微微的前探——这是心理学上感兴趣的微动作。 “好的，海蒂。”伊莉和谢城早就决定好由谢城来说，毕竟，帅哥对上一般女性和基佬总是能获得更高的初步印象分的，所以一开始就是谢城站在了模特身边准备解说，而伊莉则站在了谢城身边。 “我们的灵感来自圣彼得堡，那个温和典雅又高贵冷冽的俄国北都。”谢城首先明确了他们的旅游地，“我们拿到了三块以淡紫为主色的料子，于是做出了这身色彩和谐的衣服。里面是一件下边缀有双层荷叶边的抹胸短礼裙，这是可以参加那些轻松晚宴的着装。” 谢城稍微拉开了模特外面的风衣，向评委们展示了一下里面的抹胸裙，然后又为模特合上风衣，继续道，“外面则是一件夏款的无袖风衣，穿上它后，这位在圣彼得堡度假的小姐可以轻松在白日里游逛圣彼得堡的街头。”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里面的抹胸礼裙主要是我做的，外面的风衣主要是丽萨做的。当然，礼裙上的这朵郁金香——这是圣彼得堡的市花——绢花胸针是丽萨帮我做的，她的手工好极了。而丽萨的风衣腰带是我帮她修改的，是用justfab墙上的腰带改制的。” “wow~”海蒂毫不犹豫给了个赞叹，“即使只是三场，但你们一次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扎克也不由点头，他对谢城一向抱有好感——目前来说纯欣赏的那种，“淡紫色可太难用了，挑肤色，挑设计，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小女孩的衣服。但是，你们做的出色极了，很少有人能把淡紫色运用的如此之好。”到这里，扎克还是很淡定的。 他从设计师角度给出评价，“还有荷叶边也是，一不小心就会变得很老气，或者太小女孩气。事实上，淡紫色和荷叶边，如果只是听说的话，我绝对会想象出一套过于甜美的衣裙来，但是你们没有。” 这位年少成名的设计师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两人的目光完全说得上赞赏，“你们用柔和的荷叶边接纳了淡紫色，又用稍显成熟的抹胸短裙和更显气场的无袖风衣来反衬了淡紫色。我很想说一句，你们把这个难用的颜色简直用神了！” ——这是极高的评价！ 虽然扎克在时尚界的地位无法和卡尔·拉格斐或者乔治·阿玛尼这种绝对的大佬相比，但也不容小觑。他是少数在校期间就成功（←这是重点）创立了自己品牌的设计师——一时创立了品牌结果又很快淹没在时尚浪潮中的实在太多，扎克的品牌能挺过艰难的新人期，在时尚界立足脚步，已经足够说明他的天才型。 甚至，由于他的品牌过于受欢迎的缘故，他不得不在入读圣马丁（那个世界上最好的设计学院）仅仅两年后就不得不放弃他的学习，专心经营他的事业。虽然他全身心投入事业后，创办的第一场时装发布会在评论界毁誉参半，很多人苛刻地评价过他，但他却收获了不少举足轻重的奖项。而坚持走高档路线，又让扎克收获了许多名流的青睐，不只是娜塔莉·波特曼这样的好莱坞明星，连小布什的妻子也是扎克品牌的忠实拥趸，而他后来设计的手提包，更是米歇尔·奥巴马不离手的钟爱之物。 “谢谢你，扎克。”因为深知对方这一句话的分量，所以谢城也忍不住道谢了。 “你们值得这样的嘉许。”扎克微笑着说道。 他的衣服一向是走好莱坞的轻奢复古风的，而淡紫色这种颜色正是他很少涉猎的，所以他丝毫不介意在这方面夸夸设计师们。如果是其他更经典的颜色，他会更谨慎更保留，但淡紫色还没有这样的地位。 妮娜也对两人的颜色处理表现出了相当的好感，“我们都知道，混搭和单色是最难设计的，前者的失败会让成品变得很可怕，后者的失败会让成品变得很平淡。幸好，我们今天有了一组成功的撞色作品，也有了一组成功的单色作品。” 妮娜对一边的阿什莉和坎迪丝也笑了笑，才对两人说道，“不过，淡紫色这种，像扎克说的，过于甜美女孩气的颜色，即使在单色设计中，也算困难的。你们两的设计真是别开生面，让人眼前一亮。顺便说一句，丽萨，你的细节处理一直是我爱的。至于你的风衣，我想，我的衣柜里偶尔也需要一件浅色的风衣，太需要了！” “谢谢你，妮娜，请随时拿走。”伊莉也笑着回了对方一句——也是，比起抹胸裙这种充满女性气息的衣服，其实妮娜一直都更喜欢能表现女性性格中坚强一面的衣服——裤子、风衣和自信的职业装之类的，妮娜对她的设计有好感完全不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两人是情侣，但更是队友、战友这样的关系，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心眼是对方的，毕竟从两人相识到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久，也过了热恋的阶段，现在算是细水长流、温情脉脉的时期了吧…… 总之两百章啦，谢谢一直支持的小天使们，真的很谢谢大家一直陪着这篇文慢慢成长，希望你们一切都好(づ￣ 3￣)づ 第201章 极速前进（十一） 这里是新防盗菌, 需要30%订阅才可以看到最新章~ 　　“阿什莉。”伊莉注意到阿什莉有些没精打采的走在最后, 担心这个敏感脆弱的胖女孩待会儿会在天桥上过度沉默, 无法说出想说的话, 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丽萨？”阿什莉回过头，稍微停下了脚步。 “做你自己（be yourself），说你想说的话, 不要被其他人的话干扰了你的心情。”伊莉在天桥后台的过道上拥抱了一下阿什莉，在她耳边说道。 “嗯, 我明白。”阿什莉点点头, 郑重道——她知道, 现在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了。 阿什莉想到刚刚在休息室中, 阿曼达和坎迪丝还提议为她们的系列“编造”一个故事，希望能在这次的比赛中蒙混过关。当然，这两人并没有直接说编造这种词，但这就是她们的言下之意了。而事实上，她们组并没有明确的设计主题和设计对象。 早在这次合作的商量之初, 她们组就没有商量出什么东西来，也没有确定统一的设计理念，只是自顾自地完成各自的工作，甚至都没什么交流。这种浮于表面的合作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从那时起，阿什莉就对这次的结果有所预感了。 所以, 她得自救。 天桥上，坎迪斯代表大家陈述了这次的作品和分工。在她的口中，她们的作品是以旧金山女孩为主题的休闲风。然而评委们并没有买她的帐, 脸色依然不太美妙。 等她说完后，海蒂开始询问其他人是否要补充。短暂的沉默后，劳丽举起了手，她坦诚了她们在设计中并没有明确的设计方向这件事。评委们都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座位相邻的妮娜和奥斯本对视一眼，两人互相做了个惨不忍睹的表情。 在劳丽开口之后，阿什莉也鼓起勇气开口了。她从分组的时候开始，说起她在这轮比赛中表现不佳的原因。也许是被选剩下的缘故，她的信心从这次比赛开始就不太足，她为此感到很难过。 在阿什莉断断续续的说话过程中，海蒂配合地问起了阿什莉在合作中的感受，然后阿什莉哭着表示自己觉得被排斥了，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话声，她的发言一直被其他人打压下来。 如果伊莉此时在台上的话，就能发现海蒂在引导阿什莉说话。 阿什莉本身的表述能力其实并不强，一开始的发言也没有说到点子上。但在海蒂恰到好处的问话下，阿什莉就把她的糟糕感受一点点说出来了。 这就是节目组对节目节奏的调控。从劳丽告诉阿什莉她被选为替罪羊开始，从劳丽和阿什莉在个人采访中说出了这件事开始，节目组就准备有所动作了。这是多么好的噱头啊，设计师们之间勾心斗角，碧池们咄咄相逼，弱势群体被针对，观众们最爱看这个了。 当然，节目组是绝对不能让这个阴谋得逞的。毕竟，正义战胜邪恶才是观众喜闻乐见的。所以，他们安排了海蒂适当地问起了阿什莉的情况，揭露了阿什莉被排斥的事实。 所以说，哪怕伊莉什么都不做，阿什莉都不会有事。至少，不会在这轮回家。 而伊莉所做的也绝不是无用功。她对阿什莉的劝诱，让阿什莉在一些设计师身上加上了最后一根致命的稻草。 台上，评委们毫不留情地批评了这组的设计师和他们的作品，然后惯例地问起了那个老问题——谁该是被淘汰的那个人。当然，如果是高分组的话，就是谁该是获胜的人。 凯丽是第一个被问到的。她敏锐地察觉到海蒂的话头有些不对，于是修改了事先的说辞，说道，“我觉得失败应由我们团队承担。”无论什么，扯到团队上都是不会出错的。 “但你们的团队并不团结啊。”扎克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事实，然后继续追问，或者说逼问道，“鉴于你面前的这些设计，你觉得谁该淘汰回家？” “……阿什莉吧。”凯丽犹豫了一下说道——在先前的讨论中，阿什莉是第一个从讨论中掉头就走去做自己设计的人，这让她感觉阿什莉不是好的合作者。 “……”评委们的目光中流露出不明显的了然，而台上的设计师们都没能察觉到。 “林赛，你觉得呢？”海蒂不置可否，只是将话题抛给了下一个人。 “只根据这场比赛的话，我觉得是阿什莉。”林赛说。 “好吧，阿曼达？”海蒂问下一个。 “我很抱歉，我也觉得是阿什莉。”阿曼达犹豫了一下，也这样说道。 台下的妮娜流露出有趣的看好戏眼神，而奥斯本则不爽地撇了撇嘴。 “海蒂，我能说几句吗？”奥斯本决定不再忍下去了。她是时尚评论家，或者说批评家，最喜欢“实话实话”，或者说“鸡蛋里挑骨头”也不是不行。此时，见到这现场版的欺凌，她当然有话要说。 “当然。”海蒂欣然应允——就算奥斯本不说，最后也会由她“仗义执言”的。世界上可没有完全无台本的电视节目，哪怕是最喜欢各种爆点的美国真人秀，主持人们也会在暗中进行调控的，好让节目有趣地进行下去。 “谢谢你，海蒂。”这位紫发的评论家对海蒂说道，然后将目光看向了台上的这些设计师们，严厉地说道，“你们知道吗？你们现在看起来就像碧池大联盟，把责任都推在一个人身上，逃避责任。你们是一个团队，你们都有错。我就是想指出这一点。”奥斯本狠狠地发泄了一通，看向海蒂，歉意道，“好了，海蒂，我的话说完了，请继续吧。” “好的，奥斯本。”海蒂点点头。 到这里，很难说节目组除了和身为主持人的海蒂通气，还有没有和评委们通气。 毕竟，在问题之初，凯丽可是承认了这是团队的失误。 而扎克却不依不挠地追问责任人，于是凯丽才说出了阿什莉的名字。 如果那时候没有扎克横插一脚，这些隐约察觉到异样的聪明设计师应该是不会继续说出阿什莉的名字的。那么，自然也不会出现奥斯本现在的“仗义执言”了。 “谢谢。”阿什莉颤抖着嘴唇向这位正直的评委道谢，“我早知道的，我早知道的……”她的眼泪又从脸上滑了下来，在她上过粉底的脸上留下两道白痕，口中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海蒂感兴趣地追问道。 “不，没什么。”阿什莉伤心地摇摇头——这是伊莉之前暗示过她的，她不用在台上说出全部，反正她已经在个人采访中全说过了，她只要在台上适时地暗示一下就可以。 当然，伊莉没有猜到海蒂和评委们会直接为阿什莉说话，这在往期的节目中是前所未有的。不过，阿什莉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所以这点意外也无伤大雅。 “没关系，阿什莉，告诉我们吧。”海蒂鼓励道，“在这个国家，你拥有言论自由，你可以说出任何你想说的话。” “……”阿什莉继续默泪摇头，只是眼神稍微瞟了一下坎迪丝他她们的方向——摄像机机灵地为她这个含泪的眼神作了个大特写。 很多时候，不说比说还好。更何况阿什莉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说，她又不是忍气吞声的小可怜，该说的她在个人采访里都说了，所以她在台上反而什么都不用说。 一旦阿什莉在这里说了什么，她就得和那些人直接开撕了，阿什莉不一定撕得过她们，即使有评委和劳丽加成，但阿什莉本身的战斗力并不可观，反而很可能被反糊一脸——比如，坎迪丝她们可以指责阿什莉在团队中确实表现差劲，不是她们无事生非，这种借口真的要找起来多得是。阿什莉先前也承认了自己在这场比赛中自信不足，没发挥好。 而且，一旦阿什莉此时指了出来，坎迪丝她们就可以为自己开脱了。所以阿什莉不能指认。只要她不指认，坎迪丝她们就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这是比百口莫辩还可怕的，不给任何解释机会的直接盖棺定论。 海蒂也对阿什莉的表现感到满意。如果阿什莉真的表现出太失控的一面，和坎迪丝她们直接在天桥上吵起来，反而会很难收场。现在这样其实恰到好处。 “坎迪丝，你觉得呢？”海蒂满意地微笑，继续先前的话题，问坎迪丝。 “我不喜欢裙裤，所以我不喜欢劳丽的设计。”坎迪丝当然不可能说出她们小团体里的设计师的名字，而在剩下的劳丽和阿什莉中，阿什莉是评委们此刻维护的对象——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她明智的换了个对象。 “阿什莉，你呢？”海蒂继续问。 “我觉得是阿曼达。”反正在场的除了劳丽以外，都是她的敌人，所以阿什莉实话实说地挑了个她认为最差的作品出来——阿曼达这次的作品确实糟糕透了。 “劳丽？”海蒂看向站在最末的设计师。 “我也觉得是阿曼达。”和阿什莉是一国的劳丽当然力挺阿什莉的选择。而且阿曼达的裙子看起来的确不太美妙，劳丽可以毫不违心地这么说。 “好的，你们的意见我们知道了。”海蒂对发表完意见的设计师们点头说道，“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们要讨论一下，再决定结果。” 低分组的设计师们很快回到了休息室。 “怎么样？”埃德蒙搭了句话。 “彻底的灾难。”劳丽叹气道，“有人被当成了替罪羊，真是太……” “……”阿什莉咬牙。如果不是劳丽告诉她这件事，她说不定真的会因此被赶回去。想到在台上被其他人齐声指责的场景，阿什莉就愤怒极了，“我不明白，那怎么就是我的错。现在，我的作品被认为是最糟糕的了，这可能会让我淘汰回家，你们满意了吗？” “……”被她反诘的人保持沉默，偶尔嘟囔两句，而高分组的设计师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显然也在为低分组设计师们的内讧暗暗吃惊。 “阿什莉。”伊莉安慰地拍了拍阿什莉的背，“别担心，评委们会看到一切的。” 伊莉敢保证，阿什莉这一次绝对没事。甚至，就因为这件事，节目组会让阿什莉走得更远。毕竟，阿什莉是自带弱势群体被欺凌这种敏感话题的设计师，注定会被节目组保护瞩目。说真的，伊莉已经不在乎阿什莉组中的其他人了，现在的阿什莉才是最有威胁的一个。 不过，撕阿什莉的话注定会成打成碧池，她也无意于为阿什莉雪上加霜——这个可怜的姑娘心理状态已经非常不稳定了，她绝不是那种遇强则强的反弹性格的人，相反，她是非常会受环境影响的人。现在，只要再受到一点过重的压力，阿什莉就会崩溃了。 而伊莉也不会为阿什莉额外多做什么。 说到底，她们就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所以她只会付出有限度的善良。虽然做不到落井下石——这太碧池了，但伊莉也无意于培植自己的敌人，那太蠢太圣母了。 她是为了获胜而来的。 之后，蒂姆走到了林赛那边。可能是因为经营了一家小型女装公司的缘故，林赛的裙子非常宜穿，是可以直接穿出去那种，但这也代表了她的裙子并不很时尚。用蒂姆的话来说，那条裙子在街上就能买到。蒂姆留下这句评论后，就摇头离开了，留下林赛一脸苦恼。不过，就算是苦恼的表情，放在金发小美女脸上，也很可爱。 蒂姆又给劳丽的大红性感高开叉裙提了一点意见，劳丽不确定要不要接受，毕竟，她更想要用自己习惯的剪裁手法，而不是完全按照蒂姆的指示来做。但蒂姆的指点无疑是很重要的，虽然有时和评委的观点有出入，但也没人能忽视他的建议，所以劳丽很犹豫。 然而，在看到布莱克的裙子时，蒂姆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 “这条裙子的垂坠设计让我很困扰，看上去就像一个容器，可以放午餐盒的那种。”到了真要批评的时候，蒂姆还是很犀利的，当然，和天桥的毒舌评委们相比，已经算温和了。 “……”本来还笑得很可爱的暖男小gay顿时一脸苦逼，在蒂姆走后，抓耳挠腮地去修改他的设计去了。 之后，蒂姆对坎迪丝的衣服发表了高度评价，“我对你的作品感到很乐观。” 蒂姆这样说道。听到了蒂姆先前对布莱克的评价，再听到对自己的评价，就算是自信的坎迪丝也不禁松了口气，红唇轻扬，脸上露出明亮动人的笑容来。 但是，对伊莉很在意的中国女生的衣服，蒂姆却露出了不太美妙的表情来。韩淼做的是两件套，用橙黄的料子和橙黄印花的料子做的拼接，里面是一条直筒中长裙，外面是一件过腰的长款背心，都是非常宽松的风格。伊莉个人很欣赏，但是她猜评委们未必。 海蒂喜欢有女人味的衣服，另外两位常驻评委，妮娜（嘉人杂志的总监）喜欢个性风的衣服，特别是裤子，而扎克（著名时装设计师）喜欢那种典雅轻奢的风格，他个人的同名时装品牌就是以好莱坞四五十年代的古典华丽风出名的，而且由于他设计师的身份，他还非常注重剪裁，喜欢近距离观察或者动手翻看参赛者们的衣服。 伊莉为了赢得比赛，做了很多很多功课。毕竟，时尚说到底就是领先半步的审美——就像那句话说的那样，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而审美本身就是非常私人的事情，所以投其所好非常重要。她是为了获胜而来的，所以认真研究过这三个评委的喜好，至于每轮都有的嘉宾评委，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但她仍会做到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显然，蒂姆也认为这两件衣服不是特别好。在询问了韩淼的设计初衷后，蒂姆摇了摇头，他不认为韩淼从这两件衣服表现出了她的个人风格。但韩淼的衣服已经接近成型了，于是蒂姆只能勉强道，让韩淼尽可能完美的做好她的衣服，这是唯一能救她的东西。蒂姆这么说。 “wow…”看到伊莉的衣服的时候，蒂姆诚实地表达了他的惊叹，伊莉不知道这是好的还是坏的惊叹，心里不由地紧张了起来，然后就听蒂姆说到，“你竟然选择了深棕色做裙子，这可是非常有难度的颜色，一不小心就会显得很沉重，但是，”他大喘气了一下，“你把这身衣服完成的非常好。”蒂姆不吝赞许，面对好作品，他从不掩饰他的喜爱。 听到这里，伊莉已经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她轻快地说道，“我希望能得到一个浅肤色的模特，毕竟，这个颜色与黑肤太接近了，不能互相映衬。不过黑肤模特的美妙身材比例我也很喜欢，所以其实都可以。” “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等会你们的模特过来，你就会看到她了，希望她不会让你失望。”蒂姆也笑着说道，“对了，裙摆上这些记号，你是打算做拼接图案吗？” “是的。”伊莉点点头，“我想用做一些五角星图案的拼接，三角形太尖锐了，玫瑰又太柔美了，我觉得这是一条优雅自信的裙子，所以五角星图案很适合。” “你自己决定，但是，记住，不要做让衣服显得太累赘的事情。”蒂姆看多了设计师们努力想要表达出自己的设计能力，结果化简为繁，弄巧成拙，本来还不错的衣服，最后的成品却很可怕。他有点担心这个最年轻的参赛选手也会犯这种错误，于是好心提醒道。 “好，我会记住的，谢谢你，蒂姆。”伊莉向蒂姆点点头，然后目送蒂姆走到她隔壁的工作台前。 相比对伊莉设计的那种赞美，看到谢城的拼肩包身连衣裙后，蒂姆眼前一亮，然后就是止不住地摇头，“unbelievable！unbelievable！”他连用了两个不可置信，来表达自己的惊讶。 “这是我今天看到的最精致的裙子，雅致又不新意的设计，精致的剪裁，br□□o！” 他赞许地望向站在人形模特边的微笑着的帅气男人，有这样一张气质独特的脸，再加上如此精致典雅的设计风格，这个青年在时尚圈火起来就是分分钟的事。 “谢谢，蒂姆，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谢城故意捂着胸口，作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上露出这种稍显夸张的表情却完全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让人感觉无比真诚。至少，蒂姆已经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继续干吧，切斯特，你会有所作为的。”作为资深的时尚顾问和帕森斯的前时尚主席，在这方面相当老辣的蒂姆已经下了如此的论断。 “谢谢，蒂姆。”谢城再次道谢，他脸上的笑越发真诚了，那双黑灰的眼睛简直就在blingbling的发着光。 蒂姆拍了拍谢城的肩膀，这才走到了最前方，为今天的指导做了总结。 “你们中的有些人令我很失望，但也有人做出了非常出色的裙子。”蒂姆没有明说，但留意他动向的设计师们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不善的目光很快向阿什莉、坎迪丝、伊莉还有谢城的身上刺过去，尤其是后两者。但四人神情自若，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既然来参加比赛，他们当然有被嫉恨的觉悟。所谓不遭人嫉是庸才，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你们很多人都遇到了困难，这时候，你们只能选择在困难前止步不前，或者把困难变成你们的钻石。我希望答案是后者。”他这样说道，“你们的模特稍微就要来了，你们今天能工作到九点，再提醒一次。我们明天早上见。”蒂姆说完，点了点头，跟参赛者们告别后，就离开了工作室。 留下的参赛者们面面相觑，工作室里眼神乱飞，这是设计师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是个不通过就滚的游戏。而现在，除了少数人有绝对的优势外，大多数人都有被淘汰的危机。谁也不想就这么回家，连第一轮都没有撑过去实在太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应该是情到多时情转浓吧，两人感情到了一个新阶段~ 以及这篇文也要开始用晋江自带的防盗啦~ 设定的是最低的30%v章订阅就可以看最新章，以前晋江最低是50%，太高了就一直没用，毕竟是基本独立的故事线，最近发现有30%了才决定用，算了下，目前v章是163章，订30%就是50章不到就可以正常看了，随便跳订一个世界都够啦~ 时间设定的是72小时，这样盗文网那边应该也能多延迟一点了~ 如果app订了足够的v章却看不到最新章的话可以清一下缓存，和网页应该不太会卡住~ 这两天更新时间也差不多定下来了，以后也是9点左右更新，如果有请假或者调整会在微博或者评论里说明~ 第202章 极速前进（十二） 凌晨两点零三分, 伊莉和谢城整装待发。 时针划到出发时间, 已经站在线索盒边的两人立刻抽出属于他们的线索卡。 “路线信息：选手们将在班加旅行社订下飞往泰国清迈的机票, 抵达清迈后, 前往当地的瓦洛洛市场，找到巴颂大婶的摊位，吃掉一颗松花蛋, 就能获得下一张线索卡。这个赛段，选手们有200美元的预算。” 松花蛋？伊莉挑了挑眉, 和谢城对视了一眼, 两人露出了默契的微笑——对他们来说, 这个根本不算事好吗？分分钟搞定啊！！！ 也许是昨夜的那个阴差阳错, 让两人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质变。 如果说原来只是彼此喜欢的感性心情，那现在就是有点相知相守的感觉了。 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对方就可以明白，两个人仿佛有了这样的默契。 伊莉读完线索卡，把信封中的现金取出来, 确认是200美元无误后，这才收好到随身的腰包里，他们的护照等重要物品也在这里，这个包绝不能遗失。 由于节目组指定了订机票的旅行社，两人也不能向旅店老板借电脑了——当然, 老板有没有电脑也是个问题，所以那个班加旅行社就是他们最先的目的地了。 现在是深更半夜，外面的出租车实在太少了, 站在街边打车完全是碰运气的事情。谢城和伊莉也考虑一下要不要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但想到印度混乱的出租车系统，司机过来接人一定会大宰一笔，毕竟来时的路也是打表的，司机完全可以环城绕几圈，两人对印度司机的良心完全不抱希望了，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在街上拦车——他们是第一个出发的，有这样的时间余裕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经过的出租车，如果是第二第三个出发的队伍，恐怕心里还会更着急一点。 两人的运气不算好，也不算坏。 “切斯特，你们还没走吗？”当黑人小伙们也从旅店出发时，一眼就看到了比他们先走一步却仍在街角等车的两人，自己没有落后的事实让两人咧出了一口白牙。 “对，半夜的车太难打了。”谢城无奈地和伊莉对视了一眼，两人知道，如果遇到唯一一辆出租车经过，就看他们和这对兄弟谁能抢到了。 “确实是这样。”布鲁诺也附和了一句，但他的目光却在两边的街角徘徊，并没有落到谢城身上，只等出租车一出现，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 “嗯。”谢城随便应道，他们彼此都知道，此刻，对方就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不多时，一辆棕黄色的出租车从街角冲了出来。 四人眼前一亮，一边抬手示意，一边飞快地向司机跑去。 “这里，这里要打车！”四个人的声音混乱地合在了一起。 “滋——”安静的深夜里，轮胎摩擦地面的刹车声分外刺耳。 “我们先！”“是我们！”阿里奥和谢城几乎是同时说道。 出租车在四人面前停下，司机摇下车窗，探头打量了一下四人，最终选择了看上去更像西方体面人的谢城，“你们要去哪里？” “去附近的班加旅行社，你认识吗？”谢城反而有些惊讶，因为黑人兄弟确实是跑在他前面的，司机先搭理他们，谢城一点都不奇怪。虽然不解司机选择了他，谢城也绝不会因为什么先来后到的理由把这辆难得的出租车让出去。 “认识，500卢比，去吗？”司机反问道。 “……去。”谢城顿了顿，看着在边上虎视眈眈的黑人小伙们，毫不犹豫地点头——他一点也不怀疑，只要他和司机讨价还价，黑人兄弟一定会表示他们愿意接受这个价格。毕竟现在有两队客人，一辆出租车，完全是卖方市场，随对方叫价，哪怕知道这位司机肯定狠宰了他们一刀，谢城也只能认宰。说不定，这位司机没有让他们价高者上已经是有良心了。 谢城回头示意伊莉上车，转头也看到了面带不甘的黑人兄弟。 “抱歉。”谢城对两人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喜色——他不知道司机为什么选择了他们，但不难猜测，也许是看他们是白人的份上，当然，也有少少的可能，司机就是看他特别顺眼。 印度毕竟是个阶级分明的国家，种族歧视、种姓歧视屡见不鲜，高种姓是完全凌驾于低种姓之上的，歧视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常态了。但是，即使是因为这个并不光彩的理由，谢城也不会拒绝这个领先的机会，只是心中难免歉意，嘴唇也不自在地微抿。 “祝你们好运。”出声的是布鲁诺，他深黑的面孔上带着一丝笑容，即使略显僵硬，但也称得上大度了——司机莫名选择了谢城，但他也没对谢城摆脸色，反而尽可能挤出笑容，心中的不甘是肯定的，但这种态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谢谢，也希望你们早点打到车。”谢城对两人点点头，真诚地说道。 “谢谢。”布鲁诺也向谢城客气地道了声谢，这才看着这个帅气的年轻人坐进出租车里，很快，出租车的灯光就在深夜里渐行渐远。 “[哔]!”边上，阿里奥终于不甘心地低咒了一句，但他咒的并非是那对情侣，而是那位有歧视偏见的司机，“明明是我们先跑过来的！布鲁诺，刚才你为什么阻止我喊价？！”他们完全可以报600卢比，再争取一下啊！ “然后呢？”布鲁诺反问，并很快自问自答了，“切斯特他们也可以喊600卢比，然后我们喊700，他们再喊700？”在阿里奥懊恼的目光中，布鲁诺叹了口气，“在预算上，我们谁都没有优势，最后便宜了司机，何必呢？而且……” 而且，切斯特的态度实在太诚恳，布鲁诺也不愿与对方做这不明智的斗争了。如果他处在对方的位置上，也绝不会把这辆出租车让出去的，而切斯特还能在坐进车里前向他们表示歉意，这让布鲁诺实在很感慨——这样的年轻人，真的让人无法讨厌，如果他在路边遇到对方，一定会很乐意要求对方来一场街头篮球的，之后说不定就能勾肩搭背地去喝酒了。 于是，在谢城不知道的时候，他在黑人兄弟心中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点。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了，能吸引异性不算什么，男女通杀才是真魅力所在。 印度司机开车一向横冲直撞，深夜的马路又格外空旷，于是，这辆棕黄色的出租车就在超速的临界点抵达了这个有着白绿相间招牌的旅行社。 “谢谢。”伊莉递过车钱，对司机说道，“可以等我们一下吗？我们订好车票就去机场。” “行。”司机接过钱，痛快地点点头——半夜客人本来就少，能再开一趟再好不过。 “谢谢。”伊莉再次道谢，这才和谢城一起下车，快步向旅行社跑去。 通宵经营的旅行社里，只有两三个员工仍在电脑前。 “你好，我们要四张去泰国清迈的机票，请问最早的航班是什么时候？”谢城上前，和那位精神奕奕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直截了当地问道——随便想想也知道，这既然是节目组指定的旅行社，那旅行社和节目组方面肯定做好了沟通，绝不会让员工满脸倦怠地出现在镜头下，否则就不是宣传，而是自黑了。 “印度航空有一班早上6点20出发的飞机，上午10点45抵达清迈，这班可以吗？”对方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很快对谢城说道。 “有再早一点的吗？不是直达的，要转机的也行。”谢城立刻摇头，再次追问——每个队伍的出发时间相隔有限，也许用不了多久，其他队伍就要到了。万一最早抵达的航班机票有限，说不定就要被其他队伍抢走了。 “唔……” 对方刚想回答，门铃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两位金发美女也快步走了进来。 旅行社里的空气突然紧绷了起来。 “莉莉安，切斯特。” 詹娜一眼就看到了两人，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她悦耳的声音打破了这陡然的僵局。 她身边的爱莲娜则快步走到了另一位工作人员面前。 “你们订好机票了吗？”詹娜向伊莉问道。 “还没。”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主动起身寒暄。 “你好，请问去泰国清迈最早的航班是哪一个？”边上，爱莲娜也抓紧时间问道。 “是……”对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很快报出了谢城他们问到的那班。 “那你们想订哪班飞机？”詹娜扬起嘴角，刻意忽视了伊莉的拒绝，接着问道。 “我们还没有决定。”伊莉摇了摇头，微笑着转移了话题，“我们出发时正看到了阿里奥他们，难道你们走时，他们还没出发吗？”竟然是詹娜她们先到，这让伊莉有些惊讶。 “对，他们好像不太受司机欢迎。”詹娜想到自己走到他们拦下的那辆出租车面前，司机主动请她们坐上去时，那两位黑人小伙越发沉重的脸色，不由倍感好笑。 “……”伊莉简直能想象那两个黑小伙被再次横刀夺车时的惨案现场…… “更早的航班是哪一个？”爱莲娜的问话只比谢城的再次发问慢了一步。 “泰亚航空有一个航班，不过要从曼谷转机，3点15出发，10点35到。”谢城面前的工作人员迅速答道，他先前正准备说，詹娜她们就进来了，让他一时间找不到回答的机会。 “没有更早的了吗？”谢城身体微倾，再次问道，边上的爱莲娜也留心着对方的回答。 “没有了，这是最早的了。”工作人员确认了一下，很肯定地说道。 “那曼谷转机的这班飞机，当中转机时间有多久？”谢城飞快地追问。 “中转时间是4点45到5点55，只有1小时10分钟的停留。”工作人员立刻回道，“这段时间有点紧张，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误机。”不是所有机场登机口都和飞机直接相连，很多都是要通过接驳车转运，那样的话，登记确实会比较花时间。 “嗯……”谢城顿住，一时拿不定主意，如果能提早到达当然最好，但就提早了10分钟，中间又有转机风险，这个险值不值得冒就得好好思量了。如果能提早半小时抵达，谢城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中转，但现在只有十分钟…… “我们坐直达的吧。” “我们做中转的那班。” 边上的伊莉和詹娜也停下了交谈，两人异口同声地对自己的队友说道。 听到自己耳边响起的那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声音，两人忍不住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为什么要冒这个不必要的风险？/为什么不冒这个小小的风险？两人同时在心里想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对方和自己抢机票了。两人又想。 “叮……”门铃又是一声轻响。 两个高大的黑人从门外一路小跑进来。 见已经到达的两个队伍间，气氛竟然是诡异的和谐，黑人小伙们惊讶地睁大了眼——在他们的想象中，詹娜她们绝不是能和其他人友好相处的队伍。难道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这两个队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阿里奥和布鲁诺忍不住想道。 当然，事实没他们俩想得那么复杂，其实就是两个队伍做出了不冲突的决定，所以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没有竞争的必要了而已。 见到这两人时，两个队伍也想到了其他可能正在赶来的队伍——竞争者在一个个抵达，如果不尽快，他们的先发优势说不定就会消失了！ 想到这里，伊莉立刻对谢城说出她的理由，“只能早到10分钟，却要承担双倍的风险，这不值得。”机场的队伍实在太多，很多队伍都在这里反败为胜，但也有很多队伍因此一蹶不振。对落后的队伍来说，哪怕只能早到十分钟，他们可能也会选择背水一战，反正结果也不可能更糟糕了，但对领先的队伍来说，这种风险就太大了。 边上，詹娜在对爱莲娜说着完全相反的话，“可以早到10分钟，一个小时的中转时间完全来得及，我们应该冒一次小小的险。”如果能从一开始就领先一点，这一轮她们说不定就能获胜一次了！詹娜无论如何都想赢一次，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领先！ “好。”谢城对伊莉点头。 “嗯。”爱莲娜对詹娜点头。 “请帮我们买四张直达的机票。”谢城对自己对面的工作人员说道。 “请帮我们买四张从曼谷转机的机票。”爱莲娜也向对方说道。 “好的，请稍等。”两位工作人员立刻回道，各自的手指在键盘上翩飞。 这时，两个黑人小伙也回过神，立刻在最后一个工作人员面前坐下，“你好，我们要……” “订好了。”谢城对面的工作人员很快说道，并把护照和信用卡还给了对方。 “好的，谢谢。”谢城收好对方为他们打印的行程单和其他物品，向对方道了声谢，这才起身和伊莉准备离开。 两人身后，金发美女们也迅速收拾好东西，立刻走了出去——她们的时间最紧，从这里到机场，再到登机，她们一点时间都不能耽误，否则一定会赶不及！ 伊莉和谢城的时间还算充裕，两人又没有吃早饭，于是决定在旅行社边上的便利店里买一些更平价的食物和水，再去机场。 后方，黑人小伙们正在犹豫他们到底该搭哪一班。 门口，两个队伍又遇到了正要推门而入的父女俩。 外面，邓菲夫妇正匆匆从出租车上跑下来。 稍远处，又一辆出租车正在向这边驶来。 ＊＊＊ 直飞清迈的飞机上，伊莉和谢城遇到了大多数的队伍。 只有少数想背水一战，或者更有赌性的队伍才会选择风险更大的航班。否则，在风险和收益并不成正比的情况下，选手们还是愿意选择更稳妥的航班。 各个队伍间稍微打过招呼后，就各自闭目休息了——大半夜就起来订机票、赶飞机，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非常心累的事情。 “各位乘客，由于出现了强对流天气，本次航班可能会延迟，重复一遍……” 很多人在睡梦中听到了空乘温柔的声音，睁眼后却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梦境。 “这班飞机要延迟吗？天，我要在清迈转机，万一赶不上飞机怎么办？” “好难得有空去泰国玩一次，竟然又要晚点，好扫兴啊。” “哎，朋友说好了来机场接我，现在要让他久等了。” 各种语言的小小抱怨声在飞机里想起，但乘客们也明白这种天气意外是最没有办法的，于是，走神的走神，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睡觉的继续睡觉…… “我们也太倒霉了吧。” “本来以为这个航班会更没问题的。” “不会这次又要落后了吧啊啊啊啊！！！” 总有那么几个角落比较不那么淡定，特别是这次选择了直飞的选手们…… “如果我们这边因为强气流晚点，另一班飞机说不定也会晚点吧。”伊莉思索道。 毕竟到的时间差不多，强对流天气的范围虽然只有几十几百公里，但这本就是中短途航班，哪怕航线并不一致，但也可能遇到相似的天气…… “真的吗？！”坐在两人后座的布里安娜忍不住问了一句——好不容易她和爸爸选了个更稳妥的航班，没想到又遇到了天气问题，真是让布里安娜不得不沮丧。 “啊，没有，我不确定。”伊莉连忙摇头，她并不想让布里安娜空欢喜一场。 “……”布里安娜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不远处，黑人小伙们也听到了两人的低声交谈。 阿里奥表示，这算什么？想他一路以来，坐的任何交通工具就没顺利过好吗！ 从第一次找纸飞机出发，好不容易碰运气坐到了首班飞机，结果有乘客心脏病发作…… 之后去了悉尼的海岸边，结果最后一段路要自己划小船——核桃那么大的小船！沉了又沉的小船！最后他和布鲁诺无奈放弃，幸好那次比赛是非淘汰赛，两人才险险留在比赛…… 再之后去了南非，眼见那次胜利再望，第一名在向他们招手，前面是一片坦途！结果！又！被！反！超！了！他在现实里从来没见过能把车开那么快的女孩，不，就算男的也没有！！！那简直是活生生的速度与激情好吗？！他当时眼睛都瞪直了…… 这次在印度，好不容易又领先了一次，结果又被反超了，呵，他们已经麻木了，第二就第二吧，最后决赛能第一就行，只要保持目前的领先也不坏，结果！出发时，每一个出租车司机都对他们视若无睹，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坐上本属于他们的车！为！什！么！就因为他们脸比较黑吗？虽然他们很黑，但他们很温油很善良啊…… 所以，这一次，对这突如其来的强对流，阿里奥已经淡定了——不就是又晚点吗？不就是又落后吗？不就是又被反超吗？他、习、惯、了！！！ 阿里奥·幸运e·弗拉德如此表示。 可惜，飞机上的其他选手没有听到阿里奥的这番心声，否则，他们也许就知道这次意外的罪魁祸首了也说不定…… 就在乘客们或平静，或纠的心情中，飞机终于在11点20分抵达清迈，比订机票时的10点45分差了整整半个多小时。 选手们一下飞机就集体奔向机场里的银行服务口，把他们的美元兑换成泰铢——先前多下来的印度卢比，选手们已经在飞机起飞前兑换回美元了，不过印度那边的银行设在机场的服务台能兑换的币种有限，其中并不包括泰铢，所以选手们只能在清迈机场兑换。 “那几队已经离开机场了吧？”有人担忧道。 “说不定已经开始做任务了。”有人心酸道。 “希望这次的任务坎坷一点，狠狠地绊住他们！”也有人暗戳戳地诅咒道。 “切斯特！” 五队选手排在银行窗口前的队伍里，突然听到了悦耳的女声。 他们不由回头望去，却见安检口走出了熟悉的六个身影——两位金发美女、暴躁男和他的女友，以及两位相亲男！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布里安娜惊讶极了，她以为她们早就离开了。 “才从机场海关安检出来吗？”那岂不是比他们还慢？ “发生了什么吗？”没理由这些人比晚点了的他们还慢啊。 爱莲娜轻叹了口气，“飞机遇到强气流，晚点了……” 等等，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先到的五队选手脸色忽然微妙了起来，不自觉地看向伊莉的方向—— “如果我们这边因为强气流晚点，另一班飞机说不定也会晚点吧。” 伊莉一怔，也想到了她先前无意说的那句话，但那真的真的只是巧合啊！ “怎么了吗？”詹娜敏感地察觉到这些人的神色有点微妙，连忙问道——她最不喜欢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如果可以，她一定要把所有事情弄得清清楚楚！ “没没没。”五个队伍异口同声——他们怎么能出卖帮了他们的队友？！ “……”现在说和她没关系还来得及吗？伊莉无语地看着这些人眼中大写的“干得好”，以及“我们会帮你瞒着的！”，在心里暗暗摇头，看向谢城，至少，谢城总不会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吧…等等，这满眼的赞赏是怎么回事…… 伊莉扶额。 守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个乌鸦嘴也是没谁了！ ——看！这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没错！我之前还在心里腹诽过，切斯特他们做飞机总是出状况，是不是因为和运气不佳的黑人兄弟们在一起的缘故，现在想想搞不好是莉莉安无意中说了什么…… ——于是，黑人小伙们才是被拖累的那一个吗？哈哈哈哈哈哈！！！！ 观众们当然并不真的相信这种乌鸦嘴实现的事情，毕竟太偶然了，但这不妨碍他们愉快地大笑一番，毕竟节目组这么配合地剪辑出选手们的反应，不就是为了博得观众们一笑嘛。 在心焦的排队等候中，各个队伍先后兑换到了各自想要的泰铢，又就向机场工作人员问了附近的出租车停车点，快步向外跑去。 “你好，知道瓦洛洛市场吗？”谢城先一步跑到出租车边边上，隔着窗户问司机。 “知道。”司机点点头，简洁地回道。他不擅长英语，但这个地名还是听得懂的——那是清迈最大的市场，哪个司机会不知道。 “行，打表吗？”谢城又快速问道。 “打表。”司机也再次点头，用他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问道，“上车吗？” “上。”谢城肯定道，回头对也差不多跑到他身后的伊莉说道，“这边！” “嗯！”伊莉也不迟疑，直接坐到谢城拉开的车门里，谢城随后也坐了进来，摄影师坐到了副驾，录音师坐在两人的另一边。 “请快一点，我们赶时间！”谢城对司机说道。 “好。”这种简单的口语司机还是听得懂的，满口应下之后，一脚踩下了油门。 车上，伊莉和谢城也在留意着其他队伍的进度。 “詹娜她们也赶上来了。” 伊莉看了眼身后，从车窗里看到其他选手也纷纷坐到了出租车里，有的是直接坐进去的，报了地名之后，其他一句都没问题，就让司机开车了，也有稍微谨慎一点的，就像谢城一样，会和司机大致确认下，这才上车。 但不管怎样，大多数队伍都赶了上来。 这一次，两班飞机的到达时间本来就相差无几，就算遇到了对流延迟，两者的抵达时间也差不多。可以说，这次几乎所有队伍都回到了同一个起点。 “嗯，希望我们的司机先生能快一点，不要被其他人赶超了。” 谢城点点头，看着紧咬在他们车后的其他出租车，不由说道。 后方的出租车里。 “司机先生，请快一点！” “我们非常赶时间，请以最快的速度去瓦洛洛市场！” “拜托拜托拜托，请一定要赶超前面的那辆车！” 选手们在各自的出租车里碎碎念着，恨不得给自己的车装个火箭引擎——等等，火箭有引擎吗？算了，这个高深的问题就不要难为他们了。有的选手想法比较发散，总会想到奇怪的地方去，幸好他们还记得这是比赛，所以立刻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司机司机，快快快，超过这辆出租车！”詹娜看着离前方近在咫尺的出租车，着急地对自己车子的司机说道，“就差一点点了，超过他们！” “好嘞！”也许是金发美女的激励，司机竟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在一个车身都不到的距离中，硬生生地卡到了谢城他们的车子前面，完成反超！ “哦！你太棒了！司机先生！！！”詹娜激动地握了握拳，看上去恨不得亲对方一口。 “这没什么。”司机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他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顺利地超车，不过看到金发美人脸上明媚动人的笑容，司机又觉得心满意足了。 “呼……”看着反超到他们前面的出租车，伊莉和谢城有些不淡定了——明明他们领先一步，但最后竟然被超车了？伊莉简直想和司机先生换位，亲自上阵！如果她来，绝对可以再反超回去啊！！！要不是伊莉不认识那个市场，她说不定真要请求司机先生换位了。 “司机先生！”两人忍不住催促道。 “那辆车太冒险了。”司机摇了摇头，沉稳地说道，“这种开法，一不小心就会擦到后面的车，要不是我让了他一把，两辆车肯定要碰到了。” “……”所以你还让了一把？wtf？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写满了无奈，伊莉更是叹了口气，直接倒在了谢城的肩膀上。遇到这种安全第一的出租车司机，他们也只能认了，虽然他们还是想说——让什么让？赶超啊！把对方从车道里挤出去！别让他们超车！！！ 索性，这位沉稳的司机除了注意安全之外，其他也没什么可指摘的。于是，在两位金发美女从车上下去，走进市场里不久，伊莉和谢城也作为第二个队伍赶到了，他们身后，邓菲夫妇、父女组也前后脚地下了车，至于黑人兄弟—— “司机先生，我们是在去瓦洛洛市场吗？”阿里奥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开了这么久，他完全没看到其他选手坐的出租车啊！明明出发的时候，他们都差不多好吗？ “对，这是一条近路。”司机老神在在地驾驶着，对两人郑重地点点头，心里却在说，傻蛋，等我多绕两圈，把右边这条路也绕完了，就带你们去瓦洛洛市场。嗯，这位司机之前已经把左边的路带着两人绕过一遍了。 “可是已经开了这么久，我们连市场的影子都没见到。”布鲁诺也皱眉出声了——他们当然知道，出租车司机最喜欢干的就是欺生了，仗着客人不认识路，大宰特宰一番。 “马上就到了，先生。”司机安抚道，“这是最近的路！”他强调。 “……好吧，请你开快点，我们非常非常赶时间。”人生地不熟的黑人兄弟闻言，只能随口催促了一下，之后又郁郁地憋了回去。 由此看来，面对这位（坑客人）道行很高的司机，完全不敌的黑人小伙们还要在人生的道路上多迷失一会儿…… 另一边，瓦洛洛市场。 “你好，请问巴颂大婶的摊位是哪一个？”选手们在市场门口随便找了个摊主问道，“就是有卖松花蛋的那个，我们必须要找到他们。” “哦，巴颂，那边，那边。”身量不高的摊主站起身，对他们指了指路，“右转，就是。” “好的，谢谢。”选手们道了声谢，纷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节目组指定的摊位跑去！ “你好，我们要两个松花蛋！” 詹娜她们是最先到的，此刻已经付好了钱，正在埋头剥蛋壳了。 “我们也要！” “还有我们！” “多少钱？” 选手们手握泰铢，纷纷挤到大婶面前。 大婶笑眯眯地接过选手们递来的钱，找了零，又指了指摊位上放着无数松花蛋的编织袋，示意选手们自己拿——她听不懂这些外国人的话，但节目组和她沟通过，所以她知道这些一下子冲过来的人都是来买她的松花蛋的。 “好的，谢谢！”得到了大婶的示意，选手们每人拿了松花蛋，开始敲壳剥壳…… “这个蛋壳的颜色还挺可爱的。”布里安娜剥着粉色的松花蛋蛋壳，笑着对爸爸说道。 “我只希望它吃起来也挺可爱。”肯是老派人，对挑战神奇的东方食物没啥信心…… “克莱尔，快看，这个蛋是黑色的！”邓菲先生惊诧地对妻子说道。 “是的是的，我们都看到了……”克莱尔深感丢人，丈夫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虽然送礼物的时候会很有成就感（满脸的惊喜让人非常感动），但平时就…哎…… “这不会有毒吧？”有这样忧虑的选手不止一个，毕竟，在他们几十年的人生中，还没见过一个黑色的蛋，这也太稀奇了！当然，在稀奇之余，也有人不太敢轻易下嘴就是了。 “应该不会吧。”他们都知道节目组不会让他们真的吃有毒的东西——但看上去就恶心的东西节目组可没让选手们少吃，至少以往的节目组是这样的——但是，即使知道这肯定没毒，但要挑战一个黑色的蛋蛋，还是对他们人生的重要考验啊！！！ 一些选手们额角已经渗出了细汗。 ——等等，这是不是之前播放出来的那种蛋？据说是世界上最可怕食物的那个！ ——对！我在油管上看到好多人直播吃它！很多up主当场就飙泪了！ ——是的是的！我也看到了！据说它有着化石般的外壳、蓝纹奶酪般的可怕气味、让人头皮发麻的口感，看起来可怕，吃起来更可怕！！！ ——我还听说有人叫它千年蛋，恶魔の蛋！ ——天哪！节目组这次太狠心了！竟然让选手们吃这么可怕的食物！选手们能幸存下来吗？我好喜欢布里安娜，也好喜欢莉莉安，她们千万不要有事啊！！！ ——本来不太担心的，反正节目组肯定不会给选手们喂毒，但看了你们说的，我也默默担心了起来，毕竟，这个蛋蛋从外形上来看就够有威慑力了…… ——不，你们知道节目组最狡猾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在上看到，这种蛋蛋的外壳是化石一样的光滑白外壳，还有一点点蓝斑点的！但是，节目组让选选手们吃的，竟然是粉红色外壳的！难道他们以为，就算染个颜色，这种蛋蛋就能变得好吃一点吗？绝对不会！！！节目组太黑心了！ ——事实上，自然界里，颜色越鲜艳可爱的，其实都越可怕吧…… ——呜，更为选手们担心了…… 越是不了解的人，就越发感觉到了这种蛋蛋的可怕。 看着蛋蛋微微发黑的皮肤，他们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 来吧！人类！吃一口就见魔鬼哦！ 一想到这个脑补，观众们就忍不住对着电视里的松花蛋瑟瑟发抖起来…… 不过，面对这种全民（特指节目组的观众）恐慌的现状，总有理智的人出来辟谣。 ——放心，没那么可怕！都道歉了好吗？ ——没错，这只是一种很普通的食物！是把它妖魔化了，后来收到了很多抗议信，还有一千多封的死亡威胁，最后都登出了公开道歉了！我记得还是中英双语版，虽然另一种语言我完全看不懂，觉得每个方块都长得一样……ps：说句题外话，这种每个字都长得一样的语言真的能够清楚地沟通吗？总觉得好神秘好不可思议啊！！！ ——就是，我也吃过一个，我的中国同学和我分享的，味道很普通好吗？有点清凉，有一点点苦涩，让我想到了遥远东方的茶叶，但至少比奇葩的蓝纹奶酪和全生的鞑靼牛肉之类的好吃多了！后面的那些才是异端好吗？！ ——骗人！ ——骗人！ ——骗人！ 对于最后一个描述，其他观众完全不相信，因为，他们都看到了电视里的选手们露出了多么痛苦的表情！！！ 对此，事后在网站上看转播的大洋彼岸观众更有发言权。 ——就一个皮蛋，至于吗？我就想说，至于吗？ ——就是啊！如果皮蛋那么可怕，我们直接向纽约洛杉矶空投一飞机的皮蛋，就能兵不血刃地攻占老美了，我们还费心研究核武器干嘛！ ——总觉得他们说的皮蛋和我们说的皮蛋不是一回事…明明是这么亲民的食物，口感也美味，却被那些老外说成这样，皮蛋太可怜了！说真的，就着皮蛋，我能喝掉一碗粥！ ——还有那个想到了遥远东方茶叶的，谢谢你知道我们这的茶叶，但是和茶叶有关的蛋蛋它不叫皮蛋，叫茶叶蛋，好吗？好吃到爆好吗？ ——呵呵，我就想说，看到皮蛋就怕成这样了，那他们以后见识了毛蛋/喜蛋/活珠该怎么办？捂脸尖叫还是泪奔着去找他们的上帝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观众们或担心或吐槽的时候，选手们也正式开始了他们的挑战！ “克莱尔，这个蛋竟然还有弹性！”邓菲先生已经剥好了他的松花蛋，发现这颗黑黑的蛋正在他手里微微弹跳着（非常小幅度地），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是的，是的，这是一颗天赋异禀的有弹性的蛋蛋，所以，菲尔，你可以立刻把它吃掉吗？克莱尔满眼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恨不得把对方的嘴直接缝起来！ “它看上去就像一颗黑色的果冻！”邓菲先生终于找到了最适合这颗蛋蛋的形容词。 “……我不关心它像不像果冻！！！”克莱尔爆发了，“立刻把它吃下去！！！” “好的，克莱尔，我这就尝一下！”邓菲先生满面肃容，郑重地点了点头。 其他选手也差不多都剥掉了那层粉粉的蛋壳，各自小心翼翼地吃起了自己的松花蛋。 “呜，这是什么味道！”肖恩小小地尝了一口，咬下了一层半透明的有弹性蛋皮，舌尖一接触到那微凉的微苦的口感，肖恩整个人都激灵了起来，“太可怕了！这是什么味道！” ——皮蛋的味道。 “好可怕！我觉得有东西在我嘴巴里跳！”德克斯特也花容失色！ ——淡定，那是你的错觉。 “天，不行了！我要死掉了！布鲁诺，救我！”阿里奥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放心，皮蛋吃不死人。 “呕，这绝对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食物！我……呕！”特雷西开始反胃了。 ——亲，喜蛋在和你说hello. 看着群魔乱舞状的选手们，大洋彼岸的观众无语地给他们配上了话外音。 相比隔着电视屏幕，只能看着节目组后期剪辑的观众，就站在这些人边上的伊莉才是真的满脸微妙。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当然，现在套了层白人壳子，皮蛋什么的天生就在伊莉的食谱上。而且，在伊莉的认知中，不喜欢吃毛蛋的中国人有很多，甚至包括她自己，但是接受不了皮蛋的中国人一个人都没有！皮蛋非常柔弱、非常无助、非常无害好吗？ 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就像有的地方还能吃毒虫毒蛇，而伊莉则完全接受不能一样，人们对自己不了解的食物总是会更抗拒，所以伊莉也没说什么拉仇恨的话，只是和谢城一起，默默敲开粉红的蛋壳（好吧，这个蛋壳的颜色让她挑了挑眉），镇定地剥掉外壳，在其他人惊恐（？）的目光中，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这个皮蛋分两三口吃掉了…… “等等！莉莉安，你怎么吃的！”选手们目瞪口呆。 “……就这么吃的？”伊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咬一口，嚼碎，咽下去？”这种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啊！就算他们看皮蛋再可怕，这也就是个蛋啊！可以直接吃的那种！！！ 好吧，直接吃是不太爽口，再加勺酱油、配两滴香油会更美味。 “不会有心理障碍吗？”布里安娜双手捧着她的剥壳松花蛋，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这就是个蛋而已。”伊莉长长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她当然知道，在这些外国人看来，东方的食物显得格外神秘可怕，为了不显得与众不同，她也应该先大惊小怪一番，再以英勇就义的表情吃下…皮蛋，但是……这就是一颗皮蛋啊！一颗皮蛋而已！ 伊莉怎么都没办法把对方当成可怕的大魔王看待，就算强行装出这副模样，她还担心自己的演技太浮夸，反而显得虚假了，既然这样，就干脆快点吃掉好了…… “……”选手们肃然起敬，纷纷以崇敬的目光看向伊莉——在他们看来，就算伊莉开车的时速一百迈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多得是人能开出更极限的速度，但是，能吃掉这么一颗诡异的黑蛋蛋就非常了不起了！这才是真勇士！！！ ——天！莉莉安太厉害了！简直面不改色！ ——她几乎没什么犹豫就吃掉了那颗蛋，这勇气！这魄力！ ——如果不是知道都是选手们自己拿的，我都要以为是大婶给她作弊了！ ——没错，我不敢相信，她竟然那么快地解决了这颗黑蛋！ 观众们也赞叹不已，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镇定自若地吃掉一个松花蛋！！！ ——这不是很正常吗？ ——在你们对岸，有十几亿人能做到这点呢！ ——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吗？ ——别像干掉了大魔王一样，只是吃点东西而已！！！ 先前，看其他选手们那折腾的样子，大洋彼岸的观众们都要怀疑人生了——这些选手吃的松花蛋和他们平时吃的松花蛋真的一样吗？为什么这些选手看上去像被迫喂毒了一样？直到看到伊莉和谢城正常地吃掉了这颗皮蛋，观众们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没错，皮蛋还是那个皮蛋，不是世界变得太快，而是这些老外太大惊小怪！！！ “……”因为吃了一颗皮蛋，而被其他人这么热切注视的伊莉也觉得压力很大。沐浴着其他的敬佩目光——不带半分掺假，连詹娜都向伊莉郑重地点点头，以示尊敬，毕竟，她也是觉得皮蛋可怕到不敢下口的一员——伊莉和谢城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摇摇头，向大婶示意他们已经吃掉了皮蛋，大婶点点头，把新的线索卡递给了他们。 见伊莉和谢城已经获得了线索卡，其他选手们也紧张了起来——再佩服那两人可以面不改色地吃到皮蛋，他们也不想在这里落后啊！ 拼了！！！ 不就是一颗蛋嘛！！！ 每个选手都在心里发狠地想道。 “詹娜，我们捏着鼻子，不要去尝，快点嚼嚼就咽下去！”向来靠谱的爱莲娜郑重道。 “嗯！”詹娜看着在自己掌心滚来滚去的这颗可怕的黑色蛋蛋，头皮发麻地点了点头。 “行，那么，吃吧！”爱莲娜率先捏住鼻子，狠心地咬下一大口皮蛋，在口中稍微咀嚼后就梗着脖子，拼命咽了下去！ “呜呜呜！”詹娜也下定决心，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托着皮蛋，一口就咬下了大半个，当那奇异的口感充满了口腔时，詹娜眼中不禁冒出了泪花，但她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 就是一颗蛋，就是一颗蛋，就是一颗蛋而已！ 詹娜努力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快要晕厥了…… “菲尔，我数1、2、3，我们一起快速地塞到嘴里咽下去！”边上，克莱尔也严肃道。 “啊…等等……”邓菲先生连忙做了个止住的动作。 “怎么了，菲尔？”克莱尔扬起了眉，“你觉得这个很难吃，不能接受吗？不，你不能这样！我们已经落后了，决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克莱尔不能忍受自己的落后！ “不是的，克莱尔。”邓菲先生连忙解释，“我只是想对着镜头吃而已，我想告诉我们的孩子们，就算是这种可怕的食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爸爸能克服一切困难，他们也一定能！”邓菲先生一挺胸，骄傲地说道。 “……”现在是给孩子们做模范的时候吗？克莱尔真的要崩溃了！！！ “如果你要通过这件事告诉他们什么，我可以回去之后给你买一箱松花蛋，让你现场表演！但是！现在！给我立刻吃！好吗？1、2、3！吃！！！” 随着克莱尔一声令下，两人直接把整颗蛋塞进了嘴里，并用手捂住了嘴，以防自己感到不适，而不小心吐出来，那他们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爸爸，我爱你！如果、如果我……”布里安娜看着自己掌心乌漆嘛黑的松花蛋，想到自己即将吃下这颗蛋，而且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心中就忍不住涌起了悲意。 “宝贝，爸爸也爱你。”肯拍了拍布里安娜的肩膀，安慰道，“但是，我想，我们应该不至于要到留遗言的地步，我觉得切斯特和莉莉安看上去挺好的……” “……”布里安娜在心中酝酿的悲壮一瞬间又消散了，随之消散的可能还有她决定吃这颗松花蛋的决心…被爸爸这么一打岔，这颗蛋她又吃不下了…… “阿里奥，想想比赛，想想我们的百万美金！”布鲁诺鼓励着兄弟，也鼓励自己，“只要过了这一关，我们就向百万美金又近了一步！” “可是，就算近了一步，也还有很多步啊……”阿里奥很想假装被自己的兄弟鼓舞到了，但想到比赛才开始没几个赛段，以后的路程还长着呢，天知道他们能走到哪一步，想到这里，他就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牺牲是不是值得…… “听着，阿里奥！”布鲁诺按着对方的肩膀，“如果我们能跨出这一步，我们就有得到百万美元的可能，但如果我们连这个都做不到，我们就肯定无法获得那笔钱！阿里奥，我们不能放弃，我们是抱着决心来参加这个比赛的！让所有人看看我们的决心！！！” “对，布鲁诺！我们不能卡在这里！”阿里奥终于被鼓舞了。 “那么，我们数到3一起吃，想想妈妈的馅饼、烤鸡、牛肉浓汤，我们一定能挺过去！”在阿里奥的点头中，布鲁诺沉声道，“1、2、3，吃！” …… 每个选手都在奋力和自己松花蛋做斗争，他们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最英勇的时刻！ 当他们年老时，也许，他们可以和自己的孙辈吹嘘——当年，爷爷/奶奶参加极速前进时，比赛要求我们吃一颗松花蛋，没错，就是那种可怕的黑色蛋蛋！为了继续比赛，为了不在那里淘汰，我们真的吃了一颗松花蛋！噢，亲爱的，我的小宝贝，没错，爷爷/奶奶确实吃掉了那颗可怕的蛋蛋！没有一点犹豫，义无反顾！！！ “我们吃好了！”詹娜和爱莲娜以及邓菲夫妇是最先吃完的！ 强烈的好胜心让他们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当其他队伍还在那里掐着自己的喉咙，不断反刍、又不断忍着恶心强行咽下时，他们已经强撑着解决了自己的那份！ 虽然还是忍不住用矿泉水漱了口，但他们确实骄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詹娜扬着头，从巴颂大婶手中接过了她们的线索卡，在其他人欣羡的目光中，抬头挺胸地和自己的队友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大家去看youtube上的歪果仁吃皮蛋视频，会忍不住怀疑人生的 233333333 然后谢谢红尘、25038151、美美、ziwwer、梓瞳的地雷~~么么哒~~ 还有谢谢君子星星和轻轻哼唱的□□~~么么么么哒~~~ 还有谢谢灌营养液的小天使们~~(づ￣ 3￣)づ 看到大家的留言，好开心~ 所以小小爆发了一下~\(≧▽≦)/~ 第203章 极速前进（十三） “绕道任务：音乐还是舞蹈？”伊莉和谢城走出一段距离后, 迅速打开了这次的线索卡。 “选哪个？”伊莉念完线索卡正面的问题后, 抬头和谢城商量道。 “嗯……”谢城又选择困难了——极速前进里的和音乐有关的多半是瞎猫碰死耗子, 很考验运气和人品, 但是，和舞蹈有关的通常都要学习当地特色的舞蹈，很考验身体协调性和学习能力。可以说, 这次的两个任务都不简单，没有一个是可以用体力生吃过去的。如果有扛沙包之类简单又粗暴的任务, 谢城肯定直接撸袖子上阵了。 “要不, 音乐吧。”伊莉顿了顿, 见谢城也犹豫不定, 不由提议道，“舞蹈肯定费时费力，音乐的话说不定会好一点，就看我们运气怎么样了，实在不行还能换任务。”绕道任务就是这个好, 真的搞不定的时候还能换任务，不像路障任务，就算不擅长也不能换人，只能硬着头皮和任务死磕，看到底是谁扛过谁…… “好, 那就这个吧。”谢城的聪明和体贴就在于，虽然他选择困难，但他不会在别人做了选择之后再说“其实另一个选项也”的风凉话, 充分表现了他对别人决定的尊重。 两人做出决定后，立刻把线索卡翻到了背面。 “选手们选择了音乐任务后，请前往市中心的雅堤大剧院，观赏泰国的五种民族舞蹈，收集各舞蹈的名牌，并聆听边上五个留声机里播放的音乐，将每个舞蹈和音乐对应起来，把对应的名牌插到留声机的卡槽里，再请工作人员检查。如果匹配错误，选手们将站在中央区接受惩罚，并重新观赏舞蹈，再次做出匹配，直到正确为止。对完成任务的队伍，工作人员会给出之后的线索卡。” 伊莉读完任务内容，不由微微皱眉——这个任务并不简单，对于能感觉到舞蹈和音乐的内在表达的感性的选手来说，也许是分分钟匹配的事，但是对于她和谢城这样没有文艺细胞的人来说，这可太要命了。不过，选择一旦做出，两人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必须要去任务地点尝试一下，确定不行后才能改选另一个任务。 想到这里，伊莉的目光不由移到下一段任务说明中—— 选手们选择了舞蹈任务后，请前往市中心的昆芭酒吧，向酒吧中dy boy舞者学习表演舞蹈，并穿上演出裙，化上相应的妆容，在酒吧内的舞台上表演一次。一旦获得舞者的认可，就可以获得下一阶段的线索卡。 ——等等，这个舞蹈是我以前去泰国旅游时看到的那种舞蹈吗？！ 总有观众能发现亮点。 ——我好像也知道！是身材长相堪比女性的男性化妆成美艳女性的模样跳舞是吗？ 也总有人热心地给其他人科普。 ——什么？竟然是这样的舞蹈吗？好可怕！东方真是太可怕了！！！ 少见多怪的歪果仁有惊呆了！ ——不不不，一点都不可怕，我很期待啊！！！ 但很多人体内的猎奇因子还是在蠢蠢欲动。 “……”嗯，那应该是指指泰国特色的变装舞蹈吧？伊莉也想象了一下谢城化个大浓妆，穿上紧绷暴露的鲜艳表演裙，大跳康康舞的模样，不由浑身一震，汗毛直竖。 “你在想什么啊……”谢城也看到了第二段任务说明，默默阅读完后，他也暗自庆幸，深感伊莉的决策英明，但就算这样，他也不能无视恋人明显脑补到可怕场景的表情，只能无语地揽了揽伊莉的肩膀，半是纵容、半是谴责地说道。 “咳……”伊莉也觉得脑补了那个场景的自己有点丧失，不由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那我们直接去雅堤大剧院吧，其他队伍说不定要赶上来了。”吃一个皮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怕这些人不习惯皮蛋的味道，但咬咬牙也能硬吞下去了，应该不会有人卡在这里太久。 “嗯，走。”谢城无奈地看了伊莉一眼，但也配合地转移了话题，牵过她的手向外跑去。 “……”被谢城这么一看的伊莉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耳尖也微微泛红，幸好正拉着她一起跑出去的谢城没有注意到。 在两人打车离开之后，大多数选手也先后跑了出来，各自打开了自己的线索卡。 “绕道任务：音乐还是舞蹈？”詹娜读出线索卡上的选项，笑着和爱莲娜对视了一眼。 “嗯。”爱莲娜对她点了点头，詹娜也扬起了嘴角，“当然是舞蹈。” 作为前拉拉队长，还有什么比跳舞更适合她们？ “选手们选择了舞蹈任务后，请前往……”詹娜跟着把任务内容读了出来，又飞快地扫了一眼另一个任务描述，确定两人做了擅长她们的任务后，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走吧。”爱莲娜已经准备去打车了，这次，她们都准备了足够的泰铢，绝不会再发生用被当地司机坑走美元的事情了，印度的遭遇让两人损失了非常多的预算。 “好。”詹娜收好线索卡，快速跟上了友人的脚步。 克莱尔和菲尔也很快出来，念出了线索卡上的内容，“绕道任务：音乐还是舞蹈？” “舞蹈吧！”邓菲先生精神抖擞地说道，吃了一整个皮蛋一点也没让他感到不适，相反，他觉得那个其貌不扬的蛋蛋吃起来感觉还不坏，“我年轻时可是跳舞健将，克莱尔你最知道的不是吗？”他向自己的妻子眨了眨眼睛，用力放了下电。 “是是是，我知道。”克莱尔好笑地说道，抬头给了丈夫一个自然而随意的亲吻，这才说道，“好吧，那就舞蹈了，接下来是……” 克莱尔开始念后续内容，“……dy boy舞者学习……化妆……服装……” “等等！”菲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难道、难道？！”难道他要穿着那种鲜艳暴露的演出裙，脸上还要化妆，再大跳露腿的康康舞吗？这太可怕了！！！ “我想是的。”克莱尔忍俊不禁，“走吧，菲尔，这是比赛不是吗？” “……”就算这是比赛他也不想那样啊！！！菲尔满脸惊恐地被克莱尔拉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对于女选手来说，这个任务不算什么，难度就在跳舞而已，但对男选手来说，这个任务真的很挑战三观吧！ ——这说不定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次变装体验呢，要好好珍惜啊！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希望男选手们能把持得住！ ——你们都在说什么废话！我只想说，节目组可以快进吗？我特别期待选手们在这个任务里的表现啊！直觉告诉我，一定会非常有趣！ ——楼上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观众们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调起来了，几乎每个人都心痒难耐地想看男选手们面对这个任务时的表现，邓菲的表情已经够他们乐一天了！ 之后出来的是黑人兄弟，两人一读线索卡，立刻就拍板做了决定，“当然是舞蹈！” 还有谁比他们更适合这个任务呢？他们的种族基因中就自带舞蹈天赋好吗！ “快继续看。”阿里奥催促布鲁诺继续翻面念下去。 “好的，请选手们去…演出裙…化妆……”布鲁诺的眼睛越瞪越大，整个人也越来越僵硬——等等，他看到了什么？演出裙？化妆？！布鲁诺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阿里奥也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把抢过布鲁诺读过的线索卡，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阿里奥的世界也崩溃了…… “……”两人对着线索卡大眼瞪小眼，最终干巴巴地说道，“走吧，这是我们的任务。” “……”对，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为了比赛！ 两个高壮的黑人在心里拼命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这才鼓起勇气把自己送入虎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又一个选择了变装舞蹈任务的，尤其还是这么五大三粗的两个男性，哪怕什么都没开始，但很多观众已经忍不住哈哈哈了。 ——这个和你们想象的可完全不一样啊哥儿们！ ——这不是rap，不是hip hop，是变装舞蹈啊！！！ ——我觉得兄弟俩脸上写满了四个词，生无可恋哈哈哈！！！！！！！！！ ——本来以为是小菜一碟，结果竟然是枪林弹雨，为黑人兄弟们祈祷哈哈哈！ ——不，你们都忘了重点了！我只想知道，有没有适合两人体格的演出裙？布鲁诺起码有6英尺5英寸（约195cm）吧，阿里奥也得有6英尺3英寸（约188cm），如果他们俩要穿演出裙，那应该是特特特特大尺寸的吧？酒吧里真的有吗？？？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 观众们很认真地为两兄弟担忧了起来，当然，初衷绝对不是关心两人会不会因此完不成任务，而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种喜闻乐见的心情绝对是不分民族、不分国界的！！！ 当观众们暗戳戳地期待着男选手们的女装表演时，伊莉和谢城也抵达了剧院。 付过车资后，两人迅速向剧院内跑去。 “你好，我们来做任务！”跑进大厅，两人很快看到了边上的剧院工作人员。 “这边。”剧院工作人员说着还算流畅的英语，带着点口音，但还算口齿清楚。 “谢谢。”两人立刻顺着对方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中央的舞台上，缓缓走出了五组穿着别具风情民族服饰的舞者，分别占据了舞台的一部分，有单人一组的，有双人一组的，有衣着素雅、手持蜡烛的，也有两两相对、衣着鲜艳、互相应和的…… 伊莉和谢城走到舞台下，这才看到每组舞者身前的地板上都放着他们所跳舞蹈的名牌和简介，有喜庆的婚礼舞，简介上说这是反应了当地结婚习俗的舞蹈；有热情的农民舞，简介说这是表现妇女们农作风貌的舞蹈，嗯，伊莉觉得这看起来像扭秧歌；还有文雅美丽的蜡烛舞，简介说这是重大节日时的舞蹈表演；此外，还有丰收舞、祝福舞…… “那应该就是我们要的名牌了。”伊莉看着台上的舞蹈，对谢城说道。 这次的任务是分辨舞蹈的音乐，那舞蹈和音乐之间说不定是有关系的。否则，只是随意匹配的话，有5x4x3x2x1=120种排序方式啊！这个工作量想想都可怕！！！ “对。”谢城点点头，目光瞥向剧院墙角的一排排留声机，五个一组的留声机正播放着各种类型的音乐，这些乐声混合在一起，完全听不出来原有的旋律，更别说分辨了，“我们是待会儿过去听，还是现在过去听？” 其实谢城觉得这也没什么差别了，反正都听不清…… “嗯，我们去试听一下吧。”伊莉很快决定道。 “行。”谢城点点头，两人将舞者们身前的名牌分别取了一张下来（多余的张数应该是留给之后也选择了这个任务的选手的），快步走到留声机边，努力从嘈杂的混响中听出原有的旋律，但这个任务实在是太艰难了…… “不行，完全听不懂这个曲子在表达什么。”谢城凝神皱眉，站在黄铜的喇叭边，侧身倾听着留声机中的乐曲，但即便从混乱的音响中分辨出了模糊的旋律，也完全无法和台上的那些舞蹈对应起来，依然让人无所适从。 “我觉得这个可能是蜡烛舞。”伊莉也在五个留声机边一一听过，最后停在了最右边的留声机前面，“这个听起来好像更轻柔一点，不像其他乐曲那么热闹喜庆？”伊莉也没什么信心地说道，其实轻柔的好像不止这一个，伊莉只能随便琢磨了。 “嗯，好像是更舒缓一点……”谢城靠过来听了听，也犹豫地点点头。 “那，就暂时把这个当蜡烛舞好了。”伊莉从谢城手里接过一张名牌，放到留声机前的透明卡槽里，终于决定了一首乐曲，但其他的还是一头雾水。 这时候，嘈杂的乐声中忽然传来了一些匆忙的脚步声，正在留声机边侧耳倾听的两人连忙抬起头，这才看到正在大门里先后跑进来的一个个队伍——父女组肯和布里安娜，情侣组特雷西和莫娜，相亲组艾丽西亚和康纳。 三个队伍一进来就看到了伊莉和谢城，脸上不由浮现出紧张的神色，但又有点放松——显然，伊莉和谢城仍在绕道任务里，而不是进入到下一个赛程里，这让他们松了口气，不过，他们也担心两人会不会已经领先了他们很多。 伊莉和谢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与担忧——先前的小小领先优势至此已经消失殆尽了，现在，各个队伍又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我们得快一点了！”伊莉轻声对谢城道。 “嗯！”谢城也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这个听起来很热闹，很通俗，这是不是农民舞？”谢城很快又听出来一个。 “好像是。”伊莉觉得谢城说的很有道理。 两人把农民舞的名牌放到了留声机的卡槽里。 “这个听起来很喜悦，像不像婚礼舞？”伊莉又犹豫地说了一个，“好像也有点像是宴会后的感觉，那就是祝福舞了，你觉得是哪个？” “嗯…婚礼舞吧？”谢城闭眼倾听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 “行，那就婚礼舞。”伊莉也不太有信心，两人完全是碰运气了。 “那这个是……” “这个像丰收舞？” “好像是。” “那最后的就是祝福舞了？” “对。” “……” 总觉得最后这个好像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两个没有文艺细胞的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就这样？”伊莉看了眼谢城。 “试试吧。”谢城握了握伊莉的手，又看了看那些在舞台边拿好了名牌、此时正向这边走来的选手，轻叹道。 “你好。”两人站到了剧院的工作人员面前，“我们好了，请检查一下。” “好。”对方向他们点点头，跟着他们走到了那排留声机前，查看他们放进去的名牌。 伊莉和谢城都不由屏住了呼吸，彼此的双手也紧绞着。 哪怕知道一次过的可能性不大，但两人还是暗暗希望着。 与他们相反的，其他选手则在暗暗祈祷，全能的上帝啊，千万别让这两个人就这样通过！ 在双方较劲般的祈祷中，剧院的工作人员很快做出了判断。 “不对。”很快，对方就直起身，对两人摇了摇头。 “果然啊。”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两人不由苦笑，其他选手则暗暗松了口气。 像布里安娜这样的好姑娘心情更是复杂，出于比赛的本能，她当然不希望两人超过自己太多，但想到他们这些天的友好，又觉得这么想的自己太坏心了，于是，布里安娜只能低下头，继续闷闷地倾听留声机的音乐，而她的爸爸却宽容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小女儿的肩膀。 与布里安娜相比，另外两组的轻松就明显多了。艾丽西亚和康纳对视了一眼，一起完成了这么多任务，即使两人不来电，但两人目标一致，确实有了齐心协力的感觉，此时，见那对情侣失手，两人难免松了口气，互相微笑了一下，就各自低头，靠在留声机边继续倾听了； 而另一对情侣却没这么收敛，事实上，在看到工作人员对那两人摇头的时候，特雷西就高兴地扬起了嘴角，即使双方本就是竞争关系，但这么明显的窃喜还是让人有种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感觉。莫娜有心提醒他，哪怕再高兴，也别这么明显，但想到特雷西的性格，莫娜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那边。”很快，工作人员对伊莉和谢城指了指剧院中央的一个小圈。 “…是惩罚吗？”伊莉想到线索卡上没有具体说明的惩罚，不由微微紧张起来。 “对。”对方肯定地点点头，示意两人站过去。 伊莉和谢城注视了对方两秒，然后携手走进了那个不大的圈子里，有些紧张地并肩站好，谢城还伸手揽着伊莉的肩膀，以防发生什么时，他能照应一下对方。 两人都想不到有什么惩罚是要在这么小的地方进行的，伊莉暗暗猜测，想到这里手不定是个可移动的门板，匹配错的人就会从门板上重重地甩掉下去，以此作为错误的惩罚。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惩罚倒不算特别可怕…… 几乎在两人呼吸都要屏住的刹那，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哗啦啦”的流水声。 伊莉和谢城直觉地抬头，谢城更是反射性地倾身，把伊莉揽到自己肩膀下。 视野之中，一大桶混着冰块的冷水从两人头顶倾泻而下。 冰水混着冰块落到身上时，两人忍不住颤了颤，谢城更是抬手，直接护在了伊莉发顶，试图用自己的整个后背去挡掉这混杂着冰块的冰水。伊莉的眼睛一颤，也习惯性地回抱谢城。兜头的冰水肆无忌惮地浇在了两人身上，即使有谢城刻意的保护，伊莉依然全身湿透，冰冷的水从脸颊和手臂上不断滴落，让伊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而谢城比伊莉还糟糕一点，整桶冰块全砸在了他的身上，让本就骤然冰冷的皮肤更感受到了一种微小却完全无法忽视的刺痛感。 旁观的三组选手已经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想到，这次的惩罚竟然这么狠！ 布里安娜忧虑地看了一眼父亲，有点担心不再年轻的爸爸能不能经受这种考验； 艾丽西亚和康纳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向对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莫娜则羡慕地看着那两人，尤其是冰水浇下的一瞬间，更高的那一个反射性地想要护住他怀里的人，莫娜嘴唇轻颤，想要对自己边上的特雷西说点什么，却见男朋友嘴角咧嘴刺目的微笑，仿佛在欣赏那两人狼狈的一面，却没想到，旁观的他露出这么幸灾乐祸的表情时，到底有多卑鄙。莫娜垂下眼，目光中透出了些许黯然，而她的男朋友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谢城？！”中央的场地中，经历了冰水的骤然洗礼后，伊莉的思绪都是空白的，片刻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看向谢城，着急地问道，“你眼角的伤怎么样？有没有被冰块碰到？！”伊莉自己只被冰水浇了一下，冰块全部由谢城挡掉了，但伊莉没有忘记，谢城的额角的伤口还没有拆线！如果再碰伤，再出点什么意外，那就麻烦了！ “我没事。”谢城缓缓出了一口气，说真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被砸懵了，尤其这次的惩罚完全没有预兆，那么突然地就浇了下来，但他确实没什么知觉，冰水仿佛让所有皮肤都麻木了，只有被冰块砸到的地方还有些痛感，他更关心的还是——“你怎么样？” “嗯，我也还好。”伊莉怔了怔，摇摇头，对谢城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但心中却无比复杂——这不是什么大事，就像线索卡说的，就只是个小小的惩罚而已，但就是在那来不及思考的一瞬中，谢城本能般的反应却更让她无言。那时候，如果是谢城的话…… “那就好。”看到伊莉脸上的笑容，谢城这才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眉宇开阔，目光清澈，嘴角微扬，让人立刻就能感觉到他的真实与真诚。 ——等等，这是泰国版的冰桶挑战吗？！ 观众们目瞪口呆，但很快又兴奋了起来，他们最喜欢看选手们出糗了！ ——难道每次排错都要这么来一次？ ——哇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定很酸爽！ ——事实上，之情流行冰桶挑战的时候，我也被艾特到了，然后尝试了一下，那个感觉真的是…如果一次的话，确实还算新奇，但如果连着很多次的话，真的会崩溃的！ ——节目组这个赛段设置的好狠心啊！又是挑战，又是惩罚的…… ——但也很有趣啊~~~ 观众们最喜欢这种出乎意料的场景了，反正自己隔着电视屏幕，怎么都不会被殃及到。 不过，也有少数观众重点在其他上，特别是女性观众。 ——好感快要爆棚了…… ——是的，明明两个人都很狼狈，看起来却很让人羡慕！ ——关键是从始至终就这样，两人从没吵起来过，每次都是有商有量！ ——虽然不是那种忘情拥吻派，只是偶尔才会有亲吻对视这种，但这样的感觉却正正好！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两个人能到比赛结束都这样，我就又相信爱情了！！！ 毕竟，比赛瞬息万变，有的情侣先前甜甜蜜蜜，却会突然爆发大争吵，最终一拍两散；也有情侣从头吵到尾，眼看下一秒就要分手了，但比赛结束后却回老家领证了。也许后者是真爱，但这种真爱总让旁观者有点无奈、有点头痛。 不过，也总有少数情侣，互帮互助，互相扶持，从头到尾，让人忍不住微笑着送上祝福，这才是大众喜闻乐见的荧屏情侣。 此时，见伊莉确实一切都好，只是衣服全湿、皮肤发冷，谢城习惯性地给伊莉搓了搓手臂，又想起两人这次的失败，难免有些叹气，“不知道是哪个不对，如果能给点提示就好了。”最糟糕的就是这点，工作人员只说不对，却不说哪些不对，让他们完全没有思绪。 “我们再看一遍她们的舞吧。”伊莉反握住谢城的手，示意自己没事，思绪也很快回到两人的任务上来，“反正惩罚也要看一段舞，我们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嗯。”谢城也点点头，如果刚才那种惩罚再连着来几次…… “如果实在不行。”伊莉一边看着台上的舞蹈，一边和谢城说道，“那我们是继续坚持做这个任务，还是去另一个舞蹈任务？”至少舞蹈任务还是有头绪的，虽然不能投机取巧，只能老老实实花费时间练习，但练好了应该很容易过，不像这个……120种可能，他们才试了第一种，谁知道要试到多少种才能通过…… “……”谢城也沉默了一下，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想去练习变装舞蹈，他本来就不是那种玩得开的人，那个任务有点挑战他的三观了，但是，如果他们要一直在这个任务上卡下去，那确实还不如…… “没关系，我们再试试。”谢城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他的选择了，此时此刻，伊莉并不想谢城为难，所以她状似轻巧地说道，“来回奔波，还有练习的时间，说不定还没有这个快。我们慢慢排除，总能找到正确的配乐的。实在不行，我们还有直通卡。”就当是一次小小的任□□，偶尔，她也想更体贴、更包容这个人一点…… “半个小时里，如果我们完不成这个任务的话，就去换另一个吧。”谢城却摇了摇头，主动选择了另一个，大不了就当是上学时话剧社的人物反串吧，他不能拖累伊莉为他冒险，他们没有这样的余裕。 “嗯。”伊莉轻轻应了一声，勾了勾嘴角，没再说话。 两人各自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完成这个绕道任务！ 大不了就去做另一个绕道任务！ 当两人度过了惩罚时间，再次回到留声机边时，其他选手也有些跃跃欲试了。 但是，他们也目睹了两人的惨状后，选手们又有些踌躇。 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那任务也永远完成不了了。 第一个举手示意的是布里安娜。 工作人员过去查看后，在金发小美女期盼的目光中，遗憾地摇了摇头。 于是，继伊莉和谢城之后，布里安娜和父亲成为了第二个冰桶惩罚的牺牲者。 之后，情侣组、相亲组也相继接受了冰桶惩罚。 看别人被惩罚时，特雷西总是暗自高兴，但轮到他自己时，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在艾丽西亚和康纳接受惩罚时，出于绅士风度，康纳主动为艾丽西亚挡了一下； 父女组更不用说，肯简直恨不得把布里安娜整个都藏在他的怀里，一点风雨都不让自己的女儿淋到，只要让她开开心心地比赛就可以； 但轮到特雷西时，他却完全没有表示，只是拉着一张脸，冷冰冰地站在莫娜边上，别说伸手抱一下女朋友，就连握一下对方手的意思都没有，看起来比陌生人还冷淡。也许，他也曾温柔过，但在即将迎来可怕惩罚的糟糕心情下，他一点关心女朋友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莫娜眼中暗含的期待也渐渐消失，最终闷头站在男友的身边，没有说一句话。当冰块混着冰水，毫不留情地从自己的头顶浇下时，莫娜觉得冷掉的不止是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的心。因为恋爱，因为第一次有了不在意她身体缺陷的男朋友而发热的大脑也一起冷却了下来，那一瞬间，莫娜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才和特雷西在一起。是因为爱情吗？还是…因为不想再一个人，于是，委曲求全？ 看着特雷西先一步离开的背影，那头也不回、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姿态，让莫娜觉得留在原地的自己分外难堪。 ——心情好复杂，恨铁不成钢啊啊啊！！！ ——特雷西是真渣，真自私，但莫娜也是真傻！ ——这么一颗歪脖子树，有什么好留恋的？早点想开啊！ ——看着他们俩，真是让我看得要气吐血了！ ——真想把莫娜好好摇醒！！！ 观众们叹气的叹气，拍桌子的拍桌子，但最终还是决定眼不见为净地看别人。 另一边，昆芭酒吧。 詹娜和爱莲娜已经换上了鲜红羽毛的演出裙，数支长长的羽毛竖在两人身后，头顶也是竖着羽毛的头冠，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拉斯维加斯的狂欢舞女。不过，两人都是长相精致漂亮的金发碧眼，即使脸上化着大浓妆，身上穿着艳俗的演出服，颜值也撑得起来。 相比她们，其他选手看起来就是奇形怪状的了——克莱尔穿着明蓝羽毛的演出裙还不显违和，作为女性也习惯了上妆，但是，邓菲先生就非常古怪了，6英尺（182cm）的身高裹着暴露的演出裙，胸口、肚脐、手臂、大腿全部露了出来…… 最可怕的是，一起露出来的还有他褐色的浓密的胸毛和腿毛！这还只是没化妆时的模样，由于节目组要求上全套妆，克莱尔不得不给他描了个眉、上了个蓝色大眼影、画眼线、戴假睫毛、涂腮红、抹口红，勉强让两人的指导舞者点了点头。 “克莱尔，我看起来会不会有点奇怪？”菲尔神经再粗，也是能感觉异样的。 “咳，还好，还好。”克莱尔对着拳头轻咳了一声，勉强不让自己笑出来，这才正色继续给自己的丈夫化妆，“我保证，我不会太惊悚的。” “真的吗？”菲尔不是很相信，“你说，看到这集播放的时候，孩子们会不会尖叫，觉得我给他们丢脸了？会不会影响我作为父亲的尊严？”菲尔忧心忡忡。 “……”呵呵，说的好像你在孩子们面前有尊严似的。 克莱尔抿唇一笑，温柔道，“怎么会呢，亲爱的？这都是为了比赛，相信我，孩子们会理解的！”如果菲尔现在说不行，害得她输掉比赛，克莱尔绝对会发疯！ “好吧。”看着妻子眼中隐约的威胁，菲尔识相地闭嘴了。 “而且，看看那边，你不觉得其实你还不错吗？”克莱尔给了丈夫一根大棒后，又给了颗蜜枣，示意丈夫看另外几个男选手们。 “唔……”菲尔顺从地把目光移过去—— 只见身高6英尺多的两位黑人小伙正在努力给自己粗壮结实的大腿套上渔网丝袜，在两人的奋力拉扯下，丝袜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但凭借良好的弹性，终于套上了那两双毛绒绒的大黑腿，边上，两人的指导舞者已经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啊！我的眼睛！ ——要瞎了、真的要瞎了！我干嘛手贱地转到这个台！ ——好想替那两条渔网袜说一句：行行好，放过我们了好吗？不要再互相伤害了！ ——看到他们，我终于树立起了对自己身材的巨大信心！我的腿真是太细太光滑了！ 观众们几乎是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的换装过程，伴随着无数吐槽和无数欢笑…… 好不容易穿上丝袜，接下来的演出裙又是个巨大的考验！那纤细柔弱的小绿裙根本不衬两人粗犷的腰肢！索性，这身演出服和束腰类似，都在背后有着放松收紧的系带，两人都把系带扯到最宽松，这才勉强把自己的身躯挤进去！ “布鲁诺，帮我收一下。”阿里奥向自己的兄弟求助。 “行。”布鲁诺身上的小绿裙要掉不掉的，却还是优先帮阿里奥收拢系带去了。 “可以再紧一点吗？”阿里奥很认真地说道，“我觉得那样看上去会好一点。” “……”不，兄弟，我再用力这条裙子就要崩坏掉了，咱们的先天条件放在这里，再收也收不到一尺八啊！两尺二都是做梦好吗！ 相比黑人兄弟的艰难，边上的肖恩和德克斯特则要轻松多了。 虽然有体毛和小肚腩的困扰，但两人还是很轻松地换上了演出服。 唯一不协调的是，德克斯特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络腮胡，原本看着有型的胡须，现在却显得出奇的诡异，特别是搭配着两人粉红羽毛的演出服时。 ——完蛋了，看了黑人兄弟的换装后，我竟然觉得他们俩的粉红系还不错！ ——我也是！竟然还从那层络腮胡里看出了一点萌感！谁来救救我的眼睛！ ——没救了…完蛋了…审美观已经彻底坏掉了…… ——总觉得这次被节目组玩坏的不止是选手们，还有我们也…… ——从今以后，再也不能直视拉斯维加斯的狂欢节舞女了！一看到她们身上的衣服，我就会想到这些结实的毛大腿、鼓出来的小肚腩、还有洗脑的络腮胡！！！ ——摄影师，为什么要给这些特写！恨你们！！！ 观众们发出了悲愤的怒吼，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有到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后，四队选手们纷纷表示想要登台了。 詹娜和爱莲娜是最先表示要上场的一个，两人毫不违和地站到了一群身材苗条的舞者中，按照先前的练习，随着音乐摇摆舞动，很快就获得了场下观众的鼓掌喝彩。边上的指导者也不停地点头，显然詹娜和爱莲娜发挥地非常出色，两人一次就通过了这个任务。 “你们跳得非常好！”先前指导两人的舞者说着，就递出了一张黑黄的信封。 “谢谢，谢谢！”詹娜高兴地大叫，和爱莲娜重重拥抱了一下，两人连忙阅读线索卡，迅速换下了衣服，向下一个任务地点赶去。 但是，除了本就有舞蹈功底的金发美女们外，其他选手都不太顺利。 邓菲夫妇—— 其实吧，除了胸毛茂盛了一点、胳膊大腿粗了一点、五官轮廓不像女性一点，邓菲先生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至少，在舞台昏暗的灯光中不是特别违和。 “菲尔！这里是向左转，不是向右转！”又一次和丈夫迎面撞到，克莱尔要抓狂了！ “下次、下次我一定记得！”邓菲先生立刻承诺道。 “你上次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这是我们的第三次了！”有点完美主义的克莱尔简直不能忍受自己在一件事情上跌倒了三次！ “绝对没有第四次！”邓菲先生信誓旦旦。 “……”好吧，那勉强再相信一次。 黑人兄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乎在两人出场的一瞬间，全场观众就开始爆笑！ 混在妖娆美丽的众多舞者中间的，是两座又黑又壮的大黑塔！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站在这些舞者中间，就已经鹤立鸡群，加上两人又穿了和其他人一样的高跟鞋（高跟鞋：快撑不住了…），顿时，他们就比其他人高了至少一个头！ 昏暗的灯光中，两位黑得几乎与舞台背景浑然一体的选手努力和其他舞者一样扭腰摆臀，摆出了各种奔放撩人的舞姿。然而，在其他舞者身上的性感姿态，换到两人身上时，就变成了搔首弄姿。明明应该是一场声色盛宴，却被两人变成了搞笑狂欢。 看着两人伸手抚过自己结实有力的大腿，抚过自己强悍粗壮的腰肢，甚至不时地弓起膝盖，让整条裹着渔网袜的毛大腿展露在观众们面前，偶尔还要配合舞姿点唇眨眼…… ——不行，我撑不住了…… ——这个眼睛是在抽筋吗？！ ——我觉得我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死亡射线！啊，我要死了！ ——还有那个腰，这[哔]是活生生的水桶腰啊！ ——和旁边的舞者比比、比比，一个有人家两个粗啊！这绝对是所谓一人合抱的粗细！ ——从前我是个腿控，现在，我对人类的腿绝望了！ ——这尼玛是人类的腿吗？！这是猪蹄膀！还是那种打猎季打到的野猪的带毛大猪蹄！！！ 无论是现场观众，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表示自己受到了暴击！ 很多人表示，看过了黑人兄弟的“**”舞姿之后，表示一段时间都不想看跳舞了！ 哪怕是麦当娜的热舞都不要看！！！ 酒吧里，选手们和观众们都在水深火热之中。 剧院里，也终于有选手逃出生天！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冰桶惩罚，也有选手考虑要不要换任务，但路上要花的时间还有练习舞蹈的时间也让选手们犹豫再三。 终于，布里安娜和她爸爸最先完成了任务！ 当工作人员检查完毕，对两人点了点头时，布里安娜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了——嗯，她确实跳起来了，先和她的爸爸拥抱了一下，又热情地拥抱了一下工作人员，这才从对方手中得到了那张来之不易的线索卡。 “爸爸，走吧！”