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82之商业帝国》
第一章 机会
“冷，好冷...”
一阵寒风打在脸上，秦汉猛的一激灵，有一种重新落地的感觉。
恍惚间睁开双眼，秦汉慢慢皱起了眉头。
秦汉是一名颇有成就的经济学家，他记得，自己刚才正在沪上大学进行一场关于企业史的演讲，而在演讲的间隙，他在后台与自己的妹妹秦淑出现了一些争执，导致顽疾发作，当场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本以为自己应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可眼前的画面明确的告诉他，并不是。
此时秦汉的对面是一个梯形顶的建筑，上面写着长暙音乐曲艺厅几个大字。
再看此时的街道，穿着工装服或军大衣的男男女女骑着自行车在寒风中呼啸而过，大多数人都戴着狗皮帽，整个世界几乎只有灰色，蓝色和绿色。
好在时不时能看到一些穿着红色大棉袄的人，给眼前的画面带来一些色彩。
路上还能看到拉货的牛车马车，不远处白绿相间的电车，像极了一个时代的定格照。
整个世界对秦汉来说，又陌生，又熟悉。
“这里难道是...”秦汉脑子里不由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怎么跟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温婉的声音传来，秦汉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
抬起头，只见一个留着菜花头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女子皮肤白净，身材修长，标准的鹅蛋脸上长着一双动人的月牙眼，一眼看去非常舒服，只是眼神中有一种难以掩藏的忧郁。
“大姐...”秦汉缓缓的吐出了这个称呼。
眼前的人，是秦汉的姐姐，秦夏。
而她的出现，让本还处于疑惑之中的秦汉猛的被吸入了一股无法抵抗的情绪风暴之中。
他的记忆也被猛的拉回了1982年前后年。
秦汉是温城人，他的父母跟姐姐从1979年开始倒卖手表，是标准的第一代温城商人，短短一年时间就成了万元户。
1980年温城开始打击走私，秦汉父母立马收手，在家静静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秦汉的父秦老三做出了一个决定，自己搞制造作坊。
可惜秦老三在生产制作方面没有天赋也没遇到什么人才，作坊的口碑并不好，之后又赶上第一次倒寒春，家里很快就欠下了一笔不小的债务。
由于这场倒寒春来得又快又猛，此时的众人根本不知道接下去事情会如何发展，担心波及到孩子的秦老三便决定让三个孩子先到长暙来投靠舅舅。
然而这一年，对秦汉来说是极度寒冷的。
姐姐秦夏在长暙没呆多久就被人谋害，母亲因为还债压力太大得了肺痨，影响一生，父亲也在一次躲债的过程中从山上摔下，就此离开了人世。
而面对这一切的秦汉，却显得手足无措，显得无能为力。
哪怕他背水一战，哪怕他竭尽全力，可现实是残酷的，很多时候，不是努力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一个十八岁的青年，一个刚刚成年的男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姐姐，没有帮助到自己的父母，甚至，没有教育好跟自己相依为命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妹妹。
这一年，秦汉一次次的感受着，什么叫无力，什么叫绝望。
这，便是秦汉的十八岁，一个看似风光的经济学家，最不堪回首的十八岁。
秦汉难以控制的神情直接被敏感的秦夏抓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秦汉努力定了定神，“妈来消息了么？”
秦汉无法解释，只好先转移话题。
秦夏以为秦汉是太想爸妈，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给秦汉，“信到了。”
小心翼翼的接过信，秦汉慢慢把信展开，他自然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再看一遍。
“妈说目前情况不是很好，但她不会来长暙。”秦汉在看信的时候，秦夏忍不住开口，“妈说如果她走了，大家对我们家的信任就会彻底崩塌。
虽然五万多的债务还不知道该怎么还，可至少人留在那，还能保个名声。”
秦夏说完，两人同时沉默，站在道义的角度，两人敬佩自己的母亲，可站在情感的角度，他们又希望母亲能够自私一点，毕竟更多人其实都选择了拍屁股走人，哪管什么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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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
许久后，一声牛叫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们好好在长暙呆着，至少让妈别再为我们操心了。”秦夏很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但她作为大姐，她必须要理智一些。
秦汉看着被驱赶的老牛，眼中逐渐出现了坚定，“爸近期的情况都不会好，我是家里第二个男人，这个家，该我扛着了。”
秦夏下意识盯着秦汉的脸看，眼神中有意外，有惊喜，但都只是一瞬，最终都化为一个自嘲的笑声，“你拿什么扛？”
秦汉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正朝着两人走来的五名男子。
其中带头的男子脸上有一个明显的刀疤，秦汉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的名字叫李铁根。
“1982年1月17日，果然是这一天啊。”秦汉小声嘀咕了一句。
面对走来的五人，秦汉起身挡在秦夏的身前，雪开始变大，白雪落在秦汉的身上，使得他的侧影犹如一把出鞘的长剑，冷漠，锋利。
“你谁啊？”面对突然出现的秦汉，李铁根态度自然不会友好。
秦汉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曾经的自己就是为了保护秦夏跟这五人打过一架，然而自己根本没有一打五的实力，最终落得一个惨败。
而自己无能的冲动，是造成秦夏悲剧的一个间接因素。
所以此时的秦汉无论多么愤怒，都不会去选择一个莽撞的办法。
秦汉抬眼冷冷的看着李铁根，“你问问刘建同，还记不记得在南方欠下的债。”
此话一出，李铁根的表情迅速出现变化。
刘建同是一名商人，也是李铁根的老大，更是害死秦夏的直接凶手。
秦汉的舅舅之前就在长暙音乐曲艺厅上班，秦夏一方面为了找舅舅，另一方面为了等父母的信，几乎每隔一天就会来一趟。
刘建同经常来长暙音乐曲艺厅，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秦夏，并对秦夏起了一些歪心思。
当初秦夏遇害后，因为证据不足，刘建同并没有第一时间伏法，所以秦汉跟刘建同斗了很久，对于刘建同的一切，秦汉了如指掌。
就比如他曾经在南方背着血债的事情，这个事情在长暙只有刘建同跟他最信任的李铁根知道，现在多了一个来自未来的秦汉知道。
李铁根看了一眼自己的四个手下，上前一步凑到秦汉耳边小声道，“你是什么人？”
“娟姐让我来的。”秦汉同样在李铁根耳边说道，“刘建同欠的，得还！”
当秦汉再说出娟姐这个称呼，李铁根彻底慌乱起来，“你想要什么？”
“等我需要的时候我会去找你们，你跟刘建同做好准备就行。”秦汉说着一把将李铁根推开，“还有，这个女人是我先看上的。”
李铁根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秦夏的事情了，突然出现一个知道刘建同秘密的人，他只想赶紧回去通知刘建同。
“你叫什么名字？”李铁根思考了一会儿后问道。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秦汉保持着冰冷的眼神，“告诉刘建同，这是他清账的机会，我相信他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秦汉直接转过身抓着秦夏的手就走了。
李铁根站在原地缓了许久，等他回过神来，两人都已经骑上了自行车。
“刚才那个几个人你认识？”回家路上，秦夏疑惑的看着秦汉。
秦夏认得刘建同，但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什么李铁根。
“算是吧。”
秦汉没有多说，因为说不清楚，秦夏现在没事就好。
与此同时，秦汉正在舒缓自己的情绪。
这一刻，他慢慢开始认定自己应该是重生了，迎着白雪，秦汉抬起头，不自觉的露出了许久没有过的开怀笑容。
因为这个时候：
父母还年轻。
妹妹还单纯。
姐姐还活着。
更重要的是，老天爷似乎给了他一个机会，去弥补他这一生中最破烂不堪的青春。
...
第二章 利用贪婪
骑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来到十里堡村一茅草屋外。
82年的东北农村基本都是茅草屋，村民会去山上割羊草，然后用铡刀切齐，一层层整齐地铺在房顶，这种草不易腐蚀也不会漏雨，非常好用。
房子的内墙则是用石头垒成的，外墙用黄泥和草混在一起抹成，窗户是木制的，没有玻璃，就是用塑料布来挡风遮雨。
这茅草屋是秦汉舅舅的，但舅舅一家却不见了，据邻居说，他们是前不久才突然消失的，三人找不到舅舅一家人，就暂时先在这边住下了。
包括两人骑的自行车也是舅舅留下的。
两人一进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烟味。
只见炕上坐着一名年长的老奶奶，手里抓着又细又长的旱烟杆。
此时的东北，老娘们坐在炕上抽烟干是非常常见的一个画面。
在老人的身边，是一个眼神灵动的小女孩，那便是秦汉的妹妹，刚九岁的秦淑。
“何奶奶。”秦夏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现在不比后世，村里来了三个陌生人，当天晚上大队的人就跑过来盘问了，所以三人寻亲未果的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这位奶奶名叫何秀兰，也是村子里的人，早年丧夫，生了两个儿子，可这两个儿子前两年去了南方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何秀兰喜欢三人，时不时会过来转转，尤其对秦淑有着特别的喜爱。
所以有时候秦夏秦汉出门，就会干脆拜托何秀兰帮忙照看一下秦淑。
“回来啦。”何秀兰看到秦夏跟秦汉面露喜爱，“赶紧过来暖暖身子。”
秦汉跟秦夏同时摘下手套搓了搓手，同时快步走过去往炕上一坐。
“饿了吧？我给你们做了菜。”
“谢谢奶奶，我们自己可以做的。”秦夏连忙道谢。
“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我去给你们端过来。”
“我来吧。”秦夏站起身来，跟着何秀兰一起去端菜。
目送两人出门后，秦汉转过头看着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秦淑，眼神不自觉的出现了变化。
家庭的悲剧对秦汉来说是痛苦的，而这份悲剧同样也落在了秦淑的身上，但与秦汉不同的是，秦淑的人生走的并不顺利，而且因为小时候的经历，秦淑始终对秦汉有些芥蒂。
当时两人之所以吵架，就是因为秦淑又遇到了经济上的困难找秦汉帮忙，语气却极不友好，甚至在争吵中提及了秦夏，提及了父母，提及了秦汉心中最大的痛，他也因此昏厥。
多少年来，秦汉跟秦淑的关系总是这样，秦汉始终都在为秦淑拖底，可秦淑始终对自己的冷漠且反叛。
正回忆着这些事情，秦淑突然爬到秦汉身上，整个人软软的趴在秦汉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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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整个人一怔，越来越多的回忆像是在经历着冲刷，许久后才回过神来，眼神温柔的看着怀里的秦淑，直接上手冲着她的后脑勺来了一下，“说，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秦淑被拍的有点懵，但还是奶声奶气道，“哥哥最好！”
“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哥哥！”
“是不是一辈子都要听哥哥的话？”
“嗯嗯！”
秦汉微微一笑，冲着秦淑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你不是挺能耐嘛，这会儿不嘚瑟了？”
懵逼的秦淑似乎是感知到了秦汉的不善，她盯着秦汉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呜啊~~~”
“怎么回事啊？”端着菜的秦夏正好走了进来，“怎么突然就哭了？”
秦汉摆了摆手道，“你别管，都是惯的，多打几次就好了。”
秦夏把菜放到桌上，走到炕前直接冲着秦汉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是不是欺负妹妹了？”
“我没有啊。”
话音刚落后脑勺又是一下，“不说实话是吧！”
秦汉撇了撇嘴，低着头不敢吭声，结果秦夏继续给了他一下，“你不是挺能耐么？继续嘚瑟啊！”
秦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都啥事啊！
...
桌上摆着炒白菜，腌萝卜，馒头，东北大酱以及三碗稀饭。
秦汉原以为会吃出时代的味道，还担心自己一会儿忍不住痛哭流涕，但现实就是，真的不太好吃...
稀饭是真的稀，都看不到几粒米。
饭后，秦汉跟秦夏一起把何秀兰送回家。
“我们接下去怎么过，真的就这样留在长暙么？”再次回家坐到炕上，秦汉开口问秦夏的想法。
秦夏看了一眼趴在炕上的秦淑，“我们现在回去只会给妈添乱。
过完年，我先去找份工作，你上学的事，我回头问问有没有办法在这边解决。”
秦汉今年高三，是1982年的高考生。
秦汉把腿盘起来，“如果我们能带着钱回去，那就不是添乱了。”
秦夏听得懂秦汉的意思，但只有一脸的无奈，“五万多的债务，你以为闹着玩的呢？”
“如果出去打工，自然看不到希望，我们得换个法子赚钱。”
“不打工还能怎么办，你想让我去做生意么？”秦夏同样把腿盘起来，“你是不知道我们家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么？”
秦汉下意识直起腰板，“我说了，这个家现在我来抗，我打算出去赚钱。”
秦夏忍不住发笑，“你不给我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就好，你是读书的料。”
看着秦夏一脸不信的样子，秦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打算靠吹牛逼赚钱。”
秦夏一顿，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秦汉，“展开说说。”
姐弟间的信任，发生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秦汉轻咳两声后小声说道，“君子兰涨价的事情，听说了么？”
“你要是想做这个买卖就放弃吧。”秦夏一脸失望，“我知道，君子兰在长暙涨了两年，何奶奶前两天还跟我闲聊过这个事情。
可最近地方已经出现一些不友好的声音了，再加上现在的大环境，这里可是长暙，君子兰交易不被取缔就不错了。”
秦汉摇了摇头，“我给你举个例子，学校里有好好学习的学生，也会有爱玩的学生， 有一天，学校突然宣布说，学校要进行教学改革了。
学生每天下午可以选择学习，也可以选择出去玩，爱玩的学生当天下午就跑出去玩了，那些平日里好好学习的学生则还是选择继续学习。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觉得那些好好学习的学生会不会也会忍不住在某个下午出去玩一玩？”
秦夏白了秦汉一眼，“说话痛快点。”
秦汉耸耸肩道，“他一定会出去玩的，因为玩是孩子的天性。
而人有很多共同的天性，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就是贪婪。
长暙这两年有一批人靠着君子兰实现了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财富增幅，并凭借这些财富过上了比以前好太多的生活。
你觉得他们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是落袋为安，是满足么？
有些事情是没有那么容易停下来的，因为他们内心的欲望已经被激发了，能控制住内心贪婪的人终究是凤毛麟角的。
而且长暙君子兰经历了过去两年的发展，干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建立起了一个自由，且基本具备规则制度和公信力的君子兰交易市场，并且已经吸引了足够体量的逐利者。
所以现在地方态度摇摆，其实反而是一个机会，这是给了一个缓冲的机会，现在就是赌方向的问题，赌对了，后面会有更大的爆发，赌错了，那就跟着君子兰一起落败。”
“所以你也想去赌？”这是秦夏的理解。
秦汉立马摇头，“不，不是我去赌，是会有一批贪婪的人一定会去赌。
而我要做的，是去利用这批人想赚钱的心态去赚钱。”
“利用别人想要赚钱的心态去赚钱？”秦夏显然没有听懂这话的意思。
秦汉耐心解释道，“任何一个投机市场都是存在风险的，成为市场的参与者，就是在与风险同行，所以在资本活动中，风险最低的一件事情，就是去押注人性的贪婪。
因为贪婪，是投资和投机的温床。”
秦夏认真的咀嚼着秦汉说的这些话，许久后才开口，“说人话！”
秦汉叹息一声，“我当初就说让你多读点书，你非要去种地。”
“啪！”
秦夏一巴掌甩在秦汉的后脑勺上，在绝对的血脉压制之下，任何的装逼都是没有意义的。
拍完这一巴掌，秦夏突然眼里露出一丝隐隐遗憾，“高中教这些东西？”
“嗯，不然高中生为啥那么值钱，当然，我课外书看的也多。”
秦夏慢慢皱起眉头，“你说点我听得懂的。”
秦汉挠了挠头，“其实换个通俗的说法来说，就是空手套白狼。
有交易就有买卖双方，那这中间就有我们操作的空间，这个道理你肯定懂吧。”
秦夏的眉间舒展了一些，“那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秦淑突然爬到秦汉身边，秦汉一把将其抱到怀里，撸了撸她的脑袋，“前两天我打听到一个事情，春节期间会有一个抢救国宝大熊猫君子兰义展，就是一群人想给君子了制造转机。
我打算去会会他们，先从这里找突破口。”
秦夏突然有些狐疑的看着秦汉，“以你的性子，这事完全可以背着我去干，今天怎么这么老实跟我说？”
“后面盘子铺大了我担心一个人搞不定，所以我想两个人一起干。”
秦夏盯着秦汉的眼睛，“说实话。”
“我没什么社会经验，怕玩脱了，这不得找你帮忙么。”
“说实话。”
“我从小到大骗人都会被你发现，我还不如早点交代。”
“说实话！”
看着秦夏开始有点生气的样子，秦汉慢慢垂下眼帘，“因为我不想你出去打工。”
说完，秦汉直接从炕上下来，默默的走了出去。
第三章 忽悠开始
几分钟后，秦夏走出屋子看到站在雪中的秦汉，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你担心我？”
秦汉没有接话，他确实是担心秦夏，这年头一个外乡的年轻女子在异乡求生是很艰难，也是很危险的。
再加上刘建同的事情对秦汉来说是永远的痛，也许此刻的他有些过度的保护欲，但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好不容易看到姐姐活着，对秦汉来说，这种过度的保护欲至少在此刻也是他无法控制的。
但他又没法直接把这种保护欲说出来，毕竟是个大男人，总感觉矫情。
许久后，秦汉才开口道，“大姐，你就信我一次行不行？”
秦夏伸起手，秦汉见状下意识闭眼缩起脑袋，很快，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秦汉的脑袋，“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见见你说的那群人。”
秦汉睁开眼看着秦夏，秦夏微笑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配合你。”
秦汉也笑了，“我们得先捯饬捯饬自己。”
重新回到屋子里，秦汉拉出角落的一个箱子，翻出了一套压箱底的西服，这是1981年初跟父亲去沪上的时候靠猛男撒娇换来的，现在倒是解决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换上西服后，秦汉梳了一个中规中矩的三七分“知青头”。
站在镜子前面照了一会儿，秦汉对自己的形象还是很满意的，放在后世当个小白脸问题不大。
“哒哒哒。”
正自恋着，身后传来了秦夏的脚步声。
转过身看去，合身的西服勾勒出秦夏完美的身材，此时的秦夏，知性中带着隐隐的性感，轻熟中带着淡淡的清纯。
秦汉不禁感叹，食物链的顶端果然是姐姐。
有些可惜的是，这是自己的亲姐姐。
...
第二天一早，两人好好收拾了一番自己的形象便出门去寻找目标。
长暙君子兰事件是一次极具代表性的大规模民间投机事件。
事实上，60年代长暙君子兰还被称为毒草，受到世人唾弃，然而1978年，长暙开始出现买卖君子兰的市场。
经过两年的发展，长暙成为全国最大的君子兰集散地，一时间越来越多长暙人靠着君子兰赚到了钱。
78年几块钱一盆的君子兰，到81年大多都能卖上几十甚至上百，至于那些品相极佳的，价格就更高了，等到85年，市面上已经出现越来越多十几万的君子兰。
不过1981年底，长暙君子兰开始受环境影响，发展遇到了一段时间的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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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君子兰后续能继续向上推进，或多或少是跟这次义展有关的。
而推动这次义展的这批人此时在都是在长暙君子兰界有些名气的，所以很好找。
...
红旗街附近的一家茶馆内，有七人正在一起喝茶。
“老郭啊，这次君子兰义展，你有几成的信心。”一名叫赵建华的男子问坐在自己对面的郭云。
郭云转了转面前的杯子，“能打招呼的朋友我都已经打过招呼了，不管怎么样，靠着跟熊猫挂钩，总算是通过了地方的审批，这就是一个机会。
如果这次义展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或许我们就可以改变一下地方的想法。”
“君子兰这几年发展的不错，也带动了咱们长暙的经济发展，地方应该也都看在眼里吧。”
郭云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可现在，是冬天啊。”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有些压抑的氛围。
郭云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学徒，“怎么了？”
“外面有个人说想要拜见您。”
“拜见我？什么人？”
“说是外地来的花卉商人，具体情况没有多说。”
郭云跟老友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对郭云说道，“三楼包厢空着。”
“那就带去三楼吧。”
“好。”
五分钟后，秦汉跟秦夏来到了茶馆三楼的包厢，包厢内坐着郭云跟赵建华，他们作为代表跟秦汉见面。
刚把煮茶工具摆好的郭云热情的起身，眼神快速扫了两人的穿着。
“郭总好。”秦汉上前跟郭云握手，秦夏则站在原地没有动。
注意到这一细节的郭云把目光聚焦在了秦汉身上，“你好，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秦。”
“秦先生。”郭云微微点头，“先入座吧。”
秦汉坐在了郭云的对面，赵建华坐在郭云身边，秦夏则找了一个边上的椅子坐下。
四人均入座后，郭云开口问道，“秦先生是花卉商人？”
“事实上，并不是。”秦汉直言道，“只是想着这样说，应该更容易见到郭总。”
“那还烦请说明来意吧。”毕竟从未打过交道，郭云说话也就比较直接。
秦汉端着架子微微点头，“我虽然不是花卉商人，但我确实是奔着君子兰来的长暙。
我听说春节期间会有一场君子兰义展，对吧？”
“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
“冒昧的问一下，几位计划能有多少人到场，定的票价又是多少？”
郭云有些警惕的看着秦汉，一番权衡后才开口道，“这个还真不好说，我想，应该能突破3000人参展吧，门票的话，暂定的是五毛钱。”
“呵。”闻言，秦汉直接笑出声来。
郭云微微皱眉，“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郭总，你觉得一个只有几千人到场，门票收入一两千的义展，能让地方领导心动么？”
秦汉这话让郭云愈发警惕起来，因为他点破了这场君子兰义展背后的真正目的。
秦汉看着郭云的表情继续道，“郭总不必意外，我说了，我是奔着君子兰才来的长暙，对于你这场义展，我自然做过调查。
这也是我来找郭总的原因。”
“秦先生的目的是？”
“我是个商人。”秦汉给了郭云一个直接的眼神，“我能帮郭总。”
郭云跟赵建华对视一眼，斟酌着问道，“秦先生方便说的更具体一些么？”
秦汉眼神坚定，非常直接的说道，“你票价定一块，我这边，至少能保证1万5千人到场人数，而这样一个数字，我相信足够让地方心动。”
郭云瞳孔微缩，“这么多人？”
秦汉神秘的一笑，“这是我的专业。”
郭云看着秦汉陷入了沉默，突然出现的一个陌生人这样夸下海口，自然难以让她信任。
但在不确定秦汉的身份和能力之前，郭云也不会贸然去把他推开，毕竟秦汉可是直击他们的痛点，“那不知道秦先生要什么？”
“首先，我需要郭总配合两点，第一，把义展时间放在大年初一，第二，义展当天的服务工作一定要到位，来的人会很多，我不希望因为你的服务工作不到位而导致大量观众离场。
其次，我需要提成，我这边保证至少1万5千人，郭总这边就算是5000人，那我们就这样算，义展当天，前1万人我都不要钱，超过1万人之后，我收票价一半的提成。
如果最终到场人数不足2万，我分文不收。
至于价格的问题，我建议可以先不公布票价，对于熟人就说个大概，等到义展当天，你看看现场排队情况，如果到场的人很少，你可以说因为是义展，所以是半价出票，只需要五毛，那就跟你们原本的定价是一样的。
如果来的人足够多，你就按一块钱一张票去卖。”
看着秦汉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郭云不心动是假的，而且现在卖票不像四十年后，没有平台也没有预售，都是到现场买票，票价当场定是没问题的。
不过秦汉的要求对郭云来说并不容易，只见她一脸抱歉的说道，“秦先生既然了解这次义展，那应该也知道，这次义展的门票收入，是要上交给农业部的。”
秦汉端着架子慢慢的摇头，“这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了。”
郭云不是傻子，她能听懂秦汉这句话，再次跟赵建华对视一眼后，郭云开始泡茶，并且开始快速权衡。
秦汉知道她的纠结，也不催促，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几分钟后，郭云将第一杯茶递给秦汉，表情也终于坚定了下来，“如果秦先生真能给义展带来那么多人，提成的问题，我可以保证。”
赵建华在桌子下面踢了一下郭云，但郭云完全没搭理他。
秦汉注意到了赵建华的表情变化，只当没看见，双手接过茶杯，微笑道，“郭总大气，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这样吧，我再送你5千人，前1万5千人，我都不收你钱。”
郭云同样露出了微笑，“那不知道具体我们这边需要怎么合作？”
“郭总只要做到我刚才说的那两点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郭总插手，我会搞定，几位等着看当天火爆的场景就成。”说完，秦汉转过头看向秦夏，“内...”
刚说了一个字，秦汉立马停顿，轻咳了一声后重新开口道，“你去通知一下老胡，让他们准备起来。”
秦夏非常得体的点头，“好的。”
回过头，秦汉直接起身，“郭总，赵总，那我们就先走了。”
“秦先生再坐会儿吧。”郭云想挽留，因为想通过交流多了解秦汉一些。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秦汉正好相反，他这次跟他们见面，只想留下更多的神秘。
“那我送两位。”下楼的时候，郭云问道，“对了，我怎么联系秦先生？”
“我现在住的地方并不固定，这样吧，如果郭总有事找我，就在这茶馆门口摆上这块丝巾，我每天都会派人过来。”秦汉把一块丝巾交给郭云。
郭云接过丝巾，“好，那我就不留两位了。”
“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送走秦汉跟秦夏后，赵建华看着郭云道，“他刚才那个发音...”
郭云微微点头，“南边来的，可能是香江人。”
第四章 高质量韭菜
往外走了一公里后，秦汉终于松下了身子。
“呼...”
秦夏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他们会相信你说的么？”
“肯定不可能就这样相信一个陌生人啊，那他们未免也太单纯了。”秦汉习惯性耸肩，“但我的目的就是让他们知道我这个人，知道我打算做什么，这就够了。
同时，我也想看一看这帮人的决心到底有多大，也许这次之后，未来还会有更大的合作空间呢。”
秦夏把目光转移回到秦汉身上，“那你具体打算怎么拉来1万多人？这可不是个小数字，一块钱一张门票呢，普通人哪里舍得啊。”
秦汉故弄玄虚道，“天机不可泄露。”
对秦汉来说，这就是个无成本的买卖，按照曾经的历史，最终参加义展的人就超过了2万，远超大家的预计，他哪怕什么都不干都行。
当然，万一这个世界并没有按照曾经的历史走，大不了这第一步就算失败了，反正接下来这段时间有大把的机会。
“对了，你既然要演一个假身份，怎么不用个假姓？”秦夏没有追问，而是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就算直说我叫秦汉又如何，在这个没有身份证的年头，真真假假谁搞得清楚。”
“什么证？”
“没什么，先去找何奶奶吧。”秦汉把这个话题抹了过去。
来到红旗街附近的农贸市场，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何秀兰，她在这边卖菜，此时在她身边的，是蹲在地上玩耍秦淑。
“奶奶。”
“来啦。”何秀兰招呼两人过去，并把一个布袋给到两人。“你们俩今天看着可真精神。”
两人用微笑回应了一下。
布袋里是他们提前准备的衣服，打开确认了一下后，两人找了个地方把衣服换了。
换完衣服的两人跟之前差别巨大，现在就算站在郭云跟赵建华面前他们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奶奶，我们去逛会儿。”
听秦汉说要去逛，秦淑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扑到秦汉的大腿上，秦汉低头看着秦淑，笑着将她抗在肩上。
三人动身往红旗街走去。
此时的红旗街是长暙非常热闹的一片区域。
服装店，烟酒店，零食店，餐饮店...应有尽有。
看着久违的红旗街，秦汉本以为自己应该会出现感慨的怀念，却没想到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一反应是大家都没戴口罩。
真好。
沿街走了一会儿，秦淑突然拽了拽秦汉的手。
秦汉低头，只见秦淑看着不远处两眼冒光。
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可以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姐。
“想吃糖葫芦么？”
秦淑狠狠的点头。
秦汉温柔的摸了摸秦淑的脑袋，“那就想着吧。”
秦淑，“？？？”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秦汉终于看到了几个卖君子兰的铺子，这些铺子都不小，里边除了君子兰也会有一些其他植物。
秦汉上前扫了一圈，这边君子兰的价格基本都是两位数，少有三位数，四位数还见不着。
“老板，这盆君子兰能便宜点不？”一圈扫完后，秦汉随便挑了个铺子找了盆三十块钱的君子兰试试价。
正在打牌的老板瞅了一眼秦汉，“不讲价。”
老板正在跟朋友打牌，说完就转过头继续打牌，压根没把秦汉这个客人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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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端起君子兰装模作样的打量了一会儿，“老板你可别把我当傻子，我家三代养花，就你这盆君子兰，十块钱都顶天了。”
“三代养花？”老板又一次扭过头来，“你家民国就开始养花呢？”
秦汉自然的接话道，“对啊，金陵城那梧桐树，当年就是我爷爷栽的。”
老板闻言把牌往桌上一放直接起身，“呵呵，我太祖爷还给慈禧做饭呢，他最拿手的就是生抽牛犊子，你要尝尝不？”
秦汉默默把君子兰放下，82年的长暙，两句话不对味就可以直接上来抽你一巴掌。
你要是干不过，这一巴掌就得受着。
看着慢慢走近自己身材魁梧的老板，秦汉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输，眼神逐渐凶狠起来，“哥们儿，上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还是在上次！”
老板本能的想要怼回去，结果嘴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因为脑子突然打结了。
秦汉一脸胜利者的表情转过身子，“跟我斗？你脑子跟得上么？”
缓了几秒老板终于回过神来了，他几大步追出门外，但已经找不到秦汉人了。
之后，秦汉又在红旗街几处卖君子兰的商铺那试着还了一下价格，很少有能降价的，就算能讲价，降价空间也很小。
“这边的老板都还在捂价呢。”秦汉逛了一圈后已经掌握了这边的情况。
秦夏马上问道，“什么意思？”
“红旗街的这些商贩，大多都是之前已经赚了一笔的，手里有点钱，也有货，他们不会轻易在价格上松口，只要还有机会，他们就会一直扛着。”秦汉耐心的解释道。
“然后呢？”
“然后，市场后续如果能继续往上走，有些人就能吃着肉了，而且很可能是块大肉，与此同时，有些人会不断追加投资，直到市场开始崩盘，他们会把赚的都吐出来，甚至，因为杠杆等原因倾家荡产。”
秦夏试着理解了一下，继续追问道，“所以呢？”
“所以，他们被称为高质量韭菜。”
“什么玩意儿？”
秦汉耸了耸肩，“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先回家吧，年前我得把整个长暙君子兰的整体情况摸一遍。”
第五章 扫街
第二天一早，秦汉跟秦夏去何秀兰家借了牛车，同时把秦淑又拜托给了何秀兰。
这一次，秦汉不仅没有去红旗街这样公开的君子兰交易市场，也没有去热门的商业区，而是开始往乡间小路上拐。
今天出来，一方面是采购一些过年需要的东西，另一方面是秦汉要看看乡间小道上的君子兰情况。
此时的乡间小路上有很多摆摊的人，卖什么的都有，正规的不正规的，大人看的小人看的，男人用的女人用的，只要耐心，什么都能找得到。
其中自然也会有一些卖君子兰的摊主。
“老板，这君子兰怎么卖？”秦汉看到第一个摊贩就走上去问价。
“10块钱一盆。”
秦汉看了一眼老板脚边那一筐的君子兰，“给个打包价。”
“打包？”老板停下手里的活，“我这有9盆君子兰，你全要的话，80块钱带走吧，凑个吉利数。”
秦汉摇头做出不满状，“20块钱，我全要了。”
“小伙子，你这不是开玩笑么。”老板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秦汉拿起君子兰指了指上面的纹路，“就你这种君子兰，放去年年初也就一块钱一盆，再说了，君子兰可不耐寒，你这样摆摊卖，下午可能就都冻坏了，一看你就不是个懂君子兰的主，我没猜错的话，这批君子兰你应该是着急出手，甚至可能是帮别人卖的吧？”
老板迟疑了一下，看了眼框子里的君子兰，一咬牙道，“这样吧，我也不多说了，60块钱，你打包带走。”
秦汉有些强势道，“就20，多一分钱我也不要。”
老板表情纠结，但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价格，“我再退一步，你也再退一步，45，成不？”
秦汉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指着一个标价2毛的小木偶，“行，那我也退一步，给我来个小木偶吧。”
“？？？”老板瞪大眼看着秦汉，你这退一步直接退到别的赛道上去了啊！
秦汉这几天主要是摸一摸市场情况，同时借着跟商贩的接触补充一些知识，就像他跟商贩说的，君子兰不耐寒，光是这一点，就不能着急去囤君子兰，更何况他赚钱也不主靠囤君子兰。
买了小木偶，两人继续继续扫街。
“他这君子兰跟红旗街的君子兰有很大的区别么？”走出去一段距离后，秦夏继续保持着好奇。
秦汉摇头道，“都是普通的君子兰，能有多大差别。”
“那为什么价格能差那么多？”
秦汉不自觉的感叹一声，“当市场开始出现负面情绪，最容易交出筹码的永远都是小散户。”
“小散户又是什么东西？”秦夏突然感觉脑袋有点疼，但她对于她不懂的东西始终有一种强烈的学习欲望。
秦汉知道自己这个姐姐的性格，所以也非常愿意把他了解的东西告诉秦夏，“你暂时就简单点理解为手里钱少的人吧，资本市场，现金为王，手里没钱的人就不太敢赌。
他们担心君子兰交易会被取缔，到时候全砸自己手里了，所以只要能小赚，甚至小亏，他们也愿意卖了。
而且市场情绪越悲观，他们越容易出手，我愿意一次性打包他所有的君子兰，降价空间也就会大很多，我估计他心里的低价应该在30左右。”
秦夏沉默，看的出她又开始去尝试理解秦汉的话了。
扫了一天街，牛车上已经摆上不少年货，抬头看了一眼即将西落的太阳，秦汉摸了摸牛背，“差不多该回去了。”
说完，秦汉正准备掉个头往家的方向走，秦夏突然用力的抓了一下他的胳膊。
秦汉敏感的抬起头，“怎么了？”
“我们应该是被盯上了。”
秦汉顺着秦夏的眼神看去，不远处，有三名男子正看着自己的方向，其中有个不戴帽子的光头还挺有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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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跟了很久了？”
秦夏点了点头。
秦汉表情沉了下来，他其实已经很小心了，虽然今天一直在乡间小道上买东西，可秦汉都是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怕的就是出什么事情。
很多真正经历过七八十年代的人，尤其是女人，其实并不会那么想回到这个年代，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治安。
七十年代的华夏，警力严重不足，大部分乡镇都只有一两名治安员，维护着几万乃至十几万人口，大部分时候都得靠基础民兵来帮忙维持治安。
如果社会治安能一直像五六十年代那么好，倒也就这么过去了，偏偏70年代中后期问题出现了，一方面是大量待业青年的出现，且都是没有基本法律意识的待业青年，另一方面，是大量海外文学和影视剧开始涌入。
这些作品充斥着大量的暴力与色情，这些内容对于四十年后的华夏年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华夏人来说，冲击力太大。
不太友善的化学反应开始发酵，社会治安越来越差，这才有了1983年开始的严打以及1983年开始对海外作品的严格审核制度。
这个时候的华夏人是绝对想不到四十年后的华夏会成为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之一，甚至可能没有之一的。
而一对年轻的姐弟，身上又有钱，姐姐还这么漂亮，还是明显的外地口音，太容易成为目标了，这就是秦汉为什么不想秦夏出去打工。
“去找公安吧。”秦夏小声道。
“找公安不一定有用，他们什么都没干，公安也不好抓人，除非他们身上本就挂着案子。
否则，他们既然能跟我们那么久，一看就是有耐心的人，等我们从公安出来，不一定能甩掉他们。
而且更重要的是...”秦汉又看了一眼夕阳，“我们这里到公安这段路，可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啊。”
“那你有什么想法？”
秦汉环顾了一圈四周，“走那边，先往人最多的地方去，然后...”