阅读完线索卡后，布里安娜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有精神。 “等等，先换个衣服吧。”肯好笑地对过分高兴的女儿说道。 和所有人一样，在衣服湿了一次又一次的情况下，根本没人愿意浪费时间去又擦又换了，基本都是随便绞一绞，就继续尝试新任务了。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任务搞定了，当然也可以换上干净衣服了。 父女很快去剧场特意安排出来的更衣室去换了衣服，节目组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伊莉和谢城对视了一眼，他们现在也是浑身**的状态，对每个舞蹈和音乐更是没有半点头绪，基本是在凭感觉乱配了。既然这样，不如干脆向布里安娜求教吧，如果对方愿意的话。否则，如果其他人也先一步解了出来，他们说不定就要用直通卡了。 两人从目光中都读懂了对方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不由微微一笑，在父女两换好衣服走出来后，立刻向他们搭话，“布里安娜！可以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解出来的吗？” “莉莉安。”见伊莉发问，布里安娜有些为难。 她很喜欢莉莉安，很愿意在比赛后和对方做好朋友，但现在，这还是比赛，而莉莉安和切斯特是个强大的对手，如果他们卡在了这里，说不定就能用掉那张直通卡，运气更糟糕一点，也许还会淘汰。这样的话，她和爸爸就能少一个竞争对手了。 可是，比赛毕竟还没到白热化，现在就拒绝好像会让她们关系变差，而且，就算莉莉安他们淘汰，自己赢的可能性也不是特别大。想到这里，布里安娜就更加犹豫了。 “布里安娜，算我们欠你一个人情。”伊莉也没想过让布里安娜白帮他们，“如果以后的任务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你们的，我们一定也帮你们一次！” “啊……”布里安娜睁大了眼睛，她觉得这个可以有！转身和爸爸对视了一眼，获得了爸爸的点头赞成后，布里安娜这才下定了决心。 边上，见布里安娜已经动摇，说不定这两队马上就能先他们而去了，特雷西也越发不甘心。当然，他不是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人，恰恰相反，他是那种“我不好你也别想好”的人。布里安娜是自己解出了任务，已经得到了线索卡，他也无可奈何了，但他绝对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那对情侣也先自己一步！ “布里安娜，你真的相信他们吗？”特雷西突然出声，让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但他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惊讶，自顾自地对布里安娜说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告诉他们，这样的话，至少就能保持你们现在的领先。否则，一旦你说出来了，你的领先优势就没有了。与其指望一个未来的承诺，不如把握现在的优势。” 一旦涉及损人不利己，这个人就智商见长啊。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感叹。 不过，特雷西的这番话也确实说到了布里安娜的心里，目前为止，她当然是很喜欢莉莉安和切斯特的，但是，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还不够完全了解对方。万一，她是说万一，到了关键时刻，她需要帮助，这两人却不愿履行了怎么办…… “布里安娜。”伊莉瞥了特雷西一眼，那目光中的凌厉让特雷西不由退缩了一下，伊莉扯了扯嘴角，就这种人，也想挑拨离间，这才正色看向布里安娜，认真地说道，“这场比赛对我们都非常重要，但是，我保证，只要在决赛前，任何一个任务，只要我们先解开，只要你们要求，我们一定会告诉你们。因为，对我们来说，和谁一起进入决赛都无关紧要，我们是奔着胜利去的，而且，比起让特雷西这种人进入决赛，我们宁可和你一起进入决赛。这是一个承诺，你可以相信我。” 特雷西所说的确实是她担忧的，但莉莉安的话却这么铿锵有力，让布里安娜忍不住相信。她回头看向自己的爸爸，想要得到爸爸的建议。但这次，肯却没有再出声了。无论是特雷西，还是莉莉安，两人说的都是有利有弊，无论相信谁都没坏处。既然这样，决定权还是留给布里安娜吧，毕竟他是陪女儿来参赛的，以后的人生，布里安娜总要学着自己做决定的。 布里安娜深吸了口气，认真看了看两人，最后决定听从自己的心。 “节奏。”布里安娜对伊莉谨慎道，“用节奏去找配乐，就能正确地匹配起来了。” 由于节目组的摄影和录像需要，选手们是不能说悄悄话的，特别是队伍之间。 所以布里安娜只能提醒到这个地步，哪怕被另外两队人听到也没办法，她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接下来就看莉莉安能不能解出来了。 “节奏？”伊莉本来就有模糊的想法，但是她对音乐真的完全不敏感，此时布里安娜一说，才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我明白了，谢谢！” “这没什么。”布里安娜笑了笑，也松了口气，做决定前总是最艰难的，做出了决定反而无所谓了。她已经选择相信莉莉安，其他就交给上帝吧。如果莉莉安愿意遵守承诺，那当然最好，如果不愿意，就当现实给她上了一课吧。 “还有，谢谢你相信我，布里安娜。”伊莉又道了一次谢，微笑着看着布里安娜，郑重道，“你不会失望的，我保证。” “……嗯！”布里安娜一怔，随即扬起嘴角，对伊莉重重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她有预感，自己没有信错人。 “嗯，祝你们好运。”伊莉也对布里安娜点点头，目送对方先行离开。 节奏…… 布里安娜说的提示词被留下的三组人反复咀嚼。 伊莉和谢城本来考虑的方向就是哪个轻柔哪个热闹，但这是比较粗糙的分法，所以两人还是配错了一次又一次，而现在有了布里安娜的提醒，两人又仔细观察了舞者们的舞步——说真的，伊莉并不欣赏得来这种民族舞蹈，但是快慢节奏还是看得明白的。这次，两人非常仔细地把五种舞蹈按节奏快慢排好，又把五个曲调再听了一遍，重新匹配起来。 不过，其中有两首曲子的节奏非常近似，伊莉和谢城又被浇了一次，但第二次再让工作人员检查的时候，对方终于对他们点了头！ “天！我们通过了！”这绝对是这期极速前进以来，伊莉完成任务后最激动的一次！ “嗯！”谢城也又惊又喜，重重地抱了伊莉一下。 在最后两组不甘心的目光中，两人接过线索卡，去更衣室换掉了全部湿透的衣服，草草擦了下头发，这才打开这张让人又爱又恨的线索卡。 “路障任务：谁擅长攀岩？” 伊莉一读完，谢城就主动请缨了，“这个我来。” “好。”伊莉点头，谢城确实比她更擅长这个，可能是力量和体能方面比她强的缘故。 伊莉接着往下读，“选手们将前往因他农山，到达北面的鹰嘴崖底下，通过攀爬器登上鹰嘴崖，就可以获得下个阶段的线索卡。” “走吧，因他农山。”谢城背起背包，立刻说道。 “嗯！”伊莉确认没东西落下，迅速跟上了谢城的脚步。 因他农山是泰国的最高山，就在清迈的国家森林公园里。 伊莉和谢城一报地名，司机立刻就点头，两人很顺利地来到了山脚下。 父女俩和邓菲夫妇都已经开始了这次任务。 “嘿，莉莉安，切斯特。”正在下方等丈夫的克莱尔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克莱尔，你们来得好快。”伊莉也笑着回答了克莱尔，谢城则跟工作人员去换上保护装备，马上就要通过另一根绳子爬到山顶，这样才能获得他们的新线索卡。 说是山顶，其实并不是真的因他农山山顶，应该说爬到鹰嘴崖上就可以，伊莉目测了下高度，应该在20米左右，对于非专业的攀岩人员来说，已经非常困难了。 半山腰上，布里安娜正在慢慢上爬，邓菲先生好像停了一会儿，但还是比布里安娜要前一点，很可能是因为这队夫妇来得更早一些的缘故。 “菲尔，加油！”克莱尔也注意到了丈夫的力竭，立刻大声为丈夫加油，“菲尔，你可以的！还有一小半了，马上就能到了！加油，菲尔！” 仿佛听到了妻子的鼓劲声，邓菲先生又开始一步步向上爬。 克莱尔一眨不眨地看着丈夫，时刻准备着为丈夫加油。 “对了，克莱尔，你们是第一个到的吗？”伊莉也留意着谢城的情况，和克莱尔搭话。 “不，我们不是。”克莱尔立刻摇头了，“詹娜她们是第一个完成绕道的，她们非常擅长跳舞，几乎是一次过，比我们其他人快得多，然后是那对黑人小伙，他们也比我们快一步。我想，詹娜她们说不定已经到中继站了，黑人兄弟刚走，就在你们来的前一会儿。” “好的，谢谢，克莱尔。”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情况，伊莉又向克莱尔道了谢。 “没什么。”克莱尔对伊莉笑了笑，抬头见丈夫好像又不行了，连忙转过头，对丈夫喊道，“菲尔！就差一点点了！菲尔，再几步就可以！别放弃！别停下！” “好的，克莱尔！”邓菲先生远远地回了句，握着攀岩器的双臂努力商议，脚下也越发用力踩住，只要到山顶就好了，到山顶就好了…… 抬头时，不过是咫尺的距离，但爬起来真的太要命了。 不止是邓菲先生，连布里安娜都忍不住在中途缓了口气。 “切斯特，加油！”见谢城也换好安全装备，测试好安全性，准备攀爬，伊莉立刻为恋人鼓了鼓气——只有两队完成了绕道，如果他们够快的话，说不定能成为第三名！这个名次也很靠前了，至少在下次出发时不会有太多劣势。 “好！”谢城回了一声，深吸了口气，屏住力气，一步步不停歇地上爬。 “菲尔！快到了！还有两步！不，一步！”克莱尔见谢城也开始攀登，不由越发着急。 “好的，好的……”菲尔低喘不已——20米的距离看似很近，平时跑步好像没几步就到了，但换了攀岩，20米就非常长了，对他们这样的非专业攀岩人士来说，差不多相当于跑步中的800米或者1500米了。这是耐力的挑战，而不是爆发力的挑战。 滋—— 随着一声鲜明的刹车声，又一辆出租车来到了这里。 “莫娜，快快快！”特雷西催着自己的女朋友赶快下车。 “好。”莫娜悄悄皱了皱眉，迅速从车里走出来。 “快去，别被人比下去！”特雷西又催道，“看你的了！我们必须要完成反超！” “嗯，我明白。”莫娜低低应了一句，把她的背包放在一边，快步走到工作人员边上，开始做她的准备工作。 滋—— 又是不分先后的两道刹车声。 “肖恩！快！” “康纳，快一点！好多队伍都到了！” 两队选手分别从车上下来。 至此，除了最先离开的詹娜她们和黑人兄弟，其余六支队伍全部碰头了。 上方攀爬的人越发努力，下方等待的人一边为自己的队友加油，一边留意着其他队伍的动向。 伊莉注意到，特雷西和莫娜他们俩中，竟然是由莫娜来做这个任务！ 伊莉对莫娜没有半点偏见，但她确实认为莫娜做这个任务会更辛苦一点，按理来说，不应该是特雷西主动来承担这个任务吗？他就把这么辛苦的任务推给了莫娜？ 伊莉简直不敢置信！ 克莱尔也惊讶地挑了挑眉，她以为情侣组都会默认由男性来承担体力方面的任务，就和她边上的这对情侣一样。但是，那对情侣是怎么回事？当然，如果真的有女性更擅长攀岩，那当然也没什么，技巧和体能一样重要，但是，莫娜的话，怎么也不在这个擅长的范围内吧。 想到这里，克莱尔忍不住和伊莉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过，两人都没有对此多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攀岩绳上的各自的队友了！ “菲尔！干得好！”邓菲先生终于爬到了山顶，最后几步可以说是一步一休息了，但是，考虑到丈夫已经不年轻了，克莱尔也能理解丈夫的疲惫，此时忍不住为丈夫大声叫好。 “布里安娜，你可以的！慢慢来！不要停！”布里安娜的爸爸也为女儿大声打气。 “切斯特，加油！”伊莉也为谢城鼓劲，不过，谢城本来就体能极好，伊莉的加油也就是意思意思了…… 相比其他人蚂蚁爬树般的速度，而且还要时不时停下歇口气，谢城简直可以说是火箭般的速度了——几乎就在伊莉话音落下的同时，谢城就赶上了比他先开始爬的布里安娜。 “莫娜，上！”这时候，特雷西也开始为他的女朋友加了第一声油。 好吧，看在他还知道加油的份上，也许这确实是他们俩的内部任务分配吧。 伊莉正这么想着，目光却忽然瞥到了特雷西竟然站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 伊莉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年头，竟然连加油都能这么偷懒了吗？ 哪怕是体重充沛的谢城在上攀，伊莉也站在下面喊加油呢！ 其他的每个人都是这样，恨不得插双翅膀，陪在队友的身边为对方喊加油！谁会躲到树荫里去喊加油啊！加油的诚意呢？！ ——这这这…… ——无话可说，我无话可说。 ——我就想知道，莫娜当初看上了特雷西什么？！ ——第一次见到加油加成这样的，那是你的女朋友，不是随便的路人甲啊！ ——我的天！最令人发指的是，他刚才还厚着脸皮对莫娜说，你应该更擅长这个，于是就让莫娜来做这个任务了！天，莫娜当时整个表情都是惊呆的…… ——是的！！！这是最令人发指的一点！这个男的简直什么都不愿意干，什么都推给自己的女朋友！最让我不解的是，这种人竟然能有女朋友！！！ ——过去的比赛里，确实有女性体能更好，男性更擅长思考，所以女方承担体能任务，男方负责技巧性任务！这也是完全正常的任务分配！但是！现在这对，根本是一个人承担所有任务，一个人负责躲懒啊！！！我天，这太奇葩了！！！ 观众们也有好多槽要吐，可以说，特雷西真的让很多人大开眼界了！ “康纳！康纳！加油！加油！”与他形成完全对照的，就是被太阳晒红了脸、正拼命为自己的相亲队友加油的艾丽西亚。 “康纳！超过他们！” “康纳！干得好！坚持住！” 艾丽西亚的性格有时直接到有些噎人，但加油时也分外卖力，没有丝毫躲懒。 就仿佛她加油得更大声、更努力一点，康纳也能爬得更快一点。 ——看，活生生的对照组！ ——就是，一路上那么娇气的艾丽西亚都没有躲在树荫里的！ ——这还只是才认识的队友呢，那边那对可是真情侣啊！ ——说真的，就冲这女孩这么拼命地给队友加油，我对她就更有好感了！ ——她不是给队友加油，她是一个人的加油声压过了其他所有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观众有时候就是这么善变。 镜头可以放大很多东西，把不好的东西放大，也能把好的东西放大。 于是，在见到艾丽西亚不遗余力地为康纳加油时，观众们也对这个女孩渐渐改观。 伊莉也不由失笑，决定更专心地为谢城加油就行！ 无论是体能，还是技巧，谢城都远胜在场的大多数人。 当邓菲先生用攀岩器慢慢划下来时，谢城也接近终点了！ “切斯特，加油！”伊莉最后为谢城鼓了把劲，“就差一点点了，马上就到了！” “呼……”本来略感疲惫的谢城，在听到伊莉的声音时，觉得身体中又涌起了一股力量，为了伊莉，为了自己，为了两人，为了这场比赛…… 谢城一鼓作气！ 脚下一蹬，带着露指手套的一只手按到了崖边，整个身体顺势而上！ 到了！！！ 谢城快步走到崖上的线索盒边，取出一张线索卡，放在怀里，并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在山崖上折返而下。 由于有攀岩器的帮助，下去的时候比上去的时候要轻松得多！ 就在邓菲夫妇前脚离开的时候，谢城也返回了山脚。 见队伍一个个得到了新线索卡，特雷西在树荫下也待不住了，他快步走到了崖下，大声催促着莫娜，“莫娜！快一点！你可以的！” “呼……”莫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想说，我可以攀岩，不过我只能这么快了。 想到下面传来的急躁催促，话语中没有丝毫温情，莫娜越发觉得心灰意冷。 她会完成这次比赛，但这是为了自己永不放弃的承诺，而不是为了下面的那个混蛋！ ——在她装上人生的第一支义肢时，她就告诉自己，上帝没有给她一条腿，但这个世界给了她一条腿，所以，有了两条腿的她什么都不怕，什么也不会放弃！ 她可以走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谢城一回到下面，就把线索卡递给了伊莉，伊莉一边念，他一边脱安全装备。 “路线信息：请前往本次的中继站帕烘寺，在七重塔下找主持人签到，最后一个抵达的队伍可能会被淘汰。”伊莉念完的时候，谢城也差不多搞定了他的装备。 “走！”谢城拎起两人的背包，对伊莉说道。 “嗯！”伊莉收好线索卡，迅速和谢城走了出去。 和特雷西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特雷西却有些莫名的忿忿，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两人太傲慢了！ “莫娜！加油！再快一点！”他只能对着悬崖上方大声喊道。 “……”已经快不了了。莫娜几乎是挂在攀岩绳上，闭着眼睛，大声喘了几口气，这才重新从身体中压榨出力气，慢慢向上爬去。 伊莉和谢城很快打到车，报了地名后，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飞驰而去！ 古老的寺庙已经映入眼中，同样映入眼中的还有那数百年前建起的高塔。 “到了！”司机终于在寺庙前踩下刹车。 两人付过车资，立刻跳下了车。 “走！”两人向着高塔的地方快步跑去，菲尔已经等在了那里。 “欢迎来到泰国，清迈。”头戴金黄高冠的美丽少女向两人合十行礼。 “谢谢。”两人喘了口气，这才向少女回以她们的民族礼节。 “莉莉安，切斯特。”菲尔向两人露出微笑，“恭喜你们，你们是第四名。” “谢谢你，菲尔。”伊莉和谢城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拥抱了一下，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没有谁能永远第一。 他们的目标是最终的冠军！ 作者有话要说：　　呼，把泰国的全写完了，咸鱼躺平orz 其实这章可以分两章，这样就可以算两天的9k更新了！ 不过本酱比较有良心，所以没有这么干233333 谢谢kjjwaiting、ziwwer、黑白喵酱、姗阁、24733401的地雷~~~ 第204章 极速前进（十四） 这里是新防盗菌, 需要30%订阅才可以看到最新章~ 　　她当然知道女设计师们那组合作的不太美妙, 此时一问也不过是为了表现善意而已。 “……就那样吧。”阿什莉张了张嘴, 想要说些什么, 又注意到一边的林赛，终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她觉得自己在小组里像透明人一样, 没人愿意听她的意见，她能感觉到自己被隐隐排斥了。这种感觉很糟糕。 “你准备做什么设计？”意识到阿什莉不愿在林赛面前多谈小组的事情, 伊莉干脆把话题转到阿什莉的个人设计上, 至少, 这个话题是绝对安全的。 “我想做一件有大褶领的上衣, 然后……”阿什莉对这个问题果然没什么避讳，两人就自己的设计稍微交谈了起来。 很快，林赛就拎着她的衣服去浴室卸妆洗澡了——虽然美国人习惯早上洗澡，但八月的天实在太热了，中午的那场彩弹大战更是让人出透了汗, 晚上多洗一次也很正常。 伊莉就趁这个时间，和阿什莉说起了悄悄话。 “说真的，阿什莉，你是怎么想的？”伊莉小声问道，“你们组怎么了？” “我不知道。”阿什莉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满头紫发, “我不知道她们想设计什么，也不知道她们想把布料染成什么样。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我的感觉糟糕透了。” “你们之前没有商量好吗？”伊莉吃惊地问道。 “商量了，但完全没有成果, 她们似乎也完全没有头绪。”阿什莉摇了摇头，难过地说道，“我每次想说点什么，就被其他人打断，我……”她几乎有点哽咽了。在这个团队里，她一点都不开心，而设计对她来说，本应该是开心的事情。 “哦，阿什莉……”伊莉连忙抱抱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等阿什莉的情绪稍微平稳之后，伊莉才再次开口，“阿什莉，你得做点什么。要知道，评委们最看重的还是成衣，你得想办法设计一套好看的衣服来。” “我知道。”阿什莉沮丧极了，“我对自己的设计有信心，但是，我没有好看的布料。你知道吗？她们把那些布料全毁了。在最开始染印图案的时候，她们竟然什么都不想，只是凭本能去染色，把那些五彩斑斓的彩弹随便地在布料上敲碎，根本不考虑颜色的搭配。后来意识到的时候，我们的布料已经用完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两块大橙色和大紫色的布料。”阿什莉说到这里，语气绝望极了。 “哦，天哪……”伊莉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她只看到了阿什莉组晾起来等待风干的那些染布——那看起来确实糟糕透了。她还以为是染印失误，没想到那组根本就没想好要染的颜色和图案。这简直，简直是纯粹的胡来。 这一刻，伊莉对女设计师组的不靠谱程度有了全新的认识，也对林赛由衷的感激，感激她没有把自己选到这个大坑里去。她不确定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能比阿什莉做的更好。她怀疑，如果她进了那个团队，恐怕也是被漠视的待遇。 浴室里的水声渐停，伊莉和阿什莉也默契地止住了声——如果被林赛听到阿什莉的这种抱怨，阿什莉在那个团队里的处境说不定会更糟糕。于是两人开始若无其事地说一些无伤大雅的对话，等林赛从浴室出来以后，才轮流去洗澡，然后四人道过晚安，各自入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伊莉这组的布料晾干呈现出一种清透优雅的淡蓝色，漂亮极了。而旁边女设计师们那组的布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橙紫交杂的色彩，简直像万圣节彩蛋一样滑稽可笑（蒂姆语）。伊莉听到那边有很多人发出了痛苦的□□。 当设计师们开始动手裁剪布料时，蒂姆推开门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棕色大波浪卷的年轻女性。蒂姆介绍说她是sally beauty的美甲顾问，而选手们可以在她的指导下，使用sally beauty的指甲油妆点各自的模特。 设计师们都知道这是节目组的套路——sally beauty就是节目组美发工作室的赞助公司，节目组为这个公司的指甲油做宣传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设计师们忍住工作被打扰的不悦，强行表现出欢欣雀跃的模样，依次去这个公司的移动美甲车上参观并选择心仪的指甲油。而所谓的移动美甲车，其实看起来就和街头的冰淇淋车差不多，只不过这辆卡车的车厢里装的不是冰淇淋，而是摆满一排排货架的鲜亮指甲油。 考虑到布料的颜色都是蓝色系的，所以伊莉这组的设计师们也选了各种蓝色的指甲油。伊莉喜欢简单一点的装饰，所以最后选了个比较简单的法式渐变效果——贴近指甲根部的是白色，中间一层是淡蓝色，最外一层是蓝色。 她的模特娜塔莉有一双修长的手，蓝白渐变的指甲看起来清爽又漂亮。虽然伊莉觉得评委们是看不清指甲色彩的，但她知道，摄像机到时候一定会给模特的指甲特写。毕竟要照顾节目组的金主啊。 搞定了这项突发事件，设计师们再次投入到自己的衣服中去。 伊莉的设计说起来并不复杂，至少和斯沃普尼尔的褶子裙相比要简单多了。斯沃普尼尔的裙子绝对是个大工程。不过伊莉并不觉得自己的裙子比对方差。 事实上，斯沃普尼尔的裙子呈现效果应该会很棒，看起来就很美。不过这两年流行简洁美，而他的褶子用的太多了。虽然有好莱坞黄金年代的那种繁复奢华感，但可能不是评委最喜欢的那种风格，有一点点喜剧性了。简而言之，伊莉认为斯沃普尼尔的裙子能进高分组，但获胜的可能性很低。 “做得怎么样了？”就在伊莉用别针在人形模特身上调整成衣的大小和褶皱成形，准备进行最后的缝合时，就在她旁边工作的谢城侧过头问道。 “快了。”伊莉打量了一下布料包裹在人形模特身上呈现的效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抱起这些裁剪好的布料，准备去缝纫间加工。 “我总觉得我们的花纹看上去太清淡了。”谢城也拎起他准备做在裤缝处的荷叶褶，走在伊莉边上。两人并肩向缝纫间走去。 “唔……”伊莉停下脚步，回头打量了一下模特身上的布料，若有所思地托起下巴。经谢城一说，她也有了这种感觉。确实，淡蓝色的布料，配上底部的少量喷溅线条，有种点缀没到位的感觉。更直白的说，就是没有亮点。 “画点花怎么样？”一旁的默林也凑了过来，提议道。 “什么花？安娜苏的玫瑰花型还是香奈儿的山茶花型？”伊莉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山茶吧。”谢城想了想，玫瑰太华丽了，不适合他们淡雅的裙子，“你会画吗？” “会。”伊莉点点头，放下布料，快步从边上拿来了深蓝的颜料，“用这种颜色怎么样？和底部的线条颜色相呼应了？” “好。”谢城和默林纷纷同意。 同组的其他设计师们注意到他们的动静。一问之后，听到他们决定添少许手绘花型，也都认可这是个好主意。于是，在伊莉在用不到的布料上试着画了一下，根据香奈儿的经典山茶花形状，绘出了她自己设计的简笔山茶花图形。其他人都觉得漂亮极了，于是决定由伊莉来为所有人的成衣都绘上这样美丽精致的花型。 设计师们像小蜜蜂一样，在工作室和缝纫间之内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地完成自己的作品。 当伊莉放下手头的工作，准备离开工作室，去隔壁的小厨房随便吃点什么时，正好看到阿什莉抹着眼泪从隔壁的单人采访室内走出来，她的脸上有两条显眼的泪痕。 “阿什莉？”伊莉忍不住叫住对方，“你看起来不太好，发生了什么吗？” “不，没什么。”阿什莉狼狈的擦去脸上的痕迹，却让她的妆容看起来更糟糕了。 “阿什莉……”伊莉不知道该不该追问，最后只能提醒道，“傍晚我们就要去天桥了，你准备好了吗？”这本来只是她的随口提醒，阿什莉大概会随便给个肯定答案，这是伊莉想象中的对话模式。她以为这是个安全的话题，却没想到阿什莉的眼泪突然下来了。 “阿什莉……”伊莉立刻手足无措了，“你怎么了？” “我……”阿什莉捂着嘴，最含泪摇了摇头，胖胖的身体却像陡然失去支撑的力气一般，慢慢地蹲了下来，默默流着眼泪。 “阿什莉……”这种时候伊莉也不能就这么走掉，于是也陪阿什莉蹲了下来，半抱住阿什莉的身体，拍了拍对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她们，那些碧池……”阿什莉哽了哽，小声说了个需要被消音的不雅词。 不过，也许是开了口的缘故，接下来阿什莉很顺地说了下去，“劳丽告诉我，坎迪丝她们准备拿我顶罪。如果我们是低分组，留下来被评委批评的话，她们会互相吹捧对方，然后将这次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我不应该就这么回家，我不能……” “天……”伊莉是真的震惊了，“都有谁？我是说，你当然不应该回家，你的才华我们和评委们都看得到。不过，坎迪丝她们真的准备这么做吗？” 这简直就像是校园欺凌一样，伊莉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在节目组的摄像机下做出这种事情。等等，阿什莉刚刚从采访室中走出来，也就是说，阿什莉已经把这些话告诉节目组了？意识到这一点后，伊莉就知道，那几个女设计师死定了。不说与冠军无缘，至少已经背上了一个洗不去的污点。 要知道，往期的节目中，虽然也有设计师为人比较糟糕，经常会毒舌其他人的作品，表现得非常碧池，但绝不会做出这么明目张胆的欺凌。这已经不是性格问题，而是人品问题了。节目组虽然喜欢看选手们的不和，但节目组也是有底线的。而那些私下里谋划着将阿什莉推出去顶嘴的设计师说不定已经触及到了这种底线。 想到这里，伊莉心中不由一动，她想到该怎么做了。 “阿什莉，你不能就让她们这样下去。”伊莉扶着阿什莉的手臂，诚恳道，“如果你们的设计不够好，那绝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们是一个团队，你们的领导者才是需要负起责任的那个。阿什莉，你得为你自己说话。” “为自己说话……”阿什莉显然有些转不过神来，被泪水糊花的眼睛愣愣地看向伊莉。 “对。”伊莉郑重地点点头，鼓励道，“说出你的心里话，说出你在团队里的遭遇，让评委们知道，你不是该背责任的那个。你只是被这个团队拖累了，你不该为此回家。” “没错…没错……”阿什莉听的连连点头，伊莉的话完全说到她心里去了，“我会对评委们说清楚的，你说得对，这不是我的责任。我不该回家。”她黯淡的眼睛渐渐放出光彩。 “就是这样。”见阿什莉已经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特别是自己反复强调的责任一词，伊莉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轻拍了下她的背，柔声道，“加油，阿什莉，你不能在这里倒下。” “嗯！”阿什莉点点头，在伊莉的帮助下慢慢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不能在这里倒下，我的衣服还没做好，我不能在这里回家，我还没展现出我最好的一面。” “当然，你能行的，阿什莉。加油！”伊莉知道，这个女孩已经没问题了。 接下来的比赛中，只要有阿什莉在，就注定那些人无法登顶。阿什莉的存在会不断地提醒评委们，那些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毕竟，观众喜闻乐见的还是“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没人想看坏蛋成为最终的赢家的。这不符合这个节目和这个社会的价值取向。 换句话说，阿什莉已经成为了一把悬在那些人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在设计师行业，模特是彻底被物化的存在，不被允许有自己的个性，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有尺寸要求，身高，体重，三围，都必须在特定范围内，才能获得更高的发展。说白了，设计师是把模特纯粹当衣架用的，衣架的想法who cares（谁管他）？用不顺手就换一个好了。 此外，她还获得了100特殊积分，备注是出“初出茅庐（完成个人成就）”，得到了称号“有潜力的新人”，这个称号的作用是“天赋属性（设计师）：+5”。于是，她的基本属性里，天赋（设计师）变成了87/100，备注是“获得初步认可的设计师，离天才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她的声望也加了100点，只是伊莉仍然不知道声望的作用——目前只知道积分可以兑换，对声望她就一无所知了。 所以，总结一下，她这轮比赛里的收获，就是710积分和附加天赋属性的称号，算得上是大丰收了。伊莉满意地点点头——她当然不知道，如果不是旁边的那个人抢了她的风头，她的收获会更丰厚。 不过，对谢城来说，情况也是一样的。如果没有伊莉，他能得到的积分也会更多，评委们对他的赞誉也不会分润到伊莉身上去。不过，对此谢城完全没有不满。在察觉了自己的心情后，他觉得自己能在这个世界遇到伊莉已经太幸运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对方的关系，毕竟，他是时刻面临消失危险的轮回者，而对方却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如果真的在一起了，那万一哪天他任务失败被抹杀了，对方该怎么办呢？但，就这么放弃，根本做不到…… 谢城简直心乱如麻。 查看完积分，伊莉又将目光移到互动属性那栏，里面是好感度、亲密度和善恶值。 虽然伊莉还没发现善恶值的作用，但她认为光是好感度和亲密度就够好用了，特别是前者。在这个世界中，只有这个游戏系统可以无视人与人之间的虚与委蛇，直接帮使用者判断别人的真心，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当然，前提是系统够可靠。 伊莉最初对系统的判断标准很有疑问，毕竟，好感本身就是个模糊的概念，到底该如何去量化度量呢？但gm不耐地说，这是她们人类无法理解的技术（如果这可以算得上的技术的话），让她不要深究，她深究也深究不懂，深究也没什么好处。只要知道，对于她们人类来说，这是毫无疑问的绝对正确就可以。 虽然心中仍然好奇，但伊莉按捺住了追问的**。说到底，这些gm根本不是与她平等的人类。这些游戏管理者总是高高在上，根本不像系统面板上看起来的那么友善（“一切问题可联系gm（请内心呼唤即可），祝游戏愉快，尽早复活^_^”），他们总是用看笼中困兽的有趣目光打量她们，对她们根本就没有同理心，问了也白问。 这三年来，每次伊莉点开好感度和亲密度面板，里面都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人的信息呈现在上面。伊莉一度以为这是系统坏掉了，后来询问过gm才知道，互动系统是在真人秀开始之后才会开启的，里面也只会显示出真人秀人物的相关数值。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但例外是什么，gm就闭口不谈了，伊莉只能作罢。 而现在，互动系统终于激活了。伊莉打开互动属性栏，点开好感度那栏，就看到对常人来说不可见的面板上列满了一张张熟悉的头像，坎迪丝、阿什莉、林赛，还有，切斯特，都在上面。那看起来是标准的一寸照，一共排成五列，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好感度递减。 排在第一的，竟然——或者说，果然——是切斯特，好感度是99/100，备注是“倾心”。看到这个过高的好感度和备注，伊莉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好感度这栏只显示别人对自己的好感度，自己对别人的好感度是没有的，所以，这就是切斯特对她的好感——此刻，已经接近于完满了，而且，在好感度旁边，还有一个向上箭头。也就是说，对方的心情一直在…… 明明才认识不久，不是吗？那个人对她的好感度究竟是怎么来的？还是说，他天生就博爱世人，对每个人的好感都格外的高？看起来并不像。但，要伊莉相信一见倾心这种事，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伊莉的性格向来是淡定平和的，哪怕和前男友在热恋时，也总是表现得很从容，完全没有一般女生的害羞不已。甚至，在撞破前男友和其他女生约会接吻时，她即使难过，也努力克制，尽可能冷静地把对方约出来，想要和平分手，而不是反目成仇——虽然从对方劈腿的时候起，两人就注定做不成朋友了。 但双方都是成年人，劈个腿、分个手而已，总不至于到要死要活的程度，能好聚好散也好。当然，之前她家为他出的学费她还是打算要回来的，哪怕是走法律途径，毕竟汇款和缴费都是有据可查的——她又不是圣母，看到男朋友劈腿还继续无怨无悔地为他提供留学费用。至于平时也是主要由她出的生活费她倒不打算讨要了，虽然真要的话也不困难，但她并不想把事情做的那么绝，毕竟两人也曾相处得愉快过。 只是，让伊莉怎么也不明白的是，明明劈腿的是对方，为什么最后被质问的人却是她？ 什么叫她根本不喜欢他？什么叫她总是端着架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她不喜欢，她家怎么会承担他的留学费用？ 如果她不喜欢，她怎么会放弃明明专业排名和综合排名都更好的学校，选择他的大学？ 再如果她端着架子，又怎么会在异国他乡，亲手去学着做他喜欢的家乡菜？ 感情这种事情太难衡量，她不能说自己是在这段感情中付出更多的一个，但她可以说自己是问心无愧的一个。 他凭什么质疑她的感情？ 就因为她不愿意在婚前发生性|关系？ 就因为她不愿意对他予取予求？ 劈腿的人，明明是他，理直气壮的，也是他。真是太可笑了。明明和其他女生约会接吻——说不定还有更深层次的交流，却说他真正喜欢的一直都是她。她听着都觉得恶心。 那天的最后，他说开车送她回去，就作两人的最后一程了。她想着最后好聚好散，也当给彼此最后一点面子，不要分的太难看，于是也答应下来。 结果迎面遇到了一辆横冲直撞的大卡车，直直地向他们撞来。那一瞬间，他拼命打过方向盘，转过车身，把他自己远离了卡车，却把她所在的副驾位置迎向了那辆失控的卡车…… 最后的瞬间，映入浑身鲜血的伊莉眼中的，就是那个男人仓皇逃开的背影…… 从始至终，那个人都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海蒂站在台上，此时也不由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太令我吃惊了，这两个女孩表现的这么好，屡屡进入高分组，甚至都在目前的四轮比赛中拿到过第一名，最后居然被留下了！你们简直疯了。” 她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对最近进入男设计师组的唯一女设计师说道，“继续吧，丽萨和阿什莉，你们选哪个，默林？” “丽萨。”默林笑了笑，将目光看向伊莉，毫不犹豫地说道，“丽萨在我最开始忘带工具时就帮助了我，她的设计风格我也很喜欢，我们一定能在团队里很合得来。” 伊莉对默林笑笑，比了个“谢谢”的口型后，才侧过身，给了阿什莉一个大大的拥抱，在这个最后剩下的胖女孩耳边轻声说道，“没关系的，阿什莉，我们都要加油，好好表现”，得到阿什莉的郑重点头后，才放开对方，走到男设计师居多的那个团队里。 “好吧。”海蒂对默林的理由倒没什么不满的，只是遗憾地对最后剩下的阿什莉说道，“阿什莉，你要加入女设计师们的团队了。” “ok.”阿什莉摊摊手，故意作出满不在乎的模样，慢吞吞地移到了女设计师组内。 于是，人数相等的两个团队就正式建立了。 以男设计师为主的那组分别是：斯沃普尼尔、谢城、埃德蒙、杰克、默林、伊莉； 而女设计师组则为：坎迪丝、阿曼达、凯丽、林赛、劳丽、阿什莉。 “好了，既然分组完毕了，那就去我们的战场吧。”蒂姆拍了拍手，对大家说道。 “去赢得你们的战利品吧！”海蒂也高举着仿真枪作激励状。 “哦哦哦~”设计师们当然要表现出被刺激到的兴奋模样。 节目组的交通车将包括蒂姆在内的所有人拉到了城郊的一座真人cs户外场地。在蒂姆的指示下，两组设计师们各自换上白色的工装连体裤，戴上护具，站到了蒂姆的面前，等待着蒂姆说出这场比赛的游戏规则。 蒂姆条理分明地解说道，“你们将要进行的是一场彩弹游戏，这场游戏是为了抢夺布料。女士们是红队，男士们和默林以及丽萨是蓝队。就像夺旗游戏那样，一方抢夺，一方防守，之后双方换场。你们的目的是为这次挑战抢到尽可能多的布料。红队，你们有先行进攻的机会，而蓝队，你们则要抵御红队的进攻，守护你们这边的装布料的大桶。一轮后交换。” 先前是男设计师们为主的队伍先挑了组员，这次，让女设计师们先抢布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没有人有意见。 见设计师们脸上都浮现出了然的神色，蒂姆点点头，接着说道，“接下来，防御的一队中将有两人配备彩弹枪，剩下四人使用彩弹手榴弹，这就是你们的防御武器。” 说起来，就和和真人cs差不多，用不具备杀伤力，但仍能造成痛感的拟真枪来进行攻防战。当然，真人cs里，除了彩弹枪，还有镭射激光枪，空气软枪等等。现在很多已经把真人cs改叫野战游戏（wargame）了。不过，无论叫什么，彩弹枪由于消费较高的缘故，玩的人并不算多，而镭射激光枪玩的人更少，玩的最多的还是空气软枪。不过，彩弹枪的伤害值还是比较厉害的，基本一打一个肿，好多天都消不下去。 在蒂姆的一声令下后，各就位的两组人就开始了各自的战斗。 蓝队这边，配备了彩弹枪的是杰克和谢城，这两人说自己有持枪证和打猎许可证，平时经常去射击场练习，狩猎季节时还会去打猎，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于是大家决定把枪支的使用权交给他们。考虑到射程问题，配备了彩弹枪的两人可以攻击较远的对手，而其他使用彩弹手榴弹的人则要重点警惕靠近布料桶的敌人。 简单的商量过后，两队设计师们就开始了你争我夺之旅。 作者有话要说：　　某部长：是的，再给我延一会儿机，我还有半个小时到…… 詹娜：打脸来得太快，完全猝不及防啊qaq ps：还有人记得伊莉系统面板上的某个迷之属性吗=v= pps：昨天码太多字，有点码伤了，今天一整天都不想摸鱼碰键盘orz 然后谢谢梓瞳、ziwwer、一团空气、花千雅x9、lotas小苏的地雷~~ 还有谢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我以为不晒的话会完全没有呢！没想到有好多默默给我灌的小天使们！么么么哒！爱你们！！！ 第205章 极速前进（十五） 两班飞机几乎是一前一后抵达了日本。 本该领先的詹娜她们险些赶不上曼谷到日本的班机, 更糟糕的是, 飞到关西机场的时候, 机场的跑道安排也出了一些问题, 于是飞机不得不在天上滞留了很久，直到4点半的时候才顺利降落，而那时, 另一班飞机也差不多到了。 听着广播里传来的已成功降落通知，詹娜有种终于逃出生天的错觉, 无比心累地靠在了好友的肩膀上——这次飞行也太曲折了！从出发到抵达就没有顺利过！ “……我们走吧。”爱莲娜拍了拍友人的肩膀, 出声安慰道。 至少, 她们也没有落后, 应该还是比另一班飞机早到了一点。 “嗯。”詹娜拍了拍脸颊，这才重新振作了起来。 两人和父女组先后下了飞机，在机场兑换了日元后，迅速向市区赶去。 十分钟后，另外五个队伍也抵达了日本。 一个小时后, 七个队伍在土佐屋相遇。 “你好，我们来做任务。”五个队伍一眼就看到了在路边忙活的两个队伍。 “好的，到这里来。”中年店主走了出来，对他们点了点头，示意选手们站到放在店外的木台边——有这些外国人为他干活, 对这间店铺来说也是个很好的宣传，他才不会让他们闷在屋里干活，当然要让街坊路人一起来看看。 “这么打, 要不时地翻动，加点水，打得很软。”店主让两个帮工为选手们示范打年糕的做法，又让选手们看了边上木盆中的示范成品，“最后，要这样。” “行，我们明白了。”店主的英语说得不是很好，但选手们也看明白了他们这次的任务——这是个完完全全的体力活！ 黑人兄弟对视一眼，互相咧了咧嘴。 这次的任务对他们太有利了！ 他们就喜欢这样的任务！ “我们开始吧。”伊莉和谢城也放下背包，各自手持长木槌，站到木台边。 不深的木台中，已经放入了洗好的糯米，他们只要用力捶打，打出糯米天然的黏性，让这些糯米变成整团的年糕胚就可以了。 “好。”谢城握了握手里的木槌，找了找手感，这才对伊莉点了点头。 两人立刻和其他人一样，埋头苦干了起来。 打年糕是个很机械的工作。 或许对于这些从事传统糕点行业的师傅们来说，他们可以用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学会怎么用巧劲，用最小的力气把年糕打得又糯又软——当然，最小的力气也是要拼死力的，而不是真的就是偷懒耍滑了，只是学会怎么把每一分力气都用到位而已。 但对选手们来说，这就是实打实的干活了！不用足力气，连糯米都打不碎，更别说打成一团又柔又韧的年糕了。 “爱莲娜，你觉得我们打得怎么样了？”见另外五个队伍也赶了过来，詹娜也不由感到心急，尤其，她也明白，对于体格强壮的选手来说，这个任务肯定更轻松。詹娜不想失去她们宝贵的优势，恨不得下一秒糯米们就自发变成白白软软的一团年糕。 “可能…不太行？”爱莲娜示意詹娜先停手，自己弯腰看了一下木台里的年糕团，对詹娜摇了摇头——木盆里的那份成品年糕打得又滑又细腻，但她们的这团年糕却只是刚刚成形而已，大颗大颗半碎不碎的糯米都还裹在年糕团里，根本没有那种细腻的感觉。 “这不是已经变成团了吗？”詹娜不明白年糕的魅力所在，反正看起来差不多不就行了？说不定，老板也觉得他们打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呢！她和爱莲娜又不是真的帮工，不用认真到那种程度，只要老板说可以，她一点都不想再捶下去了——天知道，才捶了十几分钟，她的手就已经酸得不像是自己了！ “那，要不我们问问？”爱莲娜也有些犹豫，别说詹娜了，连她也累到不行了。不过，詹娜有一个好处，就是性格再骄傲、嘴上再得理不饶人，但该出力气的时候绝不会躲懒，把事情全部推给别人。这也是爱莲娜愿意和詹娜一起来比赛的原因。 说真的，如果这种程度的年糕就可以通过，她们却继续干下去，那不是白费力气？到时候，其他队伍用这样的成品过关了，她们却傻傻得多干了很久，那才是吃亏。谁知道，在下面的任务中，她们还要使多大力气呢？想到这里，爱莲娜也觉得多问问也好。 得到了爱莲娜的同意，詹娜连忙举手示意，“店主，我们好了，这样可以吗？” 和其他人一样，正在热闹围观这些外国人干活的店主立刻走了过来，一看到两人木台里的粗糙年糕胚，根本没有蹲下来细看，就直接对两人摇头了，“不，这个不行，那个，可以。” 店主对她们示意了一下木盆里的成品年糕团，让两人看看她们打的和合格的差别。 “好吧，谢谢，我们会再干的。”被店主板着脸否定了，詹娜和爱莲娜不由有些尴尬，只能低头继续返工。 一时间，整条小店街都是砰砰、砰砰的交替打年糕声。 “我翻一下年糕。”谢城示意伊莉停一下。 “嗯。”伊莉连忙移开木槌，免得打到谢城，同时，也趁机揉了揉自己用力过度而有些发僵的手臂——一直大力捶打着年糕，对他们这些四体不勤的普通人来说，绝对是重负了。 “累了吗？”谢城正在向逐渐成型的年糕团又洒了点水，抬头就看见伊莉揉手臂手腕的样子，立刻就想到，以伊莉的体力，一直坚持到现在真的太辛苦了，于是不由问道，“你要休息一会儿吗？”这次的任务是两人一起干的，他多少能多承担一点。 “我还行。”伊莉闻言，立刻笑了笑，松开手腕，“我们继续吧。” “好吧。”谢城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对方，于是决定自己再多出点力，尽快完成两人的任务。 此时，不过是凌晨5点半，很多店铺都没有开业，来往的路人也很稀少。 偶尔有人驻足围观，但也很快离开，只有这条街上的居民才会好奇地从楼上的窗户里探出头来，或者端着自己的早饭，坐在自己店铺里围观，再或者性格开朗点的，才会走过来。 整条街上充满了清晨特有的静谧感，偶尔响起的围观者的细语，也无法打破这种宁静。 选手们重复着这种机械劳动，身体还没从长时间坐飞机的僵硬中缓过来，头脑也因为在飞机上不太沉稳的睡眠而有些不太清醒，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分神干活…… “嗷！”打破这份宁静的是一声男性的惨叫。 “菲尔？！”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迷迷瞪瞪的克莱尔立刻清醒了过来，看向了自己的丈夫，其他选手也纷纷转头，看向仿佛出现意外的一角。 “嘶——”邓菲先生已经抱着自己通红的手指跳了起来，口中止不住地倒抽冷气。 “你怎么了？菲尔！”克莱尔连忙放下木槌，着急地冲动了丈夫身边。 “你……”邓菲先生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你的槌子砸到我了……” 他就是想去翻一下年糕团而已，明明都让克莱尔停一下了，克莱尔竟然还是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槌……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啊啊啊！！！邓菲先生非常委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菲尔好可怜，但我真的觉得好好笑哈哈哈哈！ ——这就是天生自带喜感吧？邓菲夫妇承包了我这一期节目的笑点啊哈哈哈哈！ ——我也觉得很好笑，但也希望邓菲没事，不然那一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本来正紧张地看选手们干活的观众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哦，对不起，菲尔，我没听见！”克莱尔连忙道歉，“要紧吗？是不是很疼？我是不是用了很大的力？要让医护人员看一下吗？”克莱尔连珠炮似的发问。 “嘶，还好。”邓菲先生活动了一下手指，见没什么大痛苦，也松了口气——不过，这也说明克莱尔到后面根本就没用力气，只是在意思意思地偷懒吧？想到这里，邓菲先生不由小小谴责地看了妻子一眼。 “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克莱尔也有些心虚，“那你休息一下，我继续？” “没事，我们一起来就行。”邓菲先生倒没没有偷懒的打算，反正只是伤到一点点，不严重，他也想快点完成这次任务。 于是，两人稍作休息后，又投入到了干活中。 边上，其他人也暗暗警醒，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重蹈覆辙。 “老板，我们这个可以了吗？”不久，黑人兄弟终于发声道。 “嗯……”店主走了过去，认真检查了下两人的成品，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两个大小伙的力气就是打，打出来的年糕也是又糯又韧，“上品！”老板对两人竖起大拇指。 “谢谢！”虽然听不懂上品是什么意思，但这个大多数国家通用的手势两人还是明白的，不由面露惊喜，重重地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兄弟。 “给。”店主也不小气，很痛快地就发出了第一张线索卡。 “谢谢！谢谢！”兄弟俩这才喜笑颜开，高兴地从对方手中接过这张线索卡。 这时，围观的居民们也配合地为他们大声鼓掌——日本人在这方面向来很投入，连围观都比其他国家的人围观的认真，甚至都有点夸张了。黑人小伙们笑得一口白牙都咧了出来，一边和他们挥手致意，一边拿上他们的背包，从为他们让出一条通路的人群中走了出去。 见已经有队伍完成了任务，其他队伍也不由心焦起来，原本有些疲乏的捶打动作也重新变得有力，每个人额头都渗出了细汗，手臂也越发酸胀，但没有人再抱怨一句。 “店主先生！”詹娜再次举手示意，她们来得稍早，哪怕没有黑人兄弟那么大力，但也从未偷懒一句、抱怨一句，一直勤勤恳恳地干到现在，怎么也该通过了吧！ “嗯……”店主走过去，认真检查了她们的成品，在詹娜期待的目光中，终于点下了头，“这才是年糕该有的样子！给！” “谢谢！”詹娜完全听不懂那句陌生的语言，但最后一个英文单词她还是听明白了，立刻喜出望外地和爱莲娜拥抱——她们终于不用再遭这份罪了！！！ “我们快走！”爱莲娜背好包，把詹娜的包递给她，催促道。 “嗯！”詹娜也没有了得意的心情，立刻点头道——黑人兄弟已经在前面领先了，其他队伍也在身后虎视眈眈，她们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 “店主，我们好了！” “不，这个不行……” “店主，这里！” “嗯，可以。” 其他选手也纷纷举手示意，只是有的队伍能通过店主的检验，有的队伍却被打了回去。 “绕道任务：人偶还是华服？”终于完成了任务的伊莉和谢城打开线索卡念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勾起了一个默契的微笑，“当然是华服。” “人偶是日本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造型鲜活灵动、服饰繁复精致，配饰、发饰也不一而足。这一次，选手们将步行前往宫本人形工房。选择了华服的队伍将在人偶设计师的指导下，完成一套日本传统人偶的服饰，获得了设计师的认可后，即可获得下一阶段的线索卡。”而选择了人偶的队伍则要亲手做一个人偶。 “走吧，去宫本人形工房。”听伊莉念完，谢城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笑意。 “嗯。”伊莉和谢城对视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的机会来了！ 两人在打年糕上的任务有些落后了，黑人兄弟、金发姐妹和肖恩他们都先他们一步离开了，另外三个队伍看起来也快赶上来了。两人必须抓紧这次的任务，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才能赶上前面的队伍，说不定还能为他们获得一些先机。 “你好，请问宫本人形工房怎么走？”伊莉向边上的一个年轻女孩问道——如果是年轻人的话，应该更擅长英语一些。尤其是，他们需要对方为自己指路。 “宫本人形工房？”扎着两个可爱低马尾的黑发女孩向两人确认了一下，见他们点头后，立刻用不太熟练的日式英语说道，“从这个街道走出去，左转，走过一条街，在第一个红绿灯右转，再走没几步路，就能看到那家店了。他们门口的玻璃橱窗里，有很多人形，就是可爱的娃娃，很好认。”女孩很认真地为两人说明道。 “好的，谢谢你！”伊莉和谢城记了一下，发现并不复杂，立刻向女孩道了谢。 伊莉其实是可以听懂日语的，女孩说得再复杂点也没关系。 但是，伊莉提交给节目组上的资料里没有填过这一点，不然，夸张一点，如果有会七国语言的选手，对其他队伍来说也未免太不公平了——虽然，语言本就是别人勤奋学习到的，不是什么白来的优势，但这种差距总是有点大了，节目组考虑到队伍平衡性，也许会反而把这些过强的选手筛下去。 当然，这也可能是伊莉的杞人忧天，但为了以免在海选上就落选，伊莉和谢城还是决定在这点上有所保留——事实上，不止是语言，伊莉和谢城在其他方面也没有和盘托出。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现在也不能暴露这些优势。但问路时，能多听懂一些，总是更好一些的，就像多张底牌总是让人更安心一样。 “你们急着去吗？要我为你们带路吗？”玉子善意地问道，她见这两个人好像很赶时间，而现在时间还早，还不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她正好可以带他们走一趟。 “谢谢你，不过规则不许我们找人带路，但还是很感谢你。”伊莉摇摇头，笑着说道。 “那，这个给你们。”玉子隐约听懂了不允许，所以也很谅解，还从店里拿了一盒菓子出来，递给两人，“祝你们好运，这是我家的点心，很好吃。”这个女孩是店主的女儿。 “那，谢谢你。”伊莉本来想婉拒的，但见不远处的店主对她们点了点头，这才收下。 简单地和女孩告了别，伊莉和谢城没有多余的寒暄时间，快速向女孩所说的方向跑去。 打年糕已经消耗了两人很多体力，之后又是一路狂奔，当两人看到女孩所说的橱窗里摆放着人形娃娃的店铺时，都或轻或重地气喘吁吁了。 “你好，我们来做任务，华服任务。” 一走进店里，看到一位身穿传统服饰的青年女子，两人立刻说道。 “好的，请跟我来。”女子含笑点头，示意两人跟上。 绕过墙壁，后方就是真正的工房了。 一路上，墙壁中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玻璃橱柜，橱柜里摆满了五官生动、衣着精致的娃娃，娃娃们被摆放成特别的角度，就像在注视路过者一样，伊莉和谢城多少有些不自在。 “井上老师，这两位也是来做任务的。”青年女子带两人来到专门设计娃娃衣服的工作室里，对独自坐在室内的女子躬身道。 “好的，谢谢你，麻里。”更年轻却被称为老师的女子站起身，微笑着回道。 “你好。”见青年女子起身离开，伊莉和谢城这才和对方打了招呼。 “你们好。”女设计师对两人点了点头，打开一个玻璃柜，把两身小巧精致的民族服饰放到了工作台中央，“这就是你们要制作的衣服，这是给你们参考的成品，但你们不能拆开，只能观摩。这里是你们要用到的布料，工具也都在桌面上，做完之后，你们可以叫我。” “好的，我们明白了。”女设计师的英语很流利，虽然有口音，但不影响两人听明白。 伊莉和谢城放下背包，在工作台边坐下。 所有选手中，恐怕没有比他们还熟悉这项工作的人了。 即使相应的天赋在比赛之后就已消失，但亲手练就的技术却不会就那么遗忘，虽然，在乍一接触这些工具时，两人多少都有些生疏。 “一人做一件？”谢城提议。 “好，我来做这件浅红色的。”伊莉点头道。 “行，那我做这件深蓝的。”谢城也没异议。 这两身衣服只有巴掌大，但是精致繁复却不输真正的衣服。 每一道镶边、每一道嵌色，都格外精致，连一丝多余的线头都看不到。 伊莉和谢城分别量了衣服的尺寸，直接在布料上画线剪裁——也就他们俩有这个底气，能够不用画纸样，直接就在布料上画线裁剪了。不过，这也是因为这是比赛中的一环任务，而不是真正的设计剪裁比赛，所以两人才能略过那一步而已。 剪刀飞舞，各色布料被剪成既定的形状，一一排列在工作台上。 缝纫机发出工作的低响声，衣袖、领口、前后交襟，全部一一缝合起来。 从小袖到绯袴，从腰带到手袋，衣服配饰的结构初现雏形。 针穿线走，镶边嵌色，一件件精致的衣物渐渐成形。 女设计师微微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做得这么快、这么熟练，就像他们不是第一次做人形衣服的新手，而是最娴熟不过的剪裁大师——某种程度上，这位设计师也真相了，至少，曾经的伊莉和谢城确实可以被称为年轻的大师了。 ——好快！ ——不，简直是快到飞起！！！ 观众们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是节目组后期加速了吗？这两人看起来也太熟练了！ ——不，应该没有加速，这两人就是单纯的…快而已。 总有专业人士混迹在观众中，不时地辟谣科普。 ——等等，所以这两个人是手工帝吗？！ ——看他们画线动剪刀都不带犹豫的！简直是信手拈来啊！ ——我会说，我以为自己是看到网上大神们的加速教学视频吗？！ ——就凭那成品，这绝对是真·大神啊！！！ 于是，观众们也不自觉地真相了。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队伍几乎同时走了进来。 “莉莉安，切斯特。”布里安娜放下背包，喘了口气，这才和两人打了声招呼。 “布里安娜，你们来了。”伊莉抬起头，笑着和布里安娜打了个招呼，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紧随父女两人走进来的肖恩和德克斯特，“你们迷路了吗？怎么才到？”伊莉忍不住问道，如果她没记错，这两人应该是比她和谢城先完成打年糕任务的。 “呃，我们先做了另一个任务。”肖恩也是第一次和伊莉说话，愣了一下才回道。 “另一个任务太难了，我们想试试这个。”德克斯特补充道——在半成品的粘土胚胎上打磨雕琢，做出和样品别无二致的人形娃娃，实在太困难了！与其在那边浪费时间，还不如换个简单些的任务！毕竟，及时放弃也是一种比赛策略啊！ 三个队伍互相打了个招呼，这才各自坐下，专心完成自己的任务。 肖恩和德克斯特本来也有些不安，毕竟放弃了另一边的进度，在这边只能从头开始了，谁知道这个任务是比另一个简单还是困难呢？但是，在看到莉莉安和切斯特面前已经快完成的两件成品后，两人也不自觉松了口气——这么看来，这边的任务应该不难吧？ 听到电视里穿插的对两人心路历程的后期采访，观众们简直不忍心看这两人的下场！ ——醒醒！是谁给了你们这边任务不难的错觉？！ ——任务不难也是分人的好吗？对他们俩来说不难，但对你们来说不一定好吗？！ ——我只有一句话想说：认清自己的身份，手残和手工帝是不一样的！ ——没错，不要用手工帝的过程来衡量自己啊！会死的很惨的！！！ 观众们简直为两位操碎了心。 哎，谁又不是呢？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对着油管上的手工帝视频，兴致勃勃地想要做点什么呢？结果，现实给他们上了狠狠一课——大神和凡人是不一样的好吗？看大神轻轻松松、有条不紊地做出一件件让人流口水的成品，但换了自己，那就是手都不是自己的了啊！ 我的手，为什么你这么残？！ 这是每个人都曾有过的哀嚎。 此刻，看着肖恩两人觑了一下情侣组的成品，自信满满地坐了下来，观众们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偶尔有人会说：说不定这两人也擅长做这个任务呢，现在什么话都说的太早了吧？但这种言论很快被更多的人反驳了回去：如果更擅长这个任务，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选？显然是走投无路了好吗？！ “你好，我们做好了。”伊莉和谢城向设计师示意。 “嗯……”设计师一直在留意选手们的工作状况，自然也知道这两人的进度，看着自己面前无一不精致、就像最老练的大师做成的完美成品，和样品几乎别无二致，设计师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理所当然地让两人通关了，“这是你们的线索卡，恭喜你们。” “谢谢你！”伊莉和谢城连忙接过，并向对方道谢。 “路障任务：谁更擅长解密？”伊莉读出新线索卡上的内容。 谢城顿了顿，对伊莉无奈地耸了耸肩。 “好吧，是我。”伊莉也笑了起来，翻过去继续读道，“一位古代公主被困在京都御所中，选手要坐新干线前往京都，打开御内庭的古代机关门锁，即可解救公主，获得公主的信物，也就是下一个阶段的线索卡。” 两人背起背包，在另外两个队伍艳羡的目光中跑出了这间工房，打车前往新大阪车站。 买好车票等车的时候，两人遇到了匆匆赶上来的艾丽西亚和康纳。 四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乘上了正好驶来的新干线。 “你们选了人偶任务？”车上，谢城和康纳随意地搭着话。 “对。”康纳点了点头。 “听说人偶任务很难？”谢城又问，这是肖恩他们说的。 “还好。”康纳笑了笑，没有反驳——这个任务固然不简单，但是对一个擅长操手术刀做精密手术的外科医生来说，换了个工具，做些简单的雕琢打磨工作也没那么难不是吗？ “你们是第一个完成的？”谢城这才问出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不，阿里奥他们是第一个，詹娜她们是第二个，我们去得有些晚了。”康纳摇了摇头，即使他确实比那两队更擅长这个任务，但他到得毕竟有些晚了。哪怕那两个队伍都失败了一两次，也还是比他快一点。能赶上这班车已经是他超常发挥了。 “看来，就他们两队在我们前面了。”谢城也没有吝啬他的消息，这句话就相当于告诉康纳，他和伊莉是另一个绕道中最先完成的队伍了。 “那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康纳握了握拳，这是他最有可能赶上先头部队的一次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拼一拼第一，“祝我们好运吧。”康纳对谢城说。 “不，祝你和莉莉安好运。”谢城笑着摊了摊手。 “嗯？”康纳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对伊莉笑笑，“那祝我们好运。” “祝我们好运。”伊莉也笑着向康纳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两个队伍抵达京都。 出租车很快将他们载到了京都御所前，两个队伍各自买了门票，问了工作人员，向御所中的御内庭跑去。 也许是节目组的特别布置，也许是御所内本来就有的复古布置，两个队伍一路看到了很多穿着传统武士服和各色盔甲的守卫。 御内庭的大门前，他们终于看到了先他们一步抵达的两个队伍。 阿里奥和詹娜正焦急地站在稍远的地方，而布鲁诺和爱莲娜则不顾形象地席地而坐，两人的手中各自拿了个类似魔方的木制品，正在绞尽脑汁地翻来翻去。 “你好。”伊莉和康纳立刻跑到了身穿红黄披风的将领面前——看到这个披风颜色，就知道这是节目组设置的关卡的相关人员了。 “请。”对方正坐在一张长案后，惜言地比了比长案上的诸多木块，示意两人自取。 等等…… 伊莉一近距离看到这些熟悉的木块，就忍不住怔了怔，直到康纳先随手拿了一个，她才回过神来，紧跟着拿了一个，放在掌心慢慢摩挲。 “御内庭的大门钥匙就藏在诸葛孔明的木锁中。”将领最后说了一句，就示意两人走到布鲁诺和爱莲娜边上，自己想办法打开这个木锁——当然，硬砸显然是不允许的。 “这是什么东西……” 康纳一边皱眉走过去，一边试图转动这个木块，但显然，这个棱角众多的所谓木锁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这到底是什么？东方的魔方吗？ ——可能是异型魔方？看起来好难的样子啊，这些选手真能解出来吗？ ——就是啊，就算给他们一个魔方，让他们把颜色拼好，都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拼出来吧，更别说这种看起来就神神秘秘的木块了。 观众们也和选手们一样一头雾水，可以说，很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装置。 ——目测很多队伍要卡在这边了…… 观众们很有先见之明的说道。 镜头里，大多数选手都愁眉不展着。 正在努力解开木锁的选手完全没有思路，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把钥匙藏到这个锁里的，像布鲁诺这样有点小暴脾气的选手已经恨不得手头有把锤子，把这个木玩意儿暴力破解了！ 正在稍远处旁观的队友也心急如焚，看着一个个队伍都赶了过来，自家队友的解锁任务却没有半点进展，事实上，大多数人手中的木头拿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布鲁诺，老兄，你一定得快一点儿啊！”阿里奥已经在边上碎碎念了。 “爱莲娜，爱莲娜，爱莲娜……”詹娜这时候也有些着急了，手指搭在嘴唇上不断祈祷。 “康纳一定没问题！他一定能最先解开那个木锁！”艾丽西亚倒对康纳信心十足，这也不奇怪，毕竟，如果不是康纳总是能力挽狂澜，她和康纳早就被淘汰了！以前，康纳可以！这一次，康纳也绝对没问题！无论是康纳一路以来的表现，或者是他的学历以至人生履历，都让艾丽西亚对康纳的智商有着充分的信心！ “哼，爱莲娜才是第一个解开木锁的！”听到艾丽西亚的傻白甜发言，詹娜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康纳聪明，爱莲娜就不聪明？学历不代表一切好吗！ “不，是康纳！”艾丽西亚转过身，直直地看着詹娜，不服气地说道。 “是爱莲娜！”也许是这次任务的不顺，让詹娜也难免焦躁起来，竟然真的和艾丽西亚为了这种愚蠢的问题而争论了起来。 “你！” 眼看两个女孩眼中冒出熊熊怒火，阿里奥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康纳和爱莲娜谁更聪明，我只知道，如果用进度来看的话，现在最聪明的不是他们两中的任何一个。” “那是谁？！”詹娜和艾丽西亚立刻一致对外，眯着眼睛看着阿里奥，就像阿里奥说了布鲁诺的话，她们就要联手狠嘲阿里奥了。 “你们自己看咯。”阿里奥耸了耸肩，懒得和她们俩争论。 ——真正的人生赢家，不是你们俩中的任何一个，而是那个一直站在她们边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人好吗？！ 詹娜和艾丽西亚闻言连忙向场中看去。 布鲁诺——正纠结着呢，那块木头都快被他掰成两段了。 爱莲娜——也差不多，木头还是木头，她还是她。 康纳——来的时间最短，手里的木头还维持着原样。 莉莉安—— 等等？！ 莉莉安的那块木头什么时候打开了？！ 爱莲娜和艾丽西亚也顾不得争论了，眼睁睁地看着伊莉在几个旋转间就让木块形状微变，然后干脆利落地把构成木块的一根根木条抽了出来！ 眨眼之间，一把黄铜小钥匙就出现在了对方掌心。 ——等等，这是怎么做到的？！ ——感觉就是一错眼，那个东方魔方就被打开了！ ——就算第一次拼魔方，都不可能拼这么快吧！ ——这是智商压制！妥妥的智商压制！没的说了！！！ 观众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伊莉，那个在布鲁诺和爱莲娜手中转来转去都没转出什么东西来的木锁，就这么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地在对方手中化成一堆木条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伊莉低低叹了口气。 孔明锁，又名鲁班锁，和九连环一样，都是中国人学生时期的回忆啊。 总有那么一段时间，初高中的班级里会风行这种有趣的小玩意儿。 如果有致力于早教的家长，那很多小盆友小时候就玩过这些古老而神奇的玩具了。 而现在他们手中的这个，绝不是最难的一种。 所以，这些选手不是被节目组虐了，是被两千年前的中国古人血虐了啊…… 伊莉唏嘘了一把，又暗暗感慨了一下祖国母亲的光辉，这才在其他人欣羡的目光中，用那把黄铜小钥匙打开了御内庭大门上的锁，大步走了进去。 庭院内很空旷，古代公主显然不在这里。 于是，伊莉转身向边上的和室走去。 走到门户大开的和室前，伊莉一眼就看到了盛装端坐的清秀少女，少女手中还拿着重要的信物——也就是这次的线索卡了。 “恭喜。”对方一见到伊莉，就露出了笑容，把那张黑黄的信封递给了她。 “谢谢你。”伊莉接过那张信封，也回以微笑。 得到了线索卡的伊莉很快折返回去，守在门边的护卫立刻把门重新锁上。 这一刻，另外三人的眼神都变得无比哀怨。 不过，有了伊莉的成功范例后，三人也知道这个木块的正确打开方法是先转后拆，重点是后面的拆，这样才能拿到藏在木块里的钥匙；如果只是一味盲目地转，那转到天荒地老都转不出钥匙。明确了方向的三人也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伊莉走到谢城身边，和自己的队友汇合，并打开了这次的线索卡，念道，“路线信息：选手们将前往本次的中继站金阁寺，最后一个到达的队伍可能会被淘汰。” “你太棒了！我们是第一个！”谢城重重地抱了一下伊莉，“走！去金阁寺！” “嗯！” 两人背好背包，快步跑出了御所。 “莉莉安！”伊莉一转头，就听到有人在叫她，“布里安娜？” “你们已经做完这个任务了吗？”刚从大阪赶来的布里安娜问道，“你们是第一？” “应该是。”伊莉点了点头，目前来看应该是这样。 “这次的任务要做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就当我们两清？”布里安娜和她爸爸惊讶地对视了一眼，莉莉安他们不是第一个到京都来的，因为她和爸爸去人形工房的时候先后遇到了完成任务离开的黑人兄弟和金发姐妹。但是莉莉安还是在这一关反超了，就说明这一关可能非常难，让那两个有巨大优势的队伍都卡住了！ 布里安娜也没信心她和爸爸能轻松过这一关，既然这样，还不如用掉上次莉莉安欠她们的人情，这样还能给自己一点反转的可能，毕竟现在她和爸爸已经很落后了。 “好。”伊莉很乐意还掉一个欠着的人情，所以也愿意稍微停一下为布里安娜解释，“这次的任务里，你要打开一个木块，拿到藏在木块里的钥匙，才能打开大门，从公主手中获得这次的线索卡。特别是那个木块，有人就卡在那里了。你要利用木块最内部的空间，把木块旋转起来，然后找到能拆的木条，一根根拆下来。只要找到窍门，就不难了。” “好的，谢谢！”布里安娜在脑子里过了下，感激地对伊莉点点头。语言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而且，上次她帮莉莉安他们也是点到即止，这次，莉莉安说了这么多已经够了。 “行，那我们先走了。”伊莉对布里安娜笑了笑，准备告别了。 “好，祝你们好运。”布里安娜说得很真诚，很坦然，毕竟，不是莉莉安也是其他人，这局她和爸爸已经没可能第一了，既然这样，比如金发她们，还不如莉莉安呢。 匆匆告别过布里安娜，伊莉和谢城立刻向中继站赶去。 “去金阁寺！”一拦下出租车，谢城立刻报出了地方。 “好。”司机一点头，示意两人上车。 “上。”两人和摄影师、录音师快速坐到了车上。 司机开得很快，很稳。 不多时，那座掩映在山水间的古寺映入了两人眼帘。 “走！”谢城率先下车，拉了伊莉一把，两人快步向寺中跑去。 主持人菲尔正站在舍利殿外，微笑着看向跑来的第一队选手。 “欢迎来到日本京都。”主持人边上，身穿和服的少女微微躬身，微笑着对两人说道。 “谢谢。”伊莉和谢城也立刻回礼。 “莉莉安，切斯特。”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主持人菲尔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肯定道，“你们是第一个抵达的队伍，恭喜你们！” “谢谢！谢谢你，菲尔！”伊莉和谢城也终于露出笑容，激动地和对方拥抱——终于，他们又从第四杀到了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艾丽西亚：康纳最聪明！ 詹娜：爱莲娜更聪明！ 阿里奥：布鲁诺，你个不争气的！ 谢城：伊莉好棒棒！?3? 第206章 极速前进（十六） 主持人宣布了两人的本赛段奖励后, 很快把线索卡递给了他们。 “路线信息：选手们将飞往中国北京, 前往紫竹院公园, 获取下一张线索卡。本次赛段, 选手们有100美元的预算。”伊莉念到中国时，目光微怔，但她很快就面色如常地念了下去。 “走吧, 去中国。”谢城知道中国对伊莉的意义，轻轻拍了拍伊莉的后背。 “嗯。”伊莉点点头, 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荡, 抬头对谢城笑了笑, 两人立刻向外跑去。 她一直很想去回去看看, 但一直没去。 因为她知道，即使是相同的名字，但这个国家并不是她真正的祖国——虽然，她依然对这个国家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归属感，哪怕只有名字一样, 却没有她的亲人、朋友，却足以让她感到亲近了。 现在，终于，她能以这种方式回去看看了。 伊莉和谢城搭上新干线，直返大阪——虽然也能够在旅行社订机票, 但旅行社能够掌握的机票信息并不是时时的，而且需要提前一段时间才能订到机票，而在机场的订票柜台, 则能买到最早的机票，有时候甚至还能买到即将起飞的航班机票。 不过，也只有在足够领先、确认一时半会儿没有人能追上来的情况下，两人才会这么决断了，否则，在他们去机场的路上，却有人在旅行社订好了两小时后的机票——如果确实有这么及时的机票的话——赶到机场正好登机，那稍早赶到机场却没有买到更早机票的他们就太尴尬了。 抵达机场后，两人直奔航空公司的服务窗口。 “你好，我们想要四张去中国北京的机票，请问最早是什么时候的？”谢城立刻问道。 “两个小时后有一班，晚上7点半起飞，10点55抵达。”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回道。 “有更早一点的吗？”伊莉忍不住问道。 这次的线索卡让他们去紫竹院公园，很可能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在公园里完成，如果那么晚抵达，公园很可能关门了。伊莉不知道紫竹院公园到底几点钟关门，但他们半夜11点到达北京，再从机场赶到公园，那可能就是深夜了，公园肯定关门了。 不过，如果是节目组故意这么设置的话……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平衡点。 节目组肯定不愿意让一个队伍大幅度领先，而其他队伍赶超无望的，所以一定会在一些路段上设置平衡点，以拉近各个队伍间的差距。如果是那样的话，不管是哪班飞机，可能都没差别了。但这也只是两人的猜测，为了可能的领先优势，两人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不，这是最早的了。”对方摇了摇头。 “那，能帮我们看下还有多少票吗？”谢城追问道。 “还有很多。”对方肯定地对两人说道。 “那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吧。”谢城对伊莉说道。 如果还有很多的话，那耽误一会儿应该没关系，不会有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票都订完的，他们可以去其他航空公司的柜台问一下，看有没有更早抵达的航班。 “嗯。”伊莉和谢城的想法是一样的。 但是，令两人无奈的是，其他航空公司也差不多，并没有更早的航班了。 “你好，我们要四张去北京的机票，7点半出发的那班。”两人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好的。”对方接过两人递过去的护照和信用卡，为他们办理了订票手续。 很快，伊莉和谢城就接回了他们的证件，回到大厅等待登机了。 此时，御内庭外，选手也或快或慢地找到了窍门，一个个打开了木锁，获得了藏在其中的钥匙，进入庭院中，从古代公主手中接过了他们的线索卡。 “路线信息…金阁寺……”回到队友身边的选手们纷纷读出了线索卡上的内容。 “走！”一个个队伍先后离开御所，打车向金阁寺的方向奔去。 一路奔至主持人面前，听到主持人宣布了各自的名字，又获得了新线索卡，选手们立刻启程，向新目的地赶去。有的人直奔机场，有的人却先去旅行社。但这一次，无论选择哪种订票方式，结果都是一样的。 伊莉和谢城看着一个个跑进机场的队伍，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人明白，至此，他们累积的优势几乎完全消失了。 不过，极速前进本来就是这样，没有一个队伍能有永远的优势，可能上一个任务完成的很顺利，而下一个任务却又忽然卡住，于是本来领先的进度也很快被别人赶超，当然，反过来也时有发生。 “莉安，切斯特，你们买了几点的机票？”康纳走了过来，和两人搭话道。 “7点半。”谢城笑了笑，坦诚道，“不出意外，应该和你们一样。” “看起来是这样。”听到谢城的回答，康纳也眼前一亮——本来以为自己落后了，却没想到自己和领先的队伍进度一样，还有比这更高兴的吗？ 目前来看是没有的。 但是，既然康纳能赶超，其他人为什么不能呢？ 康纳没高兴两分钟，就看到布里安娜和詹娜她们也先后来到了机场。 于是，康纳也变成了叹气党中的一员。 临近登机时间，四个队伍分别领取了各自的登机牌，在机场的广播声中，登上了前往中国的飞机。选手们放好了各自的行李背包，很快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詹娜忍不住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暗暗祈祷这次一路顺利，千万别再出什么状况了！ “詹娜？”艾丽西亚见詹娜一脸虔诚，不由感到奇怪——她先前和詹娜聊过，詹娜并不是那种笃信教义的人，虽然名义上是教徒，但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都是泛泛相信而已。 “艾丽西亚。”詹娜先前就和艾丽西亚聊过，可以说，艾丽西亚是为数不多和她关系还不错的选手——这可能是艾丽西亚为人比较简单的缘故，所以詹娜也没有对她不理不睬。 “你在祈祷什么？”艾丽西亚随口一问，“是想赢下下一个赛段吗？” “不是。”詹娜摇了摇头，她当然也想一路赢赢赢下去，但她现在根本不敢抱有那样的奢望，“我只是希望我们这趟一路顺利而已，你不知道，我坐飞机时总是会遇到一些小问题，延迟起飞啦，晚点啦，诸如此类。”说到这里，詹娜无奈地耸了耸肩。 “……”随着詹娜的抱怨，艾丽西亚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古怪，目光也不自觉地瞥到前面和男友交谈的女孩身上，“我觉得我们这次应该会很顺利，真的。”艾丽西亚真诚地说道。 大魔王就在她们这一班飞机上，就算有飞机会延迟晚点之类的，也绝不会是她们这一班。 “……”艾丽西亚脸上的自信让詹娜不由狐疑，“为什么这么说？” “嗯……”艾丽西亚当然是不能出卖伊莉的，毕竟她也是前两次的受益者，所以她只能打了个含糊，“我觉得一个人的运气不会总那么坏，不是吗？” “嗯，也对。”詹娜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艾丽西亚说的话也有道理，所以她想了想，也只能放下了…… 看着唯一一无所知的詹娜，哦，还有她的队友，观众们简直充满了怜惜之情。 ——来，宝贝儿，往前数三排，看到没有，那才是一切的源头啊。 ——是的，我必须说一句，这绝不是上帝或者魔鬼的锅！ ——对，这不是天灾，绝对是**哈哈哈哈哈哈！！！ 机智的观众们早已看穿一切。 ——哪怕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一直遇到这种小麻烦，也挺心酸的。 ——不过，艾丽西亚有一点没说错，至少这一次应该能顺顺利利的了。 ——对，苦尽甘来，苦尽甘来哈哈哈哈。 目睹了詹娜的遭遇，一些观众都快对詹娜黑转路人粉了。 毕竟，同情弱势群体是人类的本能啊。 不过，这一次，应该能平平安安比赛了吧。 无论是观众，还是知晓内情的选手，都在心里暗暗想道。 尤其是见证了一切的艾丽西亚她们，由于再一次和伊莉乘上了同一班飞机，而感到格外的有安全感…… 当然，没安全感的人也是有的。 “布鲁诺，我们得快一点！”阿里奥一边气喘吁吁地向中继站跑去，一边对兄弟说道。 “我知道，阿里奥。”布鲁诺点点头，喘了口气，“不过，肖恩他们应该没赶上来，我们还有机会，一定能留在比赛里！”所以，虽然为两人的落后而担忧，但布鲁诺并没有太着急。毕竟，这一个赛段已经结束了，在新的赛程里，他们说不定还有逆转的机会！ “不，不是这个！”阿里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他们还能留下比赛里，但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如果这次没有休息时间，直接赶飞机的话，我们很可能就赶不上别人了！” “嗯？”布鲁诺不解，赶不上就赶不上吧，大不了换一班飞机，只要别落后太多就行了。 “如果我们没赶上莉莉安的那班飞机，如果有人像我上一次一样，让莉莉安说了什么的话……”想到这个可能性，阿里奥就不寒而栗，想象一下—— 比如，莉莉安说，不知道其他队伍乘的飞机能不能顺利出发？——嗯，本来也许能顺利起飞的，但这么一说肯定不能了，不用想的！ 再比如，莉莉安说，万一最后晚点了怎么办？——嗯，很好，不用万一了，晚点定了。 再再比如，莉莉安说…… “这！”布鲁诺本来没想到这里，但阿里奥这么一提，布鲁诺也不由眼睛发直。 “上帝保佑，让我们千万能赶上最早的那班飞机吧！”阿里奥一脸虔诚地祈祷。 “希望能赶上！”布鲁诺也顿时一脸严肃。 飞机上，伊莉正在回想记录着最近的赛程，谢城也在思考比赛形式。 “已经有四个队伍登上这班飞机了，不知道邓菲夫妇、阿里奥还有肖恩他们能不能赶上。”谢城支着下巴琢磨道。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有队伍能落后，落得越厚后好，这样他们就有垫底的了，哪怕遇到棘手耗时的任务，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应该不可能了吧。”伊莉想了想说道——肖恩他们在人形工房那边换了一次绕道任务，就相当于前功尽弃了，说不定从那时候就落后了；而解开孔明锁的榫卯原理，也不是立刻就能想明白的，阿里奥他们和邓菲夫妇很可能会卡在那边…… ——好了，没跑了，阿里奥他们肯定赶不上这班飞机了哈哈哈哈哈！ ——就算有队伍能在起飞前一刻赶到，也绝不是他们了哈哈哈！ ——这就是大宇宙的意志啊，黑人兄弟们不要再挣扎了哈哈哈哈！ ——没事，就算坐到下一班飞机也没关系！只要平安就好哈哈哈哈！ ——阿里奥的担心果然还是有道理的，不过，他担心错了方向哈哈哈哈…… 可以说，阿里奥一直以来都不是智商担当，但是，在直觉这方面，阿里奥却是最准的！ 观众们已经可以看到阿里奥他们的未来了，一边忍不住捶桌大笑，一边又想为这队难得想到了重点的选手鞠把同情泪。 另一边，邓菲夫妇好不容易赶到机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机在跑道上慢慢起飞…… “就差那么一点点……”邓菲先生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啊。”克莱尔也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她很快就振作起精神，“没事的，菲尔，我们再去查查航班，尽可能别被落下太多！”克莱尔拍了拍丈夫的肩膀。 “嗯！”被妻子鼓舞了之后，菲尔也重新振作了起来，“没错，至少我们不是最落后的，我们还能再努力一下！” ——…… ——对了，莉莉安的那句话指了三个队伍呢！ ——所以，被乌鸦嘴诅咒的不仅仅是阿里奥他们，还有邓菲夫妇啊！ 观众们恍然大悟。 ——其实，真的差点就赶上了啊！就差那么一点点！ ——太可惜了！眼睁睁看着飞机飞走，邓菲夫妇的心里阴影一定是无限大了！ ——如果、如果莉莉安不说那句话，邓菲夫妇说不定就能赶上了呢！ 观众们忍不住暗暗感慨，但所有感慨汇成一句，那就是—— ——乌鸦嘴什么的真是太可怕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飞机上，无知无觉的伊莉正在和谢城低声讨论着各个队伍的竞争力，比如康纳和艾丽西亚应该更擅长那种精细操作的任务，比如布里安娜的亲和力简直无解，如果遇到要和人打交道的任务，肯定别具优势，再比如詹娜她们对胜利最为渴求，不知道她们会做到哪一步…… 总之，观众们的惊恐完全没传达到伊莉心里。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对于伊莉来说，她说的话只是一种可能而已，而所谓的可能当然有或大或小的实现几率。就像这次，伊莉根据自己观察到的其他队伍的表现，推测从头来过、浪费任务时间的肖恩他们可能会落后，推测她和谢城离开时都没赶到御内庭的邓菲夫妇可能赶不上，推测似乎不擅长这类任务的阿里奥他们可能会在那里卡住，这都是有理有据的，并不是什么刻意的诅咒，所以伊莉也完全没想到乌鸦嘴上去。 但是，观众们看节目才不想这么多，他们就想看个开心，一点也不想看电视还动脑子。于是，一看到伊莉又一语成谶了，当然会觉得又新奇又有趣。 就像足球比赛里，也有一些有乌鸦嘴之称的评论员或者名宿，其中当然也有巧合的成分，比如正好说中了一些奇妙的事实，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对比赛的经验和理解才让他们说出了最后的推断，只是在不明所以、又懒得追究、只想看个比赛乐子的观众看来，那个最终实现的论断就显得神乎其神了。 但至少，目前看来，知情的选手和观众们都对伊莉不明觉厉了。 飞机飞过日本海，又飞过临海的中国大地，终于抵达了这个国家的首都。 听着耳边传来的熟悉母语对话，听着机场里最亲切不过的中英双语广播，双脚踏到这片土地上，伊莉恍然有了一种回家的错觉。但她也知道，这里不是她真正的家。 “莉莉安？”谢城轻轻叫了一声好像在出神的伊莉。 “嗯，我们走吧！”伊莉对谢城微微一笑，放下心中突然涌现的怅然。 伊莉不确定这个中国和她世界的中国是不是一模一样，比如机场的分布结构之类的，也不想让在他们身后跟拍的摄影师和录音师起疑，所以两人还是问了一下工作人员，确定路线没错，这才迅速向外跑去。 两人把手头的美元兑换了一些人民币，快步跑出航站楼，来到下车区，一见到有人下车，立刻上前，隔着车窗对司机问道，“紫竹院公园，认识吗？” “认识认识，上来吧！”司机也很高兴不用去停车点排队等客，立刻示意对方上车，怕两个老外听不懂，还立刻补了两句yes. 听着熟悉的京味普通话，伊莉很努力才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寒暄，笑着坐上了出租车。 “你们大老晚的去紫竹院公园干嘛啊，都快关门了我跟你们说。”司机自来熟地和两人搭话道，会说的词用英文，不会说的就用中文，还用手不时地配合比划，充分展示了北京人的能侃，连语言不通都不是障碍。 “我们在参加一个比赛，要去那里做一个任务。”伊莉当然听得懂司机的话，笑着回答了司机的问题，尽可能用一些浅显直白的单词。节目组要求选手们不能透露他们在参加极速前进，但含糊的比赛是可以的。 “哦，比赛，我懂！”司机仗义地一拍胸脯，“交给我了，一定让你们第一个到！” “好，那谢谢您了。”伊莉笑眯眯地回答。唯一遗憾的是，在节目组的审核资料里，她并没有填上她会中文，所以只能用另一种语言回答。 没半个小时，司机就把他们带到了紧闭的公园大门前。 “就是这儿了。”司机大叔一踩刹车，“唉，我就说该关门了。”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难免失望，但这也在两人的意料之内。 “要我载你们去别的地方吗？明天一早你们再过来？”司机跟两人说道。 “不，谢谢您，这里就行了。”伊莉摇摇头，把车资付给对方。 “好吧。”司机听懂了伊莉话里的意思，也没再劝说，就把他们放下了。 两人下了车，在门边席地而坐。 “先在这里睡一觉，等明天开门吧。”伊莉对谢城说道。 “嗯。”谢城点点头，也不反对。 既然来参加这个比赛，就要做好风餐露宿的准备了。 不一会儿，其他队伍也纷纷抵达，选手们互相打声招呼，就随便找个墙根一靠，和伊莉谢城一样，也准备在这里小睡一会儿，直接等明天公园开门了。这时候，没有人会想着去找个旅馆好好睡一觉，等公园开门再来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来公园晨练的老大爷老太太们，看到的就是一墙根的老外。 “哎呀，这个好看。”头发全白了的老太太低声跟身边的老伴说道。 “这是对小情侣吧。”老大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琢磨着说道。 “我看是。”老太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人不是情侣，能头靠头地一起睡吗？ 伊莉和谢城就是在这阵悄悄话中醒来的。 一醒来，就发现他们被围观了…… 北京的外国人很多，但是在公园外睡得一地的外国人可不多，老大爷老太太们可好奇了。 伊莉难免有些窘迫，谢城拍了拍她的肩膀，自然地站了起来。 谢城的坦然也让伊莉跟着放松了一点，把身上的薄毯收好，放回两人的背包里。 两人就近找了个水池，用矿泉水完成了洗漱，这才回到门边，继续等门开。 六点一到，公园的管理员就准时开门了。 伊莉和谢城一眼就看到立在门里面的红黄线索盒，线索盒边还有一个更熟悉的回转牌！ 这个赛段里有回转！ 几乎是立刻，两人就想到了这点！ “走！”有回转的赛段是最危险的，伊莉和谢城立刻绷紧了神经。 其他选手们也早已醒来，此时也纷纷站在售票口，等着买票入园。 伊莉和谢城是站在最前面的，一买好票，两人就跑到了线索盒前，抽出了新线索卡，站到一边，把地方让给其他人，自己直接打开线索卡，读了起来。 “绕道任务：拳头还是扇子？”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其实有时候不是乌鸦嘴，就是合理的推理啦~ 不过看起来总是很不明觉厉的对吧！ 是被玄学碾压呢，还是被智力碾压呢？嗯，这是个问题…… ps:今天码得有点卡，难得来一发短小吧 _(:3」∠)_ 第207章 极速前进（十七） 拳头还是扇子？ 伊莉对这次的线索卡提示一头雾水, 谢城也没什么头绪。直到伊莉不经意瞥到身穿真丝练功服的老大爷老太太们, 这才突然想道, 拳很可能是指太极拳, 那扇说不定是指太极扇？伊莉觉得自己有九成的可能性猜对了，但是就算猜对也没用，这两个她一个也没练过, 完全不知道哪个更难哪个更简单啊！ “我们选扇子。” “我们选拳头。” “我们……” 边上，隐约传来其他队伍的声音。 对这些完全不了解中国的选手来说, 反正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那就随便选好了。 这样一来, 他们的决定反而下得很快。 “我们选拳头吧。”伊莉也不再犹豫, 立刻对谢城说道。 别的不说，万一别人都选好了，他们还在这里犹豫，那就太耽误事情了。 要知道，一些任务是有队伍数量限制的, 比如有的任务同时只能有三个队伍做任务，那第四个到的队伍就只能在边上等待了，这就太浪费时间了。大不了先选一个，实在不行再换就是了！绕道任务有一个好处，实在完不成可以换任务, 不像路障任务，哪怕被艰难的任务卡住，也只能硬着头皮死撑继续, 不能换人进行。 “好。”谢城也不反对。 两人很快做出了决定，翻过线索卡，继续读道，“队伍选择了太极拳任务后，请在公园里找到陈师傅，向陈师傅学习太极拳，并与其他晨练者一起展示。通过了陈师傅的检验后，即可获得下一个线索卡。” “等等，这个陈师傅在哪？”谢城听完后微微皱眉，“我们问一下人吧。” “行。”伊莉点头，不出意外，这个陈师傅应该在这一片小有名气吧，不然节目组也不会完全不提对方的所在地，只让选手们自己找，“我们得快一点，这边有回转。” “嗯。”谢城也看到了线索盒边上的回转牌，这次的回转还是单人回转，但却不是匿名的了，而是实名回转——也就是说，一个队伍要回转其他队伍时，必须把自己的照片也贴上去，让其他队伍知道是谁回转的自己。 唯一让两人有些意外的是，这次还是单人回转，而不是双人回转——极速前进里，很多时候都有两次回转，一次就是单人匿名回转，另一次就是双人实名回转，两个先到的队伍能回转另外两个队伍。不过，这是节目组的设置，来点新方式也很正常。 “你好，请问你知道陈师傅在哪吗？能教太极拳的那个？”伊莉主动上前向一个慢悠悠闲逛的老太太问道，知道对方可能听不懂，她特意强调了陈和太极两个发音。 “你说老陈啊？”老太太略一想就明白这漂亮的外国小姑娘要找谁了，“这条路往前走，遇到岔路往右转，看到在教一群人练太极的就是他了。”老太太一边比划一边说道，还有点担心自己说的对方会听不懂，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自己的小孙子，让他给翻译一下。 “好的，谢谢您。”伊莉当然是一下子就听懂了，摆出一副稍加思索后恍然大悟的模样，立刻就向老太太道了谢。 “没事没事儿，要我带你们去吧？”老太太还挺热心，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她看这个小姑娘也太聪明了，她随手这么一比划，竟然就看懂了。老太太自己都觉得自己没说清呢。为了防止自己给人小姑娘指错路，老太太才想带他们直接过去。 “不了，谢谢您了。”他们只能向路人问路，不能向路人带路，否则最后会惩罚加时，所以伊莉摇摇头，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跟老太太道了别，伊莉和谢城迅速向老太太所指的方向跑去。 其他选手也纷纷问路。 “往那边一直走，知道吗？看到一个水潭子，直走到没路了，就顺着水潭的左边走，看到很多人在那挥扇子的，那就是了！”手持蒲扇的老大爷也在指点江山，为老外们指路。 “什么什么？”詹娜她们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这是什么外星语言啊！能说人话吗？哪怕能带两个英文单词也好啊！这一刻，她们纷纷感受到了来自大中华的恶意！这语言也太[哔]排外了！不是中国人，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懂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呀，怎么跟你们就是说不通呢！”老大爷一拍大腿，索性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算了，跟我来吧！老头子直接带你们过去。” “好的，谢谢！”詹娜她们立刻松了口气，快步跟上老大爷的脚步——至于不许领路的规定？两个人一急之下已经忘记了，特别是看到选择了拳头的队伍纷纷跟上了莉莉安他们，而他们却还在焦头烂额的问路，更是忘记了那条不起眼的规定。 西堤边，陈师傅正一如既往地在带着他的徒弟还是附近的居民们慢悠悠地强身健体着。忽然，好多个金发棕发的男女老外们向他们这边跑来，个个身上还背着又大又重的背包，看起来就沉得很。老陈一边在心里感叹，老外就是壮实啊，背着这么沉的包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个个跑得贼快，一边也慢慢收功，准备开始他开天辟地头一遭教老外练太极。 节目组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要把简化的太极二十四式交给这些人，学会的就给发一张那个线索卡，学不会的就慢慢学。老陈虽然不想难为这些老外，但在教学这件事上，他一向是很认真严肃的，总不能让这些老外以为他们的太极是轻轻松松就能学会的！ “泥嚎。”最先跑到他面前的是一对小情侣，还聪明地和他用中文打了声招呼——伊莉觉得会这句招呼应该不奇怪，还刻意扭曲了一下声调，不过，之后的就是用英文说的了，“我们是来做任务学太极拳的，麻烦您了。” “你好，你好。”听到金发小姑娘那声别别扭扭的你好，老陈脸上的褶子都笑到一起了，“来来来，全部站好啊。今天你们要学最简化的太极拳二十四式，我从第一式开始教你们。” 其他选手虽然听不懂陈师傅的话，但都看明白了对方像赶小鸡一样的动作，一个个放下背包，立刻走到对方身后，准备学习这高深的中国功夫了！想到这里，邓菲先生内心还有点小激动呢！想想布鲁斯·李，那个啊打，哇塞，立刻就把对手秒杀了！ 面对那个中年老外闪闪发亮的眼睛，教了很多年太极的老陈终于感到了一丝丝压力…… “来，跟我做第一式，起手式。”