秦汉凑到秦淑耳边耳语了几句。
第六章 这个时代的安全
选了个方向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是一处春节前的乡村集市。
牵着牛车穿过一片人群，秦汉跟秦夏突然加快脚步，光头见状迅速跟上，没过多久，牛车横在了马路中间，光头等了几秒后决定直接上前查看，结果发现牛车还在，但秦汉跟秦夏却不见了。
“人呢？”光头围着牛车转了两圈，有些生气的看着两名小弟，“看到人了么？”
其中一名小弟有些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刚刚明明还在的啊...”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娘勒个球的，跟了半天不能白折腾啊，给我去找！”
小弟环顾一周后有些为难道，“这么多人，怎么找啊？”
光头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那男娃，长了张那么欠抽的脸，不好认么？！”
“说谁欠抽呢？”话音刚落，背后出现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吓了光头一跳。
快速转过身，光头看到身后站着脸色阴沉的秦汉。
“你谁啊。”秦汉主动上门，光头反倒装了起来。
“你们是加州队长的吧。”秦汉控制着情绪问道。
加州队长，是引进国内的一部米国的影视作品，是这个年代深受不良青年效仿的一个作品。
光是东北，记录在案的就有上百个自称为加州队长的不良组织，没有记录在案的那就数不胜数了。
光头听秦汉这么称呼自己，稍稍有些愣神，因为他们这个小团体还真叫加州队长...
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光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认识我？”
秦汉随口一问，也是没想到真就中了，不愧是这年头最烂大街的不良组织名，既然如此...
秦汉凑近光头，“我是山鸡哥的人。”
“山鸡哥？”光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哪个山鸡哥？”
“长暙还有第二个山鸡哥么？”秦汉微微昂首，“大家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盯上我，有事么？”
光头盯着秦汉看了几秒，突然大笑着摸自己的脑袋，“娘勒个球的，你当我傻？搁我这儿闹呢？
山鸡哥是吧，来，你让你山鸡哥过来，看我把不把他烤成烧鸡吃了！”
“光头，别给脸不要脸啊。”秦汉上前一步几乎贴着光头，“山鸡哥都敢惹，我就问你这脑袋保熟么？”
面对秦汉的挑衅，光头的脸马上黑了下来，猛的从腰间掏出一把水果刀顶着秦汉的腰部，“娘勒个球的，在老子面前装逼，你命够硬么？”
秦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部，慢慢的露出了笑容，这年头各地的混混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好面儿，其中东北的尤其好面儿。
被个小娃子怼脸嘲讽，没几个能忍的。
见秦汉笑，光头立马喝问，“笑什么呢？”
秦汉耸耸肩道，“这么多人的地方，这么容易就拔刀，你这让我都没办法发挥了。”
“废什么话，既然自己送上门，那我就不客气，把钱和那娘们都交出来！”都拔刀了，光头自然是要提要求了。
看着光头这个样子，秦汉笑的愈发和善，“光头，你抗揍不？”
“嗯？”
光头还没反应过来，一直站在秦汉身后不远处的秦夏突然快步上前，她看了一眼光头，随即一把撕开自己的衣领，噗通一声坐到在地发出一声尖叫。
“救命啊！”
秦夏这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众人顺着声音看来，第一眼自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秦夏，而第二眼，就看到了光头拿水果刀顶着秦汉。
虽然仔细一想这个画面其实充满了不合理性，但凶器摆在眼前就是实打实的，更多的人在这个瞬间并不会去细想这个画面的不合理性，大家更在意的，是秦汉被光头用水果刀抵着，以及一个女孩被打倒在地，衣服都被撕烂了。
有些胆小的，见状迅速往后退开，但与此同时，更多人开始摩拳擦掌。
事情发展的过于混乱，光头第一反应也落在了秦夏的身上，借着光头这一愣神的空挡，秦汉则抬起脚猛的一踹。
这一脚刚踹出去，不远处一名男子直接扑向倒在地上的光头。
光头一个转身躲过，踉跄的起身后连忙示意，“我没有...”
刚说了三个字，一旁又是两名男子冲了过去，光头横向跑了两步勉强躲开，“你们...”
“光天化日耍流氓，你胆子真够大的啊！”身后又一名男子打断了光头要说的话，只见他抄起一把大铁铲，“老子最瞧不上你这种垃圾！”
光头迅速环顾一圈，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眼见着大家都不愿意听自己解释，光头狠狠的瞪了秦汉一眼，“娘勒个球的，小子，你给我等着，看我弄不弄死你！”
说完，光头转过身就跑。
“给我站住！”第一个冲出来的男子最快追了上去，秦汉也没闲着，立马跟上。
让人意外的是，光头看着有点肥头大耳，跑起来却贼快。
“这些混蛋平日里都会锻炼脚力。”领头的男子一边跑一边还给包括秦汉在内的一些人解惑。
秦汉也很快理解，这年头虽说警力不足，但犯罪终究是犯罪，一旦被抓到了免不了受罚，而在抓捕力量相对较弱的当下，不管是强盗，流氓亦或者小偷，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跑的快，跑的比民兵和警察快，就能加大躲避追捕的可能性。
以至于八十年代一些大案的犯罪分子，都会有一个飞毛腿的头衔。
秦汉点点头，刚准备加快速度，旁边的男子突然开始脱去外衣并扔给秦汉，“小兄弟，帮我看下衣服。”
说完，男子瞬间加速，并且口中喊到，“乡亲们，抓流氓了！”
男子喊完，秦汉还在整理他扔过来的衣服，身后突然出现众人齐喊的声音，“抓流氓了！”
完全没准备的秦汉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不过百米的追逐后身旁身后竟然已经聚集了上百人，而道路两旁的人听到抓流氓，纷纷放下手里的活，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这浩浩荡荡的阵仗，在夕阳下，像是善意的绽放。
这个时代的割裂和碰撞不仅仅只是体现在经济上，也包括善与恶的天平，一边是无法无天的混混们，另一边，是秉性纯良的民众们。
一个治安混乱的时代下，却充斥着一群无畏无惧，追逐纯粹正义的热血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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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嘴角忍不住上扬，跟着大喊起来，“乡亲们，抓流氓，拦住这孙子！”
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特有的安全。
第七章 过年
“警察叔叔，真对不起，我们利用了大家的善意。”
这么多人站出来，光头自然是没得跑，等公安的人来到现场，秦汉马上就坦白了事情的原委。
警察看着一脸真诚的秦汉，随后看向光头，“事情是不是他说的那样？”
“警察同志，我什么都没干啊，他也说了，那娘们是自己把自己的衣服给撕了的！”光头下意识找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点。
然而警察自然不会被他带偏，“那你有没有拿刀指着人家！”
“那是因为他挑衅我啊！”
“他挑衅你，你让他把钱和女人都交出来？”
“我...”
“你之前是不是跟了人家很久？”
“警察同志，这没有...没有啊...”光头现在要做的就是抵赖了。
“还说谎！”老警察给了身边两个年轻警察一个眼神，“带回去！”
“是。”
两人带着光头等人走后，老警察对秦汉露出了一个欣赏的笑容，“你们很聪明，而且你用自己的生命危险去验证了对方的身份，这是非常需要勇气的。
我相信大家不会怪你们的，对吧乡亲们？”
“是啊是啊，咱们又没抓错人，那就算不是流氓，起码也是个劫匪啊，咱们没白忙活！”
“小伙子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像你说的，当时你们也是没办法，你们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这事的结果总算是没白白浪费了众人的善意，所以并没有人责怪两人。
当然，秦汉跟秦夏也懂事，一个劲的弯腰说谢谢，给大家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小兄弟，你们家住哪啊？”当众人慢慢散去，之前那个领头的男子走了过来。
秦汉看了一眼对方，赶紧把外套给他，“哥，先把衣服穿上吧。”
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身体，“没事，冻不着，我看这天快黑了，你们回家万一再出个什么事情，我送你们回去吧。”
“我们就住在十里堡，很近的。”
“十里堡？”男子打量了一下两人，“你们不会就是前不久来寻亲的外乡人吧？老张家的？”
秦汉跟秦夏对视了一年，“你也是十里堡的？”
“对啊，真够巧的。”男子穿上衣服，“那就一起走吧。”
大家顺路，秦汉也就没法推辞了，等对方穿好衣服，秦汉问道，“大哥怎么称呼啊？”
“我叫徐霸天，你呢？”
“我姓秦。”
“名字呢？”
徐霸天不像郭云，问名字，就要问出个全名来。
秦汉本想着直接说真名，可一想到对方这霸气的名字，突然就觉得秦汉有点不上台面了，“我叫秦天柱。”
“秦天柱？那就叫你小柱子吧。”
“大哥，等等...”秦汉土着脸道，“这一下感觉自己成太监了。”
徐霸天似乎没明白秦汉这个点，直接上前看了看牛车，“这是何奶奶家的牛车吧？我说这么眼熟呢。
走吧，回家。”
徐霸天一副硬汉形象，可却张了一颗八卦的心，回去这一路不停的说着村子里的八卦，尤其是村子里有几个寡妇，他简直门清。
到村子后，徐霸天先带两人去认识了一下他家，“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你们舅舅可能是出了趟远门，你们也别太担心，说不定过年前就回来了。”
“嗯，今天多谢徐哥了。”
“嗨，你都谢了一路了，这真不是事。
还有，以后别叫我徐哥了，我不习惯别人叫我哥，显得生分，我其实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喊我外号就行。”
秦汉点点头道，“你的外号是？”
“霸霸。”
秦汉，“...”
跟徐霸天分开后，秦汉时不时的转过头看看秦夏。
秦夏被看的有些不耐烦，“有屁就放！”
秦汉摸了摸自己的后脖，“感觉说什么都不太对，赶紧赚钱吧，有钱了给你雇几个保镖。”
秦夏严肃的转过头看着秦汉，“你怎么保证，保镖不会对我有想法？”
秦汉，“？？？”
这都什么脑回路？
刚想吐槽一句，秦汉正好看到了秦夏眼中闪过的一丝倔强。
秦汉把吐槽憋了回去，“也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接下去几天，秦汉每天早早起床出门跑市场，秦夏有时候跟着，有时候就不跟着了，因为要准备过年的事情。
父母不在，舅舅一家又不知去向，今年这个过年自然得由秦夏来操持了。
1月24日，除夕。
这一天秦汉上午出去跑了一趟便早早回来，此时的村子里很是热闹，村头，小孩子都在雪地里玩耍，有打雪仗的，有老鹰抓小鸡的，也有用竹板滑雪的，孩子们时不时摔一跤，栽个跟头，甚至还有一头撞在树上的。
但大家好像都不知道疼，一个个摔的乐呵乐呵，更有意思的是，小孩在笑，大人也在笑。
并不会有人因为孩子摔了一脚就上去踹大地一脚，骂地球坏坏。
现在的孩子没那么金贵，大人也没那么矫情。
小孩们在玩闹，大人们则在唠嗑，秦汉往前走着，能听到他们都在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可就是这些琐事，让他们的脸上挂满了喜悦。
这同样是40年后的人很难理解的一件事情，事实上，1979年之前的春节是有些严肃的，大家见面都像是同质会晤。
1979年之后，人与人之间的人情味才逐渐回归，老百姓见面聊的更多都是家长里短，且老百姓开始出现了强烈的社交需求，像春节这种日子，很少会有人宅在家里，大家都会聚在一起，是民众强烈的社交需求的一种爆发。
继续往前走，家家户户都开始贴起春联挂起红灯笼。
此时的春联也跟前几年有着巨大的区别，大多数春联都是在展现老百姓对自家美好生活的向往，且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贴上一张倒着的福字。
而不过3年前，过年的春联还都是口号式的。
继续往前，秦汉看到有些人就会把半成品的食物摆在外面。
食物的逐渐充足，是这个年代人民生活开始出现改变最直接的展现点。
看着眼前这一幕幕的场景，秦汉都没有发现自己始终保持着微笑。
如果说什么时间段是华夏人年味最浓的，大概就是1979年后的这几年了，因为这些年的春节，不仅仅只是过年这么简单，更承载着华夏人内在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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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华夏人在春节期间把团圆，人情，幸福，希望展现的最为淋漓尽致的一个特殊阶段。
第八章 如烟花一般
回到舅舅家的茅草屋，秦汉看到炕上坐着秦淑跟另外五个小女孩，她们正在一起欻嘎拉哈。
今天的秦淑扎着双马尾，穿着一身红色大棉袄，秦汉真想出去给她买个锦鲤娃娃。
“回来啦。”在外屋地准备食材的秦夏看了一眼秦汉，“先休息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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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不累。”秦汉哪好意思休息，先去屋里拿出春联跟灯笼。
贴好春联挂好灯笼，最后再把福字一贴，过年的氛围感瞬间拉满。
下午，秦汉帮着秦夏筹备晚上的年夜饭，算上饺子跟馒头，今晚总共会有十二个菜，其中将包含二两猪肉，这是大队派人送来的。
对于这三个年轻的外乡人，村里一直都是非常友善的态度，其中有几户人家甚至直接邀请他们去自家过年。
两人一直忙到四点多，屋里的孩子们陆陆续续被他们家长接走，秦汉一家也开始准备吃饭了。
按照规矩，年夜饭前要先祭祖，但秦汉的父母都活着，还轮不到他们这一辈来祭祖，三人便没有这个流程。
祭祖这个事情在后世备受争议，对秦汉来说，他不信鬼神，但祭祖本身对他而言是一种很难描述的心灵寄托，他时常觉得，类似祭祖这样的事情，或许并不主要是为故去的人办的，反而更多是为活着的人办的。
把饭菜全部端出来后，秦汉带着火柴和红色袋子里的鞭炮走到院子里。
这几年，同样是鞭炮最火热的阶段的，华夏人跟着了魔一样热衷于有什么事就放鞭炮，过年更是家家户户放鞭炮。
秦夏牵着秦淑的手站在屋门口，秦汉把鞭炮摆好后点燃了火柴。
“啪啪啪啪啪啪~”
随着鞭炮声的响起，除夕夜正式开始了。
回到屋内，秦夏把三个冻梨摆在盘子里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这是饭后吃的。
随后举起杯子，看着秦汉跟秦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秦淑有些勉强的抓住杯子，但并不影响她一脸笑容的奶声奶气道，“新年快乐！”
“来，吃肉。”秦夏给弟弟妹妹夹肉。
秦汉猛的就着饭把秦夏夹来的肉吞了下去，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吃到肉，差点哭出来。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秦夏见状又给秦汉夹了一筷子，虽然这几天的秦汉慢慢让秦夏觉得有个大人的样子了，但归根到底，在秦夏这里，秦汉永远是弟弟，是她需要照顾着的人。
“妈应该收到我们的信了吧。”闲聊了一会儿，秦汉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应该吧。”秦淑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爸妈有没有好好过年。”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秦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焦虑，“还是得抓紧时间，尽早回去。”
“明天就是那个什么君子兰展了吧。”秦淑突然有些不安道，“你给他们承诺的事情，真的能办到么？”
“我有九成的把握。”秦汉也不敢把话说死，“应该会顺利的。”
秦夏吃了口菜，稍稍沉默一会儿后把一个饺子放到秦汉的碗里，“没事，不管接下来的日子怎么样，一家人一起扛。”
秦汉抬起头，从盘子里夹了个饺子放到秦淑的碗里，“嗯，一起扛。”
“砰！”话音刚落，不远处烟花在空中绽放。
秦淑兴奋的跳起来，看着烟花拍着小手。
秦汉也看向了屋外的烟花，有些自言自语道，“长暙君子兰，真是像极了这烟花啊...”
...
年初一一早六点，郭云等人已经聚在一起吃早饭，更准确的来说，他们昨晚都基本没怎么休息，这个年，他们的心里始终有君子兰义展这块石头落不下去。
他们跟秦汉见过一面后，并没有再联系他，毕竟对他们来说，秦汉的出现太过神奇，他们又想信他，又不敢信他，如果再找秦汉，他们其实也不知道该问什么，该说什么。
于是干脆选择把秦汉作为的一个希望，但同时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们每天积极走访老友发动君子兰爱好者前来参观，同时，还是有一些人在心底里期待着秦汉真的能给他们带来一场惊喜。
就像他们其实听了秦汉的话，把义展放在了年初一。
“今天真的能有2万多人么...”吃完早饭，赵建华忍不住问了一句。
众人对视一眼，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七点多，众人来到展览场地，一些老友已经抵达现场，跟他们寒暄了一会儿后，让工作人员先把他们带进去参观。
“郭总，赵总。”
刚准备去查看了一下准备情况，郭云和赵建华突然听到了秦汉的声音。
一转头，便看到秦汉又穿的人模狗样。
“秦先生你来啦。”郭云表现的非常热情，甚至有些激动。
秦汉敢来，多少会让他们有些安心，毕竟如果秦汉是个吹牛的骗子，今天应该不会来。
秦汉上前跟郭云握手，随后环顾了一圈四周，“你们今天带了多少工作人员过来。”
“差不多有二十几人吧。”赵建华上前回应道。
“才这么点人。”秦汉表情微微有些不满，“这点人一会儿控得住场么？我之前不是说过，一定要把服务做好。”
“秦先生看起来对于今天的入场人数非常自信啊。”
“赵总还是信不过我啊。”秦汉故作不悦状，“也是，换我可能也很难相信，那就看看今天的结果再说吧。”
见秦汉有些生气，郭云连忙安抚，“秦先生误会了，我们只是有些没做好心理准备罢了。
而且我们带来的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都很专业，一定能控好场的，这一点秦先生完全可以放心。”
“希望吧，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今天至少会来两万人。”秦汉强势的看着郭云跟赵建华，“对了，如果后面来的人多，你们甚至可以考虑临时提高价格。”
郭云连忙点头道，“这一次，真的有劳秦先生出手了。”
秦汉此时需要端着，便不想跟两人多聊，正好又来了几个他们圈内老友，秦汉就跟着他们一起先进去。
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接触一下这些混君子兰圈的人。
众人在里边逛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看着慢慢排起来的队伍 ，郭云跟赵建华心里打起鼓来，“难道今天真的会来那么多人么...”
第九章 不是凡人
八点，现场准时开始售票入场，最终定价一元一张票。
整个上午秦汉都没有再去找任何人，因为他们忙的很。
中午，郭云和赵建华在临时搭建的一个办公室里眼露震惊，他们有设想过也许这次君子兰展会吸引很多人，也想过秦汉没有骗他们，可当他们看着桌上那1万多块钱，依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一个上午门票已经突破了一万。
“老赵，那个秦先生，真的没骗我们啊！”
赵建华缓了缓情绪道，“我们得去拜见一下秦先生才是。”
两人想法一直，便立马出去找秦汉，此时的秦汉还在里边赏花。
“秦先生。”两人几乎是跑着过去找的秦汉。
此时两人看着秦汉心境已经完全不同，虽然之前也很热情，可现在除了热情，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在发酵。
秦汉看着两人的样子心里已经有数，便做出了一副很淡然的样子，“上午成绩怎么样？有1万张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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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1万！”郭云自然不会隐瞒，“秦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汉故作神秘的一笑，“郭总，我建议你中午让大家就别休息了，下午人只会更多。”
说完，秦汉摆摆手，特别装逼的走了。
两人多少觉得有些尴尬，特地跑过来，结果秦汉就说了两句话，不过想到一路来秦汉好像都挺高冷的，两人便也不在意，先赶紧去安排下午的接待工作。
正如秦汉所说，下午的火爆程度比上午更甚。
曾经的君子兰展卖出2万多张票，可排队的人并不止2万人，因为他们没想到会来那么多人，准备不周，导致不少人不想排队就走了。
现在由于秦汉给了他们提前准备的心理暗示，准备的充足了一些，接待能力便有了明显的提升。
不过下午的郭云跟赵建华已经开始在打听一些事情了。
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他们都会凑上去问一句，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来的这次展会。
而他们得到的回答基本就是朋友推荐或者本身就爱好君子兰。
“这跟秦汉有什么关系呢？”当他们得到的都是这样的答案，自然开始迷糊了。
在惊喜，敬佩，疑惑的复杂情绪之下，君子兰义展于下午三点半迎来了完美落幕。
郭云等人看了一眼最后的门票收入，刨去几个闹事退票的，总计收入2万8千多。
此时不管是郭云还赵建华，都还不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人也年轻，看到这样一个结果，看到自己的尝试最终能有这样的成功，整个人都有点飘了。
过了许久才平复下心情，找个袋子准备装钱，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郭总。”
一转头看到秦汉，两人那表情恨不得把他给供起来，“秦先生，你现在能不能给我说一说，你到底用到 什么办法吸引到了这么多人？”
秦汉看着求知若渴的郭云，小声道，“郭总，你觉得大家来这次君子兰展，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们爱好君子兰？”
秦汉笑着摇头，“郭总，这个世界上能为爱好活着的人终究是少数，对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说，熙熙攘攘皆为利啊。
我其实只做了一件事情，让他们明白，这场君子兰展是有利可图的。”
郭云很努力的去理解秦汉的意思，“秦先生的意思是，你告知了他们，这场活动如果火，我们就有机会跟地方谈判？”
“郭总真是个直肠子。”秦汉一副无奈状，“哪能把事情说的这么直白啊。
更何况，你跟地方谈的利到底能不能影响到这么多人，谁又知道呢？”
“那秦先生是通过什么利把他们吸引来的？”
“郭总，我并没有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理由，因为利这个东西就在每个人心中，我只是推了一把，有些东西，要让他们自己去挖掘，才会有最好的效果。
因为每个人心中所求的利都不尽相同，可相同的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想要的利。”
郭云看着秦汉的表情有些发愣，但她一时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因为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很蠢。
她此时的眼神里仿佛写着一行字：我虽然听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看出郭云的懵逼，秦汉主动开口道，“行了郭总，趁着太阳没下山，赶紧去找领导吧。”
现在春节只放三天假，是不跟周末连在一起搞调休的。
当然，对现在的人来说有三天很不错了，毕竟1967年到1979年，春节是不放假的，1980年开始才有春节假期。
不过即便放假，行政单位这几天会有不少人去值班，其中不乏主动值班的，因为1982年的华夏，那种为集体奉献的风气还是很浓重，在很多人的意识中，不工作是可耻的。
郭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天空，“确实应该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带过去。
秦先生要跟我一起去么？”
“我一个外乡人，这个时候就不掺和了。”秦汉婉拒道，“我一会儿在茶馆等你们消息。”
“好，我们从农业部出来就去茶馆，带着我们对秦先生的感谢。”
秦汉点点头，“那我就安心去喝茶了。”
“等一下。”秦汉刚走出几步，赵建华突然喊住他，有些不好意思道，“秦先生，我能请教您一个问题么？”
“赵总客气了，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就是了。”
“如果今天这样的结果依然不能让地方上触动，你还有没有什么建议？”因为今天真的来了那么多人，赵建华内心对秦汉有了更多的期待。
秦汉做出认真思索的样子，“赵总，地方上现在担心的是什么？”
“地方担心的，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犯错。”
秦汉点点头表示认可，“但其实这个事情并不难解决，我们只要给地方出一个主意，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赵建华一脸期待的看着秦汉，“秦先生已经有办法了？”
秦汉伸手示意两人靠近一下，在他们耳边小声的说了对策。
听完秦汉的办法，赵建华张大嘴一脸震惊的看着秦汉，“秦先生真的是当世卧龙啊！”
秦汉双手背于身后，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两位赶紧出发吧。 ”
路上，两人一直在回忆着秦汉所做的一切，赵建华忍不住多次说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是啊，这个秦先生给人感觉神秘莫测。”
“可他到底做了什么呢？我问了很多人，最近都没有接触过这号人物，而且他们之所以来我们这个义展，好像都是出于自己本身的意愿，并没有谁推了他们一把。”
“老赵啊，能够让大家以为自己是出于自身意愿参加，才是真的可怕啊。”
赵建华慢慢回味，“懂市场，懂人心，是个可怕的人物，我们得好好抓住这个秦先生，他绝对不是凡人！”
第十章 我来承担
两人捧着钱，有些兴奋的等在农业部的大厅里。
等了有十几分钟，一名青年男子下楼示意两人跟他上楼。
来到领导办公室，郭云把装着钱的袋子摆在桌上，“领导好。”
对方扫了一眼袋子，随后抬眼看向两人，“你们俩，在咱们长暙君子兰界，可真是活跃分子啊。”
郭云谦卑的笑道，“我们就是闲养花的，只不过对君子兰有些偏爱，平时喜欢凑在一起交流交流罢了。”
“对君子偏爱？”领导笑了笑，“怎么个偏爱法？”
郭云看了一眼赵建华，直言道，“君子兰这个品种，本身具备极高的观赏性，之前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君子兰始终被压制着。
可这几年，君子兰在咱们长暙发展极其快速，可以看出君子兰本身的潜力是巨大。
就像这次义展，接近三万人来参展，如此的反响可以说是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但也从中可以看出君子兰在咱们长暙的受喜爱程度，我认为，既然市场热情如此之高，我们就应该好好去深入探讨一下关于君子兰的发展问题，给君子兰创造一个更加健康完善的市场。”
领导缓缓道，“其实你的想法我心里是清楚的，毕竟前两年君子兰的发展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你申请办这个君子兰展的时候，我也有参与评估会议。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我们对于君子兰同样有着很高的评估，可正因为如此，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一旦我们进一步支持君子兰的发展，这个市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如果这个市场被过度资本化，我们该怎么去定义，又该怎么去面对？
这样一个可见的风险，你想让谁来承担？”
郭云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勇敢的说道，“领导，时代的大方向，并没有变啊，咱们长暙君子兰好不容易在这个领域打出了全国性的名号，就此压制住君子兰的发展，难道不可惜么？
我想，一盆花，还不至于引发过度的资本化问题。”
领导突然呵呵一声，“两位，这里是长暙，是华夏工业基地，是华夏非常重要的经济中心。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一盆花至不至于引发过度的资本化问题，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因此，我们要比任何人都慎重，你明白么？”
郭云跟赵建华对视一眼，继续坚持道，“领导，从1979年开始，老百姓对物质和精神的追求都在快速发展。
咱们国家正在经历一场快速的变化，您说的没错，这里是长暙，是全国瞩目的城市，可不正因为这里是长暙，我们更应该关注老百姓想要的东西么？
我们更应该走在时代的前面，去真正挖掘民众的需求么？
一场君子兰义展就能引来2万多人，这样的市场热情，这样的民众喜好，难道不该去鼓励么？”
领导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深思了数十秒后才开口，“这样吧，市场的热情确实很高，你们的想法其实也是好的，但这件事情我一个人肯定是做不了主的。
我去跟大家商量一下，后面针对这个问题开一个讨论会，到时候我会把结果带到你那儿去。”
领导说完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示意郭云和赵建华可以先走了。
如果是曾经的郭云，此刻自然会先耐心的等待地方的决定，并继续做一些努力。
但是此时的郭云突然就想更激进的争取一下，一方面，是因为市场热情超出了她的预估。
另一方，自然是因为秦汉给她出了主意。
“领导，关于如何解决市场和管控之间的问题，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平衡这件事情。”
“哦？说来听听。”已经准备起身送两人走的领导重新坐定。
“其实这个事情真要解决，也很简单，那就是地方推出一个君子兰指导价。”
“君子兰指导价？”领导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并用眼神示意郭云说清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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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君子兰指导价，由地方规定君子兰的交易价格限制，让君子兰在一个规定的价格空间内进行交易。
这么一来，既认可了君子兰交易的正规性，可以让君子兰有一个发展的空间。
同时体现了地方的作用，保障了计划经济的规范性。
从而有效平衡计划跟市场。”
领导摸了摸下巴，许久后突然笑了一声，“郭云啊郭云，你为了君子兰的发展，还真的是煞费苦心了啊。”
“我...”
“领导，这个办法其实是一名南方来的朋友给我们出的点子。”郭云刚想说话，赵建华突然打断了她。
郭云看了一眼赵建华，心中有些想法，但也不好直接质问。
赵建华则给了郭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南方来的朋友？”领导把眼神转移到赵建华身上“什么朋友啊？”
“他姓秦，是南方过来的一名青年商人。”
“南方来的青年商人。”领导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就这个事情追问下去，“罢了，谁出的主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办法是不是真的可行。
这个想法我会在后续的讨论会上进行表述，你们回去耐心等消息吧。”
领导二次请离，两人自然也不好继续赖着，起身点头表示麻烦了。
从农业部出来，郭云终于忍不住了，“你干嘛这么着急把秦先生说出来？”
“这主意本来就是秦先生出的，我们不能抢了秦先生的功劳啊。”
郭云有些不悦道，“老赵，请你说实话吧，你知道这事如果成了，我自然不会去抢秦先生的功劳，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建华的表情严肃了下来，“是啊，如果这事成了，可如果这事不成呢？
郭云，你没看出领导对于计划的重视么？你刚才在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领导的表情变化你没看到么？
你为了君子兰，已经冲的很靠前了，你不能把自己彻底砸进去啊。
这个秦先生可到底是什么人我们现在根本都还没搞明白。
你小心成了他的棋子啊。
既然你本身也没有揽功的想法，那早点把秦先生说出来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至少如果真的出什么问题，也不用你去帮这个秦先生扛着！”
“来的时候你不还说，我们要抓紧这个秦先生么，怎么现在你又这样？”郭云不禁质疑。
“我是想抓住这个秦先生，可我更要保护你的安全。”
郭云表情一顿，无奈道，“可我答应了秦先生不说出他的存在，你现在这样做，让我如何面对秦先生？！”
“你答应了秦先生，我没答应啊。”赵建华昂首道，“秦先生有什么意见，你只管把事情推我身上就行。”
郭云知道赵建华是为她好，可又确实陷她于不仁不义，只能哀叹一声，摆手离开。
第十一章 第二轮协定
当郭云和赵建华赶到茶馆，天已经黑了，停好自行车后两人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他们有些担心秦汉可能已经走了，毕竟现在想要联系秦汉并不容易。
然而一推开门，两人一转头便看到秦汉，以及此时正围着他的七八名女子...
“我再给你们示范一遍，一个硬币，两个硬币，三个硬币，来，对着我手吹一口气。”秦汉把刚塞进硬币此时紧握的手递到边上一个女孩面前。
女生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年纪，皮肤赶紧透亮，也是这七八个人中最好看的一个。
看着秦汉递过来的手，女孩兴奋中夹着一丝肉眼可见的害羞，随即吹了一口。
秦汉手一抖，然后缓缓打开，里面的三枚硬币不见了踪影。
“哇~~~！”女孩们纷纷开始鼓掌。
“那，我们换个玩法。”秦汉指了指刚才那个女孩的右手，“把你的手给我。”
听秦汉说把手给他，女孩的脸有些泛红，但秦汉在说的时候其实已经直接上手，看着自己被秦汉抓着的右手，女孩脸越来越红，可并没有反抗。
“大家可以看到她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对吧。”
众人点了点头。
秦汉温柔的把女孩的手给卷起来让她握拳，然后用自己的右手包住。
此时女孩脸已经通红，秦汉则张开自己的左手，左手上有三枚硬币，“看好了。”
“一个。”秦汉用硬币分别撞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两个，三个。”
“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么？”结束一顿操作后，秦汉放开自己的右手，问眼前的女孩道。
女孩此时有些懵，回来回神才道，“没...没什么感觉。”
“那就把手打开吧。”
女孩晕乎乎的打开右手，结果手里握着三枚硬币。
“哇~~~”其他女生再次尖叫起来。
“没想到这个秦先生，还会变戏法呢。”站在门口看着的郭云有些愣愣道。
一旁的赵建华则微微皱着眉头，“我怎么感觉...他是在调戏妇女呢。”
“还有别的么？”之前被秦汉握着手的女孩很快回过神来，有些期待的看着秦汉。
但秦汉已经看到了郭云和赵建华，“我朋友来了，今天还有正事，等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女孩下意识的迸了一句出来。
秦汉微笑着说道，“有缘的话总会有下次的。”
说完，秦汉起身给了郭云和赵建华一个眼神。
女孩们表露出遗憾，但也没有强求秦汉继续留下来变魔术。
...