陈师傅定了定神，面向老外们站着，一边解说，一边示范，“两脚分开站好，两臂向前抬起，然后慢慢弯膝，把手掌沉下来。” “……”老外们当然是一句也听不懂的，但是跟着做还是会的。 ——这些姿势有一些别扭，但做起来也不难嘛。 天生自带跳舞技能的黑人兄弟愉快地想道。 ——开头总是比较浅显的，也许后面就会发挥出可怕威力了？！ 邓菲先生一脸严肃地在心里想道。 “很好，第二式，野马分鬃。”陈师傅下场把一些人纠正了一下姿势，比如蹲得太高或太低之类的，然后开始了第二式的教学，“把一只脚收回来，手上抱一个球……” 不像那些生搬硬套记忆着动作的选手，伊莉至少能听懂陈师傅的讲解，这让她能在心里跟着重复陈先生的口诀。不过，说真的，伊莉对太极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小学生的“一个大西瓜，中间切两半，一个给你，一个给他……” 如果伊莉是在国内念大学的，那现在这个太极二十四式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可惜伊莉去了美帝上大学，没有受到祖国大学体育课的熏陶，此时不得不心酸地从头开始了…… “第三式，白鹤亮翅……” “第四式，搂膝拗步……” 随着陈师傅不紧不慢的解说示范，选手们不得不硬生生地记下每一个动作。 “好了，这是前四式，我们一起来重复一遍。”陈师傅还是教学有方的，知道要时不时带学生们复习一下，以巩固学过的内容，之后才能学习新动作。 于是，在众多晨练的老大爷老太太们的围观中，一群外国人生硬地比划起了太极。 陈师傅就站在前面，为老外们示范带动作——真让老外们一个个独立把整套太极做下来，那学到天黑都学不完啊！如果前面有示范，身边有人一起做，那就能时不时参考下，做起来也不那么困难了。 “好了，接下来我们练习第五式……” 这边，陈师傅在教选手们太极拳，一水之隔的李师傅也在教选手们太极扇。 “第一式，起势，太极抱扇……” “第二式，斜飞式，侧功举扇……” “第三式，白鹤亮翅，虚步亮扇……” 随着李师傅的解说示范，鲜红的折扇不时地阖起张开，看起来别有一番雍容与自在。 但是，雍容与自在是李师傅的，苦手和懵逼才是选手们的。 这个一抖手腕就把扇子张开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里面有什么他们没发现的机关吗？！ 选手们一边比划着身上脚上的动作，一边手忙脚乱地打开自己的扇子——一扬扬不开是正常的，两三扬能扬开算好的，多的是选手偷偷用另一只手帮着把那面没完全打开的扇子再抹一下，让它完全扬开后，另一只手又急急地摆放回原位，继续跟着老师做动作…… 李师傅当然也注意到了选手们的小动作，但考虑到这些老外不熟悉这种扇子——当然，国外有也是有的——于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边选手们也渐渐学会了这种新奇的功夫。 “好了，太极拳就这些了。”陈师傅最后带选手们所有动作都过了一遍，“现在，你们和其他人一起练习吧。如果有人要展示，可以随时举手示意。” 陈师傅大手一挥，选手们就各自琢磨着练习了起来。 “不，不对，这边应该……”谢城听得懂日常一点的中文，但他的中文水平非常有限，基本上大字不识一个，所以陈师傅的解说也是半懂半不懂，自己练到一半就开始纠结了。 “这边要后退一步。”伊莉是跟着边上其他晨练的人一起练的，又有解说加成，所以对动作还算清楚，立刻出声提醒道。 “嗯。”谢城叹了口气，迈过这个小难关，继续去做下一个动作。 谢城有伊莉提醒，邓菲夫妇就是完全的抓狂了。 “这里是……”克莱尔停在倒卷肱上已经有五分钟了，愣是想不起下一步是什么。 “不行，这实在太高深了！”邓菲先生也抓耳挠腮着，整个人都被中国太极打败了！ ——哼哼，这可是我们学了一学期的成果，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学会！ ——我现在还记得大一期末的时候，和室友们窝在宿舍里对着视频学太极的经历！ ——太极拳真的很复杂啊！这些人真的学得会吗？！ 对中国之旅特别关注的大洋彼岸观众忍不住为选手们操心道。 ——不过，他们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展示，还可以互相偷看一下，不像我们，只能一个个在体育老师面前过关，那才是真的惨烈！ ——希望他们的上帝能保佑他们顺利过关。 就在观众们的心有戚戚焉中，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黑人兄弟忽然举手示意了。 ——这[哔]就学会了？！ ——这可是学了我们整整一学期啊一学期啊！ ——就算有种族天赋加成，这也太可怕了吧！ 观众们目瞪口呆。 伊莉和谢城也有些着急了——这次可是有回转的危险赛段，阿里奥他们能这么快学会，那其他人呢？水潭另一边的那些队伍呢？万一他们领先了，会对其他人手下留情吗？伊莉和谢城拿过了那么多次第一，哪怕和一些队伍关系不坏，也很难说其他队伍会不会和他们撕破脸，想把他们淘汰出比赛的！ “我们也一起吧。”伊莉对谢城说道。 哪怕通不过，多排练一次也好。 “嗯。”谢城也点点头，两人一起加入了老大爷老太太们的晨练队伍中。 邓菲夫妇略一犹豫，也随即表示加入。 随着录音机中的徐徐音乐声，六个老外混在老人们的晨练队伍中，开始演示起他们所学的太极二十四式。 起势…… 野马分鬃…… 白鹤亮翅…… …… 转身搬拦捶…… 如封似闭…… 十字手收势…… 一套极缓的动作下来，选手们额头上却都渗出了紧张的细汗。 每个人都期待地看着陈师傅，恨不得陈师傅立刻把新的线索卡发给他们。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陈师傅摇了摇头，并没有给他们任何一队通过的意思。 就连自觉十拿九稳的黑人兄弟，都做错了一些动作，即使及时纠正了，但陈师傅还是眼尖地看到了，当然不予通过。 另一边，教导太极扇的李师傅那边，选手们情况也差不多。 “詹娜，我们再试一次吧！”休息了一会儿，又练习了两遍，爱莲娜对詹娜说道。 “嗯！”詹娜点点头，走到李师傅面前，表示她们要再来一遍。 也许是天生的运动协调能力比较强，也许是在拉拉队中经常要学习新的啦啦操，两位前啦啦队长对这种新运动的接受度还比较强——把扇子当成啦啦操里的手花，把功夫当成初学时的慢版啦啦操，这一切就没那么陌生了，不是吗？ 更重要的是，这次的赛段里有难得的回转！如果能利用好这个障碍，她们一定能把一直领先的情侣组拉下来，别的不说，至少能消耗掉他们手中的那张直通卡！现在只有六个队伍了，淘汰强队，留下弱队，她们最后获胜的几乎就会越大！ “我们开始吧！” 想到这里，詹娜和爱莲娜远远地看了水潭对岸一眼，再次开始了她们的展示！ 这说不定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能给那队情侣重重一击的机会！ 伊莉和谢城也时刻注意着对面的状况。 如果说，以往的赛段中，各个队伍只要专注在自己的任务上，以最快的速度通关，那么，在这个赛段里，他们还要时刻提防着其他队伍插自己一刀！ “我们也再试一次吧。”伊莉对谢城说道。 “嗯。”谢城深吸了口气，点点头。 “但是……”在向陈师傅示意之前，伊莉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谢城看向伊莉。 “如果我们没能最快完成这个任务，如果有其他队伍比我们更快，比如詹娜她们……”伊莉的目光越过清澈的湖面，看向对岸，“那，我们要用直通卡吗？” 如果说布里安娜回转他们的几率是30%，那詹娜她们回转的几率就是99%！ 那对金发美女从来没掩饰过她们对胜利的野心，也没掩饰过她们对其他人的敌意！ “……用吧。”谢城顿了顿，沉声道，“直通卡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及时使用么？如果能用在关键时候，那这张直通卡也是物有所值了。” “嗯！”谢城和伊莉想到一起了，两人相视一笑，彼此达成了默契。 如果很可能会回转他们的詹娜她们领先，把他们回转了，那为了不落后，他们可能还是要用直通卡——太极拳已经这么难了，太极扇大概也简单不到哪里去，到时候，他们用直通卡跳掉太极扇的任务，再去追赶那两人，还是会落后她们一步； 但如果反过来，他们首先用直通卡，完成了太极拳的任务，回转了想要回转他们的队伍，那不但能让那个队伍去做另一个绕道任务，他们也能保持自己的优势，最先抵达下一个地点，运气好的话，那个队伍说不定会被淘汰，就像詹娜她们曾经淘汰女军人一样； 当然，这也是后备计划。如果她和谢城能靠自己最先完成这个任务，能继续保留两人的直通卡，安全抵达下一个地点，那才是最好不过。毕竟，有这么一张底牌在手里，其他人将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他们也会更有底气。 所以，一切就看，到底是谁能先完成任务了。 悠扬的背景乐在水潭两边缓缓响起，又缓缓结束。 陈师傅无奈地摇摇头，李师傅微笑着点点头。 “谢谢！”接过李师傅递过来的那张线索卡，詹娜连忙向对方道谢。 “去吧。”李师傅宽容地笑了笑，示意两人可以继续她们的旅程了。 伊莉和谢城也留意了一下对岸的情况，虽然看不清太过细小的表情动作，但一些大致的情形还是可以看到的，比如两个金发美女从指导者手中接过了什么东西，似乎还拥抱了一下，走到了边上，就想已经完成了任务，正准备离开了一样！ 伊莉看了眼谢城，谢城郑重地点了点头。 “陈师傅，我们要使用直通卡！”伊莉立刻从边上的背包里拿出了那张被两人保存至今的直通卡，递给了对方。 “行。”陈师傅爽快地点点头——他当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节目组提前告诉过他，如果有人拿直通卡交换，他就能把线索卡交给他们。 “谢谢！”伊莉和谢城甚至没有打开线索卡，拎起两人的背包，就直奔回转牌！ “我们应该领先了！”湖对岸，詹娜背起背包，笑着对爱莲娜说道，“回转情侣组？” “当然。”爱莲娜含笑点头，“我们走吧。” 她们也远远望到了，情侣组好像还卡在他们的任务上。 这一次，领先的，会是她们！ 两人步履轻松地快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目光的余晖却忽然瞥到了身后熟悉的身影越靠越近！ “跑！詹娜！”爱莲娜瞳孔一缩，反应极快地喊道，“另一边也有人完成了任务！” “什么！”詹娜反射性地跟着爱莲娜跑了起来，并不自觉地回过头，立刻看到了紧跟在两人身后的那对情侣！ 只有五步！ 不！ 只有三步！ 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詹娜从没觉得自己跑得这么快过！ 她仿佛听到风声划过了自己的耳畔！ 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渐渐、渐渐地超过了自己！ 然后是…爱莲娜…… 伊莉嘴唇紧抿，紧紧跟在谢城身后，头也不回地向回转牌跑去！ 爆发短跑，负重行军。 泥地沙地，海洋滩涂，悬崖绝壁。 他们几乎跑过了、爬过了、游过了这个星球上的一切地形！ 属性点的增加提升了他们的潜能！ 但他们从不懈怠的苦练，才将潜能转化为了体能！ 她或许比不上天生体质出众、运动神经极度发达的黑人小伙们，也比不上在军队里一年年锻炼着体魄、远超常人的那两位军人女性，但要赶超这两个金发女孩，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然，也对不起他们俩曾经的辛苦！ 从公园深处，到公园门口，这是一段不短的路。 放在平时，管理员说不定还会制止他们的狂跑。 但也许是节目组提前打过了招呼，也许是工作人员没注意，才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了来处！ 干干净净的回转牌就在他们眼前！ “呼！” 直到谢城双手碰到回转台，伊莉才松了口气，感觉到自己的喉咙火辣辣地疼着。 “我们到了！”谢城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回头看伊莉的目光却无比明亮！ “嗯！”伊莉这时才觉得有些腿软，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双手放到了谢城递来的手中，向前走了两步，浑身放松地靠到了对方怀里，轻声道，“我们先到了。” “嗯。”谢城拍了拍怀中人的肩膀，低声应了一句。 两人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在回转牌下方的盒子里找出了他们俩的合照，以及金发美女们的合照。撕开照片后的不干胶，伊莉先把她和谢城的合照贴在右下角的小方框里。 然后是…… “不，等等！”詹娜她们也终于赶到。 “别贴我们！”即使知道这多半是无用的请求，但詹娜还是忍不住软语相求。 “如果先到的是你们呢？”伊莉微笑着反问詹娜。 在对方想要开口承诺时，伊莉轻轻摇了摇头。 她根本信不过詹娜，她不相信詹娜她们先到了之后会不回转他们。 伊莉撕掉对方照片后的不干胶，轻轻地把对方的照片贴到了回转牌的正中央。 ——我们没想过回转你们。 ——真的。 ——从来没这么想过。 詹娜状似恳切的话语全部被对方轻柔而坚定的动作堵回喉中。 是啊，这种糊弄人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会信，如果对方会信，那对方不是蠢，就是圣母了。 詹娜当然抱着一线渺茫的希望，希望对方被自己的示弱打动，但对方既不是善良的布里安娜，也不是天真的艾丽西亚，而是一路以来都果断冷静的伊莉，根本不会被这种话打动。 想到这里，詹娜不甘地咬牙。 “我们走吧。”爱莲娜叹了口气，对詹娜说道。 愿赌服输，既然她们棋差一招，也只能认了。 即使被回转，她们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有度过这次的难关，她们才有翻身逆袭的可能！ “嗯。”詹娜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伊莉一眼，沉声道，“你们淘汰不了我们！” “那就试试看吧。”谢城上前一步站到伊莉身前，挡住了詹娜不善的目光，淡淡地说道。 “你！”詹娜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爱莲娜轻轻握了握肩膀，詹娜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下胸腔中被对方回转的愤恨，狠狠地瞪了谢城一眼，转身和爱莲娜跑了回去。 她们必须完成另一个任务，才有可能翻盘。 否则，一切的狠话，都没有意义。 “看看我们的线索卡吧。”目送那两人回到绕道任务，谢城这才温声对伊莉说道。 “嗯。”伊莉打开两人的线索卡，念道，“路障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每天码6k就很轻松，码1w就想狗带，心情特别好除外，所以暂时还是码6k吧_(:3」∠)_ 然后谢谢ziwwer、黑白喵酱、白丫白、24197193的地雷~~么么哒你们~~ 谢谢小雅的火箭炮和地雷x2~~(づ￣ 3￣)づ 还有谢谢灌营养液的小天使们mua! (*╯3╰)~ 第208章 极速前进（十八） 詹娜和爱莲娜跑回另一个绕道任务的时候, 黑人小伙们正在进行他们的第三次展示。 注意到金发姐妹去而复返, 阿里奥和布鲁诺都忍不住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但想到他们正在展示中, 尤其是已经有队伍完成了绕道任务，更是让两人不敢分心，越发全神贯注集中此时的展示上——哪怕已经有其他队伍领先, 至少他们也不能太落后！ 随着最后一个背景音落下，两人完成手势, 深色的面孔上带着紧张的神色看着负手站在两人面前的老师傅, 期待又忐忑地等待着对方的宣判。他们觉得自己这次完成得不错, 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犯什么自己没意识到的错误。 “你们做得很好, 恭喜你们。”陈师傅当然也不会对老外们太过苛求，见两个黑小伙完成得大差不差，没有什么明显错误了，就放水让他们过了，至于一些动作慢半拍、手脚高低之类的小问题也无伤大雅了, 很痛快地发出了他的第二张线索卡。 “谢谢！”陈师傅说的话，阿里奥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不妨碍他理解对方的肢体动作，立刻就明白他们通过了这项艰难地任务，不由兴奋地握了握拳。 “你们俩怎么回来了？”阿里奥和布鲁诺拿好线索卡, 收拾背包准备离开，一边向金发姐妹们问道——他当然猜到这两人可能是被回转了，但在得到确定回答前, 他也不敢放心。 “显然，我们被回转了不是吗？”詹娜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两人也许是想保持他们的领先优势，又有点看我们不顺眼，担心我们赶超，所以就回转了我们。” 想到自己竟然被回转了，詹娜就无法释怀！她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落后！明明她和爱莲娜凭自己的本事领先了，却被那两人用直通卡赶了上来，这不公平！——当然，詹娜也忘了直通卡也是那两人凭自己的本事赢来的，只是，失败时，人难免委屈而已。 至于曾被她们回转淘汰的另外一个队伍，她也暂时想不到了。胜利者面对失败者时，当然能理所当然地说出这是比赛，愿赌服输，胜者为王这样的话，而失败者面对胜利者时，却难有这样的器量。爱莲娜也知道友人的小女孩脾气，在边上纵容地叹了口气，没有出声。 ——这个厉害了！ ——切斯特他们当然反转了他们，难道她们就没想过反转切斯特他们？ ——这可以说是机智应变，也可以说是用心险恶，就看每个人的接受度了。 ——不，我不能接受这个！比赛就好好的比赛可以吗？不要玩这些阴的！ ——这是比赛，只要没违反节目组规定，一切都是合理的好吗？不要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白甜！这是有着百万美元奖励的比赛，多得是人愿意为了这么多钱去杀人放火！ ——她们有这么做的权利，我当然也有喜欢或者讨厌她们的权利不是吗？如果她们做了好事，当然会得到大家的肯定，但如果做了坏事，被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我不反对她这么干，但我不喜欢她这么干，不要用自己的价值观去绑架其他人！ ——我也不喜欢，感觉不太舒服。 ——我倒觉得不错，这样比赛才带劲儿，不是吗？ 观众们对詹娜的做法褒贬不一，但他们至少在一点上达成了一致，每个人都有喜欢或者讨厌的权利，在这点上，没有人能因此去指责其他人，因为喜欢或讨厌是个人喜好和个人价值观等等的体现，是感性的、私人的。 “难道你们领先了就不会回转他们？”阿里奥和布鲁诺也想到了这点，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完全相信詹娜义愤填膺的说辞，他们从不觉得这两个漂亮姑娘是什么良善人，当然抱着应有的警惕——说真的，如果一直紧跟在她们后头的是他们俩，他们相信对方一定会毫不手软地回转他们。 “当然不会，我们只会回转落到最后的队伍，确保对方淘汰，不会反过来报复我们。而切斯特他们手中还有一张直通卡，我们回转他们干嘛？为所有的队伍服务，消耗他们一张直通卡吗？我们才没那么蠢！”詹娜说得掷地有声，而她先前回转了女军人那队的行为也为她的话增强了一些说服力，至少阿里奥看上有些将信将疑的了。至于詹娜心中所想的，她一定能进入决赛，所以要消耗掉强队的底牌，用尽手段让强队出局，这种事就不必说出来了。 不过，话虽如此，阿里奥他们也并不太同情詹娜，心情更多的还是庆幸——别的不说，至少，詹娜她们被回转后，包括他们在内的其他人就没有回转的危险了。想到这里，无论是黑人小伙们还是边上旁听的邓菲夫妇，都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虽然知道这是比赛，詹娜当然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说辞，当然，哪怕在现实中也是这样，但是，想到她们先前的讨论，还是觉得心情复杂啊。 ——这也许可以叫打脸来得太快，想回转别人却被别人回转，不过，这也是注定的结果了吧。只要队伍之间有竞争，总有人会用到回转。只是，詹娜她们太不明智，树敌太多，但实力却不足以碾压式得赢得比赛、获得优势，所以现在处境才这么尴尬。 ——我很欣赏詹娜的敢拼敢做，但我也希望她能敢做敢当。 观众们看着镜头里播出的一幕幕场景，不由暗自摇头。 “那你们加油吧，这种中国功夫可不容易。”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阿里奥也背起背包，起身和布鲁诺准备离开，一边对两位金发美女说道。 “我们当然会！”詹娜扬了扬下巴，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位美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 阿里奥耸耸肩，和布鲁诺对视一眼，两人快步向外跑去。 跑出两步后，离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后，两人这才拆开了他们的线索卡。 “路障任务：谁更擅长吃？”阿里奥念出了提示语，抬头和布鲁诺对视了一眼，布鲁诺没说话，阿里奥点点头，“那就我吧。”把更难的任务交给两人中更聪明更冷静的布鲁诺完成，他来完成其他次要的任务，这就是他和布鲁诺的任务策略。 “选手们将前往紫竹桥的檀香山饭店，从饭店特别提供的普天同庆宴席中，找到混在菜品中的一个仿真食物模型，即可过关，获得下一个线索卡。如果碰到了真的食物，就必须吃到食物，才能继续寻找。”阿里奥念出了线索卡背面的任务内容，不由松了口气，这个任务听起来不难，而且还能稍微填饱一下自己的肚子，节目组也难得有慷慨的时候。 而与阿里奥相反的，就是十来分钟前的伊莉和谢城了。 “这个任务我来吧。”在听到伊莉读出的提示语后，谢城主动说道——节目组经常会出一些让选手吃掉大量食物的任务，而在这样的任务中，一般都是男选手具有天然优势，当然，也有一些强大的女选手能够坚强地吃到那些男选手都觉得过撑的食物。 “好。”伊莉也欣然同意，她的食量是普通水准，绝对比不上谢城，这类任务当然是由谢城完成更适合，于是翻过线索卡，继续读下去，“选手们…找到…仿真食物…否则……” 伊莉念完背面的任务内容，不由怔住，抬起头，和同样有些发怔的谢城无奈一笑——在单纯的食量任务中，当然是谢城来完成更适合，但这次的任务，从真食物中分辨出假食物，特别是这还是中国菜，这绝对是伊莉擅长的任务啊！谢城固然喜欢中餐，但他生长的大环境让他能吃到的中国菜非常有限，在这方面的辨识度肯定比伊莉低。如果说这个任务对伊莉的难度是5，那对谢城的难度说不定就是50了。 “没事。”最后，还是谢城先缓过神来，沉着地拍了拍伊莉的肩膀。 他们为这个比赛做了很多准备，分析各种任务类型，任务是体力型还是技巧型，是海洋任务还是陆地任务，是要选手们克服恶心还是克服恐惧，诸如此类，他们做了一切能做到的准备，参考了无数前人的经验，把过往每一期的节目都翻出来看了又看，直到生理性反胃，研究节目组的每一期规则，把规则牢牢背下，深深记住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即使节目组的规则每期都会有些小变化，但他们还是记下了所有，直到比赛开始后相互印证。 但是，人力有限，终究有超出他们预料的情况发生，这也是可以预见的。所以，两人也做好了面对一切意外的心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任务，只要他们不放弃，最后一定能完成！节目组设置的任务，别人能做到，他们没理由做不到！ 就像这次，也许这个任务对伊莉的难度是5，对谢城的难度是50，但对其他完全不了解中国的选手来说，难度可能就是80，或者更高。所以，这次的他们已经很幸运了，能够碰到自己多少擅长的任务，再希冀能每次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那就有些过分贪心了。 “嗯。”谢城的从容也感染了伊莉，让伊莉露出了一些笑容。 说真的，伊莉是有点强迫症，或者说完美主义的人，所以总是希望做到最好，即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会让自己倍感压力。如果无法承受，就会崩溃。而伊莉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强，所以才能一次次咬牙坚持下来，只有偶尔的失控，从未有过彻底的崩溃。 而谢城却恰恰相反，他是个乐观向上、积极进取的人，总能看到事物更好的一面，即使是在糟糕的比赛中，也会在竭尽所能、认真比赛的同时，尽可能去感受比赛、珍惜生命的每一分钟。两个人的性格从某种程度上是互补的，在互相了解、互相尊重的基础上，从对方的身上学到了自己没有的东西。这让两人都为有对方的存在而感到幸运。 伊莉和谢城最先打车来到了檀香山饭店。 “你好，我们来做任务。”谢城对等在门口的侍者说道。 “这边请。”侍者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带路。 哪怕是语言不通的人都可以明白他的肢体语言，更别说完全听得懂的谢城了。 “请。”侍者将两人引进大堂，大堂里早已布置了一张极长的长桌，数以百计的丰盛菜品一道道摆放在洁白的桌面上，散发出食物诱人的香气——什锦酥盘、豆鼓鲍鱼、醋熘肉片、芙蓉燕菜，所有听过没听过的、见过没见过的食物就这样呈现在镜头前。 ——这些都是吃的吗？ ——我好像一个都没见过！ ——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了。 ——听说东方有一些非常可怕的食物，比如之前节目组里出现的皮蛋，就是不知道这些菜里有多少黑暗食物了，想想就不寒而栗！ ——可怕！希望选手们能活过这一集，阿门！ ——阿门！ 想到节目组不断跌破的下限，观众们齐齐为选手们祈祷了起来。 而在大洋彼岸，看着网络转播的观众又是另一番心态了。 ——我看到了什么！ ——看上去好好吃！想吃！ ——这么一大桌，就给那几个选手吃吗？太浪费了！我也想吃qaq ——好想扑到桌上去宣布主权：我的、我的、全是我的！你们一个也不许动！ ——给那些不识货的老外吃就是暴殄天物嘛！我不求这一大桌，我知道自己吃不掉，但那个酿冬瓜、栗子鸡和熘蟹黄我真的好想好想吃啊啊啊！ ——我不挑，哪怕随便给我一道，我就能吃下三大碗饭！ ——我听到了自己流口水的声音，滴答、滴答…… 看到镜头慢慢划过整桌席面时，观众们齐刷刷地咽了咽口水…… 这边，谢城已经接过侍者递过去的一小碗配菜吃的白米饭——不然只吃菜就太咸了，和节目组难得贴心允许选手们挑选的刀叉勺子——为了避免太过异样，谢城放弃了筷子，选择了叉子，开始了他的战斗！ 整只分切的江米酿鸭、锅烧鲤鱼、蜜蜡肘子等，以及炖成一盅的鸭羹、肉羹等菜品中，有仿真食物模型的可能性相对较小，过。 谢城把注意力主要放在那些合炒、和炖、合煎、合煮的菜品中。 比如，熘腰花，香气四溢，每一片腰花上都沾着细腻爽口的汤汁。谢城仔细地观察过每一片腰花，有的稍卷，有的稍平，谢城端详片刻，这才下叉——真正的腰花没理由被炒得这么平吧！然而，叉子直贯腰花，腰花很柔弱地被叉了起来，谢城脸一僵，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吃掉了这片看起来就非常可口的腰花。 再比如，樱桃肉，鲜红的樱桃，赤红的肉粒，酸甜的香气扑鼻而来，晶莹的艳红汤汁浇透了盘中的每一寸果与肉，显得格外饱满。谢城思索了片刻，选了一块看起来格外棱角分明的肉粒，叉子又一次穿透了对方，谢城只能再次把又酸又甜、格外可口的肉粒送入口中。 再再比如，酿山药，一个个雪白切段的山药被码在盘中央，细细的桂花混着汤汁落在洁白的山药上，桂花的淡淡甜香与山药的淡淡清香彼此交融，成为最适口的香味。谢城总觉得有段山药看起来格外挺括，不像其他山药一样被蒸得软糯，于是谨慎地伸出叉子，叉子绝望地穿过了那段山药，谢城认命地吃掉看起来就清香中透着微甜的山药…… 不多时，其他选手也渐渐完成了第一个难关，先后来到了这里。 注意到两人仍卡在这个关卡中，其他人悄悄松了口气，立刻端着侍者送上来的白米饭，挥舞着手中闪着银光的刀叉，投入到和食物的战斗中！ 黑人小伙们是继谢城之后第二个抵达酒店的，之后是医生模特，邓菲夫妇，父女俩。 很长一段时间内，金发姐妹都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面对这长长一桌东方菜肴，要如海底捞针般找出其中的仿真食物模型，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次任务的艰巨！不但是寻找的困难，还有面对可怕的未知食物的困难！ 看着选手们一个比一个严肃的表情，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不由肃容以对。 看着这些老外一脸郑重庄严，仿佛不是要去品尝美食，而是要去和恶龙决斗，大洋彼岸，看着转播的观众们就纷纷羡慕嫉妒恨！ ——有什么好怕的！那就是一道蒜子焖黄鳝！可鲜可香可好吃了！ 看着阿里奥对着一截可疑的鳝段犹豫不决，不确定这是真的食材还是仿真模型，看转播的观众恨不得窜到电视里去，代替阿里奥干掉那段鲜香的鳝段！你一个大男人，怕一段烧熟的黄鳝怕成那样，合适吗？又不是活的黄鳝，那还情有可原一点呢！ ——小天使，放心吧！那不是□□，只是一片无辜的香菇而已！它甚至都不是肉！在食物链等级上，你完全可以碾压它！上！ 看着布里安娜犹犹豫豫，多次伸出叉子，又在碰到之前猛地收回，在一道熘鲜菇上徘徊许久，却始终不敢下定决心——如果选错了，就要吃掉了，看上去又紧张，又忐忑，观众们的心都揪起来了，双手都不自觉抵在腿上，默默为金发小美女鼓劲！ ——美女啊，不要像吃药一样好吗？不要再用手捏着你的鼻子了，你不会因为闻到一点香气就中毒的！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它们不会跳起来糊你一脸的！ 看着艾丽西亚的目光在一盘盘菜品上游移，身体保持桌边至少一步远的距离，仿佛有点不对她就会立刻抱头逃走，绝不会给这些菜伤害她的机会！观众们只想说，给这些菜品一个机会，至少它们中的大部分会征服你！ ——还有，邓菲先生…… “克莱尔，这个吃起来不错！”邓菲先生小心翼翼地戳起了一个三鲜丸子，大小一致的丸子乖乖地浮在乳白的汤汁上，只有一个稍微向下沉着，看起来就与众不同！ 于是邓菲先生选择了这颗天赋异禀的丸子作为他的初次尝试。 遗憾的是，这颗丸子就是一颗乖巧的可以被一口吃掉的丸子，并没什么离奇的身世，于是邓菲先生不得不鼓起勇气，吃掉这颗看起来就无害的丸子。 然而，当他小心地咬下丸子时，滑嫩的口感与鲜美的汤汁瞬间在他口中爆开来！ 好吃！邓菲先生忍不住睁大眼睛，迫不及待地和自己的妻子分享了他的品尝体验！ 呼……克莱尔在边上悄悄松了口气。 她真怕菲尔会吃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然后整个人一蹶不振那就完蛋了！现在看来，情况还不错，菲尔的运气还不坏。虽然没有找到仿真食物模型，但也没吃到奇怪的东西！ 但是…… 看着一次成功尝试后，胆子越来越大，眼睛越来越亮，甚至敢于挑战一下摆在正中间的酱红猪蹄的丈夫，克莱尔和观众们齐齐黑线了！ 不要吃得那么开心！！！ “你还在比赛，菲尔！找到那个仿真食物模型了吗？！” 克莱尔和伊莉他们一样，也以为这是个食量任务，所以就让丈夫出马了！她万万没想到，这是个品尝任务！看着丈夫现在乐不思蜀、对每道没尝过的菜都跃跃欲试的模样，克莱尔恨不得一把把丈夫撸开，自己捋袖子上阵，亲自来完成这个任务！ ——对我们好一点！在我们看着好吃的却吃不到的时候，不要吃得那么香！！！ ——摆出你们西方人的姿态来！那是猪肝，知道吗？猪的内脏！你不应该吃它，还吃得那么一脸津津有味，恨不得来第二片！ ——看看其他人，在看看你自己！不觉得惭愧吗？ ——在其他人那么惶恐的时候，你怎么能吃得这么愉快？！ ——对得起其他选手，对得起我们嘛！qaq 十三亿看转播的观众们的怨念是很可怕的！ ——不能在让这个西方人这么吃下去了！ ——他得考虑考虑别人（特质他们这些观众！）的心情啊啊啊！！！ 于是，当邓菲先生想要戳一根瑶柱，却怎么也戳不上来的时候，邓菲先生的眼睛亮了！ 观众们也快要喜极而泣了！ ——尼玛终于不用看这个老外吃得这么香了！ ——这简直是赤.裸裸犯罪！犯罪！！！ 邓菲先生把他的小饭碗端到盘子边，小心翼翼地用叉子把瑶柱舀上来后，快步跑到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大厨身边，把他的小饭碗连着那根瑶柱递到对方眼前。 “这个是吗？”邓菲先生吞了口口水，紧张地问道。 “是的。”大厨听不懂邓菲先生在说什么，但他差不多能猜到，于是微笑着向对方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所有选手都熟悉的黑黄信封递给对方！ “谢谢！”邓菲先生立刻接过，高兴地和对方道了谢，这才跑到妻子身边，和妻子分享最先完成任务的喜悦！ “亲爱的，你太厉害了！”克莱尔毫不吝啬地给了丈夫一个缠绵的拥吻。 “那是当然的，我们邓菲家的男人有着和猎狗一样敏锐的嗅觉！”邓菲先生挑了挑眉，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庄重地对妻子说道。 “哦，当然，当然！”克莱尔也不会在这时候反驳丈夫，第一次任务领先让她的心情大好，“来吧，了不起的邓菲先生，我们来看看这张线索卡上写了什么。” “路线信息……” 这边，运气爆棚，第一个完成了任务的邓菲夫妇快速向他们的下一个任务地点赶去。 另一边，其他选手们心中也越发紧绷，生怕自己队伍就这么被落下了！ 于是，每个人都抛下了自己的矜持，目光严肃地审视着盘子里的每道菜品！ 如果菜品们有感觉，现在就该紧张得瑟瑟发抖了…… 伊莉和其他人站在一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城，在心中不断祈祷着。 这个国家对她有着特别的意义，她非常非常想在这个赛段获得第一——即使这个短暂的第一对最终的获胜也许没什么用，但至少可以让她获得一些慰藉。她在这个国家出生、长大，她不想在这个国家被其他任何人打败，一点都不想！ 比赛里的任何声响都足以让人分心，这个环境已经足够嘈杂，伊莉不能催促谢城，甚至不能为谢城加油，怕影响到谢城的观察寻找。无关紧要的声音也许会被自动屏蔽，但重要的声音却会自发传入耳中。伊莉和谢城都不是需要队友死命为自己加油的人，两人有信念、有决心，知道这个比赛里，有一个人会和自己同休戚、共进退，这就够了。 “找到了！” 这时，一直以来，稳扎稳打，谨慎地观察着每道菜品的谢城终于也找到了一个仿真食物模型，那是栗子鸡里的一颗栗子！这颗栗子和其他的栗子几乎别无二致，无论是颜色、纹路还是表面沾上的汤汁，都像一颗真正的栗子一样，唯一让谢城不确定的是，这颗栗子的形状有一点点太圆了，但他又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时候，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所以谢城还是决定赌一把，试探地戳了一下这颗栗子。结果他赌对了！这颗栗子是硬邦邦的，完全不是那种煮的软糯的真正食材，而是由高分子材料制成的仿真模型！ “我好了，请检查一下。”谢城把他挑出来的那颗栗子放到碗里，端到大厨面前。 “嗯，没错。”大厨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恭喜你，通过了！” “谢谢！谢谢你！”谢城松了口气，一边道谢，一边从对方手中接过线索卡。 这次的任务实在太难了。 邓菲先生是运气够好，又大胆敢尝试，所以才能那么快地碰到一个仿真食物模型。 谢城则是一点运气，加上他对中餐的了解，所以才能比较快地找到食物模型——他比其他人都更知道这个任务的难度，那些仿真食物模型实在太惟妙惟肖了！如果不够细心，不能发现那一点点小小的不同，又畏手畏脚，不敢放开尝试，那这个任务绝对会很耗时间！ 看到继邓菲夫妇之后，又一个队伍完成任务离开，留在原地的队伍们更着急了！ “艾丽西亚！胆子大一点！不要害怕！多试一下！”康纳大声鼓励着艾丽西亚。 说真的，他自己都没想到，他能和这个娇气的女孩子一起走到现在！ 最初有十一个队伍，现在只有六个队伍，已经有五个队伍先他们退出比赛了，其中不乏比他们强壮的选手，也不乏比他们默契的队伍，但他们却好运地留在了这里！ 如果可以，康纳还想要继续走下去！他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让这个队伍一路前行，但他也希望艾丽西亚能与他携手共进，而不是被动地留下来。他不能一个人完成所有的任务，艾丽西亚必须要承担起她的责任，他们才能走得更远！ “好的，我尽力！” 听着康纳的大声鼓励，艾丽西亚也暗暗咬牙。 她知道，在这个临时组成的队伍中，康纳完成了大多数困难的任务，留给她的总是轻松的任务，而她有时候甚至连轻松的任务都做不好。但康纳却从没有责备过她，一句都没指责过她，只是，偶尔她也会从康纳脸上，看到一闪而逝的疲惫。 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给康纳一个人，她也要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艾丽西亚本来一直落在那些清爽菜品上的目光渐渐移向旁边那些颜色更古怪的菜品上，她在心中挣扎过许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把筷子伸向那些泛着奇怪红色的菜里。 “阿里奥，加油！细心点！你能做到的，兄弟！”和其他人一样在边上等待的布鲁诺也大声鼓励着他的兄弟，他知道，阿里奥其实很聪明，只是有时候有些脱线，有些粗心，于是整个人就显得平平无奇了，其实他的兄弟是个很机灵的家伙。 “我在努力，布鲁诺！”阿里奥梗着脖子，把自己口中味道略显奇怪的食物拼命咽下去，一边观察着另一道菜品，一边回答着他的兄弟——事实上，阿里奥绝对是吃得最拼的一个人！ 如果说邓菲先生且吃且找，那么谢城就是重在寻找，偶尔试吃，吃得只有邓菲先生的一半，毕竟谢城考虑到吃太多却依然没找到仿真实物模型，最后又吃不下的问题，但是，阿里奥吃得却有邓菲先生的两倍！尤其，阿里奥不像邓菲先生一样，能欣赏得来这种东方食物的奇妙之处，只是觉得古怪，于是确认是真食材后，只能生硬地吞下。但就这样，他还是吃了邓菲的两倍，足见他的拼命！ “布里安娜，你可以吗？”肯也担心地看着正在努力咀嚼吞咽的女儿。 “我没事，爸爸！”布里安娜回头对父亲笑笑，又在旁边喝了点水，压下食物留在口腔里的奇妙口感，“我会找到的，别担心！” “别太勉强。”对于肯来说，这个比赛的意义就是在退休后弥补曾因繁忙工作而和女儿错失的父女时光，他希望布里安娜开心地完成这个比赛，而不是太过勉强自己——当然，他也明白女儿不是会轻言放弃的性格，即使她的性格是这么天真善良。 “我会的。”布里安娜向爸爸笑笑，希望自己能让爸爸别那么担心，然后低头继续寻找任何可能的仿真模型！ 这时候，最后一队选手也完成了两个绕道任务，终于抵达了这里。 “爱莲娜，加油！”詹娜站在边上，看着爱莲娜接过侍者递过去的小饭碗，又选了她的用餐工具，大声对友人说道，“还有这么多队伍在这里！我们还有机会！看你的了！” “嗯！”爱莲娜也知道她们落后了其他人很多，如果不能在这里抓住机会赶超别人，那最后淘汰的很可能就是她们！她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绝不能在这里止步！ 爱莲娜完全没有其他人的畏惧之情，或者说，她和詹娜的落后已经不允许她慢慢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必须立刻投入到新任务里！ 仿真食物模型非常少，大部分都是真正的菜品，要在那么多的陌生菜品里找出仿真模型，这实在太困难了！而无论这个任务有多艰难，她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它！ 这也许是她们留在比赛的唯一机会了！ 这些东方的菜品中，很多都用到了爱莲娜从未见过的食材。 就算是用了西方也有的食材，但东西方做法的不同，又让食材呈现的最终外观截然不同。 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菜品，爱莲娜有些手足无措。 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其他选手都已经找了有一会儿了，说不定下一秒就能找到食材模型了，她没有磨蹭的时间！ 爱莲娜低下头，想要在奇异的菜品中找到她想要的目标。 是这片白色的片状物吗？一个盘子里，其他白片上的都有很多汤汁，只有这片浇得比较少，是不是因为这片并非真的食材，而是仿真模型？想到这里，爱莲娜立刻鼓起勇气下手。然而，当叉子穿过片状物时，爱莲娜就失望了，她知道，这就只一片再普通不过的食物而已，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这片陌生的食物塞入口中。 “先生，我好了！”这时候，阿里奥也端着他的碗走到了大厨面前，将碗中几乎与实物别无二致的仿真鱼丸模型递给大厨检查。 “对，这是食物模型。”大厨笑着点点头，把线索卡交给了阿里奥。 “谢谢！谢谢您！”阿里奥激动地向大厨点头道谢，这才快步走向自己的兄弟。 “我就知道你可以！”布鲁诺也兴奋地挥了挥拳，重重都拍了拍阿里奥的后背。 两人读完线索卡，快速向外跑去！ 又一个队伍离开，在场只剩下三个队伍。 布里安娜、艾丽西亚、爱莲娜，三人一边寻找，一边时刻留意着其他人的动向，生怕一不小心，又有一个队伍超过了自己，赶到了前头。 “呕……”艾丽西亚忽然捂住嘴，这才忍住了腹腔中涌起的呕吐感。 “艾丽西亚？！”康纳立刻向前两步，几乎要走到比赛区里，才勉强想起他不能走过去，只能着急地向艾丽西亚询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艾丽西亚刚想回答，就感觉到腹腔中一股更汹涌的翻腾，立刻，她从桌边站起，抬头看了下洗手间的标志，快步向洗手间跑去——如果再不去，她怕自己会在桌边吐出来！那也太影响别人胃口了！艾丽西亚一点也不想恶心别人。 洗手间里，艾丽西亚对着冲水马桶大吐特吐了一番，直到眼睛里都泛出水意，这才觉得自己被填的满满当当的胃袋被清空了，自己也好受了很多。 “艾丽西亚。”洗手间外忽然传来了康纳的声音。 “嗯？”艾丽西亚吐得双腿发软，勉强走到洗手台前，一边漱口，用冷水扑了扑自己的脸颊，一边向康纳应道。 “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做这个任务的。”康纳有些自责地说道，“你说过你不能吃，我还坚持要你来做这个任务，就因为我觉得这个任务轻松点，也许你能完成，才……”也许，换了他来做这个任务，他们会完成得更快，艾丽西亚也不会吐成这样吧。 “不，你想得很有道理。”艾丽西亚走出洗手间，面对面地康纳说道，“如果前面的所有任务都让你来做，后面的任务怎么办呢？全部我来做吗？”那想想也不现实，无论是体力，还是技巧，她都不占优，那样的话两人就输定了，而他们都想赢，“我们这样是最好的安排，我再努力下试试！” 她确实不擅长吃——作为一个模特，哪怕是不太出名的模特，她都得想办法保持形体，否则变胖了，未来就更没指望了。但是，她不擅长吃，不擅长运动，最后还擅长什么呢？在镜头前展现自己的身体吗？这对比赛根本毫无意义。所以她必须做点什么，在不擅长的事情中做点她能做的事情，至少，吃东西没人不会，不是吗？ 大不了，她多试几次，多吐几次，总能把仿真模型找出来！ 只要能够在任何队伍之前完成这个任务，她的辛苦就有意义！ “嗯……”康纳深深地看了艾丽西亚一眼。 在比赛的这段时间里，他见证了艾丽西亚从一个口无遮拦的娇气女孩，变成了一个愿意承担起责任的独立而坚强的女性。这一刻的艾丽西亚也许很狼狈，金发凌乱，眼圈泛红，脸上还泛着病态的红晕，整个人看上去都乱糟糟的，但是，在他眼中，这个目露坚定的女孩却是前所未有的光彩照人，简直让他移不开目光。 艾丽西亚对康纳笑了笑，快步走回大堂，她不能浪费每一秒钟，她要对这场比赛负责！ 大堂里，只有一个队伍了。 就在艾丽西亚跑去洗手间的时候，布里安娜也找到了一个食物模型！ 把模型交给了大厨后，布里安娜也获得了她的线索卡，立刻和爸爸离开了这里。 “爱莲娜，加油！你得再快一点儿！”詹娜看着布里安娜离开的方向，满心忧虑，但在看向洗手间的方向时，又稍微放下了心，至少，艾丽西亚已经快不行了，如果她和医生放弃任务，自动淘汰的话，她和爱莲娜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不过，詹娜也知道这是希望渺茫的事情，没理由到这一步了，还有选手会想不清地退出。 “嗯，我知道。”爱莲娜点点头，勉强向詹娜撑出一个笑容——她一直在尝试寻找那个不起眼的食物模型，心里又焦急万分，以至于总是找错，吃了太多食物，现在也觉得不是很舒服，如果再不快点找到的话…… 这时，艾丽西亚也回到了大堂，立刻继续她的任务。 詹娜和康纳的目光在空中相交，没有人有退却之意。 两个队伍都知道，谁落后，谁垫底！ 就在这时—— “我找到了！”艾丽西亚忽然惊喜地出声道。 “真的？！”康纳看起来比艾丽西亚还高兴。 “嗯！”艾丽西亚对康纳点了点头，快步跑到大厨边上，把自己的饭碗和那片硬邦邦的假蔬菜片递给对方检查。 “对。”大厨笑着点点头，把线索卡递给艾丽西亚。 “谢谢！谢谢！”艾丽西亚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了，她飞快地接过这张线索卡，连连向对方点头道谢，在大厨微笑的注视中，飞奔到康纳身边，两人第一次紧紧相拥。 “艾丽西亚，你做得太好了！”康纳一边抱着她，一边大声肯定道。 “嗯！”艾丽西亚也觉得自己的辛苦担得上这声鼓励，虽然她还是让他们队落后了，想到这里，艾丽西亚心中就涌起了淡淡的歉疚。 “没事，只要我们还留在比赛，一切就都有机会！”康纳铿锵有力地对她说道。 ——名次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这是康纳的言下之意。 “嗯！”艾丽西亚心中的歉疚也被对方的肯定渐渐抚平。 两人相视一笑，立刻拆开线索卡，阅读下一条线索。 “路线信息：请选手前往稻禾屋总店，完成20只合格的粽子，获得糕点师傅的认可后，即可获得下一张线索卡。”艾丽西亚念道。 “走！”康纳一点头，两人拎起背包，快步跑了出去。 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詹娜的双手不甘地握成拳。 “爱莲娜，加油！”她只能更大声地为好友鼓励，希望好友能扳回劣势，“只要我们尽快赶上，不是没机会！你一定可以的！加油！” “嗯。”爱莲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胃部的翻滚冲动，沉下心，继续寻找。 ＊＊＊ 另一边，一个个队伍先后赶到了稻禾屋总部，选手们在糕点师傅的耐心指导下，一个个笨手笨脚地包起了粽子。明明在糕点师傅手里，一只粽子没一会儿就包好了，而且还是漂亮的几何形，但是，一到他们自己动手，粽子就变得奇形怪状了！随着一只只歪七扭八的粽子成形，糕点师傅毫不犹豫地摇头否定，选手们深感包粽子（尤其要包20只！）这个任务的艰难！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邓菲先生沉默地盯着自己的丑粽子半晌，又看了眼摆在他们面前的师傅的示范粽，感觉两者间差了十个马里亚纳海沟！ “不，菲尔，我们得再试试，我有感觉，熟练了之后我们会变快的！”克莱尔一边包着自己手里的粽子，一边鼓励丈夫道，“而且，回去我们还可以做给孩子们吃，不是吗？” “……”不，如果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他这辈子都不要碰粽子这种可怕的食物了！ 在之前的任务里，中国料理已经刷够了邓菲先生的好感，但其中绝不包括粽子！ 话是这么说，邓菲先生毕竟是成年人，不可能和小孩一样，真的闹脾气就甩手不干了，只是叹气两句，又继续埋头苦练了起来。 边上，伊莉和谢城也在努力捣鼓粽子。 “不，这边要这样包上去，用手心里的角度折上去。”谢城耐心地对伊莉说道，他面前已经摆了两个形状极佳的粽子，这都是他的成果——作为厨艺小能手，谢城对粽子可谓是信手拈来，只要师傅示范两遍，让他知道要包什么粽子就行了。 “这样吗？”伊莉仍在边学边做中。在地狱厨房里，她主要学的是法国菜和西班牙菜，粽子并不在她的学习课程内，而在来到轮回世界前，伊莉更是不擅厨艺。所幸，即使厨艺的相关天赋在地狱厨房结束后已经消失，伊莉也没能力灵光一现后创造新菜，但曾经亲自练习后的手感还是保留了下来，让伊莉能够比较快地学会这项新技能。 “对。”谢城点点头，“这样一直翻过去，最后收尾就行。” “好。”伊莉抬头对谢城笑了笑，谢城也不自觉地回以微笑。 之后，阿里奥和布鲁诺、布里安娜和肯、艾丽西亚和康纳也陆续赶到了这里。 看到领先的队伍都还在这里，三个队伍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松了口气。 然后，他们就知道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为什么最先的两个队伍还留在这里，没有离开，这当然是有理由的啊！ 理由是什么？显而易见，任务！任务！任务！ 于是，邓菲先生愉快地发现，搞不定粽子的不止他一个~ 比如，外面几片凌乱的粽叶，中间一团糯米，然后被粗线强行捆扎起来的，整个粽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就像被人暴打了一顿之后，强行包扎了一下，以表示世界和平的。 嗯，这是一只有故事的粽子。 这是阿里奥的光荣成果。 再比如，依稀看得出粽子的形状，但是糯米是漏的，不得不再多用粽叶，把漏处裹起来。 这至少是企图想办法挽救悲剧的——但悲剧挽救失败了，结果变成了一个更大的悲剧。 这是肯的成果。 再再比如，至少是按着正确方法包的，只是手比较残，于是整个粽子包的就像月球表面，如果糯米没填够，看起来就像地震过后内部震裂的月球表面——姑且不论月球有没有地震。 这是艾丽西亚的成果。 看着这些选手包出来的奇异粽，收看转播的彼岸观众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是粽子？你一定是在逗我！ ——如果这是粽子，那我过去十九年吃的又是什么呢？[深思] ——理论上，糯米没问题，粽叶没问题，这些粽子虽然丑，但应该能吃，味道也还行，毕竟馅料是师傅调的。但是，看到这些粽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有种吃了就要去见列祖列宗的感觉！搞不好还能见一下屈原大大！！！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竟然会被粽子辣到了眼睛[深沉脸] ——朕敕封尔等为史上最丑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观众们笑得捶桌，选手们却闹心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啊啊！！！”阿里奥已经快要爆炸了，“为什么简单的米饭要用这么复杂的吃法？！”就不能随便煮个烩饭吗？海鲜烩饭就很好吃啊！他一点都不期待开发出米饭的新吃法qaq随便用什么饭打发他就可以了，一点都不用这么麻烦的！ “据说是一种传统，而且这样可以让米饭染上粽叶的清香。”认真听了师傅讲解的优等生布鲁诺随口答道，虽然布鲁诺的粽子也达不到标准，但如果说师傅的粽子是s级，合格的标准是a级，那布鲁诺的粽子也差不多有b级的水准了。再努力一把，成功指日可待。 “布里安娜，你觉得爸爸的粽子怎么样？”肯把他认真包好的粽子展示给女儿看。 “……”布里安娜思考，该怎么用委婉地话来形容这面前的粽叶包饭（完全没有包出粽子应该有的漂亮几何形！），又不会打消爸爸包粽子的积极性。 做人要兼顾善良和诚实总是很困难的。 更别说还要考虑到女儿的孝心和爸爸的玻璃心问题。 属于康纳和艾丽西亚的一角，艾丽西亚偷偷把她包好的粽子放到两人一起计数的托盘里。 康纳注意到了那只诡异的米叶聚合物，很想把它扔出银河系，但考虑到艾丽西亚在先前任务中的辛苦，决定对艾丽西亚的劳动成果保持沉默，但还是默默地把艾丽西亚的粽子清出了托盘——就算放进去，也过不了最后糕点师傅检验的那关的。 “我包的不好吗？”艾丽西亚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有些沮丧地说道。 “……挺好的。”康纳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违心地说道，“不过有一点点小问题，只要修整一下就行，我一会儿来做。” “嗯！”艾丽西亚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低头包粽子的动作也越发卖力了。 “……”总觉得重（修）包（整）还不如他直接包下一个用的时间短，但不忍辜负艾丽西亚的好意，康纳到底没有出声。 选手们埋头苦包，师傅一直在他们身边指点。 幸运的是，每个队伍里，总有一个人包得好一点，多少能教一下另一个人。 伊莉和谢城也包得格外认真，两人都知道，这是他们赶超的重要机会！ 原本领先的是邓菲夫妇，然而，克莱尔包得还不错，但菲尔在包粽子上实在没什么天赋，于是，两人的进度基本约等于一个人的进度，其他几个队伍也是类似的情况…… 另一边，檀香山酒店里，爱莲娜终于完成了这次的路障任务！ “找到了！这个！”即使沉稳如爱莲娜，在被折腾了这么久以后，也难免心情激荡。 “对，恭喜你们。”大厨递出了最后一张线索卡，看到最后一队折腾了这么久，他也在暗暗希望她们能快点找到，并不想为难她们。 “谢谢！”爱莲娜连忙道谢，回到詹娜身边，两人一起打开这次的线索卡。 “路线信息：……包20个粽子。” 詹娜读完线索卡，两人立刻拿起背包，飞快地冲出去打车。 十分钟后，稻禾屋的后厨房里又多了一队选手。 六个队伍在赛段终点前齐聚。 谁能第一个完成路线任务，就能获得这个赛段的冠军！ 这是每个队伍的共识！ 比赛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邓菲先生终于也学会了包粽子，再加上克莱尔之前包的粽子，两人开始顺遂起来。 目前进度：13. 伊莉包得不快，毕竟也是初学者，刚刚上手，但得益于她的认真，每个从她手上离开的粽子品相都非常出色，而谢城就是又快又好了——包粽子小能手。 目前进度：17. 阿里奥的粽子事业依旧曲折，光明的前途暂时还看不见，但布鲁诺包得非常好——也许他的手掌是所有人之中最大的，但他却能做一手细腻的工作，加上兄弟俩来得比较早，进度也算可观，至少绝不是落后名次的。 目前进度:11. 肯擅长动脑，在意识到自己可能短时间内学不会包粽子后，果断地将自己的工作转为副手，协助布里安娜包粽子——比如帮忙放糯米，帮忙缠线，于是布里安娜的效率直线提高。 目前进度：9. 艾丽西亚很想帮上忙，奈何一直有心无力，现在才开始上手，而拥有一双外科医生的手的康纳则对这种精巧工作易如反掌，几乎一人抵得一个半了。 目前进度：7. 詹娜和爱莲娜是最后一个到的，但是看到所有人都在后，两人决定利用这个机会翻盘，可惜詹娜不太擅长手工，爱莲娜则心灵手巧，目前已然上手。 目前进度：4. 伊莉和谢城各自包好了自己手中的最后一个粽子，放到了一起计数的托盘里，立刻举手向糕点师傅示意，“这里好了！” “嗯。”糕点师傅走过来，一个个翻过了两人的粽子，仔细检查——对于最先完成任务的选手，检查当然可以严格一点，而对最后的选择，当然可以宽松一点。但即使这样，伊莉和谢城的粽子也足以通过对方心中的审核高标准了。 伊莉和谢城紧张地看着糕点师傅。 他们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最后的赶超，就看着最后一举了！ 此时，伊莉和谢城进度：20，邓菲夫妇进度：18. 如果伊莉和谢城一切顺利，没有粽子不合格，那他们就是暂时的第一！ 但如果他们有粽子被打回来重做，那邓菲夫妇很可能就会赶上来，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 这个赛段的第一名，不想让给任何人！ “包得很好！”在两人一眨不眨的注视中，糕点师傅露出了微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线索卡，递给了两人，“恭喜你们，这是你们的线索卡。” “谢谢！”伊莉接过线索卡，不顾彼此手上的糯米汁水，立刻拥抱了一下对方。 从差点被回转，到第一领先，到被反超沦为第二，再到现在反超回来！ 两人这一路真是太跌宕起伏了！ “路线信息，”伊莉和谢城走到一边，打开线索卡，念道，“本次的中继站是故宫博物院，选手们将在西华门找主持人签到，最后一个抵达的队伍可能会被淘汰。” “走！”确认再没有任务，两人短暂地松了口气，不过也没完全放下心——即使最先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但如果路途不顺，遇到迷路或者堵车，那也可能会和第一名失之交臂，这是以往无数选手们被坑的经验之谈。 “我们好了！” 当伊莉和谢城拎起背包，向外冲去时，邓菲夫妇也完成了他们的20个粽子！ 伊莉只听到了克莱尔的声音，但没有听清糕点师傅的评价。 那时候她已经和谢城跑了出去。 “去故宫！”一打到车，两人立刻对司机说道——这次绝对不用像其他国家一样问司机认不认识目的地了，满北京城找得到一个不认识故宫的出租车司机吗？ “好咧！”故宫是司机为数不多烂熟于心的名字，立刻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请快一点，我们非常赶时间，谢谢！”伊莉看到后方急匆匆跑出来的邓菲夫妇，连忙对司机说道——不用担心司机听不懂，有时候语气能说明很多事情，急促的语气足以让这些聪明的司机明白两人的情况了。 “有急事儿？”司机咧嘴一笑，虽然是问句，但也没指望俩老外听明白回答他，只是这么随口一问，就大脚一踩，油门继续下压，当然，绝对没超速就是了。 “嗯。”伊莉点点头，不管司机明不明白，反正她也不好把别人晾在那。 两人遇到的这位司机很给力，除了路上的红灯，其他时候一路风驰电掣！ 但红灯恰恰是出租车之间最容易赶上的时候！ 至少，载着邓菲夫妇的那辆出租车好几次险险赶上来！ 幸好两人的这位司机技术过硬，才硬是领先了一路！ “谢谢！” 一到故宫附近，伊莉付过车资，和司机道了声谢，立刻和谢城下车向外跑去。 两人边跑边回头看了下，就见载着邓菲夫妇的出租车也正向这边驶来。 伊莉和谢城快步去买了门票，又问了西华门位置，一路向里狂奔！ 两人身后，邓菲夫妇紧追不舍！ 即使不再年轻，但坚持锻炼的夫妇身体可并不输给年轻人！ “快，这边！” 谢城远远地就看到了西华门下的两个身影，一个自然是熟悉的主持人！ 伊莉匆匆点了点头，跟上谢城，两人大步向主持人的方向跑去！ 看着即将抵达自己面前的一队选手，主持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欢迎来到中国北京。” 当两人站到主持人面前的那块地毯上时，一个年轻的旗袍女孩微笑着对两人说道。 “……谢谢。”伊莉顿了顿，才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中文换成英文，但心中却有一种混合着感动与哽咽的感受。如果可以，她真想和这位代表城市的女孩拥抱一下。 “莉莉安，切斯特。”主持人菲尔笑着看向两人，还有两人身后不远处的那对夫妇，“让我们等一下他们怎么样？” “当然。”伊莉和谢城当然不会反对，当他们站到主持人面前时，名次就订下了，这时的等待，是一种风度，一种礼貌。 “菲尔，克莱尔。”夫妇俩终于也站到了主持人面前，主持人念到邓菲先生的名字时，也不由挑眉一笑，“你们这次非常遗憾，只差一点点啊。” “是的。”邓菲先生无奈地耸耸肩，伸手抱住妻子的肩膀，笑着对伊莉和谢城说道，“你们俩太快了，无论是做任务、出租车、还是跑得最后这段路，我们总是差你们一点点。” “但你们的名次也不坏，不是吗？”主持人笑着说道，“恭喜你们，你们是第二名。” “是的，应该是，但如果能第一就更好了。”邓菲先生也笑着回道。 伊莉和谢城在边上但笑不语。 “莉莉安，切斯特。”主持人终于宣布了两人这个赛段的名次，冠军总是留到压轴的，“恭喜你们，你们是本赛段第一个抵达中继站的队伍！” “谢谢你，菲尔！这个结果对我们很重要！”伊莉深吸了一口气，和谢城一起上前拥抱了主持人一下，这才互相依偎着站在一起，直到此时，伊莉的手仍在悄悄颤抖着。看似普通的第一名发言，只有伊莉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发自她的真心。她希望，无论自己还是谢城，在所有的比赛里都能获得第一名，然后有朝一日回到他们的世界。 第一名，代表的是复活的希望，更是回家的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　　晚更是因为这章太长没写完，又不想分开，就想干脆写完传啦=3= 第209章 极速前进（十九） 稻禾屋中, 队伍一个又一个地离开了。 留到最后的, 是詹娜和艾丽西亚这两队。 詹娜一边急急地包着自己这边的粽子, 一边注意着医生和女模特那边的情况, 生怕对方突然就完成了他们那边的任务，先她们而去。 艾丽西亚则在心无旁骛地工作，她也担心被后来的那个队伍赶超, 但她是那种心思单纯的人，做不到一边观察对手的情况, 一边还能做好自己的工作, 既然只能二选一, 那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艾丽西亚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这边好了！”詹娜包好了自己手上的粽子，又数了数个数，连忙举手示意。 “行，我来看看。”糕点师傅点了点头，向她们这边走来。 听到詹娜的出声, 艾丽西亚和康纳不由紧张地对视了一眼，纷纷加快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一边也在心里祈祷，希望对手千万别通过，千万别通过…… “唔, 这个不行，还有这个，也不行。”糕点师傅挑出两只变形严重的粽子, 对詹娜她们摇了摇头。大多数队伍都离开了，他也放松了标准，不想难为这些老外，但是，如果让这两只粽子通过的话，那就太对不起他的良心了！祖师爷会从地里跳出来打死他的！ “呼……”听到糕点师傅的话，艾丽西亚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和康纳小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庆幸。 “……”但是，詹娜的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 她觉得自己做得也不差什么啊！该有的粽叶、该包的米粒，都好好的裹在一起了！好吧，她承认，和爱莲娜的成品是有那么一点点差距，和这位师傅的示范粽子更是天差地别，但这又不影响食用！干嘛这么较真啊啊啊！！！ 虽然在心里各种纠结狂吼，但詹娜还是挤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状似乖巧地对糕点师傅点了点头，和爱莲娜继续埋头苦干。 “这边也好了，请过来一下！” 另一边，艾丽西亚和康纳也终于完成了他们的最后一只粽子。 “唔……”看到两人的成品，糕点师傅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两个人的手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位年轻人绝对是手艺精湛，越包越好，最后的那几个粽子几乎没有瑕疵，完全能拿出去售卖了，但这个姑娘的手艺嘛，就还差点火候。 “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都不行。”师傅毫不留情地指出了那些不达标的粽子，摇了摇头对两人说道。既然他对那两个姑娘没有太放水，那对这两个选手也不可能放松，总要一视同仁才公平。 “……”看着被师傅指出来的那些粽子，那几乎都是她的成品，艾丽西亚不由惭愧，又想到自己这边要重做的粽子似乎比詹娜那边的还多，越觉得对不起康纳了。如果他们在这个赛段里淘汰，那她绝对要担起大部分责任！ “没事，我们快一点，比赛还没结束。”康南看出了艾丽西亚的低落，低声鼓励她道。他不觉得艾丽西亚有哪里做得不好，在上个任务里，艾丽西亚那么艰难地完成了任务，也没有抱怨一句，还让他们领先了那两个女孩，已经让他很惊讶了。这一次，艾丽西亚也是尽她所能地做好这个任务，只是她可能不太擅长这种手工活，所以怎么也做不好，这也情有可原。 两个队伍都全身心投入到最后的工作中。 他们都知道，这一轮淘汰的队伍就在他们之中！ “这边！这边！”和爱莲娜分别包好了一个粽子，詹娜连忙向糕点师傅示意。 “嗯……”糕点师傅看了下两人重包的两个粽子，略微点了点头，“可以了。” 虽然还是有点小问题，不那么尽善尽美，但勉强也可以通过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线索卡，微笑着递给两人。 “谢谢，谢谢！”詹娜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连忙接过线索卡，匆匆向糕点师傅道了声谢，这才和爱莲娜互相露出了一个笑容，两人快步跑了出去。 看着两个女孩离开的背影，艾丽西亚简直又着急，又沮丧——明明能够领先的，却因为她的手残，反而被那两个女孩反超了！ “没有见到主持人以前，一切都没有定论！”康纳对艾丽西亚说道。 “嗯。”艾丽西亚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错，这个比赛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就算她和康纳最后一个到，如果这次比赛是好运的非淘汰赛，那他们说不定也能留下来！ 詹娜和爱莲娜读过线索卡，迅速打了辆车，向故宫赶去。 一路飞奔，两人终于看到了主持人的身影。 “爱莲娜，快一点！”詹娜一边喘气奔跑，一边催促身后的友人。 “嗯！”爱莲娜觉得自己的胃部正在剧烈翻滚，之前被硬填下去的食物也在蠢蠢欲动，这一路的狂奔更是让他的小腹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尖锐疼痛，让她的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 但詹娜没有注意，跑在前面的好友正激动地向主持人跑去。 爱莲娜无奈地苦笑一声，咬咬牙，强忍住腹中的不适，尽快跟上了友人的步伐。 “詹娜，爱莲娜。”主持人菲尔微笑着看向两人，“你们是第五个到达中继站的队伍。” 听着主持人的这句话，詹娜脸上咧开了大大的微笑，爱莲娜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笑意——太好了，这次淘汰的不是她们俩，而是医生组！她们还能继续留在比赛里！ “但是……”主持人的一个转折让两人的心又揪了起来，“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们签到。” “什么？为什么！”詹娜脱口就问道，脸色也变得糟糕了起来。 “在紫竹院公园的时候，你们找了路人给你们带路，而这是违反比赛规定的。”菲尔说。 “……”竟然是那个时候？！两人面面相觑，詹娜的脸色更是渐渐发硬。明明是那个老头主动给她们带路，不是她们要求老头带路的，这样也算是她们的错吗？！即使心里知道这个理由有些强词夺理，但成功在望的时候，被这么闷头一槌，谁能坦然接受呢？ “所以，你们有三十分钟的罚时。三十分钟后，我才能让你们签到。”菲尔对两人说道。 “是的，我们明白了。”詹娜和爱莲娜低声应下，郁闷地离开签到地毯，去边上等待了。 稻禾屋里，艾丽西亚和康纳也终于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可以了。”糕点师傅笑着对两人点点头，把最后一张线索卡递给两人。 “谢谢！”艾丽西亚和康纳激动地接过，迅速打开了线索卡，“…故宫博物院…中继站…最后一个抵达的队伍可能会被淘汰。” “走！”两人读完线索卡，迅速向外跑去。 现在，他们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西华门下，主持人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表，詹娜和爱莲娜期待地看着他。 还有五分钟。 如果艾丽西亚和康纳在这五分钟内没有抵达，詹娜和爱莲娜就能及时签到了。 两人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千万别赶到，千万别赶到！ 最后一分钟。 詹娜和爱莲娜都站了起来，时刻准备站到主持人面前的地毯上，完成她们的签到。 这时候，远远的，两个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詹娜和爱莲娜的手心开始出汗，詹娜甚至忍不住希望那两人能跌一跤，不用太狠，只要让他们能赶不上最后一分钟就可以！她不想就这么淘汰！ 艾丽西亚和康纳也看到了主持人身边的那两个女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两人确实没完成签到，所以才滞留在这里！他们还有机会！想到这里，艾丽西亚和康纳就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咬牙向主持人冲去…… “詹娜，爱莲娜，时间到了。”主持人微笑着对两人说道。 “耶！”詹娜和爱莲娜不由发出一声劫后余生的感叹，互相露出了微笑，在后方两人那不可置信又绝望的目光中，快步站到主持人面前的地毯上。 “詹娜，爱莲娜，你们是这个赛段的第五名，可以继续留在这个比赛。”主持人宣布道。 “谢谢！谢谢你，菲尔！”詹娜几乎立刻就尖叫了起来，上前一步重重抱住了主持人，又回过身抱住了好友。被那么重的拥住，压迫到本就不适的胃部，爱莲娜不由眉头微皱，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在心里低叹了一声，这才回抱住友人。爱莲娜知道，詹娜对她的心总是好的，只是，好友并不是那种体贴人的性格，所以，偶尔，她也会觉得有一点点疲惫…… 看着那两人完成了签到，康安和艾丽西亚心中也越发失望，他们知道，自己是最后一名。 “艾丽西亚，康纳。”主持人看向两人，“非常遗憾，你们是最后一个抵达的队伍。” “是。”两人双手交握，沉默地对主持人点了点头，艾丽西亚眼中还闪出了隐隐的泪光——在那个任务里，她吃了那么多苦头，吐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才通过。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输了这个比赛。她甚至不能怪任何人，康纳做得已经足够好，是她不争气，所以才…… 艾丽西亚一瞬间无比低落，边上先他们一步的詹娜脸上却露出了骄傲得意的轻笑，那个毫不掩饰的笑容几乎刺痛了艾丽西亚的眼睛，让她忍不住低下头，这才不在对方面前丢人的掉下眼泪。如果詹娜的态度更宽和一些，她或许还不会那么难过，但对方却偏偏……但是，话说回来，詹娜也没必要顾及她的心情，詹娜是获胜者，当然可以尽情享受胜利…… “艾丽西亚，康纳。”看着骤然失落的两人，主持人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这次的赛段是非淘汰赛段，也就是说……”看着两人猛地抬头睁大眼睛的模样，菲尔笑着点点头，“是的，你们还能继续留在这个比赛，恭喜你们！” “什么？这是真的吗？！”两人情不自禁地问道，见主持人含笑点头，这才狂喜地拥抱住对方，和身边人分享绝处逢生的喜悦！非淘汰赛段已经非常少见了，而有回转的非淘汰塞顿更是稀少，毕竟回转本就是用来互相攻击的赛段，非淘汰就是让回转的作用都削弱了，节目组很少会这样设置，或者说，以往有过这样有回转的非淘汰赛段吗？ 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突如其来的好运！ “……”边上，詹娜和爱莲娜浑身一僵——如果她们是最后一个，她们当然很希望这是个非淘汰赛段，但事实是，她们不是最后一个，那她们当然希望能淘汰一个队伍是一个队伍！而见鬼的，她们那么拼命地完成这次的比赛，最后却告诉她们是非淘汰！这太不合理了！！！ “艾丽西亚，康纳，你们是最后一组还留在比赛里的相亲队伍。”主持人对两人说道，“现在，你们对对方的感觉怎么样呢？你们觉得自己有希望获得冠军吗？” “……”艾丽西亚看着康纳一眼，没有说话——她觉得康纳是无可挑剔的队友，无论是人品上，还是能力上，但她不确定康纳是怎么看待她的。会觉得她是个糟糕的不够格的队友吗？还是更糟一点…或者更好一点，觉得她也没那么差劲？ “我觉得艾丽西亚是我遇到的最好的队友。”在艾丽西亚陡然睁大的双眼中，康纳微笑着说道，“起初，是的，艾丽西亚让我有点失望，但现在不是了。她完成了很多困难的任务，让我对她也刮目相看了。我觉得她很好，非常好。” “嗯。”主持人笑着点点头，“那，艾丽西亚，你觉得康纳怎么样？” “我……”不知为何，艾丽西亚觉得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她几乎是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觉得康纳是个无可挑剔的队友，他非常棒，我…我……”我很喜欢他。 “看来你们都对彼此评价不坏。”菲尔满意地笑了起来，看来这一次的相亲尝试并没有太失败，“那么，如果回到现实生活里，你们觉得会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吗？” “也许吧。”康纳笑了笑，没有给出太直接的答复。 “嗯……”听到这个回答，艾丽西亚不由感到微微的失落，但她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做完简短的赛后采访，两个队伍很快从主持人手中得到了各自的新线索卡。 “路线信息：选手们将坐地铁前往首都国际机场，飞往瑞士苏黎世，抵达少女峰山脚的因特拉肯小镇，在小镇入口处获得下一张线索卡。”两队选手一齐念出线索卡上的内容。 “走吧。”四人各自背上背包，快速向外赶去。 ＊＊＊ 另一边，伊莉和谢城，以及邓菲夫妇早已搭上前往首都国际机场的地铁。 伊莉和谢城当然是完全认路的，哪怕出于掩饰，意思意思地向路人问了路，两人还是以最快速度买好了地铁票，赶上了最及时的地铁。而邓菲夫妇当然是紧跟在他们身后，身为真·大字不识的老外，看着地铁里的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邓菲夫妇简直满脸惊恐——在美国，哪怕是黑五的商场，都没有这么多人啊！这简直太可怕了！！！ 万幸，有沉着冷静的情侣在前面开路，两人又舍得下面子，继续去求抱大腿，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机场，而没有消失在泱泱的人海中——说真的，地铁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两人上去的时候几乎是被人流裹挟上去的，如果再被人流带下去，再带到其他地方，两人说不定就找不回来了！想到这里，两人就不禁庆幸自己的好运，能和情侣组同行。 之后，黑人兄弟和父女俩在一番艰难的折腾中，终于也心酸地赶上了地铁！ 北京的地铁系统也太复杂了！这简直是活的潘神的迷宫！！！ ——这就复杂了？那是你们没有赶上十一黄金周好吗？！ 看着老外们一脸惶恐的感叹，大洋彼岸的转播观众们暗搓搓地笑了。 ——不，应该让节目组安排他们春节来的！让这些老外感受一下春运的力量！ ——根本不用春运这样的大手笔好吗？每人发一辆汽车，走，上西直门立交桥！能一个小时内，不，能在天黑前出来算我输！ ——哈哈哈哈哈哈哈！怪不得节目组之前允许选手们打车，不然真的强行要求自驾或者挤地铁坐公共交通，那真的要迷路到天黑了！工作人员妥妥的可以收加班费了！ ——忍不住脑补一下，到时候这些老外们的心理阴影有多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节目组没有给选手们的交通多少镜头，但那少少的片段中，已经可以看出选手们的苦逼了。顺便一提，能在挤成那样的地铁里还能跟拍选手们，剪出一些晃动的不那么厉害、还可以继续用的镜头，摄影师们果然是从战场上训练出来的！观众们都想给这些了不起的摄影师们点赞了！ “你好，我们要四张去瑞士苏黎世的机票，我们要最快的。” 地铁终于到站，选手们也随着人流挤下了地铁，来到了机场。 伊莉和谢城抬头望了一眼，最后直冲售票柜台，向工作人员问道。 “凌晨2点35有一班，早上7点25到，这班可以吗？”对方用流利的英语答道。 “有更早一点到的吗？有今天晚上，或者待会儿就出发的吗？”伊莉和谢城又问。 “没有了，这班是最早的。”对方摇头道。 “还有一班晚上7点30出发的，在香港中转，明天早上6点半到。”工作人员负责任地回答道。在他看来两班的到达时间相差不大，前者是直飞，更轻松一些，后者能早到一个小时，但还要麻烦的转机，有些不值得，所以他个人偏向前者，不过还是把后者告诉了对方。 “中转时间呢？有多长时间中转？”伊莉连忙问道——她对这个航班是很感兴趣的，她去过香港很多次，对香港的机场还有印象，转机时应该不会昏头转向地赶不上飞机。当然，前提是中转时间足够才行，如果只有十五分钟中转，那她绝对会放弃。 “一个小时。”工作人员查看了行程明细后，答道，“这班飞机11点5分抵达香港，你们有一个小时的转机时间，12点5分另一班飞机出发前往苏黎世。我个人觉得时间有点紧，不是很推荐第二个航班。” 工作人员体贴地给出了他的建议，而他说的确实不无道理。飞机的晚点也是家常便饭了，在晚点后再去赶下一班飞机确实会很仓促，万一赶不上那就太麻烦了。 “请问还有多少机票？机票够多吗？”伊莉又问。 “事实上，目前机票不多了，你们得赶紧做决定了。”工作人员摇头道。 “嗯……”伊莉和谢城对视了一眼，一个小时的转机时间，一个小时的提早抵达，两人相视一笑，一齐对工作人员说道，“就要这班了。” “行。”工作人员点点头，接过他们信用卡和护照，为他们订票。 买到了机票的伊莉和谢城去全家买了点食物和饮水，又买了耐放的储备粮，这才在大厅里找了空位坐下，简单地解决两人的午饭兼晚饭——谢城还好一点，在酒店任务里吃了一些东西，但伊莉就真的空腹到现在了，直到此时，才能匆匆吃点饭团之类的垫饥。尤其他们的下一站是瑞士，那个消费极高的国家，考虑到节目组这次没有提供预算，他们只能使用之前留下的现金，所以在这里买好食物和饮水是很有必要的，绝对能帮他们省下很多预算。 不多时，邓菲夫妇也满头大汗地跑进了机场，订好了两人的机票——和伊莉他们同一班，看来邓菲夫妇也想冒一次险，但为了那整整一个小时的优势，这是完全值得的。 “克莱尔，看，那里有麦当劳！”稍微松了口气的邓菲先生眼尖地看到了熟悉的黄色m，言下之意很明确，他想去吃点热腾腾的熟悉食物。 “不行。”克莱尔一口就回绝了丈夫的要求，但看到丈夫眼神中流露出的可怜神色，也无奈地说道，“我们的预算不是那么够，菲尔。接下来都是花钱的时候呢。” “……好吧。”邓菲先生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闻言也点了点头，只是神色中难免露出了一些沮丧和消沉——他就是想吃个麦麦而已…… “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克莱尔有些心疼丈夫，但考虑到两人之后的行程，还是只能拖着丈夫向边上的小便利店走去，“回家之后，我们再一起吃大餐好吗？和爸爸，格洛丽亚，米奇，小卡，还有孩子们一起，怎么样？” “嗯，到时候我要和卢克再来一次蹦床大决斗！”邓菲先生被妻子安抚了，握拳道。 “当然，这次我绝不拦着你们。”克莱尔抬头亲了亲丈夫的嘴角，也笑着回道。 其他队伍也渐渐赶到了机场，每个队伍都想买到最早的机票。 “凌晨两点的那班是最早的了。”工作人员对黑人兄弟们说道。 “这样啊。”黑人兄弟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那就这班吧。” 他们希望，先到的那两队也是买到的这班机票，别让他们输在起跑线上。 “对，就这班凌晨两点的吧。” 不一会儿，父女俩也来到了机场，定下了同一班机票。 “只有这班了吗？”之后到达的艾丽西亚和康纳也在售票柜台问道。 “是的，只有这班了。”工作人员肯定地点头道，只有这班有票了。 “好吧，那就这个了。”艾丽西亚和康纳无奈地说道。 “真的没有更早的了吗？没票的也没关系！”与他们相隔不远，詹娜和爱莲娜也在柜台前买票。不过，听到最早的一班要凌晨两点后，两人显然不太满意，想要更早的机票。尤其是詹娜，蓝盈盈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工作人员，双手合十地祈求道。 “嗯……”被两个美女这么盯着，柜台前的小伙儿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倒也有一班，马上就要起飞了，晚上7点半出发，明天早上6点半到，要在香港转机，不过转机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看着两位金发美女越发期待的眼神，小伙子越发觉得骨头酥麻，“但是，这班的票已经卖完了，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只能帮你们排到候补名单里，看待会儿有没有空座位了。”他也只有这样的权限了。 “唔……”詹娜和爱莲娜对视一眼，这班确实是非常理想，哪怕候补也没排上，她们大不了再去买两点半的那班，不过晚一个小时而已，那班的机票应该不至于卖完吧。 想到这里，两人立刻对售票的小伙儿点了点头，“那就要这班了，请把我们放到候补名单里。对了，请问除了我们，还有人也在等待候补吗？” “没了，你们是第一顺位。”售票小伙脸色微红的说道，“二十分钟后，你们过来确认下。” “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从对方手中获得了这么好的机会，詹娜也不吝感谢，立刻就给了对方一个甜甜的笑容，还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小伙子已经晕陶陶了。 ——果然美女到哪里都有优势啊！ ——不，光是长得美没用，还得会利用美色啊！ ——就是，不客气地说，艾丽西亚比詹娜漂亮多了，但她就什么都没问到，别人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可见，詹娜在这点上确实有本事。 ——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把美色转化为实力的本事上，詹娜可以秒杀这场比赛里的所有女孩，哪怕对方比她长得好看，比如艾丽西亚，比如布里安娜…… ——又想到可怜的黑人小伙儿了。 ——是的！第三个来，却没买到早班的机票，连问都没问出来，哎！ ——还有更早之前的，在南非的时候，明明都跟酒店经理说好了，对方还是分分钟把他们卖了，转头就倒在詹娜的石榴裙下，帮詹娜她们订机票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应该就是反例吧，心酸酸…… 对于长相这类大众话题，观众们的讨论度总是很高的。 总有人觉得詹娜是妖艳贱货，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孩就是比空有美貌却没有手段的实诚姑娘们混得好，毕竟，比起一个高冷美人，谁会不喜欢一个会跟自己套近乎的美女呢？哪怕被利用，也被利用的很开心啊…… 二十分钟后，詹娜她们再次来到柜台，向售票的小伙子询问她们的机票情况。 “没问题。”小伙子和值机员打了个电话，确认有足够的空位，立刻就为两人订了机票。 “谢谢！太谢谢你了！”詹娜几乎是笑颜如花地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登机牌，匆匆向他道过谢后，立刻和爱莲娜奔赴那班最近的飞机。 大厅里，看到詹娜和爱莲娜又一次向登机口奔去，联系刚才情侣组和夫妇组都是从那个登机口上了飞机，大厅里的其他人顿时脸色一变——难道詹娜她们又赶上了？！ 似乎是猜到了他们的想法，詹娜不由抿唇一笑。 其他人见状，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好，7点半的那班飞机还有票吗？就是去苏黎世，中途要转机的那班？”布里安娜聪明地想到了詹娜她们刚才的行动，立刻就跑到那个售票柜台，询问这班即将起飞的飞机还有没有多余的机票，可不可以把他们的机票改签到这班上。 “抱歉，恐怕没有了。”虽然有无敌亲和力的加成，但是小伙子还是无奈地拒绝了布里安娜——她来得太迟了，而且，等候机票是不接受改签的。 “好吧，还是谢谢你。”布里安娜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回了座位。 见布里安娜无功而返，其他人也都明白了情况，看来他们已经无计可施了。 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发美女们又领先他们一步，登上了那班他们梦寐以求的飞机。 飞机上。 伊莉和谢城，还有邓菲夫妇，两队人都放好了行李，安心地落座了——只要能及时完成转机，他们一定能早到，毕竟有一个小时的余裕呢，哪怕第二班飞机稍微晚点，说不定也比另一班飞机要早到一点。 就在大部分乘客都已落座，只有稀稀落落的少数乘客仍在上来的时候，伊莉一眼就看到了背着大背包上来的金发组。即使是沉稳的伊莉，也在一瞬间露出了惊讶又无奈的神色——有一句话叫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们在这个赛段已经和这两人撕破脸了，本以为能够一击毙命，顺利地淘汰他们，却没想到，这两人还是顽强地赶了上来。 “嗨。”路过两人座位的时候，詹娜对他们露出了一个格外甜蜜的笑容——当然，在她心里，她简直想把对方脸上的平静全部抓烂！ “你们好。”伊莉却不由感到淡淡的头痛——也许在观众眼中，这两人说得上是坚强了，但在伊莉看来，却只有糟心了。尤其是那个笑容，在伊莉眼中也不像蜜糖，反而像□□。 “怎么样？”看到我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詹娜歪头问道。 这一次，她绝不会给这对情侣任何落下她的机会！ 他们对她做的，她一定会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 “无所谓。”伊莉皱了皱眉，随口回道，“能淘汰你们第一次，也能淘汰你们第二次。” 只要他们一直保持领先，所有落在后方的总会一个个淘汰，完全不用他们考虑。 这就像百米赛跑中，选手们只要赶超前面的，保持自己的优势，谁会在意落在后头的呢？对于第一名来说，第二名和第十名的是没差别的，反正都是落后自己的，不是吗？如果因为不知所谓的担心而回头，那才会被别人抓住机会赶超。任何时候，专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确实有余裕，比如三千米的第一名套圈了第二名，那再观察对手的情况也不迟。 “你！”詹娜几乎被伊莉的话气得倒仰——这话也太太太不客气了！ “嗯哼。”伊莉耸了耸肩——她不愿意和别人争吵，不是怕别人争吵好吗？只是觉得这种口舌之争无用而已，是能帮他们领先对手，还是能帮他们打击对手呢。说真的，她在全美超模和女孩们撕逼的时候，天知道詹娜在哪个啦啦队里为了啦啦队长的职位和其他人争执呢。 简而言之，伊莉并不觉得和詹娜争吵——哪怕吵赢，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恰恰相反，伊莉觉得这样很掉价。只是，既然詹娜先开口，那也别怪她不客气。所谓先撩者贱，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詹娜气得脸色发青，看上去恨不得扑到伊莉身上，和她大战八百回合。 “走吧。”爱莲娜轻拍了下詹娜的肩膀，示意詹娜别闹得太难看——显然，对方之前是懒得和她们计较，但如果对方计较了，詹娜显然不是她的对手好吗？ “哼。”既然是爱莲娜这么说了，詹娜皱了皱鼻子，斜了伊莉一眼，但还是乖乖闭口，跟友人离开了——对外，她当然可以张扬得意，因为她知道，好友会处理好一切，但相应的，好友的话，她总要好好听进去。 留意到这边动静的邓菲夫妇也不由相视无言。 他们有预感，接下来的这段旅程，一定会前所未有的“多姿多彩！”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说伊莉的嘴炮技能是满级，那詹娜就是刚出新手村吧。 所以有节操的大号总是不好意思欺负小号的，但如果小号要硬撩，那大号也只能奉陪了╮(╯▽╰)╭ 回想全美超模的嘴炮日子，游心酱也有些淡淡的怀念啊…远目ing 下章就写写嘴炮吧\(^o^)/~ 第210章 极速前进（二十） 瑞士时间, 早上6点半。 三个队伍顺利抵达苏黎世机场, 通过海关, 兑换了一些瑞士法郎后, 先后向火车站跑去——苏黎世机场里就有车站，而且是苏黎世的火车总站，交通非常方便。 “你好, 我们要四张去因特拉肯的火车票。”谢城用流利的法语对车站里的售票员说道。听着机场里的法德意三语播报，他们当然知道这里的官方语言是什么了。正好谢城又会一点法语, 所以这个赛段的交涉主要就交给谢城了。 这是观众们第一次在这期极速前进里看到有选手展现语言技能。 可以说, 每期的极速前进中, 能掌握外语的选手都是很少见的。 ——看不出来切斯特还会法语！ ——而且听上去还很溜！ ——没错, 发音什么的真的很地道！ 观众们很惊讶，毕竟，谢城看上去实在不像会多国语言的社交达人啊。 ——真的很厉害！我高中时也选修了法语作为二外，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哈哈哈！ ——我也差不多，不过讨价还价的还会说一点, 每年都会去巴黎购物哈哈哈哈！ ——我也是，现在只记得一句bonjour了，阴性阳性什么的全忘了…… 观众们纷纷分享起各自的外语学习体验，不过说真的，在三个月前, 谢城也是这样的状态，不过是紧赶慢赶恶补出来，又加上有法语母语的朋友们陪练才说得这么地道。 ——等等, 哪怕不是瑞士人，但会当地通用语，也算半个主场了吧！ ——就看这买票的效率，别的不多说，至少这个赛段稳了！ ——看了这么多季学霸队，这两人真的是最有规划、最有条理的了！ ——没错，哪怕他们实力强到爆炸，和大多数队伍的关系都维持得很好，这也是种本事了啊，当然，毕竟这是个比赛，其他队伍应该也有一些虚与委蛇的成分在。 ——但就算这样也很了不起了！ ——头脑清楚，敢拼敢干，他们一路走到这里实在太顺理成章不过了！ 观众们回顾这一期的极速前进，发现这一队确实是综合来说最强的一队！ 伊莉和谢城在参赛时，确实是以学霸情侣队定位的——每期节目中，总有类似的队伍，否则，哪怕是感情再好的情侣，在参赛者中也数不胜数，根本没什么好稀奇的，只有本身有特点，最后又有一些特殊的背景故事，这样才能通过那茫茫的海选，真正来到比赛中。 当然，伊莉和谢城也稍微收敛了一点，否则，去日本的时候说日语，去中国的时候说汉语，那观众们才要惊掉下巴呢——世界上还有什么语言是你们俩不会的？这科学吗？！这么聪明的话去做翻译、去做同传啊，何必来争取比赛奖金呢？！ 而且，如果节目组知道两人的全部语言能力，那多半也不会安排这期的选手们同时去日本、中国或瑞士了，那样的话就全是两人的主场，两人的优势太大了。对节目组来说，偶尔有一些优势没关系，能让选手们展现一下特长，但太多了就没意思了。也正因为伊莉和谢城的谨慎，两人才有机会到这些国家，让两人获得一些隐蔽的优势。 “没有直接去因特拉肯的火车票，你们要先去卢塞恩，再坐黄金线去因特拉肯。当然，除了卢塞恩，你们也可以在伯尔尼转车，一样能抵达因特拉肯。”售票员摇头否决了谢城的打算，但也贴心地给出了参考路线——少女峰是瑞士境内的著名景点了，很多人从苏黎世离开都会去阿尔卑斯山脉观光，每个售票员都熟悉这些车次。 “两者有什么区别吗？最快什么时候出发？路上要多少时间？票价多少？”谢城追问道。 “从机场这边到卢塞恩大约要一个小时，从卢塞恩到因特拉肯差不多要两个小时，一共是三小时左右的车程，票价是66瑞郎，最早的班次是6点55。去伯尔尼专车的话，路途时间差不多，但票价是75瑞郎，有一班6点45的火车。”售票员有条有理地说道。 对于只想去因特拉肯的人来说，显然前者的价格更有吸引力，但如果想看卢塞恩或者伯尔尼的沿途风光，那就会更多考虑路线本身了。所以售票员还是把两条线路都说了出来。 “我们要卢塞恩转车的，请给我们四张。”谢城很快做出了决定，在预算有限，时间又差不多的情况下，肯定会选更便宜的车次。 “行，一共是264瑞郎。”售票员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贵！谢城和伊莉对视了一眼，两人无奈地摇摇头，但还是只能拿出他们俩的大半身家，交给了售票员——明明是消费这么高的国家，节目组却反而没有提供预算，只让队伍用以前留存下来的现金完成这个赛段。像仔细规划过预算的伊莉和谢城勉强还有余裕，如果是一些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队伍，要完成这个赛段就很艰难努力。 从对方手里接过四张车票和找零，伊莉和谢城快步向火车站的方向走去——由于长期的和平环境，坚持不参与任何战争（瑞士是少数完全没有参与一战、二战的国家），瑞士境内非常安全，所以火车站的月台甚至不需要检票就能进去，换而言之，就是先上车再检票。 但如果因此抱有侥幸心理，妄图逃票，那绝对会死的很惨。瑞士的火车轮船查票率非常高，尤其瑞士人非常排外，对外国人（尤其是谢城这样显眼的背包客）查得更是严格，所以选择逃票是非常不明智的。不过，万一有队伍实在手头拮据，决定冒一次险，那就看命吧。 伊莉和谢城买完票后，紧跟在两人身后的金发美女们和邓菲夫妇也紧跟着上前。 “你好，我们也要四张去因特拉肯的火车票，和之前的那两人一样。”金发美女们不会法语，也不会德语，只能放慢语速，一边比划，一边用英文说道。 瑞士境内主要分法语区和德语区，法语区的人经常会搬到德语区住一段时间，以学会德语这门二外，而德语区的也会同样去学习法语作为二外，如果不幸的母语是意大利语，那就只能分别把德语和法语列为二外和三外了。总之，虽然这个国家的官方语言是法德意罗（罗曼什语，一种非常非常小的语种），但其实通用语言主要还是法语和德语。英语绝不在这个国家的通用语上，当然，一些主要做游客生意的店铺除外，老板们或许也能说两句英语，就像中国人常去的旅游国家，很多店主也会说两句简单的中文一样，一切都是为了生意。 “四张，去因特拉肯？”售票员虽然不会英语，但多少还是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对。”听着对方口中吐出的名词，詹娜连忙点头。 “没有直达那里的火车。”售票员摇了摇头，把对谢城的话又对两人解释了一遍，但由于他双方语言不通，哪怕他又换了德语，对面两人还是一头雾水。 “……”詹娜没太听懂，边上的爱莲娜无奈地比了比刚离开的伊莉和谢城，对售票员说道，“和刚刚的那两人一样就行。” “好，从卢塞恩转车，最后到因特拉肯的，每人66瑞郎，一共是264瑞郎。”售票员看懂了爱莲娜的动作，很快报出了价格，还用阿拉伯数字写给了两人看。 “那么贵？！”两人惊呆了，詹娜连忙向对方说道，“请问有什么折扣或者优惠吗？” “也许你们可以去坐巴士？”售票员提议，“那会便宜得多。” “不不不，我们只能坐这个。”詹娜听懂了一点点，毕竟法语和英语还是有一点点想通的，比如巴士的发音就很接近，所以她摇了摇头，她们的线索卡上规定只能坐火车，“你能为我们想想办法吗？拜托了，这对我们很重要。”詹娜挺身将胸脯靠在售票窗口上，毫不介意用自己的美貌和身材为自己获得一些好处——她讨厌无端被人占便宜，但如果因此能得到什么的话，她也绝不会吝啬。 “如果你们有半价卡的话，就可以享受到相应折扣。”售票员瞄了一眼詹娜动人的身体，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继续用放慢的法语说道。 “对，折扣！这就是我们要的！”詹娜只听懂了一个词，立刻喜笑颜开，“请告诉我们，有这个折扣的话，我们要付多少钱？” “那样的话你们只要付132瑞郎。”对方比划道。 “太好了！就是这个了！请为我们订四张票！”詹娜眼前一亮，立刻说道。 买到了半价车票，两人愉快地向月台边走去——不知道情侣组有没有享受到这样的折扣？如果只要她们享受到，那就最好不过了！一想到自己聪明地想到了折扣，比其他人少花了那么多钱，詹娜就高兴得不得了。 ——詹娜真的厉害了！ ——没错，从没见过有人能在车票上讨价还价成功的！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瑞士这个国家也很迷啊，为了吸引世界各地的富豪，可是能够协商税率的呢！想想看，世界上有哪个国家的税是能讨价还价的？！也就瑞士了！ ——不过对一般人来说，税率还是固定的吧。 ——对啊，对一般人来说，车票还是固定的呢。 ——我一直以为车票什么的都是固定价格啊，原来只是我魅力不够吗？！暴风哭泣！ 观众们对詹娜的本事简直目瞪口呆，这简直是活生生的万人迷啊！ ——不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我也听不懂法语，节目组又没配字幕，哎。 ——身为mfs，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直觉敏锐的观众还是有的，但限于语言不通，观众们也只能保留疑问了。 两人离开后，邓菲夫妇也紧接着上前。 “264瑞郎。”和先前别无二致的对话后，售票员报出了价格。 “……！！！”邓菲夫妇听到这个价格也浑身一僵，“不能再便宜点吗？” 两人也试图和售票员讨价还价，毕竟，相对于他们的预算来说，这个票价实在太贵了！ “如果你们有折扣卡的话。”售票员耸肩道。 “哎。”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他们显然没有当地的各种优惠卡啊，于是，夫妇俩也只能叹着气，认命地掏出了两人瘪瘪的荷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人先前一直很注意控制花销，勉强还能支付这次车费，但是，如果还要坐火车回程的话，那他们的钱就绝对不够了。 想到这里，克莱尔就越发苦恼。 “没事的，克莱尔，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有办法的。”邓菲安慰地搂了搂妻子的肩膀。 “希望吧。”克莱尔可没有丈夫这么傻白甜，她已经提前考虑，万一真到了山穷水尽时该怎么办…… 6点55分，一分不早，一分不晚，火车准点到达。 如果说德国人以严谨闻名，那么瑞士人在时间上的准点也许比德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准点当然是理所应当的，而如果迟到，哪怕只是迟到五分钟，铁路公司都会在报纸上用很大篇幅详细解释迟到的原因，并郑重道歉。因此，对于这个赛段，至少在时间控制上会轻松得多，这也算是瑞士与高消费的缺点外并存的一个优点。 三个队伍纷纷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火车向前缓缓驰去，很快就提速到了正常速度。 “这位女士，这位先生，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车票。”不多时，身穿制服的列车检票员来到了伊莉和谢城身边，微笑着对两人说道。 “给。”谢城立刻将两人的车票递给了对方。 “谢谢。”检查过车票，见没有问题，检票员把两人的车票还给了他们，又对他们露出了一个模式化的微笑，“祝你们旅途愉快。” “谢谢。”谢城同样客气地说道。 检票员在车厢里慢慢走动，认真检查每一位乘客的车票。 很快，她就走到了詹娜和爱莲娜边上。 “你们好，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车票。”检票员面带微笑，公事公办地说道。 “车票是吗？在这里。”哪怕听不懂法语，但看着检票员和先前乘客们的动作，两人也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了，于是很痛快地把她们的车票递了过去。 “折扣卡也请出示一下。”见两人拿出来的是半价票，检票员补充道。 “什么？”詹娜一脸茫然，和爱莲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听懂对方的话。 “折扣卡。”检票员又换了德语和意大利语说道。 “……”两人依旧一头雾水。 “你们得出示一下你们的折扣卡。”边上通英语的小伙为两人翻译了一下。 “我们没有那什么折扣卡。”詹娜对他摇了摇头，爱莲娜也不由出声道，“买车票一定要折扣卡吗？”难道情侣组也买了折扣卡，只是她们没看到？ “不，买普通车票当然不要折扣卡，但买折扣票就一定要折扣卡了。”对方解释道。 “……”詹娜的脸越来越黑，“可是，买票的时候，售票员根本没跟我们要折扣卡！” “……”不，应该是说了，你们没听懂吧。小伙子在心里腹诽了一下。 ——等等，终于知道哪里违和了！ ——果然折扣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啊！！！ ——所以现在两人说不定要把车票的价格补全了？ ——那个售票小哥根本不是在帮她们，根本是在坑人嘛！ ——没办法啊，詹娜那么不依不饶地问，售票小哥也只能想到这种优惠啊，而且两人又语言不通，售票小哥那边好像有说了折扣卡的问题，但詹娜忽略掉了，直接就要了折扣票。 ——所以，我刚刚就想吐槽了，为什么买折扣票不用出示折扣卡？！ ——本来就是这样的啊，我第一次去瑞士，坐公交车的时候也误买了折扣票，毕竟看上去就便宜嘛，对方也没要求我出示折扣卡，又加上语言不通，结果被公交车上的检票员查了出来…一张车票就2.5瑞郎，全票也就3.5瑞郎，但最后竟然罚了我80瑞郎！！！ ——再等等，竟然要罚款吗？难道…… 一瞬间，观众的留言直接在网上刷屏了。 同情有之，同情詹娜她们被售票员坑了，说不定还要交罚款。 淡定有之，既然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虽然客观上是语言不通的锅，但主观上双方自身也有问题，只能说是运气不好了。 ——唔，运气不好这个说法…… ——真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啊！ ——谁去回放看看，莉莉安是不是说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莉莉安：这次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我是无辜的！ ——作证确实什么都没说，就完全是詹娜她们自己比较背而已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詹娜她们是被乌鸦嘴说中了比较可怜，还是真的自己运气背比较可怜哈哈哈！ 可以说，伊莉的乌鸦嘴已经成为这期节目的一个梗了。 所谓梗就是，哪怕此时什么都没发生，但想起来的时候都会非常好笑。 在节目组的角度就是，每次伊莉说了什么，乌鸦嘴应验的时候，收视率都会有一点小提升——观众们最喜闻乐见这种搞笑段子了！所以节目组是绝对会正直地把伊莉的每一次乌鸦嘴剪出来的，绝不会偷偷藏私！而这次，伊莉确实什么都没说，节目组也没什么好剪辑的，于是只能遗憾地看着观众们自娱自乐了…… ——所以，平时果然要攒人品吗？人品没攒好，一不小心就被现实坑了…… ——对，要多做好人好事！决定明天就去社区里做义工！ ——带我一个！ ——还有我！ 顺便，由于这期节目的“运气论”和“人品论”，很多观众决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只要为自己的未来攒好人品，就不惧任何考验了！反例就在前方！ 这么看来，这期极速前进说不定还意外传达了善恶终有报的道理，也是哈哈哈了。 “你能为我们解释一下吗？”这边，詹娜也在向通英语的小伙请求道，毕竟对方是她们遇到的第一个会说英语的人，这实在太少见了，“告诉她，我们的折扣卡遗失了，可以吗？”如果说她们没有折扣卡，说不定就要把票价补齐了，那好不容易谈成的折扣票就没意义了，所以詹娜还是希望能保留她们的折扣票，节约下那笔预算。 “……”不，你们不是遗失了折扣卡，你们是根本没有吧。也许是想看运气好，能不能不被查到票？那样的话，干脆直接别买票了，反正都是碰运气啊。瑞士小伙很无奈，但他也不想为这两个陌生女孩对检票员说谎，所以只是摊了摊手，向他的座位缩了缩。 “你！”詹娜又急又气，她看出了对方不愿和她说话，但她根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明明说得好好的不是吗？为什么突然不理人？这也太没礼貌了！ ——宝贝儿，不是人家没礼貌，是人家不愿意违背做人的良心啊。 ——为了一个陌生人，去跟认真辛苦工作的检票员说谎，哪怕不是自己说，也是个帮凶了，过不去心理那关也可以理解啊。 ——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 ——别人没必要对你百依百顺。 ——为你翻译已经够友好了，答应我，亲爱的，别再这么得寸进尺好吗？ 看着事后剪辑出来的詹娜心路采访，看着詹娜脸上显而易见的委屈神色，观众们简直有一顿的槽要吐。不过，对上詹娜理所当然的表情，很多人还是叹了口气，懒得多说了——不过是个被周围环境和周围人宠坏的小姑娘而已，还是别和她较真了。 “女士们，折扣卡。”这时候，边上的检票员不耐地开口了。 “抱歉，我们的折扣卡不见了。”詹娜只能硬着头皮向对方说道，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但她还是双手合十，楚楚可怜地向对方请求道。 “……”检票员当然是听不懂的，但她看得出，这两个女孩是拿不出折扣卡了。 “如果你们没有折扣卡，你们就不能买折扣票，明白吗？”检票员严厉地对两人说道，“你们得把票价补齐，还要缴纳100瑞郎的罚款！” 看着两人完全听不懂的表情，瑞士小哥不忍心地为她们翻译了一下检票员的话。 “什么？！”詹娜忍不住叫出了声，“补票就算了，还要罚款？！” “你们一共要缴232瑞郎。”检票员听不懂詹娜在鬼叫什么，但她看出了女孩不合作的态度，语气也越发不耐——如果詹娜拒不缴纳罚款，她就要叫乘警过来了，那时候女孩还是拒绝的话，说不定就只能去下一站的警察局了。 “我们会把车票钱补上的。”爱莲娜也听不懂检票员的话，但她大致猜出了对方的意思，“但是罚款我们真的拿不出来。我们在参加一个竞速比赛，预算有限，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了。你可以把我们的话转告她吗？”最后一句话是对瑞士小哥说的。 瑞士小哥点点头，把爱莲娜的话转达给了对方。 “不行，罚款就是罚款，这是规定！”检票员摇摇头，坚定地说道。 “……”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通情理？都说了愿意补齐车票了，为什么还要不依不挠地让她们罚款？！詹娜简直要咬牙切齿了，但她也知道挑衅火车检票员是无比愚蠢的事情，所以并不敢真的出声反驳对方，只是表情有些忿忿。 “如果你们不愿意缴纳罚款或者拿不出来这笔钱的话，就只能去警局了。” 检票员瞥了一眼面色不虞的詹娜，铁面无私地对两人说道。 “我们一共只有这些瑞郎了！”爱莲娜和詹娜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如果去了警局，她们的比赛就完蛋了！爱莲娜一咬牙，把两人的所有现金都拿了出来，不管是兑换好的瑞郎还是没兑换的美元，“我们真的只有这些了，拜托了，这场比赛对我们很重要。” “不。”检票员依旧摇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检票员而已，没资格裁定能不能给两人减免罚款，那应该是两人进了警局，上了法庭之后，由法官说了算的事。 “这……”两人越发头痛，爱莲娜握了握拳，尽可能和对方交涉，“至少，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会想办法的！在我们下车之间，我们一定会筹到钱给你！” “好吧。”在瑞士小哥的翻一下，检票员也明白了爱莲娜的话，皱了皱眉，但还是决定给两人通融一下，但她会时刻盯着这两人，以免两人偷空下车的。 ——果然，被罚款了。 ——怎么办？她们好像确实没钱了？ ——这关难过了。 ——难道真的要来一次警局一日游？ 观众们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然也有为两人担心的，即使后者是少数。 在检票员去检查其他人的车票时，两人立刻想起了办法。 “莉莉安，切斯特，可以借我们点钱吗？”爱莲娜主动走到车厢前面，来到伊莉和谢城边上，弯下腰，放低姿态，对来两人说道。她知道，这种时候是不能让詹娜出面的，不然就不是借钱，是结仇了。毕竟，她们之间也算有宿怨了。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默契地对爱莲娜摇头，“抱歉，爱莲娜，我们手头也快没钱了，这次的车票实在太贵了。” 两人的预算确实不多是事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说是借，但也许和无偿给出去差不多了，谁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能还呢？万一在她们还来之前，她们就淘汰了呢？这种风险太大了，伊莉和谢城都不觉得有为她们赌一把的必要。 而且，就像爱莲娜想得那样，两个队伍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糟得不能再糟了，就算这时候借钱给她们，难道就能改善两队的关系吗？爱莲娜也许会领情，詹娜呢？伊莉和谢城完全没信心。再退一万步，说句更狠心点的话，他们根本没必要帮这两人，毕竟，各个队伍之间，最本质的关系就是竞争。 “不用太多，50克朗就可以了。”爱莲娜继续恳求道。 “……”伊莉和谢城都摇摇头，没有回答——50克朗已经很多了，克朗和美元的比例很接近1：1，他们在来北京前也不过得到100美元的预算，就这么拿出50克朗，那不是傻，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了。 “那，20克朗？”爱莲娜退了一步，继续说道。 “对不起，爱莲娜，我们不会借的。”伊莉抱歉地看着爱莲娜，在爱莲娜即将说点什么时，用一句问话堵住了爱莲娜的所有肺腑之言，“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们立场对调，我们俩向你们借钱，你们会吗？特别是，詹娜会吗？” “……”爱莲娜张了张嘴，她想说，她会的——说不定，她会的，但是，加上詹娜的话，连她也无法违心地予以肯定了。谁都不会相信那样的鬼话。到那时候，詹娜不但不会借钱，说不定还会在边上幸灾乐祸呢——她知道，对于关系不好的人，友人就是这个态度。 “你去问问别人吧，抱歉。”伊莉对爱莲娜点了点头，闭目靠在谢城的肩膀上——她不愿意继续谈话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谢城也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对爱莲娜点头示意。 “好吧，谢谢你们。”爱莲娜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爱莲娜好可怜，这两人有点太狠心了！ 如果说讨厌詹娜的比喜欢詹娜的多得多，那么喜欢爱莲娜的就比讨厌爱莲娜的多得多。虽然在两个人的队伍中，爱莲娜的存在感没有詹娜那么强，但这确实是个很难让人讨厌起来的女生，尤其她要比詹娜温柔体贴又冷静得多，所以自然有观众为她抱不平。 ——就是啊，50瑞郎太多，20瑞郎太多，那10瑞郎呢？5瑞郎呢？帮点是点啊！ ——她们俩都那么可怜了，哪怕有前嫌，这时候也该多少帮一把吧？ ——总觉得情侣冷静是冷静了，但也太冷酷了。 看着这群不知世事的傻白甜抱怨伊莉和谢城的无情，理智的观众们终于忍无可忍了！ ——用莉莉安的原话，换个处境，詹娜她们会反过来帮他们吗？ ——两个词，绝对不会！ ——没错，既然这样，干嘛要帮她们？ ——嫌对手太少，嫌自己日子太舒服吗？ ——这是比赛啊比赛啊！百万美元的比赛啊！有点竞争意识好吗？！ 观众们简直要受不了这些圣母了！ ——但是，帮一下也没什么吧，至少不要让他们真的去瑞士警察局啊！ ——就是，在陌生的地方，还要去警察局走一圈，这也太惨了！ ——而且不就是百万美元吗？大家和和气气地竞争不好吗？为什么不互相帮一把呢？ 天真可爱的小圣母们总是不少的。 尤其是祖辈出色，为家里建立了信托基金，可以几辈子吃喝不愁的那种，别说百万美元了，再多一点，他们也不放在心上啊！ 这些人倒不是真的恶意满满，而就是觉得世界是如此美好，我也要让世界更美好，于是就做出了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和难民假结婚、让他们顺利地留在这个国家之类的，而这个难民的亲友说不定曾伤害过他们的邻居，但他们觉得人与人要互相帮助，这些人也是被生活所迫，本质上还是好人，诸如此类…… ——对啊，和和气气竞争不好吗？这句话去和詹娜说啊！去和被詹娜回转淘汰的女军人们说啊！她们愿意接受这个理念了，再来和我们说怎么样？ ——去警察局一日游有什么大不了的？节目组最后肯定会出面，不会让她们真的在警察局里吃苦的好吗？而且，说到底，也是这两人自作自受，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没错！这根本不是那两人的责任！是莉莉安让她们跟着了，还是切斯特让她们买折扣票了？明明一直跟在别人身后，从香港转机，到这边找售票窗口，一直都在跟跟跟！既然跟，那就老实点跟，就像邓菲夫妇，就很有跟人的觉悟啊，从来不影响耽误别人好吗？看现在，她们自己有麻烦了，难道还是从来不计较她们俩跟着的莉莉安和切斯特的错？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也太没天理了！情侣组就该在香港机场就把她们甩掉！！！ ——没错，情侣组的错不是现在没为他们出钱，而是一开始就没把她们踹得远远的！ ——情侣组已经够好心、够大方的了！从这期节目开始，那么多人都学着他们，找路跟他们，买票跟他们，转机跟他们，但这两个人有没有说过别人一句？最多就皱皱眉，自己做自己的去了！一次都没有抱怨过！想想以前比赛里的其他选手，如果有人学着他们，早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对着镜头也要吐槽两句了，做到情侣组这样还有什么挑剔的？！ ——搞清楚，世界不欠她们，别人也不欠她们！！！ 看着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三观正常的观众们也出离愤怒了！ 各个战斗力爆表，开始对撕！ 谁怕谁啊？难道他们还撕不过这些温室里的小花朵？ “邓菲先生，邓菲太太。”在伊莉和谢城那边碰了壁，爱莲娜深吸了口气，这才向邓菲夫妇走去。比起向陌生人求助，爱莲娜还是觉得向认识的人求助更体面一点。如果说向认识的人求助是借钱，那么，向陌生人求助就是乞讨了。爱莲娜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一下子做出这样的事情，除非真的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嗯？”邓菲夫妇对视了一眼，有点明白她的来意，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些尴尬的神色。 “那个，可以借我们点钱吗？”爱莲娜低低地说道，“不用太多，20克朗，10克朗，都可以。”她知道，情侣组手头的现金应该是最多的，他们每次花钱都很谨慎，食物和水都是挑最便宜的，相比之下，其他人规划得就没他们那么好了，所以她也放低了要求。 “当……”邓菲先生刚想点头，就被克莱尔在腰上拧了一把。 “我很遗憾，爱莲娜。”克莱尔接管了话语权，真诚地对自己面前的女孩说道，“如果在平时，如果你遇到了困难，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支援你20美元，或者50美元的，我甚至不要求你还。但是，现在我们手头也很拮据，实在没有多的钱了，非常抱歉。” “……好吧，谢谢你，邓菲太太。”对方的话说得实在太委婉，太滴水不漏，爱莲娜也只能暗叹一声，向对方礼貌地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 目送爱莲娜走回车厢后方，克莱尔这才关起门来和丈夫讨论他刚才的表现。 “菲尔，你刚才是不是差点就一口答应了？”克莱尔在丈夫耳边低声问道。 “咳。”邓菲先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就给个5瑞郎，意思意思，多少帮个小忙，她们俩也不容易。”5瑞郎他们总是匀得出来的吧？ “不，问题不在于帮多少，而是为什么要帮！”克莱尔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丈夫一眼，“你觉得她们俩会记我们的好？爱莲娜也许会，詹娜绝对不会！”克莱尔见多了这样的小姑娘，尤其她现在又经营着一间公司，自问看人眼光还是有点的，“詹娜只会抱怨我们给的太少，根本不会记得我们帮了她。她也许对爱莲娜不错，但我们其他人，她就没什么情义了。” “这……”邓菲先生抓了抓耳朵，他承认妻子说得对，但他习惯了有能力的时候帮别人一把，从未要求别人的回报，所以一时也没想到这里。 “如果是平时，帮了也就帮了，一点小忙没什么。”克莱尔柔声道，“但是，我们在比赛里不是吗？她们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我们觉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友谊的对象可以是莉莉安、布里安娜她们，但绝不会是詹娜她们，不是吗？打交道也要看人的。” “你说得对，克莱尔。”菲尔叹了口气，抱了抱自己的妻子，“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的两个女儿遇到了麻烦，希望也有人能帮帮她们，所以……” “放心吧，菲尔。”克莱尔好笑地拍了拍丈夫的后背，安慰了一下这个可爱的老男人，“我们的女儿那么聪明，那么可爱，如果遇到问题了，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帮她们。” 在指望有别人伸出援手之前，首先要成为值得被帮助的人不是吗？ 如果是自视甚高、自鸣得意的人，谁愿意帮助他们呢？只有那么本身有闪光点的人——也许是懂得感恩，也许是待人体贴，也许是礼貌懂事，才会让别人愿意伸出援手。当然，有一张足够漂亮的面孔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种只靠皮相的魅力能维持多久呢？ 也许是妈妈的私心，她总觉得自己的两个女儿更出色。 ——看，有点脑子的人这时候都不会出头好吗？！ ——克莱尔才一下子说到点子上去了！帮助别人也要分人好吗？你帮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有什么意思？到头来说不定还会落得埋怨！哪怕不求报答呢，至少，一句真心的感谢不过分吧？但换了詹娜，恐怕只会抱怨被人帮得不够，才不会想到感谢别人的援手呢！ ——如果换个队友，或者只是爱莲娜，别人说不定还会帮一把，但加上了詹娜，就太悬了！想想这个女孩一路以来拉了多少仇恨吧！她有这样的后果，一点都不冤！ ——就是换了其他队伍来，恐怕也不会借给她们！ 观众们旁观者清，自然看得到，这期极速前进的众矢之的是金发美女组。 和往期节目一样，哪怕这两个女孩做任务不错，但为人处世上实在太太太欠缺了！ 爱莲娜回到座位边，詹娜抬头看着她。 好友让她留在这里，自己出面去借钱，但现在看来，大概没借到吧。 “他们都不肯？”詹娜小声问道。 “嗯。”爱莲娜疲惫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好友的头发。 “……”得到了友人的肯定回答，詹娜越发咬牙——她就知道，那两个队伍绝对会见死不救的！爱莲娜还说去试试，果然，除了碰一鼻子灰，还有什么下场？ ——你以为爱莲娜碰壁的原因是什么？ ——有点自觉吧，女孩！不要再拖累你的朋友了！ ——说真的，一路看到现在，真的心疼爱莲娜！ ——该长大了，詹娜。 观众们看着詹娜一脸执迷不悟，纷纷摇头叹气，连槽都懒得吐了。 “我们去问问其他人试试吧。”爱莲娜笑了笑，没有抱怨那两个队伍，对詹娜说道。 “好。”詹娜点点头，脸上却难免露出了迟疑的神色——说真的，向陌生人伸手要钱，到底是有些难以启齿啊。哪怕是习惯了接受别人好意的詹娜，心中都有些淡淡的尴尬。但她绝对不想在这里淘汰，如果真的进了警察局，这场比赛就完了！想到这里，詹娜拍了拍脸颊，决定振作起来，好好解决她们这次的问题。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了。 “你能支援我们一些瑞郎吗？”詹娜第一个就看向她边上的瑞士小哥，“这场比赛真的对我们很重要，我们决不能错过它！拜托了！求你了！” “……”对上詹娜水汪汪的蓝眼睛，以及其中的恳求神色，瑞士小哥很难拒绝，他犹豫了一下，递出了一张20瑞郎的钞票，“我只能给你们这么多，你们再去问问别人吧。” “啊……”詹娜一怔，只有20瑞郎啊，这是唯一能听懂她们英语的人了，她忍不住向对方说道，“能再给一点吗？我们这次的要缴的罚款有点多。”如果对方愿意慷慨解囊就好了。 “嗯，好吧。”瑞士小哥顿了顿，到底扛不住詹娜的祈求，又从钱包里掏出了10瑞郎，“抱歉，我真的只能帮到这了。”他手头也不阔绰，但又怕詹娜继续请求，只能这么说道。 “谢谢。”看到对方递出来的只有10瑞郎的钞票，詹娜心中难免失望，但有总比没有好，所以她脸上还是露出了惊喜的神色，高兴地向对方道了声谢。 “没关系。”见詹娜这么高兴，瑞士小伙也松了口气。 另一边，爱莲娜也在向一对老夫妇请求帮助。 “你好……”爱莲娜一边比划，一边缓慢地向对方说明情况。 “嗯……”老夫妇多少明白了爱莲娜的意思，尤其他们也目睹了两个女孩被罚款的一幕，“好吧，我们只有这些了。”他们拿出10克朗，用叽里咕噜的法语对爱莲娜说道。 “太好了，谢谢！”爱莲娜惊喜地收下，掏出了口袋里的小记事本，“那个，你们可以留我个地址吗？我会给你们写感谢信，把钱还给你们的！” “不用，不用。”两位老人隐约明白了爱莲娜的话，女孩的真诚感激让他们脸上的笑意也加深了，“去忙你的吧，祝你们好运！” “谢谢。”爱莲娜再次向他们道谢。 两人几乎走遍了整节车厢，向每个乘客对过话。 “你能不能……”两人的请求总是很诚恳的。 “不不不。”大多数人总是拒绝的，即使面对两位美女（尤其还只是萍水相逢的），也没有口袋里的瑞郎来得可靠啊。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大家的钱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哪怕是获得了政府的一些补助，那也想用来改善家人的生活，而不是花在两个陌生女人身上。 “拜托了，我们真的很需要。”但有时候诚恳也不一定能打动别人。 “对不起，你们找别人去吧。”总有人毫不心软。 但也有人愿意给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些帮助。 “给。”一个微胖的男人掏出皮夹，大方地递出一张一百克朗的钞票！ “谢谢！”爱莲娜连忙给出一个甜蜜的微笑，激动地接过了这张大钞。 “好吧，看在我们都是外国人的份上。”一位说话嘟嘟囔囔的年轻人也说着谁都听不懂的外国语言，递给了爱莲娜一张五十克朗的钞票！ “谢谢你！”爱莲娜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如果你……” “不，不用了。”年轻人大手一挥，拒绝了爱莲娜的还钱提议。 很快，两人就在各自的座位上汇合，开始数她们得到的钞票。 “100，150，170，……，280！”两人欣喜地看着她们的收获，这甚至超过了她们要缴纳的罚款，而且还能留一些下来，应付一会儿的旅途。 “我们做到了！”詹娜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地对爱莲娜说道。 “嗯！”爱莲娜重重点头，她也没想到，她们竟然真的能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我们太棒了！”詹娜高兴地抱住爱莲娜，不一会儿，她的神色又低落下去，眉宇间显露出一些郁色，“早知道，你根本不用去求他们，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不也度过了难关！” “那没什么。”爱莲娜动作一顿，过了一会儿才回抱对方，她有心想对詹娜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起，更担心詹娜难受难过…… 不一会儿，检票员也过来了。 两人立刻把一堆钞票递了过去，检票员数了数，满意地点点头，并在两人的车票上敲了个印章，表示已经补好票，罚过款，可以正常乘车了。 至此，两人才松了口气，她们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了这个艰难时刻。 “我们会赢的。”回到两人的座位上，詹娜握着爱莲娜的手，目光扫过前排的两个队伍，脸色不自觉地绷紧，低声道，“我们会打败所有这些队伍，成为最后的冠军！他们会后悔现在的见死不救的！”她不知道是对爱莲娜，还是对自己说道。 “我们……”爱莲娜犹豫了一下，终究不忍心对友人说出太苛刻的话，“我们只要好好比赛就行了，不用管其他人怎么样。”不用想着去报复什么的，这只是个比赛而已。 “我知道。”詹娜轻轻笑了笑，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是比赛，所以一定要赢啊！ 绝对绝对不能输给那些希望她们不如意的队伍！ 作者有话要说：　　没码到伊莉嘴炮，明天继续吧_(:3」∠)_ 然后谢谢筠崖子、花千雅x3、小爷狐不归、慢慢、joselynl、君子星星、扮作红尘、读了人生、九沁小米、锦琉镇、黑白喵酱、梓瞳、煙花瘢,寂寞的地雷~ 谢谢瑶光η的手榴弹~ 谢谢雨晴的火箭炮~~ 宝贝们么么哒~ 第211章 极速前进（二十一） 一番曲折后, 三支队伍终于抵达了他们这次的目的地。 “绕道任务：白或绿？” 飞快地冲到小镇入口, 选手们一眼就看到了竖在主干道边的红黄线索盒。 三个队伍各自取出线索卡, 走到一边, 和其他队伍保持了足够的距离，这才打开阅读。 看着那意味不明的描述，选手们面面相觑, 完全不知道怎么决定好——节目组经常会在这方面坑选手，这些表述不清的还算好的, 那些容易让人误解到相反方向的才是真麻烦。 伊莉和谢城互相看了眼, 两人对这个简单过头的提示也完全没有头绪。 “可能是指颜料？”伊莉想了想说道。 她以前来瑞士旅游过, 在她的印象中, 除了清新美丽的自然风光，这个小镇的特产就是木雕彩陶等等了，这也是她立刻从头脑中发映出来的内容。 “也许吧。”谢城点了点头，看向伊莉，“我们选哪个？”他的选择困难症又发作了…… “白色吧。”伊莉好笑地抿抿唇, 随便挑了一个，“实在不行，我们再换任务。”在什么条件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也只能盲选了，伊莉就挑了她比较喜欢的纯粹的白色。至少有三个队伍落后他们, 就算在这里浪费一点时间，应该不会很危险。 “好。”谢城完全同意。 “队伍选择了白色后，可以先观察线索盒边的tr□□elocity小矮人, 之后，将前往少女峰上的滑雪场，在滑雪场里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正确小矮人，即可从滑雪场管理员手中获得下一张线索卡。”伊莉翻过线索卡读道。 相隔不远处，邓菲夫妇也把任务详情念了出来，“队伍选择了绿色后，可以先观察线索盒边的tr□□elocity小矮人，之后，将前往图恩湖，配上潜水设备，在湖底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正确小矮人，即可从湖边管理员手中得到下一张线索卡。” “队伍选择了白色后……”詹娜两人也做出了她们的选择，念完了线索卡后，仔细观察了一下线索盒边的白胡子小矮人，两人立刻启程上山，“走！” 三个队伍开始分开行动。 伊莉和谢城，还有詹娜和爱莲娜，两个队伍分别买了上山的火车票，前往山顶的滑雪场。 邓菲夫妇挠了挠头，看了下小镇入口边的地图，见距离湖边还有一大段路，也决定去坐公交车——哪怕语言不通，但图恩这个发音，售票员总能明白吧。 观光火车上，伊莉和谢城已经把各自背包中的冲锋衣拿了出来——占了他们那么大背包空间的冲锋衣，终于派上用场了！少女峰终年积雪，哪怕现在是夏季，但山上也并不温暖。见前方的两人开始掏背包做准备工作，詹娜和爱莲娜也连忙装备了起来，不想落后两人一步。 “你好，我们来做任务。”两人下了观光火车，很快走到滑雪场入口，谢城负责打招呼。 “行，就在那一片，你们好好找吧。”听到谢城熟练的法语，负责看守夏季滑雪场的管理员老人立刻眯起了眼睛，整个人都显得和蔼不少——如果有时间，他是很想和这个小伙子唠嗑唠嗑的，毕竟，夏天的滑雪场实在太寂寞了。哪怕山上终年积雪，但雪的厚度确实不如冬天，并不是很适合滑雪，所以节目组才能包下整片滑雪场，否则，面对来这边度假的众多阿拉伯土豪和中国游客，节目组哪有这样的实力大包大揽。 四人向老人示意的方向看去，那仿佛没有尽头的一片白茫茫实在让人眩晕不已。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没在雪地上看到任何小矮人的影子，也就是说，小矮人很可能被埋在地下？！那么，在他们寻找辨认之前，他们还得把小矮人一个个找出来！ 这绝对不是个轻松的工作！ “走吧。”谢城戴好墨镜，把两人的背包放在老人指定的地方，对伊莉说道。 “嗯。”伊莉点点头，也把自己提前揣在口袋里的墨镜翻出来戴好。 在这种雪地上，提前戴好墨镜，预防雪盲症是非常重要的。 詹娜和爱莲娜见状，也纷纷从背包里找出节目组提前配给的墨镜戴上——她们一直没想到墨镜要用在什么地方，在观光火车上也没注意到那两人把这小小的物件也拿了出来，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墨镜的用处。詹娜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暗暗吐槽了那两人的狡猾，这才和爱莲娜一起跑到了那片看着就让人想要叹气的雪地里——这都是她们的工作量啊！ 节目组要选手们寻找的白胡子小老头其实是赞助商的品牌象征物，这其实就是广告植入了。这个小老头戴着一顶大红色的尖帽子，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大衣，腰部还有一条黑皮带，脚上蹬着一双黑皮靴。它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颧骨微突，眉毛胡子皆白，但嘴唇并没有淹没在浓密的胡须里，整个人摆出双手插口袋的姿势，看上去从容又自在。 在雪地里挖东西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尤其雪地还比较松软，连雪铲都用不上——当然，节目组也不允许用——只能用双手挖掘，所以两个队伍进展得很慢，有时候挖了半天，甚至什么都挖不出来，那才是真正的气馁。 “爱莲娜，是不是这个？”在挖出了两三个显然错误的——比如，帽子是橙色，腰上没有皮带，诸如此类——之后，詹娜终于挖出了一个看起来差不多的，连忙对好友说道。 “好像没错！”爱莲娜接过詹娜递来的小矮人，仔细端详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 “走！我们去交任务！”詹娜连忙站起身，拍了拍在雪地上跪湿了的膝盖，看了眼不远处仍在挖掘寻找的两人，高兴地抿了抿唇，很快又移开目光，笑着和好友跑到了管理员边上。 “不，不是这个。”管理员老人认真打量了一下两人的小矮人，摇了摇头。 “什么？！”詹娜睁大了眼睛，“有哪里不对吗？！”她觉得就是这个小矮人啊，帽子没问题，大衣没问题，颜色没问题，形状也没问题！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不对。”老人听不懂詹娜的抗议，只是固执地摇头。 “……”詹娜也不笨，她知道不能和审查者吵起来，得不到回应后，只能和爱莲娜对视了一眼，两人郁郁地回到了雪地里。 既然那个也是不对的，詹娜也只能继续埋头挖雪了。 爱莲娜却没有盲目地挖掘，只是把她们被否决的小矮人和先前挖出来的那些小矮人仔细对比，看是不是有哪些她们没注意到的细节。 “詹娜，小矮人的腰带上，那个搭扣的方向你还记得吗？”爱莲娜突然出声道。 “什么？搭扣的方向？”詹娜小步走到爱莲娜边上，对着爱莲娜手边的一堆小矮人摇了摇头，“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向左，不，好像是向右？”詹娜不确定地说道。 “哎……”爱莲娜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记得了。 当时观察的时候，她们和另外两个队伍都唯恐落后，哪怕已经仔细看过了小矮人，但能记得多少细节，这就难说了。不止是詹娜，连她自己，对那个正确小矮人的印象都越发模糊了。腰带的搭扣是向左还是向右，靴子上是一个扣子、两个扣子还是没有扣子，眼角和嘴角是哪边有皱纹哪边没有，这一个个细节让爱莲娜想得头都痛了。 詹娜也明白了好友在想什么，自己也不由怔住，一边拼命回想正确的小矮人模样，一边又发现，大体的形象还记得，更多的细节却早已在记忆中模糊了…… “难道……”詹娜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我们只能碰运气了？” 看哪个顺眼，就把哪个给管理员老头看？如果运气好，试几次就对了，那当然再好不过，但如果运气不好，要试很多很多，那该怎么办…… “嗯，我想是的。”爱莲娜也苦涩地笑笑，“我们把一些确定的细节先明确下来，其他的话，就只能……”碰运气了…… 想到这里，连爱莲娜都不由暗暗后悔，要是多观察一会儿，不要那么心急就好了。 欲速则不达，当她们心急如焚，唯恐落后时，却没想到竟然反而连基本的准备都没做好。但是，让她们现在下山，重新把小矮人观察一遍，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天知道，在她们的来回路途中，对面的那两人会不会找到了他们的小矮人。那样的话，她们就远远落后了。 现在，她只希望，那两人也不要太顺利了…… 爱莲娜的目光越过雪地，看向另一角的两人。 “这个好像不对。”被默默注视着的伊莉和谢城也在埋头苦干着，谢城挖出了一个看似正确的小矮人，细心检查了以后，却遗憾地放到了一边，“小矮人的靴帮差不多要接近大衣了，只露出一小截天蓝色的裤腿，不是才到脚踝边。” “对。”伊莉跪在边上，挖着又一堆拱起的雪堆，瞥了眼谢城放到一边的小矮人，肯定地点点头——这是两人的默契，在这片寂静的雪场中，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对话对象，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压抑，也为了避免个人失误，所以他们都会互相搭话，再为对方检查一遍。 即使挖掘工作没有技巧可言，但被节目组埋起来的小矮人还是有迹可循的。幸好现在是夏天，山顶不太会下雪，所以节目组不是提前把小矮人丢在雪地里，让天上的雪落下时自然掩埋了它们，而是手动把小矮人埋到雪地里，所以被埋着的地方都可以看出一些翻动过的痕迹，有的甚至会形成小小拱起的雪堆，而不是全然光洁的白雪地面。也就是两人格外细心，才能发现这个小特点了。 “等等，这里好像也有一个。”伊莉的指尖碰到了硬物，她连忙把雪拨开，把手向下伸去，拿出那个埋在雪下的小矮人，扑掉小矮人面上身上的雪痕，仔细查看了起来。 “也不是。”伊莉盯着小矮人看了一会儿，失望地摇摇头，“小矮人的靴子上没有鞋扣。” “嗯。”谢城也看了一眼，同意伊莉的结论。 两人虽然一次都没去管理员那边确认过，但他们对自己的目标很清楚，心中并无迷茫。 只是，这片过于开阔的雪地上，天知道节目组埋了多少个小矮人！ 其中正确的数量，又绝不超过六个！ 那是现在留下的队伍总数。 这绝对是海底捞针般的几率了，和他们在北京的酒楼里找食物模型也不遑多让了！ ——谁来猜一猜，滑雪场这边是哪一队先完成任务？ 有观众好玩地提议道。 ——不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好吗？ ——一队是没有头绪，一队是有条不紊，你说是哪队先完成任务？ 这是理智派。 ——这可不一定，这种任务的偶然性最多了，也许詹娜她们就是运气好，先找到了正确的小矮人，又正好交给了管理员，这也不是没可能啊。 ——别的不说，詹娜她们的运气一向不错。 ——没错，就像上个赛段那么危急，她们竟然还留了下来！ 这是客观派，即使不一定喜欢那两个女孩，但不得不承认她们一路来的好运气。 ——对，她们运气是不错，但她们不可能回回都运气不错！ ——她们这两个赛段已经完成得没那么顺利了，詹娜已经心浮气躁了。 ——这个比赛里，没有什么比运气更重要，但只有运气也是不够的！ ——看她们走到哪一步吧，我已经越来越不看好她们了。 冷眼旁观的观众们这样说道。 就在他们讨论的下一刻，女孩们的表现又佐证了他们的看法。 “又不对！”再次在管理员那边碰了壁，重新回到雪地里的詹娜发泄般地踢起一簇雪花，“我们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小矮人？这里真的有正确的小矮人吗？他们俩也没找到啊！”会不会根本就是节目组忘了放？！詹娜咬住嘴唇，这才勉强忍住心中的吐槽。 “詹娜！”爱莲娜忍不住皱起了眉，伸手搭在詹娜的肩膀上，柔声道，“我们会找到的，这是任务，不是吗？不可能那么轻松的，我们都明白，对吗？” “好吧。”被爱莲娜安慰了一下，詹娜这才缓缓出了一口长气，“继续吧！我们绝对要比那两个队伍都先完成这次的绕道！”她才不会在这里输掉！ “嗯。”见友人振作了起来，爱莲娜才笑了笑，两人重新投入到这个令人烦躁的任务中。 边上，寻找了一个多小时，却始终一无所获，谢城也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们确实没记错吧？”谢城看着七零八落地躺在两人身后雪地上的小矮人们，忍不住怀疑了起来——虽然对两人的记忆力很有信心，但接连的失败真的很打击人。 “当然！”这时候，伊莉能做的只有肯定了，如果她也跟着怀疑，那两人的信心会一起崩溃的，于是，她转过身，走回谢城身边，半蹲下握住对方的手，看着对方深棕色的双眼，十分坚定地说道，“如果我们一个人记错，那也是有可能的，但这些都是我们俩一起确认过的，难道是我们都记错了吗？不可能的！正确的小矮人一定不在那里！” “……”谢城怔了怔，目光对上伊莉坚定的双眼，对方铿锵有力的声音震碎了他心中的犹疑，他回握住恋人的双手，深深地吸了口气，露出了伊莉熟悉的自信笑容，“没错，我们只是还没找到而已！”他们一定会找到的！ “嗯！”伊莉重重点头，对谢城回以微笑。 “我们继续吧。”谢城抬手，为伊莉拉好不知何时滑落的风帽，笑着说道。 “好。”伊莉也怔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小小的笑容，凑身向前，单手捧住对方的脸颊，在谢城的嘴角轻轻亲吻了一下，“我们会找到的，一定！” 谢城惊愕后，很快回过神，抱住了伊莉，伊莉也回抱住他，两人享受了仅有三秒的温存。 之后，他们放开彼此时，他们都对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的决心！ 当两个队伍都重振旗鼓，继续进行自己任务的时候，医生组也赶到了！ 两个队伍心中一紧，他们知道，至此，自己的领先优势已经完全消失了！ 伊莉和谢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想放弃这边的任务，转做另一个任务——两边的任务都差不多，这时候再换任务，就要从头做起了，而且还要考虑到交通时间！反正都是寻找，不过一个是在雪地上，一个是在湖里，还不如继续在这里好好找！ 詹娜和爱莲娜的想法一样，她们都不打算放弃。 谢城和康纳点了点头，伊莉也和艾丽西亚打了声招呼，两个队伍都没有浪费时间在寒暄上，医生组也找了片没被找过的雪地，开始他们的寻找之旅。 “这个不是，尖顶帽上没有花纹，有大理石纹的是蓝大衣。”边上，谢城又把一个小矮人放到一边，继续埋头在雪地中翻找，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薄汗，但他浑然不觉。 “嗯。”伊莉看了一眼，跟着点头，然后把自己新找出来的一个小矮人也放到边上，“小矮人的胡子是下垂的，不是八字胡，这个也不是。” “没错。”谢城也肯定了伊莉的判断，转头又拨开了一堆雪，翻出了一个小矮人，他的目光在小矮人身上扫过，没有发现一处不对的，于是他反而迟疑了，“这个……” “嗯？”伊莉回过身，看向谢城手中的小矮人，于是，她的目光也顿住了。 就是这个！ 两人目光交汇，惊喜地看向对方！ 哪怕没有一句话，但他们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走！”谢城率先站起来，并对伊莉伸出了手。 “嗯！”伊莉也毫不矫情地借力站了起来，虽然由于谢城用力太大，让伊莉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胸口，但两人都没有在这时含情脉脉，只是默契地相视一笑后，就快步向管理员跑去！ ——看到了没有？这才是实力型选手！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敢打赌，这两人绝对一击必中！一定能通过审查！ ——谁要跟你赌这个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好吗？！！！ 相比一直在碰运气的金发组，情侣组的头脑非常清晰，连哪个小矮人的错误在哪里都说的一清二楚，这显然是真的对正确小矮人记得非常清楚，有足够把握才敢这么说、这么做的！如果说，先前讨论的观众们都是关注金发美女们的观众，那么，这一刻爆发的观众，绝对是一路来支持看好情侣组的观众！ ——加油！一定要通过！ ——绝对绝对要赢过金发组！ ——我想不出来你们有不赢的理由！ ——没错！无论从哪方面，金发组都完败！长相，莉莉安一个人就可以秒杀她们加起来俩，只是从不卖弄姿色！性格，莉莉安低调冷静的性格比詹娜的得意洋洋要好的多得多！实力，金发组在舞蹈类任务上有优势，但是！在舞蹈类任务以外，全部被秒杀好吗！！！ ——如果不是金发组之前运气不错，莉莉安他们早就把她们ko掉了！ ——现在，金发组连运气都没有了，纯实力绝对碾压！！！ 一直沉寂的、默默支持伊莉和谢城的观众们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小高.潮！ 至于大高.潮，那就是赛段胜利，或者说决赛的最终胜利了！ 哪怕是对两人无感的观众，都必须承认，论实力，这对情侣绝对是这期比赛中数一数二的！甚至放到往期的超强赛季中，也有角逐胜利的资格！当然，前提是两人的运气别太糟，别像那些实力够强，却因为无可奈何的运气因素，而惨遭出局。但是，只要他们有哪怕一点点运气，只要他们运气不那么糟，他们绝对是这期比赛中最可能夺冠的队伍！！！ “他们……” 詹娜和爱莲娜也很快注意到了那两人的动静——那是他们第一次去交任务！以这两人的一贯行事来看，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们绝不会轻易出手！想到这里，两人就忍不住心里一沉，看向好友的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我们得快一点了！”爱莲娜严肃地对詹娜说道。 “嗯！”詹娜握紧了拳，重重点头。 两人再顾不得形象姿态，整个人都跪进雪地里，大力地把积雪向边上刨开，企图找到属于她们的那个小矮人！哪怕那两人先找到了，但她们也不能落后太多！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 话虽如此，她们还是分了点注意力在那两人身边，并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让情侣组找到正确的小矮人！千万别！！！ 然而，令她们失望的是—— “恭喜你们！”老人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两人递去的小矮人，最终满意地点头，把一个黑黄信封交给了两人，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谢谢您！”谢城激动地和伊莉拥抱了一下，这才接过线索卡，向老人感谢地点点头。 “里面有更衣室，如果你们要换衣服的话，可以去那里。”老人善意地对谢城说道。 “……嗯，谢谢！”在对方的目光中，谢城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伊莉的裤子都湿透了——他们都只穿着一条薄薄的长裤，或跪或坐在雪地里那么久，身体的热度早将腿边的雪融化了，只是两人都专心寻找，所以一直没有注意，或者说在意这个问题。 此时，被老人如此暗示，山顶的冷风又吹过两人湿透的裤腿，让他们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两人当下决定换好衣服再向下个任务出发。否则，万一在比赛里着凉发烧，影响行动，那这个比赛就输定了！那才是因小失大！ 雪地里的两个队伍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他们看得到那边的动作！ 当看到情侣俩激动地拥抱，接过那张让她们梦寐以求的线索卡时，詹娜气得身体都颤抖了起来——该死！又是这样！那两人又领先了她们一步！ “詹娜！”爱莲娜难得严厉地开口，“不用管他们，也不用盯着他们！前面的比赛都不算什么，哪怕他们次次第一都没关系！只要我们一直留在比赛，进入决赛，我们就有获胜的机会！最终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前面的，什么都不是！” 她不能再放任詹娜这样下去了，否则，对詹娜的纵容会害了她！即使是现在，爱莲娜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说得太晚了，所以詹娜才会像魔怔了一样，一直盯着那两人。好吧，詹娜一直盯着的都是胜利，只是那两人一直胜利，詹娜的目光才一直落在他们身上。 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詹娜都快偏执了！女孩子有点小任性没关系，她们这样的女孩天生就有娇纵的权利，多的是人愿意纵容詹娜，但詹娜自己必须有分寸。有的事情确实是人力不可及的，有的东西确实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她必须明白这点。 只是，爱莲娜也担心一下子说太多，詹娜会受不了，所以并没有横加指责对方，只是把詹娜的目光引到更远的方向。看得远了，就不会囿于脚下了。 “……嗯。”詹娜不明白爱莲娜为什么突然这么严厉，这让她有些委屈，有些不好受，但出于对友人的尊重，詹娜只是烦心地皱了皱眉，并没有打断对方。 这边，女孩们在磨合她们的友情，另一边，邓菲夫妇也找到了他们的线索卡！ “喔噢，这里有一张快进卡。”两人甚至都没脱下他们的潜水服，随便在码头边找了个空角落，就打开了他们的线索卡信封，然后就看到那张特别的绿色线索卡。 “怎么样，克莱尔，我们要拼一把去做快进吗？”邓菲先生看着自己的妻子问道。 在决定做快进之前，不能查看快进卡的内容，否则，看自己擅长的做，看自己不擅长的就放弃，在这个比赛里，没有那么舒服的事情，节目组才不会让选手们这么自在呢。当然，后面的普通线索卡的内容也不能查看。所以，邓菲先生只能和自己的妻子先决定好做不做，再看是读快进卡还是后面的普通线索卡。 如果完成了快进任务的话，他们能跳过之后的所有任务，直接去中继站。 在往期的比赛中，完成了快进任务的选手有很大可能是那个赛段的第一名。 但是，快进任务也不是没有风险。 比如，快进只能用一次，如果有队伍在他们之前完成了快进任务，他们哪怕开始了快进任务，最后也不会得到快进机会。 此外，快进任务本身就相当考验人，很可能是针对一些选手的恐惧设置的，比如让恐高到晕厥的人去蹦极，让二十年食素的人吃掉一盘肉之类的。 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比较简单的快进任务，但那就是碰运气了。 他和克莱尔好像没什么特别害怕的，也许他们可以试试？ 邓菲先生虽然有这个意向，但还是决定考虑妻子的意见。 “唔，快进任务总是很……”克莱尔做了个古怪的表情，她不是很想尝试那些可怕的事情，比如让她剃光头发，在全美观众面前以光头示众之类的，一百万美不值得！ 所以她说丈夫说道，“我觉得我们名次不坏，应该用不着在这上面赌一把。而且，如果切斯特他们已经过去了，那晚到的我们也未必能比他们先做完快进任务，那时候还要折回来做普通任务，那就太浪费时间了，说不定反而会让我们陷入危险。” 克莱尔说得有理有据，邓菲先生只有频频点头的份了。 “那，我们看后面的这张线索卡吧。”邓菲先生说着，打开了后面的线索卡念到，“路障任务，谁更喜欢巧克力？”他和妻子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败下阵来，“好吧，是我。” 克莱尔不是很喜欢这种甜腻腻的食物，不过，偶尔吃一次也不介意。 邓菲先生的话也差不多，不过要比克莱尔稍微好一些，平时也愿意吃点。 “选手将坐缆车前往雪朗峰，在维拉尔巧克力公司的实验室里完成一个巧克力小矮人，即可获得下一张线索卡。” 邓菲先生读完线索卡就黑线了，原来这个任务不是吃巧克力，而是做巧克力啊！显然，这个任务克莱尔更擅长啊！在去公司之前，克莱尔一直照顾着家里的孩子们，哪怕厨艺确实比一些主妇要逊色一点（这是全家公认的事实…），但总比他这个不怎么下厨的人强啊！ “克莱尔……”邓菲先生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加油！”克莱尔微笑着拍拍丈夫的肩膀，鼓励道，“做巧克力不难的，放心！” “真的吗？”邓菲先生顿时眼前一亮，深受鼓舞，“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应该不难了！” “菲尔，你这是什么意思？”克莱尔双手环抱，危险地问道。 “呃，就是，被你鼓舞之后，我觉得巧克力根本不算什么了！”邓菲先生机智地说道，顺便讨好地亲了亲妻子的脸颊，以示忠心。 “嗯哼，算你聪明。”克莱尔轻哼一声，满意地说道。 “走吧，换衣服，我们这就去雪朗峰！”邓菲先生长臂一挥，大声说道。 ——邓菲先生这么说了，突然很期待克莱尔的厨艺展示！ ——请节目组听到我们的心声，如果比赛还没录完，务必加一个厨艺环节啊！ ——真的很好奇克莱尔的厨艺水平！反正不会比我女朋友更糟了！ ——楼上你这么说你女朋友知道吗？ ——就算她厨艺全世界最糟，我也全世界最爱她！ ——被粗暴地糊了一脸狗粮，连踹翻的机会都不给我！！！qaq 邓菲夫妇做出了他们的决定，换好了衣服的伊莉和谢城也打开了他们的信封。 “快进卡！”看到了线索卡的瞬间，两人也惊了一下。 “要做快进吗？”谢城觉得哪个都可以，所以问伊莉的意见。 “我不是很想做快进。”伊莉摇摇头，给出了和克莱尔相似的理由，“万一在湖边做任务的人比我们先走了一步，万一这个任务对我们来说太难完成，反而是其他队伍擅长的，那可能就得不偿失了，毕竟第二个完成快进的是无效的。” 伊莉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次的快进出现得有点晚，我们已经完成了一个绕道，接下来最难的也不过是路障任务或是路线任务，其他最多就找找路什么的，至少能顺遂地完成。而如果快进没能第一个完成，我们还是要折回来做这个，风险太大了，我想放弃。” “行啊，那我们看普通任务的线索卡吧。”谢城爽快地点点头，打开了后一张线索卡，读道，“路障任务：谁更喜欢巧克力？” “我吧。”伊莉笑着说道，谢城对甜食接受度有限，她却很喜欢。 “好。”谢城也笑了笑，翻过线索卡，继续读完这次的任务详情。 “走吧，我们先下山，去雪朗峰。”伊莉立刻道。 作者有话要说：　　巧克力公司是真的，山峰也是真的，但是这家巧克力公司并不在那座山上，这个是我杜撰的orz 游心酱这辈子还木有出过亚洲，所以亚洲以外的地图都是考据一部分，杜撰一部分的，有bug也木有办法，真的尽力了，像票价路线之类的还能在别人的游记里查到，但是处罚措施难道要去看瑞士法律嘛qaq 法德意罗四种语言一个字都看不懂啊！！！〒▽〒 所以大家看个开心就好了，请不要和我太较真谢谢！ 来个贿赂的么么哒，就像菲尔贿赂克莱尔一样哈哈哈哈~~(づ￣ 3￣)づ 然后正面撕逼来不及写了，晚上继续吧_(:3」∠)_ 第212章 极速前进（二十二） 做好了决定的两人迅速向缆车奔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 留下来的两个队伍也越发急切。 让詹娜松了口气是, 她们的好运还没用完, 她们先医生组一步完成了任务！ “要快进吗？”詹娜从管理员手中接过信封, 打开后，和爱莲娜商量道。 “你决定吧。”爱莲娜觉得两人的名次有些不上不下，选哪个都无所谓了。 “那, 我们试一下吧！”詹娜想了想，就像每一次为了一点点优势而宁可转机一样, 她身上有一种赌徒的赌性, 相信自己的运气总不会太坏, 所以这次也作出了冒险的决定。 “希望情侣组没去做快进！”詹娜看着情侣组离开的方向, 沉声道。她大也希望选择了湖水的队伍都没有完成任务。如果其他队伍先她们一步完成，那她们的努力就白费了。但如果她们能第一个完成快进的话，她们就能一举反败为胜了！ “希望是这样。”爱莲娜也点了点头，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她们有这样的好运气, 但是，她们真的能抓住这个机会吗？爱莲娜心中充满了淡淡的忧虑。 “快进任务：奶酪是瑞士的传统美食，在这次快进任务中，选手们将前往布里恩茨湖，坐上画廊游船, 并在12分钟内分别吃掉一锅瑞士奶酪火锅，即可获得快进奖励。”詹娜打开了快进卡，读出了任务详情, 而快进奖励，当然就是直抵中继站了。 “又是吃东西。”詹娜皱了皱眉，又很快松开，“不过，这应该不是很难，奶酪可比那些稀奇古怪的食物好吃多了，我觉得我们能完成它！”詹娜显得信心满满。 “希望吧。”爱莲娜听到这个任务时，就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胃部——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吃到一整锅奶酪火锅。在经历了北京的可怕酒席后，短时间内，爱莲娜真的不想再吃撑了，甚至短时间内，她都不想看到所谓的大餐，只想简单随便地吃点东西了。 事实上，在詹娜阅读时，她就已经有些隐隐的反胃了。但为了两人的任务，为了她们的比赛，爱莲娜想要再支撑一下。现在，她只希望，那个奶酪火锅千万别太大，如果能小一点，更小一点就好了…… 确定了两人的任务目标，詹娜和爱莲娜立刻换好衣服，向山下奔去。 “我们等快一点了！”看着两个队伍先后离开，康纳和艾丽西亚也无法平静。 “嗯！”艾丽西亚点点头，用力再雪地里发掘着小矮人，然后把她找出来的小矮人放到康纳边上，让康纳一起辨认——既然她不不擅记忆，那她就多干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是艾丽西亚能想到的最实在也是最有效的做法了。 詹娜她们很快回到了山下，一路比划着问路，幸好，由于这是个发达的旅游小镇，多少还能遇到会英语的人，两人还算顺利地来到了那艘显眼的红黄游艇上。 “请用。”游艇的包间里，身穿统一制服的侍者很快端上了两份酒香四溢的奶酪火锅。 “这么多？”看着眼前排球大的铸铁锅，爱莲娜不由感到眼前一黑，胃部也条件反射地抽痛起来。可以说，哪怕还没有开始吃，她就已经半饱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的！”詹娜却信心满满地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她们吃的都是不怎么好吃的方便食物，此时，闻到奶酪的香味，詹娜真的有种胃口大开的感觉！ “好吧，让我们试试吧。”爱莲娜苦笑道。 这毕竟是她们来之不易的机会，特别是两人意识到，她们可能是第一个做快进的队伍。 只要她们完成这个任务，她们就能直接去中继站了！ 想到这里，詹娜就倍感振奋，连爱莲娜也觉得自己可以再努力一下。 侍者端上了配奶酪火锅的烤面包，然后按下了计时器，放在了两人的桌边。 两人立刻开始进餐。 “别吃面包，少吃面包。”爱莲娜最先对詹娜说道。 如果说奶酪火锅还有汤水的成分在，那面包就是实实在在的填肚子了。吃了太多面包，那这锅奶酪火锅就肯定吃不掉了！ “嗯，我尽量少吃点。”詹娜点点头，接受了好友的劝告，只是，“这个奶酪的口味实在太重了，我必须得吃点面包，我少吃点。”喝了几口汤汁后，詹娜受不了的吞了两口面包，好把口中的味道压下去。 计时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 “我不行了。”詹娜看着自己还有小半锅的奶酪火锅，竟有生理性反胃的感觉。明明在吃之前，她还觉得这锅奶酪火锅非常诱人，她一定可以吃掉，但现在吃了半锅，她就不行了。 这其实就像一些人喝奶茶，奶茶又香又浓，逛街的时候不自觉就喝掉了一杯，但是如果换了一大锅，那再喜欢的人也喝不下，反而会越喝越腻，说不定从此以后再也不爱喝奶茶了。詹娜现在就有点这种感觉，她觉得短时间内她再也不要碰芝士了！ “不，詹娜，只有一点点了，慢慢吃，不要停，你一定吃得完！”爱莲娜看了看边上的计时器，鼓励詹娜道。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了，胃部也要撑爆了。但，想到这场比赛，想到这是两人好不容易得到的快进机会，她又勉强给自己灌下了一口又一口奶酪浓汤。 “我……”詹娜勉强又喝了一口，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最后好不容易才梗着脖子硬吞下去，她惊讶地看着爱莲娜和她面前所剩无几的锅子，“天，你是怎么吃掉的？！” “就是别吃面包。”爱莲娜咽了咽口水，压下嗓子里的浓重味道，又强迫自己喝了一口——她就是这么吃下来的，再咸再齁都不吃面包，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吃了面包，她就肯定吃不完这锅奶酪火锅了，“加油，我们都只剩一点点了。” “嗯！”爱莲娜都吃了这么多，没理由自己吃不掉！ 想到这里，詹娜又硬着头皮给自己灌了一大口，但几乎在喝到嘴里的时候，她就是怎么都咽不下去，反而无比想要吐出来！为了不吐到锅里（她还要喝！），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但又觉得那股酒气窜到了她的鼻子里、脑袋里，让她的鼻腔又酸又涩，眼睛也不自觉发红，几乎就要掉下眼泪了。 “呕！”那口奶酪浓汤在詹娜嘴里停留许久，终于，詹娜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吐到了地上，整个人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天，詹娜也太没用了！ ——她就吃了那么一点就不行了？爱莲娜上一赛段吃了那么多，现在脸都发白了，还是在努力进食！她对得起爱莲娜的辛苦吗？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说要做快进的是她，现在做不了的也是她！ ——真是够了！ 一般情况下，观众们当然能体谅选手们的艰辛，理解一些任务的变态，很多时候都会对选手抱以宽容的态度，但是，当边上有了那么鲜明的对照组，观众们怎么还宽容得起来？ 爱莲娜越是拼命，就衬得詹娜越是不给力啊！ 于是，观众对詹娜的好感度越发急转直下。 “抱歉，你们没有通过这个任务。”侍者走过来，收走了那个还未到点的计时器，遗憾地对两人说道，“不过，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再试一次。” “要…再试一次吗？”詹娜看着好友面前已经差不多要吃光的奶酪火锅，以及自己面前还有小半锅的残品，小心翼翼地对爱莲娜说道。 “……”爱莲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去洗手间吐一下，喝了那么多奶酪浓汤后，她整个人都不太好。如果这种辛苦得到了报偿，那她也许还能获得一些精神上的安慰；但现在，这种辛苦却白费了，她的勉强没有任何意义，爱莲娜自己都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她当然不忍心责备詹娜，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强迫已经吃不下的自己继续吃东西是多么痛苦的事情，詹娜的呕吐也不难理解。但要这么再来一次，哪怕她去洗手间吐空，两个人再战，詹娜能吃到她的那份奶酪火锅吗？她不确定，所以—— “你觉得呢？你吃得下吗？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再尝试一下，如果你不行的话，我们就……”只能去做普通任务了，否则，耗在这个快进里反而是浪费时间了。 “我……”詹娜很惭愧，她知道，这是她的问题，她应该对这个任务负责，也许，继续做快进的话，她们还有机会，但是，她又真心觉得，自己绝对吃不掉一整个奶酪火锅的。 “没关系，做哪个都可以。”爱莲娜看出了詹娜的退却，尽可能温柔地宽慰对方，却没意识到自己脸上有多勉强，“那么，我们去做普通任务？”爱莲娜轻声提议道。 “嗯……嗯！”听到爱莲娜的决定，詹娜忍不住松了口气，立刻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实在没脸半途而废，毕竟做决定的是她，而爱莲娜已经做得足够好，是她没能完成她的任务，只是，她也真的做不下去这个快进了，爱莲娜的提议让她好受多了。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爱莲娜摇摇头，对詹娜说道，“那时候，我也是同意做快进的，现在，任务失败，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如果我反对，我们也不会这样。所以，不用自责。”看着友人垂头丧气的模样，爱莲娜终究不忍。 “嗯……”詹娜却越发沮丧，难得失去了信心，“我们还有机会吗？” “当然有！”爱莲娜立刻说道，“我们并没有在这浪费太多时间，如果有队伍在找小矮人上卡住，或者做巧克力小矮人很耗时间，那我们就仍可能留在比赛！别放弃，我们都走到了这一步！”轻言放弃总不是好事，坚持永远比放弃更值得敬佩。 “嗯！”爱莲娜的话多少让詹娜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爱莲娜太体贴了！ ——这两人一路走到这里，看上去是詹娜一直在表现，实际上是爱莲娜一直在支撑啊！ ——越是欣赏爱莲娜，就越是对詹娜无奈。 ——这是所以赛季的金发组里，最两极分化的一队了。 观众们有多讨厌詹娜，就有多喜欢爱莲娜。 可以说，哪怕支持的是其他队伍，但也很少有人会不喜欢爱莲娜。 这样一个坚强、体贴、忠诚的朋友，有谁不爱呢？ “那我们看普通任务吧。”詹娜打开线索卡，“路障任务：谁更喜欢巧克力？” 两人对视一眼，詹娜立刻请缨，“这个任务我来。” “好。”爱莲娜也不反对，她现在半点也不想碰食物有关的任务了。 “选手们……”詹娜读出了线索卡上的任务详情，“走吧，我们要去雪朗峰！” “行，走吧！”爱莲娜点头起身，“等等，我要…呕……” 当爱莲娜从洗手间吐完回来时，两人立刻向雪朗峰出发。 “你们……”走下游船的时候，两人迎面遇上了正向这边走来的黑人兄弟。 “你们做完快进了吗？”黑人兄弟向她们问道。 “没。”詹娜不情不愿地说道——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把她们的任务情况告诉他们，但这时候说谎也没用，如果黑人兄弟真的不做快进，那也是去雪朗峰，和她们完全是一路的，立刻就看得出来她们不是去中继站，这种谎言分分钟就能拆穿了。 “太好了！”阿里奥立刻喜出望外，他还以为这两人已经完成了任务呢。 “……”看着阿里奥喜形于色的模样，詹娜简直脸色发黑——她们的失败成就了他们的机会，真是想想都心塞！这个黑人也太没眼色了！！！ ——一直都是詹娜各种秀优越，现在终于轮到别人了！ ——黑人兄弟们来得太及时了！如果来得晚一点，没遇到詹娜，就没有这一幕了！ ——阿里奥干得好，不用给詹娜面子！ ——就是这样！ 观众们对这一幕简直喜闻乐见，尤其见到詹娜糟糕的脸色，更是倍觉神清气爽！ “咳。”布鲁诺也知道阿里奥表现得不是很恰当，所以给了兄弟一肘子，但内心，他也是有点暗爽的——那么多次，詹娜都是得意地从他们面前经过。这一次，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们得意一次，也没什么不是吗？ 不过，出于礼貌，布鲁诺还是示意阿里奥收敛了一下，对两人说道，“选择了湖边做任务的队伍里，邓菲夫妇早就离开了，布里安娜暂时还没有，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怎样，你们赶紧去做任务吧。” “好的，谢谢你。”爱莲娜很感谢布鲁诺提供的消息，“也祝你们快进顺利，我觉得这次的快进任务对你们一定很轻松。”以这两个兄弟的大胃口，奶酪火锅是分分钟的事吧。 “谢谢！也祝你们好运！”布鲁诺笑了笑，和两人道了别，就跟阿里奥向游船走去。 另一边，雪朗峰，伊莉和谢城以及邓菲夫妇也坐上了同一班缆车，抵达了他们这次的任务地点。伊莉和邓菲先生走进了工作室，准备开始他们的新任务，谢城和克莱尔则留在外间等待，不过他们可以通过玻璃隔墙清楚地看到各自队友的进度。 “你们要先在塑料模具里上色。”实验室里的女研究员用还算流利的英语对两人说道，虽然带着一点口音，但不妨碍两人听懂，她的手中拿着两片透明的塑料片，二者拼合起来的内部空间正好是小矮人的形状，“上色时，你们不能心急，只能一片片区域来，涂好了一种颜色就要放到冷藏室冻一下，不然颜料会晕染到其他区域。在一片模具放到冷藏室时，你们可以涂另一片模具，这样交替工作能提高你们的效率。” “等全部涂好后，你们再把这两片塑料模具拼合起来，用夹子把边缘严丝密合地固定好，然后把热巧克力从底部倒进去，放到外面的自然雪堆里冷却凝固，之后再把塑料模具拿掉，用这些纯天然的可食用颜料把一些没上好色的地方补一下，这样就能做好一个巧克力小矮人了。明白了吗？”女研究员向两个认真听讲的选手确认道，“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立刻问我，或者你们做的时候有什么不清楚的也可以随时问我。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可以去各自的工作台上开工了。” “好。”听完对方的解说，邓菲先生忍不住松了口气——如果是要做什么调味类的工作，他就完全没信心了，幸好，这只是普通的手工活，他应该做得来；伊莉也觉得这个任务并不难，与其说是真的做巧克力，不如说是个涂色游戏而已，但可能会消耗一些时间，毕竟要不停地等待颜料和巧克力凝固。 两人分别挑了一张空出来的工作台，工作台上，塑料模具、各色颜料、小刷子都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他们随时都可以开工。 “菲尔能做好这个任务。”克莱尔也听到了女研究员的解说，这让她也悄悄松了口气，哪怕确实有点想看丈夫的热闹，但她还是更希望丈夫能尽快完成这个任务的。 “这个任务对莉莉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谢城双臂环抱，自信地说道。或者说，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任务是伊莉完不成的。如果有必要，哪怕是成群的可怕蜘蛛，伊莉也能克制住自己的心理障碍，坚强地走过去——他对伊莉有这样的信心。 工作室里，伊莉和邓菲先生已经各自开工了。 邓菲先生一脸严肃地站在他的工作台前，一手按住凹凸不平的模具，一手在模具内部着色，按着女研究员的指导，一丝不苟地涂好小矮人的红色小帽子，然后把这个模具放到边上的冷藏柜里，他严谨专注的模样让外面的克莱尔目不转睛——努力做事的丈夫最有魅力； 他的边上，伊莉也手持模具，认真地在模具内部涂色，不过，在仔细地涂好红色小尖帽以后，伊莉没有立刻把模具放到冷藏室去，而是有些犹豫地看了女研究员一眼。 “怎么了？”女研究员立刻走了过来。 “我可以在把这里也一起涂了吗？”伊莉指着小矮人的眼球和嘴唇等部位，向对方问道——这些部位都是不相邻的区域，哪怕一起上色，也不会在边缘处互相晕染，但伊莉不确定这种投机取巧是不是被允许的，以及这样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比如不及时冷冻会让颜料不均匀之类的。为了防止自说自话吃闷亏，伊莉还是向对方问了一句。 “这是你的任务。”女研究员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但她微微点头的动作已经表达了她的态度——她不能把一些小窍门告诉选手，但选手们自己发现就没关系。 “好的，谢谢！”伊莉眼前一亮，立刻就明白了对方默许的态度，笑着向对方道了声谢，这才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邓菲夫妇意识到她们在交谈些什么，但伊莉的询问并不大声，两人也看不到伊莉的动作，所以也不确定伊莉和女研究员在说些什么——不过，夫妇俩本能地察觉到，女孩一定获得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优势。这个想法让克莱尔有些心焦，但心思简单的邓菲先生想了想，没想明白，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只是继续专注于自己的任务上。 很快，布里安娜和艾丽西亚她们也纷纷来到了这里。 听完了女研究员的简单说明后，两人也立刻撸袖子开工了。 见又有队伍赶上来，伊莉和邓菲都不自觉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只是涂色这种事情本就是慢工出细活，尤其要把颜色涂得够均匀，不能草草涂过，天知道那样会不会影响成品。 “对了，还有两队呢？” 相比工作室里紧绷着神经工作的选手们，站在外面等待的选手显然要轻松得多。 虽然也希望自己的队友能第一个完成任务，但他们又不能亲手给队友帮忙，连大声加油都要担心会不会让队友分心，以至于把颜色涂错。所以，这些留守的选手们只能无所事事地在外面闲聊，当然，他们还记得压低声音。 “阿里奥他们去做快进了，他们比我们先一步出发。”布里安娜的爸爸肯回道。 “他们想赌一把吗？”克莱尔倒不知道自己之后队伍的情况，闻言好奇道。 “可能吧，毕竟这是比赛里为数不多的快进机会。”如果不是老胳膊老腿了，肯自己也想去碰碰运气的——这个比赛就是为了夺得第一，如果一直掉在后面，还不如拼一把，干干脆脆、痛痛快快地玩一次！ “詹娜她们好像也去快进了。”边上的康纳一边看着埋头工作的艾丽西亚，嘴角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淡淡笑容，一边接话道，“不知道詹娜和阿里奥他们谁快。” “没完成的就只能来这边继续做普通任务了。”谢城倒宁可詹娜她们先完成快进，这样他们就不用遇到她们了，但这也意味着下个赛段里她们会继续领先，继续给其他队伍添堵，想到这里，谢城也不确定到底希不希望那两人完成快进了。 但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克莱尔，你们怎么没去做快进？” “我们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拼那个快进。”克莱尔笑着答道，“你们不也没去吗？” “好吧，彼此彼此。”谢城笑笑，也没在这问题上多纠结。 反正大家都在闲聊，并不真的想要得出什么结论。四个队伍相处不坏，谢城和邓菲先生是老朋友了，伊莉和布里安娜关系融洽，哪怕是和其他队伍关系一般的医生模特组，至少也没和其他队伍起过什么龃龉，所以此时的交谈气氛还算融洽。 直到—— “我们到了！快！” 门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门内，四人的脸色立刻微妙了起来——谢城和那两个女孩合不来，克莱尔和肯凭借阅历就能看穿詹娜的性格，也不想和她们深交，即使是好脾气的康纳，在北京中继站见到了詹娜的幸灾乐祸后，也很难不对两人产生什么芥蒂。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后，詹娜她们很快穿过了走廊，砰得一声推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听到巨响，邓菲先生的手不由一颤，不过他正在涂大面积的白胡子，所以幸运地没有涂到其他地方去，但这个意外还是让他皱了皱眉，抬头看到那两个冲进来的女孩，温厚的邓菲先生摇摇头，到底没有说什么刻薄话，只是低头继续工作； 伊莉本来也在心无旁骛地涂色，听到声响后，立刻稳住了自己的动作，抬眼看到了此刻才赶到的两人后，不由挑了挑眉，但自己并没有遭受什么损失，于是也懒得和对方计较这种小事了，只是和谢城互相微笑了一下后，就继续涂色了； 但是，布里安娜和艾丽西亚的情况就不那么美妙了。 布里安娜正在小心翼翼的涂着小矮人的黑眼珠，生怕涂到外面去，结果这么一打岔，手上一抖，小刷子立刻斜向下平移了一小段，涂到了小矮人的练上去，布里安娜的脸立刻白了。艾丽西亚和布里安娜有一样的遭遇，不过，抬头看到是詹娜她们进来后，艾丽西亚的脸黑了。不过女孩们都不是爱挑事的性格，虽然对詹娜有些不满，也只是默默忍耐了下来。 “你好！”詹娜一进来就甩下了背包，快步跑到了工作室里。 “你好。”女研究员对詹娜点了点头，“你的任务是……”她为詹娜仔细解释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詹娜听明白后，找了个空闲的工作台，立刻开工起来。 如果说詹娜出现之前，工作室里的气氛是紧张而和谐的；那么，在詹娜出现之后，工作室里就充满了淡淡的硝烟气息，选手们之间的竞争感一下子凸显了出来。 伊莉把自己又一次涂好的模具放到了边上的冷藏柜里，并取出了自己先前放进去的模具，准备换一个继续工作，转过头时，正好对上了也来放模具的邓菲先生。她和邓菲夫妇的关系还不错，所以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权作问候，这才继续各干各的。 边上，布里安娜和艾丽西亚也在女研究员的帮助下，清理好自己的模具，这才继续开工，涂好了又一块区域后，先后向冷藏柜走去。两人在冷藏柜前相遇时，彼此的唇角都是紧抿的，勉强对视了一眼，就各找各的模具去了——所有人的模具都是混放在一个大冷藏柜里的，她们必须自己记好自己模具的位置，才能准确地找到各自的模具。 总得来说，伊莉的进展是最快的，她几乎已经要完成两块模具的涂色工作了。 邓菲先生比她略慢一步，但在其余人里，也是最快的，毕竟有先到优势； 布里安娜和艾丽西亚不分先后，两人是同一班缆车上来的，工作效率也差不多； 至于詹娜，由于来得最迟，她的进度比较落后，每次看到冷藏柜中其他人的模具，詹娜就越发心焦，害怕自己落到最后一个，于是越发着急地赶工。 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工作着，领先的想要保持领先，落后的想要完成赶超。 当詹娜又一次快步走到冷藏柜边，想要把手头的模具放进去，把之前的模具拿出来时，她却发现，自己记忆中放在冷藏柜左下角的模具不见了！ “[哔]！”詹娜暗骂了一句，内心无比急躁，暗暗怀疑别人偷拿了自己的模具，但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位置，于是匆匆把冷藏柜翻了一遍，但她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模具！ “是谁拿了我的模具？！”詹娜终于炸了，她转过身，大声对其他人喊道。 “……”没有人回答她，甚至有人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就不能稍微安生一点吗？ “你们！”见没有人理睬她，詹娜的脸色顿时一青一白，十分难看，但她很快就锁定了自己的怀疑目标，“是不是你拿的，艾丽西亚？！”不然，她干嘛头都不敢抬？ “什么？”艾丽西亚惊呆了，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詹娜，“我为什么要拿你的模具？你简直不可思议！”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詹娜已经大步走到了艾丽西亚边上，毫不客气地说道，“把你的模具给我看看！我知道！一定是……”话是这么说，但詹娜的动作几乎和争抢没差了，艾丽西亚反射性地抱住自己的模具，这才没被詹娜碰到！ “你干什么！”艾丽西亚又惊又怒地喊道。 “我在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见到艾丽西亚“心虚”的反应，詹娜更加理直气壮。 “这是我的模具，我的！”艾丽西亚几乎要被气哭，“你这是在明抢！” “如果这是你的模具，为什么你不敢给我看？！”詹娜冷笑着反问道，“你这个小偷！” “我不是小偷！没拿你的模具！”听到詹娜的指责，艾丽西亚眼中一下子出现了水意，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才不让自己丢脸地哭出来，“这是我的模具，我为什么要给你看？！再说，你根本不是要看，你是想要抢！你才是强盗！” “那你让我看啊！”艾丽西亚的态度越软弱，詹娜的态度就越强硬，“你敢吗？” “……”艾丽西亚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模具给詹娜，万一詹娜拿走不还给她怎么办？！难道她要和詹娜一起滚到地上撕抢吗？到时候，她还抢得回来吗？她抢得过詹娜吗？ ——？？？ ——詹娜是怎么断定艾丽西亚拿了她的模具的？ ——这根本是主观臆测好吗？这也太霸道了！ 观众们看着这一幕，简直目瞪口呆！ ——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野蛮到这种程度？ ——这蛮横的态度也是没谁了！ ——她以为自己是谁？让别人做什么别人就得做什么？ ——就是，态度端正一点好吗？人家还没坐实是拿了你的模具，现在，用“请”“拜托”“麻烦”这些词，去跟人家开口，借人家的模具看好吗？ ——我就想知道，如果最后不是艾丽西亚拿的，她尴尬不尴尬！ ——我更想知道，如果发现是她污蔑了艾丽西亚，她敢不敢说声对不起！ 观众们都要怒了！ 詹娜颐气指使的态度简直让他们旁观的人都受不了！ 艾丽西亚求助地看向其他人，但没有一个人回应她的目光。 他们最多是皱了皱眉，歉意地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其他人的袖手旁观让艾丽西亚越发难过。 ——没人愿意帮艾丽西亚一把吗？ ——我知道这是比赛，选手们确实应该自扫门前雪，不要多管闲事，但…… ——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了，艾丽西亚也太惨了！ ——天啊，来个谁为艾丽西亚出个声吧！ 观众们都觉得艾丽西亚被欺负得太可怜了，虽然也有艾丽西亚自己不够强势的原因，但面对詹娜这样的人，有几个女孩能扛得住，敢和对方面对面大撕特撕一番？ 当然，敢的人总是有的—— “给她看！” 就在艾丽西亚无比低落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艾丽西亚循声望去，就看到了伊莉放下手中的模具，缓步向她走来。 这一刻，伊莉在艾丽西亚眼中简直光芒万丈！ ——嗷嗷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莉莉安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显然是伊莉的脑残粉，觉得伊莉就是有本事解决一切！ 天知道他们的信心是怎么来的？ 也许这些人和谢城很有共同语言…… ——啊啊啊啊啊啊啊！撕了詹娜！给她点颜色看看！ ——不用怕！我们都是你的坚实后盾！ ——精神上支持你！！！ 呃，不是脑残粉的也好不了多少…… 事实上，观众们已经沸腾了，各别感情饱满的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任何时候，面对邪恶势力（对于目前詹娜是邪恶势力这点，没人会有疑问），敢于挺身而出的人，都是众望所归、人心所向的英雄！ 如果能一举获胜，那绝对是永垂不朽！ 即使不敌，那也是虽败犹荣！ “如果她要看，就给她看！”伊莉很快走到艾丽西亚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落掌微沉，那镇定的力道却安定了艾丽西亚惶惑动荡的内心。 “……嗯！”艾丽西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稍微犹豫后，连忙点头照做。 “等等！”但伊莉却忽然制止了她，目光直直地看向詹娜说道，“如果这个模具确实是艾丽西亚的，那你是不是欠她一句道歉？小偷这样的指责，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看到伊莉挺身而出的时候，詹娜就觉得不妙了，她是真没想到伊莉会在这时候出面，怎么哪里都有她！ ——说得对！那么污蔑别人，一句道歉总是要的！ ——甩了别人一口锅，还想拍拍屁股，当没事人就走，哪有那么好的事？ ——敢做就要敢当！敢信口开河，就要敢被打脸！ ——理论上，艾丽西亚确实有拿了詹娜模具的可能，但是，感情上，我绝对不相信！！！ ——如果弄错了，那就来狠狠打我们脸吧！ ——看最后谁对谁错！ 观众们也豁出去了，纷纷出声！ 连同为比赛对手的莉莉安都敢为艾丽西亚出声，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詹娜恨恨地想着，但也没有退让，反而咬牙道，“那如果是确实是她偷了呢？那又怎么样？”她要看看，对方要偏袒艾丽西亚到什么程度！就因为两人的私怨，她竟然为艾丽西亚出头！这一刻，詹娜觉得伊莉可恨得要命！ “那就艾丽西亚道歉。”伊莉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一秒都不带犹豫地说道——她本来就不是来保护艾丽西亚的，她和艾丽西亚非亲非故，论关系还没有跟布里安娜和邓菲夫妇来得好，干吗要站边艾丽西亚？ 她不过是想要詹娜消停点而已。谁错谁道歉，还不简单？如果詹娜污蔑了艾丽西亚，那正好灭一灭詹娜的嚣张气焰，免得她在以后的任务里再找别人麻烦，弄得比赛乌烟瘴气的。今天，詹娜污蔑艾丽西亚成功了，明天，她就敢污蔑邓菲夫妇，后天，就轮到伊莉了。为了防范于未然，伊莉也不可能任由对方嚣张。 再说，说个更自私的想法，如果要伊莉选择一个对手，她宁可是艾丽西亚，而不是詹娜！哪怕和艾丽西亚同组的医生很强，但伊莉自己也很强，谢城也很强，他们不惧怕任何强大的对手，但是詹娜这种胡搅蛮缠的就太让人头疼了！伊莉一秒钟都不愿意忍受这种人！ 而如果确实是艾丽西亚偷拿了或误拿了詹娜的模具，那当然该道歉道歉，做错了事情就勇于承担，有什么不对的？伊莉的逻辑很清楚。她的出发点绝不是为了公平和正义，也不是为了艾丽西亚这个人，就只是为了自己能有一个更好的比赛环境而已。在正常的比赛里，她有一定的获胜把握，但在乱七八糟的比赛里，谁知道该怎么玩？ ——？？？ ——等等，莉莉安不是站艾丽西亚那边的？ ——听起来，好像是两不帮的意思？ ——这样的话…… 观众们的心情一瞬间非常复杂，本以为出现的是个屠龙英雄，结果英雄说，可能不是龙先动的手，要好好调查一下。于是，热血剧变成了推理剧，观众们觉得自己仿佛被兜头淋了一桶冰水，感情被欺骗了qaq ——这样不是很好吗？ ——万一的万一，真的是艾丽西亚做了不好的事呢？ ——詹娜的态度确实令人生厌，但她的话也不是全无可能，如果确实是艾丽西亚，总不能因为讨厌詹娜就否认事实，继续站艾丽西亚吧。 ——就是，又有正义感，又能坚持公平，这样再好不过了！ ——不是所有弱者都是正确的，一切确实应该由事实来判断。 ——莉莉安的做法绝对没问题！ 大多数观众们还是理智的，或者说，在伊莉的冷静表态下，观众们也不那么义愤填膺，而能更清醒地看待这件事了，虽然——无论事实怎样，他们还是讨厌詹娜就是了，这种主观感受是很难改变的，除非詹娜不再飞扬跋扈，那观众们说不定才会改观。 “？！”伊莉的话不止让观众惊呆了，也让詹娜和艾丽西亚惊呆了，就连旁观的邓菲先生和布里安娜也不由面面相觑——所有人都和詹娜一样，以为伊莉是去帮艾丽西亚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她就纯粹想解决这场争端？ “……”艾丽西亚看着伊莉，有些欲言又止——先前对伊莉的信任，也在伊莉的这番话里渐渐发虚，艾丽西亚甚至犹豫，对方到底是来帮她，还是帮詹娜的？万一她们俩联合起来搞她一个，她绝对玩不过她们啊！ “等等，艾丽西亚，不会你真的拿了詹娜的模具吧？”看着艾丽西亚心神不定的模样，伊莉也忍不住纳闷了起来——她本以为是詹娜找茬，但现在看来，搞不好詹娜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真的是艾丽西亚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当然没有！”艾丽西亚连忙说道，“就是、就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任对方，不求对方是站在她这边，只希望对方能不偏不倚，但万一，万一…… “对了，詹娜。”听了艾丽西亚脱口而出的话，伊莉也放下了心——理论上她是谁都不偏向，但她确实更希望这次是詹娜栽跟头，毕竟，现在看上去，她和艾丽西亚站在了一边，“如果你说那块模具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明吗？”这是伊莉刚才就想说的话。 “证明？”詹娜一怔，这要什么证明！那就是她的！ “说说你涂了哪里，没涂哪里。”伊莉耸了耸肩，提示道，“别说你记不起来了。” 虽然她们都有两块模具，看起来很容易混淆什么的，但她们都知道，这是她们亲手做的活，一笔一笔慢慢涂好的工作，没理由这短短的几分钟就不记得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可以直接说詹娜血口喷人了，也不用求证什么的了。 “……”詹娜莫名地有些发虚，看艾丽西亚的反应，那块模板应该就是她的，但伊莉的话却让她有些不确定，顿了顿，才勉强说道，“我涂了帽子，脸，眼珠……” “不！”詹娜还没说完，艾丽西亚就摇了摇头说，“这块模具是我的，我习惯先涂大面积，帽子、胡子、大衣、靴子这些我涂好了，眼珠嘴唇都没涂。”艾丽西亚说着，就把她的模板转向了詹娜，让詹娜清楚地看到，小矮人的眼珠部位是透明的塑料，确实没有着色。 ——果然！ ——我就知道，艾丽西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说真的，一开始的时候，我是讨厌艾丽西亚的，但现在我对她已经改观了！ ——是的，现在的艾丽西亚为了任务敢拼敢干，比原来连虫子都不敢碰的样子可爱多了！ 艾丽西亚身上的嫌疑已经洗清，观众们终于能放心支持她了！ “我！”詹娜着急地张了张嘴，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伊莉粗暴地打断了。 “别说你记错了！”伊莉扯了扯嘴角，“这种鬼话我一点都不想听！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了！” “可是！”看着对方眼中的嘲讽，詹娜觉得自己心中轰得炸开了，整个人都异常羞耻，她不想让别人认为她是在诬陷艾丽西亚！她是真的觉得艾丽西亚拿了她的模板！不然的话，艾丽西亚之前干嘛不给她看？这不是显然的心虚吗？！ “你上了法庭做人证，结果你的证词和物证相悖了，你说自己口误说错了，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你的证词还有半点可信度吗？”伊莉扬了扬眉毛，不客气地对詹娜说道。 “……”詹娜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看穿了，面红耳赤地想为自己争辩，但面对对方冷静又讽刺的目光，詹娜却张口结舌，半晌无言。 ——说得好！就是这样！ ——给莉莉安的犀利点赞！就是要这样毫不留情！ ——第一次觉得面无表情的嘲讽也能这么带感！ ——冷静又冷酷的样子简直帅呆！！！ 观众们捧大脸欣赏伊莉的英姿，沉醉在伊莉的从容毒舌中无法自拔！ 呃，前提是被毒舌攻击的不要是自己…… 没看到詹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人间消失的吗…… 当然，这些观众是搞错重点的。 总有观众记得初心，始终没有歪楼！ ——现在再说记错了，不是赖皮吗？那也太难看了！ ——詹娜是不是打算赖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艾丽西亚确实被冤枉了！ ——没错！还被詹娜那么横加指责，差点就被骂哭了！ ——谁好端端的说我是小偷，我也会气哭！！！ ——道歉！道歉！道歉！！！ 明确了真相的正义观众开始呼吁回归重点。 说好的错的一方道歉呢？ 不要装死好吗？！ “我不知道你是污蔑还是误解，但至少，现在看来，错的是你。”伊莉不想和詹娜浪费时间，“拿出点勇气来！别像一个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敢说的懦夫！” 说道最后，伊莉的话音也不自觉变得严厉了起来。 一个人可以娇纵，可以任性，但都要有度好吗？在一定的范围内，小任性、小傲娇也许会有人觉得可爱，但超过那个度，就叫无理取闹了！没人喜欢那样！ ——说得太好了！ ——人可以做错事，但不能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赶紧道歉吗？不然认错的意义何在！ ——嗷呜，就是喜欢莉莉安，无论是性格还是三观！ 歪楼的总是有的…… “……”詹娜如遭棒喝，整个人都被伊莉的一句话震懵了，半晌，她才张了张嘴，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用细如蚊蚋的声音对艾丽西亚说道，“对…对不起。” “呃。”艾丽西亚看了看詹娜，又看了看伊莉，其实很想仗着伊莉在边上，得理不饶人一次，但她实在不是那样性格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得理不饶人的正确姿势，于是也只能讷讷地说，“没关系。” 看着詹娜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蔫蔫的，也许还在苦思她的模具到底被谁拿去了，或者，到底在哪里，伊莉随口提醒了一句，“如果我是你，我会去冷藏柜里再看看。” 有时候，人着急的时候，明明东西就在眼前，却怎么都看不见，只能没头没脑地到处乱找，其实，很多时候，那些东西就在不远处而已。谁知道詹娜是不是这样呢。伊莉倒不是想詹娜尽快完成任务，不要耽误时间，而是不想詹娜到处乱撞，给别人包括她添麻烦！ 不过，伊莉和詹娜的关系从来没好过，让伊莉陪詹娜去找是不可能的，她自己都有任务要做，能提醒这一句已经是她仁至义尽了——这么多天下来，伊莉不觉得艾丽西亚、布里安娜或者邓菲先生会是那种偷拿别人东西或者把别人东西偷偷藏起来的人，而误拿的可能性实在很小，毕竟大家的进度都不一样，所以詹娜那块不见的模具，很可能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看看詹娜连句道歉都说不痛快，再看看莉莉安这大大方方的态度…… ——莉莉安真的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想要给詹娜点颜色看看的。 ——我之前也这么想过，果然是想多了，好惭愧啊。 ——这胸襟气度也是没谁了！ 观众们纷纷表示很服气！ 但是，他们不知道，其实自己确实猜对了一部分真相。 只能说，正义凛然的伊莉实在太有欺骗性了…… “嗯……”又被对方教训，又被对方指点，这套百试不爽的大棒加萝卜下来，连詹娜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伊莉了。说是怨恨，好像没有，但说释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要像以前一样去讨厌对方，已经很难做到了。所以，詹娜只能支支吾吾的应下，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伊莉很快回到她的工作台边，完成最后的涂色工作。 冷藏柜边，詹娜在倒数第二层的左边，找到了她不见的那块模具——明明她找的时候，也翻看过这块模具，但为什么，她先前就没有看出来呢？ 詹娜怔在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花千雅x3、ziwwer、失忆星球的酋长大人的地雷~~ 谢谢靈凌貓的手.榴.弹~~~ ps：我看到大家有留言说防盗的问题，我只想说，作者后台是可以查到读者订阅的，精确到每一章，只是我平时不愿意查，想把大家都当成百分百订阅的真爱小天使，图个傻开心而已。最近留言防盗的我都查了一下，大多数都是从极速前进十一开始订起的，所以我们互相也不要说破了，彼此留点最后的尊重吧。然后72小时是因为盗文网太厉害了，有的盗文网本身就会延迟一天盗，如果只设一天的话能防住的有限，我设的已经是最低防盗订阅率了，只有30%，所以大家克服一下吧，正常追文的应该不影响，除非感兴趣的内容真的很少，那也没办法了。总之我一点也不想自己的文被盗文网拿去增加页面流量卖小广告赚钱啊啊啊！！！_(:3」∠)_ 第213章 极速前进（二十三） 游船上, 阿里奥和布鲁诺正大口吞咽着他们的奶酪火锅。 浓香四溢的奶酪浓汤配着烤得喷香的面包, 实在是这种微凉天气里最适口的食物了——五月的瑞士, 即使已经进入了夏令时, 但温度并不高，不冷不热的天气其实很适合运动。 “我吃好了！”更高更壮的布鲁诺率先干掉了他的奶酪火锅。比起詹娜她们，像布鲁诺这样的高壮男性在这种食量任务上显然更有优势, 哪怕配着面包，都能轻松干掉这锅奶酪, 当然, 也有些吃撑就是了, 不过倒不至于吃吐。 “我也是, 嗝……”阿里奥很快也吃掉了他的份，忍不住打了个带着奶酪香气的饱嗝，看着边上显然没有到点的计时器，高兴地对布鲁诺说道，“我们应该完成这个快进了吧！” “是的, 恭喜你们。”边上的侍者检查过两人的锅子，见这足有8寸的奶酪火锅确实被两人吃得干干净净，这才微笑着递出了一个黑黄信封，对两人说道，“这是属于你们的。” “谢谢！”阿里奥和布鲁诺兴奋地对视了一眼, 在布鲁诺的含笑点头下，阿里奥不好意思地笑笑，但迅速接过了这张线索卡, 打开读道，“路线信息：队伍将前往劳特布龙嫩小镇，这是一座多泉水的瀑布镇，其标志性景点施陶德瀑布就是本次的中继站，著名诗人歌德曾经作诗赞美过它，选手们要在瀑布下找到主持人完成签到，最后一个抵达的队伍将被淘汰。” “走吧！”听到果然是中继站信息，布鲁诺立刻双眼发亮。 “走！”阿里奥也激动地直点头——他有预感，他们一定是这个赛段的冠军！ 当黑人兄弟们匆匆向中继站赶去的时候，雪朗峰上的工作间里，气氛也再次趋于缓和。 康纳本来为艾丽西亚揪着心，在看到伊莉出面时，不自觉就松了口气。尤其看到伊莉把手搭在艾丽西亚肩膀上，为艾丽西亚发声时，更是觉得浑身一松。否则，在看到艾丽西亚被詹娜欺负成那样，他真的恨不得冲进去和挡在艾丽西亚面前！ “我欠你们一次。”看着伊莉干脆利落地解决争端，詹娜虽然不情不愿，但到底还是对艾丽西亚道歉了之后，康纳也压低声音对谢城说道。 “这没什么，这是女生间的友谊不是吗？”谢城淡淡的说道。 他也时刻关注着工作室里的情况，如果说康纳看到伊莉出面松了口气，那谢城在看到伊莉出面就是提心吊胆——他一点也不想伊莉做个正义使者什么的，他只想伊莉好好的，安心地做任务，认真地完成比赛，而不是直面那个蛮不讲理的女孩，天知道詹娜恼羞成怒后会不会气血上涌，不顾违反比赛规则也要和伊莉动手。 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无所谓，谢城一点都不关心艾丽西亚，他关心的只有伊莉而已。如果是利益无关者，谢城会有对弱者的真切同情，但涉及到他此刻真正关心、唯一在乎的人，谢城心中就高下立判了。所以他也不想接受康纳的道谢，只是出于对伊莉的尊重，把这件事归咎到两个女生自己身上，让伊莉自己做决定和这个队伍的关系。 “嗯。”康纳笑了笑，没有多说，至少，这份情他记下了。 边上，克莱尔和肯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两个最明白人情世故的人很高兴自己的队友没掺和进这件糟心事里，莉莉安能顺利解决、全身而退是她的本事，但换了自家天真的丈夫、天真的女儿，那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两个加一起都未必撕得过詹娜一个好吗？撕逼的时候，有理有据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绝不退缩的气势，而这点正是他们自家人没有的，论胡搅蛮缠，所有人都不是詹娜的对手。 不过，两人心里也有一杆秤，越发看明白，谁是可以交好的，谁是应该保持距离的。 天知道下次做任务的时候他们还会不会正好都碰头，万一詹娜再发疯，万一到时候莉莉安不在，谁能收拾她？克莱尔和肯倒是有办法对付这种小女孩，但年龄差也摆在这里，到底给人一种以大欺小的感觉。 就像这次事情这样，哪怕克莱尔和肯也能想到和詹娜对质，但他们做这种事情就是没有莉莉安做出来好看，至少人家年龄长相各方面都相当，观众才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事件本身，否则换了肯和克莱尔，会不会有人说他们欺负不懂事的小女孩？会不会说这么大的一个人不要和小女孩一般见识？只看表象，不看真相的脑子不清楚的人总是有的。 所以，既然不能痛快地和詹娜掰扯，当然，詹娜真冲他们来了，他们也不怕和詹娜掰扯，那就能避则避了。在社会上混过的人，怎么会连这点忍耐都没有？难搞的同事，找茬的上司，麻烦的甲方，很多时候不能撕，就只能躲了。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 看着身边四人各有默契的模样，感受到他们有意无意扫过詹娜、扫过自己的视线，爱莲娜真是倍感煎熬。她当然知道，这件事是詹娜做得不地道，连她都想把詹娜拉过来，好好问问詹娜，她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冷静一点！落后也没关系，哪怕淘汰也没关系，她们当然想要这笔巨额奖金，但没有这笔奖金，她们也生活得很好啊！ 所以，该拼的时候确实该拼一把，詹娜在这点上很少退缩，爱莲娜知道友人的好胜心，但，有时候好胜心太强了，就会变成攻击性了，就像詹娜现在这样。因为已经落后了，已经几乎垫底了，于是每个人都成为了她前进的阻碍，她迫切想要回到上游，爱莲娜完全理解她，但…不应该是用这种方式…… 詹娜不应该就这么怀疑别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把对方推上被告台，而且，还没推成功，最后被钉上耻辱柱的，反而是詹娜自己。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全都太难堪了，让爱莲娜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对不起。”最终，爱莲娜也只能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低声下气地向康纳道歉。 “嗯。”康纳没办法说出不痛不痛的“没关系”，他甚至很想说“有关系！”，但那毕竟是詹娜的错，爱莲娜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可诟病的，所以他也不能把气出在这个无辜的女孩身上，那他和詹娜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他只能这么模糊地回应一句，以免爱莲娜太过窘迫。 但他也无法轻易释怀，如果不是莉莉安挺身而出，这次吃亏的一定是艾丽西亚，而他在外面什么都不能做。如果他冲进去了，他就违规了，两人的比赛就完蛋了，他不能这么给努力完成任务的艾丽西亚添乱。所以，康纳无法谅解詹娜，也无法完全不迁怒身为詹娜队友的爱莲娜，他毕竟不是圣人，他会冲动，也会气愤。 得到了这样的回应，爱莲娜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怎么样，或者说，康纳能保持这种礼貌的冷淡已经是非常得体的了。所以，爱莲娜也不能责备康纳什么，她才是那个应该被责备的人。毕竟，她和詹娜是队友，是天然的利益共同体，这些事情，她们本来就必须一起分担。 所以，康纳这样的回答，已经足够给面子了，至少没有不发一声，让她完全下不来台。想到这里，爱莲娜又低声向康纳道了声谢，“谢谢。” 康纳默了默，摇了摇头——他不值得被感谢，因为如果可以，他也想冲进去手撕詹娜。爱莲娜应该感谢的是节目组，是这个比赛的规定，而不是他这个并不满意的人。 在外面等待的人互相交换完了眼色，工作室里，选手们的任务也有了新进展。 伊莉第一个完成了她的涂色工作。 “我好了！”伊莉把两片冻好的塑料模具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立刻对女研究员说道。 “？！”边上的选手们全部惊呆了——哪怕知道女孩的进度可能比他们快一些，但他们没想到会快这么多！特别是和伊莉差不多同时抵达的邓菲先生，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比对方慢在了哪里！他的动作也很快啊！绝对没有半分拖沓！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快完成的？！ 邓菲先生不解，布里安娜也一样纳闷——她是比莉莉安晚来了一步，但是，莉莉安不是中间停了一下出手解决争端了吗？自己可是一刻不停工作的，两人的效率怎么可能差这么多？看着自己手中才涂了堪堪一半的模具，布里安娜百思不得其解。 对着两人投来的疑惑目光，伊莉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投机取巧这种事，一个人做是小聪明，是小窍门，但是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就没意思了。别忘了，她们可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伊莉不想故意坑人，只想和所有人一样按部就班地比赛，但这不代表她想和所有人友好无私地分享所有信息，这太傻了不是吗？ 在这个比赛里，有效信息就是胜算的保证，没有人能在这点上不劳而获。 “她可真快！”康纳和克莱尔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还好还好。”谢城谦逊地回应道——但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伊莉当然是最棒的！ “……”看着他脸上的自豪光芒，康纳和克莱尔对视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康纳甚至还捶了谢城肩膀一下，“要谦虚的话就做到位一点，脸上的笑容不要那么大！” “……”谢城想了想，很诚恳地对康纳说道，“这有点困难。” “……”[哔]！康纳脸黑了，这也太不要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切斯特好可爱！ ——切斯特，你不是一个人，我也觉得莉莉安最棒！ ——康纳的样子看上去好心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上去很想把切斯特揍一顿，但人家女朋友毕竟是自己女朋友的救命恩人，于是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住了哈哈哈哈哈！！！ ——所以莉莉安又保护了切斯特一次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观众们看着选手之间的小机锋，简直笑得停不下来。 先前的撕逼当然动人心弦，但这种不经意间的友好才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至少，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俨然有了哥俩好的意思，当然，是互损的那种…… “我来看一下。”工作室里，女研究员倒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她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很快走到伊莉边上，检查了一下涂色，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伊莉说道，“现在，把两片模具面对面地合起来，用夹子把多出来的这些边缘夹好，我们就能倒热巧克力进去了。 “好。”在其余四人艳羡的目光中，伊莉很快夹好了自己的模具，跟着女研究员走到了盛着热巧克力的铁锅边，浓郁香醇的可可香气不停地从锅边悄悄地溢出来，特别是当女研究员打开盖子时，实验室里顿时充满了一阵诱人的甜香，就连工作台边的其他选手和等在外面的人都不由向这边看来。 “哇哦。”伊莉礼貌地惊叹了一下，“这就是你们公司的巧克力吗？” “当然。”女研究员推了推眼镜，满意于伊莉的赞叹反应，不吝解说道，“我们国家地处北温带，不适合热带的可可树生长，所以我们的可可豆都是从国外精挑细选进口的。但是，从世界上所有的巧克力制造方法都是在瑞士诞生的，我们公司也一直在致力于改进用料和制作方法，以生产更新奇、更美味的巧克力。” 说着自己国家和自己公司在巧克力制造上的辉煌历史，女研究员脸上都是与有荣焉的表情，显然为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公司以及自己的工作而自豪，当然，也顺便在电视机镜头前给自己公司打了个招呼。 “真了不起！”伊莉配合地再次惊叹。 “你们可以带走这次的成品。”女研究员笑着说道，“不过，现在，先把你的小矮人做好吧。来，把你的模具倒过来，让开口向我。” “好的。”伊莉当然乐意对方言归正传——她对巧克力的历史和工艺没兴趣，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自己的工作，去中继站找主持人签到！ “来，晃一下。”女研究员一边用一把大圆勺把巧克力慢慢地倒进伊莉的模具里，一边指点伊莉，好让巧克力均匀地落到模具里，而不会留下什么气泡或空洞。 “好。”伊莉配合地晃动自己的模具，等待对方将模具渐渐加满。 “可以了。”当巧克力浆和模具边缘齐平时，女研究员停下了动作，用保鲜膜把模具的开口处包起来，叮嘱道，“放到外面的雪地去降温吧，大约45分钟后就能凝固了。” “明白了，谢谢！”伊莉点了点头，抱着她的模具向外走去。 在雪地里，伊莉找了个雪厚的地方，一手抱着小矮人，一手在雪层上挖出一个小坑，把小矮人倒放着埋进去，让开口向上，以免巧克力流出来，影响最后的成品——伊莉突然想到，会不会有人把小矮人正着放进去？那样的话就……想到这里，伊莉连忙摇摇头，这种可能性太小了，没人会这么干的，这薄薄数层保鲜膜绝对兜不住这些巧克力浆。 眼见伊莉已经胜利在望，只要稍微等一下就能完成她的成品，实验室里的其他人也不由加快了动作，生怕被落后太多。 “我也好了！”邓菲先生是第二个完成模具涂色工作的选手。 “好。”女研究员检查过后，指导着邓菲先生把两片模具夹起来，又让他跟着自己走到巧克力热锅边，“现在，我要给你盛巧克力进去了，你要不停地晃动明白吗？” “明白！”邓菲先生严肃地点点头，跨着弓步，半蹲着等在旁边，时刻准备着接巧克力——不就是晃晃吗？他最擅长跳舞、最有节奏感了！ “……？”总觉得哪边好像微妙的理解错了。女研究员暗想。 当她把巧克力浆慢慢盛进对方的模具中时，她就知道哪边不对劲了！ 邓菲先生就着弓步半蹲的动作，挺着臀部，就像上体育课做热身活动一样，配合地晃动起了腰臀，左扭扭，右扭扭，整个身体顺时针地转了起来，转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更均匀一点，于是又逆时针转了起来，看似很认真地完成着女研究员的叮嘱，只是—— 要晃动的是模具啊！不是你的身体啊！！！ 看着此刻自我感觉很不错，觉得自己晃得非常到位的邓菲，女研究员在心里疯狂咆哮。 是她说得不够清楚吗？明明先前的女孩做起来没问题啊！ 果然还是这个人自己想岔了吧！！！ 女研究员怀疑了自己一秒，但很快在心里厘清了责任，坚定地认为不是自己的问题——绝对是这个男人的脑回路和普通人类不一样！和她没有半个瑞郎的关系！看看莉莉安，她就完成得没问题！所以问题绝不出在她身上！ “邓菲先生是在？”玻璃隔墙外，等待的选手也注意到了邓菲先生的不寻常举动。 这是做巧克力做high了吗？所以情不自禁跳起了舞？ “噗咳咳咳……”康纳想要忍住不笑的，为了表示对邓菲夫妇的尊重，但他真的忍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哈哈，邓菲先生的搞笑动作配上他认真的表情，真的让人忍不住发笑！ “……”谢城也别过了头，脸上表情非常扭曲——这也是在笑与不笑间挣扎的后果，但只要视线不小心从邓菲先生划过，那忍笑就变成了世界上最难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笑出来的只有肯了，反正他年纪大嘛，笑笑年轻人（相比之下邓菲先生是要年轻些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能倚老卖老真是太幸福了！ “哦，菲尔……”克莱尔绝望地低叹了一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简直不忍看下去！这绝对是菲尔的问题！绝对的！他一定又在哪边脑补了太多，所有才表现得这么奇怪！克莱尔实在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但关键是，这只是个电视节目，这只是个任务，所以只要表现得普普通通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这么标新立异啊菲尔！克莱尔在心里哀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行了！笑岔气了！邓菲先生是在干嘛？！ ——别这样，人家只是晃动的幅度比较大，不要歧视人家嘛！ ——才不是！邓菲先生只晃动了自己的身体，手上的模具根本一动没动！ ——莫名地想到我的拉丁舞课老师了，她总是说，晃动你们的胯部，但是不要让你们的上半身也摇晃起来，你们的肩膀胸膛必须保持笔挺的姿态。换到这里的话，就是邓菲先生只动了他的身体，保持了手上的稳定，这才是专业的做法！太专业了哈哈哈哈哈！！！ ——楼上你就胡扯吧！明明就是邓菲他误解了对方的意思！不过这到底是怎么误解的？我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哈哈哈哈哈！ 观众们笑到捶桌，笑到直不起身，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 “邓菲先生……”女研究员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问题的选手，不由干巴巴地提醒道，“你要晃的是这个模具，不是你自己……” “……”邓菲先生僵住了，“要晃的是模具？”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然！”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女研究员快崩溃了。 “……”邓菲先生无言以对。 “……”女研究员等待对方缓过神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两人默默对视，邓菲先生终于做出了反应，开始僵硬地晃动自己手中的模具。 女研究员也松了口气，万一说到这种程度，对方还明白，那就尴尬了。 不，现在已经很尴尬了。 在这段诡异的小插曲后，别的不说，至少工作室里的紧张气氛一下子消散了，工作室里的每个选手都在默契地忍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或者至少不让邓菲夫妇看到自己在笑，以维护邓菲先生岌岌可危的脆弱自尊心。 很快，邓菲先生也出去埋小矮人了。 然后是布里安娜，再然后是艾丽西亚，最后是詹娜。 “哦！[哔]！”当詹娜把她的小矮人放进刨出来的雪洞里时，她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怎么了？！”其他人连忙向她看过去，以为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比如发现一条冬眠的蛇之类的，这种事情完全有可能，万一被毒蛇咬到了那就危险了。选手们虽然是竞争关系，他们和詹娜的关系也非常糟糕，但没有想看到对方遇到危险。 “这些该死的巧克力全流出来了！”詹娜此时满手巧克力，狼狈地回答道。 “……？”四人面面相觑，默契地看向詹娜挖的雪洞——一个小矮人模具正端端正正地放在雪洞里，没错，正着放在雪坑里。 ——你是不是傻？！ 这一刻，四人脑海中同时划过了这句话。 詹娜的巧克力流得一点都不冤好吗！ 凡是智商大于等于六十的…不！二十就行了！谁会把模具开口向下放？哪怕包了层保鲜膜，但那也只是层保鲜膜，不是什么坚实的盖子啊！打个比方，谁会在玻璃杯口罩一层保鲜膜，就把装满水的玻璃杯倒着放的？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啊！！！ ——詹娜是…真的傻吧？ ——叮，智商常年掉线。 ——突然理解她一直以来的作夭了，毕竟智商是真不够用……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这个姑娘真的没有啊！！！ 观众们知道有时候节目里的选手会犯蠢，比如詹娜之前怎么都看不到她的模具，或者像往期节目一样，明明线索盒就在眼前一米，无遮无挡，但有的选手怎么都找不到，甚至还有选手们看了任务说明，然后没看懂，去做奇奇怪怪的事情——这类选手的小学英语课大概是体育老师的，但是，那好歹是知识层面的，而现在这完全是常识层面的啊！ 观众们的心情非常复杂…… “要不，你回工作室，看能不再加一次巧克力？”善良的布里安娜出声道。 “嗯……”詹娜黑着脸，把她的模具从雪坑里拎出来，默不作声地走回去。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詹娜要不要重新上色，如果要从头开始的话，本来就比其他人落后的詹娜在这个赛段里几乎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但是这个问题说出来有幸灾乐祸的嫌疑，所以四人也只是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口。 也许詹娜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她走回去的步伐也越发僵硬…… “詹娜？”等在工作室外间的爱莲娜等人一眼就看到詹娜回来了，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向她身后看去——就算有人第一个完成巧克力小矮人，那也不应该是最后一个出去的詹娜吧？之后，选手们的目光很快落在詹娜拎在手中的模具上，在微一惊愕后，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摔到了，也许是碰翻了，反正詹娜模具里的巧克力全流光了。 “对不起，爱莲娜。”直到看到好友，詹娜才觉得心里发酸，又是内疚，又是委屈。 “没关系！”看到詹娜无比难过的模样，爱莲娜绝不会在这时候责备詹娜，“发生了什么？”如果是詹娜自己不小心打翻的那还好说，她就担心是别人陷害了詹娜，而詹娜没看得出来。不过，如果是那样也没办法，毕竟，之前先攻击别人的是詹娜…… “我不小心把小矮人正着放了……”詹娜沮丧地说道，眼圈也有些发红。 “……”好吧，那就是和别人没关系了。爱莲娜无奈地摇摇头，对詹娜说道，“那去问一下还能不能补救吧，如果能最好，如果不能的话也……”没关系。在先前的那场闹剧后，爱莲娜也觉得很尴尬，甚至留在这里都变得很难受，也许，这也是她和詹娜性格不同的地方。所以，就这么淘汰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们已经走得够远了。 “嗯。”詹娜点点头，接受了爱莲娜的安慰，向工作室里走去，和惊讶看过来的女研究员解释了她的情况，“抱歉，请问……” 面对这种罕见的情况，女研究员也不太有把握，她不确定直接盛巧克力进去会不会影响最后的成品，但是詹娜知道，如果从头再来的话，她就输定了！ “再盛一次吧。”詹娜不想输，她想赌一把！ “好吧，这是你的决定。”女研究员已经告知了詹娜结果，詹娜做出了决定，她也不反对，反正这是选手们的比赛，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于是，很快，詹娜就带着重新盛装好的模具，重新把模具埋进了雪堆。 最先出来的伊莉见自己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就把模具翻了出来，隔着透明的塑料，见巧克力确实凝固降温了，这才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最先返回了工作室。 看到是伊莉第一个出现，等在工作室外的其他人都不显得惊讶——这个女孩的进度一直遥遥领先着。伊莉对守在外面的谢城笑了笑，谢城轻声对她说了声加油，伊莉点点头，快步走了进去——这不止是她一个人的比赛。 “你好。”伊莉对女研究员说道，“我心中是要把模具拆开来对吗？” “对。”女研究员点了点头，“有一些颜色上得不够好的地方，你得再补一下。” “好的，我明白了。”伊莉按着对方的指导，先解下了那数层保鲜膜，把模具放在工作台上，再松开模具边缘的夹子，把模具小心地拆下…… “看上去还不错。”女研究员说道，“不过两片模具贴合的地方，颜色上得不是很好，这很正常，所以你要在小矮人的两边贴缝边好好补一下色。” “行。”伊莉立刻应下，拿过边上的刷子，谨慎地给自己的小矮人补色。 伊莉很快涂完了最后一笔，其他选手一个都没回来。 “可以了吗？”伊莉站起身，对女研究员说道。 “嗯，可以了。”女研究员是看着伊莉一步步完成的，对伊莉的成果当然满意，“恭喜，你们通过了这次任务。”她递出了那张宝贵的信封。 “谢谢！”伊莉连忙接过，和她拥抱道谢。 “路线信息：数世纪以前，雪朗峰没有现在的缆车，深山中的村民出入非常不便，只能用原始而简单的方法进出。现在，选手们将重温这种古老的出山方式，在雪朗峰的西面，通过两条悬空的绳索，一条走，一条扶，前往悬崖上的米伦村，获得下一条线索。”伊莉走到谢城身边，读出了这次的线索。 “走吧！”谢城听完，拿起两个略沉的小矮人，立刻说道。 “嗯！”伊莉背起背包，和谢城一起向西面奔去。 留在原地的选手们羡慕地看着离开的两人，翘首以盼着自己的队友。 在山坳边转了小半圈，伊莉和谢城就看到了那两条直贯两边悬崖的绳索，也看到了那群等在绳索边的工作人员——安全措施绝对是比赛中最重要的部分，决不能出任何闪失。 工作人员们让两人穿上安全背心，又系上了威亚，把其中一头连在上方的绳索上，这样即使选手们不小心踩空，也不会真的掉下去，最多只会挂在半空中而已。说真的，那种感觉一定非常不好受，完全没有受力点，只靠一根绳索悬着，脚底就是白雪皑皑的山谷，光是高度就足够让很多人头皮发麻了。 “可以了。”最后检查过两人身上的安全设备，工作人员示意他们可以出发了。 伊莉和谢城手握上方的缆绳，脚踩着手腕粗细的绳索，一点点向对面悬崖走去。 由于绳索太窄，他们不可能直直地走过去，只能像螃蟹一样横着，慢慢地移动。 薄薄的雪花夹在风中，扑了他们一脸，又在脸上立刻融化。 在这低温的高空中，连温暖的呼吸都变得痛苦起来，寒风带走了所有暖意。 两人要克服寒冷，克服高度，克服脚踩一线的不安全感，还要有足够的谨慎，才能抵达远远的对面。 手中的缆绳，脚底的绳索，都在不轻不重地晃动着。 偶尔，寒风再大一点，绳子就会更大幅度地晃起来，这时候，两人就必须停下，等绳子不在震颤，才能再次移动。在这样的任务上，过于心急绝对会吃亏。 “别看下面。”谢城走在伊莉前面，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动，一边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笑了笑，配合地答道。她是一点都不怕这种高度的，和直升飞机上望下去，这种高度根本不算什么，但她知道，对谢城来说，这种一眼望不到底的高度还是算点什么的，哪怕谢城更擅长登山，但登山的高度和过悬崖的高度显然是一样的。 被安慰到的，其实是谢城，不是伊莉。 两人能够克服高空中的不安定感，也能耐住寒冷和寒风，只要沉得住气，不急不躁，这个任务对两人来说并不困难。 终于，对面的悬崖已经在望。 “到了。”谢城最先踩到坚实的地面，然后回身接应伊莉。 “嗯。”伊莉也松了口气，倒不是因为高度，而是这么长一段距离走下来，在空中无依无靠，只有手上和脚下的绳索，所以这条绳路走起来非常累。不过，伊莉的体力还算不错，所以没到手脚发软的程度，不过，后面的选手就不好说了。 两人很快解开身上的安全设备，谢城先脱下他的安全背心后，又帮伊莉搓了搓发冷的手，等伊莉也脱好后，两人才向悬崖对面的这个小村落走去。 每家每户都住在尖顶的小木屋中，小木屋的门廊下、窗边、走廊扶手上，都摆满了色彩鲜艳的花朵，哪怕是大门上，都装饰着各种颜色的花环。 这是个宁静而美丽的村子。 但是他们注定没可能享受这种宁静。 “线索盒！” 谢城一眼就看到了伫在村口的红黄线索盒，和伊莉一起向线索盒奔去。 “路线信息：队伍将前往劳特布龙嫩小镇，这是一座多泉水的瀑布镇，其标志性景点施陶德瀑布就是本次的中继站，著名诗人歌德曾经作诗赞美过它，选手们要在瀑布下找到主持人完成签到，最后一个抵达的队伍将被淘汰。”伊莉读出了和阿里奥他们一样的线索卡信息。 “中继站！希望没有队伍比我们更快。”谢城期盼地说道。 “不，如果阿里奥他们完成了快进任务，他们说不定已经抵达了。”伊莉没有谢城这么乐观，而是冷静地说道，“如果他们觉得快进任务很难，那应该早就放弃，来做路障了，就像詹娜他们那样。但他们没有。所以，要么他们被困在快进任务里，这个可能性不大，逻辑会回到前面，选择放弃任务，要么……”伊莉目光沉了沉，“他们已经完成了快进。” “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名次应该不错。”谢城对伊莉说道，“只要不落后太多就行。” “嗯！”伊莉点点头，不可能每次都是第一，只要保持别落后就行，这是两人的策略。 “走吧。”谢城对伊莉伸手，“那边好像有缆车，我们看能不能直接坐下去。” “嗯！”伊莉回握住谢城的手，目光瞥过对面悬崖，不自觉眯了眯眼睛，“有人来了。” “是邓菲夫妇，我们得赶快了。”谢城立刻道。 “走吧。”伊莉点头，两人快步向最近的缆车走去。 劳特布龙嫩小镇是他们来雪朗峰的必经之路，他们就是从因特拉肯转战劳特布龙嫩，坐火车到雪朗峰的，现在，要回到小镇，要么再走一遍绳桥，从雪朗峰回去，要么就是从米伦这边想办法了。 “你好，请问这边能到山下的劳特布龙嫩吗？”谢城向售票窗口里的工作人员问道。 “可以，一直坐到山脚就是了。”对方答道。 “那票价多少？”谢城又问道。 “每人25瑞郎。”对方回道。 “我们有吗？”谢城回过头，小声对伊莉说道。 “我们还有106瑞郎。”伊莉无奈地回道，“瑞士的交通费太高了。” “那坐吗？还是我们跑下去，如果有路的话？”谢城问道。 “坐吧。”伊莉想了想，“缆车应该快得多，山路多半是要绕行的，很花费时间。我们只要回到镇上，问到瀑布的位置，抵达中继站就行了。” 伊莉猜测，下个路段节目组一定会给预算。她和谢城已经是最节约的了，就这样也捉襟见肘了，其他队伍应该也差不多，如果有哪个队伍花钱大手大脚一点，可能连这个缆车的钱都不够了。 得到了伊莉的支持，谢城很快和对方沟通好，买到了车票。 两人及时登上了最早的一班缆车，至此，没有队伍跟上来。 缆车很快启动，伊莉和谢城也稍微松了口气。 “那边，是不是少女峰？”透过稀薄的云雾，伊莉隐约看见看远方的少女三峰——中间的是僧侣峰，两边分别是少女峰和艾格峰。传说中，少女峰和艾格峰彼此相爱，但僧侣峰挡在两者之间，一直阻挡他们见面。这听起来和中国的牛郎织女以及银河的故事很相似。显然，这些关于遥远爱情的故事在全世界都有流传。 “应该是。”谢城认真端详了一下才点头。 “远看好像更好看一点。”伊莉回头对谢城说道。 “嗯，很朦胧，很美。”谢城耐心地回道。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 “比赛结束以后，我们再来这边看看吧。”谢城突然说道。 “……好啊。”伊莉顿了顿，她知道谢城所说的比赛以后，不是这场比赛结束以后，而是所有的比赛结束，两人在现实里再次相见的以后，“不过，我更想去没去过的地方走走。” “都行，听你的。”谢城笑着看向伊莉，握住她的手，毫无原则地妥协。 “也听你的。”伊莉也笑了起来，凑过去，自然地亲了亲谢城，顺势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谢城也默契地搂住了她的肩膀，两人静静地享受难得的平静。 哪怕边上有摄影师，有录影师，但两人并不在意。 这一刻的平静是属于他们的，谁都夺不走。 但，这样的时光总是不长久。 当缆车咯吱咯吱停下的时候，两人都知道，他们的比赛仍要继续。 “走吧。”谢城背着背包，怀里抱着小矮人，对伊莉说道。 “嗯！”伊莉跳下缆车，和谢城牵着手，向缆车边工作人员所指的地方跑去。 他们几乎已经没有预算了，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他们的双腿了。 跑过小镇的主干道，跑过主干道边的小路，跑到能隐隐听到瀑布轰鸣的地方。 “菲尔在那里！”谢城喘着气，指着大水潭边的熟悉身影，大声对伊莉说道。 “我也看到了！”伊莉跑得嘴唇都有些发白，脸上也泛出淡淡的潮红，也大声回答着他——在离瀑布这么近的地方，不大声说话，根本听不见。 终点就在前面，两人精疲力竭的身体中仿佛又涌出了新的力气。 “欢迎来到瑞士，劳特布龙嫩。”头戴黑色宽檐帽，身穿红色小马甲的年轻人微笑着对两人说道，他的帽檐边上还装饰着一簇簇新摘的花朵，就像米伦村的小木屋一样，显得自然而有活力，看上去就生机勃勃。 “谢谢。”伊莉和谢城也回以微笑，目光双双看向主持人——也许黑人兄弟已经来过了，但也有微小的可能，他们仍在任务中，无论如何，他们的名次一定足够靠前，这就够了。 “莉莉安，切斯特。”主持人对两人点了点头，“恭喜你们，你们是这个赛段的第二名。” “谢谢。”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两人都对这个结果有了心理准备。 “不过，这不代表你们在这个赛段什么也得不到。”主持人微笑着说道，“把你们的小矮人给我看看，如果你们的小矮人底部有特殊标志，那你们就能获得小矮人公司赞助的旅程。” “好的。”两人都对这个奖励没兴趣，立刻交出了他们的小矮人。 “很遗憾，你们的小矮人上没有特殊标志。”菲尔对两人摇了摇头。 “没关系。”伊莉和谢城一齐说道，他们本来也对这个无所谓。 “好吧，那你们可以去休息一会儿，十二个小时后，你们将继续这个旅行。”菲尔说道。 “好，谢谢。”伊莉和谢城跟着工作人员向附近的旅店走去，他们都知道，这又是一次强制休息，当新赛段的国家够近的时候，节目组就会安排这么一次休息，因为选手们已经不能在飞机上得到足够的休息时间了，所以，下个赛段的地点，应该还在欧洲，如果去遥远的南北美洲，节目组就不会做这个安排了。 当两人抵达旅店后，其他队伍也先后来到了中继站。 “菲尔，克莱尔，你们是第三名。”主持人对邓菲夫妇说道。 “好的。”邓菲夫妇完全接受这个名次，他们觉得这个成绩还不错。 …… “布里安娜，肯，你们是第四名。” …… “艾丽西亚，康纳，你们是第五名。” 前五个队伍陆陆续续完成了签到，只有最后一个队伍还迟迟没有来。 “爱莲娜，怎么样，我们的钱还够吗？”米伦小村的缆车售票处边，两人好不容易和售票员比划清楚价格，詹娜连忙向爱莲娜问道。 “不够了，我们只有13克朗。”爱莲娜无奈地摇摇头。 “那，我们再去和被人借一点？”詹娜向四周张望，米伦这个村子是个不错的经典，所以不乏游客，而瑞士当地的居民应该也比较富裕，总能让她们筹到钱吧。 “或者，我们自己下山？”爱莲娜缓缓道，“这里肯定有下山的路，这个村子总不可能是与世隔绝的，一定有办法下去。” “但那样要多久？”詹娜心烦意乱地吐出一口气，“我们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如果我们在这里能抓紧一点，说不定能赶上医生那组！” “对啊，已经是最后一个了。”爱莲娜仿佛松了口气般说道，“医生那组比我们先走了好一会儿，就算我们也坐上缆车，也不一定赶得上他们，而且筹钱也要时间……” “我不想输在这里……”詹娜忽然垂下头，双手在身侧握成拳，低声说道。 “……”友人倔强又不服输的样子让爱莲娜不禁心软，是啊，詹娜为了胜利才一直拼到这里，如果输了，詹娜就什么都没有了，既然这样，就再拼一把吧，爱莲娜微笑着对詹娜说道，“那，我们去筹钱吧，看看能不能赶上这班缆车，还有5分钟就发车了。” “嗯！”詹娜眼前一亮，重重点头。 于是，接下来的5分钟里，这个小草坪就显得分外热闹。 “你好，能借我们一些钱吗？我们钱用完了，不能下山。” “那边有一条鲜花小径是吗？不，我们不是乞丐。” “不不不，我们不是懒得走路，我们是赶时间，非常赶时间。” “不用太多，10克朗，不，5克朗就行，拜托了。” “谢谢你，你真是我们遇到最慷慨的人！” “谢谢！太谢谢你了！” “你好，两张去劳特布龙嫩的缆车票。” 两人把好不容易凑齐的一把零散钞票递给售票员，终于赶上了这班即将出发的缆车。 “我们一定要留在比赛里！我们一定要留在比赛里！” 缆车里，爱莲娜静静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雪景，而詹娜则不停念叨着她的愿望，这种神经质般的重复让窗边的爱莲娜也感到淡淡的忧心。 “詹娜。”爱莲娜突然开口道，这是比赛里难得有的私人谈话空间。 “嗯？”詹娜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爱莲娜，那仿佛魔怔的样子让爱莲娜心头巨震。 “如果……”爱莲娜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我们输了，怎么办？” “……”爱莲娜的问题让詹娜空白了两秒，之后才回过神，大声道，“我们不会输的！” “所以我说了是假设啊，如果我们输了，没有获得冠军，怎么办？”爱莲娜温柔地问道。 “……”詹娜思考了一下这个假设，觉得这个假设非常非常讨厌，她重重地摇了摇头，咬唇道，“我不要输！我不会输！我们会赢的！” “可是万一呢？詹娜，谁能保证我们不会输？万一我们真的就输了呢？”看着詹娜执迷不悟的样子，爱莲娜忍不住下了一剂猛药，如果不这么做，她担心詹娜永远也无法面对这个事实——她们很可能会输掉的事实。 “我们怎么会输呢？”爱莲娜的话让詹娜怔住了，她不解地反问道。 “……”我们为什么不会输？我们做了错误的决定，我们在任务中犯了错，如果我们被淘汰，实在太正常不过。但这样的话太过严厉，爱莲娜不忍说出来，只是说道，“除了上帝，有谁能永远站在胜利的天平边呢？有输有赢，这才是比赛啊。” “可是……”詹娜咬住自己的指甲，一点都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可是……” 她说不出自己绝不会输的理由，但她也不想承认自己会输。 “詹娜……”爱莲娜还想说些什么。 “快到了。”詹娜逃避般地看着下方的停靠站，对爱莲娜说道。 “……”爱莲娜也只能低低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两人下了缆车，又向工作人员问了路，赶忙向中继站跑去。 詹娜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种执拗的光，让她一直咬牙坚持着，从不停下。 爱莲娜和她并肩奔跑着，她做好了淘汰的准备，但万一快进组没到，那她们就有希望，或者前面的几组中有谁迷路了，那她们也可能留下来！ 这么想着，两人终于来到了主持人面前。 “欢迎来到瑞士，劳特布龙嫩。”穿着当地节庆服装的瑞士小哥笑着对两人说道。 “谢谢！”两人匆匆向对方一点头，这才期待地看向主持人。 “詹娜，爱莲娜。”主持人菲尔温和地看着她们，这种目光让詹娜不禁心凉，“你们是第六个抵达的队伍，我很遗憾，你们要在这里淘汰了。” “呜……”詹娜立刻就红了眼圈，眼泪止不住流下——她终于意识到，终于承认，自己是有可能输的，而现在，她就输了，和爱莲娜一起输了，输得这么惨烈，这么丢脸。 “这很难接受是吗？”菲尔善解人意地问道。 “是的。”詹娜含泪点了点头，但她也知道，当主持人说出这句话时，就代表这个赛段不是非淘汰性质，她们确实要和胜利、和冠军、和百万美元擦肩而过了。 “也许，你们可以把小矮人给我看一下？”菲尔对她们说道。 “在这里。”爱莲娜把小矮人递给菲尔，“这有什么用吗？” “唔，对一般人说也许没用，但对你们来说，可能就不一样了。”菲尔笑着把小矮人的底座展示给她们看，让她们看到那上面一个五角星的图案，这才宣布道，“恭喜你们，你们获得了小矮人公司特别赞助的夏威夷五日游。” “什么？”“真的吗？”两人立刻惊呆了，不敢相信她们的好运。 “当然。”菲尔肯定地对她们点点头，“所以，这也不是最坏的结果，对吗？” “嗯。”爱莲娜同意，比起一无所获的离开，有个安慰奖确实让人舒服很多。 “关于这场比赛，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主持人问两人。 “……”詹娜眨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睛，看向爱莲娜，见好友一如既往温柔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委屈爆棚，又有种强烈的负罪感，眼泪刷的一下又掉了下来，“我们本来能留在比赛的，是我一直做错了决定，做错了事情，我们才会这样……” “不是这样的。”爱莲娜温柔又坚定地摇头，“这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不是吗？我从未反对过，说明我也赞成。而且，我们曾经从这样的决定里受益过，现在，遭受相应的损失也是正常的，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决策，只有优缺点的博弈，不是吗？我们做出了决定，我们就要承担决定的结果，要享受好处，也要承担坏处。” “爱莲娜……”听着友人体贴的话语，爱莲娜的眼泪就像暴雨一样哗哗得往下淌。 “詹娜为我们的队伍做了很多。”爱莲娜握住詹娜的手，微笑着对主持人说道，“当然，在比赛里我也发现，有时候她的性格确实很讨厌，我以后得督促她改改，不过，更多的时候，她还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我最棒的队友，以及我最好的朋友。” 也许，曾经有过疲惫，曾经有过怀疑，但在一切结束后，留在她心里的，竟然还是詹娜为了她们而拼命的画面，所以，爱莲娜坦然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詹娜，但作为被詹娜全身心信任的人，只有她没资格说詹娜的坏话，因为詹娜是以她全部的努力来对她好，虽然偶尔会有小脾气。 “什么？我的性格很讨厌吗？！qaq”而詹娜精准地找到了她在意的重点，也是爱莲娜话中对她的完美批评，顿时两眼泪汪汪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为什么你总是完美地避过所有重点，总是纠结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当然，能意识到自己性格中有问题其实也是好的，问题是，詹娜的语气显然是相反的意思——她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是友人嫌弃她了！！！看着詹娜像小狗一样湿润的眼睛，爱莲娜敷衍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口道，“我乱说说的。” “我就说嘛！”詹娜打了个哭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回想詹娜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是很讨厌詹娜，但看着詹娜现在的样子，又觉得她好像没那么讨厌了，至少，她对待朋友足够真诚，从没两面三刀，这点很多人比不上她。 ——其实，我想，她搞不好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就像她对爱莲娜的抗议那样，她根本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什么问题，但她的性格确实有问题，有点太偏激了。 ——换个立场，如果詹娜是被撕的那一方，她肯定是那种拼命撕回去的人，而不是默默难过，束手无策的人，所以她撕艾丽西亚的时候，她觉得理直气壮，有本事你来撕我，看谁输就是了，会不会是这样的脑回路？ ——她的性格其实挺没脑的，就是那种小孩子脾气，说的简单点，就是被宠坏了，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周围人都哄着她，看爱莲娜是怎么宠着她的就知道了，所以，变成这样霸道的性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她的环境和她的身边都要负责任。在这里淘汰也好，吃点亏，知道地球不是围着她转的，以后就有分寸了，那样的话，她应该会更可爱一点。 ——就算她不可爱，不也照样一堆人宠着她么，看看爱莲娜…… ——没错！关于这点我也想说！我男朋友都没这么宠我！ ——是的，爱莲娜宠詹娜简直宠到天怒人怨啊！我也要让我男朋友来学一学！！！ ——@#￥%&*…… 于是，在观众的讨论中，话题楼无可避免地歪了…… “看来，经过这场比赛，你们的友谊是更坚固了？”主持人笑着问道。 “当然。”两人毫不犹豫、异口同声地答道，听到自己耳边传来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回答，两人不由相视一笑，詹娜的笑脸上犹带泪珠，挂在她翘起的嘴角上方，爱莲娜无奈地摇摇头，用拇指拭去友人脸上那两道显眼的泪痕。 “我知道，爱莲娜为我付出了很多。”詹娜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自己的友人，“但是，我也会像爱莲娜为我付出那样，为她付出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是这样。”因为她会用自己百分百的真心去回报爱莲娜，所以她也可以百分百地享受爱莲娜对她的好。当然，有时候她确实不够聪明，把事情做得一团糟，还要让爱莲娜来收尾，那就…嗯……反正爱莲娜不介意就可以了，其他人管他们干嘛？哼。 “我也是。”爱莲娜也笑着点头，“有这样一个全身心相信自己的人，而自己也可以全身心去相信的人，是件非常非常棒的事情。” “那么，就祝你们的友谊天长地久了。”主持人笑着对两人说道。 “谢谢。”两人对主持人一起点头。 之后的采访，两人是一起完成的，她们没有什么要避开对方说的话。 詹娜拍着胸脯说道，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回到比赛，比如全明星，她一定会赢！ 爱莲娜吐槽了一句，先把你的骄傲性格改一下，还有行事不要再那么冒险了。 然后被詹娜含着眼泪怒瞪。 爱莲娜妥协，认错，改口。 詹娜又高兴地露出笑容。 总之，无论是被骂，还是被喜欢，对詹娜这样的性格来说，不是在意的人就无所谓。 也许是骄傲，也许是目中无人、目空一切，但詹娜自我感觉很好。 改变，也许确实需要吧，但那不是为了更好的自己，而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好友的累赘，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真正成为被“全身心相信”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喜欢留言里小木说的“世界静好，而我有你”啊啊啊啊！就是想写这种感觉的！ 然后詹娜的性格嘛，绝对不是什么好女孩，想骂绝对可以尽情骂那种，因为性格真的很糟糕，就是碧池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不恰当地形容一下，就是真小人，但至少也不是伪君子，对喜欢的人当然足够好，对不喜欢的人嘛就╮(╯▽╰)╭ 所以詹娜为什么能有爱莲娜这样的好朋友呢，就是因为虽然对别人不好，但自己的好朋友够好，举个例子，如果哪天有人撕爱莲娜，她肯定自己撸袖子上阵替爱莲娜撕，而不会像一些好朋友那样明哲保身，劝身边人忍忍就过啦之类的，这样的人讨厌起来是真讨厌，想要送一发原.子.弹过去那种，但可爱的时候也蛮可爱对吧…… 最后，谢谢花千雅、风味鱼片、nika、ziwwer、锦琉镇、迷路了顺手（扔了个地雷，宝贝给你手动补一下）、瑀笙、梓瞳的地雷~(づ￣ 3￣)づ 谢谢所有留言和所有订阅的小天使们，给你们每个亲亲抱抱举高高转圈圈~\(^o^)/~ 第214章 极速前进（二十四） 第二天凌晨, 伊莉和谢城提前了两分钟等在了放在旅店外的线索盒边。 手表指针很快从三点十一分划到了三点十三分, 各自盯着表盘的两人立刻放下手, 眼神一碰, 伊莉主动从线索盒里抽出一个信封，在谢城凑过来一起看时，打开念道, “路线信息：选手们将前往英国康沃尔郡，在机场的停车场里找到汽车和下一张线索卡, 继续前进。本次赛段中, 选手们有300美元的预算。” “我们这次要去英国, 而且是自己开车。”谢城立刻提炼出关键信息。 “对, 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开车，所以预算才这么少吧。”伊莉把现金从信封里拿出来，数完确认无误后，才对谢城说道——300美元看似不少，但想到他们来时的车票, 相应地扣去回程的车票，留下的就真的很少了，“我们去问问旅店老板能不能帮我订个机票，没有的话再看看附近有没有旅行社，最后再去机场看吧。” “行。”这是他们一贯的做法了, 就近订票能保证他们最快知道票务信息，不用担心错过最及时的班次。而且，只要旅店老板愿意帮忙, 这种热门景区边的小镇旅店一般都能刷卡，不用担心没法付钱的问题。 旅馆的小前厅里，前台只有一个年轻人在值夜。 “你好，请问你们这边能帮我们订一下机票吗？”又到了谢城出马的时候了。 “抱歉，我们没有帮客人订机票的服务。”年轻人摇头道。 “可以帮忙通融一下吗？或者有电脑借我们用一下吗？这对我们很重要。”谢城没放弃。 “很抱歉，真的不行。”他流利的法语让年轻人感到很亲切，但他们这确实不能订机票，只能遗憾地对两人再次摇头。 之后，谢城又询问了小镇上是否有可售票的旅行社，年轻人也一并否定了。 不过，旅店至少能兑换货币，两人立刻把刚得到的美元换成了瑞郎，虽然旅店的手续费收的比银行还贵，但他们也别无选择了，一会儿还要买火车票。 “直接去机场吧。”谢城客气地和对方道了声谢，有些无奈地回头对伊莉说道。 “好。”伊莉看着谢城莫名沮丧的神色，不由伸手为他展了展眉，安慰道，“如果现在就买票，我们还得再让他们在瑞士铁路网上帮我们查一下劳特布龙嫩这边的火车班次，小心地算好路上的时间，以免赶不上飞机。反正我们不能再这里订，其他人也不能在这里订，我们也不吃亏，说不定还能在车站里遇到比我们先走一步的阿里奥他们呢。” “也对。”听了伊莉的一席话，谢城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抓住搁在自己脸颊边的对方的手，说道，“那我们快走吧，这里离车站可有点远，又没有出租车，只能用跑的了。” “嗯，走吧。”伊莉点点头，和谢城一起快步向车站跑去。 瑞士的初夏，凌晨的空气有些寒冷，但很清新自然，让每一个呼气吐气都分外舒服。 两人跑得呼吸微喘，背上也隐隐发热，终于跑到了此时空荡荡的车站。 黑人兄弟已经不在了，他们抵达中继站时比两人早很多，出发时间也相应得更早，哪怕夜班火车很少，兄弟俩也凭着早早出发的优势而赶上前一班火车离开了。 “你好，要四张到苏黎世的火车票。”谢城对售票窗口内的值班人员说道。 “从卢塞恩转可以吗？每人70瑞郎，一共280瑞郎。”对方眼皮也不抬地说道。 “行。”谢城和伊莉对视了一眼，把他们几乎所有的现金拿出来，才买好车票——美元和瑞郎的兑换比率接近一比一，显然，节目组是设计好的，让他们除了买票之外再没有多余的现金，留下的几张小面额纸币，大概只能让他们买点勉强垫饥的食物了。 两人拿着四张车票，很快来到了月台边，他们要坐三点半的那班火车。 挂在车站上方的大圆钟很快来到了三点二十五分钟的位置。 “你们，我们要四张去苏黎世的火车票，四张，苏黎世。”邓菲夫妇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完全没注意不远处月台边的伊莉和谢城，急急忙忙地对售票窗口内的工作人员说道。 “在卢塞恩中转，每人70瑞郎，一共280瑞郎。”对方听懂了目的地，点头说道。 “行，美元可以吗？这里可以用美元买票吗？”邓菲夫妇看着对方示意的阿拉伯数字，连忙向对方问道，怕对方不明白，又把他们的钞票拿出来给对方看，“美元。” “不，不行，你们要去银行换。”工作人员很有原则地摇头。 “拜托了！这对我们很重要，我们非常非常赶时间！”无论对方说法语还是德语，夫妇俩都没听懂，但他们看懂了对方的摇头动作，这让两人越发心焦。 “……”看着急得额头都冒汗（其实是跑得）的夫妇俩，又见到两人身后跟拍的摄影师和录音师，这专业的架势让工作人员也变得好说话了一些，“好吧，美元的话你们要给我300美元，因为我之后得去银行兑换。”工作人员比划道。加一点跑腿费不夸张吧？ “这……”这是两人刚得到的全部预算！邓菲夫妇犹豫了一秒，最后克莱尔当机立断，“就这样吧，菲尔，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而且，下一赛段我们能自己开车，不用打车，在吃的方面，我们背包里还有一些干粮，也许能撑到中继站。” “好吧。”克莱尔这么说了，邓菲先生也点点头答应了。 于是，两人很快买到了四张昂贵的车票，钱包空空地站到了伊莉和谢城边上。 “菲尔，克莱尔，你们来了。”伊莉和谢城主动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是的，一路跑来，这段路可真长。”邓菲夫妇看着面色如常的两个年轻人，不由暗暗感慨年轻就是好啊，哪怕他们也有锻炼的习惯，但遇到同样锻炼的年轻人，还是有些差距的。 “你们来得真巧，还有两分钟火车就到了。”伊莉看着远处渐渐驶来的火车，笑着说道。 “对，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克莱尔也笑着回道，“希望我们两队能一直保持好运气。” “谢谢。”克莱尔的大方让伊莉也弯了弯嘴角。 很快，天色微暗的晨光中，一辆鲜红的火车停在了她们面前。 四人依序上车，各自找了座位，坐下闭目养神，缓解过早起来的不适感。 在卢塞恩转完车，四人在苏黎世火车总站下车，又跑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了机场。 “你好，我们要四张去英国康沃尔郡的机票。”谢城飞快地跑到了一个人数最少的售票窗口前，等轮到他后，立刻对窗口的工作人员说道。 “半个小时后有一班，要在伦敦转机。”对方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很快报出了查询结果，“从这里到康沃尔郡的都要转机，有的在伦敦转，有的在曼彻斯特转。” “什么时候到？我们要最早到的。”谢城又问——出于盈利考虑，航空公司肯定希望能卖出尽可能多的票，让满座出发，所以机场售票人员的第一回答一般都是最早出发，而不是最早抵达的航班，很多时候必须自己主动问一句。 “这班是12点到的，你们有四小时的转机时间，因为要换机场转机。”作为国际性的大都市，伦敦有不止一个机场，所以转机时，从一个机场换到另一个机场实在再正常不过。 “有更早一点的吗？抱歉，我们很急，非常赶时间，希望越早到越好。”谢城觉得12点到实在太晚了，两段飞行时间不过三小时，但转机就要四小时，这有点夸张了，“或者，有更早抵达但机票售罄的航班吗？这种的话可以帮我们加到等候名单里吗？” “有一班五点半出发的飞机，在伦敦盖特维克机场中转，你们有两小时转机，伦敦时间九点半抵达康沃尔。这班可以吗？”对方查到了另一个航班。 “这班还不错，不过有再早一点的吗？”谢城不厌其烦地问道——这种事情上，确认多少次都不嫌多，在往期的节目中，很多选手都是少问了一句，就和更好的航班擦肩而过了。 “不，没有了。”对方又筛选了一遍，摇了摇头，“这班是最早到康沃尔的了，更早抵达的就是昨天出发了，现在应该快到康沃尔了。” “好吧，那就这班吧。”谢城接过伊莉递过去的信用卡和私人护照，转交给对方，说道。 “好的。”对方点点头，很快为他们订好了票。 由于登记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后，所以对方直接为他们出好了登机牌，两人收好各种卡证，这才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饿了吗？要吃点什么吗？小面包行吗？”伊莉翻开自己的背包，向谢城问道。 “好，你要矿泉水吗？”谢城点点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两瓶水，递了一瓶给伊莉。 两人的食物和饮水中，轻便的衣服食物都在伊莉的背包里，稍重的矿泉水和更沉的装备都在谢城的背包里——其中一些装备本来是在伊莉背包里的，节目组给每个选手准备的背包都是一样的，但在第一次强制休息时，就被谢城全部整理到他的背包里去了， “不了，我不是很渴。”伊莉摇摇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两个被压得略皱的小面包，分了一个不那么皱的给谢城，把看上去更糟糕的留给了自己，但谢城注意到之后，越过她的手，直接拿过了那个卖相更难看的面包。 “我吃这个就行。”谢城这么说着，没等伊莉开口，就打开了廉价的塑料包装袋，开始狼吞虎咽地啃面包——作为一个年轻人，他很能扛饿，但饿起来的时候，确实很难受。火车上不好随便吃东西，又一路跑步，只好忍到了这里。 “嗯。”看着谢城鼻翼上还未擦去的薄汗，以及他手中两口就啃掉了半个的扁扁小面包，不知道为什么，伊莉竟然觉得这样一点都不斯文的谢城格外帅气，又有一点难以言说的可爱——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情侣滤镜太厚了吧，伊莉在心里小小反思了一下，但并没有移开视线，反而继续看着恋人埋头努力进食的模样，嘴角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容。 “怎么了？不吃吗？”谢城又两口把整个小面包都解决掉，抬起头，不解地问道。 “不是很饿，我吃半个就好，先分半个给你？”伊莉一眼就看出了谢城没有吃饱，立刻提议道，“或者，你很饿的话，再给你拿一个？” “不了，半个就行了。”谢城摇摇头，他已经有半饱了。 “好吧。”于是，伊莉又隔着包装袋，折了半个面包下来，分给了谢城。 两人一边吃一边讨论着比赛的情况。 “阿里奥他们可能和我们坐同一班飞机。”谢城这次吃得慢了点，给自己灌了两口水，用手臂抹了抹嘴角，才对伊莉说道，“如果那个工作人员没说错，上一班是昨天就出发的，我们这班已经是最早的，那很可能我们、他们、还有邓菲夫妇都会坐上同一班飞机。” “这样的话，阿里奥他们应该还在这里吧？”伊莉说着，抬头四顾，苏黎世机场很大，充满了形形□□的游客，哪怕是五点不到的凌晨，机场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这时候要找比他们先到的人非常不容易，不过—— “我看到了，他们在那里！”伊莉很快看到了离他们后排座位的两座铁塔，也是，其他人是不好找，但这对高壮的黑人兄弟还是很显眼，伊莉忍不住松了口气，为两人赶上了黑人兄弟而由衷地感到轻松，“看来我们很可能是同一班飞机了。” “嗯。”谢城也看到了后方的那两人，阿里奥好像也看到了他们俩，跟他们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还咧出了一口白牙，好像并不介意他们赶上来。于是，谢城也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不过四人都没有凑近寒暄的打算——以后的任务里，他们有的是聊天机会，说不定，待会儿在飞机上，他们就要遇到他们了。 “嗨，莉莉安，切斯特。”这时，邓菲夫妇也买好票走了过来。 “嗨，菲尔，你们买好票了吗？”谢城也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买了，5点半出发，10点半到，你们呢？”邓菲先生在两人对面坐下，回道。 “和你们一样。”谢城笑了笑，把他们的登机牌给对方看看。 “我们又一起了。”克莱尔也为他们的缘分而感到有趣，当然，很多时候都是他们在跟着这对情侣，但有时候，确实是正好碰上，“对了，有看到阿里奥他们吗？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克莱尔就想叹气——每次都是，他们总是比最快的慢一点…… “没有，他们就在那边。”伊莉笑着对克莱尔比了比黑人兄弟的方向。 “哦！他们也没走？！”克莱尔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对上正好看来的黑人兄弟，克莱尔脸上的笑容无比真诚——这绝对是她最高兴见到他们的一次！ “我想是的，很可能跟我们同一班飞机。”谢城也回了一句。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后面没话说了又各自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儿，直到机场响起“前往伦敦的lx318航班已经开始登机，请旅客们到14号登机口…”的通知，选手们才纷纷去登机口检票登机。 顺便一提，布里安娜和艾丽西亚她们到得晚稍晚，五点多才来到机场，于是没买到这个航班的机票，不得不买了稍后一个航班的，大约十点半抵达康沃尔郡，比前三队选手晚到一小时左右，这个结果让两个女孩有些失落。 飞机划过法德上空，不久就抵达了伦敦。 选手们在机场内完成了换乘，坐上了飞往康沃尔郡的飞机。 伦敦时间九点半，三个队伍终于踏上了康沃尔的土地。 “走！”一下飞机，选手们立刻问好路，向停车场的方向跑去。 “布鲁诺，这辆怎么样？” “不错。” “你开我开？” “我来？” “好。” “莉莉，我们选这辆！” “好，你开？” “嗯！” “克莱尔，这辆这辆！” “看到了！” “我来开！” “没人和你抢……” 选手们纷纷选定了自己的车，很快定下了开车人选，各自打开了车窗边的线索卡。 “路线信息：选手们将前往英国的‘天涯海角’，康沃尔郡的彭威斯辖区，抵达彭赞斯小镇，在茅斯侯尔村获得下一张线索卡。”伊莉坐在副驾上，腿上摊着地图，手里拿着线索卡，念完后，立刻在地图上找起了指定地点，“嗯，那好像有点远，彭威斯在岛的最西边，我们要沿着高速公路一直往西边开，尽头就是彭赞斯小镇，但我没有找到这个村子。也许它太小了，甚至不在地图上，我们可以到了那边再向那里的居民询问一下。” “好，那我们现在往哪边开？我先从停车场里开出去。”谢城说着，发动了汽车，“哦，这辆车是手动挡的！其他人的应该也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开。” 美国人都被各种新式产品宠坏了，从自动挡汽车，到智能家居，离开了这些智能玩意儿，很多人就像活不下去了一样。当然，上了年纪的人还好些，他们都是从以前的时代过来的，比起新发明，一些人反而觉得老式的生活方式才是自然的、健康的。 “我们先往西，一直往西，我们第一个要去的小镇是贡哈文，然后是雷德鲁斯，坎伯恩，海尔，赞普斯，第五个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伊莉回道，“出去后，我们先上最近的公路，找找路牌，我们要往贡哈文的方向开。” “行。”谢城点了点头，踩着油门，第一个开出了停车场。 就像他想到的那样，另外两个队伍显然还没适应手动挡的汽车。 邓菲夫妇的车子幸运地发动了，此时正从停车位里慢慢地开出来。 黑人兄弟的车子静静地停在原地，谢城的后视镜里看不清那两人的表情，但从进度来说，两兄弟好像不太乐观。 “布鲁诺，你会开手动挡吗？”意识到这辆车又是手动挡，又是和美国完全相反的右舵，阿里奥忍不住担心了起来——对他们这种习惯了开自动挡汽车的人来说，骤然换成手动挡就已经要努力适应了，更别说英国车道和美国相反，有这两个大难关，不知道布鲁诺能不能把车开起来，阿里奥的担心实在不无道理。 “我试一下。”布鲁诺也没什么信心，回答时难免有些底气不足，不过，就像两人担心的那样，几乎没开过手动挡汽车的布鲁诺连发动都发不起来，引擎发出轰轰的嗡鸣，车子却依然停留在原地，“哦！该死！”布鲁诺泄气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呃……”阿里奥拍了拍布鲁诺的肩膀，无语道，“嘿，老兄，你忘了挂挡了。” “……”布鲁诺老脸一红，幸好他肤色比较深，所以看不出来。 邓菲夫妇比他们好一点，至少已经顺利地启动了。 “菲尔，该换挡了。”坐在副驾的克莱尔低头看着地图，听着引擎与档位不合而产生的空转声，头也不抬，淡定地提醒自己的丈夫道。 “哦，好的好的！”邓菲先生恍然大悟，他就说车子怎么像蜗牛爬一样，一直上不到40码，连忙手忙脚乱地换挡，车速才渐渐提起来。 “哎……”克莱尔低着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两个正在与新车磨合的队伍前方，伊莉和谢城已经一马当先了。 偶尔两人看一下后视镜，或者伊莉回头，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两个队伍的身影了。 在车技上的练习确实给了两人一些优势。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终于抵达了赞普斯。 “你好，请问茅斯侯尔村怎么走？”谢城停下车，向路边一个穿着休闲，神情轻松，看上去应该是本地居民的人打听道。 “茅斯侯尔？从这条路一直开，在第一个三岔路口右转，一直开，一路上你会看到指路的路标。开个十多分钟，如果你看到了一个很多石板屋顶的村子，也许还有去年圣诞没撤下来的一些彩灯，那就是茅斯侯尔了，这个村子的彩灯展很有名。” “好的，谢谢！”谢城和对方道了声谢，后座的摄影师向对方征求把这段对话用到节目中，却被对方拒绝了，这样一来，节目播出时，就要给对方的脸打上马赛克了。 两人很快向居民所指的方向驶去，十分钟后—— “我看到了！”比起还要注意路况路标的谢城，伊莉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一路的环境上，此时，立刻看到了那位居民所说的石板屋顶，以及他们最熟悉的，“线索盒！在那里！” “嗯！”谢城也看到伫在村头路口处的那个红黄线索盒，立刻调了下方向，一路减速驶到了线索盒前，平稳地踩下了刹车，拉好了手刹，“走吧，下去看看。” “好。”伊莉点点头，解开安全带，也从副驾上跳了下去。 “绕道任务：好吃懒做还是勤劳动手？”从线索盒里拿出一张线索卡，伊莉打开念道。 “嗯……”又是这样含糊其辞的提示，还要根据这种提示做出选择，谢城果断地放弃了自己的选择权利，全权把决定权交给伊莉，“你想做哪个？” “动手吧。”伊莉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可是黑暗料理的发源地英国啊！在这里选择和吃有关的任务，是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太好了吗？哪怕其中确实有一些国与国之间的误解，但英国食物确实非常贫瘠。世界上有法国菜，西班牙菜，日本菜，中国菜，但是，有英国菜吗？不是英国的菜品，而是英国的菜系？ 不，英国的话，果然还是黑暗料理更有名一些。比如鼎鼎大名的仰望星空派，比如看着就食欲全无的巧克力茄子，比如让人头皮发麻的苏格兰哈吉斯……至于炸鱼和薯条？哦，和上面这些真·黑暗料理相比，简直是让人倍感安心的美食啊！ 当然，其中也不是没有一些文化误解，比如仰望星空派是早已作古的一道菜品，现如今的英国人其实很少听说过它，而且，即使在它的全盛时期，也不过是一道地区性的菜品，而不是举国皆知的食物。但作为黑暗料理的一番，哪怕它早已在历史中隐退，依然对后人有着无与伦比的震慑力！ 做出决定后，伊莉翻过线索卡，念道，“康沃尔郡曾是英国重要的沙丁鱼产地，当地的很多渔民都以捕沙丁鱼为业，茅斯侯尔就是当时的沙丁鱼码头。在一度源源不绝的沙丁鱼捕捞中，康沃尔郡的居民发明了一种沙丁鱼的新吃法——仰望星空派！” 等等，仰望星空派就是这里发明的？这里的居民简直太可怕了！伊莉忍不住肃然起敬，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念道，“今天，这道美食（节目组这么说仰望星空派真的不亏心吗？伊莉很想去问问节目组）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它确实在当地人的食谱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今天，选手们将要前往坎贝尔家，完美复制这道经典美食，完成任务后，选手们就能获得下一张线索卡。” 呼…… 读完后，伊莉反而松了口气，只是做，那没关系，不是让他们吃就行。 哪怕伊莉没吃过仰望星空派，但一想到那猎奇的造型，伊莉就完全不想尝试这个传说中的死不瞑目派！她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对这个比赛负责！ 当两人问过路，来到坎贝尔家时，另外两个队伍也先后抵达了茅斯侯尔村。 “我们选哪个？”克莱尔读出了线索卡提示，和丈夫商量道。 “勤劳动手吧，这听起来好一点。”好吃懒做怎么都不觉得是褒义词。 “好。”克莱尔也点头同意。 之后，黑人兄弟组也到了。 “好吃懒做，还是勤劳动手？”阿里奥问布鲁诺。 “切斯特他们和邓菲夫妇肯定已经到了，我们已经落后他们了，所以，选好吃懒做吧，也许在吃这点上，我们能扳回一城！”布鲁诺严肃地说道。 “行。”阿里奥点了点头，翻过线索卡，读完一段村庄的历史介绍后，终于读到了任务内容，“……今天，选手们将要前往坎贝尔家，一起吃掉一份仰望星空派，即可获得下一张线索卡。”阿里奥念完时，忍不住喜上眉梢。 “这太容易了！”布鲁诺也高兴地直拍阿里奥的肩膀，“而且，这个任务还不限时，我们一定能干掉一个派！不，两个、三个都没问题！我们最喜欢各种派了！阿里奥，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反超的机会！” “对！”阿里奥也咧出了一口白牙。 ——他们，真的知道仰望星空派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一直沉默观看的观众们终于忍不住冒泡了。 ——哪怕不知道，看到不限时，就应该警惕起来了啊！一般的食物怎么可能不限时！ ——没错，显然是因为能吃掉一个仰望星空就已经很困难了，所以节目组才不在时间上为难他们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没有想到吗？ ——竟然还敢说两个、三个都没问题，愚蠢的美国人啊，感受英国黑暗料理的威力吧！ ——默默翻开了我的圣经，时刻准备好为这兄弟俩超度…… 凡是知道仰望星空派是什么凶残食物的观众们都不忍心看这两个兄弟的下场了，只有对这种冷门料理一无所知的观众们仍在不解。 ——这个仰望星空派很难吃吗？ ——应该还好吧，光是名字就充满了哲学和诗意啊！ ——我都想要尝尝看了，他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天真的观众们问道。 ——[仰望星空派.jpg] ——.youtube./xxxx/xxxxx ——希望那个想要尝试的小可爱不要退缩。 ——希望食物中毒在我们的医疗保险里，不然…… 观众们不怀好意地甩出了成品照。 ——这是什么？！ ——看上去就好可怕！好异端！ ——我觉得鱼眼睛在隔着屏幕盯着我！ ——简直是死不瞑目啊！！！ 天真的观众们目瞪口呆，随即开始惊恐地尖叫——他们觉得自己被精神攻击了！不，还要加上视觉攻击！啊，他的眼睛…快保不住了qaq ——恭喜，你真相了。 ——仰望星空派，别名死不瞑目派，人称英国黑暗料理界的扛把子！ ——还想尝一下仰望星空吗？ 观众们温柔地问道。 ——不不不不不不不！！！！！！！！！！！！！！！！！！！ 被问到的观众在屏幕前惊恐万状地倒退了三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黑人兄弟还不知道他们要面临怎样的修罗场，正高高兴兴地向路人问了路，欢欢喜喜地向坎贝尔家走去。 另一边，伊莉和谢城早已来到了坎贝尔家，对方早已把食材和烹饪工具准备好，还有最重要的菜谱也为他们打印好了，如果选手们看不懂菜谱，也能跟着电视机里重复播放的烹饪步骤做。 “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坎贝尔大婶最后对两人说道。 “好的，我们明白了，谢谢。”伊莉和谢城一起答道。 等坎贝尔大婶转身离开，伊莉和谢城才商量起任务分配。 “谁来？”伊莉侧头问谢城——这不是说一个人做事，另一个人休息，而是一个人负责主事，另一个人打下手，有主有次，这样做起事情才不会混乱。 “你来吧，我给你打下手。”谢城想了想，说道。 在地狱厨房的锻炼之后，伊莉在西餐上比他要出色得多，但在中餐上，则是谢城更胜一筹——也是作孽，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竟然更擅长西餐，而一个美籍华裔的中餐做得比中国人还好，果然两个人的技能点反了…… “行。”伊莉也不推让，立刻应了下来，“我们先看一下菜谱，再说怎么做吧。” “好。”谢城也不反对。 两人读完菜谱，很快就撸袖子动工了。 “我来处理沙丁鱼处理好，你来擀一会儿要用到的酥皮。”伊莉对谢城说道。 “行。”谢城点点头，拿过大婶提前冷藏好的面团，开始擀要铺在烤盘里和盖在馅料上的酥皮。 在伊莉的分工下，两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切斯特，莉莉安。”很快，邓菲夫妇也走了进来。 “菲尔，克莱尔。”谢城抬头，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两个队伍都是在做任务，不是来看望朋友的，所以，一声简单的招呼后，就各干各的了，此时此刻，没有比完成任务更重要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黑人兄弟也跟着坎贝尔大婶走了进来，三个队伍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又各自忙活了。见黑人兄弟没有站到料理台边，伊莉和谢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猜到，这对兄弟很可能选了另一个绕道任务。考虑到任务的不确定性，说不定这对兄弟能超常发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动作，不希望被对方再次赶超！ “这边坐。”大婶对黑人兄弟说道，等两人落后后，又从边上拿了份早已做好的仰望星空派，放到了两人面前，强调道，“除了鱼骨，一点都不能留下，要吃到这种程度，明白吗？” “呃……”看着直勾勾盯着他们的八个鱼头，阿里奥和布鲁诺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不是馋的，是害怕的。 这仰望星空派，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六双死鱼眼里，简直写满了有仇报仇这几个大字！吃下去真的没关系吗？他们真的还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他们还不想这么早见上帝啊！！！ “也许，它吃起来会好一点？”布鲁诺僵着脸，勉强地说道。 “……”阿里奥怀疑地看了那六个鱼头一眼，半点都不相信自己兄弟的鬼话。 “好吧也许它很难吃但不吃掉它的话我们就拿不到线索卡！”布鲁诺一气呵成地说道。 “也许，我们可以换个任务？”阿里奥看了正在边上忙碌的两个队伍，这次的任务地点很接近，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浪费交通时间，完全可以换任务啊！ “但我们已经落后了。”布鲁诺残忍地打破了阿里奥的幻想，“如果我们也去做仰望星空派，肯定没这两个队伍快，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当然，阿里奥也可以说，只要不吃这个派，做什么都可以，反正还有另外两个队伍垫底，但这样的话未免太没骨气、太没追求了！人应该向前看，而不应该向后看！ “好吧……”阿里奥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我们一人一半，尽快解决这个派吧。” “好。”布鲁诺没有异议。 当两人凑近，用小刀把这足有九英寸的派一切两半时，发酵在派里的沙丁鱼腥气立刻爆了出来，窜到了两人的鼻子里！ “呕！这简直是生化武器！”阿里奥整个人都不好了，再次和自己的兄弟确认道，“我们真的要吃它吗？”我们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点？qaq “对。”布鲁诺艰难地点点头——他也闻到了这股可怕的腥气，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微妙的臭味，就像鱼变质了一样，这让他的点头越发心虚。 “真的真的要吃？！”阿里奥不相信布鲁诺这么狠，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真的真的要吃！”布鲁诺郑重点头，以身作则地切下了最边上的一块派皮，塞到自己嘴里，一感受到那古怪的味道，布鲁诺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但为了不让阿里奥更加抗拒，他还是作出了一副镇定的表情，“看，它吃起来还不错，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 “……”阿里奥面无表情地看着布鲁诺，“你是不是一口都没嚼，直接咽下去了？” 布鲁诺的腮帮子根本就没动，完全就是生吞的！就这，还说吃起来不错？ 这是闭着眼睛说瞎话的最高境界吗？！ “不要管这么多了！”被戳穿的布鲁诺恼羞成怒，“快吃！！！” “……好吧。”被布鲁诺一发作，阿里奥也只能老实地把他的那一半仰望星空派放到了自己的餐盘里，但面对那死不瞑目的四个鱼头，阿里奥的刀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 “……”果然，对阿里奥不能太客气！布鲁诺在心里点点头。 发作完了阿里奥，布鲁诺继续给自己做自我建设——如果在没吃之前，他还可以对自己说，不能以貌取人，说不定这个派吃起来不错，但尝过一口后，他就知道这是彻底的假话了！如果这个派叫不错，那世界上就没有难吃的食物了！ 于是，这也让布鲁诺的第二次下刀叉显得越发艰难——越是知道这个派有多难吃，就越是不想吃他…… “布鲁诺，要不，我们放弃吧？”阿里奥磨磨蹭蹭许久，终究不死心地提议道。 嗅着鼻间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臭味和腥味，他真的没法对这个可怕的派下手啊！一想到这个派，他对美味的苹果派和牛肉派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我们连中国的可怕皮蛋都能吃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布鲁诺一拍桌子，又是鼓励，又是威胁地对阿里奥说道。 ——等等，把我们可爱的皮蛋和这玩意儿相比？ ——仰望星空是英国的黑暗料理，很多英国人都不认的，但是皮蛋是我们亚洲很多亚洲国家的传统美食，大部分人都爱死它了好吗！ ——把皮蛋和仰望星空比，你们简直在侮辱皮蛋啊喂！ ——皮蛋要哭出来了。 众多亚洲国家的转播观众表示不服。 阿里奥也表示不服。 “那是一个层次的吗？”阿里奥也一拍桌子，愤愤地说道，“与其吃这个仰望星空派，我宁可吃一打皮蛋！至少，后者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但是，这个派！我一个吃它的理由都找不到！哪怕我饿死了，我也不想吃它！” “这是比赛，阿里奥，这个理由够了吗？”布鲁诺深吸了口气，冷冷地说道。 “……”好吧，这个理由就能秒杀一切了。阿里奥到底不是撒泼打滚的人，布鲁诺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也不能无理取闹了。 “吃吧。”布鲁诺又切下一块派皮，送入自己口中。 就算难吃点又怎么样？反正也吃不死人不是吗？比赛更重要！ “……”看着布鲁诺一副视死如归的悲壮模样，阿里奥叹了口气，拼命说服自己，它没有臭味，它没有腥气，它是个甜甜的苹果派，这才把小心翼翼地切下最边缘的一小块派皮，深吸了口气，立刻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恶……”舌尖一接触到那可怕的味道，阿里奥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反射性地冒出来了，那过分丰富的口感——鱼片、虾仁、蘑菇、培根，这些馅料混合着沙丁鱼的腥臭，简直变成了世界上最惨烈的折磨！ 阿里奥面色铁青，勉强把一小口派皮咽下去，整个人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状了。 “阿里奥？阿里奥？”当阿里奥的小灵魂从他嘴里飘出去的时候，他恍惚中听到了地狱和天堂拉锯的声音，死不瞑目的鱼的灵魂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而慈爱的天父则用低沉可靠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想要为他指引正确的升天道路…… “阿里奥！”见阿里奥整个人都怔在那里，布鲁诺忍不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布、布鲁诺……”阿里奥浑身一震，陡然清醒了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队友的脸庞，差点就痛哭流涕了，“我以为我死定了！” “……”布鲁诺满头黑线，“吃一个派而已！我们可以的，别放弃啊！” “我……”阿里奥看了看两人手边几乎没动的派，又看边上忙得热火朝天的两个队伍，觉得对方正走在通向天堂的康庄大道上，而他们俩则向地狱一步步陷落…… ——哈哈哈哈哈哈，看阿里奥都吃成什么样了！ ——这也太惨了！放弃吧，这不是人类能挑战的食物啊！ ——没错，你们只是普通人类，就不要这么虐待自己了！ ——看阿里奥吃得这么艰难，我都不忍心了。 ——对自己好一点吧。 观众们在闷笑的同时，也忍不住同情这两个悲惨的小伙了。 一步错，步步错，他们选择了这个任务，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啊。 然而，观众们的声音无法传达到选手们身边。 在布鲁诺的软硬兼施下，阿里奥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和他的派做斗争了。 远离沙丁鱼的地方，两人还能勉强自己吃下去，但是，随着边上的一层派皮和馅料全部吃完，馅料越来越靠近沙丁鱼，两人也越发觉得难以忍受…… “这臭味…这腥味……”阿里奥说着，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太可怕了！” “我们已经吃了这么多了！”布鲁诺赶紧给阿里奥鼓劲，顺便也给自己来了个心理暗示，“成功已经不远了！只要吃掉这个派，我们就能拿到线索卡了！” “……”阿里奥看了看自己还剩四分之三的派，瞪着一双和沙丁鱼别无二致的死鱼眼，木然地对布鲁诺说道，“难道我们不是刚开始吗？” “……”布鲁诺顿时哑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做人不要这么实诚啊！ ——看，布鲁诺都没话说了！ ——说真的，看镜头放了这么久，我以为他们好歹也该吃掉一大半了，结果就把边上的一层解决掉了哈哈哈哈哈！这么吃要吃到猴年马月啊！ ——我也是！听布鲁诺那么说，以为他们吃得差不多了，结果镜头向下一转哈哈哈哈！ ——所以说，别难为自己了，从现在开始，做一个勤奋动手的人！go！ 看着黑人兄弟煞有介事讨论前景的模样，观众们忍不住捶桌大笑。 “布鲁诺，我们换任务吧！”为了不碰这道黑暗料理，阿里奥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游说自己的好友，“现在还来得及！那两个队伍还没来，我们至少能保持目前的名次！” “……”看着两人餐盘里几乎没怎么动的派，又想了想阿里奥的话，布鲁诺承认，对方说的确实是实情，更重要的是，其实…他早就不想碰这个派了！！！ 如果不是为了比赛，如果不是为了任务，谁愿意碰这种玩意儿？！ 这种食物就应该被美食界除籍！不，从食物界除籍！就不要再放出来祸害普通人类了！ “好，换任务！” 目前有五个队伍，第三名不够前，但也不算坏，只要别更落后，也不是不行！ 而且，这个绕道任务是越来越难的，因为越吃越难吃……但是，另一个就不一样了，说不定，真的换了个任务，完成得更快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布鲁诺终于拍板。 这一刻，阿里奥听到耳边传来了天堂的仙乐…… 作者有话要说：　　仰望星空确实是康沃尔郡起源的hhhhh~ 为黑暗料理界做出了深刻贡献！ 然后谢谢花千雅、qwe、黑白喵酱x2、筠崖子的地雷~~~ 还有谢谢nika的手榴弹，还有小空的手榴弹和地雷~~~ 还有谢谢水墨的大深水！！！(づ￣ 3￣)づ 第215章 极速前进（二十五） 镜头转动, 很快移到了选择另一个绕道任务的两队选手身上。 “菲尔！”克莱尔已经处理好了两条沙丁鱼, 双手都是鱼鳞鱼腥味, 此时正崩溃地看着丈夫擀出来的厚薄不均的酥皮, 抓狂地说道，“你得把它们擀到一样厚度！哪怕稍微有点不均匀，但也不能这么明显啊！” 丈夫不擅长做饭, 克莱尔当然理解，毕竟擀面皮也是技术活, 但是, 他们现在正在比赛里, 她不可能一个人完成所有的工作, 而丈夫什么都不做，那样的话，他们一定会落后的。而且，每次任务都是有一定完成标准的，哪怕他们不能做得和那位大婶的样品一模一样, 但至少不能差太多，万一不过重来就麻烦了，所以她也只能硬着心肠提高对丈夫的要求了。 “好的，克莱尔，我再来试试！你别着急！”邓菲先生也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而且他又天生有一副好脾气，所以没有为妻子的焦躁态度而生气，反而体贴地说道, “平时都是你在打理家里，包括我和孩子们的衣食住行，我都不知道做个鱼肉派、擀个面皮都是这么难的工作。亲爱的，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菲尔说得十分诚恳，显然是发自内心的话语。 “……那是当然的。”克莱尔对上丈夫真诚的双眼，怔了一下之后，骄傲地说道。 虽然爸爸不喜欢菲尔，一度反对自己和菲尔在一起，哪怕两人婚后，总是对想要亲近他的菲尔爱理不理的。但是，在克莱尔看来，菲尔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了。 虽然生活中也有一些小摩擦，但和菲尔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候，她都非常幸福。比起那些不知道体谅女性的混蛋大男子主义者，菲尔一直尊重着她、体贴着她。两人结婚二十年来，她从未对这场婚姻后悔过，她很庆幸当初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嗯。”妻子的话让邓菲先生却不以为忤，轻轻勾起了嘴角，目光中却全是包容。 对上这样的丈夫，克莱尔也不可能真的生气，只是小小地催了一下，又继续和那些该死的沙丁鱼死磕了——天知道，她最讨厌和这些滑溜溜的小鱼打交道了！ 邓菲先生也笑着低下了头，把自己擀出来的失败品重新揉成团，准备从头开始，他暗暗希望，这次能擀出一张让克莱尔满意的酥皮来。 ——邓菲夫妇的感情真好！ ——结婚这么多年了，早已有默契了吧，不像很多仍在磨合中的小情侣，因为一些任务就互相吵了起来，最后彻底撕破脸，直接分道扬镳。 ——话是这么说，这次的情侣组也很争气啊！莫娜和特雷西他们俩就不说了，特雷西是完完全全的自私鬼，但莉莉安和切斯特也比赛得很默契，哪怕遇到他们不擅长的棘手任务，也没有互相争吵，更多的还是以鼓励为主！ ——对！他们俩绝对是所有赛季中相处最好最默契的情侣组合之一了，而且，两人那么聪明，各方面实力都很强，只要别出什么意外，别被飞机航班和出租车司机坑了，他们真的很有希望获得这期比赛的冠军！我看好他们！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观众们感慨着这期的模范夫妇和模范情侣，模范夫妇正在为绕道任务苦恼，而模范情侣却似乎很得心应手。 “酥皮擀好了！”谢城完成了他的工作，对伊莉说道。 “好，去预热一下烤箱吧。180摄氏度，10分钟。我在这段时间里应该能处理好所有沙丁鱼了，你来做馅料好吗？”伊莉看了眼谢城的成品，确定没问题后，笑着对谢城说道。 她当然知道，如果对恋人有着充分的信任，那就不应该怀疑对方的能力和完成度，但他们现在不止是情侣，更是队友，而她还主导着这次的任务，必须对任务负责，所以不能一句信任就忽悠过去，万一出现什么问题，那才会让他们的处境变糟。不过，他们到底是情侣，不是单纯的同事或者合作伙伴，所以伊莉的语气也柔和地多。 “好。”谢城也笑了笑，俯过身，亲了亲伊莉的额头，干脆地去预热烤箱了，完全听从伊莉的指挥——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定下的分工，由更擅长西餐的伊莉来指挥这次任务。伊莉也好笑地抬起头，在谢城嘴角回亲了一下，继续低头工作。 料理台上，闪烁着淡淡银光的刀具在沙丁鱼身上不断地游移，巴掌大的沙丁鱼被利落地刮鳞去鳍，开膛剖腹。很快，两指一勾，鱼内脏就被全部清了出来，混着少许血丝，丢到了垃圾桶里。随后，用来装饰外观的鱼头也被切了下来，稍微冲洗后，就放入白葡萄酒中去腥。 整条沙丁鱼的处理就像行云流水般娴熟流畅，全部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对比边上也加入到这个绕道任务却笨手笨脚的黑人兄弟，在伊莉处理好一条沙丁鱼时，阿里奥连给沙丁鱼去鳞的工作都没完成，依旧在小心翼翼地刮啊刮！哪怕是边上对厨艺颇有心得（但技术水平有待商榷）的克莱尔，都在满脸挣扎地和鱼内脏做斗争！ ——莉莉安是不是练过？！ ——我也想知道这一点！为什么她看上去这么熟练！ ——没错，这种处理速度也太快了！简直是专业级的！ ——说真的，我看她去鳞的时候，都不带半点犹豫的，我都担心她会刮到自己手！ ——我敢打赌，我妈妈都没莉莉安做得这么快！她已经给我们一家五口做了十多年的饭了，每次处理鱼的反应和速度都和克莱尔差不多！她恨死要亲手处理的鱼了！ ——话是这么说，我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呢…… 观众们也在对选手们的表现窃窃私语，不过，总有一些格外眼尖的人，对伊莉的表现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他们确定自己没有过去从没见过这个女孩，更没有见识过她动手做菜，但为什么竟然会有种看过一百遍、一千遍的错觉呢？ 那当然是因为，很多极速前进的观众，过去也追过地狱厨房啊！ 各种各样的真人秀节目，绝对是电视综艺节目的重要部分，哪怕是没有特意追地狱厨房的观众，说不定都在换台时意外看到过伊莉的表现。 一个人的外貌可能会变化，但一些小动作、小习惯却很难改变。于是，看到伊莉一手轻按鱼身，一手一刮到底，这种熟练的去鳞方式，难免让观众们代入到其他动作中，比如，处理整条的三文鱼时，一手按住鱼尾，一手把鱼皮一去到底，再以同样的动作片出等厚的三文鱼片，一些观众真是越看越眼熟…… ——等等！ 第一个观众惊觉，并很快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 ——莉亚好像也喜欢这么处理鱼肉呢！ ——很多人喜欢用掌心按住鱼身，但莉亚好像偏偏喜欢用手指！这几乎是她的习惯了！ ——这种习惯好像不太常见？她们俩不会认识吧？！ 观众们开玩笑说了一句，但大多数人也知道这不太可能。 ——不常见也不代表没有啊！世界上人口基数那么多，真的很难说有什么习惯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莉亚喜欢那么处理鱼，不代表莉莉安不可以啊。 ——而且，说不定莉莉安也看过莉亚的比赛，所以学会了这种做法呢。 ——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真是越看越像啊。 观众们感叹着，甚至有人依然不放弃自己的脑洞。 ——说不定就是莉亚去整了个容来参加比赛了？或者是她的姐妹？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莉亚正在忙着开她的第二个餐厅呢！ ——对，我在她的脸书上看到了，她的第二个餐厅开在拉斯维加斯！ ——不知道在那里她会不会出比赛里她创造的那些菜品啊！ ——我也想知道！看着就很好吃！一定要去吃一次！ ——无论莉亚的餐厅有多贵，我一定会攒钱去一次的！想吃那些菜品很久了！ 莉亚的第一个餐厅开在曼哈顿，由她自己担任主厨，第二个又开在拉斯维加斯，由她在比赛中认识的好友兼同伴迪妮莎担任主厨。两人从好友变成了合作伙伴，很多人在为她们的友谊担心之余（一涉及到生意上的事情，很多感情就很难说了），也对新餐厅的品质比较有信心，毕竟迪妮莎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两人的友谊也是让大众赞许的。 而这两家餐厅显然是不走平价路线的，尤其曼哈顿的那个，才半年就获得了米其林三星！业内人士惊叹之余，她的比赛导师戈登却非常淡定，表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很多人猜测，拉斯维加斯的那个餐厅获得米其林星级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得到了那位顶级厨神的认可，曼哈顿的那家餐厅更是身价倍涨，再加上开张不久，不像那些广为人知、有无数老饕品尝过的历史老店，大众们都对这家餐厅感到格外新鲜，于是，在高昂的价格之外，预约也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于是，观众们很自然地歪楼了，很多人把那个莫名其妙的玩笑抛出了脑海。 他们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说中真相，或者说无比接近了…… 很多时候，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是实实在在地发生着…… 伊莉听不到观众们的讨论，她只是继续全神贯注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馅料做好了吗？”在克莱尔才处理了一半的沙丁鱼，黑人兄弟堪堪学会处理鱼鳞鱼头的时候，伊莉已经做完了她手边所有的工作，向谢城说道。 “鸡蛋还没打。”谢城已经把鱼肉、虾仁、蘑菇、培根切片的切片，切块的切块，此时正在给马苏里拉奶酪刨丝，闻言立刻回道。 “行，那我来打吧。”伊莉说着，就拿过了边上准备好的鸡蛋、盐和面粉，按着菜谱上的量，将三个鸡蛋磕开，用打蛋器打成蛋液，又加入盐和面粉，调和成微稠的糊状。 无论是单手磕鸡蛋，就着玻璃碗的边缘直接一捏，先把蛋清打进去，再换到边上的碗里，手头微微松开，把要真正用到的蛋黄打进去；还是几乎没有过称，就用手感控制了盐和面粉的用量，都让观众们又惊叹又担心——他们当然看得到莉莉安的挥洒自如，那种沉静的自信简直扑面而来。但他们又不免担心，直接凭感觉来，真的不会弄错吗？万一太咸或太淡，万一太稀或太稠，没法通过检验怎么办？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观众们很忧心，伊莉很淡定，谢城很有信心。 这是理所当然的——经历过地狱厨房的考验，被戈登·拉姆齐这样的世界级名厨指教过，从十多位难缠的对手中脱颖而出，获得地狱厨房史上最有含金量的冠军之一，如果伊莉在这种任务上还会瞻前顾后、小心翼翼，那就不是谨慎，而是胆小了。 就像一个应用数学博士，发给他一张小学一年级的数学试卷，再给他一个计算器，难道这位大牛会用计算器去做这张一年级数学卷吗？那绝对是浪费时间！按计算器的时间还没他心算来得快呢！尤其，让这样的大牛来做小学试卷，本来就是大材小用好吗？如果连这种信心都没有，那这个博士也白读了。 伊莉和谢城携手完成了余下的工作，把酥皮放进烤盘里，在酥皮上放上馅料和去骨的沙丁鱼，再放上奶酪和又一层酥皮。在酥皮的边缘，划开八个等大的口子，把沙丁鱼头分别插上去，调整角度，这才送入烤箱。 “已经送进去烤了吗？”不时留意着选手们工作情况的坎贝尔大婶进来问道。 “是的。”