“郭总，赵总，情况如何？”秦汉主动上前走到两人面前。
“我们上楼说吧。”赵建华看了一眼秦汉身后眼冒星星的女孩子们。
“好。”
到包厢后，郭云率先开口，“领导对于今天这个结果也是比较在意的，但就像我们之前预估的那样，地方有地方的担忧，不过我已经把秦先生交给我的办法说给他听了。”
秦汉摸了摸眼前刚上的茶杯，“那应该问题就不大了。”
“秦先生为何这么有把握？”赵建华多少有些想不明白。
“因为你越相信自己的判断，往往越容易成功，这是我的经验。”
“这多少有点唯心主义了吧？”赵建华有些不认可。
“可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决定，都是由心出发的啊。”秦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赵建华不再多言而是认真的在思考秦汉说的话，郭云则在这个时候从包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布袋，然后打开了布袋的口子。
“秦先生，这里是八千。”
当郭云拿出这笔钱的时候，秦汉看到一旁本在思考的赵建华一下就露出了心疼的表情，郭云的表情则控制的好一些，但还是能看出一丝不舍。
从赵建华的表情可以推断出，这个钱肯定不是郭云一个人掏的，秦汉估计甚至不止他们两个人。
毕竟这是1982年的八千，这年头普通人的工资才二三十，如果单纯做一个类比的话，这个钱放在2021年就是80万的概念了。
不过即便是凑出来的，能拿出这个钱，也说明了这批在君子兰上游的玩家这两年应该是赚了不少。
“郭总多给了五百啊。”秦汉接过钱笑着说道。
“这次多亏了秦先生帮忙，若不是手头紧张，我怎么也给秦先生凑个整数。”
秦汉直接当着两人的面开始数钱，两人倒也不介意，只是赵建华看着秦汉这个举动脸上的心疼更明显了。
数完钱，秦汉看着赵建华直言道，“赵总看起来很不舍啊。”
赵建华倒也直接，“心疼是必然的，但这是我们答应了秦先生的，必须要说到做到。”
秦汉点点头，算是对赵建华的认可，随即拿出一沓钱推到两人面前，“这里是五千，两位收回去吧，我留三千就好。”
“这...”郭云跟赵建华对视一眼，“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像你说的，门票钱都上交给了农业部，这笔钱让你们自己出，我也于心不忍。
今天既然义展一切顺利，那我也不瞒着两位了，我之前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看看两位以及两位身边人的决心和为人。
我这次来长暙，是准备好好折腾一番的，所以我需要找到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目前来看，两位是值得信任的，那我自然也不能去占合作伙伴的便宜。
这五千你们收回去，至于我留的三千，是因为我这次为了能吸引来这么多人，运作了一些事情，总共花了三千块钱，我就算是收回个本金了。”
“秦先生，这钱我们不能收啊。”郭云把钱推了回去，“不管你的目的和初衷是什么，但对我们而言，我们就是这样跟你承诺的，现在如果我们不能实现承诺，我们算什么呢？”
秦汉把手放在钱上，思考了一会儿后再次推了回去，“那这样吧，这笔钱，就当是我向两位买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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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东西？秦先生想要什么东西？”
“买两位的专业，我想要寻找几盆品相极佳的君子兰，最好是在整个长暙首屈一指的那种，我没有这个眼光，我希望两位帮我这个忙。”
“秦先生，这种事情你开口就是，哪里需要花钱啊。”郭云笑着回应。
秦汉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郭总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人才，专业，是最贵的，这个忙两位如果肯帮，那就把这个钱收下，大家两不相欠。
但我也说的很明白了，我要的是品相极佳的君子兰，我不要还好或者挺好的东西。”
郭云跟赵建华再次对视，数秒后由赵建华伸手把钱接了过来，“秦先生是个痛快人，那我们也不该磨磨唧唧的，这钱，我们收回来，事情，我们一定帮秦先生办好，秦先生的这份气度和恩情，我们也记在心里了。”
见两人把钱收了，秦汉让自己的坐姿轻松下来，举起茶杯示意了一下，“那就好，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会经常到这里来，那我就，等两位的消息了。”
三人一起喝了口茶，算是达成了第二轮协定。
第十二章 写日记
下楼后，三人在门口道别，秦汉骑上自行车刚准备走，一旁一个人影突然跳出来吓了他一跳。
“是你啊。”看清人脸后秦汉马上放松下来，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刚才自己表演魔术时调...接触的女生。
“你要回去了么？”女孩此时看起来还挺大方。
“嗯。”
“我叫韩思恩，你叫什么名字。”
秦汉看了一眼茶馆门口，“我叫秦天柱。”
“秦天柱...”韩思恩双手不自觉的放到身后，“你家在哪？”
“我家？”秦汉看了一眼夜空，“我四海为家。”
“噗嗤。”韩思恩忍不住一笑，然后把手里的一张纸条塞给秦汉，“不想说算了，这是我家，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给我写信。”
秦汉看了眼纸条，“我给你写信，不就暴露我的住址了。”
韩思恩微微努了努嘴，“你是住龙宫呢，搞的这么神秘。
话说，你经常来这个茶馆么？”
“这段时间应该会比较常来。”秦汉比较正经的回答着。
“行吧，我知道了。”韩思恩看了一眼秦汉手里的纸条，“如果你不喜欢写信，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说完，韩思恩直接转过身快步离去，然而她走路的样子再次出现了之前的那种娇羞感。
“韩思恩...”秦汉默默的看着她从视线中离开，微笑着把纸条收好，骑着车回家。
...
“回来啦。”推开门，秦汉看到秦夏正坐在炕上织衣服，一旁的秦淑则捣鼓着手里的小玩具。
“嗯。”秦汉把门关上，一边往炕上走一边拉开自己黑色的包，然后把钱放在炕上，“钱到手了。”
见到钱，秦夏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他们还真给钱了？”
“好歹也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点信用还是有的，更何况，他们现在应该很想利用我。”
秦夏把钱拿起来，原本高兴的表情微变，“这里最多五千块起吧？”
“三千。”
“三千？按之前说的，应该是七千五才对啊。”
“他们给了我八千，我主动退了五千。”秦汉搓了搓手，抬眼看着表情疑惑的秦夏，“你是不是又想不明白了。”
秦夏点了点头，关于秦汉的整个计划，她并不介意在弟弟面前露怯。
秦汉把一个从茶馆拿出来的小摆件给到秦淑让她玩，并把自己跟郭赵两人的对话给秦夏基本复述了一遍。
然后解释道，“八千块钱，解决不了我们家的困境，我需要赚更多的钱，后面的计划还需要他们的帮忙才行。
所以我主动退五千块钱给他们，买的，不仅仅是他们的专业，更是在他们心中，我的形象。”
秦夏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接下去什么打算？”
“等。”
“等什么？”
“等地方的通知。”
“你有把握么？”
“九成吧。”
昨天秦汉说九成，秦夏其实最多只信五分，而这次秦汉再说九成，秦夏可以感觉到，自己信了至少七分。
秦夏到一旁找了个报纸把钱包好，“不管怎么样，至少三千块钱到手了。”
“怎么样，你弟弟我没骗你吧？”秦汉一脸嘚瑟的求夸奖。
秦夏白了他一眼，“吃晚饭了么？”
“还没。”
“我就知道，过来吃饭吧，给你热着呢。”
“有肉么？”
“有猪皮。”
吃完饭，秦汉用热水洗漱了一下，再回到房间时，看到秦夏正坐在桌子前写着什么。
“在给妈写信么？”
秦汉走上前，秦夏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在写日记。”
“写日记？你什么时候开始写日记了？”
“来长暙之后。”秦夏手一顿，“很多事情如果不记下的话，过段时间就忘了。”
得知秦夏是在写日记，秦汉也就没凑过去看，只是撇了撇嘴道，“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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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秦汉起的很早，而秦夏更是天没亮就出门了。
因为村子里过几天有唱大戏，家家户户都要出人去帮忙，秦夏自然就承担了这个角色。
秦汉起床后自己解决了一下早饭，看着还在炕上睡觉的秦淑一时陷入了沉思，“这会儿，干点啥呢...”
没办法确定地方的消息什么时候出来，秦汉就不好开始下一步计划，虽然他借着先知完全可以去做点别的买卖赚点小钱，但秦汉不想这样折腾，他只想把君子兰这一件事情做好。
思来想去，秦汉到一旁的柜子里找了一个没用过的本子，然后打开第一页写道：
1982年1月25日，晴。
今天的君子兰义展非常顺利...
自此，秦汉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1982年1月26日，小雪。
今天去茶馆见了几个君子兰大卖家，有郭云跟赵建华的帮忙，应该很快就能融入这个圈子了。
哦对了，今天下午又遇到了韩思恩，她说她最近也会常来，年轻真好啊。
1982年1月27日，阴天。
今天去茶馆找郭云聊了一下君子兰仓库的问题，得提前准备后续存储的问题。
下午韩思恩还真的又来了，今天她拉着我聊了会儿文学，她说她的梦想是当一名作家，是个很有冲劲的小姑娘。
1982年1月28日，小雪。
今天又去了一趟红旗街，商铺大多都开业了，坊间关于年初一的义展讨论颇多，这些声音应该会被地方听到，是个好兆头。
下午去茶馆喝茶暖暖身子，又遇到了韩思恩，今天教了她一个魔术，把她乐坏了。
1982年1月29日，小雪。
今天村子里唱大戏，带着秦淑去看唱大戏，大姐忙活了一天累的够呛。
下午没能去茶馆，于是决定傍晚去看看会不会遇到什么能谈一谈的圈内人，没想又碰到了韩思恩，真的是很巧。
1982年1月30日，晴。
今天晚上郭云说地方领导要找我吃饭，据说是有人不太支持自己的想法，历史...好像出现了一些偏差？
...
第十三章 海归
1月30日晚上，刚准备从茶馆回家的秦汉碰上了专程来找他的郭云，郭云告诉他，地方上有人反对搞君子兰限价。
与此同时，地方上还不知具体出于什么原因，邀请了包括郭云赵建华在内的一批君子兰圈的人明天一起吃晚饭，名义上说是为了一起坐下来探讨君子兰发展这个问题。
不过最让秦汉意外的是，地方上居然同时也邀请了他。
秦汉其实不太想在君子兰这个事情里涉足太深，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捞一笔，所以关于地方的邀请，秦汉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反而在意的是这件事的发展，毕竟按照历史走势，长暙本就会采取这个方式，他借郭云之口提出来，是为了加速这一形式的落地，可现在事情的发展显然是出现了一些变化。
相比于义展的事情，这件事情似乎没有那么顺利。
“所以，历史是真的不能轻易干涉的么...”秦汉心中不由反思起来，并最终决定答应地方的邀请，去看一看情况。
第二天下午，秦汉到茶馆跟郭云等人汇合，这次总共会去八个君子兰圈的人，秦汉基本都认识。
“怎么样，打听到更具体的细节了么？”去的路上，秦汉询问郭云跟赵建华。
“听说是来的一个挺牛的经济学家，给地方上说了些什么，导致现在地方上很摇摆。
今天这顿饭，那个经济学家好像是会到场的。”
“经济学家嘛...”秦夏下意识回忆了一下这年头几个知名的经济学家，“知道对方的名字么？”
“没打听到。”
“那问清楚为什么会叫上我了么？”
“暂时也不清楚。”
郭云这边情报有限，秦汉也不多问，示意到那边再说。
傍晚四点多，一行人抵达长暙大饭店的包厢，在包厢里等了有十几分钟，另外一行五人来到了现场。
郭云等人连忙起身上前迎接，秦汉则跟在大家的身后。
一一握手后，大家一起入座，经过刚才的介绍，秦夏已经认清眼前这五人，两人来自农业部，两人来自工商部，都是一个副局带着一个秘书，而剩下的一人，正是那个经济学家，名叫罗平。
秦汉很努力的回忆了一番，可他的记忆中华夏并没有这么一号知名的经济学家。
等所有人坐定后，服务员开始上菜，领导则开口跟大家随意的寒暄了几句，并找了个契机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罗平。
“罗教授之前一直都在京都大学从事经济学研究，前不久刚刚回国，在燕京大学任职，这次我们有幸请到罗教授，就是想请他来帮忙指导一下工作。”
“原来是刚回来的海归啊。”秦汉心里嘀咕了一句。
领导做了介绍，罗平微仰着头接话道，“我只是想把我所学的东西带回来罢了，而且来长暙，是我主动提出的。”
秦汉等人不禁对视一眼，这话虽然看似正常，可罗平的语气却异常高傲，而且完全没有客套一下，只一句话，就能让人感觉到这个罗平看着并不像是一个谦虚的人。
不过大家都没说什么，毕竟人家是海归，40年后秦汉依然能看到一些在海里泡了泡就觉得自己就是人上人了的海归，更何况是1982年，海归的头衔确实挺亮眼，而且京都大学也确实是实打实的名校。
见大家都不接话，罗平继续说道，“我这次之所以回国，主要是因为看到了国际形势的巨变。
从1979年下半年开始，全球主要工业国开始全面陷入危机，英国连续三年GDP负增长，法国年平均物价上涨超过35%，米国的对外贸易逆差更是创下了超360亿米元的新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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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国家现在都在面临着经济增长乏力，失业率大涨，通货膨胀高居不下等问题。
可以说，世界已经进入了一场大范围的经济危机，而别人的危机，对我们来说就是机会。”
罗平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等什么，随后表情似乎有些失望的继续道，“同样是从1979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华夏的经济却出现了不凡的表现，并且开始了大规模的改革。
但是我们华夏的劣势也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盘子太大，想要在现阶段实现全面发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现在的态度，应该是集中力量去做最重要的事情。
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从霓虹国的发展中可以看出一些东西来。
在工业国普遍出现危机的时候，霓虹国的影响却非常小，甚至经济出现了逆势上涨，对外贸易更是屡创新高，我在霓虹国的时候仔细的研究过，之所以如此，关键在于霓虹国建立起了自己的工业优势！”
罗平说到这儿又停顿了，而且脸上那种在期待着什么的表情愈发明显，但很快再次变成失望，“说白了，现阶段的全球局势，工业之争等于经济之争，如果我们华夏也能建立起自己的工业优势，那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契机，快速建立我们在国际中的一席之地。
而长暙作为华夏工业基地，自然最应该在这个时候扛起集中力量发展工业优势的大旗，也是最有希望在这个时候扛起这个大旗的城市。”
罗平再次停顿，而这一次郭云等一众人都已经慢慢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罗平说的，大家大概能听懂，也能理解，可问题是，这个立志要推动华夏工业发展的经济学家跟大家好像完全扯不上关系，所以为什么领导今天要把大家凑在一桌上？
罗平说的越多，大家越感觉彼此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罗平再次开口道，“所以我认为，此时的长暙，应该凭借着原有的基础优势，自上而下去打造一个全面的工业发展体系，带动全民参与到这一次的工业发展中来，尽可能集中力量，集中精力，我相信未来长暙将会成为历史的功臣。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被别的东西分散了精力，尤其是一些无法产生任何实际价值的东西。”
正在对视的众人表情皆一变，纷纷转过头盯着罗平。
面对大家的眼神，罗平一脸淡然，“就比如君子兰这种东西，可以成为长暙老百姓的一种爱好，但不该跟长暙的经济发展挂上钩，长暙的经济发展，必须与工业发展牢牢绑死！”
郭云等人终于明白这顿饭的意思了，而他们的的脸色，也都慢慢都沉了下来。
第十四章 面对面争论
罗平这个反转总结说的很直白，也是摆出了一副正面对抗的态度，再看领导们，一个个表情淡然，丝毫不意外罗平会说这种话。
大家心里这会儿都已经明镜一般了，这十有八九是领导们也懒得做中间人了，再加上估计最近的接触后摸透了罗平的性格，干脆把两方人凑到一起，让你们自己去面对面争论去。
正好领导也拿不定主意，看看你们正面交锋都能说出个啥，也算是给他们最终的决定提供思路。
“就算长暙要全力发展工业，君子兰跟这个事情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冲突吧？大家在工厂该工作工作，回家养养花还不行了么？君子兰和长暙经济，能挂上多大的钩呢？我觉得这完全是两个轨道，硬要凑到一起就有点没必要了吧？”
既然明白了领导的意思，郭云便直接开口回应。
罗平冷冷一笑，“郭总对吧？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你们想要看到的君子兰发展，只是老百姓回家养养花这么简单么？
过去短短两年的时间，君子兰价格涨了几十倍，这是什么？
一个投机市场已经出现了啊，今天在座的各位，这两年都没少赚钱吧？”
郭云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并没有接话。
罗平再次冷笑，“我来长暙这段时间还特地去做了一个调查，粗略估算的话，这两年内长暙有数十万人参与到了君子兰的盛会之中，放眼整个长暙才多少人啊？
这次君子兰义展能有将近3万人来参展其实也反应了这个问题，大家真的是因为喜欢君子兰来参加义展的么？仅仅因为喜欢，能到这个程度么？
各位，如果鼓励君子兰继续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你们真的没有想过么？
如果你们没有想过，我可以告诉你，用不了多久，会有更多的长暙人参与进来，并且有更多的长暙人会以此为生，卖君子兰的，倒君子兰的，养君子兰的，越来越多的长暙人都会围着君子兰转。
相比之下，发展工业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如果养养君子兰卖卖君子兰就能赚钱，谁还愿意去干苦差事呢？
所以郭总说发展君子兰跟发展工业不冲突，真的是大错特错，不仅有关系，且是对立的关系，想要发展工业，就必须杜绝君子兰这种存在高投机性的产品发展，只有让大家都专注于工业发展，我们才有可能抓住这个历史契机。”
“罗教授有点危言耸听了吧。”一旁的赵建华显然是听不下去了，“就像你说的，君子兰过去两年涨了几十倍，不可谓发展的不快，但我们也没看到长暙的工业发展和城市发展受到什么影响啊，更何况我们这次会采取限价手段，君子兰的上涨幅度有限，怎么可能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我觉得你多少有点强词夺理，发展工业，我们这些人绝对也都是支持的，甚至可以掏钱支持，罗教授这么针对一个君子兰做什么？”
“限价？哈哈哈哈哈。”罗平直接发出了嘲笑声，“你们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明白么？让地方提出限价策略，名义上是控制了价格，可事实上却是承认了君子兰交易的合法性，现在的华夏，一个产品的发展最重要的就是合法性，你们不过是想通过这个办法先把这个最难的第一关跨过去罢了。
这种小聪明，简直不值一提。”
“你！”
郭云等人此时的脸上都写着愤怒和憋屈，他们愤怒于罗平想要阻止君子兰的发展，他们憋屈于说不过罗平。
而看着他们的表情，罗平脸上的傲气愈发明显，甚至，露出了一种享受的表情。
他似乎很喜欢胜利，哪怕只是口舌之争上的胜利。
而默默坐着的秦汉，则露出了第三种表情，一种奇妙的，兴奋的表情。
“这么经典的君子兰事件为什么会发生在长暙，整个事件又是否有弊无利，最后君子兰又为何成为了长暙市花？
经济学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几乎所有的现象都是有因果关系的，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价值的。
长暙这段特别的历史，对整个华夏的市场化发展来说，是否也存在着特殊的意义呢？”
秦汉内心思考着，他突然发现，当自己拥有着上帝视角再去亲身经历历史的时候，似乎会产生一种不一样的感悟。
之前的他，只不过想着顺应历史捞一笔钱，可现在，他开始考虑更多的东西。
长暙君子兰后续确实几乎发展到了全民种植君子兰，可奇怪的是，这个事情还真的没有大面积的影响到大家原本的生活。
大部分人该工作工作，该干嘛干嘛，这也是整个君子兰事件能持续长达六年之久的一个内核原因。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资本化事件，整个事情的发展，更体现出了在长暙这个特殊的地方，市场与计划的碰撞，是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