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做派最大的问题就是要等固定的烤制时间，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削减的，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只是傻傻地等在边上，看着其他原本落后的队伍一个个赶上来，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要来喝点下午茶吗？”坎贝尔大婶笑眯眯地问。 “……可以吗？谢谢。”两人略一犹豫，立刻答应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任务环节呢？而且，能在又赶路又做任务之后，品尝一顿纯正的英伦下午茶也挺好的。当然，前提是，下午茶点心足够正常，别像仰望星空派一样。 “当然。”大婶示意两人坐到餐桌边，很快就给他们烧了一壶茶水，“请用吧。” “……”真的只有下午茶，没有下午茶点心？好吧，本来就是别人的额外招待，不能再挑剔对方什么了，而且，能解解渴也挺好的。想到这里，两人又对大婶倒了声谢，一边喝茶，一边低声说着话，等待两人的成品出炉。别的不说，至少这个茶是上品了，伊莉在暗想道。 两人看似安心品茗，实则一直留意着烤箱那边的情况。 三十分钟很快过去，随着一声轻轻的叮，烤箱中的灯光暗了下去，本来在桌边喝茶的两人立刻走了过去，伊莉戴上隔热手套，把他们的仰望星空派端了出来，谢城则去外面把坎贝尔大婶又请了进来。 “你好，我们的派做好了。”谢城礼貌地向对方说道。 “好的，让我看看你们做得怎么样吧。”大婶微笑着跟着谢城走了进来，状似随口问道，“茶怎么样？好喝吗？合口吗？” “当然，这是我喝过最好的红茶了。”谢城立刻说道，就像他真的是品茶专家一样——在这样的比赛里，当然不能得罪审查者，偶尔夸赞一下也是应该的，谢城不是那种端着架子、放不下面子的人，比起那种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他更愿意做些对比赛有用的事情。 “那就好。”大婶笑了笑，走到桌边，翻看了一下两人的派，又面不改色地试吃了一口。 边上的阿里奥和布鲁诺对视了一眼，想起了两人先前的无知尝试，依然心有余悸。特别是在深知这个派的可怕后，他们立刻对这位不起眼的大婶肃然起敬——能坦然面对那个恐怖的仰望星空派，这绝对是真勇士！！！ 伊莉和谢城略显紧张地看着大婶，哪怕伊莉对自己的成品很有信心，她敢保证，自己对着菜谱一步都没有做错，但是，在验收成果的时候也难免有些小小的看不出来的忐忑。 伊莉和谢城是这样，关注着两人的观众们更是如此。 尤其在观众看来，伊莉做这个派时太粗糙了，几乎连计量工具都没怎么用到，全凭感觉来，这不是胡闹吗？如果这对情侣在这个任务里翻船，观众们一点都不奇怪！ ——莉莉安也太大胆了！ ——是的，这可是比赛啊！她怎么可以那么随意？ ——就应该一步步老实地照做，不应该玩什么手感之类的！ ——我还是很喜欢情侣组的，但这次我也很担心他们啊！ 少数观众发出了批评的声音，但鉴于两人一贯的表现，还是支持者更多。 ——我觉得莉莉安看上去很有自信的样子，这次的任务也一定没问题！ ——对啊，看着莉莉安那么游刃有余的模样，说不定她以前照着菜谱做过这种派呢？ ——我总觉得，莉莉安这次好像格外胸有成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不，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对，就好像在说，这算什么？放着让姐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所有选手、所有观众的瞩目中，这位大婶终于对两人露出了微笑。 “完美的仰望星空派，我没有不给你通过的理由。”她笑着递出了那张线索卡。 “谢谢您！”两人双眼一亮，立刻拥抱了一下对方，随即在大婶宽容的目光中，接过了那个熟悉的信封，走到边上打开阅读了起来。 “路线信息：在康沃尔郡，有一处传奇之地。据说，那里诞生了英国最伟大的永恒之王。现在，请选手们前往那处所在，完成下一个任务。” 伊莉读完了线索卡，对着线索卡中暗示来暗示去的国王和传奇一头雾水，只能看向边上的谢城——虽然谢城祖上是华裔，但他本人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对于欧美的历史一定比伊莉熟悉。让伊莉说说秦皇汉武，那绝对没问题，但让伊莉说什么英国的永恒之王？那还不如让她立刻用b建个数据模型呢…… “永恒之王的话，应该是亚瑟王。”谢城没有辜负伊莉的期待，略一沉吟，就说出了他的记忆，“据说他是国王和康沃尔公爵夫人的孩子，在…”谢城稍微顿了一下，“我记得，是梅林把婴儿时的亚瑟王从廷塔杰尔城堡带走的，所以，亚瑟王出身的地方，也就是康沃尔公爵夫人的城堡，应该就是廷塔杰尔！” “廷塔杰尔？”伊莉已经翻开了地图，很快就找到了谢城说的那个地方，“在这里！” “就是这个！”谢城凑过去一起看了下，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说他本来还对自己的记忆不太放心的话，那现在看到了这个单词，立刻就确定了，就是这里没错。 “行，那我们走吧，那里可有点远。”伊莉看了看廷塔杰尔的位置。他们是从康沃尔的纽基机场出发的，一路向西来到的彭威斯辖区，但是，廷塔杰尔却在纽基的东北方向，显然，这是一段不短的旅程。 “嗯！”谢城点点头，背起背包，和另外两人队伍道了声别，并在其他选手艳羡的目光中，和伊莉一起挥挥手离开了。 两人很快跑到村外，最后看了眼这个宛如童话般的古朴小村——那些村中早年保留下来并拖到陆地上的单桅帆船、古典朴素的庭院楼阁和繁复错杂的小巷岔路，还有那些去年圣诞节时没有完全撤下来的漂亮彩灯，都构成了这个小村子美好宁静的一角。 将这宜人的海港景象刻在了心中，两人这才上车，向另一个目的地赶去。 “对了，你怎么对亚瑟王的故事记得这么清楚？”伊莉一边看地图，一边和谢城搭话，“话说，亚瑟王不是城堡里的孤儿吗？怎么会是国王和公爵夫人的私生子？” “你看的是迪士尼的石中剑吧。”谢城一听就知道伊莉说的是哪个版本了，“那个改动的太多了，和传说相差挺大的。而且，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嗯，哈利·波特的姨妈家住哪里？”谢城突然风牛马不相及地问了一句。 “萨里郡小惠金区的女贞路4号。”伊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看，你不也记得很清楚吗？”谢城笑着摊摊手，伊莉喜欢hp，所以会记得这么详细，而他对亚瑟王的故事哪怕不着迷，但童年时期也时不时翻过，又在初高中时做过关于凯尔特神话的历史课小论文，对那个城堡有印象也理所当然了。 “好吧。”伊莉接受了这个理由。 当两人把其他队伍甩在后面，只有他们俩领先的时候，就会有种仿佛只有自己一个队伍在比赛的错觉——这也是极速前进和其他真人秀节目的最大差别。 大多数真人秀都是同台竞技的，选手们之间的对抗会更直接，但是，极速前进中，选手们却各自做着自己的任务，哪怕队伍和队伍遇上了，也是彼此在时间上争分夺秒，彼此还是不相干的。甚至更多的时候，一些队伍根本就碰不到一起，很可能一个队伍还在德国，另一个队伍却已经到了法国了。所以别说彼此冲突竞争了，有的队伍可能从头到尾都没和所有人搭过话，就被淘汰了。 极速前进的卖点本来就是不在撕，而在选手们奇妙的环球之旅，以及各自努力克服困难任务中表现出来的或乐观或悲观或顽强或沮丧的精神，很多矛盾本来就在队内，而不是队外。这就是极速前进的最大特点。 “到了！” 英国的道路建设、道路路标还是做得很到位的，而且也没有语言不通问题，所以两人很顺利地来到了传说中亚瑟王的出生地——位于英国康沃尔郡的廷塔杰尔城堡。 只是，和两人想象截然不同，廷塔杰尔城堡并不像是现代女王的居所之一温莎城堡或是被誉为英国最美的利兹城堡那样美丽雍容，更不像是德国的新天鹅堡或是法国的卢瓦尔河香波城堡那样古典优美，而就只是像…一片废墟。 古老的残垣断壁构成了这个早已不宜居住的破旧城堡，它的规模也不如想象得那么大，甚至和那些著名古堡相比，已经算是狭小了。这毕竟是一座早在十四世纪就荒废掉的古堡，也许这种残破就是她对历史的见证了。 “走吧，应该是这里。”谢城停好车，对伊莉说道。 “嗯。”伊莉点点头，也跟着下车了，这次，两人都没有背背包——这也是自驾的优点了，除了中继站，做任务时不一定要把背包背来背去，很多时候都可以把包放在车上，轻装去做任务，“那边好像是线索盒！”伊莉远远地指道。 “好像是，快过去！”谢城立刻说道。 看到线索盒，两人立刻放下了心——哪怕谢城觉得没记错，但万一节目组埋了什么语言陷阱，两人对英国又不够熟悉，走错了路，那就完蛋了。幸好，目前看来一切顺利，是两人之前有点杞人忧天了，虽然都没有说出来。 “路障任务：谁想和西瓜为伍？”伊莉读出线索卡上的提示，“这个任务我们谁来？” “我吧。”谢城想了想说道，“不管是吃西瓜，搬西瓜，应该都是我更适合一点。”比起吃，他肯定比伊莉能吃更多更快，如果是体力工作，那更是如此了。 不过，以节目组的恶趣味，让他们做一些其他任务也不是不可能，比如在西瓜上雕花什么的（随便发散下脑洞），这样的任务就很难说谁更擅长了。总之，选任务确实有碰运气成分，而且路障任务还是不能换人，只能硬着头皮做的那种，还是求上帝保佑吧。 “行。”伊莉点点头，继续翻过来念道，“在古代战争中，投石器就像今日的远距离炮弹，都是大型攻城武器。今天，选手们就要回到远古，走进廷塔杰尔城堡，在城堡西面的草地上，用西瓜代替石弹，击中指定目标，即可获得下一张线索卡。” “听起来不复杂，但可能要碰运气了。”毕竟，他们都没有专门练过投西瓜，一时肯定找不到窍门的，与其说这是看每个人的学习能力，不如说是看运气了。 “嗯。”伊莉点点头，“我们走吧，先看看再说，在城堡西面，我们往那边走。” “好。”谢城立刻跟上伊莉，两人快步向所谓的西面草坪跑去。 就在两人寻找任务地点的时候，邓菲夫妇也在前往廷塔杰尔的路上。 亚瑟王在哪里诞生这种问题，夫妻俩早就不记得了，不过，英国没有语言障碍，所以他们很顺利地就向路人问到了答案，没怎么耽误就像廷塔杰尔赶来了，当然，因为这些小波折，也难免比伊莉谢城要慢一些了。 至于黑人兄弟，他们中途换了任务，又加上没有克莱尔那么擅长做菜，所以在邓菲夫妇离开小渔村时，这对兄弟依然在和他们的仰望星空派做斗争——他们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道菜诅咒了！！！否则，为什么吃吃不下，做做不好？好吧，这也有他们自己的问题…… 但最让兄弟俩糟心的还是——当他们在努力搞定他们的仰望星空派时，父女组和医生模特组竟然也先后赶来了！这个事实简直让兄弟俩暗暗吐血，领先的优势没有了！ 不过，哪怕后两个队伍也是一个航班的，但由于父女组看错了地图，走了岔路，迷路了一会儿才走回正道，所以比医生组还慢了一步。不过，看到黑人兄弟组和相亲组都还在做绕道任务，父女组也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没有差其他队伍太多，否则，他们到了这里，其他队伍却一个都不在了，那才叫绝望。 黑人兄弟组、父女组和医生组模特组，这三个队伍过去没什么私怨，但也没什么交情，只是不好不坏、不冷不热的关系，所以，在看到另外两个队伍时，每个队伍都不由加快速度，想要最先完成这个任务，把另外两个队伍远远甩在后头！ “你好，请问我们是在这里做任务吗？”伊莉和谢城已经绕过青苔斑斑的石壁，走过那条摇摇晃晃的吊桥——吊桥下面就是不断拍打着山壁的海浪，那自然的呼啸声简直让桥上的人不寒而栗，但两人都看到了吊桥对面的那片草坪，以及草坪边的一筐筐西瓜和类似放大版弹弓的石弩，所以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主动和那个身穿古代骑士盔甲的年轻人打了声招呼。 “对。”年轻人向他们点了点头，解释道，“你们要用那个石弩，把西瓜放在皮筋中间，往后拉，利用皮筋的弹力，把西瓜发射出去，击中前面的靶子，就可以通过这个任务了。” “好的，谢谢。” 谢城和对方道了声谢，走到一架一人高的石弩前，伸手拉了拉皮筋，感受了一下皮筋和石弩的手感，又看了一下靶子的方向，这才准备开始尝试发射。 说白了，这就是个大型弹弓。 通过一次次的发射，慢慢调整方向和力道，从而射中那个十米外的靶子。 听起来好像不难，很多人也许对十米没什么概念，觉得和扔铅球差不多，但十米立起来的话其实有三层楼的高度，这是这个距离最直观的感受。 而且，不像扔铅球，只要扔得尽可能远就行，用西瓜砸靶子，必须得正正好好。不能远，力气用太大，就直接越过靶子了，但也不能近，力气太小会碰不到靶子。这绝对比射箭之类的难多了！更何况，这一个个大西瓜本来就不轻，一次两次还好，十次二十次谁不觉得累？ 谢城第一次就没指望打中，他虽然也估算了一下方向和力道，但也知道，这种第一次就碰到的几率和瞎猫碰到死耗子差不多，可能性太低了。他就只是想要熟悉一下这个石弩，找一个大致的定位，根据落地点慢慢调整，能在五次，不，十次内完成这个任务就是运气很好了！ 他把西瓜放到皮筋上，按着西瓜，把皮筋向后拉——这又是一个困难的地方，平时打弹弓的时候，可以轻松的用两指捏住弹丸和皮筋一起向后拉，但是，用石弩时，却只能用手从后方抱住西瓜，把西瓜连着西瓜后面的皮筋一起向后扯，这种方式非常费力气。 不过，作为一个年轻男人，谢城倒不至于连这点都拉不动，而且这是第一次，他的力气还很足，不会有体质不支、越来越累的问题。 砰——！！！ 随着谢城猛一松手，整颗西瓜就像真的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遗憾的是，谢城的运气并不逆天，所以西瓜没有击中靶子，而是用力过猛，落在了更远的地方，伴随着一声落地的巨响，整个西瓜顿时四分五裂，露出了鲜红的瓜肉和汁水！ ——暴殄天物啊啊啊！！！ ——节目组太丧心病狂了，竟然真的让选手用西瓜代替石弹！ ——这么对待西瓜，简直是对西瓜的侮辱！我觉得我受到了挑衅！！！ ——对西瓜这种食物来说，最好的归宿难道不是在人类的肚子里吗？！ ——看着西瓜的残块，我不禁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每个国家的观众都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西瓜绝对是不分国界、男女老少都挚爱的夏日消暑水果！！！ 一些农产品价格低的国家还好，看转播的观众们大不了表示要去超市抱两个西瓜回来，但对一些农产品价格奇高无比的国家，比如远东小岛的日本，观众们简直是义愤填膺！ ——这些西方人太不珍惜食物了！ ——那是西瓜啊西瓜啊！我买四分之一个都很犹豫的西瓜啊！ ——我也想吃西瓜！想痛痛快快地吃西瓜！ ——人生梦想就是，夏天每天都能买一个西瓜，和老婆一人一半分着吃！tat ——他们这么对西瓜，会有报应的！会下地狱的！看着吧！ ——节目组太可恶了！！！ ——我要去寄跨洋刀片！ 这只是谢城的第一发西瓜炮弹，观众们就已经要爆发了！ 当然，不是针对谢城，毕竟谢城也只是个普通选手，必须完成节目组布置的任务，大部分观众都能理解他，但是，对节目组就是——死不原谅了！想想很多国家的超市里被高高供起，让很多人垂涎欲滴，却求而不得的昂贵西瓜，再看看眼前西瓜碎裂场景…… 观众们也快崩溃了！ 所有怒吼汇成一句话—— 有本事不要冲无辜的西瓜去，冲我们来啊！ ——用更人道主义的方式（吃掉）解决掉这些西瓜不好吗？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这么冷酷、这么无情！！！qaq ——一个西瓜从西瓜籽、西瓜蔓、小西瓜长到大西瓜，多不容易啊！让它这么死不瞑目多不好！节目组太没良心了！必须进行制裁，比如一夏天不许吃西瓜！！！ 观众们完全淡定不能！ 不过，谢城听不到观众们的咆哮，所以很沉得住气地一次次尝试着。 伊莉则站在节目组规定的白线以外，不停地为谢城大声加油，心中暗暗祈祷。 “莉莉安！”正当伊莉全神贯注地看着谢城做任务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招呼她。 “嗯？”伊莉在心里惊了一下，立刻回头，果不其然，邓菲夫妇也微喘着气跑到了这里，“菲尔，克莱尔，你们也来了？你们谁做任务？”伊莉也和夫妇俩打了个招呼。 “是我。”邓菲先生连忙回道，“就是像切斯特那样是吗？这看起来可不轻松啊。” “对。”伊莉点点头，“这个任务比看起来难，我们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好吧，那我去了克莱尔。”邓菲先生和妻子交换了一个拥抱，克莱尔说了句“菲尔，你一定没问题的”，又给了丈夫一个深深的亲吻，邓菲先生这才对伊莉点头示意。 “祝你们好运。”伊莉的“你们”显然是指谢城和邓菲两人，对于一贯交好的邓菲夫妇，她也不吝一点小人情，“不过，西瓜很滑，要小心别砸到自己。”谢城就差点手滑掉下来过。 “好的，谢谢你。”邓菲先生立刻对伊莉咧出一口大白牙，真心实意地说道。 “这没什么。”伊莉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这种看似傻白甜，其实只是怀有正义善良的人，哪怕只是撒个小谎，都会让人有种良心不安的错觉，当然，伊莉本来也不喜欢撒谎，所以干脆就用最坦诚的方式和这对夫妇交往了。 目送邓菲先生也去和身穿骑士盔甲的年轻审核者打了个招呼——哪怕再傻白甜，在这种重要的比赛和任务中，作为成年人的邓菲都不会听伊莉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这才走进场地里，在一排石弩和一排靶子中随便选了一个，正好选在了谢城身边。 毕竟，现在的情况下，很难说其他队伍什么时候会来，与其边上是陌生人，不如是有过交谈交情的切斯特。邓菲先生是这么想的，谢城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对邓菲选择了他边上的位置并不介意，两人简单打了句招呼，就各自继续任务了。 “切斯特，加油！”伊莉对邓菲夫妇感官再好，她也希望赢的是谢城，而不是邓菲先生！所以，哪怕微笑送走了邓菲先生，伊莉转眼就大声为谢城加油了。 “菲尔，加油！加油！”克莱尔也不甘示弱，她和这对情侣关系不错，但论阵地，她当然是站自己丈夫的！尤其，克莱尔一点也不想输给别人，任何人都不想！每次都被这两个情侣死死压在头上，偏偏这对情侣为人处世又无可指摘，让克莱尔讨厌都讨厌不起来，甚至还很愿意和他们打交道，但即使这样，克莱尔还是希望自己和丈夫能赢过这对情侣！ 伊莉和克莱尔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目光中浓浓的竞争意味，但并没有敌视的含义，这让两人微微勾唇，互相颔首。 “看来我们不得不努力了，不是吗？”听到克莱尔的加油声，邓菲先生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大干一场了！ “当然。”谢城微微一笑，目光中写满了战意——他已经发射了好几枚西瓜炮弹了，但现在却一点都不觉得疲惫，只觉得有源源不绝的力量从身体中涌现！ “祝你好运，切斯特。”邓菲也要准备开始了。 “你也是，菲尔。”谢城微笑回应。 邓菲先生其实对这个任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可能是一场硬仗，看切斯特他们还在这里就知道了，但是，他没想到这一仗会难到这个地步！ 从上面越过去，从左边飞过去，从右边飞过去，或者提前掉下去…… 手里的这些大西瓜就是有本事以一千零一种姿势和靶子擦肩而过，但就是碰不到靶子！ 这真是太憋屈了！！！向来好心态的邓菲先生都要烦躁起来了！ 尤其是，一次又一次的发射大西瓜，他觉得自己的手臂都酸得不是自己的了！ 从边上的西瓜筐里弯腰把西瓜拿出来，一次又一次，弯腰伸直、弯腰伸直，他的老腰都快断了！简直比跑一次社区马拉松都累啊！！！ 砰—— 西瓜又一次落在错误的地方，但是前、是后、是左、是右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没到靶子上就是了。邓菲先生难掩沮丧地叹了口气，但听到身后妻子的奋力加油声，又让他下定决心，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也许只是单纯的手滑，当邓菲先生再次抱起一个西瓜，放到石弩的皮筋里，用力向后拉伸，准备发射出去时，整个西瓜忽然一个颠倒，带着皮筋巨大的弹力，狠狠地向他自己的面部撞去！ 邓菲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剧痛，鼻子莫名地发酸，大脑也一瞬间停摆，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直挺挺地向后飞去！是的，不是向后倒去，而是向后飞去！！！ ——哦！天哪！ ——邓菲没事吧？ ——怎么会这样！！！ 观众们都惊呆了。 “菲尔！！！”克莱尔比谁都担心丈夫，但比赛规定就是比赛规定，一旦她超过白线，闯进了这次路障任务的比赛场地，他们就是违规了！说不定就会被罚时！她不能让丈夫的努力白费，不能让他们可能累积的优势一朝失去，所以只能在外面忧心地大喊。 不过，如果丈夫真的失去意识，那医疗人员肯定也会立刻待命，进行急救的——天知道这种撞击会不会引起脑震荡，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如果暂时性休克又没及时急救，到时候真有了生命危险就来不及了。 在这件事上，节目组比克莱尔还要担心，他们绝不希望比赛里出人命，最好连受伤都不要！就像选手们可以撕逼，可以骂街，节目组甚至乐见这些冲突，以刺激收视率，但是决不能动手，这是比赛的铁律！ 这一刻，就连伊莉和谢城都停了下来，关切地向邓菲那边看过去——如果邓菲先生真的因此昏迷休克了，他们却面不改色地继续比赛，那绝对会被千夫所指！而且，考虑到他们的友好关系，谢城也做不到那么没心没肺。 “嘿，菲尔！”谢城两步就跨到了邓菲先生边上，他是唯一在赛程内，可以接触对方的人。谢城想把邓菲扶起来，但又担心不正确的做法会加重邓菲的伤情，所以一时也不敢动手，只能担心地询问对方的情况——至少，头脑清醒，条理清晰，那情况可能就没那么糟了。 “我…咳咳……”邓菲还是晕乎乎的，这也不难理解——这个皮筋的弹力绝对不逊于人的一脚，普通足球运动员一脚足球踢到别人脸上，都能把人踢倒踢晕过去，更别说这种情况了。不过，邓菲觉得自己的情况还行，虽然脸上依然抽痛，自己的鼻子已经感觉不到了，但这种疼痛也不是不能忍受…… 他咳了两声，就想从地上坐起。看他艰难地想要坐起，谢城连忙搭了一把手，一边扶着他的肩膀，一边扶着他的一侧，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 “你还好吗，菲尔？”看着坐起来后，却低着头，不发一言的邓菲先生，谢城担心地问道，“如果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告诉我，我们立刻就要把医疗人员叫来。”别的不说，大脑是人身体上最精密也是最重要的器官之一，一点都不能疏忽。 “我还好。”邓菲先生说得很慢，但咬字很清楚。 他就是痛，整张脸都痛的火辣辣的，让他整个人都蒙圈了，捂脸也不是，不捂也不是。但最可怕的就是他的鼻子，他完全感受不到它了！他的鼻子不会被砸断了吧？或者是被砸凹进去了？一想到电影里的没鼻子反派，邓菲就不寒而栗——他绝不要变成那样！他低着头，抖着手，忍着痛，颤颤巍巍地摸到自己的脸上——幸好，还在，他的鼻子还在！谢天谢地！ “菲尔？”见邓菲迟迟没有抬头，谢城很担心对方出了什么问题。 “啊，我没事。”邓菲终于抬起头，对谢城扯了扯嘴角，努力证明自己一切都好。 “呃……”谢城却突然卡住了，嘴角向拼命想要扬起，又被他努力按下，想要维护邓菲先生的自尊心，毕竟对方脸都被重创了，不能再精神上伤害对方了，不然太不人道了。 但是，要忍住这种想要捶地狂笑的心情实在太难太难了！当一个人最想笑的时候，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笑，这简直太反人类了好吗！谢城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他到底不能和自己的本能作对，也为了不伤害邓菲，他只能用力别过头…… 远点的伊莉和克莱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观众们从镜头里看到了一切，每个人都看到了邓菲先生脸上的车祸现场！其他暂且不说，至少，邓菲先生发懵的脸上，那两道徐徐下流的鼻血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行了！邓菲先生这想象简直哈哈哈哈哈！ ——太惨烈了！太惨不忍睹了！哈哈哈哈哈！ ——我很同情邓菲先生，但我也真的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哪怕是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观众，都瞬间清醒了！ 整个人简直要笑抽过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发羊癫疯了！ 特别是两个人或者更多人一起看电视的，更是一起放声大笑，集体捶桌！ 至少，目前看来，邓菲应该没有大碍，所以，观众们也能没有心理压力地乐一乐了。 众多爆笑声中，突然有观众发出了其他声音。 ——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也觉得，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观众们正在苦思冥想，节目组已经体贴地帮他们开启了时光流逝**，镜头回放—— “祝你们好运。” “不过，西瓜很滑，要小心别砸到自己。” 镜头里，明丽的金发女孩笑着提醒了对手一句，看上去又大方又真诚。 但是，看到这个镜头后，观众们心中齐齐一声[哔]！ ——幕后黑手已经浮出水面了…… ——原来这一切早就已经注定了啊啊啊啊！！！ ——没错，这确实是邓菲先生命中躲不开的诅咒了！ ——是的，不要挣扎，不要气馁，这就是宿命啊！ ——这绝对就是真相了！妥妥的！没跑的！ 观众们一锤定音，立刻就给这次意外盖棺定论了。 不服不行啊，想想莉莉安以前的丰功伟绩吧！ 连一整个数百人的飞机都能搞定，区区一只邓菲先生算什么？算什么？！ 没说一句“不知道其他队伍会不会砸到自己”已经是十分善良了！ 这就是高尚的品格啊！！！ 观众们一边爆笑，一边调侃。 没办法，这期极速前进撕逼不多，但笑点实在太多了！ 如果不是他们一个个擅长克制自己（手动斜眼），现在早就笑岔气了好吗！ 观众们知道了“真相”，已经心满意足了。 节目组却并没有到此为止，反而很丧失地继续剪辑。 砰—— 一声重重的撞击声，邓菲先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满目惊恐地看着直冲冲向自己射来的西瓜，大脑一片空白，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惶恐地承受即将到来的这波打击！ 西瓜狠狠撞到了他的面孔，邓菲先生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吧唧一声（也许这是观众们脑补的声音）掉到了地上，变成了一摊无意识的邓菲……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现在再看这个要笑死了！ ——节目组好坏啊！这也太坑人了哈哈哈哈！ ——不过，我喜欢！就要这么干！把一切真相揭露给我们普罗大众！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错，这是对我们观众的负责！！！ ——别的不说，邓菲先生的鼻子肯定没整，看这□□的，只是流了点血！ ——哈哈哈哈，所以邓菲先生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就为了证明自己没整吗？至于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先前由于担心而没有注意的镜头，这时候又让观众们差点笑到扑街！ 但节目组的恶意怎么会到此为止呢？极速前进的节目组才没什么善良呢！ 于是，观众们欣赏到了一段官方鬼畜…… 砰——！ 邓菲睁大眼睛，满目惊恐，飞了出去！ 砰——！ 邓菲满目惊恐，飞了出去！ 砰——！ 邓菲飞了出去！ 满目惊恐，飞了出去！飞了出去！飞出去！ 快镜头，慢镜头，快，慢，节目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呈现给观众们最现场的体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同情邓菲先生三秒钟！ ——这也太太太太可怜了哈哈哈哈哈！！！ ——看邓菲先生的眼神，简直像看到了大怪兽哈哈哈哈！ ——别！吃！窝！我一点也不好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才的观众们直接给邓菲先生配了内心戏，笑到肚子抽筋，整个人都快笑废了。 比赛里，谢城转过头，嘴角终于忍不住扬了起来，迅速深呼吸了两次，觉得那种狂笑的冲动平息了下来，这才回过头，委婉道，“嗯，邓菲先生，你的鼻子状况有点不太好……” “什么？！”邓菲先生顿时一脸晴空霹雳，生无可恋地问道，“是断了吗？” 他就说怎么没知觉呢，没凹进去，不代表好好的啊，他的鼻子呜…… “不不不！”谢城连忙摆手，再不直说，邓菲先生就不知道要脑补到哪个宇宙旮旯里去了，“只是流了点鼻血而已，你用手捏一下，止一下血吧。” “呼……”听了谢城的话，邓菲立刻松了口气，和他最糟糕的预期相比，这个结果已经好太多了，只是流点鼻血而已，根本不算什么，“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候，医疗人员也过来了。 这种程度的流鼻血其实是小伤，节目组也在犹豫要不要让医疗人员过去，那一定会干扰录制，影响比赛的，但为了以防万一，谨慎起见，他们还是让医疗人员过去了。 有专业人员接收，谢城就自然抽身了。 而这样小小的流鼻血，医疗人员稍微帮邓菲清了清鼻下的血迹，又看了看他的眼睛，问了他一些问题，见邓菲确实没大碍，于是，也功成身退了。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远处的等待区，见丈夫确实没事，克莱尔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握着伊莉的手，对她连声道谢。 她也看到了，菲尔被砸到的时候，切斯特立刻就放下比赛过去帮忙了——他完全可以不那么做的，他完全可以继续做任务，对别人的糟糕处境爱答不理，就像过去很多选手那样，但是他没有。在她不能过去的情况下，切斯特也主动停了下来，扶起了他的丈夫，让她多少放下了心。她由衷地感谢这对情侣。 “这没什么。”伊莉摇摇头，没有接下克莱尔的感激。也许谢城是帮到了邓菲先生，但除了同情心之外，可能也有刻意的成分。 她和谢城都知道，那种冷酷无情的强势获胜者会在幸存者中诞生，会在老大哥中诞生，但很少会在极速前进中诞生。极速前进的目标观众不太喜欢看选手们撕逼，观众们喜欢看温暖的感情，独立的人格，永不言弃的精神。 所以，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一旦谢城袖手旁观，自顾自比赛，绝对会招来观众的恶感，节目组很可能会给他们使点小绊子，或者给他们的对手一些额外小帮助，好让比赛走向按着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方向走，这才是观众们喜闻乐见的“剧本”。 克莱尔轻轻笑了起来。她不是十几岁的年轻人了，那么天真，那么纯粹，眼中容不得一点渣滓，只要初衷有一丝不纯，就会厌恶一切。事实是，她已经四十多岁了，见过了社会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所以，她从不爱听嘴上说的，只爱看手上做的。无论如何，这对情侣确实在那么重要的时刻帮助了他们，她不会忘记这点。 赛场里，谢城已经继续比赛了，邓菲先生也站到了石弩前。 “加油！菲尔！”克莱尔大声鼓励着自己的丈夫，“加油，切斯特！” 伊莉惊讶地看向克莱尔，克莱尔露齿一笑，没有解释什么。 “加油！切斯特！加油！菲尔！”于是，伊莉的加油词也悄悄改变了。 不知何时起，克莱尔已经和伊莉肩并肩站到了一起，她主动揽住了这个年龄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对手的肩膀，就像真正的朋友一样，一起为彼此的伴侣加油喝彩！ 砰…… 砰——！ 这是两道特别的声响！ 一道略显沉闷，一声却格外清脆！ 从石弩射出的西瓜没有立刻落到地上，而是先撞到了靶子上，之后才落到了地上，于是才有了这两个不太相似的声音。 站在石弩前的谢城都有些惊讶，自己竟然真的击中了靶子！ 哪怕只是左上角，不是正中央，但谁管他啊？ 只要击中就好了！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 “恭喜啊，切斯特！”邓菲先生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笑着走到谢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比坦然地祝贺道。 “谢谢你！”谢城也笑着和他握了下手，真诚道，“你也加油，祝你们好运！” “谢谢。”邓菲点点头，走回到自己的石弩前，继续努力——他有过运气很好的事情，就像在北京的那次，当然也会有这样运气平平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但人不可能总是幸运爆棚的不是吗？他对自己的表现没什么不满的，也是发自内心地感谢对方刚刚的援手。 谢城和邓菲先生道了别，来到了骑士审核者面前。 “恭喜你，你通过了这次任务。”骑士装的年轻人把线索卡递给了他。 “谢谢！”谢城接过卡，向对方道了声谢，这才向伊莉走去。 “恭喜你们。”看到谢城凯旋归来，克莱尔多少有些失落——她的好胜心一向很强，被其他队伍超过难免想要叹气，但既然是这对情侣，克莱尔就比较释然了。 “谢谢你，你们也会很快完成的。”伊莉看着谢城向她走来，不由微微一笑，和克莱尔互相拥抱了一下，彼此祝福后，互相对方，迎向快步走过来的恋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真·乌鸦嘴还是纯粹意外呢23333 有乌鸦嘴其实蛮倒霉的，因为要背各种锅哈哈哈哈~ 顺便解释下西瓜问题，让大家感同身受一下哈哈哈。基本上日本的西瓜旺季最便宜也要两三千日元，人民币就是一百五十多，等西瓜不那么多的时候，四五千日元都是正常的，之前据说有日本人来中国分公司工作，然后决定留在中国，就是因为中国的西瓜实现了他每天挖勺吃的梦想… 日本西瓜这么贵，所以通常都是按片卖、按块卖的，比如四分之一片西瓜，比如一盒六小块西瓜之类的，反正真的很不亲民…… 和日本的政府和政策也有关系，据说是为了保障农民收入，所以主动增加了贸易壁垒，对进口农产品水果都卡得很严，否则，农民收入下降，就会反对征服，政府就很难得到农民的选票了，毕竟地方上的农民一般都很团结，所以要讨好他们哈哈哈哈~ 最后谢谢猫七和小雅的地雷~ 么么哒=3= 第216章 极速前进（二十六） 茅斯侯尔小渔村, 三队选手争分夺秒地完成各自的仰望星空派。 “我们好了！”黑人兄弟食不知味地品尝着大婶给他们端来的红茶, 一听到烤箱发出的提醒声, 布鲁诺立刻戴上手套, 快步走到烤箱边，把滚烫的鱼肉派从烤箱里端出来，阿里奥也迫不及待地战栗起来, 向坎贝尔大婶示意。 “好的。”站在三个队伍不远处，时刻准备给他们提供帮助的大婶立刻走了过来, 拿起刀叉, 切下一块散发着浓重鱼腥味的派, 吹了吹, 这才送入口中。 “怎么样？”阿里奥小心翼翼地问道，唯恐大婶摇头，布鲁诺也一脸严肃地看着大婶，交握在身前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紧——哪怕两人已经尽可能地细心，每一步都严格按照菜谱上的步骤执行, 理论上应该不会出错，但万一他们犯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错，那就完了。 一个派做下来要一个多小时，一旦被打回重做，那妥妥是垫底的节奏了！ 两人绝不愿意在这跌倒！ “嗯……”大婶的表情很微妙, 她知道大多数人可能不喜欢这种鱼肉派，但作为茅斯侯尔的村民，他们早已习惯了一般鱼腥味, 对他们来说，这是食物的正常味道。 只是，再习惯，她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把鱼肉派做得这么难吃！这盘看上去还算正常的鱼肉派，吃起来就像是女巫用□□提炼出来的，那可怕的腥味哽在喉头，几乎让人无法下咽。尤其是，那仰起的鱼头上，无神的干瘪鱼眼珠还死气沉沉地瞪出来，看起来格外瘆人！ 不过，大婶对这种鱼肉派的忍受程度确实比较高，即使兄弟二人厨艺不佳，她还是看似如常地咽下了这口派，“嗯……” ——黑暗料理国度的国民果然不同凡响！ ——对比黑人兄弟和父女组的痛苦尝试，面不改色吃掉新手作品的大婶简直深藏不露啊！ ——只有我想知道，这个国家的人味蕾还正常吗？如果觉得这种派是经典美食，那换了别的菜品，比如红酒烩牛排之类的，会不会反而觉得一般般？ ——应该不会吧，这个想法也太可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观众们对大婶肃然起敬，但这不妨碍他们嘲讽英伦三岛的黑暗料理，至于，这是康沃尔郡的地区“美食”，而不是英国的传统食物这个事实，谁管他呢。 “……”此时，见大婶迟疑再三，却一直没有点头表示，兄弟二人的心开始慢慢下沉了，如果他们在这里跌倒，如果他们再浪费一个多小时，他们还能赶上其他队伍吗？兄弟俩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他们在这里失败了，这个比赛就完了！ 与他们相对的，另外两个队伍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大婶能严格要求，绝不要心软！黑人兄弟的失利，就是他们其他队伍的机会！在他们失败后，她们绝对会真诚地和他们拥抱，为他们惋惜，但她们绝不会希望他们这么顺利地通过！ “你们通过了。”大婶也明白选手们的处境，她知道，一旦她卡着这两个兄弟，这对年轻人的比赛很可能就到此为止了，她看到了两人是如何小心地完成这个派，做到这个地步，他们已经尽力了，所以她做出了宽容的决定，“恭喜你们。”大婶递出了那张线索卡。 “哦！谢谢！太谢谢您了！”本来以为要重做的兄弟俩听到大婶的肯定，立刻喜出望外，纷纷上前，语无伦次地向大婶道谢，感激地和她拥抱，直到大婶拍了拍他们的背，示意这是他们应得的，兄弟俩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线索卡，拎起自己的背包，飞快向外跑去。 “……”其余选手难掩失望，各自和自己的队友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继续埋头苦干。 当黑人兄弟即将赶到廷塔杰尔时，伊莉和谢城已经准备启程，踏上下一段赛程。 “路线信息：队伍将前往卢港，抵达安东尼庄园，通过庄园内的灌木迷宫，抵达中央的中继站，找到主持人，完成签到。”伊莉念道。 “行，走吧！”谢城点点头，照旧坐上驾驶位，准备发动。 “卢港在廷塔杰尔的东南面。”伊莉也坐上了副驾，很快在地图上找到了卢港的位置，立刻把最近的路线告诉谢城，“我们从廷塔杰尔出去以后，要先上高速，然后走……” “好。”谢城一边听着伊莉的“导航”，一边看着路标找路，很快驶上了公路。 此时，荒废的城堡庭院中，邓菲夫妇仍在加油。 “菲尔，加油！你可以的！”克莱尔站在等待区，大声鼓励着自己的丈夫。 “是的，我可以的。”邓菲先生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点头对自己说道——被西瓜迎头砸中的后遗症就是，现在他的鼻子就像游泳时进了水一样，有种要堵不堵的阻塞感。这种感觉真的很分心，但邓菲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时候自怨自艾，前面已经有队伍领先了，后面不知何时又会有队伍赶上来，在这场争分夺秒的竞赛中，他不能疏忽每一秒钟！ “布鲁诺！这里！”正当邓菲试图发射下一枚西瓜炮弹时，黑人兄弟也来到了这里！ “哦！天！”克莱尔小小地叹了口气，对同样留意到这一幕的丈夫喊道，“菲尔，专心！集中注意力！我们只要做到我们能做的就行，加油！别放弃！” “嗯！”克莱尔的话让邓菲回了神，继续他的任务！ “克莱尔。”黑人兄弟和邓菲夫妇打了个招呼，看到这对夫妇时，他们意识到自己应该没有落后太多，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转念一想，比邓菲夫妇更早出发的情侣组竟然不在这里，很可能就是他们完成任务离开了！这个念头让兄弟俩的心又悬了起来。 当然，也可能是情侣组在路上迷路了，一直没有赶到廷塔杰尔，但这个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阿里奥决定和克莱尔套个话，“切斯特和莉莉安呢？他们怎么不在？” “他们已经离开了。”这倒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克莱尔也没有吝啬地告诉了他们。 “哦，他们可真快！”兄弟俩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你们谁做任务？”克莱尔也问道。相比其他队伍，高壮的黑人兄弟在这个任务上显然更有优势。即使她和菲尔比他们先一步来到了这里，但看菲尔的情况，很难说能够先这俩人一步完成任务。这个想法让克莱尔的心情有点糟糕，她一点也不喜欢落后的感觉！ “我。”阿里奥对克莱尔笑了笑，把背包放到布鲁诺的脚边，方便对方看着，以免最后拿错，浪费时间——比赛里经常会出现拿错包的事情，而这对后一个队伍来说很不利，然后很快走到穿着骑士盔甲的年轻人身边，跟对方确认这次的任务了。 阿里奥跟盔甲骑士完成了对话，来到邓菲先生不远处，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各自投入到自己的任务中了。见阿里奥入场，邓菲先生的表情也越发严肃，他知道，强敌来了！ “菲尔！加油！”克莱尔大声为自己的丈夫呼喊。 “阿里奥！干掉那个靶子！”布鲁诺也握着拳为自己的兄弟打气。 凭着年轻力壮，阿里奥根本不吝啬自己的力气，在邓菲先生谨慎地计算他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对准靶子时，阿里奥却能大胆地发射他的炮弹，一点都不担心后劲不足。 邓菲先生暗暗感慨了一句年轻人就是好，切斯特是这样，阿里奥也是这样，但他也不服输，中年人有中年人的稳健，这是鲁莽的年轻人们比不了的！ 在接连几发炮弹的试探下，阿里奥很快就确认了炮弹的力量轨迹，开始有目的地向对面的靶子发起了冲击，一次比一次更接近那个不大的草靶…… 克莱尔在场外暗暗心惊，布鲁诺则大声为自己的兄弟叫好，“对！就是这样！阿里奥，你已经很接近了！再来一次！放心大胆地干掉它！” 砰—— 咚—— 熟透的西瓜砸上草靶，汁水四溢，在地上碎裂成无数块！ “哦！菲尔！”克莱尔激动地跳了起来——她真的以为他们要输给黑人兄弟了！没想到丈夫这么给力，竟然不声不响地率先完成了任务！ “走吧，克莱尔！”邓菲从盔甲骑士手中接过了线索卡，很快回到妻子身边，和妻子交换了一个老夫老妻的热吻，这才和布鲁诺点头告别，和克莱尔一起快步向城堡外走去。 “阿里奥！加油！”布鲁诺笑着送走邓菲夫妇，心里难免郁闷——本来，有着大好形势的明明是阿里奥，却没想到邓菲先生出其不意地完成了任务，让他难免有落差感，想必阿里奥也是这样，想到这里，布鲁诺就大声提醒自己的兄弟，“稳住！阿里奥！你一定可以，别太着急了！加油，兄弟！” “呼……”阿里奥对布鲁诺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千万告诫自己，别心慌，别心乱，这才让自己看到邓菲夫妇悠然离去而沮丧的心情重新恢复了平静，“我可以，我一定没问题！这是最适合我的任务，我一定能完成它！” 砰—— 砰—— 砰—— …… 咚！ 阿里奥的坚持很快带来了回报！ 在无数次失败后，阿里奥的西瓜终于砸上了那个不大的草靶！ “[哔]！干得好，阿里奥！”布鲁诺激动地一挥拳，赶紧和领了线索卡归来的阿里奥拥抱了一下。读过线索卡后，两人立刻振奋了起来，快速向外跑去，“邓菲他们离开不久！我们说不定能赶上他们！我们还有机会！” “嗯！”阿里奥也重重点头，跟着布鲁诺爬上两人的汽车，翻开了地图，“走！” “走！”布鲁诺一踩油门，汽车绝尘而去。 伊莉和谢城正驶在前往卢港的公路上。 “前面是博德明，我们在那里左转，向利斯卡德的方向走。”伊莉对照着地图说道。 “好。”谢城点点头，留意着公路边的路标，时刻准备转向。 忽然，两人的汽车颠簸了一下，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咕噜声，接着是小小的爆破声。 “怎么了？”伊莉察觉到了汽车的异样，立刻问道——她不觉得这是轮胎碾过凹凸不平的地面所产生的摩擦声，事实上，她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我下车看看。”谢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心里也和伊莉有着一样的怀疑。如果真像两人猜测的那样，那他们的麻烦就大了。而且，根据两人的驾驶经验来看，这个猜测应该是□□不离十了…… 谢城打好双转向灯，把汽车在路边停好，迅速下车检查车子情况。 “damn！”即使习惯了节目组幺蛾子频出的作风，谢城这次还是有些气闷，他重重捶了车门一下，这才吸了口气，镇定下来，抬头对伊莉说道，“我们的右前胎爆了。” “我猜到了。”伊莉也跟着谢城下了车，无奈道，“换胎吧，我们应该有个备用轮胎。” “嗯。”谢城郁闷地点点头，换胎这种事倒难不倒他们，事实上，哪怕是引擎出了问题，他们俩都能想想办法，只是，想到要在路上莫名浪费时间换胎，期间搞不好还会有其他队伍追上来，就难免让人无法痛快了。 谢城走到车子后方，打开后车盖，一手扛着轮胎，一手提着工具箱走了回来。 “你换？”伊莉对谢城问道。 “嗯，我来就行。”谢城点点头，拿出千斤顶，抵住汽车底盘，开始把车子抬起来。 “行，那我看着点后面的车。”伊莉也不反对，这种程度的修理不需要两个人，甚至连搭把手都不用不着，她干脆走到汽车后方，留意路况，以免有车横冲直撞，撞到正在换胎的谢城，毕竟现在出问题的是汽车靠外的一侧。 换备用轮胎不是什么困难的活，但即使是熟手，也多多少少要花点时间。 这是他们的危机，也是别人的机会。 当谢城把爆掉的车胎拿下来，把备用轮胎换上去，用螺丝刀重新拧上去时，伊莉也看到了远处渐渐驶来的一辆格外眼熟的汽车。 “克莱尔，那是不是切斯特他们？！”正开着车的邓菲选手也看到了路边的两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连忙和妻子确认。 “对，是他们！”克莱尔从地图上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停在路边的情侣，同时眼尖地看到了谢城手边的轮胎和工具箱，“可能他们的车出了什么问题吧。” “好像是这样。”邓菲先生也点头说道，同时稍微放慢了速度，在驶到两人身边时停了下来，按下车窗，关切地问了一句，“切斯特，你们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问题，我们很快就能处理好。”谢城正在专心换胎，闻言抬头，客气地和邓菲夫妇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埋头修理了。 伊莉主动接过话头，笑着对邓菲夫妇说道，“谢谢你们，不过没关系，你们先走吧。现在，你们是第一队了。”伊莉的这番话是出自真心，但她同样也有不服输的决心！ 这个第一，他们迟早会赢回来！ “好吧，谢谢，祝你们好运。”邓菲夫妇对他们点了点头，考虑到他们身后的黑人兄弟，夫妇俩也不想在这里多加逗留，毕竟这对情侣也没出什么事，于是很痛快地离开了。 目送对方的汽车在公路上渐行渐远，伊莉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搓了搓自己环抱的双臂，这才继续向来处看去——邓菲夫妇已经赶上来了，接下来，还会有其他队伍赶上来吗？这个比赛中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多，哪怕他们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最好，偶尔也会有力不从心的宿命感，仿佛再多的努力都无法抵消命运的恶意…… “没事的，马上就好了。”谢城旋好最后一个螺丝钉，用千斤顶把车子放下，一边安慰伊莉道，“我们一定能赶上的他们的！比赛还没结束，我们还有机会。” “嗯。”伊莉知道这是对方的安慰，哪怕这种话并没什么现实意义，但来自恋人的体贴已经足够打散很多负面情绪。 “走吧。”谢城把换下来的轮胎和工具箱放回后备箱，在伊莉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好。”伊莉舒出一口气，露出些许笑容，和谢城一起坐回车上。 没有人是完美的机器，而即使是机器，也并不是完美的，总会有出bug的时候。 所以，在非常难得的低落时刻，有这么一个能互相安慰的人，真是太好了。 谢城觉得能遇到伊莉很幸运，伊莉也觉得能遇到谢城很幸运。 两人再次上路，在英国的乡间公路上一路前行。 空旷的郊野上，五月的小麦泛出带着些许金黄的绿意。 青涩的麦香在风中发酵，不断窜入疾行的汽车中。 伊莉偶尔低头抬头，把路边的指示牌和地图上对应起来，时不时地和谢城回首交谈。 谢城认真驾驶着这辆银白的汽车，载着自己的恋人，向目标前行。 直到，又一次，突如其来的颠簸……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这样熟悉的情形，几乎是十几分钟前的场景再现。 谢城停下了车，两人相携走到了左前方，看着瘪下去的轮胎，一时无言。 “这……”谢城头痛地揉了揉额头，“我们没有备用轮胎了。” “嗯。”伊莉也不由咬紧了嘴唇——一次爆胎是意外，两次绝对是质量问题了吧？说真的，伊莉真的很怀疑，为什么节目组找来的汽车赞助商总是这么不靠谱？ 轮胎、引擎、几乎哪里都出过问题。赞助商不是来推销汽车，是在砸牌子的吧？或者，是为了显示他们的售后服务比较好？ 现在，在没有备用轮胎的情况下，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联系当地经销商，让当地经销商带一个新轮胎过来或者换一辆新车过来，但这之间浪费的时间，节目组却不会补偿他们。运气，是这个比赛中最无法掌控的因素，也是被节目组默认选手们自己买单的因素。 ——怎么办？ ——切斯特他们要落后了吧！ ——只是落后一点还是好的，如果变成垫底那就糟糕了！ ——黑人兄弟也快赶来了，父女组和相亲组也到了廷塔杰尔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完成任务赶上来了，情侣组很危险啊。 ——但这太不公平了，明明不是他们的错！ ——不公平又怎么样呢？这种无法抗力的非人力因素，比赛里出现的还少吗？只能感叹一句运气不佳而已。 ——切斯特他们不是第一组，也不是最后一组。 ——希望他们能好运地挺过这个赛段。 观众们都为一直以来努力又乐观的伊莉和谢城感到揪心了。 拥有上帝视角的他们能看到每一队选手的进度，当然知道两人此时处境堪忧。 观众们一致认为，只要能挺过这个难关，以这对情侣的实力，未必不能反败为胜，但问题在于，他们能不能挺过这种最令人头痛的突发情况？ “要给你们换车吗？”一直以来，作为隐形人跟拍的摄影师和录音师也出声问道。 选手们是没有通讯工具的，但是作为工作人员的他们当然是有的，以免出现意外状况时，选手们无法联系节目组，从而陷入危险的境地。 “嗯……”谢城看了伊莉一眼，到了这种时候，他也无法盲目乐观了——这道选择题的答案只有一个，他们注定要在这边浪费无谓的时间了。 “不。”伊莉闭了闭眼，握了握谢城的手，坚定道，“还有另一个选择，我们就这么开过去！从利斯卡德到卢港的路不是很长，哪怕我们必须开得很慢很慢，说不定也比换车来得快。”欧美这边的工作效率简直悲惨，天知道换个车要多久，“而且，实在不行，我们跑过去、跟路人借钱打车过去，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 这样硬撑着开下去，损坏的肯定是车辆本身，而且开车时也容易跑偏，开快了甚至还会翻车，但是，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天知道，他们要等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那时候，其他队伍很可能全都赶到他们前面去了！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他们也不是没有其他手段可以使用，那宝贵的额外幸运的机会，还有两次！ “好。”谢城被伊莉说服了，如果他们能在更多队伍赶来之前，用这辆破车抵达卢港，那当然最好不过，但如果中间再发生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糟了，他们完全可以拼一把！ “嗯，这次换我来开。”伊莉对谢城说道。 “行。”谢城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伊莉更擅长的部分。 “等等……”两人做出决定后，摄影师又出声了，“你们不能这样，这太危险了。” 作为一个电视节目，必须宣传安全驾驶，而不能把这种危险行为搬上屏幕，那很可能会给观众带来不好的负面影响。就像好莱坞电影中，哪怕坏蛋下一秒就要毁灭世界了，救世主开车去阻止他的时候，也必须花那么几秒钟老老实实地系好安全带！这就是示范意义！ 所以，按照正确的交通准则，两人应该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等在路边，等待汽车公司派来支援，而不是冒险上路。天知道，真让两人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有什么协会组织来向节目组抗议！这绝对是节目组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拜托了！”伊莉和谢城却不想坐以待毙，两人努力说服摄影师，“在我们签署的合约中，没有规定到这条不是吗？约翰逊先生，这场比赛对我们真的非常非常重要，我们不能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输在这里！” 摄影师想说，即使在这里滞留，也不一定会输，但对上两人失落又无奈的目光，他却无法说出口——对，确实不一定会输，只是，很大可能会输而已。这不是百分百的概率，但绝对也是高概率事件了。他在要求这两人用自己的宝贵比赛机会冒险，这对他们不公平。 “拜托您了，约翰逊先生。”伊莉再次恳求道，“我们都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是从硝烟纷飞的战场上回来的，你们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而这次，是我们的战争，是我们赌上了很多很多，赌上了我们的一切才来到了这个比赛、走到了这一步，所以，请给我们这次机会吧。我保证，我会开得非常非常安全，绝不用我们中任何一人的生命冒险！” “……”对方的话都说到这种地步，约翰逊怎么忍心拒绝她？女孩的每一句都说到了他的心里，让他几乎无法摇头。哪怕想到女孩可怕的车技（约翰逊至今心有余悸），但有那样的车技，应该也能处理好现在的这种麻烦吧。 更重要的是，女孩说得对，这确实没违反节目组和他们签订的任何一项比赛合约，那项合约足够细致，但没有细致到这种地步，规定选手们不能驾驶有安全隐患的汽车上路，这是钻了节目组的空子。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约翰逊才能对伊莉点下头，否则，伊莉说得再诚恳，他都无法答应。 “好，但就像你说的，你得开得非常谨慎。”摄影师和录音师对视了一眼，在录音师耸了耸肩，示意你说了算之后，摄影师终于对伊莉点头——想当年，在阿富汗战场上，连没有前方防风玻璃和玻璃窗、车前的引擎也在不断冒烟的情况下，他都敢拼着一条命来回，这种杳无人烟的乡间小路根本不算什么！ “谢谢您！太谢谢您了！”获得了摄影师的许可，伊莉这才松了口气，和摄影师以及录音师拥抱道谢，她知道，对方是冒了风险的——虽然只有这两人跟拍他们，理论上也可以说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对他们来说，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打电话回去跟总导演请示，而不是就这么允诺她和谢城。一旦请示，节目组肯定会拒绝他们的请求，毕竟，对节目组来说，选手的人身安全和节目的正面意义比什么都重要，他们绝不会在这点上冒险，只为满足两个微不足道的选手的任性。 “别开太快。”最终，摄影师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对这个女孩的车技，他真是要跪了！他的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他呢，他一点都不想交代在这里。 “放心吧。”伊莉谦逊地说道，“我不会开得太快的。” “……”希望我们对快的定义是一样的。摄影师在心里默默想道。 边上，一直静默不言的录音师给了他一肘子，目光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会心软答应的。 摄影师给了好友一个白眼——换你来拒绝看看？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诚恳了，你能说不？ 于是，录音师也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好吧，对他们这样的老年人（自诩）来说，要拒绝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的祈求确实不那么容易。毕竟，上了年纪，人就难免心软嘛。 胡子拉碴、看着也不过三四十岁的两位“老年人”在心里想道。毕竟，从战场上下来，他们的心境就难免沧桑了，虽然还是觉得自己很有活力，但比起冒着生命危险拍照跑新闻，还是更愿意过平静安稳的老年人生活啊。 四人达成一致后，伊莉坐到驾驶室，谢城坐到副驾上，摄影师和录音师也在后座坐好，伊莉谨慎地发动汽车，慢慢地进入驾驶状态。 ——等等，这是修好了吗？ ——应该是吧，可能经销商给他们换好了轮胎。 ——那为什么把汽车商过来的场景全剪掉？没理由啊。 ——说不定人家是不想出镜呢，不是所有人都想上电视的。 ——可是汽车商赞助不就是为了曝光吗？ ——嗯，可能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考量吧。 观众们总是能找到无数条理由说服自己，哪怕很多人心有疑虑，也不敢相信两人竟然真是开着爆胎的汽车上路，这实在太太太太冒险了！而两人和摄影师的交谈，显然不会放出来，所以哪怕一些行业安全管理协会想要质疑，也不好贸贸然出头。 ——只有我觉得他们俩根本没换胎吗？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也没证据，就是感觉而已。 ——是的，车速看起来也很正常，没有特别慢吞吞，但就是觉得哪边不对劲。 ——如果开着爆胎的车，车身应该会歪斜，车子也会开得特别慢吧，所以应该是我们想多了，选手们不会这么大胆的，节目组也不可能允许啊。 ——话是这么说，但开车的是莉莉安吧，以她的速度来说，这应该算很慢了吧。 ——呃…… 总有观众发现真相，但既然没有事实支撑，所谓的真相也就只是一种猜想了。 镜头里，伊莉开得确实不算快，就算看表盘，也只有六十码而已。 好吧，六十码确实不算快，但那是对正常汽车而言，而不是对一辆爆胎汽车来说的！ 每次看到窗外的景象嗖嗖嗖倒退，再看看伊莉面无表情地操控着方向盘，车上的摄影师和录音师就觉得自己背上在缓缓出着冷汗。 如果不知道车子爆胎，他们应该就能比较安心了——对方的驾驶技术是真的好，偶尔的颠簸也像是路况原因，很难让人想到是汽车爆胎了，除此以外，一路行来不偏不倚，并没有明显的歪斜。只是，越是看似风平浪静，两人就越是心惊胆战。 拜托再一点啊啊啊！！！对一辆爆胎的小破车来说，六十码真的太快了好吗！！！ 摄影师在心里把自己抽了一遍又一遍！ 让你不跟她确认好！让你不问问清楚！你的快和人家的快能一样吗？！说不定，这已经是给了你面子，才开得这么慢呢！考虑到这是在任务途中，工作人员不能轻易开口，打扰选手们的进度，摄影师也不好随便跟伊莉搭话，只能在心里默默泪流…… 不过，话虽如此，客观上六十码确实不快。 所以，当伊莉开车小破车向卢港前进时，另一辆汽车呼啦啦地超过了他们。 “嗨，切斯特，莉莉安！”阿里奥兴奋地和两人打了个招呼——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赶上最先完成任务的切斯特他们！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布鲁诺也问道，按照邓菲夫妇的说法，切斯特他们应该是最早出发的，没道理他们没见到邓菲夫妇，就先见到了切斯特他们啊。 “一点小意外。”谢城看着伊莉渐黑的脸色，轻咳了一声说道，“邓菲夫妇就在前面。” “好吧。”黑人兄弟也不追根究底，反正，能把名次升到第二位，并且有望获得第一，他们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另外两组还没到廷塔杰尔，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赶上来。我们先走了，祝你们好运。” “谢谢，你们也是。”谢城对两人点了点头，目送两人扬长而去。 回过头，谢城看到了伊莉镇定脸色下略显郁闷的表情，不由失笑，故作轻松道，“我们马上就要到卢港了，安东尼庄园就在镇上不远。我觉得，我们至少能比另外两组先到。” “当然。”伊莉点点头，黑人兄弟都那么说了，另外两组应该差得比较远，短时间内不会赶上来，她和谢城仍是安全的。这个想法让伊莉小小松了口气。 “幸好我们没有放弃，决定自己开车过来。”谢城有意无意地赞美了伊莉一下。 “嗯！”听到这里，伊莉终于神清气爽了——虽然失去了一些优势，但他们也没沦落到垫底的程度，在以后的赛段里，还有机会扭转形式！一时的胜负无关紧要，只要获得最终的胜利，他们的努力就能得到报偿！ “左转，前面就是了。”谢城阖上地图，抬头看了看路标，对伊莉说道。 随着一个刻意放慢的平缓转弯，那个郁郁葱葱的奇幻庄园终于映入两人眼帘。 “我们到了！”终于见到目的地，谢城也难免激动，嘴角含笑地看着伊莉。 天知道，这短短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两人行来到底有多艰难！ 如果他们自暴自弃，在第二次爆胎时就等在路边，而不是自己寻找生机，恐怕他们现在还在等待，或者正在焦头烂额地赶过来，而不是现在这样，胜利在望！ 这是他们自己挣来的希望！ “嗯！”伊莉也慢慢踩下刹车，将车子停稳，这才和谢城相视一笑。 在局外人看来有条不紊的驾驶中，其实是她以百分之两百的专注，才能得到的结果。爆胎的车有多难开，开的时候又是多提心吊胆，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就像在细细的钢丝上走过，身上又没有安全锁，只能凭着自己的万分谨慎，才能不跌落深渊。 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伊莉身上的背心已经微微汗湿了…… “你太棒了！”谢城隔着汽车档位，重重地抱了一把伊莉，大声肯定道。 “嗯。”伊莉也为平安抵达而松了口气。 两人飞快地亲了一下，快速下车，背上各自的背包，向安东尼庄园跑去。 这是个看起来就非常神奇的庄园，高大的绿植修剪成各种奇妙的形状，有蓊郁的鸵鸟，有苍绿的长颈鹿，更有展翅欲飞的鲜绿孔雀，这些远超过两层楼高的奇异植物就像来自异界一般，让人忍不住啧啧称奇。而在这些格外高大的绿植之外，还有一些或高或矮的园艺植物，比如一人高的小绿马，比如半人高的翠绿长耳兔，或站或卧，栩栩如生。 整个庄园笼罩着一层灰灰的薄雾，更是为这些奇妙的植物注入了神奇的活力，让他们仿佛下一刻就要苏醒打闹一般。 “这里有地图！”谢城还记得线索卡上的提示，这次的中继站是在安东尼庄园的迷宫正中央——如果是走出迷宫还好，按照既定的规则走，只要迷宫不变，总能走出去，但要走到迷宫的正中央，没有地图，一时半刻绝对很难找到。 “我记下来。”伊莉立刻拿出记事本，画出迷宫的大致形状。他们当然知道已经有两个队伍先他们一步进入了迷宫，但这一步却必须好好完成。磨刀不误砍柴工，如果在这里偷懒了，后续走迷宫才是真的□□烦。 “我们走这条线。”在伊莉记迷宫的时候，谢城在研究迷宫的走向，“从这边走到正中央，应该是最近的。”看上去要绕的路也不是特别多。 “行。”伊莉点头，把线路也标出来。 记好迷宫路线，两人这才跑进那个围着铁栅栏的庄园内的绿色迷宫。 这个迷宫并不是由砖石墙壁砌成的，而是由一人多高的翠绿灌木组成的，一道道绿墙隔开了选手们的视线，让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窄路。 “走吧。”谢城一马当先。 两人一前一后跑进了那个不过双人宽的迷宫。 由于种植着灌木的缘故，迷宫的地面都是深褐的土壤，但也许是游客众多的缘故，土壤被踩得很平实，并不显得松软。不过，窄道边都种满了高高的灌木，导致阳光只能从上方透进来，整个迷宫都显得暗沉沉的，仿佛时不时就会有怪兽从深处猝不及防地跳出来，让人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 “这边是右转？”谢城对最初的一段路还有印象，但仍谨慎地问了一句。 “对。”伊莉也记得，但也对照着记事本确认后，才对谢城点了点头。 “嗯……”转过绿墙的一角，谢城的声音忽然迟疑了起来。 “怎么了？”伊莉从谢城边上望过去，一眼就到了灌满了一整条通道的泥沼——显然，要从这边走过，就必须从这片泥潭里淌过去，否则就只能绕路，看能不能走其他路了。 “你先还是我先？”伊莉问道——这是表示就走这条路的意思了。说真的，只要能尽快赶到中继站，别说淌泥潭了，哪怕要在泥地里打滚，伊莉都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我先吧。”谢城没怎么犹豫地说道，“我看看有多深。” “好。”伊莉点点头，两人身上毕竟还有背包，如果太深，会淹掉背包，可能就要谢城给她搭一把手了，否则，只用双臂把沉重的背包托起来，实在支撑不住。 谢城小心地跨入泥潭里，扶着边上的灌木丛，一步步向前走去。 “不深。”快走到尽头的旱地上时，谢城回头对伊莉说道。 “嗯，我看到了。”伊莉也准备好下去了，这片泥潭是一个凹陷下去的形状，两边较浅，中间较深，而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是谢城的膝盖上面一点，不会淹到腰部以上的背包上，这让伊莉能放心地走过去。 泥地的阻力很大。哪怕只是鞋底接触泥地，都会觉得走得分外吃力，更别说膝盖以下全浸在泥地里，几乎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不过，索性边上有灌木借力，让伊莉抬腿向前时，不至于迎头栽倒——不过，对于那不时被揪下的灌木树叶，只能在心里说声对不起了。 “谢谢。”最后几步时，谢城伸手拉了伊莉一把，伊莉这才喘着气，快步走出了泥潭。 “一路都没看到邓菲夫妇和黑人兄弟，不知道他们到哪了。” 看着眼前狭小压抑的暗绿墙壁，伊莉叹了口气说道。 两人几乎没有休整，刚从泥潭中拔出腿，就快步向迷宫更深处走去。 “希望我们能尽快赶上他们。”谢城也说。 而被两人关心的那两个队伍，此时当然也被困在迷宫中。 “菲尔，你再上去看一下！我们不能这样没头没脑地一直走下去！”克莱尔对丈夫说道。 “好吧。”邓菲先生点点头，放下背包，在克莱尔的帮助下，努力爬到了绿墙上方——由灌木枝条构成的墙壁非常脆弱，邓菲有种要时刻栽下去的感觉。但也有赖于灌木的枝条，让他能借力爬上去。 “正中央应该是在那边。”看着面前蜿蜒曲折又一望无际的绿墙，邓菲眯了眯眼睛，向中央最空旷的方向跑去——那应该就是主持人的所在。 “那我们应该往哪边走？”克莱尔扶着灌木，大口呼着气，“我们绕了太多路了，再这么没有目的的走下去，我们会走不动的！” “先从这边直走吧，然后左转，左转，右转，这样能接近一点。”邓菲回道。 “好吧，希望这次能走通。”邓菲的视野有限，灌木墙又比较脆弱，能站上去就谢天谢地了，在墙上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两人每次只能看到眼前的一部分迷宫，然后制定他们的行走策略。 没错，邓菲夫妇根本没注意庄园边上的游客指示，指示上就是迷宫地图了。 一想到两人是第一个抵达安东尼庄园，很可能也是第一个抵达这次中继站的，夫妻俩就激动得难以自抑，一头就冲进了庄园的迷宫里，完全无视了边上的地图，现在还能且走且看，还时不时遇到死路，不得不退回来重走…… 幸运的是，夫妻俩不知道有地图，所以以为其他队伍也和他们一样横冲直撞，所以，在对节目组设计的路线环节而略有微词之余，却对其他队伍没什么感觉，最多只有要难一起难的想法。不幸的是，最后到了中继站，发现其他队伍手中都画了简易地图，只有他们没有时，那种晴天霹雳般的悲痛感，就是后话了…… “布鲁诺，你确定是走这边吗？”另一边，阿里奥看着眼前的死路，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地图是对方画的，路线是对方指引的，结果现在却走不通了。 “应该是这边啊。”布鲁诺对着自己的记事本，百思不得其解，“我们要在这边右转的，这边会有一个开口的，地图上看是这样没错……” “可是，它现在就是没有啊！”阿里奥也快崩溃了，兜兜转转怎么久，布鲁诺抄下来的地图已经不是第一次不对劲了——如果确实是这条路，为什么会找不到呢？难道真的像故事里那样，是迷路小精灵让他们走失了吗？！换成亚洲的说法，就是遇到鬼打墙了。 “难道是时间太长，灌木丛长合起来了？”布鲁诺不认为这里有什么神奇生物，但也提出了一个不太靠谱的猜想——拜托，这里的灌木都有人定期修剪好吗？才不会长起来！ “我们往回走吧。”阿里奥最终悻悻地说道。 “……好吧。”布鲁诺也只能心虚地应下。 从始至终，布鲁诺都没意识到，庄园门口的地图上，明确有上北下南的标志，而不是进去的方向就是迷宫方向了——这个迷宫有四个入口，所以布鲁诺自始至终都没发现这一点。可以想见，在接下来的走迷宫中，布鲁诺应该会继续纠结下去…… 相比注定坎坷的这两个队伍，伊莉和谢城的这段路程似乎顺遂一点。 好吧，也许也不是那么顺遂…… 嘶、嘶嘶—— “什么声音？”听到这格外有代表性的声音，伊莉立刻就头皮发麻了。 “我想，应该是……”谢城走过转角，映入视野的就是在地面游走的数条赤环蛇。 “天！”看着那一条条黑红相交的长蛇，伊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我们应该要通过这段路。”谢城也觉得这条蛇有些瘆人，哪怕知道节目组不会放毒蛇进来，哪怕放了蛇，说不定也是去了毒牙的，但即使如此，看着这些软绵绵的软体生物爬来爬起，谢城还是有种本能的反感，他回头问伊莉道，“走吗？” “走！”伊莉咬牙，狠狠地答应了下来。 光线黯淡的迷宫中，让人有种不见天日、不觉时光流逝的错觉。 一个个队伍来到庄园，一个个队伍走入迷宫。 一些选手甚至没意识到，所有队伍都来到了这个庄园里。 “啊——！”不知道又有人遇到了什么，一个高亢的女声尖叫了起来。 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伊莉脚底一抖，差点踩到蛇身上，千钧一发之际反应过来，这才险险踩到边上的地面上。 “这是什么！”不远处，看着眼前毛茸茸的大蜘蛛，艾丽西亚快要哭出来了。 “没关系！它在笼子里！”正在对照着手绘地图看路的康纳立刻回过身，把不小心绊了一跤的艾丽西亚扶了起来，“你还好吗？能继续走吗？” “嗝，我、嗝、可以。”艾丽西亚吓得都打起了嗝。 “没关系，跟着我，这可能是一些小恶作剧，但肯定不会伤害我们。”康纳安慰道。 “嗯。”艾丽西亚眼里憋着两泡眼泪，很努力才不哭鼻子。她当然也知道，节目组不会用他们的安全开玩笑，但害怕这种事，真的完全身不由己啊！！！ “爸爸、爸爸。”又一个角落，布里安娜结结巴巴地靠在父亲身边。 “怎么了？”肯打开手电筒，低头看着自己抄下来的地图，随口回道。 “我看到了有白影飘过去！”布里安娜抱着老爹的手臂，惨白着脸说道。 “哦，你可能看错了。”肯安慰道，“别怕，这里虽然暗了点，但其他也没什么了。” “好、好吧。”布里安娜咽了咽口水，一步都不敢离开自己老爸身边。 转角处的工作人员无声地偷笑了起来。 镜头回转，又回到了伊莉和谢城身上。 “我们快到了！”伊莉看了一下自己的地图，“再转两个弯，就是正中央的那片空地了。” “希望我们能安安生生走过这两段路。”谢城叹了口气——对节目组的搞事能力，他也是服了，节目组的乐趣就是折磨他们这些无辜的选手吧，“希望我们能到得早一点。” “嗯。”伊莉也对这一路有些心累。 索性，节目组并没有丧病到极致。 至少，最后的这段路还算平顺，没有刻意刁难选手们。 “到了！”看着前方的光明出口，谢城的声音都跟着振奋了起来，“走！” “嗯！”伊莉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谢城一起，快步向光亮处跑去。 一片开阔的草地中央，主持人菲尔和一个身穿英伦三件套的年轻人微笑着看着他们。 伊莉和谢城越跑越快，几乎忘了一路以来的疲惫，终于在两人面前止步。 “欢迎来到英国，卢港。”棕发碧眼的年轻人笑着对他们说道。 “谢谢。”看着干净清爽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浑身狼狈的彼此，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莉莉安，切斯特。”主持人终于说出了重头戏。 伊莉和谢城一眨不眨地看着菲尔。 “克莱尔，快！”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 “？！”伊莉和谢城震惊地对视了一眼，向后看去——邓菲夫妇正在向他们的方向跑来，也就是说，他们至少反超了邓菲夫妇！至于，他们有没有超过黑人兄弟，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能够再次超过邓菲夫妇，已经足够让两人惊喜了！或许，还会有更大的惊喜在前面等着他们！ “莉莉安，切斯特。”主持人的话拉回了两人的注意力，不过，留意到邓菲夫妇的抵达后，主持人也不再卖关子，干脆利落地宣布了结果，“你们这个赛段的第一名，恭喜你们！” “！！！”这是真正的惊喜！过去的比赛中，伊莉和谢城总是能掌控好他们的比赛进度，知道他们的大致结果，但这次，两人本来已经做好了失利的准备，只要能留在比赛，哪怕是第三都无所谓！但他们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 “谢谢你，菲尔！”两人立刻向主持人道谢。 “这是你们应得的。”主持人笑着回道，“这一路并不容易，不是吗？” “对。”两人想到最后的一路崎岖，都不由有些无奈，“我们的汽车轮胎爆了两次，右前轮，左前轮，最后还能第一个来到中继站，我们自己都很吃惊，但也很高兴，让我们觉得，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是我们争取到了这一切。” “确实是这样。”主持人点头赞同，“也许，你们还能获得一些额外的奖励。”这一次，属于第一名的特别奖励又是什么呢？主持人笑着公布道，“你们将获得一辆由赞助商提供的汽车，每个人一辆。”他强调道。 “……谢谢！”伊莉和谢城努力了一下，这才克制住心里的嫌弃，做出了高兴的表情。 ——那种一路爆了两次轮胎的汽车谁要？！ ——尤其还是在普通公路上爆的，甚至不是什么崎岖的山路！ ——尤其车速还普通速度，根本就没有飙车！ ——尤其是在比赛途中爆的，简直一生黑！！！ ——哈哈哈哈哈哈哈，切斯特他们知道自己一脸嫌弃吗？ ——赞助商：脸好疼。 ——哈哈哈哈哈哈！ 观众们完全理解两人的心情，没办法，这赞助商的车也太坑了！ 如果不是两人想办法及时赶到，这一次简直就坑出比赛了！ 换谁都一生黑啊一生黑！ “克莱尔，菲尔。”宣布完第一名，主持人看向第二个走上地毯的队伍。 “是的。”邓菲夫妇已经知道了结果，他们在为自己错过了第一名而黯然神伤，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将迎来主持人、观众以及全宇宙的森森恶意！ “你们是这个赛段的第二名。”主持人微笑着说道。 “好的，谢谢。”两人还算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毕竟，他们是第二个完成任务的，在路上能赶超成为第一也只是运气而已，现在也不过是把第一还回去，也没什么不甘心的。当然，淡淡的失落还是有的。 “对了，我有个问题比较好奇。”主持人一如既往地温和道。 “什么？”邓菲先生好奇道。 “嗯……”主持人在犹豫，是要残忍一下，还是冷酷一下，还是无情一下呢？最终，他做出了决定，为了收视率，为了观众们的乐趣，还是牺牲一下这对可爱的夫妇吧，“我们都知道，庄园入口处就有迷宫地图，你们为什么不参考一下地图呢？我注意到，为了确认方向，你们好像一直在迷宫里爬上爬下不是吗？” “……”你在和我们开玩笑的吗？ 地图？什么地图？竟然有地图？！ 这一瞬间，夫妻俩的表情可以完全地诠释孟克的呐喊！ ——哈哈哈哈哈哈哈，心疼一下邓菲夫妇。 ——邓菲先生做投掷任务已经很辛苦了，结果在迷宫里还要爬上爬下地找路！ ——忍不住问一下，贵鼻还好吗？贵腰还好吗？ ——哈哈哈哈哈真是太不容易了！ ——邓菲先生的表情我可以笑一个星期！ 观众们纷纷表示，邓菲先生简直就是美国的憨豆先生，为观众带来了无数笑点！ ——我要支持邓菲夫妇！ ——邓菲先生包揽了这期极速前进的所有笑点！ ——一定要让邓菲进入决赛啊啊啊！一定要！！！ 观众们的强烈呼声传到了节目组耳中，让节目组慎重考虑，不管发生什么，要不要开个后门，保送这对夫妇进决赛！ 此时，邓菲夫妇犹在风中凌乱。 特别是看到伊莉手中那张详实的手绘地图，看着情侣脸上深切的感慨与同情，邓菲先生更是觉得自己中了会心一箭，胸腔中那颗脆弱的小心脏碎成了一瓣瓣，再也粘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酱表示，要保送邓菲夫妇进决赛~\\(≧▽≦)/~ 宝贝们么么哒，这两天我又废掉了，让大家久等啦！ 月底求一发营养液~~~(づ￣ 3￣)づ 然后，确实有这个小镇有这个庄园，但这个庄园里木有迷宫，这是我杜撰的，要申明一下23333 不过，爱丽丝漫游奇境这部电影的庄园貌似就是在那里取材的~ 最后友情提示，爆胎了千万千万把车停在路边，绝对不要自己开，不是每个人都有车技这种东西的（比如我就没有，考出来的驾照是用来给老妈扣分用的=。=），安全第一！！！ 第217章 极速前进（二十七） “布里安娜, 肯, 你们是这个赛段的第三名。” 前两组离开后, 主持人菲尔终于见到了第三个来到迷宫中央的队伍。 “好的, 谢谢。”两人齐齐松了口气，这个名次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多了，父女俩本以为他们在这个赛段要垫底了——在去茅斯侯尔的路上, 他们迷路了一段时间，完成仰望星空派任务和西瓜投掷任务也相应地落后于黑人兄弟和医生模特那两队, 他们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里完成反超！对两人来说, 能赶上医生组就很了不起了, 没想到现实竟然比他们想象得还好, 他们竟然得到了第三名！ “你们对这个名次很满意，是吗？”主持人笑着问了一句。 “当然。”父女俩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容弧度简直一模一样。 他们的最后一段路程是有高度限制的泥地，就像急行军的障碍那样，需要匍匐前进, 而布里安娜却很坚定地跟着父亲爬了过去，那头本该柔滑的金发也变得狼狈纠结，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寸干净平整的地方。如果在平时，布里安娜根本不会让自己露出这么那堪的一面，但为了这个比赛, 她却完全豁了出去！ 肯在暗叹女儿的勇敢之余，也多少有些心疼，他摸了摸女儿凌乱打结的长发, 感慨地对主持人说道，“对布里安娜来说，这个迷宫是个很大的挑战。但面对那些关卡，她没有一丝犹豫，比我还积极地渴望前进，这是她、这是我们应得的。” “没错，恭喜你们，你们的付出得到了回报。”主持人点了点头，笑着递出了两人下一个赛段的线索卡，“有人会带你们去庄园里洗漱一下，之后，你们就要继续你们的旅行了。” “好。”两人点点头，接过线索卡，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迷宫。 继父女俩之后，黑人兄弟也来到了中继站——虽然在迷宫里兜兜转转了许久，但兄弟俩毕竟来得够早，之后也发现了他们的问题。于是，在浪费了一些时间之后，两人确定了自己在地图上的位置，终于在另一个队伍之前赶了过来。 “你们看起来很担心？”主持人菲尔挑了挑眉头，笑着对两人说道。 “是的。”阿里奥和布鲁诺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紧张地动了动咽了咽口水，阿里奥难掩失落地解释道，“我们犯了错，在迷宫里迷路了好一会儿，才走回正轨。现在，我们只希望自己还能留在比赛。”当然，要是其他队伍也困在迷宫里，那就最好不过了。 “好吧，看来你们愿望成真了。”主持人对两人露出了微笑，在两人又惊又喜的目光中，对他们点了点头，“没错，你们是这个赛段的第四名，这也意味着，你们将继续比赛！” “哦！这真是太棒了！谢谢！谢谢你，菲尔！”在迷失了那么久之后，兄弟二人已经别无所求，这个名次虽然不太理想，但能留在比赛就让他们谢天谢地了！两人连连对主持人道谢，主持人笑着摇了摇头，把线索卡递给激动得语无伦次的两人。 此时，还有最后一队仍在迷宫里。 “艾丽西亚，你还好吗？”康纳在蛇地里谨慎地前行，不时地回头向队友确认道。 “我、我还好。”艾丽西亚脸色惨白，僵立在不断游走的地面蛇群中，感受着长蛇蹭过鞋子和裤脚的诡异感，半天都不太敢动弹，直到听到康纳的声音，她才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匆匆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努力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这才抖着腿，又踏出一步。 明明是不长的一段路，艾丽西亚却走了很久很久——这些蛇都是活物，他们又不能随便踏过去，生怕活蛇就这么缠上来。如果是死物反而轻松了，闭着眼睛从死蛇身上踏过去就行。 康纳也明白，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么多活生生的蛇已经是噩梦般的景象了，而艾丽西亚最害怕这些蛇蝎长虫了。此时，她能硬着头皮走下来，而不是尖叫着往回跑，就像之前在澳大利亚昆虫博物馆出发时那样，已经是一种了不起的进步了。想到这里，他就无法责备艾丽西亚，反而越发认可女孩这一路来的进步与努力。 当艾丽西亚从可怕的蛇道里走出来的时候，康纳早已等在尽头。 看到康纳向她张开的双手，艾丽西亚有种逃出生天的错觉，身体里憋着的那股劲也立刻消散，双腿顿时一软，整个人都忍不住向下跪了下去。康纳连忙上前扶住她，让艾丽西亚靠在自己胸口，不至于一头栽下去，担心地问道，“怎么样？要休息一下吗？” “不，不用。我没事。”靠着康纳，听着身后转角后不甚清晰的嘶嘶声，艾丽西亚又是后怕，又是想要振作起来——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拖累康纳。如果因为她的缘故，导致两人淘汰，她会恨死自己的！所以，她伸手扶着康纳的手臂，深深吸了两口气，就抖着腿站了起来，“我们快走吧！别耽误时间！” “好。”康纳点点头，立刻向前开路。如果他们，尤其是艾丽西亚，付出了这么多，却没能继续比赛，艾丽西亚一定会非常失望的。他不想让她失望，一丁点都不想。 在康纳的带领下，两人咬紧牙关，一路前行。 “马上就到了！”康纳一遍对照着自己画下来的地图，确认他们的行进路线正确无误，一遍对身后气喘吁吁的艾丽西亚鼓励道——背着沉重的大背包，一路跑来，对艾丽西亚这样的女生来说绝对是重负了，但她却一句都没有抱怨，只是闷头跟在他的身后。 “嗯！”艾丽西亚觉得自己的腿仍在发软，但不是怕的，而是累的。 如果下一刻能走到主持人面前，她一定会忍不住在地毯上一屁股坐下去的。 最后一个转角，两人看到了树杈交叠的灌木小道。 横七竖八的枝条几乎堵住了小路上方的所有空间，根本无法让人通过。 “我们走错了吗？”艾丽西亚忍不住问道，她的额头满是细汗，如果康纳真的告诉她，他们走错了路，要从头来过，她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再走一遍的力气——当然，她绝对没有责怪康纳的意思，如果没有康纳，他们根本不能留在比赛里，艾丽西亚发自内心地认定，康纳才是两人中更聪明、也付出更多的那个人。 “不，应该不是。”康纳对照了一下他手绘的地图，地图上这条路是可通行的，而康纳不认为自己会画错——相比人体中的血管路线，这种地图实在太简单了好吗？ 所以，可能性只有另一个了，“我想，我们得从下面爬过去。” 康纳蹲下来，看着枝条交叠之下的那个低矮通道，通道里满是泥泞，还有隐约可见其他人留下的爬行痕迹。 “……”看着那脏兮兮的泥泞路面，再想到自己可能要从这上面爬过去，艾丽西亚几乎完全无法接受！这实在太太太脏了！太太太挑战她的极限了！ 她宁可去和那些讨厌的蛇再接触一回！ ——如果是以前的艾丽西亚，她确实会这么抱怨。但，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比赛，她也不是那个任性的艾丽西亚了，所以她顿了顿，就故作轻松地对康纳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不能让其他队伍超过我们！” “好。”艾丽西亚的决定让康纳松了口气，也让他更尊重她了。 而显然，从上方过去是不可能的，这些枝条没有这样的承重力。而且，他们也不能破坏这些迷宫自带的绿植，否则，其他队伍早就那么做了。更甚者，如果可以这么做的话，他们还能直接拨开灌木丛，从这些灌木中通过，不管这些灌木会不会遭到破坏。显然，这是违反规则的事情，而违反规则，是要被惩罚的。 所以，在这些做法全部都被否定的时候，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遵守比赛规则，从下面通过，而不能寻求其他捷径了。 于是，康纳在前，艾丽西亚在后，两人先后伏下身体，闯入那个不到半米高的通道中。 “呼——呼——呼——” 迷宫中的光线本就昏暗，更别说上方的这些枝条还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以至于两人有种在不见天日的黑暗洞穴中爬行的错觉。这一刻，这个不宽的小道仿佛变成了他们的全世界，耳边也只能听到另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但这微小的声音却足以驱散孤独，鼓舞力量。 “艾丽西亚，怎么样？”康纳边用胳膊肘爬行前进，边向身后的艾丽西亚问道。 “……我还好。”艾丽西亚停了停，微微喘了口气，不想让康纳担心。但是，背上沉重的背包却把她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她不得不把脸埋在露在泥地外的胳膊上，小心地不让脸沾上泥土，但那股浓重的土腥味却在鼻间挥之不去，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康纳也爬得很累，更明白这对艾丽西亚来说是一种怎样的负担，所以，哪怕艾丽西亚什么都没说，他依然出声鼓励道。 “好！”康纳的话确实让艾丽西亚好受了一点，“我没事，我们继续吧！” “嗯。”哪怕艾丽西亚看不见，康纳还是点了点头。 终于，曙光乍现。 “到了！”康纳最先爬了出去，把自己沾满了泥土的双手在还算干净的地方抹了抹——其实，除了正面的胸口以下，其他地方都还好——这才转身接应艾丽西亚。 “谢谢。”艾丽西亚握住康纳的手站了起来，注意到对方特意抹干净了手才接应她，这让她有种欲言又止的感动，但她又担心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加上两人还在争取比赛时间，于是不敢多问，只能对着康纳关切的目光匆匆点头。 “我们快到了！走！”康纳对艾丽西亚笑笑，牵起她的手，快步走过最后一段路。 峰回路转。 走过最后一个转角，中继站近在眼前！ “我们到了！”看到微笑等待着的主持人，两人脸上一喜，快步向主持人跑去。 “艾丽西亚，康纳。”主持人菲尔看着目露期待的两人，轻轻摇了摇头，“就差一点。” “……”两人心中顿时一沉，相握的双手更是彼此用力地握紧。 “你们是第五个抵达中继站的队伍。”主持人终于说出了两人预计最差的那个结果，他的目光中满是遗憾，“这就是说，你们的比赛到此为止了。” “好的，菲尔。”康纳还算平静地向主持人点了点头，艾丽西亚却难受地说不出话——康纳规划的路线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不是她一路上那么犹豫，如果她能更坚定、更勇敢，不要那么一惊一乍，拖拖拉拉，偶尔还要康纳时不时地给她搭一把手，那最后的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你们是这期极速前进的最后一组相亲选手，相比另外两组，你们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对此，你们有什么感想吗？或者，你们有什么想对自己的相亲对象说的吗？”菲尔温声道。 “我很高兴能认识艾丽西亚。”康纳转过头，看向自己边上难掩低落的女孩，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她克服了很多很多困难，完成了很多艰难的挑战，她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女孩。”康纳的话语发自肺腑，每个人都能听出他的真诚。 “那，艾丽西亚？你觉得呢？”主持人看向猛地抬头、眼中隐隐含泪的女孩。 “我也很高兴认识康纳，真的很高兴。”听到康纳真诚的话语，艾丽西亚惊愕地看着对方，她原以为自己会被嫌弃拖后腿的，但没想到康纳竟然认可了她一路来的努力，这让她分外感动，眼里不由溢出了淡淡的泪迹，嘴角却轻轻扬了起来，转过头，重重地对主持人强调道，“他是我认识的最有本事、最有担当、但也最温和的男性。我在比赛里…拖累了我们的队伍很多，我知道这点，但康纳从来没有责怪过我，反而一直鼓励我、支持我。他是我遇到的最好最好的人！” “哇哦。”听到两人略显夸张却又分外诚恳的互相夸奖，主持人也笑了起来，“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那么，你们觉得彼此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吗？”这才是节目组期待的相亲组该有的表现，在比赛中感情升温，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到渐渐交心的队友，也许，还有…… “嗯。”康纳点点头，在艾丽西亚惊讶的目光中，转身面对着她，握住她的双手，认真地问道，“艾丽西亚，你愿意和我出去约会吗？”一下子说出“和我交往吧”“做我女朋友吧”这种话也许有些突兀，康纳也担心艾丽西亚无法接受，所以他选择了更委婉的说法。 “嗯！当然！”小小的怔愣过后，艾丽西亚忙不迭地点头——她原以为会是她单方面的自作多情，却没想到康纳也对她抱有一样的好感，这让她又惊又喜，无比主动地扑到康纳的怀里，抱住了对方的肩颈，“我愿意、我愿意！”她大声说道。 两人眼对眼，鼻对鼻，完全沉入彼此的目光中，然后默契地微微闭眼，交换了一个试探性的甜蜜亲吻，那认真又专注的接吻姿态，比任何心有所属的情侣都显得虔诚。 主持人笑着对他们鼓掌，观众们也为这对真的走到一起的年轻男女感到高兴，很多人都觉得，这对年轻人能顺利地约会、交往、甚至步入婚姻殿堂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已经经受了这个比赛的考验，一起同甘共苦过，比大多数人都了解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哪怕回归现实，也不会产生太多落差。他们一定能很好地携手走下去。 顾及到这是镜头前，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很快放开了对方，但彼此的双手却紧紧握在了一起——就像真正的恋人那样。 “那么，艾丽西亚，康纳，祝你们幸福。”主持人微笑着向两人道别。 “谢谢。”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个心意相通的甜蜜微笑，康纳伸手帮艾丽西亚理了理沾上了泥水的金发，哪怕女孩满身泥泞狼狈，但在他看来，依然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人，而在艾丽西亚眼中，遍身污泥的康纳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人，没有之一，两人一齐向主持人道别，“再见了，菲尔。谢谢你，谢谢节目组，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认识对方。” “这没什么，再见。”菲尔笑着摇摇头，目送这对新结成的情侣对他默契地点了点头，而后相携离开——来时，他们是孤身一人，但回去时，他们身边都有了情投意合的伴侣。对他们来说，对方就是自己这场比赛的最大惊喜，远远胜过所谓的百万美金。 当最后一个队伍离开比赛的时候，其他队伍也开始了他们的新赛段。 邓菲夫妇、父女组、黑人兄弟都先后离开了安东尼庄园，驾车向机场驶去，但最先抵达中继站的伊莉和谢城却不得不在庄园门口等待——他们的汽车连续爆胎，显然不能支撑不了开向机场的这段路程了，两人只能等汽车经销商来给他们换车或者换胎了。 “路线信息：选手们将前往巴西里约热内卢，到达科帕卡纳瓦海滩后，即可获得下一张线索卡。注意，本次赛段，选手们有200美元的预算。” 这就是两人从主持人手中获得的线索卡上的内容——没有强制休息，只有跨洲前行。从欧洲到南美洲的距离足够远，选手们将在飞机上度过很长时间，完全能在这段时间里休息补眠，所以节目组就没有安排这一站赛段的休息时间了。 伊莉和谢城也没料到下一站竟然是巴西，他们急着抵达这次的中继站，习惯性地以为会有休息时间，所以修理汽车这种事情并没有在他们的最优先识相上，更何况，那时落到第三的他们也想不到提前安排换车事宜，全身心都在考虑如何赶上其他队伍了。只能说没有人能永远算无遗策，那不是人，是神。于是，两人不得不为他们的背运付出代价——在其他队伍一个个离开时，他们却只能在这里心焦地等待。 一个多小时后，在两人的望眼欲穿中，汽车经销商终于赶来。 “谢谢！”两人顾不得寒暄，简单点头致意后，就和对方交换了车钥匙，向机场赶去。 “我们走佩林特的方向，那边会近一点。”伊莉一上车就系好了安全带，对谢城说道。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两人早已把地图研究透彻，打定主意走最近路线了。 “好。”谢城点点头，一踩油门，发动了汽车，驶上了伊莉所说的路线。 两人一路紧赶慢赶，但整整一个小时的路程差距不是那么容易赶上的。 “你好，我们要四张去巴西里约热内卢的机票。”两人一抵达机场，就冲到了售票柜台前，对工作人员说道，“请问最早抵达的是哪一班飞机？” “纽基到里约没有直航。”柜台小姐答道，“今天晚上8点半有一个航班，伦敦转机，明天上午7点半抵达里约，这班是最早的。”正好前不久就有人订了这班。 “确定是最早的吗？”得到了肯定回答后，两人当机立断，“那就这班了，四张机票，谢谢！”谢城在和对方交涉，伊莉把两人连带摄影师、录音师的护照证件还有信用卡递过去。 “哦！很遗憾，这班飞机的机票售罄了。”工作人员对两人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注意到，之前查的时候还有票的。换一班可以吗？” “……”两人再无奈也只能点头，“请给我们尽早抵达的航班。” “好。”对方飞快地在电脑上查询班次，“明天早上9点有一班飞机，晚上8点半抵达，也是伦敦转机，这班怎么样？或者……”年轻的柜台小姐有些犹豫。 “这班不行，太迟了。”