秦汉不禁眼神一亮，总有人说长春君子兰事件是翻版的郁金香事件，现在秦汉突然意识到好像并不是如此，长暙君子兰事件，有其独有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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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正当秦汉想到这儿的时候，一只脚突然踩了他一下，身体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
转过头，就看到郭云一脸焦急的看着的他，很显然，刚才就是郭云踩的他。
而此时郭云的脸上，就差直接写上秦先生你说几句这几个字了。
秦汉慢慢回过神来，正想着捋捋思绪，一旁的罗平便传来了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你就是那个想出限价策略的秦先生吧，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不懂经济学吧。”
第十五章 免费上课
秦汉脑袋突然懵了一下，作为后世颇有成就的经济学家，竟然被人问这样一个问题，也是有些诡异。
不过很快缓过来的秦汉并没有纠结这个事情，因为他发现当罗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没说的领导都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对自己很好奇。
“限价策略确实是我提的。”秦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表情平静的说道。
“所以我刚才对于这个策略的解读，你可认？”罗平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这个事情就看人怎么理解了。”秦汉微微抬起一点头直视着罗平的眼神，“你从你的角度理解这个事情，自然得出了你所说的结论。
如果换个角度来看这个事情，就会有别的理解，比如这个策略本身其实就是一次很有意义的尝试。
今年国家提出了华夏特色这个概念，什么是华夏特色，在我看来，一个基本要素就是有形的手跟无形的手之间的平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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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富论》中，市场无形的手被描述的非常强大的，但随着西方资本市场的发展，很多经济学家突然意识到《国富论》或许也有它的局限性，那就是亚当在写《国富论》的时候，还没有见识到没有实物的纯资本市场可以如何发展，也没有见识到关键物资资本化后对政治的反噬力量。
不过《国富论》在我看来依然是一个有着指导意义的经典著作，而它的局限性，需要的就是强化有形的手这个力量来解决。
所以我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在1982年这样一个特殊的年份。
因为我觉得，华夏特色，是当下自由市场非常有价值的一个探索方向，它不仅仅对华夏有价值，甚至未来对全世界都会有价值。”
秦汉简单的几句话，使得所有人的脸色都出现了变化，罗平脸上的高傲也稍稍褪去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探索自由市场？简直就是笑话，你如果想探索，为什么要选择君子兰这种产品？为什么不选择更有价值的产品？”
“什么叫更有价值的产品？你告诉我股票有什么价值？可为什么所有发达国家最顶尖的人才都挤在证券交易所？赌博又有什么价值？为什么如此稀有的精算师人才都喜欢去赌场上班？
我为什么选择君子兰，因为长暙君子兰过去这两年的发展，是在这时代特殊的养分，这个城市特殊的土壤中自然生长出来的，它是一个纯粹且市场元素几乎完美的标的。
罗教师既然是学经济的，那你应该清楚，经济学之所以在全球都是数一数二的热门专业，就在于经济学的内核是逻辑严谨的数学，而经济学的力量，是顺应自然的哲学。
现在我提出限价，就是在强化有形的手，探索这种强化有形的手之后，到底会出现什么，这就是君子兰的价值，这更是研究经济学的人应该追求的东西，罗教授如果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经济学家了！”
秦汉突然强势起来，所有人看他的眼神愈发变化，此时的秦汉，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罗平嘴角这一次表情变化也比较明显，但很快恢复他的高傲，“君子兰是一个好的标的，工业就不是了么？再说了，你想要探索君子兰这种东西，可以去别的城市，为什么要耽误长暙的工业资源？”
秦汉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看来罗教授对工业的看法十分偏激啊，那不如我们就先聊聊你此刻过分执着的工业发展问题吧，你说霓虹国经济这两年的逆势发展得益于他们近几年快速的工业发展，那你有没有分析过，他们为什么能实现如此快速的工业发展？”
罗平秒回应道，“很关键的一个因素就是人力优势，这个人力优势包括人力成本和勤劳程度。
大家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霓虹国看一看，此时的霓虹国，工厂几乎都是二十四小时运转，霓虹人每天工作超12小时，可工资拿的还没欧洲人工作8小时多。
这种成本优势和勤劳优势，帮助霓虹国获得了大量的贸易订单，实现了这几年的快速发展。”
“但这并不是本质。”
罗平笑了笑，“当然，更本质的原因在于霓虹国过去十几年成功的偷学了他国的技术，通过代工，模仿，甚至是盗版等方式，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工业基础。
其实霓虹国这条路子走的跟当年的德国是十分相似的，不管是一开始的德国还是十年前的霓虹国，都是劣质产品和假冒伪劣产品的代名词，以至于霓虹国的工业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大卖，很多霓虹国的老百姓却依然以用本土产品为耻。
但这条路就是很有效，在不断模仿的过程中学会本领，再借助人力成本和勤奋优势，这就有了眼下的局面。”
秦汉摇了摇头，“这依然不是本质。”
看到秦汉这个反应，罗平微微皱眉，“还不是本质？那我倒想听听秦先生的高见，在你看来，霓虹国能有此刻的辉煌，本质是什么？”
“本质就在于，规则。”
“规则？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汉长叹了一声，“也罢，我今天就免费给罗教授上一课吧。”
第十六章 规则
罗平表情一变，秦汉这话显然是让他不高兴了，但他并没有立刻发飙，而是等秦汉先说他的论调，并准备在回击的过程中好好嘲讽秦汉。
秦汉的表情和语气又变得平静起来，“想要看清楚这个问题的本质，得从五十年代说起，五十年年代初期的霓虹国，干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几乎动员了国内的精锐，为米国提供军需产品。
这个事情为霓虹国带来了什么？钱么？当然是，但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工业发展的底子。
要知道在那之前，霓虹国的工业可谓一地鸡毛，但凭借着给米国提供军需产品，短短几年时间，霓虹国工业实现了满血复活，甚至比曾经更加完善，因为得到了大量来自米国的技术，为军方服务的技术。
罗教授既然之前长期在霓虹国生活，那么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在国际上快速攻城略地的那些霓虹国工业企业，50年代几乎都是有帮米国生产军需的。
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罗平沉默，没有认可也没有否认，因为，他并不清楚...
从罗平这个反应中看出一些东西的秦汉继续道，“所以这中间的三十年又发生了什么呢？我们再细看一下。
五十年代后期，霓虹国同样干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开足马力引进国外先进设备，并且开始军用转民用，这是非常关键的，可以说这一个策略，真正意义上奠定了霓虹国工业企业发展的核心基础。
然后就是六十年代初期，霓虹国做了一个对他们来说非常正确的决定，全力支持米国针对我们华夏。
也许大家会奇怪，他针对华夏跟他的工业发展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关系极大，霓虹国的这个策略，帮助霓虹国得到了两大好处，一是米国免去了每年高达1.55亿米元的保护费，另一个好处，就是米国开始大规模跟霓虹国开展工业合作，尤其是在企业端，各种合作项目，合资企业层出不穷。
而等到六十年代中后期，霓虹国工业产品通过米国的帮助，正式大举进入欧洲市场。
七十年代，霓虹国又干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事情，那就是跟我们华夏开始搞好关系了。
也许各位又觉得奇怪，这怎么又跟他们的工业发展有关了，因为自从霓虹国跟我们华夏握手之后，通过突破历史格局，霓虹国开启了广泛外交，自此，霓虹国拥有了自己的大规模外交机会。
然后就是八十年的现在了，我们看到了霓虹国经济快速上涨，工业产品疯狂涌入全世界，包括我们华夏。
这个时候我们再来捋一捋整个发展史，是不是可以看出一些东西了？”
秦汉故意沉默，大家各有所思，但没有人回答，都等着秦汉继续说下去，“霓虹国工业发展的流程其实就是进入米国联盟，获得工业发展契机，实现西方科技融合，打开西方市场大门，统一贸易市场规则，然后，再突破米国管控，成就自我品牌。
少了这里边的任何一个流程，霓虹国都不会有今天，因为工业发展的本质是经济发展，而经济学是客观的，是讲究因果的。
你如今所看到的任何一种果，都是历史不断沉淀的因，都不只是那么表明的东西。
罗教授你懂么？”
罗平被直接点名，愣了一下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看着他这个样子，秦汉把目光转移到了领导们身上，“而看明白了霓虹国的发展流程，我们就要继续深挖，挖出为什么按照这个流程走能今天。
首先，为什么要与米国结盟，为什么要进入西方市场？
因为现在一个非常现实的情况就是，在整个国际工业领域，以米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呈现绝对的领导地位，并建立了符合他们利益的工业规则。
如果你想在国际工业领域有所发展，就必须要先进入他们的规则。
在贸易问题上也是如此，如今的国际贸易，同样已经由西方主导，想要在国际上做生意，就得先进入西方的贸易规则圈。
最后就是为什么又要突破米国的管控，因为你如果不突破的话，你永远活在他的规则之下，永远都是弟弟。
所以我说，霓虹国如今的工业发展局面，其背后真正的核心，是规则，霓虹国先选择了适应规则，现在又开始准备打破规则，建立属于他的规则。
那么我们华夏现在走到哪一步了呢？
最直白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1972年，我们跟米国终于互相打开了大门，但这，不过只是10年前的事情罢了。
而且我们是合作关系，并非盟友关系，更不是主仆关系。
再说工业基础，我们没有为米国打造军需的机会，也没有打造其他关键工业产品的机会。
西方的工业现在距离我们很远，而西方的贸易大门，更是几乎对我们关闭。
所以说的实在一点，现在的长暙就算能做出比霓虹国更价廉物美的产品，也绝对不可能在国际市场上卖的比霓虹国好，因为我们现在的市场规则，跟国际市场规则并不在一个轨道上。
罗教授在整个事情上的看法，就好比看到别人家的高楼大厦采用了某一种结构显得非常牢固，你就想着我们也去这么造就好了，然而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连地基都没打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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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秦汉再次停顿，一脸微笑的看着罗平。
罗平看着秦汉，眼角有些抽搐，而郭云等人看着秦汉，已经流露出了明显的敬佩。
沉默了许久后罗平才道，“那你倒是说一说，我们该怎么打基础？”
“我还是那句话，经济学是客观的，是有规律的，在没有给米国做军需和小弟这种捷径的前提下，我们必然是要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的，其实你刚才说霓虹国跟德国走的路很像，这也是错的，这两个国家走的路完全不一样，这个后续有机会我再给你讲讲。
总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探索与尝试，而不是急功近利，更不能管中窥豹。”秦汉略微停顿精辟还是直接开口道，“罗教授，其实我刚才就觉得有点好奇，你对于君子兰未来趋势的判断，对国际形势的判断，对工业发展的重视，其实都是你水平的一种表现，可是一旦需要你落地的时候，你就显得有些外行。
你这种表现，说明你本身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人，你是有一定知识储备和眼光的，但是你这个人沉不住气，你个人的地基，同样没有打好。
我真心建议你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否则你如果还是这样下去的，你未来，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经济学家。 ”
第十七章 因果
罗平脸上的高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因为秦汉的话直戳到了罗平的软肋，因为眼高手低正是他最大的问题。
很多人都说，认识自己是最难的，有时候并不是因为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缺点，而是很少有人愿意直面自己的缺点，但关于自己的缺点，大部分人心里其实都是有数的。
所以眼高手低这个问题他自己也知道，只不过自己还算成功的成就一直都掩盖着这个问题，包括周边的人，包括他自己。
但当人指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是会被刺激到，尤其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既然一眼就看破了自己最核心的缺点，这对高傲的罗平而言是一种强烈的打击。
再加上秦汉在分析霓虹国工业发展的问题上看的比自己更深刻，更全面，这一刻，罗平感受到了逐渐萌生的羞耻感。
不过罗平很快开始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让自己坚定自己的信念，因为此刻所有人都用一种早已不同的眼神看着自己，尤其是两位领导，前几日那种尊敬的眼神，此时已经带着怀疑。
定了定神，罗平再次开口，“按你的说法，说好听点是不断的探索和摸索，说难听点，不就是放任不管，让市场乱套么？”
秦汉做出一个非常失望的表情，“罗教授怎么就是听不懂呢，你的悟性有待提高啊。
我刚才其实一直在强调一个事情，那就因果规律。
市场的发展是有因可寻的，就还是先用霓虹国的事情来说，我现在就可以做出一个非常肯定的判断，霓虹国绝对不可能发展成它想成为的超级大国。”
“为什么？”罗平刚问出口整个人顿了一下，因为他突然有些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一刻是真的很想听秦汉给他分析。
秦汉注意到了罗平的表情，但并不在意，“我之所以我这么肯定，就是因为我看到了几个因，其实如果要仔细分析的话，有好几个点可以说，我暂且只挑其中最核心的三点来谈一谈。
第一个因，在于霓虹国本土市场太小，他现在想要突破米国的控制，打造自己的市场规则，那就必须有人为这个市场买单，而一个国家在这个时候的后盾，自然就是本土的消费者。
霓虹国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你刚才说霓虹国人以买本土产品为耻，可你不能否认的是，近两年霓虹人就是在纷纷转向自家的产品，同样受儒家思想影响的霓虹国，爱国情怀也是非常重的。
这大概也是霓虹国敢自立为王的底气，可惜啊，霓虹国终究是个小国，国土小，人口少，这点本土市场根本不足以成为他想要成为世界大国的坚强后盾。
第二个因，在于霓虹国没有国际货币定价权，却又加入了国际货币体系，而且霓虹国现在好像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国际货币目前名义上是自由的。
可事实上，目前真正意义上的国际货币只有一个，那就是米元，我相信不出几年时间，米国就会搬出这个武器，国际贸易，汇率为王，只要在汇率上打压一下霓虹国，他拿什么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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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因，主权问题，此时的霓虹国大概是被一时的成功蒙蔽了双眼，自己都忘记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了，他们的成功，我刚才也说，贯穿这三十年的一个根本就是依附米国。
这种依附的程度甚至到了直接改宪法的地步。
下面的话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如果米国真的要动真格的话，霓虹国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很明显了。
所以光是这三个因，就足以推断出果，如果霓虹国的野心真的是成为世界一霸，那他必然会失败。”
罗平咽了咽口水，他现在心里已经可以很确定一点，那就是眼前的这个秦汉绝对不是普通人，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的轻了一些，“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你没有理解的一个点在于，我说的探索，不是盲目的探索，而是在吸取他人经验，分析他人因果，前提下一步步往前走的探索。
而且为了保障稳定性，我们要走华夏特色的道路，这一点是极其重要的，因为我们要结合我们自身的特点，也就是寻找我们自己的因，结合我们自己的因，然后通过不断的尝试，调整我们的因，最终实现我们想要的果。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意识到，站在国家的层面来说，十年，二十年，转眼即逝，我们不可能总是去拿那些看起来很高大上，或者在你眼中是有价值的产品和事情做尝试。
我们应该要采取全面的，丰富的探索方式，所谓以小见大，在历史大势中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其意义和价值的。
所以即便我跟你一样也觉得如果君子兰继续发展很可能会导致一场投机事件，但我不会去阻止这个事情，因为在结合了我们自己的特色，再加入了有形的手之后，哪怕真的出现了一次大规模的投机事件，那这个事情，我同样认为是有意义有价值的。”
说到这，秦汉不再看着罗平，而是直接转过头看向两位领导，“不知道领导觉得呢？”
秦汉直接点领导，也等于是在表达一个态度，他今天说的够多了，已经懒得再跟罗平多说了，就看领导们什么意思了。
两名领导对视了一眼，农业部的领导身体前倾终于开口道，“首先非常感谢两位的分享，对于我们这些外行人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参考。
在我看来，罗教授的想法，体现了一个华夏人的担当和抱负，而秦先生的判断，则结合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特色。
这样吧，今天两位所说的内容李秘书也都记下了，我们回去之后会综合一下两位的看法再做一个讨论，今天我们，先吃饭。”
领导说着举起酒杯，所有人立马附和。
“对了，秦先生是哪里人啊？”喝了口酒，领导突然发问。
“南边来的。”秦汉微笑着回应道。
“南边哪里？香江么？”领导直接问出了口。
“就是南边。”
领导跟秦汉相视一笑，也就没再问下去了。
第十八章 吹牛也算诈骗么
“秦先生，您真的是太牛了！”
“秦先生的分析听的我感觉自己跟个傻子似的，这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哈哈哈哈哈。”
结束饭局送走领导后，郭云等人围着秦汉一个个竖起了大拇指并拍起来彩虹屁。
秦汉简单客套了一会儿，等大家都陆陆续续走后，郭云跟赵建华忍不住又感叹一句，“秦先生真的是我们见过最有才的年轻人了。”
秦汉没有接这句话，而是表情略显严肃的问道，“两位，之前让你们帮忙找仓库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搞定了。”郭云做出抱歉状，“今天白天忘记跟秦先生说了，就在红旗街那边，有一个之前做君子兰的有事要离开长暙，仓库和铺子都要转手，我跟老赵打算盘下来，如果秦先生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拿去用。”
“能在红旗街那边那就再好不过了，明天带我去看看吧，租金怎么收？”
郭云自嘲的一笑，“秦先生这么说就真的有点在羞辱我们了，之前我们收下你那五千块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别说是秦先生暂时使用，这铺子跟仓库就算是直接给秦先生，也不为过啊。”
秦汉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不跟两人客气了，“行吧，我也不矫情了，那就明天见吧。”
“好。”
与两人分开后，秦汉骑上自行车回家。
而就在这个时，酒店门口柱子的后面，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
这人正是罗平，他盯着一路远去的秦汉，眼神逐渐变得昏暗起来。
...
“大姐...徐大哥？”回家刚一打开门，秦汉就看到徐霸天正在自家桌前跟秦夏聊天。
“小柱子回来啦。”看到秦汉，徐霸天热情的起身，“你再不回来我都快走了。”
秦汉先把装着西服的包裹递给秦夏，秦夏接过后直接塞到柜子里，“徐哥今天怎么来了？”
“我是来给你送好消息的。”
“哦？什么好消息？”秦汉坐到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们来长暙之后不是一直都没工作么？”徐霸天压着声音道，“大队今天正式发通知了，从今年开始，柳货不再由大队统一调度，而是转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包产到户嘛...”秦汉不禁有些感叹。
1982年1月1日，第一个关于农村工作的一号文件正式出台，确立了包产到户，包干到户的历史身份。
自此越来越多的农村开始实行这种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90年代基本上普及全国了。
而能在1982年就开始这么干的，绝对是时代的先驱，此时的长暙不愧是华夏的大城市。
“今天土产公司的人也来了，大家讨论了一下收购价格的问题，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编一个笸箩，差不多就能赚一块钱。
现在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土产公司那边也说了，前期暂不设定收货上限，而我爸以前一直都是村子里最会编柳货的，他这手艺也都传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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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过，努力努力，一天应该能赚个五块钱，一个月下来，一百五十块钱呢！
这买卖要是能长期干下去，我都不想去种地了！”
看得出徐霸天的真的激动，也是，对普通人来说，1982年一个月如果真的能赚一百多，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徐霸天继续道，“所以我想着你们不是没工作么，干脆跟着我来编柳货吧，我可以把手艺教给你们，这东西其实是有诀窍了，掌握了诀窍，速度能比一般人快至少一倍呢。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春种之后的具体政策，但至少这段时间能赚点钱不是，你们在长暙呆着，肯定得花钱啊。”
听徐霸天这么说，秦汉不自觉的有些感动，如果他真的有比别人快的多的技巧，那这东西其实就是他的核心竞争力了，当采取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一个小型的自由市场就产生了。
然而徐霸天却愿意毫无条件的把这技巧教给自己，仅仅只是因为觉得自己现在处境比较艰难，或许也是因为之前大家彼此第一印象都不错，后面又有一些不错的接触。
这种淳朴，秦汉真的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看着徐霸天那纯粹的笑容，秦汉慢慢的露出了笑容，“那真的是太感谢徐哥了。”
“得嘞，那等过两天柳条到了，我再来找你，不过我可跟你说清楚，编柳货很废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没事，我不怕吃苦。”
徐霸天拍了拍秦汉的肩膀，“不错，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软货，那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嗯，我送送你。”
把徐霸天送到门外，目送着他离去后，秦夏一脸疑惑的看着秦汉，“你要去编柳货？”
秦汉耸耸肩道，“肯定不去啊。”
“那你干嘛答应他？”
“看到他那种发自内心想帮我们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点头，因为这个时候收到正面的反馈，对他来说会更有幸福感。”
“可你最终还是会拒绝他啊？”
“如果到时候我们有正当理由离开这里，他也不会觉得是拒绝。”
“嗯？”秦夏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姐，我们可能，最好得换个地方住了。”
“为什么？”
“今天我不是跟地方领导吃饭了么，饭桌上，我可能表情的有些过于亮眼了，我发现关于长暙君子兰这滩水，我在不知不觉中蹚的越来越深了，也许我们得多花一点精力在伪装身份上了。
如果继续住在这里，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且都看到过我们落魄的样子，万一到时候被发现，就怕会惹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毕竟诈骗，现在也是一个说不清处罚上限的事情，更何况，我现在是在骗地方领导，后面说不定还会进一步接触领导们。”
秦夏的表情慢慢严肃下来，“所以...吹牛也算诈骗么？”
秦汉撇了撇嘴，“...你这个思路，或许以后我进去的时候还真用得上。”
第十九章 喝酒
第二天上午，秦汉跟着郭云和赵建华来到红旗街，看了看他们接手的铺子和仓库。
铺子比秦汉想象中要大，足足有80多平，仓库差不多100平的样子，一些基本的通风措施和保温措施都建设有序，基本可以满足君子兰的生存环境。
这之前的老板绝对算是个大户了。
当然，光有环境还是不够的，还得有专业的人负责养护，好在这样的人在长暙是很好招的，秦汉暂时并不太担心。
“郭总，赵总。”三人在铺子里聊着，外面突然过来了几个人。
“你们怎么来了？”赵建华走过去接他们。
“怎么，你们是打算在这边开个铺子了？”领头的男子开口询问。
而站在后面的秦汉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人，正是自己当初去问价，差点被对方打的那个老板。
“不是我们开，今天是陪秦先生来看铺子的。”
“秦先生？”听到这三个字，来的几人全部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并瞬间锁定了秦汉，“这位就是秦先生么？”
都被点明了，秦汉只好走上前去，微笑着点点头。
“秦先生您好，我叫简富贵，大家都喊我富贵儿！”之前差点对秦汉动手的老板弯着腰跟他握手，看得出他非常尊敬秦汉，与此同时，他看秦汉的表情有一丝变化。
“你好。”
“咦，我感觉在哪里见过秦先生啊。”简富贵开始细细打量秦汉。
“你见过秦先生？你在哪见的？”一旁的郭云有些好奇的问道。
简富贵深思了会儿，突然弯腰一拍大腿，“哦！我想起来了，我在梦里见过秦先生！”
“滚一边去吧你。”简富贵身后的一名男子直接上手把他拽开，“秦先生您好，我叫宁康顺，昨天您大煞那什么经济学家的风头，真是太得劲了！只可惜我们不在现场，不然肯定要为秦先生鼓掌啊！”
秦汉这下自然明白了，昨天的事情看来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
和剩下的几人也一一握手后，秦汉表情谦逊的说道，“以后还请各位老板多多照顾了啊。”
简富贵闻言爽朗的笑道，“瞧您这话说的，秦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咱们红旗街这群卖君子兰的，绝对给您把事办漂亮了！”
“那就先谢过各位了。”
“对了，秦先生今天晚上有时间嘛，不如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是啊是啊，秦先生赏个脸，晚上我们一起喝点如何？”宁康顺起了个头，其他人纷纷开口邀请。
面对大家的热情，秦汉并没有拒绝，“也好，今晚跟各位一起聊聊。”
“那咱今晚就去北荒那边吧？”简富贵提议道。
“好啊，好久没去那边了，这样，咱们现在各自回家把肉跟菜都取来，我去买酒，晚上大家都搞个拿手的，让秦先生尝尝。”
“得嘞，那就动起来吧。”
大家做出决定后便纷纷派人或者亲自回家跑一趟，他们口中的北荒秦汉完全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直到傍晚他来到了这个地方。
原来他们口中的北荒，就是北边的一块荒地...
“老宁，搭把手。”身旁，简富贵扛着一个大铁锅走了过来，另一边不少人正在收拾柴火。
一个同样是搬过来的木桌上已经摆上了一些串好的肉，很显然，今晚大家是准备在这里自己烧菜并烧烤来着。
再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搬着凳子和大圆桌过来，等桌椅全部摆好，宁康顺拎着几个铁桶沿着桌子围了一圈，然后开始点柴火往里边放。
“在外边吃饭，就靠这火炉子。”郭云给秦汉解释了一下。
秦汉抖了抖自己的棉大衣，环顾了一圈现场的热闹，“我还真没这么吃过饭，挺有意思的。”
“在这儿吃饭啊，图的就是个舒坦，自在。”摆好铁锅的简富贵端着一箱酒走到秦汉身边，“等一会儿天黑了，身边都是哥们，抬头就是星空，那感觉，痛快的很！”
秦汉笑着点了点头，“给我也找点事干呗。”
“秦先生你今天是我们的贵客，怎么能让你干活呢，您先坐着吧，我们这搞两个菜就开始了，很快的。”
正如简富贵说的，不过炒菜了五个菜，大家就开始入座准备开席了。
“我们这儿就是大家轮着炒，然后边炒边吃。”宁康顺给秦汉解释了一下。
笔趣阁
“那要是一会儿轮到个喝多了的，不得把盐当糖使了？”秦汉调侃道。
“咳，真要喝到那个时候，吃糖吃盐又有什么关系呢。”简富贵用杯子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都举杯，“来，今天秦先生赏脸，咱们先敬一个。”
“是我得谢谢各位的款待才是。”秦汉也端起酒杯跟大家碰了一下。
结果抿了一口正准备把酒杯放下的秦汉就看到大家都把差不多二两的白酒给干了。
看着自己被子里剩下的白酒，秦汉心一横再次举了起来，同样把杯中酒都干了。
“秦先生大气！”众人见状纷纷拍手叫好。
“秦先生今年多大了，看起来真的很年轻啊。”把酒杯放下，简富贵问道。
“快三十了。”秦汉大概编了一下。
“真的是看不出来，就跟十八岁似的。”
“可不是嘛，秦先生可能不知道，富贵儿今年其实才35岁，看着跟50岁似的。”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现场氛围已经被炒了起来。
接下来一个小时，秦汉都跟大家彼此了解着，虽然他基本没说一句真话。
他大概已经清楚了桌上这些人的情况，包括他们年龄，家庭情况，过往经历的等等。
“所以你们大部分人其实之前确实都是爱养花的人。”秦汉开始把话题往君子兰上引。
“是啊，最开始其实就是单纯的喜欢养君子兰，直到79年的时候，郭总突然花180块钱买了两株花苗，市场一下就开始异动起来，看到君子兰有利可图，之前养花圈就出来一些人开始做君子兰的买卖了。”
“这么说来，郭总可是个关键人物啊。”
“可别埋汰我了。”已经喝脸红的郭云忙摆手道，“谁都想不到前两年君子兰能发展的这么好，所以如果真的就此喊停，真的是可惜了。”
“秦先生昨天不是把那个什么经济学家的气焰给压下去了嘛，地方应该不会再听他的意见了吧？”
有人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转移到了秦汉的身上。
面对大家的眼神，秦汉刚想开口，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抑制住原本想说的内容并反问道，“各位，如果君子兰的生意真的不能做了，你们打算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却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我给大家讲个我之前在米国的见闻吧，大概十几年前，米国某个镇子出了很多做门的企业，一时成为了米国买卖门的集散地。
而在这众多的企业中存在这样三家企业。
第一家企业在经营的过程中慢慢发现原材料的利润空间很大，于是他用赚的钱去承包了林场，去开设了五金厂，去做了很多原材料企业。
第二家企业在经营的过程中慢慢发现市场的产品同质化越来越严重，便开设了一个研发部门，要求员工想尽一切办法造出有特色的门来。
第三家企业在经营的过程中则一直想着自己的利润该如何分配，最终老板决定每年都拿出一半的利润去找了专业人士做专项理财。
突然有一年，因为房地产和实体经济出现崩塌，原材料价格又大涨，原本竞争就越来越激烈的这个小镇门企纷纷遇到了发展困境。
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这个小镇80%的门企不得不宣布倒闭，而刚才提到的第一家企业，因为原材料全部实现了自给自足，所以有了价格优势，成功存活了下来。
第二家企业在行业寒冬中开发了广受好评的防盗门，不仅大卖，甚至利润比以前更高，第三家企业拿出了自己之前所有的投资，靠着雄厚的现金成功渡过了危机。
各位，从这个故事中，你们意识到了什么？”
第二十章 学习
秦汉的提问使得现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懵， 简富贵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憨憨的问道，“秦先生，你这突然说人家米国卖门的事情，没头没尾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秦汉把面前的酒杯推到一边，双手放在桌上认真的说道，“各位，你们的整个发展史，说白了无非就是因为喜欢，然后去养了君子兰，结果发现能赚钱，就开始做君子兰生意，现在因为大环境出现变化，就停滞不前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了。
然后你们就都在考虑，君子兰的发展会不会有转机。
而这，正是你们最大的问题。
今天就算君子兰可以继续发展了又怎么样呢，又一个两年后会发生什么？五年后，十年后会发生什么？
做生意，得先想明白怎么做生意，这才是关键。
如果听完这个故事完全没有感觉，甚至觉得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那各位可能真的要多花点心思去想一想了。”
“秦先生能再详细的给我们说说么？”坐在他边上的郭云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提出请求，并给其他人示意了一个眼神。
看到郭云的眼神，又有几个人反应了过来，宁康顺忙道，“秦先生，我们这些人都是糙人，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闷着头干，也没啥文化，更不懂什么道理。
如果秦先生愿意的话，能不能给我们提点提点，让我们这木鱼脑袋也开开窍。”
宁康顺这话一说出来，剩下的人也都反应过来了，秦汉其实是在想传授大家一些关于做生意的东西。
简富贵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秦先生说的是啊，我们就是没有这种脑子，你看你说米国的事情，我都反应不过来，你要不给我们分析分析呗。”
秦汉沉思了几秒后才开口，“其实我给你们举这个例子，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核心竞争力。”
“核心竞争力？”
“没错，做生意如何长久，如何稳定，其实到最后比拼的就是核心竞争力，刚才提到的第一家公司，他的核心竞争力是他自建的全产业链，既给他提供了成本优势，也给他提供了更多的产业盈利优势。
第二家公司，他的核心竞争力就是研发团队，且不说他成功创造了防盗门，手里有一个强大的研发团队，哪怕换一个产业也是大概率会成功的。
第三家公司，他的核心竞争力就是现金储备能力，资本市场，现金为王，只要手里有钱，很多危机都能度过。
而且核心竞争力的价值并不仅仅至少度过难关，更是创造机会，就像我刚才说的，当产业遇到困境的时候，80%的企业都倒闭了，所以等到这次产业恢复之后，这三家企业基本垄断了整个产业。
各位，其实君子兰现在不就是产业遇到了困境么？那么各位有什么核心竞争力在这个时候凸显出价值么？”
众人面面相觑，简富贵自嘲的一笑，“我反正是没什么核心竞争力，我就是在混日子。”
“哈哈哈哈。”其他人跟着一笑，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你们太着急否定自己了。”秦汉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你们能发展到今天，就说明你们一定是有竞争力的，只不过你们的竞争力有没有发展到足够强大的核心竞争力还不确定罢了。
其实竞争力是非常广泛的，就比如说整个红旗街卖君子兰的都是糙汉子，其中唯独有一家卖君子兰的是个女生，各位想想，如果你是客人，你会去哪里买君子兰？”
“那我肯定去那姑娘家啊。”好几个人下意识说道。
秦汉笑了笑，“对嘛，所以这个时候，性别就成了竞争力，不过只是性别优势，大家很容易就模仿了，那么如果你能找到一个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并且本身具备极强的销售技巧的大美女来卖君子，就是核心竞争力了。
所以说，哪怕是性别，长相这种东西同样可以成为核心竞争力，对于生意人来说，如何建立这种打造核心竞争力的思维才是最关键的。”
“那要怎么建立这种思维呢？”大家下立马把话接了下去，“我们基本都是小学毕业的，一点文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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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需要的不是文化，而是概念，是要去动脑子。”
“秦先生能再展开给我们说说么？”
听到这话，秦汉突然面露难色，“看得出各位确实一点概念都没有，那这个东西就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了，如果要展开，估计可以说个好几天，如果再要延伸到生意经更多的层面，一个月都讲不完。
我今天提出这个东西，本是想感谢各位的款待，这样吧，后续大家可以多想想我今天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或者从别的渠道去系统的学习一下。”
“生意经？”赵建华注意到秦汉说的这三个字，“生意经是什么？”
“就是很多国内外的著名企业家总结的一些关于做生意的经验，技巧，这也是我家里从小要求我学习的东西。”秦汉轻描淡写的说着。
然而此时饭桌上的其他人表情都不淡定了，互相对视了一会儿，简富贵直接开口道，“秦先生，我们能不能向你学习生意经啊？”
“向我学习？”
“对啊，我们可以拜您为老师。”简富贵看了一眼众人，所有人点头表示不介意这一点，“您能不能多教教我们。”
秦汉再次面露难色，“我在长暙可能不会呆很久，而且我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们难得有问题找我我可以尽量帮你们解答，但是专门给你们上课的话...我可能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
“我们可以完全配合秦先生的时间。”宁康顺连忙说道，“哪怕是几天抽个半小时也行，地点也由秦先生定，我们来找秦先生。”
秦汉皱着眉，表现出更加纠结的样子。
看秦汉不说话，郭云和赵建华对视一眼，赵建华开口道，“秦先生，我觉得你不如就直接开个班吧，我们单独找你也麻烦不是。
关于开班细节上的事情可以由我们来全权负责，你只管讲课就好。
然后我们定一个上课费用，这样一来，既能筛选出一些有价值的学生，免得耽误了秦先生宝贵的时间，另一方面，这学费也算是弥补一下秦先生的时间损失。”
赵建华说完，看了一眼其他人，简富贵几乎秒接话道，“我觉得建华说的没错，愿意付费听课的，应该都是真心求知识的，而且我们可以把这个听课费定的高一点。”
简富贵说完，其他人马上开始附和，大家现在的想法无非就是用金钱或许能打动一下秦汉，虽然他们也不确定。
面对大家的热情，秦汉终于勉为其难的开口道，“各位的想法我明白了，这样吧，赵总先统计一下大家的意见，看看大概有多少人想来听课的，然后我这边也回去看看后续的行程，尽量落实这个事情吧。”
“太好了！”简富贵激动的拍案而起，“秦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把细节的事情都办的体体面面的。
这样，今天高兴，我去给大家炒一盆生抽牛犊子。”
“生抽牛犊子？”
“那可是富贵儿压箱底的活，他太祖爷是给慈禧做饭的，从那会儿一直流传到他这代。”
秦汉整个人一愣，敢情他不是吹牛的啊...
第二十一章 看房
“呕~”
“你怎么喝成这样？”秦夏在茅草屋外一边抚摸着秦汉的背一边用热毛巾帮他擦嘴。
秦汉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东北人真的太能喝了...
我能一个人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应该没人跟来吧。”
“这边一望无垠的，如果有人早就看见了。”秦夏把毛巾一折，直接给他擦脸。
秦汉慢慢直起身子，吐出来之后整个人感觉清醒了不少，“明天我们就出去找找住的地方吧，要是每天回家都提心吊胆的，这也不是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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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赶紧去休息吧，以后少喝点，跟东北人拼酒量不是找虐么。”
“不是...他们老问我，你是不是不能喝了，男人不能说不行的啊。”
秦夏摇着头直接拽着秦汉往屋里走，“别废话了你...”