两人一齐摇头，两班时间差得太多了，另一班抵达时间是中午，肯定不会遇到平衡点（比如去太早或者去太早，任务地点还没开放，选手们就不得不等待，就像他们在北京的紫竹院公园那里不得不等到公园开门时间一样），而他们却要落后整整一个白天，这实在太可怕了，绝对是无法挽回的劣势！ 不过，听对方的话音，好像还有其他的选择。 “有其他航班吗？我们非常赶时间，这对我们真的很重要。”两人恳切道。 “有一个航班，明天早上9点到里约，但是……”对方欲言又止。 “怎么样？”这个航班虽然晚一点，但只晚一个半小时，相比另一个航班，已经好太多了，伊莉和谢城都迫不及待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 “这个航班要转两次机，而且转机时间比较近，一次在伦敦转，转机时间是一个小时，另一次在葡萄牙的里斯本，转机时间是一个半小时。这个航班在半个小时后出发，如果你们确定要坐6点的这个航班，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怎么样？”谢城对这个航班是很心动的，虽然换乘次数变多，风险也变大了，但是，这个航班的时间优势是一目了然的，另一班抵达时间是晚上8点，整整慢了11小时！这么大的时间差距在，他们还有什么好比的，？等他们到了，其他队伍恐怕都做完任务了！ “就这个吧。”伊莉和谢城的想法是一样的，转机有风险，连着两次机转机，赶不上的风险真的很大，他们可能不得不拼命在机场奔跑了，但这次的风险绝对值得！11个小时，这是决定性的巨大时间差！他们决不能落后其他队伍那么多！ “好。”两人达成一致，迅速请柜台小姐帮他们订好了机票。 拿好登机牌，两人立刻向登机口赶去。 “那是切斯特他们？”早早抵达机场，买好机票的邓菲夫妇也看到了两人。 “他们是买到了更早的机票吗？”布里安娜也担忧地对父亲问道。 “我去柜台问一下。”布鲁诺直接起身，决定去柜台问个明白。 “好，我和你一起。”阿里奥连忙说道——按照节目组规定，队友之间不能离得太远，为了避免有意无意的犯规，还是谨慎一点好。 两人很快就和柜台小姐搭上了话，对方没有说得太详细，但也透露了伊莉和谢城的大概情况，两人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赶超后，不由松了口气。其他人也过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在得知情侣们要两次转机的艰难行程后，纷纷感到庆幸。 说真的，情侣组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强大和无所不能真的让人倍感压力，哪怕他们和情侣组关系都不错，但也不希望对方总是死死得压在自己头上。这就像同班同学的考试一样，虽然关系不坏，但也不到亲密无间的程度，所以，一方面希望对方能考出好成绩，但另一方面也不想对方超过自己，希望自己能考得更好，大概就是这种心理了。 晚上8点半，三队选手齐齐登机。 同一时刻，伊莉和谢城也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转机，搭上了前往里斯本的飞机。 午夜12点，三队选手好梦正酣。 同一时刻，伊莉和谢城在里斯本机场飞奔，换好登机牌后，拼命向另一个登机口跑去！ “对不起，麻烦让一让，我们赶时间！” “快！我们马上就到了！” 谢城在前方开路，一边和机场里的其他旅客道歉，一边对伊莉鼓励道。 “好！”伊莉紧紧跟在谢城身后，两人不顾少数人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以及更多人理解的目光（经常出门的人很能理解这种偶尔紧急赶飞机的情况），拔腿狂奔。 “葡萄牙航空的tp075航班还有半个小时起飞，目前已经停止办理登机手续，请办好登记手续的旅客尽快登机，再重复一遍……” 机场广播里通报着各航班进度，伊莉和谢城终于来到了登机口，气喘吁吁地完成了检票。 很快，两人通过了登机口，终于登上了飞机，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下。他们都能感到自己的双腿仍在因剧烈运动而微微抖动，彼此的呼吸也依然急促，但至少他们赶上了这班飞机！ 两人对视一眼，紧紧握住了对方的双手，旋即又重重地抱住了彼此——对他们来说，这注定是一个艰难的赛段！哪怕在最好的情况下，他们都会落后其他队伍至少一个半小时，除非他们能提前抵达，而对方又会晚点，但这实在是微乎其微的几率。如果情况更糟糕一点，他们的飞机晚点，那可能就不止是一个半小时了。 “我们会赶上的！”谢城环住伊莉，捋了捋对方耳边的长发，坚定地说道。 “嗯。”伊莉靠在他的肩头，听着耳畔传来的对方低沉的急喘，默默点头——这是他们最好的希望，这种时候，他们绝不会说出那个不好的可能，就好像这样就能避免最糟的情况一样。这不过是人在处境堪忧时的自我安慰，但这是他们目前仅能做的了。 他们已经做到了他们能做的所有努力，余下的，就交给上帝吧。 想到这里，两人不由再次抱紧对方，从对方身上汲取到了坚持下去的力量后，这才放开了彼此。轻声互道了一声晚安，两人闭上眼，抓紧时间在飞机上闭目休息。他们都知道，比赛还没结束，变数依然存在——只有飞机抵达里约，这一次的“飞机大战”才算落下帷幕。 巴西时间上午9点，经过漫长的十五个小时的飞行，这架横跨大西洋的飞机终于来到了这个以热情闻名的城市。 “我们到了！”意识到飞机准时抵达，谢城振奋不已。 一个半小时的差距，并非不能挽回！他们仍有机会留在这个比赛！ “嗯，我们走吧！”伊莉也如释重负，对谢城点点头，两人快速向海关处跑去。 完成入关，兑换好货币，两人直奔机场停车场。 “你好，去科帕卡瓦纳海滩。”两人快步跑到一辆出租车前，对司机说道。 “科帕卡瓦纳？”操着一口葡萄牙语的司机重复道。 “对，科帕卡瓦纳海滩，你知道这个地方吗？我们非常赶时间。”伊莉用西班牙语答道——巴西的官方语言是葡萄牙语，当地人普遍不太会其他语言，包括英语在内。 伊莉和谢城都不会葡萄牙语，只能勉强用西班牙语沟通了，至少，两者同属印欧语系的罗曼语族，本质上很接近，特别是书写，更是近似，在发音上则类似于同一语种的不同方言发音了。当然，二者的差异依旧存在，但至少比英语来得强。 “当然，上来吧！”留着一口胡子的司机说道。 科帕卡瓦纳海滩是里约的著名海滩，司机显然知道。 尤其伊莉强调了赶时间，司机听明白了之后，也没有故意带两人绕圈子——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会葡萄牙语的人很容易听懂西班牙语，反过来则不然。所以，在一路的交流中，司机完全能明白伊莉的意思，伊莉却要连蒙带猜。不过，也亏了这一路的沟通，司机对两人印象不错，并没有故意绕圈子，很快带两人来到了科帕卡瓦纳海滩。 付过车资之后，两人迅速下车，向司机为他们所指的海滩路标跑去。 碧蓝的海洋，明媚的阳光，细腻的白沙滩，构成了里约最有名的海滩。 不远处是高楼大厦，最近处则是林立的海边店铺，但最先映入两人眼中的，却是沙滩上衣着清凉的蜜肤男女们，那些微深的肌肤在阳光下简直闪闪发光，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沙滩上的欢声笑语不断传来，两人在深吸了一口海边微咸的空气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们的出行目标上——找到节目组的线索盒，拿到属于他们的线索卡！ “在那里！”伊莉和谢城举头四顾，很快在海滩的地名标识雕像边看到了熟悉的红黄色线索盒，而线索盒中只有一张线索卡了——显然，另外三个队伍已经先他们一步来到了这里，取走了他们的线索卡。两人对这样的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决心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抓紧一切机会迎头赶上！ “绕道信息：谁更擅长推销？”两人快步跑到线索河边，伊莉打开线索卡念道。 “唔……”两人对视一眼，一时无法决定——从语言上说，肯定是伊莉更有优势，但从性格上说，开朗大方的谢城肯定更擅长这个任务。 而在其他队伍中，撇去语言情况不谈，父女组中，应该是亲和力强大的布里安娜来做这个任务，邓菲夫妇中，应该是作为房产经纪人、有直接销售经验的邓菲先生来完成这个任务，黑人兄弟情况不清楚。也就是说，伊莉和谢城这次的直接对手是布里安娜和邓菲，两人必须得想办法超过他们！ “这次任务我来吧。”谢城想了想说道——伊莉不是那种能跟任何人都聊得来的人，跟布里安娜和邓菲相比，哪怕有语言优势，在销售上也未必比得过那两人。 而他则相对更擅长这个任务，更知道怎么和客户打交道。小时候，在社区里的跳蚤市场上，他就和其他小孩一样，兜售过自己家里的闲置物品；上大学时，他也卖出了一些自己写的小程序，基本覆盖了他的全部学费；毕业后，他也为自己的项目寻求过投资人，知道怎么自我推销，说服手握现金流的人。 而伊莉则恰恰相反，她的专业是商科，再加上个人的家庭背景，她所学习的一直是如何操控资本，寻求利益最大化的项目，来增加个人资产。简单来说，伊莉要做的就是一个清醒的投资者，等待别人来说服自己就行，而不是学着说服别人。所以，伊莉对推销这种事并不擅长，哪怕有语言优势也是如此。 “好。”伊莉对谢城感谢地笑了笑，回头亲昵地蹭了他的脸颊一下，谢城笑着摇头，把手臂搭到伊莉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表示这没什么，示意伊莉继续，伊莉这才笑了笑，接着念道，“绕道信息：队伍将前往海滩边的弗洛雷斯太阳镜店，从店中进货，向沙滩上的游客兜售，获得1500雷亚尔的收入后，即可向店主获得下一张线索卡。” “这个任务看起来很明确。”伊莉顿了顿说道，“但是，恐怕并不简单。”巴西雷亚尔和美元的汇率是3:1，雷亚尔在前，而沙滩边的墨镜并非奢侈品，价格有限，要完成这种程度的营业额，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 “没关系，我可以的，不用担心。”谢城按了一下伊莉的肩膀，笑着用鼻尖顶了顶伊莉的耳畔，举目望道，“不过，首先我们得找到那个眼镜店在哪。”这附近有无数游泳用品店，很多店里都有太阳镜和泳镜的货架，根本无法确定是哪一个。 “我们去问一下路？”谢城看了看人来人往的海滩，考虑要不要去向这些游客问个路。 “不用，那个就是。”见谢城很有信心，并没有退怯，伊莉也松了口气，立刻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不大的店铺说道。她一眼就看到了众多海滨店铺中的那个眼镜店，葡萄牙语的招牌对伊莉来说很显眼，当然，那个店铺一眼看上去非常有巴西风情，色彩鲜艳浓郁，和周围的店铺融为一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语言不通，那找起来可能确实会有些麻烦。 “行，那我们过去吧。”谢城点头，马上回道，然后牵过伊莉的手，两人收好线索卡，快步向那间店铺跑去。 此时，克莱尔、阿里奥和肯正等在这间店铺里，不时地眺望着沙滩上的情形——他们的队友都在沙滩上兜售太阳镜，就像任务指示的那样。 “你好！我们是这次的任务者！”随着一声充满活力的招呼声，两个高挑的身影快步走入店内，其中，更高大的年轻男人一眼就看到了店主，直接走到对方面前说道。 他说着一口不够流利，微有磕绊，但足够沟通的西班牙语，而店主显然听懂了他的话语，表情看着就友好了起来——别的不说，相通的语言绝对是拉近异国人距离的有力武器。听到谢城的话语，想到对方的优势，流利的语言加上开朗的优势，这绝对是这次任务中无往不利的大杀器，边上等待的三人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谢城的西班牙语只是伊莉临时教的，先前在出租车上时，伊莉还教了谢城一些西班牙语中的常用语，比如你好，谢谢，而在跑过来时，又抓紧时间和谢城说了一些用于推销的话语，比如“来一副眼镜吧”“它太适合你了”“你看上去简直就像夏奇拉一样美丽！”这当然是用于应对女游客的话，而对男游客，只要谢城发挥他自带的兄弟力气场，对别人竖个拇指，拉拉关系就行了。在这点上，伊莉还是很相信谢城的。 而除了不确定的语言压力之外，两人竟然这么快就赶了上来也让三人倍加心惊。他们当然知道自己只比对方领先了一个多小时，但这可是一个多小时啊，这段时间里能发生太多事情了，说不定他们就能用这一小时远远领先对方呢！这是他们心中最好的期望，遗憾的是，这对情侣竟然在任何一个队伍完成之前就赶了上来，这不得不让三人暗自叹息。 “你好。”穿着大敞花衬衫和大泳裤的中年店主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把早已准备好的大木架抬起来递给了谢城，这个木架足有一人双臂张开那么宽，上面整齐地摆满了一副副风格各异的太阳镜，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看起来就不那么昂贵，很难让人卖出高价。 “这些眼镜是我的个人财产，每副眼镜的成本不低于20雷亚尔，你不能让我亏本！”店主很严肃地对谢城强调道，他指了指一副眼镜，又指了指一副眼镜，示意这是对每副眼镜的进价，然后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个阿拉伯数字，以防谢城听不懂。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谢城其实完全没听懂，但店主的比划很清楚，让他一下子就理解了对方话中的含义，于是和店主点了点头，权作暂别后，就和伊莉对视了一眼，在女友为他加油鼓劲的目光中，笑了笑就向海滩上跑去。 见谢城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边上等待的三人都微微叹气——来这么早干嘛？做任务这么拼命干嘛？就不能给他们一点继续领先的机会吗？！当然，他们队伍也不是没有机会，毕竟是他们先来到这里，各自的队友又率先去做任务，肯定能比他早回来！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想到这对情侣一路以来的敢拼敢干，就很难不让三人倍觉压力。 “你们的航班挺顺利的？”克莱尔最先和伊莉搭话，同性之间总是更说得上话，她和两人的关系也一向不错，所以也很关心地说道，“我们等你们很久了，幸好你们赶来了。” 她的话听起来很真诚，哪怕希望自己和丈夫能一路领先，但她确实希望这对情侣也能留下来。毕竟，在强烈的好胜心之外，克莱尔也有感恩之心，她记得这对情侣给他们的帮助。 “是的，我们运气不错。”伊莉没有说什么“比起你们，我们还是差了点”这种谦虚话，在这里不流行这套，哪怕这是事实，但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打压己方气势，而更应该把压力转移到对手们身上，特别是那些竖起耳朵悄悄听她们谈话的对手身上，“你们到了多久了？邓菲先生应该很擅长这个任务吧？”伊莉也问了一句。 “比你们早到半个多小时，我们在机场那边迷路了一会儿。”司机又好像带他们兜了圈远路。当然，后半句话克莱尔就没说出来了，“希望菲尔一切顺利，嗯，你们也是。不过，切斯特会西班牙语，我想，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但愿吧。”目光瞥到阿里奥和肯脸上都不由浮现出的凝重神色，伊莉故意没有对克莱尔道出实情，反而坏心眼地误导了这些对手们，让他们越发为自己的队友感到心焦。 这种程度的误导不会影响这个任务，要做任务的是海滩上的选手们，而不是他们这些等待者。但哪怕其他队伍暂时领先离开了（这是很有可能的，他们早来那么多），想到伊莉他们队伍也不会落后太多，说不定很快就会赶上，就像现在这样，说不定就能让他们稍微紧张点，从而忙中出错。这种事情的概率也许不大，但反正顺口一说，她甚至没有撒谎，又何乐而不为呢？心理战，本就是这个比赛的一部分。 果然，听到两人的对话，特别是伊莉的回答，边上偷听的两人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了，纷纷为自己的队友在心中祈祷，希望能和可怕的情侣组拉开更安全的距离，让他们远远也赶不上自己队伍！ ——莉莉安好坏！ ——哈哈哈哈哈哈，其他人果然被误导了！ ——会说西语的不是切斯特，是莉莉安啊！ ——反正也没差别啦，又没撒谎，最多就给一点心理压力嘛。 ——也许这招没用，但如果有选手真的因此紧张失误，那就好玩了。 ——莉莉安太狡猾了，但她狡猾得我爱她哈哈哈哈！ 观众们完全不介意选手的这种做法，反正没撒谎，没骗人，也没给其他人指错误的路，这对情侣一路来表现出得人品够好了，他们爱这组都来不及，才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指责他们，反而会为这种小小的使坏而窃喜不已，就像和自己喜欢并支持的选手们分享了其他选手都不知道的一个小秘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当伴娘回来，就被老娘拉去相亲，半个月里相了七八个，简直心力交瘁qaq 我已经到了要靠相亲才能把自己推销出去的程度了吗？心好痛！哭哭！！！ 最后，大家尽情抽打我吧，掉链子了这么久，简直没脸回来orz orz orz orz orz…… 第218章 极速前进（二十八） 店铺里, 等待的选手们互相试探着, 各自在心里衡量着每个队伍的优势与劣势。 海滩上, 负责任务的四人也在烈阳的炙烤下向游客们不停地兜售着自己的眼镜。每个人都把放满眼镜的大木架扛在身前, 努力按捺住自己羞涩和尴尬的情绪，尽可能开朗地和那些语言不通的游客们搭讪，试图以最快速度完成各自的任务。 “你好, 请问你要一副太阳镜吗？”邓菲先生很聪明，为了避免自己的语言劣势, 他没有把目光放在通常只会说葡萄牙语的里约当地人身上, 而是更多地放在了外来的背包游客身上——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很可能比巴西人更擅长说英语, 哪怕母语不是英语，说不定也会说两句简单的能沟通的英语。 “哦，不，谢谢，我们有。”身材结实、背着大背包的中年女性回过头, 对邓菲摇了摇头——她说的是邓菲先生期待的英语，但说的话语却让邓菲感到深深的遗憾。 对这些游客来说，哪怕要在当地购物，也会购买一些更有特色的当地特产，而不是这些平凡无奇的普通太阳镜。如果想要高级货, 那他们也会去商场专柜，而不是搭理这些海滩小贩——这些小贩兜售的货物多半又贵又不实用，说不定还有品质问题, 真是太不值了。 “这些太阳镜都是巴西本地产的，你不觉得它们的镜框颜色很大胆、很鲜艳吗？这绝对是最纯粹、最明艳的巴西风格！”邓菲没放弃，只要能沟通，就有希望，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而且，作为一个成功的房地产经纪人，他已经习惯了被拒绝，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怎么在拒绝后再次打动对方，怎么找到对方最感兴趣的地方，针对性地推销自己的物品，所以他也意识到，对游客来说，具有当地特色的商品才是最有价值的。 “嗯……”女游客有点被打动了，她和边上的男朋友对视了一眼，在对方鼓励的目光中，对邓菲点了点头，“那让我看看吧，也许我能找到喜欢的也说不定。” “当然，你一定能找到你喜欢的，只要你喜欢巴西！”邓菲先生热情地说道。 “哦，我当然喜欢巴西。”她笑了起来，只要有点礼貌的人，都不会在脚踏一片国土的时候，却说这个国家的坏话，而作为游客，一般来说也不会去自己不感兴趣的地方，只要去，就说明对这个国家、这个地方有天然的好感，这也是邓菲先生最看重的。 “你们是夫妻吗？还是情侣？”邓菲先生向两人搭话道，从年轻男人口中得知是后者时，立刻对女人说道，“能一起来巴西度假，我想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来一副情侣太阳镜呢？作为对巴西、对里约、对科帕卡瓦纳海滩的小小纪念？” “唔……”女人动作一顿，显然邓菲先生的话已经说到了她的心里，她的目光也在两副颜色相配的太阳镜上流连不去，一副是黄色镜框，蓝绿色镜架，一副是蓝色镜框，黄绿色镜架，这三种颜色正好是巴西国旗的颜色，确实让人有种巴西的感觉，尤其是它们如此相配。 “这两副怎么样？你喜欢吗？”在取得了邓菲先生的同意后，她把眼镜从木架上拿下来，递了一副给自己的男友，一边互相试戴，一边和他商量道。 “当然，它们的颜色很衬我们，重要的是，你挑的我都喜欢。”男友握着她的手回道。 “好吧，那这两副多少钱？我希望它们的价格足够合理。”她对男友的回答非常满意，两人摘下太阳镜后，她就转头向邓菲先生问道。如果对方狮子大开口，那她也不要了，这趟出国旅行已经花了他们不少钱了，不能在没必要的东西上挥霍太多。但如果价格合理，那她也不介意带一副巴西太阳镜回去，这不仅是两人旅行的纪念物，也是两人感情的见证。 “两副80雷亚尔怎么样？这是个再便宜不过的价格了。”邓菲先生眼睛也不眨地就把眼镜的价格翻了个倍，他看出了对方确实有购买的意思，不是随便问问，所以才开了个偏高但又不至于太高会把人吓跑的价格，哪怕对方想要讨价还价一番，他在稍作退让后，也不会让利太多——喊高价本来就是房地产经纪人的手段，特别是对什么人喊。 哪怕邓菲先生是个可靠的好人，但在自己的本职上，他确实是个成功的经纪人，在对自己的顾客认真负责之余，在收费上也不会太过退让，毕竟他还有一家大小要负担。 “这太贵了！”女游客对这个价格不太满意，但她并没有立刻把手伸回来，只是犹豫地放下了这两副眼镜，抬头和邓菲商讨，“50雷亚尔怎么样？我觉得这才是有诚意的价格。” “不，女士，50雷亚尔的话我就亏了，稍微再加一点吧，60雷亚尔怎么样？我已经退了很大一步了。”邓菲先生其实对50雷亚尔很满意了，但是，哪怕最后只能定下50雷亚尔，他也不会立刻松口，那样会显得这副眼镜只值或者不值50雷亚尔，说不定对方还会不满意，觉得买亏了，还想讨价还价，那样才会麻烦。 “嗯……”女人仍有些犹豫不决，她觉得这两副眼镜应该能再便宜一点，毕竟做工也就那样，又不是什么大牌，能便宜一点就便宜一点，但她又觉得对方很诚恳，退让了这么一大步，自己再咄咄逼人好像就有点不好了。 “说真的，女士，我在赶时间。”邓菲先生诚恳地向对方说道，“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以60雷亚尔的价格成交，这个价格我基本就不赚什么了，再低的价格我真的不能接受。如果这样还不行，你仍然嫌贵的话，那我只能去找其他愿意买的人了。” “……”对方越发犹豫。 “这两副眼镜确实不是什么大牌，大牌也不可能这个价格。”在对方的思考中，邓菲时不时地插句话作补充，“但是，作为这个价位的太阳镜来说，它的质量已经很不错了，又有巴西风情，真的是再适合不过的旅游纪念品，而且是实用性的，总不会回家就弃置……” “哎……”女游客犹豫半晌，看着邓菲确实不像能讲价的样子，这两副太阳镜她又挺喜欢的，关键价格确实能够接受，于是，在略略踌躇后，她又和男友试了下眼镜，很快就对邓菲先生点头了，“好吧，那就这两副吧，我希望它就像你说得那么好。” “只要你喜欢，它就是最好的！”邓菲先生风趣地回道，他给对方找了零，又把这两副太阳镜递过去，这才向两人点头告别，转身走远后，数了数自己手中的现金，和目标数额比了比，默默叹了口气，又继续自己的任务了。 这样好说话的游客并不总是能遇到的，更多的时候，他们遇到的还是其他人的摇头拒绝。邓菲先生由于本身的推销能力，在这次的任务中已经是相对顺利的了，更手足无措的其实是其他人，比如布鲁诺…… “先生，女士，你们要试一试这些太阳镜吗？”稍远处，布鲁诺走到一顶大遮阳伞下，对着正互相**，互抹橄榄油的两位男女推销道。 “不，我们不要。”那个男人没听懂布鲁诺的话，但一看布鲁诺托着大木架的模样，他就知道对方是一个来推销的小贩了，觉得自己和女友的私人时间被打扰的男子有些不耐。 “这些太阳镜真的很棒，也许你可以稍微看一下。”布鲁诺争取道。 “不，都说了我们不要了！”男子皱眉摇头，对这个小贩的死缠烂打越发烦心，“如果要推销，去找那些空着的人，别来烦我们！我们在忙，难道你没眼睛看不到吗？走远点！不要拍我们！”他讨厌这个黑皮肤的丑鬼，更讨厌对方身后不远处跟拍的摄影机。 ——即使反歧视是政治正确，没有人有资格歧视其他任何人，但实际上，在很多人心里，对其他人都有三六九等的区分，也许是由于肤色，也许是出于财富，这是完全无法避免的。在这个比赛里，当着镜头，也许没有人会说出不当的话，更不会轻易辱骂有色人种，但心里怎么想，态度上怎么表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双方简直是鸡同鸭讲，谁都听不懂谁的话，但男子的态度却表达得很清楚了，布鲁诺也意识到这点，终于不再纠缠，扛起他的眼镜架子，默默起身走远。 不过，他也并不总是遇到这些不耐烦的客人，偶尔，他也能遇到一些善良的好人。 “这副太阳镜适合我吗？”牵着父母手的小男孩在双亲的鼓励下，勇敢地挑了一副太阳镜，抬着小下巴，像个小大人一样故作成熟地对布鲁诺说道。 “太棒了！”布鲁诺立刻祭出溢美之词，“你看上去简直就像国际巨星，明星范儿！” “那就要这副了！”小男孩听不懂英语，但他看得出布鲁诺在赞美他，于是龙颜大悦，扯了扯父母的衣服下摆，示意自己想要这副太阳镜。 “好吧，那这副眼镜多少钱？”这时候，笑看儿子表现的父亲才出声问道。 “呃，50雷亚尔。”想到他们要筹集的那笔巨款，布鲁诺不得不违心开了个高价。 “哦，这可真是……”不便宜啊。父亲和妻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犹豫了一下，但看了眼布鲁诺身后的镜头，想到这可能是自己儿子的上镜机会，尤其还是美国节目的机会，两人也不想表现得太过吝啬，于是很快掏出了钱包。 接过这位父亲递过的现金，布鲁诺连声向他们道谢。 对眼镜的价格，他感到很亏心，很内疚，觉得自己坑了这么好的一家人，但是，这毕竟是比赛，其他队伍也在拼命完成任务，他想尽可能快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想落后任何人，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喊价了。布鲁诺目送三人走远，在心里祝福这对好心的夫妇以及他们的孩子一生平安顺利，这才转头继续他的任务。 与举步维艰的布鲁诺相比，布里安娜在这片海滩上可要受欢迎多了。 “你好，要眼镜吗？”布里安娜很识趣地没有打扰任何情侣夫妻，而是把目标放在那些和朋友、家人一起出行的游客身上。她扬着大大的笑容，目光非常明亮，洁白的脸颊在大太阳下显得红扑扑的，看上去可爱又动人，大多数人都不会讨厌这样的阳光小美女。 “好吧，让我们看看吧。”真正想沟通的时候，语言不通完全不是障碍，他们大可以通过动作、手势和表现来交流，游客们也很容易就从布里安娜抱着的木架上看出她的任务。 “谢谢！”英语中的你好、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词基本是世界通用的，哪怕对方还没决定要购买，但只要流露出想要挑选的意向，布里安娜就毫不吝啬地给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并且热情主动地为对方挑选了起来，“这个很适合你，要试试吗？” 布里安娜主动为褐色肌肤的年轻男人挑选了一副颇有雷朋风格的太阳镜，从上到下的渐变色镜片也显得别具一格。年轻人见布里安娜挑了一副这么有特色的太阳镜给他，不由眼前一亮，立刻试戴了起来。 “怎么样？看着还可以吗？”他问道。 “超级超级酷！”布里安娜笑着回道。 “唔……”年轻人摘下太阳镜，仿佛想递还给布里安娜，却在布里安娜伸手时，刻意握住了布里安娜洁白柔软的手掌。布里安娜有些尴尬，想要挣开，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太过明显得抗拒模样，于是只能和对方僵持在这里。 “我很喜欢这副眼镜。”年轻人看着布里安娜，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句话听起来是在说眼镜，但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他是在意有所指，索性，布里安娜听不懂葡萄牙语，所以只能窘迫中透着疑惑地看着他。 “多少钱？”年轻人有些气馁，但还是指了指太阳镜，对布里安娜比划道。 “100雷亚尔。”布里安娜暗自皱眉之余，故意开出了高价。 “没问题。”看着布里安娜比划出的数字，年轻人大方地点头应下了，即使他知道，这是个远超这副太阳镜价值的价格，但是，追求美人这种事，从来不能用金钱衡量，不是吗？更何况，还有摄像机和录音师跟拍，这位小美女说不定就是什么做节目的外国小明星呢，这价格绝对不亏。可见，年轻人确实有钱，但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冤大头。 “好的，谢谢你。”布里安娜接过了现金，暗自遗憾没有开更高的价，不过，又在任务进度上前进了一大步还是让她高兴了点，向对方客气地点头道谢告别。 “等等！”但这绝对不是这个年轻人想见到的！他才不是想无偿资助这个沙滩小美女呢，他是为了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才购买了这副完全不值的眼镜好吗？这样就想走，那他也太亏了。 “你干嘛？！”看出对方的纠缠之意，布里安娜倒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我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年轻人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对不起，我听不懂。”布里安娜摇摇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再见。”她强调道。 “不，等等……”年轻人不愿放弃。 当布里安娜和年轻人纠缠不清的时候，谢城也来到了一片海滩，开始了他的推销大业。 “你好，要试试我的太阳镜吗？”在陆陆续续兜售出了三四双太阳镜，其中也经历了一些拒绝后，谢城向最近的客人道别后，转头再次确定了他的目标，对身穿宽泳裤、并排坐在阳伞下的三个年轻人说道，“这可是整个科帕卡瓦纳海滩最好的眼镜，绝对值得一试。” “那，试试？”这次谢城运气不错，遇到的是里约大学的本地大学生，会一点英语交际能力，所以很轻松就听懂了谢城的话——哪怕英语在巴西的地位并不高，但在世界各地的年轻人中，包括巴西的年轻人里，会英文的其实不算太少。 哪怕国家并不推广，但一旦进入高等学府，总要看论文写论文，而论文库里的参考文献很多都是英文，至少在学术界，英文是绝对的通用语。为了阅读最新的期刊论文，或多或少都要掌握一点英语能力，不可能总局限在本国文献中，这年头的学科已经很少有闭门造车的了，与国际接轨沟通进步才是各行各业的发展之道。 “你们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更酷的？更时尚的？更特别的？”能遇到这样会点英语的人——事实上，谢城之前一直在和别人比划沟通，那真是太累了，而且很难把自己的意思无误地传达给对方，连喊价还价都显得格外麻烦，所以，谢城觉得自己这次运气不错，竟然遇到了会英语的人，这太难得了，所以对三人越发热切了。 “我喜欢酷一点的，那种又简单又帅气的黑色墨镜是最棒的！”三人中最高的那个说道。 “这副怎么样？”谢城立刻从他的木货架上挑了一副递给了对方，“不觉得这看起来很像黑客帝国吗？那些超酷的黑衣人！” 谢城试图找话题，拉近和对方的关系，和对方发展出一种看似朋友的关系，这会让之后的推销更容易。不过，他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看过这种老电影，不过，黑客帝国当年确实风行一时，绝对是好莱坞乃至世界影坛里横空出世的作品了。也许这些当地的年轻人也会看过也说不定，但考虑到他们的年龄，这种可能性也许不太大… “我超喜欢黑客帝国！”但出乎谢城意料的，年轻人眼前一亮，立刻激动地对谢城说道，“我觉得那部电影简直太酷了，让我偶尔也忍不住怀疑下我们的世界是不是真实的！说不定也是由一台超脑操控的呢，如果有谁违反了程序，说不定就会被系统清扫什么的！” “……”年轻人一下子就说中了谢城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这让谢城一时无言，但他很快收拾好了自己复杂的情绪，反正这不是他透露的，是这个年轻人的无心之言，大概年轻人自己也只是说说，没有当真，于是，谢城重新把自己调整到好哥们的气场中，和对方搭话道，“我也是！我非常喜欢那部电影，就连我选择现在的专业，也是受了它的影响！” “酷！我也是！”年轻人和他身后的两人都站了起来，态度也从先前的漫不经心转变成热切非常了，看上去恨不得和谢城坐下来大谈三天三夜！谢城在内心感慨了一句，这就是工科男的友谊啊，一边也热情地和三人侃了起来，当然，他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推销，一切的套近乎都是为了推销太阳镜的目的。 “这副，这副和这副。”三人在和谢城痛快地聊过后，也痛快地选好了他们喜欢的太阳镜，并且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并且更痛快地付了钱。 “谢了，哥们！”谢城高兴地收好每人的50雷亚尔，又向三人问道，“你们有认识的人在这儿吗？你们知道的，我正在一个比赛里，这是我的重要任务！”节目组规定，选手们不能向路人透露自己在参加极速前进，但是可以说自己在比赛。有这么个大摄影机和专业录音设备跟在边上，又有两人时刻跟拍，这种事想保密都不可能啊，完全没有现实操作性嘛。 “有，迭戈他们去冲浪了，一会儿就回来。”在从数制讨论到计算机系统，从程序讨论到人工智能后，这些年轻人已经完全和谢城哥俩好了，拍着胸脯就把事情包揽了下来，“你要卖掉多少太阳镜？我们能帮你点什么吗？” “我得筹集到1500雷亚尔才行。”谢城坦白道，他想了想，继续道，“也许，如果你们有空的话，可以为我和其他人翻译一下？你们知道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说英语。” “当然，交给我们了！”三人立刻应下。 于是，谢城就这样收获到了他的当地兄弟团。 这也许就是人格魅力了，有的人能对异性无往不利，有的人却在朋友义气上非常吃得开，无论哪种，都是个人能力的一种，节目组并不在这点上干涉选手。但是，如果谢城把一部分太阳镜交给这些他新认识的朋友去兜售，自己从对方那里直接拿钱，那就是违反规则的了。在节目组的规定中，选手们必须自己直接完成任务，不能完全让路人来做，不过一些间接的小帮助（比如翻译）就无伤大雅了。 很快，这些里约小伙们的同伴们就冲浪归来了。在三位好友的敲边鼓下，几位年轻人在感慨好友胳膊肘向外拐之余，也纷纷为谢城慷慨解囊。反正他们也不讨厌这个国外人，对方看起来不是那种轻浮的家伙——那是男人中最不欣赏的类型之一了，看起来倒非常真诚可靠，让人觉得这是个可以做朋友的人。 又获得了一笔进账后，谢城新结交的三位小伙伴就和他一起继续任务了。 “你好，要试试这些太阳镜吗？”有了这些小伙伴在，谢城在完成这个任务时就更游刃有余了，面对游客们时，也不用担心语言不通，只要好好推销就可以。 “你好，这是我们的外国朋友，他来这里有一个使命，必须完成这样的推销挑战。他的太阳镜都很棒，要不要来试一试呢？”小伙伴们自发自觉地帮谢城润色，并且以自己最大的热情向对面的四口之家说道。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说了。”看着这些活泼开朗的年轻人，夫妻俩不由点了点头，边和孩子们挑选太阳镜，边和三人搭话，“他是外国人，你们是当地人吗？” “是的，我们是里约人，正好放假才来海边玩，我们就在市里的里约大学读书。”三人笑着回道，一边给谢城翻译，一边给客人们提建议，“我觉得这两副太阳镜很不错，很适合你们的孩子，又帅又可爱，不是吗？” 家庭和孩子是巴西人最欢迎的聊天话题了，三人的话完全戳到了夫妇俩的心中，而他们的小儿子和小女儿则悄悄打量着对面和他们长得不太一样的谢城。相比肤色微棕的拉丁裔人，皮肤像大理石一样洁白、五官像雕塑一样深刻的西方人显然太特别了。 谢城注意到了两个孩子的目光，偷偷对他们眨了眨眼镜，又做了个逗趣的鬼脸，两个小孩立刻笑了起来，对着谢城露出一个咧出牙齿的羞涩又天真的可爱笑容，让谢城也跟着笑了起来——任何时候，孩子都是最治愈的，特别是对谢城这样本身就喜欢孩子的人来说。 在三位小伙伴的助攻下，以及两个小天使的撒娇下，夫妇俩愉快地买下了四副太阳镜，谢城和三人一齐向他们道谢告别，之后又转身向下一个目标进发。 相比分散在广阔的海滩上，只能偶尔留意到对手在远处身影的选手们来说，在店里等待队友们的四人更能注意到海滩上的情形。由于距离太远，他们也不可能清晰地看到每一幕，更不可能听到海滩上的每一段对话，但他们还是可以看到大致情形—— 比如邓菲先生在人群中穿梭，布鲁诺被频频拒绝，布里安娜一直被人纠缠（看到这里，肯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看上去如果不是考虑到比赛规则，他就要和那个年轻人去谈人生了），而切斯特却无往不利，好像还获得了当地人的帮助，这让其他人在羡慕感慨之余，心中某个角落也不免酸溜溜的。这对小情侣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太好了，让他们连挑刺都挑不出来，甚至，连对他们挑刺都显得卑劣而刻意，只能在心里暗暗欣羡。 “我就要这副了，多少钱？”又一个被助攻团说服的游客问道。 “50雷亚尔，你戴着它显得特别酷。”谢城对游客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谢谢！”游客听不懂谢城的赞美，但看到了谢城的动作，于是满意地付了钱。 “这副比较适合我？”游客不太确定地说道。 “没错，你看上去特别有气势，就像一方大佬一样。”三位小伙伴吹捧道。 “好吧，那就它了！”游客笑得合不拢嘴。 总之，哪怕距离很远，所有人都能看到，谢城的任务进度在一路飞涨！ ——这也太厉害了！ ——简直跟开了外挂一样！ ——有种街头小弟跟着大哥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跟着大哥有肉吃！是这样吗？ 观众们为谢城的进度惊叹不已。 ——我以为最擅长这个任务的会是邓菲先生，毕竟他是房地产经纪人，或者是布里安娜，她那么开朗可爱，性格那么好，天然就适合这种任务。 ——切斯特的性格也很好，该开朗时开朗，该靠谱时靠谱，特别是和小孩子们做鬼脸时，就像一个亲切的大哥哥一样，他一定是真的很喜欢小孩！ ——不过，切斯特这样算不算作弊？毕竟他也不算是完全靠自己完成任务，那些小伙子们也帮了他那么多，所以他现在几乎没有碰壁过，这样对其他人不太公平吧？ ——我也觉得！节目组不应该允许这种事！就像不允许带路一样，选手们也不能这么让路人帮忙啊？这让比赛有失公允！ 观众里渐渐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但也引来了更多的反对。 ——连这都有失公允，那干脆连问路都不许好了，大家别靠别人，每个人都只靠自己，然后迷路到天荒地老，这样怎么样？呵呵。 ——社交能力也是一种能力好吗？更何况，切斯特也在很努力地表达沟通，并没有无所事事地站在一边，让那三人代替他沟通报价，那三人最多就是替他吹一波而已，他自己还是说了很多。能在陌生的地方这么快地结识新朋友，让朋友为自己两肋插刀，这就是一种本事！ ——没错，节目组没有禁止这种做法，就是默许了，如果其他选手这么做，也完全可以啊。这只是每个人选择的做法不同而已。真的要这么说起来，我还要说，这个任务设计得不公平，邓菲先生是房地产经纪人，本身就更擅长这个任务呢，他应该禁止做这个任务，让克莱尔来，不是吗？按照你们的逻辑来说，这才是绝对的公平，对吧？ ——公平之下，更重要的还是个人能力！同样的事情，有能力的人做起来更轻松，没能力的人做起来更困难，难道就说对没能力的人不公平吗？这也太可笑了。在这种事情上攻击选手们完全没意义啊，大家都凭着自己的本事来，不服憋着！ 观众们对谢城的做法众说纷纭，但这种做法确实不违规，最多就是打了个规则的擦边球，否则谢城也不会这么做。所以，哪怕有些人不忿，觉得这是取巧，但被更多的人吐槽后，那部分声音也渐渐销声匿迹了…… 科帕卡瓦纳海滩很大，选手们在海滩上穿梭，不可能时时碰到，但或多或少总会遇上。 谢城先后和邓菲先生遇到了两次，又和布鲁诺打过一次招呼，最后又遇到了布里安娜。 “嗨，布里安娜。”谢城主动打了个招呼，他和布里安娜不熟，但伊莉和布里安娜关系不坏，所以爱屋及乌，他也愿意表现得友好一点。 “你好，切斯特。”注意到谢城的到来，布里安娜立刻眼睛一亮——她快被这个一直跟着他的家伙烦死了！布里安娜甚至表示，如果他愿意，她可以把钱退给他，他们就当两清。但对方又不愿意。想到这里，布里安娜就烦恼得要命。如果谢城再不来，她再被这个家伙纠缠十分钟，那不是她烦躁得自我爆炸，就让她想办法让这个家伙原地爆炸！ “怎么了？”谢城注意到了布里安娜求助的目光，不由问道。他当然不愿平白无故惹麻烦，但既然布里安娜和伊莉是好朋友，而且作为一个男人，眼见认识的女性（哪怕完全不熟）被不胜其烦的骚扰，却不敢出声，那也太没用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是真人秀节目，表现得正直一点没坏处，而且这也符合谢城的本心。 “这个家伙一直跟着我。”布里安娜快步走到谢城边上，低声说道，“我卖了他一副眼镜，他就一直说要认识我一下，想要和聊聊，我不介意有一个异国朋友，但我现在在比赛里，真的没时间和他交流谈心！”布里安娜快崩溃了。 “好的，交给我吧。”谢城皱了皱眉，对布里安娜点头道——对面年轻人的行为连身为男人的他都看不过去，喜欢一个人勇敢追求当然没问题，但不能让别人感到困扰好吗？就像他那么喜欢伊莉，在表白自己心迹之余，也从未想过影响她比赛。也许，客观上有一点吧，他也不能说自己是完全不期待着回应的。但是，无论如何，死缠烂打总是讨人厌的，这不叫追求，叫骚扰！ “切斯特，你们是认识的？”谢城的三个小伙伴也注意到了跟拍布里安娜的摄影师们，再看布里安娜和谢城一样的装备（随身扛着放满眼镜的木货架），聪明地看出了这一点。 “算是。”谢城点点头，“那个人在骚扰我的朋友，我得找他谈谈。” “算我们一个！”三个小伙伴也跟着撸袖子，朋友毕竟在比赛，也许不好出手什么的，但他们就没关系了，完全可以…嘿嘿嘿…… 于是，谢城就带着三傻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那个看上去就眼高于顶的年轻人面前。 “你是谁？”对方见四人不客气地向他走来，难免就有些怯意。不过，他也看到，最先布里安娜是对中间那个外国人说了几句话，四人才行动起来的，所以他明白，中间这个人才是四人中的领头羊，要谈也得找他谈。 “我是她的朋友。”有三位小伙伴翻译，谢城完全能无障碍和对方交谈，“她现在很忙，不想和你多聊，明白吗？如果你尊重她，就不应该在这时候骚扰她！” “这是我们的事，和你没关系！”年轻人看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谢城，还有他边上面色不善的三人，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们？哪门子的你们？她根本不认识你好吗？”见对方不识相，谢城也懒得对他客气，“她不想搭理你，那就请你离得远一点。对女性尊重一点，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 “我们认识！我买了她的太阳镜！”年轻人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有了底气。 “我说了可以给你退！”布里安娜忍无可忍地说道，“只要你别来烦我就行！”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布里安娜这样明明白白的拒绝，年轻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但看着对面比他还高大的四人，又让他敢怒不敢言。 “要么退，要么走，你自己选一个。”谢城自己还有比赛，没时间和他多啰嗦。 “我……”年轻人咬牙，看着对面目露凶光、隐隐向他展示胳膊肌肉的三人，憋屈道，“不过100雷亚尔，我也不稀罕！”说着，他把架在额头上的太阳镜往沙滩上一丢，一脚踩碎，又碾了碾，很快就忿忿离开了。 见终于摆脱了这个家伙，布里安娜这才松了口气——她倒不担心对方的事后报复，或者人身攻击什么的，毕竟有工作人员跟拍，如果真遇到危险，对方还是会挺身而出的，不过，像现在这种不痛不痒，只是让她倍感烦躁的纠缠，对方就不会出手了。 想到这里，布里安娜对谢城就越发感激。她知道，他们都在比赛，而对方愿意拨出宝贵的比赛时间，哪怕只有三分钟，或者说，是珍贵的三分钟比赛时间，为她解决这个麻烦，这让她真的发自内心地感谢对方。 “谢谢你，切斯特，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还会被这个家伙纠缠多久。”布里安娜如释重负，真诚地向谢城道谢，“还有你们，谢谢你们，没有你们，他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 “这没什么。”谢城和三人对她摇了摇头，并没把这放在心上，“既然没事了，我们也要继续去做任务了，也祝你好运。” “谢谢，祝你好运。”布里安娜向他们点点头，目送他们走远。 看到这一幕，就连先前指责谢城的人都说不出话来，而支持者则越发踊跃。 ——切斯特好棒！ ——愿意挺身而出帮助别人，切斯特真是太有正义感了！ ——他本可以袖手旁观的，布里安娜也算是他的比赛对手了，但他没有，他反而浪费了自己的比赛时间，去为布里安娜出头，这太正能量了！ 在观众们把所有赞美之词堆到谢城头上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又出现了。 ——任何男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的好吗？ ——他不过是做了任何人都会做的事，这有什么好夸奖的？ ——如果他做了，那是应该的，他不做，才应该鄙视他！ 这是少数人的想法，但是…… ——啊呸！才不是呢！我在办公室被上司骚扰的时候，那么多男同事全部都装聋作哑呢。呵呵，如果这是应该的，他们怎么一句话都没说？最后还是我自己把报告甩到了上司脸上！ ——楼上干得好！本来就是，在这边当然能大放厥词了，但真遇到这种事，有几个人会挺身而出？在这里开嘲讽的，多半就是现实里故作清高冷眼旁观，最后还要腹诽是女性自己让别人有机可乘的人！这些人不过是碍于政治正确，在现实里不敢开口而已！ ——这确实是应该的，任何人都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无论男女。但是，道义上是这样，真的能做到的有几个人呢？这才是我们觉得切斯特很棒的理由！做了好事就要鼓励，做了坏事就要惩罚，这样才能惩恶扬善！ 键盘侠这种生物，其实不分中西方，世界上哪里都有。 不过，大多数观众还是明理的，于是少数键盘侠也很快闭嘴了。 这边，节目继续播放，还有一段谢城和三位小伙伴的后续对话。 这段对话让观众们又觉得打脸，又觉得好笑，但更觉得切斯特正直得十分可爱。 镜头里，谢城又推销出了两副太阳镜，三个小伙伴抽空八卦了下。 “那是你的女朋友吗？所以你才这么紧张地为她说话？”为首的小伙伴用手肘捅了捅谢城的谢城的手臂，兴趣满满地问道。 “……”谢城黑线，“你想多了！” “那你那么激动干嘛？”小伙伴们郁闷了。 “我哪里激动了？我很淡定好吗？”谢城皱眉反驳，他们后续也能看到节目播出的，他不想让伊莉有任何的误会，这又无聊又没必要，情侣间就应该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样才能让彼此有安全感，“我女朋友就在那边等我，等我完成了任务我们就能汇合了。” “这都不激动？那怎么才算激动？”小伙伴们不甘心地问道。 “当然先冲上去揍一顿再说，然后再假装真诚地道个歉。只要没揍出伤来，那对方骚扰在前，最后应该能达成和解，而且又揍到了，这才是赚到。” 否则，只是像这样口头指责，根本就不痛不痒。但是，骚扰这种事，绝不是小事！如果刻意放纵，最后很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很多人都觉得只是骚扰一下，不掉块肉，就不放在心上，殊不知，这就是对罪行最大的放纵。 谢城很冷静地说着一点都不冷静的话，却让小伙伴们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全部惊呆了！ ——切斯特，我刚刚才夸你正直的！结果你现在就打我脸！ ——呜呜呜，脸好痛！但是…… 观众们哀嚎着，有人欲言又止，但更多人敢于在匿名的网络上袒露心声。 ——但是好爽！就该这么办，让那些混蛋受点教训！ ——第一次觉得有人能无耻得那么光明正大，而且这么深得我心！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被切斯特圈粉了！我不喜欢那种正义感爆棚却自己闷头吃大亏的蠢货，但是这种暗戳戳的坏真的太棒了！就应该这样！对待罪行，我们才不应该忍气吞声！ 观众们觉得这样的谢城太棒了，而且真实、可爱！ “这会不会不太好啊？”三个小伙伴里，有人弱弱地问一句。 “哪里不好？”谢城反问道，想了想，他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或者，如果在比赛里不便动手的话，那可以在比赛后去偷偷盖他麻袋，狠狠揍一顿！揍人这种事永远不晚！”谢城正气凛然地说着非常不正义的话。 “……”小伙伴们集体黑线了，刷新了对于新朋友的认知，不过，这样敢说敢做的朋友确实比那些想着息事宁人的朋友更可靠。 ——哈哈哈哈，节目组竟然没把这段话剪掉！ ——反正没真动手，只是放放嘴炮，打个擦边球，节目组当然要留着这种劲爆的段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人都是实力圈粉，就切斯特是嘴炮圈粉！ ——乱说，明明是为布里安娜挺身而出在前！是又实力，又嘴炮，一起圈粉！ ——哈哈哈哈，不过有了这句话，世界上应该没人敢去骚扰莉莉安了！ ——哈哈哈哈哈哈，男友力赛高！ 观众们的楼歪来歪去，最后终于歪到了伊莉身上。 至于，事后伊莉的心情有多复杂，那就是后话了。 曾几何时，伊莉也想过，比赛里真遇到讨厌的人，大不了忍一时，比赛后再盖麻袋出气好了，却没想到，这个想法竟然在这个时候和谢城不谋而合。 只能说，这个世界上，大概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谢就是个活的汤姆苏万人迷哈哈哈哈哈~ 到哪里都能找到小弟，看上去可正直，其实可无耻了！！！ 最近还是有抽空码字的，就是一直觉得写得不太满意（大概三次元太灰暗了，在相亲市场上简直对各路奇葩大开眼界啊，下次有机会和小天使们八一八），所以一直没传_(:3」∠)_ 第219章 极速前进（二十九） 热带的猛烈阳光炙烤着海边的沙滩, 选手们都汗湿了额角, 脸颊两侧也出现了宛如红斑的晒痕, 但没有人停下去喝口水, 也没有人去边上的树荫下歇会儿凉，每个人都随手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就继续着各自的任务了。 邓菲先生三人有先到的优势, 已经筹到了相当可观的现金。布里安娜被耽误了一段时间，在进度上稍微落后了一点, 布鲁诺则不太擅长这个任务, 有些愁眉不展, 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做他的推销, 只有邓菲先生的进展最为顺利，离目标金额已经不远了。 对着手头的现金又数了一遍，确定自己接下来要达成的数额，邓菲先生决定要一鼓作气完成这个任务。不过，在向下一位顾客进发前,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其他人的完成情况—— 布里安娜，在短暂的耽搁后，她争分夺秒地向遇到的每一位游客推销自己的眼镜，但从她焦急的脸色和晒到隐隐脱皮的嘴唇来看，她的任务也许不那么顺利。邓菲先生之前也注意到了布里安娜的情况, 但远远看过去时，他也不确定是那个年轻人在纠缠她还是在帮助她，所以也不便出头, 只是一直在犹豫旁观着。直到谢城为布里安娜解决了那个麻烦，他在松了口气之余，也为自己没能及时帮到这个小姑娘而微微感到内疚； 布鲁诺，也许是他真的不适合这个任务，站在沙滩上时，这个鹤立鸡群的小伙子看上去有些茫然无措，邓菲先生注意到黑人小伙木货架上的眼镜仿佛都没怎么卖出去。当然，如果他把那少数几副卖出去的眼镜卖出了高价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说不定他也离目标不远了； 但最令邓菲先生感到压力的，还是谢城。当然，看到谢城赶到沙滩时，邓菲先生还是很高兴的，他和对方关系不错，确实不希望对方在这里淘汰，即使谢城注定是个强劲的对手，但在先发优势之下，邓菲先生并不担心被对方赶上，毕竟他们领先了那么多。至于对方留到不远的决赛时，会成为可怕的竞争对手，那就到时候再说吧，人总不能忘恩负义。 邓菲先生本来是这么想的，正直的他可以说是其他人里最乐见谢城到来的选手了，直到，在那三个本地小伙的帮助下，对方简直是摧枯拉朽地征服了这片沙滩上的游客，所有人仿佛都在毫不犹豫地为他掏钱，把大面值的雷亚尔交到他的手心。在邓菲先生的几次抬头中，都看到了谢城频频从客人手中收钱，而对方架子上的太阳镜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 邓菲先生为此倍感压力，悄悄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重新专注到自己的任务上。 “你好，要试试看这些太阳镜吗？”不远处，布里安娜正在继续她的努力。由于先前的那个年轻人，布里安娜难免对过分热情的巴西人心有余悸，所以刻意避开了孤身的男性，而是向那些和朋友一起的人兜售她的太阳镜。 “唔，好吧。”看到布里安娜姣好的脸庞和阳光中略带紧张的笑容，那个看上去不过十□□岁的少年在微怔之后，率先对她点头，并在其他人意有所指的口哨中，略带羞涩地挑选着太阳镜，边用不太熟练的英语对布里安娜问道，“这台摄影机是在跟拍你吗？会把我们拍进去吗？”他选择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话题开始了两人的交谈。 “是的，我在参加一个比赛，这就是我的任务。”布里安娜点点头，体贴地说道，“摄影师他们一会儿会和你们确认，如果你们不愿意出现在镜头里，他会为你们做后期处理，放心吧。”这也是她先前就遇到过的问题，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出现在电视上的。 “好的，谢谢。”少年在意的不是并不是这个，他轻咳了一声，有点不太敢看布里安娜的眼睛，“你的任务的什么？是要卖出一定数量的太阳镜吗？” “没有限定数量，但我得赚到1500雷亚尔。”布里安娜摇了摇头，随口答道，见对方一直没有表现出有喜欢的太阳镜，忍不住弯腰在木架上为对方挑选了一副，说道，“试试看这副怎么样？我觉得它会很适合你。” 难得遇到语言相通的当地人，布里安娜不想放弃这种可以沟通的客人，更别说，对方不止一个，身后还有其他朋友，她说不定就能做成一笔大生意。哪怕先前被耽搁了一会儿，布里安娜也不想自暴自弃，依然努力想要扭转局势，尽快赶上其他人。 “好像还不错。”不知道是真的喜欢布里安娜挑选的太阳镜，还是其他原因，总之少年表现得很满意，在木架边的小镜子边照了照，假装不经意地对布里安娜说道，“1500雷亚尔可不是个小数字，你们的任务可真难。对了，你还差多少？” “嗯…还差800多吧。”布里安娜估摸着说道，但她其实更想和对方谈谈这副太阳镜的价格，除了之前故意想让那人知难而退而报出高价，布里安娜的喊价其实和其他选手差不多，当然，如果对方想要讨价还价，最好也不要还掉太多，至少得让她保住成本价才行。 “这样……”布里安娜的回答让少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旋即，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自然大方地对布里安娜说道，“我很喜欢这副太阳镜，我觉得它太适合我了！嗯，我付你1000雷亚尔买下它吧！”说着天价的少年就像说5雷亚尔买瓶路边饮料一样坦然。 “什么？！”布里安娜惊讶地睁大眼睛，“1000雷亚尔？你只要这一副眼镜吗？！” 这个价格完全可以把架子上的太阳镜全买走！要知道，店主说是说每副太阳镜的成本价是20雷亚尔，而任务让他们赚到1500雷亚尔，但是，这些货架上一共也就七八十副太阳镜，平均下来不把每副太阳镜卖到20雷亚尔以上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店主说的其实是个默认条件，并没有给他们增加什么额外难度。 但是，把全部太阳镜卖掉，得到1500雷亚尔，和卖出一部分眼镜，获得同样现金的难度显然是不一样的，两者要打交道的顾客数量就不一样。前者是薄利多销，推销起来固然相对简单，但势必要接触更多的客人，人与人之间的打交道是最花费时间的，而后者虽然在谈价格上比较辛苦，但如果能顺利喊价，就比较节约时间了。 所以，选手们都是采取了后者的做法，毕竟，异国他乡，和不熟悉的人沟通实在太耗时间了，他们宁可在价格上多谈一会儿，而不是去接触各色各样语言不通的客人。 但无论如何，少年给出的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天价。 布里安娜的惊诧再正常不过。 “对。”少年笑了笑，嘴角边露出了一点有些害羞但又很勇敢的小酒窝，“就当我给国际友人的一点小帮助吧，我们能遇到不也是一种机缘吗？” “……”如果是平时，布里安娜一定会拒绝这种过分殷勤的帮助——她不是不知世事、没谈过恋爱的小女孩，就算最开始没感觉，现在也看出来对方眼中对她的好感了，哪怕异性追求间，再夸张的追求行为也司空见惯，但布里安娜并不是那种会将此视为理所当然的女孩，所以她习惯性地想拒绝的。但是，想到这是在比赛里，想到自己说不定已经落后了其他人，布里安娜就有些无法拒绝对方的好意，但她还是最后确认了下，“真的可以吗？你不觉得这样……有些不值得吗？”这个价格都能买到品牌眼镜了，而不是这种街边货。 “我觉得很值得，它非常非常适合我。”少年摇摇头，从边上的沙滩椅上拿过他的钱包，很痛快地把说好的钱递给了布里安娜，“对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是你愿意用1000雷亚尔买这副眼镜的原因吗？” 这简直是言情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布里安娜不由问道。如果她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就会拒绝付钱，这是对方的言下之意吗？布里安娜很难不这么想。 但就算是这样，说一下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到底，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对他们这样参加真人秀的人来说，名字已经不算是什么**了。如果对方到时正好看到这期极速前进，在谷歌上一搜索，能找到太多关于布里安娜的信息了。 “当然不。”少年立刻摇头，“钱我已经给你了，不管你说不说，都没关系。这只是我的私人请求而已，和我们的这个小交易无关，我们已经钱货两讫了。” “嗯。”对方的话让布里安娜松了口气，哪怕她确实觉得少年给她的感觉还不错，但万一她看走了眼，少年之后又提出得寸进尺的要求，那就让她很为难了，而现在，这种可能性显然不存在了，虽然对方很年轻，看上去比布里安娜还小两岁，但他绝对是个尊重别人的人。 “我叫布里安娜·汉密尔顿，你在脸书上可以找到我。”既然对方性格不错，布里安娜也不介意和对方认识一下，而且，“如果有机会的会，欢迎你来美国找我玩儿，我会好好招待你的。不过，现在我要继续比赛了，我们真的很赶时间。”布里安娜真诚地说道。 1000雷亚尔确实不是什么小钱，布里安娜希望能通过别的方式回报对方，哪怕对方没机会去美国，但在比赛结束后，她也许能在脸书上加了对方后，把这笔钱还给对方。 当然，她其实只要800多雷亚尔就能完成任务了，但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也许还会用到钱。他们在比赛里能得到钱的机会很少，几乎只有节目组会提供少量的预算，除此以外就要自己想办法筹钱了，比如街头或者机场乞讨、再比如表演卖艺之类的。 布里安娜和父亲不是那种擅长规划好手头资金的人，换句话说，他们手上其实挺紧的，多出来的钱也许会在之后的比赛里用到，所以布里安娜无法拒绝，也无法提出把多出的钱还给对方。 “啊，好！”听到布里安娜的回答，少年双眼立刻亮了起来，“我叫卡洛斯·冈萨雷斯，我会考虑下学期去美国的，我们学校好像有那边大学的短期交换项目……呃，我是说，我会加你脸书的，你去比赛吧！希望你一切顺利，能够顺利赢下比赛，加油！”少年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但仍相当体贴。 “好的，谢谢你。”布里安娜笑笑，主动上前给了少年一个拥抱，又向他点头告别，这才向远处的弗洛雷斯太阳眼镜店跑去，当她最后回头向少年挥手时，就看到那个皮肤微黝的巴西少年也笑着向她挥手，目送她跑远。 ——哇哦，一副眼镜就卖了那么多钱，布里安娜太厉害了！ ——等等，这么做符合规定吗？符合节目组设计这个任务的初衷吗？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我觉得一副眼镜卖出1000块和卖出100块其实没什么区别，节目组并没有规定售价不是吗？ ——没错，这也是人格魅力的体现吧，当然也是布里安娜的本事了。 ——布里安娜又漂亮又开朗，做这样的任务实在太有优势了！当然，我知道巴西人更欣赏性格火辣的拉丁美人，但布里安娜这样的阳光小美女在哪里都不会逊色的！ ——是的，我也知道这一点，但我真的没想到最先完成任务的会是布里安娜！ ——我也是，我想到布里安娜在这个任务里可能会比较有优势，但没想到她会是第一个！看他们的表现，我本以为会是邓菲先生率先完成或者切斯特后来居上的！ ——布里安娜这次太走运了！在倒霉地遇到了先前那个纠缠不放的家伙后，她终于走运了一回！这也许就是物极必反吧。就是不知道，布里安娜和她父亲能不能保持领先优势了。 ——邓菲先生和切斯特好像也差不多了…… 得益于后期的剪辑，观众们能从上帝视角看到每个选手的完成情况。但是，场内的选手们只能自己留意其他人的情况了，也许一个不留情，就有人出乎意料的反超了，就像现在，沙滩上的其余三人都留意到了飞奔回眼镜店的布里安娜。 “她已经完成任务了？！” “不会吧？明明她耽误了那么久！” “我也得赶快才行！” 选手们当然希望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布里安娜可能遇到了不得不先回眼镜店的情况，但这时候，没有人会把这种侥幸心理当真。他们知道，布里安娜多半是真的完成了任务，也许遇到了大型游客团，直接包揽了她的太阳镜，也许是遇到了出手大方，让她可以随意喊价的土豪客人，总之，无论如何，布里安娜都好运地第一个完成了任务！这才是此刻的现实！想到这里，三人纷纷以更热情的态度向身边的游客推销自己的太阳镜。 布里安娜很快回到了眼镜店里。 “你好！”布里安娜快步跑了进来，匆匆和父亲对视了一眼，在父亲惊喜又询问的目光中肯定地点了点头，就来到了店主面前，把放置着一副副眼镜的货架还给对方，又数出了1500雷亚尔，交给了店主，等待店主验证无误后，把下一张线索卡递给她。 “你的。”很快，店主就数清了那一把有零有整的钞票，确认无误后，又数了数布里安娜带回来的太阳镜数量，这才把那张宝贵的线索卡和一部分现金一起递还给布里安娜。 “这是？”布里安娜不解地看着店主。 “这是去掉成本后，你们真正赚到的钱，当然归你们。”店主用葡萄牙语解释道。 换言之，布里安娜赚到的1500雷亚尔中，店主只收了那些已经卖掉的眼镜的成本价，余下的真正利润都还给了她。也就是说，谁用更高的价格卖出了眼镜，最后得到的钱就越多。 就像布里安娜，她卖掉的眼镜数量其实是最少的，只卖出了二十副不到，但是由于最后卖出的那副天价眼镜，让她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任务。而且，那1500雷亚尔中，店主只收取不到400雷亚尔的成本，余下的1100多雷亚尔都还给了她！可以说，在之后的比赛里，布里安娜都不用为预算发愁了！这些钱足够她很好地完成余下的比赛了！ “好的，谢谢！”布里安娜没听懂店主的说明，但店主把钱推过来让布里安娜收下的意思很明确。无论如何，能补充额外的预算总是不坏的，而且她也确实第一个完成了任务，领先了余下的所有人，其他的等看过线索卡再说吧。 布里安娜这么想着，收好了线索卡和现金，迅速走回父亲身旁。 父女俩和其他人简单地道了别，向外走了两步，稍微远离了其他选手，这才打开线索卡。 “路线任务：队伍将回到里约市中心，找到文化中心附近的帕拉美容馆，享受店内提供的3分钟热蜡脱毛服务，即可获得下一张线索卡。ps：队伍在路障任务中赚到的现金在扣除成本后，将作为余下赛程的额外预算，请选手们好好使用。”布里安娜念道。 “我们得到了多少额外预算？”肯听完后，向布里安娜问道。 “……1140雷亚尔。”布里安娜有些恍惚地说道，她终于明白了店主把一部分钱还给她的原因，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她简直不可置信！ “多少？！”肯以为自己听错了。 “1140雷亚尔！”在肯的追问中，布里安娜反而回过神来，肯定地对她爸爸说道。 “1140雷亚尔？！”肯忍不住重复了一次。 布里安娜扬着嘴角，重重点头。 父女俩在又惊又喜的心情中很快离开了这片举世闻名的沙滩，走到路边开始打车。 这时，沙滩上的其他人已经不再关注父女组了——这一队的领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对他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争取在余下的三队里第一个完成任务，这样才有进一步赶超的可能，否则，一下子就会从前两名变成倒数两名。 现在一共只有四个队伍了，在这个赛段结束之后，应该就是最后决赛了。 如果不想倒在决赛的门槛前，他们必须拿出真本事了！ 这个赛段的竞争注定会无比激烈！ “有人要太阳镜吗？各种款式的太阳镜，沙滩度假必备品！”布鲁诺已经克服了第一次推销的难为情，在百万美元的大奖前，任何不好意思都是瞎矫情！于是，他以自己都不能想象的勇敢，毅然决然地抛弃了最后的羞耻，选择了吆喝叫卖的方式，兜售自己的眼镜。 “你好，请问要试试这些太阳镜吗？我觉得这副浅茶色的非常适合你！”邓菲先生也开始了他最后的“业绩冲刺”，不再考虑找可能会英语的目标游客，而是就近寻找可能的买家，直接从自己的货架上挑出了他觉得适合对方的太阳镜，递到对方面前请对方试戴。 “这位女士，买一副沙滩太阳镜怎么样？”谢城也放下矜持，努力向每一位可能的客人推销他的太阳镜，他身边的三个小伙伴也不遗余力地为他助攻—— “我们觉得这副太阳镜非常适合你，你戴着它在沙滩上行走时，一定像邦辰一样性感迷人！”“不，是阿德里亚娜·利马！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维密超模，你们不觉得吗？”“当然！你只差一副最时尚的——”三人异口同声，“太阳镜！” 难为三个工科男，从脑海里拼命挤出了两个巴西超模的名字，并一股脑地用来恭维这个被他们哄得笑得合不拢嘴的年轻女士。也多亏了不久前的里约奥运会，邦辰作为世界第一模特为奥运会开幕式走秀，也让这些本对时尚不关心的工科男们知道了这位性感女神，顺便被人科普了维密的亲女儿利马，这才能把这位女士哄得这样心花怒放。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试一下好了。”戴着宽檐帽的年轻女士笑着对他们说道，然后三人就每人递出了一副自己挑选的太阳镜，殷勤地举到了年轻女士面前，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和目光中不约而同的期待让这位女士不由莞尔。 最后，这位女士还是选中了谢城默默递给她的那副太阳镜——虽然这三个年轻人很可爱，但是大多数理工科直男的审美总是比较与众不同的（委婉点说的话），像谢城这样因为自身的特别经历而对时尚比较敏感，对审美也有自己独到之处的绝对是少之又少。当然，对他们来说，能推销出去就是好的，选择谁的就无关紧要了。 边上，布鲁诺也好不容易推销出去一副太阳镜，数着自己口袋里的钱，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780雷亚尔，他离任务目标还差得远。现在，他已经不指望自己能第二个完成任务了，他只希望自己别是最后一个就心满意足了。 与此同时，邓菲先生也接过了一对温和的老夫妇递来的钱，在心里盘算着离目标的差距——1280雷亚尔，只差220雷亚尔了！他为自己鼓了鼓劲，不能落后布里安娜他们太多！他远远地看了眼切斯特，他本以为对方会是与他竞争这次任务第一的最大对手，却没想到，最先完成这个任务的竟然是布里安娜。不过，两人现在仍是竞争者，这是不争的事实。 谢城和他的三个朋友快步向下一位客人走去，还有450雷亚尔！这个数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他比另外三人到得都晚，能追赶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没有新认识的这三个朋友，他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地把这些太阳镜卖出去。 想到这里，谢城忍不住轻拍了下三人的肩膀，在他们回头时，向他们轻声道了声谢。 三人摇头一笑，为朋友做这点事算什么？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他们和谢城显然是后者，即使认识的时间很短，却仍有交心之感。能遇到这样的异国友人，本就是奇妙的际遇了。 于是，谢城也不再多说什么，有的感激记在心里，关键时刻再付诸行动，这比只说不做强一百倍。这份心意，他已经记下了。 烈日炎炎，咸涩的海风让阳伞下的游客发出舒适的叹息，但在海滩上奔走的三人却觉得喉间越发干涩，汗湿的上衣紧紧贴在他们背心，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不适，却由于紧张的任务而连抱怨的闲暇都没有。 “谢谢，这副太阳镜被你戴着真是再好看没有了！”哪怕语言不通，在接过现金的时候，邓菲先生对面前的客人也不吝赞美——还差170雷亚尔。 “女士，你真是我们见过戴太阳镜最有范的人！就像真正的大明星一样！”在谢城简洁而真诚地感谢过对方之后，他边上的三位伙伴立刻奉上了更饱满的溢美之词，而同时被四个各具风格的年轻男性赞美，对任何女性来说都是非常愉快的事情，于是她把自己在不远处的好友们也叫了过来，怂恿她们也买了几副——谢城距离目标250雷亚尔。 “太谢谢你了！你是我见过最慷慨的人！愿上帝永远保佑你！”有游客见邓菲先生身后有摄影机跟拍，询问了邓菲先生，得知他是在参加比赛后，对方大方地付了100雷亚尔，示意不用找零了，于是，离目标只有70雷亚尔的邓菲先生诚恳地向他道了谢。 还有70雷亚尔，只差一点点了！这一次，他会试着把价格稍微喊高一点，希望能一次赚到这最后的70雷亚尔！布里安娜离开没多久，这个第二名和第一名的差距并不远！想到这里，邓菲先生不由感到微微的振奋，看着远处同样在和客人交谈的谢城，邓菲先生悄悄松了口气——这一次，他应该能稍微保持一点领先吧？ “是的，如果你们想多买几副的话，确实可以便宜点。”另一边，在三人的帮助翻译下，谢城很耐心地和对方谈着价——他当然是心急的，时刻担心另外两人先行离开，他和伊莉不得不继续垫底，在以后的任务里辛苦寻觅赶超机会，也许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也说不定了。但是，再心急也不能给客人看出来，否则就很容易被砍价了。 “如果你们买5副的话，我可以给你们50雷亚尔一副的价格，但如果你们只买3副的话，我只能给你们每副60雷亚尔的价格。”为了达成目标，谢城稍微喊高了一点价格，但如果对方表现出要走的样子，那他其实还是会答应3副150雷亚尔的价格的，最多再多推销一两次，总不能让这一次交易就这么鸡飞蛋打。 在这种关键时刻，谁知道会不会一念之差就和第二名失之交臂呢？越到最后，每个人都越想尽快完成任务，但谢城绝不是贪心的人，在这种时候，他绝对能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能一次完成固然最好，如果不行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这一刻，不远处的邓菲先生突然心有所感地向谢城的方向看来，难道…… 谢城仿佛也感受到了这道凝视的目光，敏锐地向来处看去，看到是邓菲先生时，两人不由微微一愣，然后各自微笑点头，互相转过了头，但心里却留下了同样的疑虑。 对方也只差一点点了吗？ 邓菲先生/切斯特也快完成了吗？ 邓菲先生果然很厉害/切斯特也太厉害了！ 两人不约而同在心里想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要这副、这副、还有这三副。”谢城对面的游客们也做出了决定，小声商量了一会儿后，就选择了对他们来说更实惠的做法，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是常见的商家促销手段，但作为顾客，对他们总是有利的。 “好的，谢谢！”听到他们的最后决定，谢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悄悄放下了心，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挚，“祝你们旅途愉快，上帝与你们同在。” “谢谢。”游客们向他们点点头，转身三三两两地离开。 目送游客们走远，谢城和他的小伙伴们终于喜不自胜！ 最后的250雷亚尔到手！ “我们做到了！”谢城边上的小伙子比他还激动！ “是的！太谢谢你们了！”谢城其实是着急回去交任务的，但是三个新朋友帮了他那么多，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感谢一下他们，“不过，我得去继续比赛了！记得在脸书上加我！” 哪怕他不会在比赛后继续留在这个世界里，但赛后的短暂停留间，他总能给这三个朋友一些更实质性的回报，比如最俗气也最实用的感谢金。 “好！去吧！比赛加油！”三人轮流上前拍了拍谢城的肩膀，就毫不留情地挥手赶谢城离开了，“快走快走，别太想我们了！” “好，我绝对不会想你们的，放心吧。”谢城大笑着，在三位朋友故意作出的横眉竖目中快步离开，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三人脸上咧开的笑容，谢城也不由露出了会心一笑。 看着又一个离开的背影，邓菲先生忍不住叹了口气——又被落下了，但这也是他多少有心理准备的事情，而布鲁诺的脸也紧紧皱成了一团，内心犹如一口沸腾的油锅，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不过，想到还有一人在和他竞争，布鲁诺又鼓起精神，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最后一名！ “切斯特！”看到谢城第二个回来，伊莉惊喜不已，克莱尔脸上不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嗯，我回来了。”谢城快步上前，单手搂了搂伊莉，两人快速地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开后，谢城就继续向里走去，“我先去交任务。” “好。”伊莉点点头，默契地退开一步，让谢城继续他的单人任务。 看到两人后来居上，克莱尔心中难免苦涩。 但她到底是成熟的社会人士，还是很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情绪的，所以按捺住心中的失望后，坦然地对伊莉笑道，“恭喜你们。” 如果不看克莱尔环在胸前，不时紧张轻摆的双臂，她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谢谢，不过，邓菲先生好像也在回来了。”伊莉笑了笑，指了指正从海滩上跑来的邓菲先生，对克莱尔说道。 当然，这对克莱尔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对伊莉和谢城来说就一般了，这意味着谢城的领先优势很小很小，如果后面遇到不擅长的任务，很可能会被对方反超。但这也是之后的担心了，现在，既然邓菲夫妇能够友善对待他们，伊莉也不想对他们太苛刻。 “哦，是的！”克莱尔正为谢城的领先而纠结着呢，没留意自己的丈夫就紧跟在谢城身后，此时，见伊莉指出，克莱尔也不由喜出望外，抬起头，对着丈夫大力挥手，“菲尔！” “我回来了！”在妻子激动的目光中，邓菲先生就像一个回归的英雄一样，大手一挥，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大把雷亚尔，兴奋地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啊，小心！”克莱尔正想上前，一眨眼，就看到丈夫手中的钞票纷纷扬扬掉了一地。 海风轻卷，脆弱苗条的钞票们就像轻盈的柳絮一样，呼啦啦地就向远处飘走了。 “……”邓菲先生浑身僵硬，片刻后泪流满面。 “……”原本在边上微笑旁观的伊莉无奈扶额。 “……”正在为自己队伍落后而默默糟心的阿里奥目瞪口呆。 “……”看到丈夫又闹出的幺蛾子，克莱尔忍不住脸色一变，就像看到小儿子又闯祸了一样，整张脸一板，正想说点什么，就见丈夫还愣在那里，顿时恨铁不成钢了，“还愣着干嘛？菲尔，去捡啊！！！”如果不是任务规定，说不定克莱尔已经撸袖子上阵了。不过，现在的她看上去也很像要用力踹丈夫一脚，让丈夫赶紧去捡钱。 “好的，我这就去！”海风卷着钞票远去，邓菲先生在克莱尔的催促下，终于回过神来，迅速捡起掉在地上的现金后，又向卷在风中的钞票扑去。 看着丈夫宛如家养大狗的愚蠢扑食动作，克莱尔不忍直视地别过了头。 “咳咳。”后面的两人都假咳一声，在忍不住鼓起腮，即将笑出声时，默契地低下头，尽力不让夫妇俩看到他们强忍笑容的样子。 摄像头机灵地拍下了这一幕，诚实地把拼命忍笑的两人呈现在电视上。 不过，没有观众会在这时谴责他们的“幸灾乐祸”，因为观众们自己都快笑扑街了——面对这种镜头，能忍住不笑的绝对不是人类！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非常邓菲！ ——我的天！邓菲简直是事故综合体哈哈哈哈哈！ ——每当我以为选手们要顺风顺水、毫无悬念、平平淡淡地正常比赛时，邓菲先生就会给我一个暴击，告诉我比赛才没有我们普通人类想的这么简单！ ——就是！你们以为这个环节很容易吗？告诉你们，这些钞票、这片沙滩、这些海风，全部都是节目组设置的陷阱！陷阱！ ——陷阱？什么陷阱？节目组搬了大风扇在边上呼啦啦地吹吗？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在好努力地为邓菲先生找借口啊，是怕邓菲先生羞恼退赛吗？ 观众们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侃。 ——据说他家二女儿去了加州理工，想知道这对夫妇是怎么培养出学霸女儿的…… ——对对对！之前就好奇这个问题了！这不科学啊！！！ ——大概是自学成才吧，或者基因突变之类的？ 世界上所有的探讨，最终的走向都一定是歪楼。 ——没错，就是基因突变！ 正在大学宿舍里美滋滋看着老爹出糗的艾莉克斯立刻肯定了网友的高见，并且披上马甲，准备去吐槽亲爹亲妈了！ ——你们知道他们俩有多不靠谱吗？我是说生活中的…… ——什么？你知道什么？你认识他们吗？ ——虽然没见识过，但多少能想象点…… ——不过还是求详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网友们立刻嗷嗷求□□。 ——邓菲先生一用烤箱就会着火，你得时刻留意着，自己扛起灭火器去灭火，不然整个家就要被烧掉了！邓菲太太参加社区的读书会，不督促的话，一本书一个月看个第一页（就这还没看完！），差点被读书会赶出来！夫妻俩偶尔想尝试点新食材，异想天开地想用夹竹桃的花做点缀，如果不及时阻止，就要食物中毒，全家送医院抢救了！ 至于亲姐做个直播，阴差阳错差点当着所有观众的面果奔这种事就不要说出来了。 这点姐妹爱她还是有的。 天知道，这么多年，她在家里过得都是什么糟心日子。 天可怜见，她终于能一吐为快了！ 艾利克斯将双手从键盘上移开，幸福地叹了口气——爽！ 观众们则表示大开眼界，打量着电视里的邓菲夫妇眼神也不一样了——现在看来，夫妇俩能安安稳稳地走到这里，绝对是超常发挥了啊！至于西瓜打脸这种事情，对邓菲先生来说，搞不好已经司空见惯了？想到这里，观众们不由肃然起敬！ 邓菲先生真是生命力顽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最初这个环节想写伊莉来推销的，然后万人迷气场一开，各路小伙纷纷买单哈哈哈哈~ 但后来想想，这样好像有点太苏了对不对，于是让老谢上阵了_(:3」∠)_ 第220章 极速前进（三十） 店外, 是由邓菲先生领衔主演的搞笑喜剧。 店内, 则是谢城参演的认真正剧。 “你好。”谢城把余下的太阳镜和到手的雷亚尔放到柜台上, 推给了店主。 “你好。”店主头也不抬地数着那些或零或整的钱, 又数了数木架上留下的眼镜，数出谢城赚到的钱，在玻璃台面上推回给谢城。 “这是？”谢城抽空撩起白色短袖的下摆, 随便地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汗水直接把衣角打湿了一层, 后背更是早就湿得透透的了。此时, 看到店主把钱还给了他, 谢城心中不由一紧, 担心又出了什么问题——比如收到了□□之类的，得重头来过，这绝对是最糟糕的情况。 “这是你应得的。”店主对谢城点点头，又把一张线索卡递给了他。 “好吧，谢谢！”谢城听不懂店主的话, 但看到线索卡，他就知道自己通过了任务，这就没问题了，想到这里，谢城也对店主道了谢, 收好线索卡和现金，快步走回伊莉边上。 两人一起读过线索卡，确认他们能收下这笔钱——对比布里安娜得到的大笔现金, 两人堪堪得到了六百多雷亚尔，但这其实也有两百多美金了，两人已经很满足了。在松了口气之余，两人也跟上了父女组的步伐，快步向路边走去。 “可以去市区的帕拉美容馆吗？”伊莉上前和司机交谈，“文化中心边上的那个。” “行，上来。”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对两人一点头，示意两人上车。 “好。”两人点点头，先后坐上出租车——语言不通是个大难关，西语和葡语还是不太一样的，他们很难确认司机是否真的知道那个地方。在异国他乡，能否遇到可靠的司机完全是碰运气的事。遇到给力的司机，一路畅达，这当然是幸运女神庇佑，但遇到坑爹的司机，在明明领先的情况下硬是被其他队伍反超，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请快一点，我们非常赶时间！”两人上车后，伊莉立刻对司机说道。 邓菲夫妇就在不远，黑人兄弟应该也不会太慢，毕竟两队都比他们先到这个海滩，他们在这个环节获得的优势也许不会太多，在努力赶上父女组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保持领先。 “明白。”司机随意地点点头，有点不置可否的感觉。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 “菲尔！”海滩边的眼镜店里，克莱尔也不停地催促着自己的丈夫。 “马上！”邓菲先生抓住最后一张落在地上的钞票，把所有纸钞卷成一团握在手里，又扛起他的太阳镜货架，快步向店里走去。 看着丈夫回归正途，克莱尔小小松了口气，但想到领先他们的两个队伍，内心依旧紧绷——他们本来能更快一点的，可惜刚刚的小插曲影响了他们的进度。希望黑人兄弟再慢一点，也希望前面的两个队伍都不要那么顺利地打到车。克莱尔在心里暗暗祈祷。 很快，邓菲先生也拿到了他的线索卡，回到了克莱尔身边。 两人读完线索卡后，也匆匆向沙滩边跑去。 “我们要去帕拉美容馆。”邓菲先生主动上前，对车窗里的司机说道。 “我知道，上车吧。”司机点头道。 “请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克莱尔一边和丈夫一起上车，一边对司机强调道。 “知道，知道。”司机用葡萄牙语回道。 双方语言不通，唯一能互相听懂的也就是地名了。 “克莱尔，你做过热蜡脱毛吗？”车窗外的风景急速向后倒退，邓菲先生有些惴惴不安——脱毛什么的，他这辈子都没尝试过。在他年近半百的人生中，唯二与毛发有关的经历就是理发和刮胡子。对于他这样的普通直男，脱毛简直是另一个次元的事情。 “当然。”克莱尔正紧紧盯着司机，努力向对方施与精神压力，希望对方别无良地绕道兜圈子，对他们来说，这是既伤钱，又浪费时间的事情。不过，听到丈夫的发问，克莱尔还是分出一点精神，向丈夫反问道，“怎么了？” “热蜡脱毛…是怎么样的？”邓菲先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就那样啊。”克莱尔正要这么说，就看到了丈夫有些不安的表情，联想到丈夫对这些事一窍不通，于是好心地安慰道，“没什么，很简单的，用热蜡涂在你有毛发的地方，然后唰得一拉，就能把毛发全部扯下来了。很快，很干净。” 克莱尔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也很疼。”相比脱毛膏和剃毛刀来说，热蜡的脱毛效果更好，但是把毛发连着毛囊扯下来的一瞬间，对一些比较敏感的人来说，绝对是痛到爆炸。想到丈夫茂密的胸毛和腿毛，克莱尔不由心情复杂起来，开始担心丈夫能不能扛过这一关了——对于来自多毛星又第一次脱毛的人来说，热蜡好像是有些太刺激了。 “……”听着妻子简洁又生动的描述，邓菲先生的脸一下子白了——他本来只是有些好奇，还有对于未知的不安而已，但看着妻子意味深长的眼神，脑补了一下偶尔闲的蛋疼时，用指尖拔一根胳膊上的毛发时，那种微妙的刺痛感，换成一片片一起拔的热蜡脱毛，那应该是刺痛感放大成百上千倍，想到这里，邓菲先生就很难淡定了。 “没事的，只是脱个毛而已。”克莱尔淡定地拍拍丈夫的手臂，温柔地安慰着自己越发不安的丈夫，内心深处却是不为人知的期待——女性为了拥有光洁的手臂和大腿付出了那么多，现在终于能轮到男性体验一下了，节目组干得好！ “……”邓菲先生莫名抖了抖，他本能地感受到了来自妻子的恶意…… 另一辆出租车上，伊莉和谢城也发生了类似的对话。 不过，比起邓菲先生的不安，谢城要显得坚定得多——只要能赢下比赛，这种挑战根本无所谓！无论发生什么，反正只有三分钟而已，硬挺过去就行！ “菲尔，前面是不是切斯特他们？！”克莱尔眼尖地认出了前方出租车里的乘客。 “好像是！”邓菲先生也不由振奋了起来。 “司机先生，请快一点！一定要超过他们！”得到了丈夫的肯定，克莱尔也激动了起来，反超的机会就在眼前，这一次，幸运女神眷顾的是他们！ “好吧。”看着克莱尔不停地指着前方出租车，又不停地强调着些什么，司机多少看出来克莱尔是希望他超车了。司机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坏处，于是也点头应允了。 一脚油门踩下，宽阔的道路上，后方的出租车慢慢赶上了前面的出租车。 两车并驾齐驱时，伊莉和谢城也看到了后方车辆中的夫妇俩。 双方默契地没有打招呼，甚至假装对彼此视而不见——这种彼此竞争、争先恐后的时候，假装看不到对方，淡化这种竞争感，已经是最大的友好了。 “司机先生，千万别被超车！”伊莉和谢城一起坐在后座，此时不由握紧了前方的座椅靠背，有些着急地对自己车上的这位司机说道。 “我尽量。”司机勉为其难地说道，“但是，这家伙有点野蛮啊，这么开车，啧。” “请一定要超过那辆车！”克莱尔也在鼓励他们的司机。 “没问题。”克莱尔他们的司机看出了与自己并肩的那位司机的退怯，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自信地对克莱尔说道，“那个家伙太笨了，一看就是新手。” 随着他的这句话，他缓缓转动了自己的方向盘，他的车身也随之向右边微微倾斜过去。伊莉他们的司机不想多生事端，为了避免交通事故，免得蹭到刮到，于是退了一步，稍微踩了一下刹车，让原本位于后方的那辆车顺利地完成了超车。超过去的那一瞬间，愉快完成超车的司机向对方露出了略带不屑的笑容。 “[哔]！”看到这个挑衅的笑容，伊莉他们的司机不由暗骂了一句。 “……”伊莉和谢城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由皱紧了眉头——安全驾驶当然没有错，但是，一味的退让不是谦让，最后被别人超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换了伊莉在驾驶座上，她绝不会让别人就这么超车，一定会把对方逼回去，让对方从哪来就回到哪去！可惜，现在执掌方向盘的终究不是伊莉，而是这个陌生的司机。 最糟糕的是，这个司机看上去既没有什么驾驶技术，又没什么心理素质。伊莉和谢城不由相视苦笑，他们只能在心里期望，这一路上别再遇到什么糟糕的路况，否则，很难说他们的这位司机能不能解决那种突发难题。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出租车绝尘而去，谢城拼命完成任务而获得的那么一点点优势终于化为乌有。谢城脸上难免露出了一点失意无奈的模样，伊莉握了握他的手，轻声安慰了他两句，谢城这才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没有沮丧，只是多少有一点落差感而已。毕竟，片刻之前，领先的还是他们，现在，形势却完全反转，而他们却对此无能为力…… 但是，事已至此，既然遇到了这种开车不紧不慢的司机，两人也不再多期盼什么，只希望能顺利抵达目的地，别的也不再奢求了。 索性，这一路的道路情况还算畅通，两人终于顺利抵达了帕拉美容馆。 作为里约市中心最大的美容中心，帕拉看上去非常气派，大大的招牌边镶着一圈黄铜的葡萄藤——帕拉在葡萄牙语中的意思就是葡萄藤。巴西的整容业非常发达，在规模和普及率上，几乎可以说是世界领先水平了。当然，技术上就另说了。总之，帕拉美容馆与其说是个美容中心，倒不如说是个美容整形医院。 伊莉付过车资，和谢城一起下车，两人快步向馆内走去。 “啊——” 才推开大门，两人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其中的痛楚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邓菲先生？谢城向伊莉征求意见。 “嗯。”伊莉郑重地点点头，“应该是。” “热蜡脱毛…这么可怕吗？”谢城谨慎地措辞，不想让女朋友看出自己的恐惧…… “其实…还好。”在邓菲先生惨叫的背景音中，伊莉不太有说服力地安慰谢城，“也许是邓菲先生对疼痛比较敏感，或者毛发比较旺盛，所以才…嗯……” “好吧，我会挺过去的。”显然，谢城完全没有被安慰到，默默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这才硬着头皮，怀着无比悲壮的心情，跟着伊莉走了进去。 伊莉一眼就看到了大厅中央的招待处，还有里面的接待小姐。 “你好，我们是来做任务的，三分钟的热蜡脱毛。”伊莉上前说道。 “好的，请跟我来。”性感的巴西姑娘对两人点点头，示意两人先跟她去更衣室。 在邓菲先生一声声荡气回肠又渐渐疲软无力的哀嚎声中，换上泳衣的两人也走进了那个专门用来做脱毛手术的房间。他们进去的时候，邓菲夫妇的路线任务已经进行了一多半了。看着邓菲先生平躺在小白床上，一副生无可恋模样，谢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邓菲先生目光放空地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道。 “再坚持一分钟！菲尔，你可以的！”克莱尔在他边上的床位上鼓励着他，随着她身边那位护士在她手臂上干脆利落的一撕，固化的蜜蜡立刻卷下了一层薄薄的毛发，克莱尔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克制的轻嘶——她怕再大声会刺激到丈夫此刻格外纤细敏感的神经。 “……”我们俩的体毛厚度就不是一个量级的！疼痛程度完全不一样啊！邓菲先生眼含热泪，大张的四肢和躯体上抹着一层厚厚的尚未撕下的蜜蜡。想到先前自己的腋毛被边上的护士粗暴扯下时的疼痛，他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要继续了。”护士放下了先前撕下的一片蜜蜡，提醒道。 “不，等等！”在这关键时候，邓菲先生简直无师自通了葡萄牙语——果然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好吧，也许是动物的危险直觉在起作用。不过，只要坚持三分钟，就能完成这个任务，而不是把体毛全部去掉才行，所以邓菲先生决定用一些小聪明，比如，拖字诀。 “我想知道，你们每年做这个的人多吗？”邓菲先生想要转移话题。 “唰——”回答他的是护士在他手臂上毫不留情的一扯！ “嗷嗷嗷————”邓菲先生的尖叫简直可以媲美帕瓦罗蒂！ “……”克莱尔深感丢脸地捂脸。 “……”伊莉低头注视脚尖，假装没有听到邓菲先生的惨叫。 “……”谢城的嘴唇不由抖了抖，看了眼邓菲先生被强行扯下.体毛而发红充血的皮肤，不禁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哪怕还没上蜡，他就开始脑补一会儿的酷刑了。 “你、你、你好毒……”如果把邓菲先生的话翻译成中文，这应该是最贴切的说法。 “想要放弃任务吗？”见邓菲先生含泪蜷起身体，摆出拒绝的姿态，护士直接按停边上计时的闹钟，向邓菲先生询问道。只有这句话，她说的是还算流畅的英语。 “我……”邓菲先生很想硬气地点头说放弃，但看到边上克莱尔“恶狠狠”的眼神，再看了看自己光溜溜得的左胸（左胸的胸毛已经被护士干脆利落地清空了），想到已经吃了这么多苦头，这时候放弃就是前功尽弃，邓菲先生终于毅然决然地点头，“继续吧——嗷！” 在他点头的那一刻，熟练老道的护士就稳准狠地扯下了又一片蜜蜡！ 听着丈夫传来的惨叫，克莱尔默默地在枕头上扭过头，在心中暗自摇头——菲尔真是叫得太不矜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至于吗？不就脱个毛吗？至于弄得像打仗一样的吗？ ——我女朋友每个月都要去做一次热蜡脱毛，也没见她这么惨烈啊。 说风凉话的观众总是不嫌少的，其中以男性居多。 对此更有发言权的女性都非常同情邓菲先生这样体毛旺盛的男选手——她们中的很多人都不敢尝试热蜡，或者尝试了一次就在那**的感受中退散，转而寻求脱毛膏或者刮毛刀的帮助，所以更能理解邓菲先生的不容易，而对这些嘴炮侠只想翻白眼了。 ——对啊，不惨烈你就试试呗。 ——就当一次人生的新奇体验了！ ——#一起来作死# ——康忙北鼻！ 煽风点火，鼓励别人踊跃作死的观众总是更多。 ——等等，别想不开啊！ ——那绝对会成为一辈子的噩梦的！ ——有些事，还是没有经历过才更幸福！ 少数厚道的观众善良地劝道，但更多人乐见那些键盘侠吃些无伤大雅的小苦头。 在各种激将法的刺激之下，最初的观众也头脑发热地开始了人生的脱毛初体验。 这些人并没有打算真的去周边的美容院来次巴西热腊的脱毛之旅，而是选择了母亲姐妹或是女朋友的脱毛蜜蜡来做初次尝试。金黄的蜜蜡附上一条条毛胳膊毛腿，蜡纸贴在了蜜蜡上，毛胳膊毛腿的主人们狠狠心，唰得一下就把蜡纸撕了下去。 “嗷嗷嗷！！！”这一天，美利坚上空响起了无数相似的惨叫。 无数的老妈敲响了儿子的房门，无数老姐踹开了老弟的房门，以为发生了什么惨案。 身为儿子和弟弟的男同胞们不约而同地飞身上前堵门，用自己颤抖地嗓音向母亲和姐姐报平安，故作平静地表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而在家人离开之后，这些不同年龄段的老少爷们抱着自己的毛胳膊毛腿泪流满面——脱个毛怎么这么痛！这不科学！！！ 与此同时，网上的讨论小组们正在深情呼唤他们汇报战果。 ——有人敢脱吗？ ——都是说着玩玩的吧。 ——说起来简单，但那些人里估计一个都不敢真的上。 其他人愉快地开启了嘲讽模式。 ——谁说不敢脱？[贴图][贴图] ——这是我血淋淋的铁证！[贴图] ——看我的前后对比图！[贴图][贴图] 先前的勇士们硬着头皮上照。 ——哟，真的脱啦，感觉怎么样？ 其他人“不怀好意”地追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就这样吧，脱个毛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每一句平淡的话语下都是他们的血和泪啊！ 没有人会在这时候拆自己的台，说自己是如何抱着自己的毛胳膊毛腿热泪盈眶的，但是，经历了脱毛之痛的老少爷们都不约而同地对自己的老妈老姐女朋友肃然起敬了！能够对自己痛下狠手，忍常人所不能忍，亲自用蜜蜡给自己脱毛的，都是狠人啊！！！ 脸书、推特、ins都掀起了一阵蜜蜡脱毛热潮，而选手们对此一无所知。 当邓菲先生继续饱受折磨的时候，伊莉和谢城也在边上护士的引导下躺到了各自的小白床上——在这种艰难的时刻，两队选手都默契地没有寒暄，只是略微一点头，权作招呼了。 “啊！——” “嗷——” “疼疼疼——” “不行了不行！” “嘶——” 当护士分别为两人在身上刷上热蜡时，边上的背景音就是邓菲先生的鬼哭狼嚎。 这一刻，谢城觉得自己就是一片任人宰割的烤肉，身上抹满了蜂蜜，即将放上烤架。 感受着沾满热蜡的刷子刷过了自己的手臂、胸口、双腿，他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坚毅…… 护士按下了两人的计时器，开始三分钟倒计时。 在热蜡稍微冷却后，护士们也开始动手了。 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纷纷咬紧了牙关——要是像邓菲先生那样，叫得鬼哭狼嚎似的，那也太太太丢人了！最重要的是，这简直是丢人丢到全美观众面前！ “唰！” “嘶！——” 随着护士娴熟的撕拉动作，谢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发出一声吃痛的轻嘶。 “好了吗？”边上，邓菲先生简直是度日如年，在护士的又一次动作后，含泪问道。 “快了快了，还有最后30秒。”护士看了下边上的计时器，安慰地对邓菲先生说道。 这一刻，哪怕语言不通，两人的对话却奇迹般得接上了。 邓菲先生也跟着看了下边上的计时器，心脏都不由微微抽搐起来——他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像现在这么漫长！这是30秒吗？这简直是30年啊！！！邓菲先生老泪纵横。 “唰——”随着最后一片热蜡被撕下，计时器也走到了零点。 “好了！”邓菲先生身边的护士大声宣布。 “……好了吗？”邓菲先生却恍惚了。 “是的。”护士笑着递过下一张线索卡，邓菲习惯性地接过。 “菲尔，可以走了！”克莱尔也赶紧走到丈夫身边鼓励道。 “啊，好的。”邓菲先生摸了摸自己光滑如白斩鸡般的胸膛，这一刻仍有不真实的感觉——从这一刻起，他就是没有胸毛、也没有腿毛的邓菲了！人生真是莫测啊！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有做脱毛的这一天！邓菲先生感慨万分。 “菲尔？”克莱尔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用完，即将进入鬼畜模式——她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正回头又催促了一遍丈夫。如果丈夫再发呆，她就要开始咆哮了。 “就来！”菲尔连忙应声。 夫妇俩和小白床上的情侣们简单道了别，就去更衣室换衣准备离开了。 “嘶……”见他们又先一步离开，谢城不由暗暗叹气，感受皮肤上传来的撕扯疼痛感，他不由微微侧过了头，眉头微皱，喉间发出一声忍耐的轻嘶。 护士们动作很利索，但无法掩盖热蜡脱毛“惨无人道”的现实。 任何美容美体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也许是时间，也许是精力，也许是金钱，最大的可能还是兼而有之。不过，一切都是为了美！为了美美美，姑娘们绝对可以不惜一切！但是，对糙汉们来说，这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谢城好几次都忍不住低喊出声，又在最后勉强克制住，嘴唇抿成了一道笔直的线。 伊莉情况要比谢城好得多，甚至还能时不时留意一下谢城的情况。值得庆幸的是，谢城并不是体毛浓重星人，比起浑身毛发旺盛的邓菲先生，谢城只在胳膊和小腿上有一层薄薄的浅色体毛。所以，当邓菲先生痛到忍无可忍时，谢城还能勉强忍耐。 至于伊莉自己，如果说克莱尔是对疼痛耐受度比较高，而且又做过热蜡脱毛，所以有了一定的承受力的话，那伊莉就是由于之前做过激光，所以热蜡脱毛对她来说就只是用热蜡在皮肤上撕扯一下，并没有把毛发强行撕扯下来的痛感。这应该也是一种幸运了。 对于邓菲先生来说极难忍耐的三分钟，对两人来说却一眨眼就过去了。 “好了！”边上的护士终于宣布计时结束，递出了两人的线索卡，“这是你们的。” “好的，谢谢！”两人连忙接过线索卡，向对方道了声谢。 相携走到更衣室，各自换好衣服出来，在谢城的示意下，伊莉很快打开了线索卡。 “绕道任务：溪上漂流还是陆地行军？”伊莉读出了那条过分简洁的提示。 “陆地吧。”谢城提议。 这次的任务描述是一贯的简单，但至少足够明确。 对谢城来说，考虑到伊莉不擅水性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水里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多，人类毕竟不是水生动物，水性再好的人都不可能在水中如履平地。相比之下，陆地就显得可爱多了，哪怕路况再糟糕，但总能用双腿、用工具迈过去。 “好。”伊莉点头，这也符合两人做决定的准则——优先排除不确定性较多、难以掌控的任务，宁可累一点、辛苦一点，也要尽量让任务在两人的能力范围之内。 “队伍选择了陆地行军后，将前往南马托格罗索州的博尼图，在科伦马场领到马匹后，骑马前往清泉镇外的爱德森庄园，即可获得下一张线索卡。”伊莉念完任务内容，脸上不由浮现出欣喜的笑容——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任务更简单呢？ 至少，比起溪上漂流，他们不用亲自动手扎竹筏，不用担心竹筏会不会散架，也不用担心竹筏上的他们会不会落水这些问题，骑马赶路要轻松多了。 当然，对其他选手来说，与其试着去接触脾气不定的陌生马匹，临时抱佛脚去学骑马，还不如去学扎个竹筏，来场成年人的奇幻漂流呢。对他们来说，后者的成功率不比前者低。 对此，谢城只有一句话—— “我们赢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运气不好，实力来凑~ 第221章 极速前进（三十一） 这一次的任务信息里, 节目组没有指定交通工具, 但考虑到机票是能直接刷信用卡的, 而其他交通工具则要自己承担路费, 再加上巴西各州各大城市都有机场，而铁路交通则非常不发达，所以选手们都更偏向飞机出行。 当然,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时间、时间、时间, 如果飞机不凑巧, 上一班刚刚飞走, 下一班还要等很久, 也许他们就不得不采用其他交通工具了。而在巴西境内，各州的机场建设得还算好，但铁路交通基本是空架子，最常见的短途交通工具其实是巴士。 里约有两个机场，一个是里约国际机场, 国际航班比较多，国内航班也有，还有一个则是桑托斯杜蒙特机场，后者国内航班比较多。但无论如何，飞机都不像是铁路或地铁那样, 没多久就有一班，飞机的间隔相对比较久。为了不错过最近的飞机航班，伊莉和谢城没贸然赶去任何一个机场, 而是就近找了个旅行社咨询。 “你好，请问这里怎么去博尼图最快？”两人一走进旅行社，伊莉立刻上前问道。 “稍等，我查询一下。”柜台里的年轻女孩熟练地在电脑上查询，又没冷落两人，主动对他们说道，“我们一般是坐飞机去其他州的，不过我不确定有没有最近的航班…嗯……” “怎么样？”见对方面有难色，伊莉连忙问道。 “从里约到博尼图的航班必须转机，而且一天只有两班，其中一班刚刚飞走，另一班是今天夜里，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们订晚上的那班。”女孩向伊莉解释道，她看出了这两位旅客的急切，所以也知道夜里的那班飞机对两人来说不是什么好选择。 “只有那一班？”伊莉忍不住向对方确认道。 “是的。”女孩肯定地点点头。 “那太迟了。”伊莉和谢城对视一眼，两人猜测，布里安娜他们很可能赶上了那班飞机，而邓菲夫妇的处境应该和他们一样，但他们不可能满足在不上不下，又时刻容易被黑人兄弟反超并沦入垫底的第三名，所以他们必须得想想别的办法。 “那其他交通工具呢？火车、巴士？”伊莉很快就转换了思路，继续问道。 “让我查一下。”女孩没有立刻否定伊莉的想法，但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太乐观，“嗯，里约没有到博尼图的火车，只有到大坎普的，你们可以到大坎普再换乘巴士怎么样？” “时间呢？这班火车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多久到？”伊莉眼前一亮，立刻追问道。 在没有飞机航班的情况下，火车这个选项完全是意外之喜了。不过，大坎普是南马托格罗索州的首府，巴西的铁路系统再不发达，会经过那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但如果要坐火车的话，两人势必要自己承担车费了。但如果能借此赶上布里安娜他们，那这笔支出也是值得的。至少，目前来说，他们的手头还算宽裕，这种程度的路费完全负担得起。 “12点半出发，4点45分到大坎普，你们要在普鲁登特转车。”女孩答道。 “这样的话，巴士呢？”伊莉脸上的笑容还没扬起就沉静了下来，但还是问了一句——毕竟，此时此刻，他们几乎已经别无选择了。但是，这个仅剩的选择看来也并不美妙，到大坎普就快5点了，再坐巴士到博尼图，说不定要晚上了。 “一般来说一个小时左右。”女孩很快给出了答案。 “……”也就是说，他们要6点才能抵达博尼图，而现在才11点半，他们要花费整整6个半小时在路上，肯定比布里安娜他们会浪费更多旅途时间，那样的话，她和谢城绝对赶不上那两人了。伊莉并不满意这个出行方式，但除此以外，他们好像别无选择了。 或者，直接从里约坐长途巴士到博尼图？看看地图上的距离，那也许得是夜间长途巴士了，也许要花十几个钟头才能抵达，还不如火车加巴士的组合。 伊莉越想越头痛。 “切斯特？”伊莉回过头，想要和对方最后商量一下。 火车固然慢，但换个角度想，领先的只有布里安娜他们，而万一，如果说万一，父女俩也没赶上那班飞机，和他们一样换乘火车，那他们就仍有机会赶上对方。 再退一步，父女俩赶上了那班飞机，这个可能性更大，但邓菲夫妇不可能赶上，只能和他们一样考虑其他交通方式，黑人兄弟也一样。所以，最坏的结果就是，布里安娜他们稳坐第一，他们和邓菲夫妇争夺第二，同时要小心不知何时会赶上来的黑人兄弟。 伊莉几乎要对这个方案妥协了。 至少，在这个方案里，他们仍有很大可能留在比赛里。只要不是注定被淘汰的最后一名，在之后的比赛里，他们仍有机会反转。 留在比赛里比什么都重要。 “嗯。”谢城握了握伊莉的手，看着墙上的巴西地图——两人手里也有巴西地图，这是每到一个国家的机场都必须买的物品，不过没有墙上的这面地图详细——突然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把目标放大一点？我们不一定要买到博尼图的机票，到大坎普、多拉杜斯这些南马托格罗索州里的大城市都可以，然后在州里做巴士去博尼图。 这应该比火车加转车要快一点，前提是有到南马州的航班，但应该不难买。你看地图上，这个州有四个机场，而其中的三个都离博尼图很近，只有一个比较远，哪怕坐巴士转车，也不会用太多时间。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再好没有了！”听着谢城谨慎的描述，伊莉的双眼渐渐发亮，迅速在谢城脸上奖励地亲了一口，然后在谢城还晕乎乎没回过神的时候（幸福来得太突然），就转头迫不及待地对服务台里的女孩说道，“请帮我们查一下去南马托格罗索州的所有航班，不限机场！”至于州内短途巴士，班次肯定比火车、比飞机来得多，完全可以确定航班后再查。 “好。”女孩点点头，手指又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很快就在两人的期待中，查到了他们想知道的信息，“11点55有一班去多拉杜斯的飞机，1点15分到，12点45有一班去大坎普的飞机，2点到。” 她继续查了一下，对两人补充道，“这两个航班都在桑托斯机场机票，都有余票。不过，从这里到桑托斯机场要近半个小时，现在已经是11点多了，你们要赶上去多拉杜斯的那一班在时间上有点紧。我建议那你们坐后一班，不过，如果你们想坐前一班，一路顺利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你们怎么决定？” “那巴士呢？从多拉杜斯和大坎普去博尼图的巴士分别要多久？”女孩的好消息没有让伊莉头脑发热，哪怕心里确实为这个信息感到欣喜振奋，伊莉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冷静，缜密地追问道——否则，从多拉杜斯去博尼图的巴士比从大坎普出发的巴士时间要长45分钟以上，那赶前者的航班就不值得了。 “从多拉杜斯去博尼图的巴士大概是一个半小时，从大坎普出发的大约是一个小时。”女孩耐心地查询回答道。后者的时间是之前就提过的，但她细心地又说了一遍。 “这……”伊莉和谢城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法决断，去多拉杜斯的飞机比大坎普的要提早45分钟到，但坐巴士要比大坎普长30分钟，如果这段旅途是无缝衔接的话，那就算拼命赶多拉杜斯的航班，最后也只比从大坎普转提早15分钟。 更别说，巴士也有班次问题，如果没赶上，要坐另一班，那两者的时间就更不好说了。如果幸运或者不幸地，大坎普的巴士更容易赶上，比如班次更多、等待时间更短，那最终抵达博尼图的时间就更难受了。 两人考虑了很多很多，这不是他们优柔寡断，举棋不定，而是，这个比赛事关两人的命运，容不得他们不谨慎。他们不可能一拍脑袋，就轻率地做出决定，那是对自己、对对方的不负责。在主城里，为了这个比赛，他们做了那么多或者有用、或者没用的准备，只为了在比赛里获得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优势，真到了比赛里，他们不可能因此轻忽，只会更仔细、更慎重，考虑一切能考虑到的因素，从而做出最终的决定。 胜利从来都是需要运气的，但是，所有胜利的基础都是建立在详尽的赛前准备和认真的比赛过程之上。意气用事、草率决定，这才是胜利的大忌。越到最后，就越是要沉得住气，越是要保持初心，一旦松懈，后果可能就不是他们承受得起的了。 “请问多拉杜斯和大坎普去博尼图的巴士分别是多久一班？”伊莉继续向女孩问道。 “都是半个小时一班。”女孩查了下，很快回道。 “那……”女孩的回答让两人更犹豫了——巴士班次差不多，从机场赶去长途汽车站的时间又很难说，能不能赶上即将发车的巴士完全是碰运气的事情，也许要生生等半个小时也说不定。那时候，这15分钟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此刻，两人要面对的问题就是，要不要为了这不起眼的、不一定能把握住的十五分钟的时间优势，冒险去赶前往多拉杜斯的飞机？ 如果能赶上，那当然最好不过，有提前15分钟的可能总比没有好。 但如果没赶上那班飞机，到时候还来得及买去大坎普的机票吗？万一去大坎普的机票也售罄了，两人就真的要陷入绝境了。这个风险该不该冒？ “就去多拉杜斯的这班吧。”伊莉沉思片刻，终于做出了决断。 他们在这里纠结浪费的时间越长，赶不上飞机的可能性就越大，本来时间就很紧张了。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一张底牌——最后一次“幸运加持”还没用！ 这项道具在决赛里无法使用，只能在之前的赛段中用到。当然，留在手里，留到以后的其他真人秀比赛中再用也行，但如果要在这里用掉，他们也绝不会可惜。眼下的比赛总是最重要的。 如果运气不好，没赶上去多拉杜斯的那班飞机，去大坎普的机票又售罄，他们就要用掉这个宝贵的幸运机会了——去多拉杜斯的航班因故延飞，去大坎普的航班有多余的候补机票，这些都是到时候可能发生的情况。 不过，这种幸运实在太过奢侈，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两人也不会轻易使用，就像，他们不会现在就用掉这个机会，只为了赶上去多拉杜斯的飞机。这本就是可能发生的事情，为这就用掉最后一次幸运的机会就太浪费了。 “好。”谢城感受到伊莉刻意握了握他的手，又做出的提醒口型，也想到了他们的底牌，于是也干脆地点头赞成——说得好像伊莉没暗示，他就会反对一样。嗯，对于这类没有明确对错、只有一念之差的选择，谢城总是无条件附和伊莉的。就是这么狗腿！ 两人默契地达成一致，伊莉对谢城笑了笑，转头向服务台里的女孩说道，“请帮我们订两张去多拉杜斯的机票。”巴士车票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应该是在两人抵达当地的长途汽车站后再买。当然，巴西的巴士车票能不能网上订购也是个问题，不是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公共交通系统都和中国一样先进的——这绝不是大言不惭，而是客观事实。 “好。”女孩点头，接过两人递过去的证件，很快就为他们订好了机票。 “走吧。”伊莉收好机票证件，对谢城说道。 “嗯。”谢城一点头，两人快步向外面走去。 里约市中心还是很方便的，两人很快就坐上了前往桑托斯杜蒙特机场的出租车。 “我们赶飞机，请务必快一点。”伊莉一系好安全带，就对司机说道。 “几点的飞机？”司机踩下油门，发动了汽车，一边问道。 “11点55。”这种简单的葡语问话伊莉还是听得懂的，当然，没有旅行社或机场工作人员那样的英语来得轻松就是了。 “我尽力，运气好的话你们赶得上。”司机一拍胸脯，再次踩下油门，不太新的出租车立刻隆隆作响，眼看着就超过了边上一辆崭新的大众，大众的司机气得直拍方向盘。 “好的，谢谢您！”伊莉这时当然是完全支持司机的“狂野”作风。 二十多分钟后，这辆略旧的小黄就抵达了机场的航站楼。 “到了，现在是11点40，你们赶上了！”司机自豪地说道。 “谢谢！”伊莉付过车资，和谢城一起快步向机场内跑去。 对应机场里的大屏幕，两人很快找到了巴西蔚蓝航空的服务柜台。 只是，看着三个柜台前的排队队伍，伊莉和谢城都倍感棘手——如果真的排队取票，他们肯定要来不及了！这种时候，两人无暇顾及羞耻，快步走到其中一位即将排到的游客面前，诚恳地向对方请求道，“对不起，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可以让我们插个队吗？” “行，你们过来吧。”那对似乎也是游客的情侣看了看两人身后跟拍的摄像机，大方地让出了位置，自己走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遇到这样通情达理的善良路人，两人都松了口气，连声向这对情侣道谢，在对方的摆手示意中，站到了他们原来的位置。 这对情侣就排在队伍的第二位，前一位游客办完手续就轮到他们了。 伊莉和谢城很快就换好了登机牌，在登机口关闭前的最后一分钟跑进了登机通道。 两人走进机舱，放下各自身上的大背包，在座位上坐定，这才松了口气，彼此相视一笑。 同一时间，布里安娜和她父亲也在另一班飞机上说着话。 “这班飞机上好像就我们一个队伍。”布里安娜环顾四周座位，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还有些为自己不恰当的高兴而感到难为情，“其他队伍都没赶上这班飞机吗？” “我想是的。”肯笑着点点头，他高兴得很坦然，作为一个已经工作退休的成年人，他不会为这种程度的庆幸而歉疚，“看来，这一轮我们会很安全。” “嗯。”布里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口气，但内心确实感到深深地庆幸。 与此同时，邓菲夫妇正不紧不慢地向机场赶去。 在旅行社工作人员的建议下，他们订了前往大坎普的机票——在博尼图的航班已经起飞的情况下，夫妇俩彻底懵了，完全没有想到可以先去南马托格罗索州的其他机场，还是工作人员提醒了他们。在这个陌生的国家、陌生的环境下，夫妇俩没想过还可以选择其他机场，只是对工作人员言听计从，所以决定先去大坎普，再转州内的短途巴士。 当伊莉和谢城向多拉杜斯飞去时，终于抵达机场的夫妇俩也在为他们的幸运而高兴。 “幸好那个女孩给我们规划了这个方案。”邓菲先生和克莱尔坐在等候区里，等待办理登机手续，并由衷地感激道，“如果不是她，我们恐怕还在旅行社里团团转呢。” “没错。”克莱尔也微笑点头，“我们订到的应该是最早的机票，巴西的航班实在太少了。”但她也不是没有忧虑，“不过，切斯特他们应该也是订到了这班飞机，我们又和他们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克莱尔喜欢那两个年轻人，希望淘汰的不是他们，而是黑人兄弟，但同时她也觉得那两人实在太厉害了，在各种程度上都让她倍觉压力。 “没关系，我们能一路走到这里已经很棒了。”邓菲先生很看得开，“我想，我们应该能顺利进入决赛，至于最后能不能获胜，就看上帝的旨意吧。” 他们俩本来就是抱着玩票的心理来参加这个比赛的，是他们久违的没有孩子参与的甜蜜双人之旅，结果如何并不重要。当然，百万美元还是很吸引人的，邓菲先生也会努力争取，不过，偶尔他也会想，也许那对年轻人更需要这笔钱吧。 “好吧，你说得对。”克莱尔在丈夫嘴角亲了一下，侧身靠在丈夫怀里，“不过，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很想很想获胜的，输掉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怎么样都好。”邓菲先生伸手抱住自己的妻子，避开镜头，小声说道，“能够赢得你的心，已经是我一生最大的胜利了。” “我也是。”克莱尔埋在丈夫怀里笑了起来。 不久，桑托斯机场响起了提醒去大坎普的旅客换登机牌的广播，夫妇俩连忙去柜台排队取登机牌，并找到对应的登机口，顺利地登上了飞机。 “对了，我好像没看到切斯特他们？”放好行李，坐下后，克莱尔对丈夫说道。 “好像是的。”邓菲先生皱眉，想到在候机厅和柜台排队时都没有看到两人，不由有些担心，“难道他们没订到这班飞机？”他和克莱尔也没比切斯特他们早离开多久，难道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机票就正好卖完了？ “或者他们没打算坐飞机？”克莱尔也提出了一个想法。 “不可能吧……”邓菲先生不相信还有什么比飞机更有效率的交通工具，尤其机票钱是能直接刷卡的，“不管怎样，希望他们一路顺利吧。” “嗯。”克莱尔点点头，靠到了丈夫的肩膀上。 邓菲夫妇都没想到那两人有比他们先登上飞机的可能性——那怎么可能呢？巴西境内的航班并不多，他们这班去大坎普的已经是最早的了。或者，切斯特他们订到了去博尼图的飞机？这个想法在夫妇俩心中一闪而过，但很快被两人抛下了，这不可能，那班飞机那时候已经起飞了，只有布里安娜他们有可能登上那班飞机。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夫妇俩也放弃了思考切斯特他们将如何前往博尼图这个问题。无论如何，专注在自己的比赛过程中最重要。至于，在最后一个赛段任务中，和即将完成任务的情侣们打了个照面，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先一步离开这种事，就到时候再说吧。 当黑人兄弟千辛万苦赶到机场，取到登机牌，走上飞机时，看到的就是坐在前排的邓菲夫妇。 “邓菲先生，邓菲太太！”看到夫妇俩也和他们坐同一班飞机，兄弟俩的眼睛立刻亮了。 “阿里奥，布鲁诺，你们来了。”邓菲夫妇心中敲起了警钟——他们没想到，在前一个任务里比他们慢了一步的黑人兄弟竟然赶上了这班飞机！再一想到不知何时会赶来的切斯特他们，夫妇俩就更不安了——本来他们以为，哪怕第一名无望，至少保住第二名还是没问题的，却没想到又要和这两个队伍竞争！想到这里，夫妇俩就不由微微纠结。 “是的，我们差点就没赶上。”阿里奥把背包放到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咧着嘴对邓菲夫妇说道，“对了，还有其他人在这班飞机上吗？”他们的座位离邓菲夫妇不远，赶上这班飞机让兄弟俩心情大好。 “应该没有了。”邓菲先生摇了摇头，态度是一贯的坦然开朗——虽然感叹于自己和克莱尔的优势不再，但邓菲先生本来就对比赛不那么看重（相对其他人而言），所以很快就对兄弟俩露出了笑容。对他们俩来说，能赶过来一定很不容易。 “布里安娜和切斯特他们都坐上了去博尼图的飞机？”布鲁诺也插了一嘴。 “不知道。”邓菲先生摇了摇头，“我们也没看到他们。” “好吧。”布鲁诺和阿里奥对视一眼，至少赶上了邓菲夫妇，不是完全的垫底了，他们的运气不算太糟糕。 四人又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各自闭目休息去了。 一架架飞机驶过巴西的上空，选择了不同航线的选手们先后来到了南马托格罗索州。 伊莉和谢城是最先抵达的。 布里安娜和父亲虽然订到了去博尼图的飞机，但途中需要转机，因此还没下飞机。 两人一落地就在机场的候车区打车前往多拉杜斯的长途客运站，买了前往博尼图的巴士车票。两人的运气不好不坏，巴士的班次是半小时一班，而他们买到的车票是在十多分钟后出发。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就坐上了前往博尼图的巴士。 巴西时间下午两点四十，布里安娜和父亲抵达博尼图机场，打车前往科伦马场——他们也选择了陆地任务，肯对结果表示很满意，每个美国男人心中都有一个牛仔梦。在马场领到了两人的马，并由驯马师教导了简单的骑术之后，父女俩就在摄影师的跟拍和驯马师的跟随看护下，一路轻颠，向爱德森庄园赶去。 下午三点，伊莉和谢城也来到了博尼图，两人迅速在车站外打到出租车，并在三点二十抵达马场。在马场提前为选手们准备好的马匹中挑选了各自属意的马，并进行了简单的练习后（主要是谢城不擅长骑马，驯马师对伊莉娴熟的动作啧啧称奇，认为自己没什么好教的了），两人就准备向目的地出发了。 “对了，埃雷拉，在我们之前有别的选手来过这里了吗？”从驯马师手中接过前往清泉镇的地图，又听了简单的路程说明后，伊莉向对方打探道。 她知道绕道任务有两个，其他队伍可能选了另一个任务，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各自的进度，这能让他们更明白自己的处境。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知道其他队伍离开了多久，自己是否有机会赶上他们。 “有的，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和一个老男人来过了（没和布里安娜和肯近距离接触过的埃雷拉不知道两人是父女关系），迪亚斯是他们的教练，跟他们一起离开了。”有着一头黑色卷发的巴西青年知无不言，对面前这个骑术精湛的金发女孩，埃雷拉有着天然的好感，他甚至有意无意地把对方的同伴向后挤了挤，只为了更近地和女孩说话。 “……他们离开多久了？”伊莉注意到了埃雷拉的动作，黑发青年对谢城的暗暗排挤让她有些不快，她甚至担心对方没有尽心地教导谢城——在埃雷拉指导谢城的时候，伊莉也在熟悉她的马，好节约时间，尽快上路，所以没有留意两人的教学情况。 但对方还要和他们同行一段时间，会和摄影师、录音师一起在后面的车上陪同两人，以防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她也不能在这时候和对方起争执，于是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一部小步，略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但其中的疏离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有二十分钟了。”看出了伊莉的拒绝，黑发青年怔了怔，有些失落地说道。 “好的，谢谢你，埃雷拉。”伊莉礼貌地向对方道谢，转过头，目光含笑地对谢城说道，“我们走吧。”一前一后的态度差别简直让人侧目。 “好！”正为埃雷拉向伊莉献殷勤而暗暗咬牙的谢城立刻点头，目光假装不经意地从埃雷拉身上瞥过，流露出一丝小小骄傲，却在伊莉看过来时条件反射地露出了乖巧大方的微笑。 “……”虚伪的男人！一边为伊莉对自己的冷淡态度而无比伤心，一边又为女孩对同伴温柔的态度倍感嫉妒，埃雷拉在心里狠狠腹诽着谢城，却又不想在心仪的女孩面前表现得太小气，只能愤愤不平地坐上摄影师们所在的汽车，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狡猾的家伙走到他心爱的女孩边上，埃雷拉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感性热情的巴西小伙总是很容易进入情绪。 “……”伊莉在边上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禁想要扶额，但见到谢城故作大度的笑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纵容地笑看谢城的“装模作样”。谢城被伊莉看得有些耳朵发红，但这时候绝不能承认自己吃醋（这也太丢人了！），于是只能若无其事地轻夹马腹踱到伊莉边上。 ——等等，这个巴西人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聪明的观众们敏锐地看出了两个雄性间的暗涛汹涌。 ——是的，这种废话就不要说了，每个人都看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看切斯特那警惕的表情！看上去好像要在莉莉安身边画个圈，再插块木牌，上书“私人物品，不准觊觎！”，说不定还有一句“违者决斗”之类的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这描述很生动了！ 观众们很高兴地吃着瓜，一些对比赛兴趣缺缺的观众也像打了鸡血一样振奋了起来。 没办法，八卦是全人类共同的爱好啊。 ——哼，巴西人有什么好看的，好看的是莉莉安和切斯特之间的互动啊！ 终于，伊莉和谢城的cp粉也雄起了！ 不要问一个真人秀节目为什么会有cp粉这种生物，观众们的萌点总是无处不在的！ ——没错！你们的重点都歪掉了！这种来路不明的野男人是不能动摇老切的正宫地位的！ cp粉们力挺“糟糠妻”谢城！ ——正宫什么的……你们以为莉莉安是女王，切斯特是王夫吗？你们真是够了！ 路人观众满头黑线。 ——不像吗？看看切斯特吃醋的小表情，再看看莉莉安宠溺的眼神，你好意思说这两人是国王和王后？妥妥的女王和王夫啊！！！ cp粉斩钉截铁地说道，并刷刷刷贴出两人一路来的互动截图作证。 谢城看着伊莉傻笑的、谢城乖乖看着伊莉眼镜一眨不眨的、谢城对伊莉用力点头的…… 其表情之乖巧、动作之狗腿，简直完美定义了“女王の男人”！ ——这…… cp粉的战斗力太强，甩出的证据太给力，路人观众都很难说出两人之间是男方主导的这种话——这绝对是睁眼说瞎话，太违背良心了啊摔！但是，就这么承认切斯特的“王夫”地位，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切斯特看着也很高大英挺啊，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被莉莉安吃得死死的啊！ 终于有少数观众顶着锅盖发声了。 ——他们俩觉得没问题，人家小情侣过得开开心心，要你多嘴。 ——原来男性被女性吃得死死的，就是不争气？ ——两人交往时，谁占主导地位和性别无关好吗？ ——只要互相尊重，谁更有决断、更明理就听谁的，不是很正常？ ——都21世纪了，难道还要女性对男性言听计从？你是从中世纪来的吧？ 观众们一下子炸了锅，cp粉们初战告捷，功成身退，女权观众撸袖子上了！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具战斗力且最政治正确的群体之一，女权支持者绝对能把直男癌吐槽得恨不得回炉重造，哪怕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含泪道歉。 女权观众心满意足，cp粉重新建楼，观众继续吃瓜。 ——话说，只有我注意到，那个巴西小伙把肯叫做老男人吗？ ——哈哈哈哈哈，老男人哈哈哈哈，肯一定要吐血了！ ——没办法，和小伙子相比，肯确实不年轻了啊。 ——但老男人也太……这个称呼太悲催了哈哈哈哈！ ——肯一定又心酸又心碎！ 观众们又愉快地歪了楼。 ——弱弱地说一句，只有我觉得这个巴西小伙也不错吗？ ——在巴西人里绝对是帅哥了，比起之前那个叫卡洛斯的青涩少年，这种性感成熟的男青年也别有风味啊！我吃这个！ ——唔，在这方面，切斯特是有点木了！空有一身好骨架、好肌肉，却一点都不懂怎么展现男性魅力，偶尔不经意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点点男性的小性感，真是恨铁不成钢！ ——暗戳戳地怀疑一句，哪天这对情侣…嗯……我很怀疑是谁推倒谁…… ——哈哈哈哈哈哈哈！合理推理！不过，不觉得这样笨拙的切斯特也很有魅力吗？有种浑然天成的男性气概，偶尔男友力爆发一下，把莉莉安一把搂过去的时候，莉莉安都惊呆了，他还不觉得！我那时候就恨不得大喊一句：蠢货，亲上去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观众们脑补的很开心，节目组看着蹭蹭上涨的收视率很激动！ 在这种欢腾的氛围下，先前不和谐的小插曲彻底告一段落，但莉莉安x切斯特这对神奇的错位情侣却又火了一把，连带着这一期的极速前进也引起了更多讨论。 节目组对此喜闻乐见，并对决赛进行了慎重规划。 真人秀节目也是电视节目，一切都是为了收视率！ 作者有话要说：　　总感觉节目组要暗箱操作保送冠军了，就像我也要暗箱操作保送邓菲夫妇进决赛一样23333 === 准备发出去的时候，突然想到很久没有去看后台了，刚刚翻了一下，有点震惊，有点感动，谢谢小天使们，感觉自己受之有愧… 这篇文完结以前大家不用给游心酱地雷营养液什么的了，毕竟是个连更新都不能保证的糟糕作者…… 谢谢宝贝们的厚爱，虽然现在不敢保证更新了，只能说绝对不会坑，除了暂停的两个坑，另外两个长篇大坑也很好地单机完结了呢！对坑品还是有信心的，就是对自己的更新人品没信心了_(:3」∠)_ 然后晒一下我的心爱小天使大名单： 谢谢kjjwaiting、今天的夜宵吃什么、綺羅生、sonous、ziwwer、姗阁x2、笙如絮、joselynl、花千雅x4、筠崖子、笙如絮x2、chiafen749x2、芳年华月、筱筱的地雷~~ 谢谢黑白喵酱、nika、綺羅生、笙如絮、chiafen749、25059339的手榴弹~ 最后谢谢雯雯x1、匿名君x4、筱筱x20、meix10、柠檬味儿的小敷衍x5、筱筱x10、魅~x10、贺实x5、匿名君x30、小芹x5、chiafen749x40、绿竹猗猗x1、墨印x2、妮子x10、安和x5、蛛蛛x10、nolix10、啾啾吉x5、mozzayx10、君子星星x20、露桑x5、qwex1、chiafen749x40、想做女王的柿子x20、笙如絮x8、幻变虹彩x5、自由的风x20、qwe666666x5、菌盖x1、穆慕睦零x20、匿名君x1、sucatx5、胭脂鱼x2、懵懵懵x100、猪猪x5、黙桇。x20、匿名君x1、颉x90、qwe666666x2、妃醉酒x12、小南瓜x20、拥有幸福的红茶x10、cressida93x10、笙如絮x10、moix10、匿名君x10、雨滴x10、兜子里的猫x10、我已经是个废团了x30、c.h.x10、fumix20、昨非x3、闲二x20、韶光x20、雯雯x2、飘飘_jinx5、卖栗子的栗子x60、拖延症的蔓团子x30、minix20、芫姜x10、最爱妮妮的奇奇x10、这么近，那么远x10、绿染x28、笙如絮x10、花千雅x47、花千雅x50、美美x20、夜猫的喵喵喵x20、凡尘孤魂x6、十六月的瓜x40、卖栗子的栗子x30、笙如絮x20、懵x10、白白x90、匿名君x10、敲懵x10、敲懵x10、最爱妮妮的奇奇x10、winniex10、叶络x20、敲懵x1、chiafen749x50、gd&crx83、柠檬树下的桔子x1、柠檬树下的桔子x1、柠檬树下的桔子x1、小空x20、绯月x3、叶子x5、姗阁x10、小空x40、千蓝x1、小蝉x10、shirleyskatex1、爱小说的小熊x10、鎏窖x10、捧在手心的小仙x1、阿瞳x80、溪畔小筑x10、阿愆x10、qwex1、猫七猫七x10、君君x1、笙如絮x10、飞鱼200889x40、小空x40、韶光x20、云梦～夕x29、mangox10、叶子x1、綺羅生x1、自由的风x20、vvx3、lotas小苏x20、捧在手心的小仙x4、霸王vs潜水x3、卿诃x30、啾啾吉x5、彤x20、小空x10、筱筱x20、梦梦x9、青衣犹若x5、男神的咖啡果冻x15、颓废散人x20、一猪x10、公子司华x5、贾铃宇x10、乐天熊仔x2、慕舟于归x1、独步天下的猫x15、灵光x1、琉璃x3、卖栗子的栗子x40、可爱的光子x30、银鱼x5、qianqianx10、啾啾吉x5、唐脆脆x10、amelylux10、ninizax15、这么近，那么远x10、merryx1、银子的小金子x55、idax49、两个名x6、千百度x20、顾尤yoo龟x1、流光x10、瑀笙x20、昨非x5、醉觞x3、莫名我就喜欢你x10、拖延症的蔓团子x50、梦里有空调x10、蛛蛛x3、想做女王的柿子x30、婉婉x15、小空x10、米饭x1、懵懵懵x50、凹凸曼的小怪兽x5、昨非x5、匿名君x10、末后x100、失忆星球的酋长大人x20、teenreidx1、辞竹x10、随々风√走x5、琬茜x50、綺羅生x2、翎敛x30、阿白白白白白x15、winniex15、懒兔子x20、renee瑞x5、颉x40、尾爱x50、若x30、灿然一笑x20、kjjwaitingx50、拥有幸福的红茶x20、清汤白面x60、飘飘_jinx1、芫姜x20、吴14206269x1、瑶光ηx200、神御爅x10、焰冥x20、焰冥x27、萧酒x5、墨印x1、咪咪x5、absolutx17、小天x5、minix50、杜蠹x5、甜甜一点也不甜x20、离飒x50、蒹葭x10、君君x1、风眼x30、彩虹虹x5、匿名君x10、卿诃x10、蛋包x9、黙桇。x10、匿名君x169、玖兰以沫x10、婉婉x1、天雨流芳x20、捧在手心的小仙x12、笙如絮x10、慕舟于归x3、总掉坑这是病x30、小空x10、梓瞳x20、猫七猫七x25、lotas小苏x5、南北北x40、花下鹿濯濯x1、芫姜x10、辉罗大祭司x10、笙如絮x20、笙如絮x50、半斤左左x1、咪咪x5、木二十x10、小女子x5、小女子x10、s□□alx20、锦凉x25、未若成风x10、不告訴你x5、唐脆脆x110、洞庭湖x50、景吾猫猫x20、沉迷火锅x30、醉觞x5、倾蕥x5、quojx5、nikax50、飘飘_jinx1、独孤万千x5、卷卷采耳x30、离飒x20、麦麦1993x20、小空x170、美美x50、呜呜呀x5、afterhappenx20、治愈系x10、银鱼x10、维安yasushix1、阎魔爱x5、妮子x1、金鱼吐泡泡x1、飞鱼200889x20、辞竹x10、lovecocox10、执素x30、 渐行渐远。x10、凝雪恋x50、绿竹猗猗x1、墨印x1、懵懵懵x20、小晗x30、灰来灰去。x40、倾蕥x1、咪咪x10、小空x20、moix20、小南瓜x10、禾苗x10、quojx5、西米露x1、我得意的笑x5、越影云汐x20、雨滴x5、猫七猫七x5、橙子x10、穆语青風x9、eternal930x10、球球大人x10、奈何夜长x50、sonousx10、若x30、绿竹猗猗x1、彤x2、沉x20、竹驻株x5、sunnyx10、alexandrax1、小秋x20、什么都不知道的锦x38、瑀笙x1、瑀笙x1、猫薄荷wx2、这么近，那么远x10、真爱魔法师x10、清秋x20、匿名君x10、梦里有空调x80、辞娅x10、迷路了x1、六出雪x20、千夜x5、锦琉镇x20、renee瑞x2、本宮怎麼能那麼可愛x1、vanish_寻x5、夏一一x10、哎呦x80、萌鱼爱吃鱼x10、麟云x15、墨印x1、chiafen749x10、心灵中的星光x50、咯x30、猪猪x5、偏执的骗子x70、静矢塔宁x20、龟蛋殿下x20、霸王vs潜水x1、sr的大白萝卜x70、sharonzx10、lycoris radiatax2、楚墨x5、驳驳丝夺x10、离火x10、懵懵懵x50、彩虹虹x1、 八千米海岸 ,x20、我想有个执事x1、mozzayx20、凡尘孤魂x5、nikax60、quojx3、兰兰x40、绿萝轻语x1、橙子x20、洛落洛络x10、一树木犀x20、萧酒x5、喵呜~x3、楚墨x5、庭柯x20、猫小喵ix10、拥有幸福的红茶x10、fumix40、银子的小金子x1、小空x80、匿名君x3、橙子家的橘子x1、清圆x10、不相依%。x5、emmax10、这么近，那么远x5、韶光x5、煊煜x40、木槿x1、audreyx30、咪咪x5、一只橙子喵x10、飞鱼200889x10、欢怜x130、匿名君x1、ninizax10、溪畔小筑x10、萧酒x10、溪畔小筑x10、我是路人x1、墨印x1、凌乱的海带x20、幻尘伊人x9、alisonx1、absolutx1、慕舟于归x2、匿名君x5、嫣嫣x58、猫酱x40、这么近，那么远x10、天干物燥↗来颗柚子x30、花千雅x10、阿愆x20、匿名君x5、萧酒x5、往往x2、未央x10、雾里x10、姗阁x20、chiafen749x30、棉棉x10、麦麦1993x20、昕阳x5、jeinykimx140、银子的小金子x26、软软s小苏x2、这么近，那么远x10、quojx1、gy1b20x10、扁豆豆1223x20、你好可爱呀x650、雨滴x5、杜蠹x5、殇虹墨x30、商鲤x10、千百度x20、景吾猫猫x10、水喜x10、危弋x10、橙子家的橘子x2、jessx10、一团空气x30、千夜x5、凡尘孤魂x2、小梅子x2、夜猫的喵喵喵x5、微凉x10、花千雅x10、阿愆x30、没有如果x5、牛奶小街x40、齐纱x10、阿仓x10、治愈系x10、瑶光ηx50、梓瞳x10、夏一一x10、萧酒x10、其实我有点懵x10、品客洋葱x20、chiafen749x50、幺二x1、zaq1818918x10、蛋包x10、酱油党x20、忆慈x30、墨印x1、卿卿x10、飒飒x1、真爱魔法师x30、穆慕睦零x10、美美x10、heyx1、米饭x15、wg妖妖x10、顾尤yoo龟x1、ninizax10、庭子酱x1、筱喵x10、落樱x10、acex1、醉觞x3、雨天時4139x20、前面有坑还要跳x10、其实我有点懵x20、x1、幺二x1、酒未央x10、若x50、维棠之华x30、咪呜x20、白白x110、花贝x1、熏子x5、朝辞暮同归x20、其实我有点懵x20、团子酱x10、匿名君x1、水无香x5、yo悠悠yox20、这么近，那么远x30、阿白白白白白x50、绿竹猗猗x1、梓琳x10的营养液~~~ 抱抱给我留言、灌营养液、投地雷的每个小天使，再给你们每个人鞠个躬~ 希望我温柔善良的小天使们永远幸福快乐！ 第222章 极速前进（三十二） 伊莉和谢城还不知道网上发生的这一切, 两人正全神贯注地向他们的目的地前行。 “这里走哪边？”又一个路口, 谢城停下来, 等伊莉察看地图。 巴西的少数大城市是建设得很现代化的, 比如圣保罗、里约这样在整个南美洲乃至全球都赫赫有名的国际大都市，但巴西的很大一部分国土都没有完全开发，很多城市的郊野都是真正的野外, 保持着自然原始的风貌，全无人工痕迹。最有名的就是巴西广阔的热带雨林了, 其生态系统保持的完好程度简直是世界之最。 而伊莉和谢城所在的博尼图, 这个小城就像它的名字一样自然美好——博尼图在葡语中的意思就是美丽——小城之外, 城郊的道路几乎看不出现代化的痕迹, 完全可以策马奔腾，而不用担心坚固的现代化公路伤到马蹄。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就是路牌稀少，难以辨别路线。 “左边。”谨慎起见, 伊莉过一段路就会看一下地图，确认一下是否走错，否则，走错了再原路返回，反而更容易迷路。伊莉骑在马上, 单手拉住缰绳，一手甩开地图，确认了两人在正确的前进路线上, 转过头对谢城说道。 “好。”谢城点点头，轻扯了下缰绳，又夹了下马腹，让他身下有些无所事事啃着路边野草的坎波利那黑马回过神来，重新和伊莉上路。 作为骑马的新手，谢城骑得并不快。两人骑的马是马场特意挑选的，谢城选择的是身形灵动的黑马，伊莉骑的是体态优美的曼加拉哥梅柴德的白马，两者都是巴西的重要马种。这两匹马其他不敢说，但一定身体健康，脾气温驯，只要不出意外，像谢城这样的新手也能踢踢踏踏很顺利地抵达目的地。 每一次的绕道任务都是一个简单而耗时，一个更具技巧性、但掌握窍门后很快就能完成。溪上漂流是第二种，自己动手扎竹筏就是困难所在，而伊莉和谢城的则是第一种，马的速度很慢，任务的困难度只在找路，一路还有地图，只要不迷路，抵达目的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什么事都怕意外。 当谢城的马开始颤抖时，伊莉第一个发现不对劲。 “切斯特！” 伊莉眼睁睁地看着本来一路轻松小跑的黑马突然浑身抽搐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流露出痛苦祈求的神色，曾经温驯灵动的双眼变得湿润润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流下眼泪。让人更加心惊胆战的是，一层层不详的白沫从它口角边不停地溢出，那双灵活笔直的马腿也好像支撑不住一般，渐渐向下弯去。 谢城也察觉到了马的异状，但作为第一次骑马的新手，除了抿紧嘴唇，尽可能稳定自己的身体，努力牵住缰绳，不让自己掉下去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不过，这匹比人身还高的黑马到底是马场特意挑选出来的，天性温驯，又受过特别训练，即使遇到了意外，也没有暴躁地把谢城从身上甩下来，而是尽可能平和地伏下了身体，让谢城能从它身上平安下去。 谢城知道情况不对，咬咬牙，在马身摇摇欲坠时就果断地从马上跳了下来。万幸，马的速度本来就不快，谢城在边上的草地上踉跄了两下就站直了身体。至此，这匹通人性的马才重重地跪倒在地，发出了无助的轻声嘶鸣。 见谢城平安落地，伊莉紧绷惊惶的心才终于放松，连忙扯住缰绳，飞身下马。 “没事吧？”伊莉快步走到谢城身边。 “我没事，别担心，它是个好孩子。”谢城轻抚着马儿的鬃毛，对伊莉轻轻摇了摇头，安慰地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手掌，搓了搓，这才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节目组越野车，摄影师和驯马师都在车上，此时车已停下，工作人员都在向这边跑来，“它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这样？是身体不适吗？”谢城担心地问道。 “可能是吃到了毒草，瑞格尔的身体一向很健康。”埃雷拉掰开马嘴，闻了闻黑马口腔中残余的味道，又观察了一下马眼和唾沫，凭借丰富的经验，很快做出了简单的判断。 他也早就发现了情况不对，只是当时他坐在车上，哪怕立刻就让司机停车，自己又在车还没停稳时就跑过来，也稍微晚了点。万幸对方没事。再不喜欢“情敌”（单方面的），埃雷拉也不想见到任何伤害事故，他没那么下作，而且，那也会影响到他们马场的声誉。 埃雷拉很珍惜他和其他驯马师一手训练出来的好马，它们就像他的孩子一样，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比谁都关心这些马儿。 “它能治好吗？”要多久？伊莉担心地看着马儿，有些欲言又止。 在它生病的时候，再说比赛的事情可能有些冷酷，但这场比赛对他们实在太重要，她无法不担心这对两人赛程的影响。万一…… “这不是什么□□烦，一针就可以解决了，我们只要等马场的其他人把药剂带过来就行。” 黑马还在痛苦地呕吐，埃雷拉半跪在它的身边，顺了顺它的鬃毛，对伊莉摇了摇头，“不过，瑞格尔之后会很虚弱，不能继续陪你们比赛了。他们会把替换的马一起带过来。” 没有人会想到会出这种事，这真的是祸从天降。节目组和马场这边已经提前探过路，但可能是驯马师们跑得太快，一路都没停留，所以马也没机会吃到毒草。而在伊莉和谢城前进时，两人却不时地停下看路，于是，就给了马误食毒草的机会。 “……”伊莉和谢城忧虑而无奈地对视了一眼，这不是他们的错，但也不是节目组或者其他任何人的错，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扛下这个结果。 “要等多久？”伊莉紧握着谢城的手，沉声向埃雷拉问道。 “二十分钟不到吧，他们很快就到。”埃雷拉估算了一下路程，对两人说道。 二十分钟…… 他们那么认真地权衡了每一种交通方式，反复思量，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做出决定，这样也不过领先后面的队伍十五分钟——最多十五分钟，而这么一个意外，就要把他们拼命得来的渺小优势都化为虚无，甚至成为落后的那个队伍。 再谨慎的策略都抵不过时运不济吗？两人心中划过一丝分不清是失望还是绝望的低落心情，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身边人。彼此的身影倒映在各自的眼中，两人内心一颤：这不止是自己的比赛，也是对方的比赛！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一瞬间的失落被崭新的坚定取代。 这个结果，他们无法接受！ 镜头转换。 旷野外，布里安娜和她父亲高兴地骑在马上，看着地图上近在咫尺的庄园，越发振奋。 马场里，黑人兄弟完成了两人的简单培训，又从驯马师们口中听到了前一组的意外消息，两人眼中都闪现出兴奋的光芒——他们的机会来了！ 普拉塔河边，邓菲夫妇正学着边上的样品，勤勤恳恳地制作两人的竹筏，邓菲先生的手被竹片划了一下，渗出了一道血痕，克莱尔连忙从边上的背包里拿出手帕为丈夫止血，邓菲先生随便擦了擦就和妻子继续投入了工作中，他们的竹筏已经完成了一半。 节目组的刻意剪辑下，观众们看到了陷入了困境的情侣，也看到了领先的父女，更看到了时刻就要赶上来的另外两个队伍。回想起情侣组一路奋起直追，落后时的坚强与互相鼓励，领先时的喜悦和激动拥抱，再看到此时对两人不利的现实，很多看着他们一路走来的观众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难道这对情侣要在这里被其他人反超了吗？ 难道他们辛辛苦苦垒砌的优势又要被糟糕的命运改写吗？ 这对这两个认真善良的年轻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我的马可以再载一个人吗？” “我可以自己跑过去吗？” 伊莉和谢城不约而同地问道，两人都没有放弃，他们仍在为自己的比赛争取！ 伊莉对自己的马术有信心，她以前也不是没载过妹子跑马，就算谢城和她带过的女孩们在体型上有点差异，但也不会影响她，她一定能带谢城抵达他们的目的地！ 谢城不擅骑马，但他有健康有力的双腿，只要节目组允许，不管多远，他都能跑过去！ “你们不能跑过去，任务卡规定了要骑马过去。”摄影师早已把这边的情况通报了远程监控各组情况的导演组，并得到了确切的指示——一般来说他们是不干涉选手们的行动的，哪怕选手们做错了他们也不会提醒，只会在最后给选手惩罚加时。但这次的情况有些例外，毕竟是决赛前夕，这两个又是高人气选手，这次又完全是无妄之灾，所以节目组才允许做出一些提示，当然，事后还是会剪掉的。 “……”摄影师的回答几乎消磨了两人最后一丝希望。 “当然，没规定要怎么骑。”摄影师笑着补充道。 “所以……”伊莉的眼睛立刻亮了，对方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木莓也可以再载一人。”埃雷拉也笑着搭话道，他也得到了工作人员的指示。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伊莉和谢城连声道谢。 很快，观众们就在镜头里看到两人一起跑到了伊莉的马下，两人的目的一目了然： 他们决定共骑一马！ ——等等，这没有违反规则吗？ ——规则只说要骑马去，没说要每人骑一匹马。 ——好吧…… 不是没有人提出异议，但大多数观众都认可了两人的做法。 不然，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能怎么办呢？眼睁睁地等着其他队伍赶上来吗？ 任务里没有明确禁止的就是允许的，最多不过打个擦边球而已，再加上节目组也在网上刻意引导了风向，于是这个小小的争议很快被带了过去。 大多数人都为两人先前表现出的坚定坚持感染了，很高兴两人能想出这个新办法，唯一的担心就是，在抵达中继站后，两人会不会被罚时…… 观众们一片和谐，伊莉和谢城就不太和谐了。 “我坐前面？！”谢城一脸你在逗我地看着伊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一个身高足有6英尺（约183公分）的成年男人，要坐在自己身高5英尺7英寸（约170公分）的女朋友怀里？两人相差了有5英寸！这画面想想都不能看啊！ “咳，我以前只带过女生，她们都坐我前面。”伊莉有些心虚地解释了一句——理论上讲，男女平等，谁前谁后都无所谓，但是，就像男性公主抱女性很正常，女性公主抱男性就足以让大众惊呆眼球一样，这是个无关对错，但确实是有默认方式的行为。当然，偶尔也会有逆向的情况，不过不常见就是了。 “……”谢城很纠结，他知道，论骑术肯定是伊莉好，两人共骑时，一定是伊莉来掌控方向，所以确实应该选择伊莉最习惯的方式，他也知道，比赛结果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比赛需要，哪怕伊莉真的公主抱他（……天哪，节目组千万别这么没节操），他也会努力配合，但真的要直面感受女朋友的男友力，还是让谢城的心情很复杂——霸道女总裁的小娇夫就是这种感觉吧，谢城被自己的想象雷得浑身一哆嗦。 “如果你在后面也可以。”见谢城沉默又带一点点委屈地点头，伊莉的心不知怎么的就软了，在她意识到之前，妥协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不过，你要自己抱住我，别掉下去。” “！！！”伊莉的话让谢城的双眼变得亮晶晶的，他拍胸脯地说道，“一定抱得紧紧的！” “……”也不用太紧啦。伊莉想吐槽一句，看着谢城一脸我爱世界世界爱我的阳光表情，就艰难地咽了回去，心塞地拍了拍男朋友的胸口，率先上马。 两人很快就位，谢城双手抱住伊莉的腰，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泡泡。 “……轻一点。”伊莉忍了又忍，觉得自己都快呼吸不畅了，终于出声提醒。 “哦好的好的！”谢城连忙松手，想了想，松手会掉下去，又连忙想抱上去，但又怕再被伊莉嫌弃，整个人顿时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嗯？”伊莉回头，就见到了谢城脸上仿佛狗狗被主人不小心踢了一脚后委屈又无措的表情，心中不由泛上一些尴尬的歉意，轻咳了一声，反手握住谢城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都说了抱住我，别掉下去了。”又叮嘱了一句，耳朵微红。 “好~”谢城也红了耳尖，脸上露出一个让人不忍直视的蠢笑。 短暂而温情的片刻交谈后，伊莉一夹马腹，催促两人身下的白马前行。 曼加拉哥马身形优美，步履矫健，即使载着两个人，也依旧轻快。 伊莉不停地鼓励马儿跑起来，白马发出咴咴的有力喘息声，马身别致的浅灰纹路也随着它轻盈的步伐而规律地上下起伏着，就像雪原上冷风吹起的滚滚波涛。 “快，宝贝，再快一点！” 伊莉微伏着身体，催促着这匹潜力无限的强健白马。 谢城也习惯了马上的节奏，克服了最初的羞窘之后，很快适应了白马越来越快的步伐。 马蹄嘚嘚嘚地在这片广阔的绿原间飞奔，偶尔伶俐地起跳，越过路边低矮的灌木，马蹄再次着地时，马身协调地轻震了一下，让它身上的两人越发贴近。 但是，此时的两人都不会有什么旖旎心思。伊莉全神贯注地牵引着这匹聪慧的马，偶尔看到前方有数棵高大的乔木，就提前引着马向边上飞驰；谢城也绝不敢在这时候胡思乱想，刮过耳边的风声提醒着他此刻的速度，一旦分心手滑，这坠马和跳车窗也没差别了，大概是非死即伤。更重要的是，在伊莉如此专注的时候，谢城绝不愿拖对方的后腿，这是两人努力争取来的机会，他不会容许自己破坏它！至少，要做一个不添乱的腿部挂件！ “那是……” 两人很快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小路小跑的两匹枣红马，马上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布里安娜和她父亲！ “我们马上就要赶上了！”谢城微微俯身，振奋地对伊莉说道。 “嗯。”伊莉感觉到对方与狂烈风声截然不同的温热呼吸声，默默地点了点头——为两人过近的距离感到窘迫的其实不止谢城一个人，只是谢城足够守礼，从没越雷池一步，哪怕是这样无比贴近的时候，都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所以伊莉才能专注于比赛上。 前方的父女俩也感觉到了某种危机，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后看了一眼，然后就瞪大了眼睛——那飞快靠近的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抓紧我！”几乎同一时刻，伊莉低声对谢城嘱咐了一句，然后在谢城模糊的点头回应中，一夹马腹，甩起缰绳，“快一点，再快一点！” 极致的速度永远是最让人激情澎湃的。 父女俩陷入了恐慌与无措，伊莉和谢城却全神贯注势要向前！ 观众们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有的人在心里默默加油，有的人绞紧了双手，也有人坐在沙发上为两人叫出了声！ 白马的四条长腿灵活地交错着，不停地向前飞奔！ 靠近！靠近！靠近！ 马首最先赶上了后一匹枣红马的马尾，并在眨眼之间就赶上了半个马身、一个马身！ 两匹马并没有并驾齐驱，就在一个呼吸间，白马就完成了第一次赶超！ 紧随起来的是第二次赶超，白马毫不停顿地向前，再向前，在父女俩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稳定而矫健地越过了本是第一的那匹马！ “天！”布里安娜和她父亲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从第一变成了第二！ 两人前方，那匹灵敏的白马依旧一往直前，它身上的两人也从未回头！ 留给父女俩的，就是一个越来越远的沉静身影。 观众们终于呼出一口长气，有些人忍不住握拳喊了声耶。 父女俩也回过神来，彼此相视苦笑。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们是天生的骑手吗？”布里安娜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这时候有人告诉她，那两人是专业的骑师，恐怕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的——那种娴熟的驭马姿态、那种让人不由惊叹的速度，绝不是短时培训可以练出来的！ “也许他们以前骑过马吧。”肯若有所思，“不过，任务允许两人合骑吗？” “呃……”父女俩面面相觑，但两人的良好教养并不允许他们对其他人恶意揣测，哪怕心里不是没有暗暗祈祷，但两人还是刻意略过了这一节，只是说了“我们走吧，别被其他人再赶上了”，就稍微加快了他们的速度。 说真的，哪怕任务允许这个操作，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骑得再快一点，他们都要担心自己从马上栽下去了。 这已经是两人的最快速度了。 两人身后，黑人兄弟也从马场出发，正在拼命赶来。 普拉塔河边，邓菲夫妇也完成了两人的竹筏，正把竹筏推到水中，准备顺流而下。 “到了！” 仿佛有某种既定界限，身后还是野草丛生的旷野，身前就已经是规整的碧绿田野了。 两人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爱德森庄园的范围内。 巴西农业还保持着大庄园制，在规模上类似美国的私人大农场。 由于现代开化，无论是巴西的大庄园还是美国的大农场，都不再有奴隶的存在，在巴西，取而代之，或者说世代沿袭的雇农却保留了下来。 这也许和巴西特殊的文化思想和意识形态也有关，很多人认为思考国家未来发展是富人的事情，穷人只要考虑过日子就行，所以安于成为一个普通的雇农，而不是去城市里工作，感受现代化的竞争。 当马儿载着两人向庄园门口踱去时，田里的雇农们纷纷向两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专注于比赛上的两人没有注意到这些，两人看到的是在乡间别墅前等待着他们的管家，以及对方身边那个红黄相间的熟悉线索盒。 伊莉率先翻身下马，随后习惯性地抬手，想要把谢城扶下来。 谢城满脸无奈地看着伊莉，他不是她的女性朋友们，而是身高6英尺的成年男性，不需要自己的女朋友给予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啊。伊莉也意识到了这种不同，有些尴尬地别过了头，正准备收回手的时候，谢城却已经握住她的手，顺势而下了。 虽然古怪了点，但怎么也不能让伊莉下不来台啊。 必要时刻，谢城总是能把自己的男性自尊置之度外的…… 两人摸了摸这匹聪明的马儿，和它暂时道了别，这才快步向线索盒跑去。 向管家点头致意后，他们从线索盒里取出了一张线索卡。 “路障任务：谁对茶叶爱得深沉？”伊莉把任务提示念了出来，想到谢城已经做了一次路障，就主动请缨，“这次我来？还是你对这个任务有兴趣？” “不，我对茶叶完全不了解。”谢城摇了摇头，换成咖啡的话他可能会比较有把握。 “好，那就我来。”伊莉点点头，两人达成了一致，伊莉翻页读道，“选手在英国的茅斯侯尔村时，都喝过村民家风味独特的红茶，现在，请选手们前往庄园的会客室，在1001杯红茶中，找到自己喝过的那种红茶，将杯中的红茶喝尽后，即可将杯子交给庄园主人检查。如果选择了正确的红茶，就能获得下一张线索卡。注意，选手可将茶杯拿起观察色泽气味，但是，一旦试喝，就必须将整杯茶喝完。” 伊莉读完线索卡，不由挑了挑眉。 她就说，那位大婶家的红茶可不简单，如果她没喝错，那应该是来自中国的祁门红茶，世界四大红茶之一。伊莉对茶叶没什么研究，不过，受到父母和外公的影响，多少也会一点品茶，祁门红茶就是母亲的最爱了。 相比果香浓郁的大吉岭，麦香浓烈的阿萨姆，以及微苦刺激的锡兰高地红茶，祁门红茶更清甜自然。如果要比喻的话，大吉岭的香气是红葡萄，阿萨姆的香气像小麦，锡兰高地的香气像薄荷，而祁门红茶是清新的兰香。当然，这得是最顶级的茶才有的鲜明气味，低等级的茶无论口味还是气味都要混杂的多，而其他不知名的红茶就更不用说了。 “请跟我来。”见两人读完任务说明，边上的管家开口道。 “好的。”两人点头，跟着对方向屋内走去。 会客室里，庄园主人正等着他们。 那位棕肤的中年巴西人坐在长桌的最高处，那是主座的位置。 双方点了点头，简单地打过招呼，主人就示意两人自便了。 谢城在后方等待，伊莉走到摆得满满当当的长桌边，开始观察这些红茶。 茶杯都是拳头大小，一杯喝下去应该没什么感觉，但多喝几杯就会让人感到不适了。 伊莉想到那次北京之行，听说布里安娜她们就是吃到吐了，明明都是一口大小的食物，但吃多了也会让人反胃，饱腹感太过强烈时，无论什么美食都会感到难受。 伊莉希望自己能有好运气，能尽快找到那杯正确的茶。 “是这杯吗？”伊莉很快选定了一杯泛着淡淡兰花香气的明红茶汤，一口饮尽后，快步走到庄园主人身边，把自己的茶杯递给他检查。 “不，不是。”庄园主人把杯子倒过来，看了看杯底的数字，对伊莉摇了摇头。 “好的，谢谢。”伊莉向他点了点头，转身轻轻叹了口气。 其他茶叶不说，光是祁门红茶，就有十个等级，从礼茶、特茗、特级、一级到十级。以伊莉的品茶功底，只能判断出这是否是祁门红茶，而且也无法保证不被其他红茶干扰。 事实上，伊莉只记得先前喝的是祁门红茶了，至于是哪个等级的，茶汤颜色是深是浅、深到什么程度，茶香是浓是淡，浓到什么程度，伊莉已经不记得了——谁会记得这种小细节呢，更何况，那还不是节目组让他们特意品尝的，而是大婶随意让他们解渴的，谁能想到节目组在这里又挖了个坑。 伊莉隐约记得，那壶红茶的色泽还算明亮，香气也很明显，应该在四级以上——四级以下的祁门红茶，其实已经没什么祁红的风味了，只有四级及以上的，香味才算香醇，茶汤也还能看出明红的色泽。所以，在选择时，她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找的，只是仍旧找错了，让她多少有些失落。 当伊莉回到长桌边，继续认真观察每杯茶的色泽香气时，其他选手也在纷纷赶来。 在伊莉和谢城超过布里安娜他们的时候，父女俩离庄园其实也不远了，两个队伍几乎是前后脚抵达了庄园。管家刚把两人带进会客室，返回到大门边，就看到了踢踢踏踏一路小跑过来的两匹枣红马，以及马上的父女俩。布里安娜和父亲读完任务提示，决定由肯完成这次的任务，然后也跟着管家走进了会客室。 “嗨，切斯特。”看到两人还在这个任务里，布里安娜高兴地和谢城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谢城对她点了点头，依旧专注地看着场中的伊莉，随口向两人问道，“你们谁做任务？”这也是个废问题，一会儿就看出来了。 “当然是我爸爸。”布里安娜在谢城边上站定，目送父亲走到长桌边，开始他的任务，“我爸爸很爱喝茶，他对这个任务最擅长不过了。”布里安娜自豪地说道。 “是吗。”谢城有一搭没一搭地应道，目光随着伊莉的走动而微微偏移。 “……”对于这种满心满眼都是恋人的家伙，布里安娜表示没什么好说的了。 于是，两人静静等在边上，各自为自己的队友默默加油。 “是这个吗？”很快，肯也找到了一杯他认为正确的红茶。 “不对。”庄园主人接过喝干的茶杯，言简意赅地回道。 “好吧。”肯也不泄气，点点头也回到了长桌边。 他相信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只是可能有一点小偏差而已。 作为一个喝了几十年红茶的美国人，他相信自己对红茶的品鉴力。 兰花的香气，明红的色泽。这是伊莉的寻找标准。 香气特别，口感醇香甘厚。这是肯的寻找标准。 作为一个真正爱茶的人，比起对他来说无法具体想象的香气和色泽，他对那杯遥远红茶的口味印象比较深刻。这恰恰是他最吃亏的地方。在伊莉观察闻嗅时，肯不得不更多地亲自品尝，然后把一整杯茶都喝下肚——哪怕在喝了一口时，他就发现不是他想找的茶。 这是一场没有声音的比赛。 整个会客室里，只能听到茶杯放下时轻轻碰到桌面的声音。 每当一个人举起茶杯，另一个人就会忍不住看过去，场外的两人也会提起了心。 当这个人放下茶杯时，有两人的心会放松下来，而他的队友会略感失望。 当这个人喝尽茶水，把茶杯交给审查的庄园主人时，三人都会暗暗祈祷。 这种无声的汹涌暗涛比什么言语都让人更倍感压力。 “这杯是吗？”在心里排除了一杯又一杯不对的红茶后，伊莉再次来到了庄园主人面前。 肯不自觉地看了过去，布里安娜心头一沉，谢城交叉着手指暗暗期望。 “不是。”庄园主人对她摇了摇头。 肯和布里安娜松了口气，谢城和伊莉对视了一眼。 “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谢城笑着对伊莉说道。 “嗯。”伊莉也对谢城笑了笑。 实在不行，他们还有杀手锏。 他们绝不会在这里止步！ 离庄园不远的普拉塔河上，又有一队选手向这边靠近。 “克莱尔，是这个岸头吗？！”邓菲先生穿着亮色的救生衣，撑着长杆，对着妻子喊道。 “没错，就是这里！”克莱尔对照了一下河流路线，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邓菲先生用力一撑长杆，把他们的竹筏向岸边靠去。 庄园里，比赛继续。 “这杯？”肯走了过去。 “不是。”庄园主人摇头。 “是这杯？”肯又过去。 “不。”继续摇头。 肯的眉头渐渐皱紧，一杯又一杯茶水让他有种溺水般的反胃感。 这时，会客室外传来了噌噌噌的脚步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向门边看了过去。 “就是这里。”管家对他身后的两人说道。 “好的，谢谢你。”两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布里安娜紧张地绞紧手指，生怕又像北京那次，邓菲先生后来居上，她们其他人却吃得快要吐出来！那绝对是她人生最糟糕的体验之一了。 肯也想到了邓菲的好运，这让他倍感压力。 “切斯特。”邓菲夫妇和谢城打了个招呼。 “你们来了。”谢城对两人点了点头，“这次你们谁来？” “我。”邓菲先生一撸袖子，摆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加油。”谢城笑了笑，心中却为伊莉暗暗鼓劲。 “谢谢，你们也是。”克莱尔笑着回道，目送丈夫走入“战场”。 所有人都在留意刚到的两人，只有一个人，不声不响地继续自己的比赛。 果香中混着兰花的香气，因为香气独特，所以国际上称之为祁门香。 伊莉嗅着茶汤中传来的那一缕馥郁的兰香，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它，一定是它！于是，将之一饮而尽，快步走到了庄园主人面前，递上了她的茶杯。 “这个对吗？”伊莉沉着地问道，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紧张地握成了拳。 “……”庄园主人认真地看了下杯底的数字，对伊莉重重点头，“对，是它！” 伊莉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无比闪亮。 “恭喜你。”庄园主人从边上的茶几上拿过一张线索卡，笑着递给了伊莉。 “谢谢！谢谢你！”伊莉激动地接过，连胜向他道谢。 什么？发生了什么？ 看着伊莉持着线索卡跑过来，其他人全部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她怎么就拿到了线索卡？ 她刚刚挑的那杯茶是什么色泽的？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从其他人的心中冒了出来，几乎要把他们淹没。 “太棒了！你太厉害了！”谢城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朵根，兴奋得一把抱起了伊莉。 “我们走！”伊莉拍拍谢城的肩膀，让谢城放下她后，这才从边上的椅子上背起了她的背包，和其他人匆匆打过招呼，牵着谢城，快步向外跑去。 “……”看着胜利在望的两人，再看看长桌上一排又一排的茶杯，肯和邓菲深深地叹了口气，布里安娜和克莱尔脸上也难掩羡色。 伊莉和谢城一跑出会客室，就打开了他们的线索卡，“路线信息：队伍将前往雏鹰峰，找主持人完成签到，最后一个抵达的队伍将被淘汰。” 将被淘汰，而不是可能被淘汰，也就是说，这次的最后一名必走无疑。 两人意识到，他们已经摸到了决赛的门槛，达成了最低限度的目标，之后，他们将全力争夺第一！ 两人很快向管家打听了雏鹰峰的位置，那是不远处的一座低山，就在庄园的范围内。 “走！” 两人对视一眼，笑着向管家所指的方向跑去。 决赛，他们来了！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站在山上的主持人和他边上的当地女孩。 两人一鼓作气，没有丝毫停顿，越是终点，越是觉得身上有着无穷的力量！ “莉莉安，切斯特。”主持人微笑地看着站在那条象征签到的地毯上，扶着膝盖止不住大喘的伊莉，和她边上半抱半扶着她的谢城，干脆地宣布了两人的名次，“恭喜你们，你们是这个赛段的第一名！” “谢谢！谢谢你，菲尔！”伊莉和谢城激动地互相拥抱，又上前拥抱了主持人，又退开抱住了彼此，“这对我们非常重要，真的，谢谢！”两人诚恳地说道。 “是的，我能理解。”菲尔笑着对两人点了点头，“作为第一名的奖励，你们将获得威尼斯的双人五日游，我记得，你们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环球行程。” “是的，谢谢你们。”两人手牵着手，再次向主持人道谢。 “当然，最重要的……”菲尔拖长了一点声调，见两人目露期待，终于顺理成章地宣布，“同时，这也意味着你们晋级了决赛，将参与竞争百万美元！” “是的，谢谢你！谢谢！”两人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谢谢，但主持人的肯定让他们越发确认，自己和身边的这个人确实跨入了决赛的门槛！ 胜利，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一个遥远的名词了。 而是，近在咫尺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这篇文是去年11月10日开的，竟然写了这么久orz 极速前进这篇应该再两章就结束了，之后写美国偶像和美国之声的混合赛季，暂定名字美国超强音好了~ 会有美偶的海选，也会有voice的导师，还会有选手的合宿和撕逼吧大概，极速前进太和谐了233333 第223章 极速前进（三十三） 送走最先抵达的队伍后, 山上的主持人很快迎来了第二个队伍。？ “克莱尔, 菲尔。”主持人看向自己面前气喘吁吁又目露期待的邓菲夫妇, 对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 “恭喜你们，你们是这个赛段的第二名，也是决赛的三个队伍之一！” “谢谢！”夫妻俩高兴地蹦了起来, 邓菲先生更是把妻子抱了起来，飞快地转了几个圈, 这才觉得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点。但是, 只要想到那仿佛唾手可得的百万美元, 还是让两人有种热血上涌的感觉！ “你们做了正确的决定, 这使你们站在了这里。”主持人笑着问道，“在绕道任务里，你们为什么会选择溪上漂流呢？” 邓菲夫妇和黑人兄弟是一起下飞机的。夫妇俩选择走水路，在扎完竹筏后，很快就顺流而下来到了庄园, 这让他们没有落后前两队太多，而选择了陆路的黑人兄弟的命运却与他们截然相反，直到夫妇俩完成了品茶任务，他们才堪堪赶到。 不得不说，这是邓菲夫妇的又一次幸运了。 “只是一种直觉。”邓菲挠了挠脑袋,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也许是我们运气比较好吧。” “那时候我们没想那么多。”克莱尔补充道，“我们就是觉得溪上漂流应该会更快一点, 所以就选择了这个绕道任务。” “好吧。”主持人笑笑，看着正在赶来的又一个队伍，没有对他们深究，“你们运气一向不错，希望你们在决赛里也能保持这样的好运气。”竹筏能一次扎好下水，漂流中途也没有散架，这既是两人的运气，但也反应了夫妇俩的动手能力，两人能一路走到这里固然有幸运的成分，但实力也毋庸置疑。 邓菲夫妇也看到了正在赶来的队伍，明确了自己名次的夫妇俩向边上让了让，好让其他的队伍能站到签到的地毯上。 “谢谢，克莱尔。”对方向他们道了声谢，这才站上地毯。 “这没什么。”克莱尔笑着摇了摇头，能反超先他们一步抵达庄园的队伍站到这里，克莱尔觉得自己和丈夫已经够幸运了，所以显得格外宽容。 简单的招呼后，刚到的两人也期待地看向了主持人。 “布里安娜，肯，你们是这个赛段的第三名。”主持人没有卖关子，笑着宣布道，“这也意味着你们将参与决赛的角逐，成为百万美金的争夺者！” “谢谢！”布里安娜和父亲紧紧拥抱了一下，又点头向主持人道谢。 主持人微笑着向两个队伍点点头，继续宣布他们接下来的行程，“现在，你们可以先回庄园休息了。晚些时候，你们将和莉莉安他们一起决定你们最后一个赛段的出发时间。” “决定出发时间？”克莱尔聪明地意识到决赛赛段和之前赛段的不同，听起来出发时间似乎不是根据名次决定的，而是另有决定方式。 “嗯。”主持人没有透露消息的意思，只是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好吧，谢谢你，菲尔，再见。”两个队伍分别和他道别，结伴向庄园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们遇到了正在拼命跑来的兄弟俩，三个队伍都有些淡淡的尴尬，其中一个队伍尤其失落——邓菲夫妇和布里安娜父女都是已经顺利晋级决赛的队伍，这个赛段又是淘汰赛，黑人兄弟已经必走无疑了。这对兄弟为人不坏，但也没什么亮眼的特质，节目组不会临时更改规则，就为了让兄弟俩留下来的。 最先打破这片尴尬的是布鲁诺。 “恭喜你们。”布鲁诺大方地对四人说道，说话间还拍了拍身边兄弟的肩膀，让阿里奥表现得别那么难受，这会让其他人也很为难的。 “谢谢。”脑回路天生和别人不太一样的邓菲先生也许是最坦然的那一个了，他上前一步，在阿里奥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抱住了这个比他还高了一个头的黑小伙，真诚地说道，“你们都是很好的年轻人，一定会有光明的未来的。”一时的比赛失利没什么，你们以后还会遇到比这场比赛更珍贵的机会。这是邓菲先生没有说出来的话。 “谢谢你，邓菲先生。”布鲁诺默默点了点头，回抱住了邓菲先生。 “谢谢您。”阿里奥也红了眼眶，但也感激地接受了邓菲先生的拥抱。 克莱尔难得温柔地看着丈夫和黑人兄弟“惺惺相惜”的模样，等他们放开后，也上前给了黑人兄弟一个安慰的拥抱，然后是肯，然后是布里安娜…… “谢谢你们。”阿里奥到底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和百万美金失之交臂绝不是能轻松释怀的事情，但是，这些竞争对手们都太好了，好到让他都无法嫉妒。于是，在用手臂抹了抹眼泪后，阿里奥就振作了起来，和布鲁诺一起向四人道了别，准备去接受他们的失败。 不，作为一场比赛，他们也许是失败了。 但是，作为一场人生经历，这却是一段非常美好的记忆。 能认识这么多、这么好的人，已经是一件值得回味一生的事情了。 兄弟俩在邓菲夫妇和肯父女祝福的目光中向山上跑去。 “欢迎来到巴西博尼图。”主持人边上的漂亮棕肤女孩笑着对两人说道。 “谢谢。”兄弟俩例行点头道谢。 “阿里奥，布鲁诺。”主持人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惋惜，“你们是最后一个抵达的队伍。”停了停，见两人神色如常，主持人才接着说道，“我很遗憾，你们被淘汰了，无法参与最终的决赛了。” “好的，我们明白。”即使两人对这个结果有了心理准备，阿里奥还是默默低下了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布鲁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代两人向主持人回道。 “不过，你们一路来的表现非常精彩，我们都看到了你们的努力。”主持人宽慰到。 “谢谢，能站在这里，我们已经很高兴了。”布鲁诺笑了笑。 “那么，你们觉得，哪个队伍能赢得这期比赛的冠军呢？”为了话题度，主持人很快就将对话转移到了接下来的比赛上。 “嗯……”布鲁诺和阿里奥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想到了一个队伍身上，于是，还是布鲁诺代替两人发了言，“我们更看好切斯特他们，他们是最有实力获胜的，不过，嗯，也不好说，毕竟比赛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 就像他们自己，明明觉得自己做得都不错，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却还是止步决赛，这是非常无奈的事情，所以布鲁诺没有把话说得太满。 “嗯？为什么？”菲尔惊讶地问道。 作为主持人，他当然会被时刻注意选手们动态的导演和幕后同事们提醒选手们的交流，当然知道片刻之前兄弟俩和另外两个队伍的交集，所以才觉得他们一定会说那两个队伍中的一个。而他们幕后工作组却觉得情侣组更有冠军相，所以才想让兄弟俩预测错误一把，这样才能带来节目的收视率，却没想到兄弟俩完全没按套路走…… “其实大家都是好人，邓菲先生和克莱尔，肯和布里安娜，切斯特和莉莉安，他们每个人我都喜欢，但是，从客观来讲，切斯特和莉莉安的实力最平均吧。”布鲁诺回道。 邓菲先生固然可爱，另外三人也是好人，但他还是觉得和切斯特最聊得来，就是那种伙伴间打成一片的感觉。如果遇到的不是那两个队伍，而是切斯特和莉莉安，布鲁诺觉得，那个家伙大概也会在他的肩上捶一拳，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比赛后保持联系这种话。那是比起胜利者姿态，更让人感觉温暖和舒服的方式。 “好吧，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会知道谁会成为冠军。”主持人笑了笑，对布鲁诺的想法不置可否，“那么，再见了，布鲁诺，阿里奥，美国见。” “再见，菲尔。”兄弟俩对主持人点点头，转头向山下慢慢走去。 他们的比赛，结束了。 ＊＊＊ 是夜，三个队伍在庄园里享用了一顿充满巴西风味的当地美食。 滋味绝佳的巴西烤肉是必不可少的，光是烤得恰到好处的烤肉就让选手们吃得赞不绝口；曾经荣登《福布斯》杂志的必吃美食巴西炖鱼也让人口齿生津，番茄、洋葱和世界上最清澈的河流养育出的细嫩鱼肉辅以香浓的椰汁和橄榄油，炖出一锅色泽鲜艳的浓汤；主食是腊肠、熏肉和各种鲜肉煮成的浇头淋在黑豆饭上，成为肉香满溢的全民美食…… 庄园主人非常慷慨，一道道大菜不停地端上选手们的长桌，饭后，又有巴西最可爱也是最受欢迎的青柠甘蔗鸡尾酒“小乡巴佬”，还有令人欲罢不能的巧克力糖球，最新鲜醇正的炼乳配上庄园资产的巧克力粉，还有各种香脆的坚果颗粒，立刻征服了在场每一位女性的心。 克莱尔和布里安娜相视片刻，想到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这样好吃的巧克力糖球了，于是纷纷放下了自己的节食计划，痛快地大快朵颐…… 饭后，选手们几乎动弹不得，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缓过来。 “这是你们的线索卡。”庄园主人笑眯眯地递出了三张线索卡。 “谢谢。”无论是这顿丰盛的招待，还是他对节目的鼎力配合，都值得选手认真道声谢。 “路线信息：队伍将回到美国加州的旧金山，在此之前，选手们要去庄园的大庭院，在横杆下完成下腰挑战，手不能碰到横杆和地面。选手们下腰通过越低的横杆，就能获得越早出发的机票。在每一个高度，每个队伍都有三次机会，碰到横杆即为失败。” “这个任务我擅长！”布里安娜高兴地说道——从高中到大学，她都是橄榄球队的啦啦队员，自己又有舞蹈功底，这种任务对她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这个任务你擅长，克莱尔！”邓菲先生也高兴地说道。 “什么？！”克莱尔惊呆，她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她去做下腰？ “你是啦啦队长啊，亲爱的！”邓菲先生一副胜券在握的自豪脸。 “……二十年前，谢谢。”克莱尔扶额。 “好吧。”邓菲先生一下子泄了气，终于想到他的克莱尔已经不再年轻了，他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但很快想到，“但你不是一直在练瑜伽吗，克莱尔？”瑜伽的很多动作不都是在锻炼身体柔韧性吗？在邓菲先生对瑜伽的有限认识里，瑜伽就是这么回事。 “……”克莱尔僵硬了，这该怎么说呢，关于她的小秘密…… 两个队伍陷入了冰火两重天，伊莉和谢城也相顾无言。 “莉莉？”谢城期待地看着伊莉。 “别指望我。”伊莉无奈道——赛车赛马她都没问题，直升机也不是不能开开，但这种琴棋书画音乐舞蹈她就不行了，她是坐位体前屈负数的人啊！ “……”谢城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显然，在这种事上，他自己也是靠不住的。 “那我们……”谢城期期艾艾地问道。 “听天由命？”伊莉给了个闻者伤心的答案。 “好吧。”谢城揽住伊莉的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能强求别人，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到底是谁发明了这种反人类的挑战啊！！！ ——把节目组拖出去鞭尸一百遍啊！！！ 这一刻，柔韧无能星人们在心里发出了哀嚎。 三个队伍并肩向那个大得近乎空旷的庭院里走去。 也许是巴西的足球传统，这个庭院里竟然有一片绿草如茵的小型足球场，大小约是正常足球场的一半。边上，还有一个不小的沙坑，也许是供小孩玩耍的。 整个庭院被一条直通大屋的白石子路分割成两半，左边是球场沙坑，右边则是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园，盛开着各种馥郁艳丽的花卉，花丛中还有两架绘着玫瑰图案的秋千。 据说，在屋后的草坪边还有一个泳池，用来夏天开各种派对。 六人一眼就看到竖在沙坑里的跳高架，架子上横杆的起始高度是1米5。 之后每往下5公分，就有一个刻度。 显然，这就是他们今晚的挑战了。 “我们先做个热身吧。”克莱尔提议道。 “好。”选手们纷纷附议。 一番热身后，所有人的身体都舒展开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走到了架子边上。 “谁先？”谢城问道。 “我吧。”布里安娜见大家都没有尝试的意思，索性自己站了出来。 这个高度对布里安娜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她向大家笑了笑，然后一个后仰，轻轻松松就从横杆下慢慢走了过去，没有碰到横杆一毫。 “酷！”肯第一个为布里安娜捧场。 “谢谢，爸爸。”布里安娜理了理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回父亲边上。 “下一个谁？”谢城又问。 “……”没有人出声。 每个人都谨慎地看着那个跳高架，就像看一头即将张开血盆大口的大怪兽。 “克莱尔，上！”邓菲先生小声鼓励妻子。 “……”好吧，抬头缩头都是一刀，想到这里，克莱尔叹了口气，举手，“我来吧。” 在其他人的注视中——其中甚至还有庄园里的一些雇农，在忙碌了一天后，他们很乐意看到这些外国人进行这种奇怪有趣的比赛——克莱尔搓了搓手，站到了跳高架前。 “你可以的，克莱尔！别太紧张！”邓菲先生大声为妻子加油。 “……”真是谢谢了，亲爱的。克莱尔在心里默默吐槽。 再吐槽，比赛还要继续。 克莱尔心一横，在保持身体平衡的情况下，尽可能后仰。 当看到刷过红漆的横杆在自己眼睛上方慢慢通过，克莱尔才松了口气。 “干得好，克莱尔！”邓菲先生对妻子永远不吝赞美。 “谢谢，菲尔。”克莱尔也松了口气，站到了一边。 下一个不用问就是伊莉了。 “加油！”谢城小声对伊莉道。 “嗯。”伊莉点点头，暗想，这种高度她应该能通过吧。 对自己的柔韧性实在没信心，但伊莉也不好意思拖太久，其他人都在等着继续挑战更低的高度呢，于是，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横杆边，深吸了一口气，将腰部慢慢后折…… “耶！”看到伊莉顺利通过横杆，谢城也心花怒放，甚至夸张地为伊莉捏起了肩部肌肉。 “……”伊莉默默拍开了谢城的爪子——这种程度的比赛，不需要放松肌肉好吗。 第一轮，每个队伍都完成了初始高度的挑战。由于女士们的给力，男士们终于不用自己上阵了，三位男士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露出了惺惺相惜的一笑。边上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把横杆降低了5公分，示意比赛继续。 布里安娜仍是第一个，她以同样轻松的姿态通过了1米45的高度。 之后是克莱尔，她的表情有些凝重，但同样通过了。 然后是伊莉，她也不辱使命地完成了这轮挑战。 然后是让人倍感压力的1米4，布里安娜第一个通过了，然后是克莱尔…… “加油，克莱尔！”邓菲先生积极地为妻子摇旗呐喊。 “……”与其为我加油，不如你自己来。 克莱尔暗暗吐槽着，却认命地站到了横杆前——这种挑战，靠丈夫还不如靠自己呢。 克莱尔咽了咽口水，和先前一样后仰着身体，慢慢向横杆靠近。她已经尽可能地压低了自己的身体，却还是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轻碰撞声。克莱尔心一沉，耳边传来了围观者的惋惜声，她知道——自己这次失败了。 “没关系，克莱尔，你还有机会！”邓菲先生依旧相信着自己的妻子。 “好吧。”克莱尔对自己点了点头，“我可以的，应该。”她不确定地说道。 这是所有选手的第一次失利，每个人都关注着克莱尔。 克莱尔站在横杆前，向前向后又弯了弯腰，这才再次开始她的挑战。 这一次，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她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次擦过了横杆。 克莱尔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看向了边上的工作人员，对方向她摇了摇头。 克莱尔泄气地站直了身体，暗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连这种高度的后仰都做不到，想当年，她可是能轻易下腰，手还能反握住自己脚踝的，果然岁月不饶人啊…… “克莱尔……”邓菲先生仍在为她加油。 “我想先休息一下。”克莱尔歉意地对丈夫笑笑，转头对伊莉说道，“莉莉安，你先来好吗？我想再活动一下身体，最后再挑战一次。” “好。”伊莉点点头，和克莱尔交换了位置。 1米4对伊莉来说绝不轻松，她失败了一次，第二次才险险通过。 伊莉和谢城都松了口气，但仍无法放下心——对他们来说那么艰难的高度，对布里安娜来说似乎轻而易举，这场挑战几乎已经高下立见了。也许，唯一有悬念的，就是他们和邓菲夫妇谁是第二，谁是第三了…… 伊莉完成了挑战，克莱尔也不愿浪费大家时间，很快重整旗鼓，准备再次上阵。 “菲尔，你确定要我来？”临挑战前，克莱尔再次和丈夫确认道。 “我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了。”邓菲先生摊手道。 “好吧。”克莱尔叹了口气，犹豫片刻，终于决定坦白一个秘密，“其实……” “嗯？”邓菲先生耐心地倾听。 “其实我从来没参加过什么瑜伽课我参加的是射击课！！！”克莱尔一鼓作气地说道，她担心再犹豫，自己就再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什么？！”邓菲先生目瞪口呆，“你你你……”结巴了。 “你知道家里的烦心事实在太多了，我一定得给自己发泄一下。”克莱尔尴尬地解释道。 “……”有一个瑜伽高手的老婆和一个射击高手的老婆绝对是两种心情好吗？邓菲先生吃惊得都快变形了！！！等等，所以，克莱尔除了马路杀手之外，现在真的可以用□□把其他人突突突掉了？！邓菲先生决定，回去以后要对老婆好点再好点！ 观众们看到这里也快笑扑街了！ 别的不说，瑜伽课和射击课相差也太太太大了！ 难为克莱尔还能保护她的小秘密这么久！ 难怪据说一直在练瑜伽的克莱尔听到挑战内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哈哈哈哈！ “没关系，我理解。”邓菲先生拍了拍妻子的手臂，不知道是安慰妻子还是安慰自己的说道，“至少，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不是吗？” “……”克莱尔在诚实和善良之间挣扎了很久，最终决定对丈夫说实话，当然，这实话可能会伤害到丈夫的小心灵，“不，格洛丽亚才是第一个知道的，但我说服了她为我保密。”格洛丽亚是克莱尔爸爸的小娇妻，虽然是老夫少妻，但两人的感情很好。 “……”所以他连第一知情权都没有吗？邓菲先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暴击！ ——不，应该是连击！ ——不管是什么打击，反正邓菲先生整个人都不好了哈哈哈哈哈！ 观众们对夫妇俩的感情交流不感兴趣，但是，邓菲先生绝对是行走的表情包，那仿佛有小灵魂从嘴巴里冒出来的生无可恋表情实在太生动了，每个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想捶桌！ “别这样，你理解我的，对吗，菲尔？”克莱尔饱含歉意地看着丈夫。 “……是的，我、我理解你。”邓菲先生忧郁得想吐血，但仍强撑着鼓励妻子，“别担心，我没事，克莱尔。比赛加油，亲爱的。”他就是得缓缓、缓缓…… “好吧。”克莱尔怜爱地摸摸丈夫的脸颊，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沙地边。 听得懂他们对话的众人忍笑看着这对活宝夫妇，伊莉已经笑趴在谢城怀里了，布里安娜也靠在父亲的肩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有肯淡定地拍了拍女儿柔软的肩膀，对邓菲夫妇表示理解——婚姻嘛，谁没点小秘密呢？就连他自己，都有那么一两个还没被老婆围剿掉的小金库呢。对了，回去以后再转移一下吧，这次的时间好像有点长了，可能不太保险了，嗯。 围观群众各自思量，选手们继续比赛。 也许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担，这一次的克莱尔格外放飞自我，在穿过横杆时，干脆利落地淘汰了自己，把横杆直接撞飞了出去，留下她尴尬地在原地站直了身体。 吃瓜群众哈哈大笑，和她同场的选手们忍笑忍到浑身发抖。 至此，这轮挑战的第三名已经决定了。 邓菲夫妇对这个结果倒也坦然。 虽然有那段尴尬的小插曲，但夫妻俩几十年的感情还是让他们迈过了那一节——至少，不能在电视上丢脸对吧？关于夫妻双方的知情权这件大事，还是回家以后再严肃讨论吧！ 两人都不再年轻了，在这种挑战里略逊一筹也可以接受。 工作人员把横杆调到了1米35。 布里安娜先来。 第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布里安娜失误碰歪了横杆！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他们意识到，这一轮，大概就要一决胜负了。 布里安娜抿了抿嘴唇，左右扭了扭身体，确定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打开后，再次开始了她的挑战。她的表情无比郑重，围观者也不由屏息，生怕影响到比赛者的状态。第二次挑战，布里安娜走得比前面任何一次都慢，她的小腿都在微微发颤，但她坚持到穿过横杆才向后仰倒在沙地里！ “干得好，布里安娜！”肯大声喊道。 “呼。”布里安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准备上前的伊莉点了点头。 伊莉也向她点头致意，在横杆前站定。 机会只有三次，错过了，他们就只能坐第二班飞机了。 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这一轮，如果伊莉失败了，出发顺序就定下了，如果伊莉通过了，那两人就要继续比赛，直到决出胜负。 伊莉环视四周，将对手的复杂目光和谢城简单坚定的支持目光全部收入眼中。 世界在她眼中颠倒。 “欧！”观众们发出了遗憾的叹息。 “……”伊莉也难以释怀，就差一点点、一点点…… “没关系。”谢城比谁都快地走了过来，轻轻抱住了伊莉，语调轻快地说道，“我们不是最早的，但也不是最晚的，不是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了我，大概第一次就要撞飞横杆了——我更擅长跳高来着。你简直太棒了！”最后的话语绝对发自肺腑。 “……”伊莉本来还有些低落，听到谢城的话，终于忍不住埋在对方怀里笑了起来。 等她再抬起头时，谢城目光中的轻松已经变成了郑重。 “接下来，我们要竭尽全力了。”谢城握着伊莉的手说道。 “好！”伊莉认真地点点头。 谢城忍不住亲了亲她。 三个队伍分别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各自的线索卡，里面就有他们赢得的机票。 决赛，将从这里启程！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以前体质测试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测视力和柔韧性了，一度把视力表背出来过_(:3」∠)_ 然后高中毕业之后去做了激光，至今不敢过度用眼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