第二天一早，有些迷糊的秦汉先带着秦夏到红旗街的铺子转转。
“秦先生早啊。”沿途几个老板看到秦汉都在打招呼。
“他们一个个怎么都跟没事人似的...”看着他们的状态，秦汉不自觉的嘀咕了一句。
“刚才那个，不是上次那个老板么？”到商铺门口时，秦夏看到简富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嗯，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小迷弟了。”
“玉米地？他家种玉米的？”
“算了不重要。”秦汉打开门带着秦夏进去，并大概给她说了一下后期的整个布局打算，“这个铺子在整个红旗街面积也算大的，这几天门头在装饰一下，整体的引流效果应该还不错。”
“那接下来还有哪些工作要做。”
“我准备开始囤点君子兰了，按说地方上应该会给出一个正面的回应，另外就是得招工，至少先招一个人懂君子兰的人。”
“我也可以给你打下手。”秦夏主动说道。
“等我们从村子里搬出来，秦淑就没人能托付了，你得花精力照顾她，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顾着我这边的事情。”
秦夏一脸不在意道，“把秦淑放店里不就好了，我以前跟着爸妈跑市场的时候都带过秦淑，只要那个简富贵认不出秦淑就行。”
秦汉下意识往简富贵的店铺方向看去，“他应该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吧，他那天的注意力也不在秦淑身上，而且他现在不会轻易把我往之前那个我身上联想。
再看吧，反正这边就是大概这么个情况，我先写个招聘启事，然后我们去看看住处吧。。”
在店里找到了一张最大的白纸，秦汉在纸上非常简单的写了个招聘需求，便带着秦夏出发去找酒店，秦汉的打算，是去住高档酒店。
之所以选择酒店，因为1982年是一个有钱也买不到房的年代，现在房子是不能私下交易的，所以租房也非常非常难。
此时农村的房子属于集体土地，城市的房子属于公有住房。
城里的房子又主要分两种，一种是直管房，由房管局直接管理，其次是单位自管房，反正都是公家的。
而且现在的房子有一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小，大部分城区的房子都在50平米左右，得住一家子人，有些家庭十几个人都挤在一起，1982年，全国人均居住面积也就5平米左右。
床底下，桌子上，桌子底下，都住着人。
所以像秦汉跟姐姐妹妹挤一个炕睡觉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是很正常的，自家人哪还管什么男女之别。
因此想在这个年代租房基本不靠谱，这个年代只有调房一说，每个城市都会有自己的调房市场，大家把自己房子的情况摆出来，然后去找合适的，想要调换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选择高档酒店，一来小旅馆环境不好人员复杂，二来这次秦汉换了住处是要公开的，自然得找显档次的地方。
此时的秦汉对长暙的高档宾馆并不熟悉，毕竟曾经一世的自己根本住不起高档宾馆。
只能沿街边问边找，结果在距离红旗街不远的地方正好就有一家春城宾馆，十三层高的建筑，看起来档次不低。
推门进入宾馆，大厅里有几对沙发，此时正零星的坐着几人面对面交谈着。
前台处有些冷静，只有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女工作人员。
“你好，这边有房间么？”秦汉走上前去询问。
女前台抬头扫了一眼秦汉跟秦夏，语气有些冷漠道，“有，你们想住什么房间？”
“你们这边有什么房间，可以先带我们看看么？”
女前台眉间微微一动，从桌子上拿出一个册子，“就是这样，这个是标间，这个是套间，看你们想要哪个？”
秦汉看了一眼册子上的照片，“我们想上去看一下可以么？”
80年代住宾馆都会有先看一下的习惯，因为这个时代不像后世，住酒店是很稀奇的事情，并且酒店差别很大，大家都会选择先看一眼再定。
女前台明显有些不耐烦的轻叹了一口气，“我们这边都是直接定的。”
“我住过那么多酒店，没听说过不让看房的啊。”秦汉态度还算不错的质问了一句。
只见女前台土着脸道，“我们这边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如果想定的话就定。”
“你...”
“口你七哇。”秦汉刚想说话，一名男子从秦汉身后走过同样来到了前台。
“口你七哇!”原本神色有些不耐烦的女前台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瞬间就精神了。
“这边现在还有房间么？”男子用明显的海外口音问道。
“有的，有标间，有套间，你想住什么样的房间？”
“我要个标间，能带我看一眼么？”
“当然可以。”女前台从柜子里取出钥匙，“先生这边请。”
“等一下。”
就在女前台准备带着男子上楼看房的时候，秦汉直接伸手拦在她身前，脸色冷了下来，“我们的事你还没处理呢。”
第二十二章 卑贱
女前台看都不看秦汉一眼，“你们稍等一下，我先给他处理好么？”
“为什么要我们等一下？”秦汉看了一眼男子，“是我们先到的，要等也是他等，不是么？”
女前台深吸一口气，“你难道没看出来人家是外宾么，你就不能礼让一下么？”
“可我看这位外宾...脚也没抖，身体也没什么异样，看起来非常健康非常强壮，只是按照规矩排下队，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嘿，我说你这个人还来劲了是吧？”女前台有些绷不住了，“你等一等怎么了？”
“我可以等，也可以礼让，但我不能接受这种道德绑架式的礼让以及你明显不对等的处理态度。”秦汉表情严肃的说道，“今天如果是这位先生向我提出希望我可以礼让一下，或许出于大国风度，我可以做到。
但人家只不过问了一下有没有房，你就这么着急的舔上去了，还要求我做出牺牲，这是我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告诉你，你别惹事啊。”女前台靠近秦汉一些小声道，“人家可是外国人，你算什么东西？有脑子就赶紧一边呆着去，别让人家外国人不高兴了！
还想让外国人等你，你他妈脑子有坑吧！”
“什么叫我算什么东西？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华夏人，怎么，在你这边华夏人是矮一截了还是什么意思？”秦汉直接质问，“还有，让他按规矩等我怎么了？你回头看看他的表情，你这么捧着他，他在意了么？”
“你这个人有点给脸不要脸啊。”女前台忍不住甩脸色，“我们春城大酒店作为长暙数一数二的大酒店，本就是以接待外宾为主的，体现的，就是我们长暙的热情，以及我们华夏的热情。
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给我们华夏人丢脸你知道么？”
“丢脸？”秦汉冷笑一声，“一个以卑躬屈膝讨好外国人作为骄傲的人在这里谈丢脸二字？”
秦汉说着环顾了一圈，此时越来越多人的正围了过来，“你看到这些外国人脸上的不屑了么，你的讨好，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种可怜的自卑罢了。
你的讨好，换来的不过是别人愈发习以为常的轻视罢了。
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外国人才会愈发不尊重我们，愈发觉得自己是人上人。
华夏曾经展示在世界面前的骄傲，就是被你这样的人，一步步，一点点给消耗的。
你那看到外国人就恨不得当场下跪的嘴脸，真是像极了一条卑贱的走狗，让人心生恶心！”
“你说什么！”被秦汉羞辱，女前台立刻爆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你穿的这一身西服，地摊货吧？
你再看一看住我们酒店的，哪一个不是一身世界名牌，哦对了，你大概都不认识这些世界名牌吧？我懒得点破你，你还来劲了是吧？
像你这种人跟他们相比，不过是下等人罢了！”
“你说谁是下等人？”秦汉语气还算平静，但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在这样一个时代，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华夏人，一个穿不起大牌的华夏人！”
女前台注意到秦汉身上突然出现的怒气，但并不在意，冷笑道，“至少在这里，你还真连我都不如，老方，这有两个闹事的！”
女前台喊了一声，不远处的两名男子立马上前挡在秦汉身前，不由分说就直接做出让他出去的手势。
秦汉越过男子看着女前台，“你有什么资格把我赶出去？”
“就凭我们这种高档酒店不接待下等人”说着，女前台拍了拍其中一名男子的肩膀，“别跟他废话，一会儿外宾不高兴了。”
闻言，男子直接上手想要抓住秦汉，秦汉见状直接一个反手扣住，收着力将其往外一推。
“砰！”
让秦汉没想到的是，自己没怎么用力对方就摔在了地上，男子与地面撞出一声脆响，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了过来。
秦汉看了眼从房间出来看热闹的众人，与此同时，又有几名男子围了过来。
而女前台身后的霓虹人已经默默往后退去，当下的酒店大堂内，女前台跟酒店保安们护在一排外国人前面，而他们眼中的敌人，则是秦汉秦夏这两个华夏人。
秦汉有些悲凉的摇了摇头，脱下外套交到秦夏手里并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么？”秦夏有些不放心道。
“放心，我今天还就不信邪了。”
看着秦汉坚定的眼神，秦夏点点头，“我会抓紧时间的。”
说完，秦夏直接跑出了酒店。
看着秦夏走后，秦汉回过头看向对面的众人，“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啊？”
女前台露出了一个有些狰狞的表情，但一时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只是一个前台而已，现在这么多人围观，出什么事她是要担责的。
“什么情况啊！”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个声音。
大家把目光转移到楼上，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有些焦急的小跑下来，“你们在干什么！”
“许经理”保安们叫了一声。
“老许！”女前台见到男子直接走了上去，而且并没有称呼其为经理。
酒店经理看了一眼女前台，两人眉来眼去了一下，几乎都不带遮掩的。
女前台很快贴着酒店经理的耳朵开始跟他解释了一下情况。
听完后，酒店经理来到秦汉面前，“这位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你是酒店的经理？”
“是，我姓许。”
“许经理，我今天来呢，就是想住房，本不想闹事，可你这前台...”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酒店经理伸手示意秦汉不用多言，“这样吧，今天这事要不这么解决，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也不要再继续闹事，赶紧走吧。”
“你如果真的想解决问题，不需要给我钱，让那个女前台当众为她说过话的话道个歉，我也懒得再继续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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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经理的表情慢慢冷了下去，“小伙子，给你台阶了，就踩上去，不要不识趣，到头来受伤的还不是你自己。”
“那我今天要是就不识趣呢？”
“那我就不能保证你会经历什么了。”
“你是在威胁我是么？”
“那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第二十三章 施压
秦汉跟酒店经理对视了三秒后仰天一笑，“我倒是好奇了，你打算做什么呢？”
酒店经理似乎是很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后给了保安们一个手势，“把他先轰出去。”
看着来势汹汹的保安们，秦汉撸起袖管，“就这点手段么？”
酒店经理非常轻蔑的笑了笑，“小伙子，今天是你闹事，我们不得不出手制止，记住这句话，对你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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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酒店经理往后退了一步，几名保安直接上前准备动手。
秦汉深吸一口气，身体一弓，突然猛的向前一个爆发。
“砰！”
随着两声几乎同步的闷响，冲在最前面的两名保镖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练家子？”酒店经理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汉。
秦汉并不是一个会放心把自己交给别人的人，所以有钱后虽然找了保镖，秦汉同时也有去学习如何自保，算是惜命吧，但不管怎么样，学到的都是有用。
哪怕现在这个身体并不熟练，但对付这些其实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保安还是绰绰有余的。
几分钟后，酒店大堂的地上倒满了保安，秦汉喘着大气，一脸严肃的看着酒店经理，“就这？”
看到这一幕的酒店经理脸上不自觉的抽搐着，“你...”
秦汉顺了顺气后走到酒店经理面前，“还有什么手段么？”
酒店经理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小子，你别乱来啊，否则...”
“否则什么？”
“褚警官来啦！”就在这时，门口一个年轻男子高喊了一声。
听到这话，酒店经理慌张的表情瞬间轻松了不少，并很快露出一个奸猾的笑容，“鉴于你刚才的出手，今天你更跑不了了。”
秦汉转头看了眼酒店外正在走来的几名警察，“看来你从一开始就报警了啊，所谓的给我赔偿，也不过是想先把我打发出去，不想影响到店里的人，对吧？”
“有些事，是你自找的，今天就当我给你免费上一课了。”酒店经理说着直接越过秦汉过去迎接警察。
“褚警官。”
“这怎么回事啊？”领头的一名中年警官看着倒在地上的保安不由问道。
“褚警官，就是这个年轻人到我们店里来闹事，还打伤了我们的员工，褚警官你得给我们做主啊。”
褚警官看了一眼秦汉，并慢慢走了过去，“你为什么跑人家店里来闹事。”
“警察同志，并不是我闹事，而是春城大酒店狗眼看人低，还想要报复我，刚才是他们先对我动手的，我没有办法，只能还手，这应该属于正当防卫。”
“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酒店经理上前来呵斥了一声。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我今天本来就是想来住房的，结果这边的前台...”秦汉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褚警官听完后转过头问酒店经理，“是他说的这样么？”
“他在胡扯！”酒店经理直接否认，“褚警官，事情的真相是这个人故意挑事，我们的前台实在忍无可忍就说了他几句，然后他就开始借题发挥咄咄逼人。”
秦汉看着此刻又开始歪曲事实的酒店经理，冷笑道，“让外国人插队的是你们，说我们是下等人的是你们，让保安动手的也是你们，怎么，我一路被动接招，现在反而成我的问题了？”
“呵，你现在说的这些事情，不都是你一个人在说，有其他人听到么？”
秦汉转过头看向女前台，注意到他的眼神，酒店经理直接把女前台喊了过来，“他说的是实话么？”
女前台看着酒店经理，突然呈现出一副后怕的表情，“我没说过那种话，完全是他在胡编啊经理。
今天确实是他先来的，但我问他要哪个房间，他也不说话，然后人家外宾到了，我看他不吭声，那我就先去接待外宾呗，然后他就开始说我是什么狗，还说我看不起自己同胞什么的，话说的可难题了。
我莫名其妙的被他训斥了一番，但想着我们酒店的名声，也不敢跟客人起冲突，就想让保安把他请出去，结果他就对保安动手了！”
说到这，女前台直接哭了起来，演技十分了得。
褚警官看着委屈的女前台，随即问道，“当时那名外宾呢？”
“就在那边。”女前台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外国人。
褚警官回头并示意手下的人过去问问情况。
几分钟后，过去询问的警察回来说道，“老大，他说他只懂一点点华文，并不清楚当时两人的具体对话到底是什么。”
“我看他华文说的挺溜的啊。”秦汉冷笑道，“只不过这个时候，他肯定更愿意做一个局外人。”
“秦先生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吧，整个事件的爆发，无非就是你说我们前台说的那些话，可现在根本没有人可以证实我们前台说过那些话。
我们春城大酒店在长暙这么多年了，之前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怎么你一来就出这样的事情了？
我觉得我有足够的理由去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秦汉回过头看着吃瓜群众们，并把目光落在之前本就在大厅的人，直接问道，“各位应该多多少少是听到了一些的吧？”
众人面面相觑，酒店经理突然开口道，“各位，这不过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罢了，大家不用害怕他，我们春城大酒店一定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些人本就没有听到完整的内容，而且大多都是外国人，酒店经理再这么一暗示，众人便一一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褚警官你看，就说是他在胡扯。”
“行了，你们跟我去局里一趟吧。”褚警官直接转过身示意他们跟着自己走。
“许经理是吧？”秦汉冷眼看着他，“你就这么直白的暗示他们不要开口，这算是施压么？”
看着往前走了几步的褚警官，酒店前台在秦汉耳边小声道，“就算是施压，我有这个资本，你有么？”
第二十四章 群众的力量
秦汉闻言冷笑道，“许经理，或许在这酒店里，你们确实很牛，但你别忘了，你春城大酒店放到整个长暙，放到整个华夏，不过就是个酒店罢了。
事实终究是事实，你们真的能扛得住所有的质疑么？”
“事实真的重要么？”酒店经理一只手压在秦汉的肩膀上，“年轻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这怎么回事？”秦汉刚还想说话，就听到褚警官发出一声粗犷的疑惑声，并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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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酒店外看去，可以看到好像不少人正在往酒店这边走。
酒店经理快步上前查看情况，只见几十号人已经堵在门口，正当酒店经理想出去问问情况的时候，门外的人突然高声怒吼，“走狗酒店！崇洋媚外！丢人现眼！必须道歉！”
听到外面的动静，大堂里的人都陆陆续续走过去看了看情况。
秦汉同样走近了一些，一眼便看到简富贵，宁康顺等人正在振臂高呼，而其他人则开始拉着路人给他们讲述酒店里发生的事情。
听着他们的描述，越来越多的路人主动加入，不过几分钟后，上百人堵在酒店门开齐声高喊：走狗酒店！崇洋媚外！
“别喊了，别喊了！”酒店经理不得不出去阻止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你谁啊？”看着酒店经理，站在最前面的简富贵不爽的问道。
“我...我是这家酒店的经理，大家不要再喊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干什么你心里没数么？你们酒店前台今天说的那叫什么话？凭什么说我们是下等人？怎么，在你们长春大酒店，外国人就是人上人是么？！”简富贵一脸怒气的质问。
“你就是酒店经理是吧！”简富贵说完宁康顺上前一步站到酒店经理跟前，“你们酒店很牛嘛，你们今天他娘的要是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把你这酒店给拆了信不信！”
“事情...事情不是这样的。”酒店经理面对这样的阵仗一时也有些乱了阵脚，“我们酒店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啊？还有，那前台人呢？他不是看不起华夏人么，让我们看看她是个什么人啊！”
还站在酒店里的女前台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面对着群众的愤怒，酒店经理突然想到什么，迅速转过头在人群中找人，结果发现秦汉就站在他身上，而在秦汉身边站着的，是褚警官。
“这些人是你找来的吧？”酒店经理直接问秦汉。
“是谁找来的重要么？”秦汉冷漠的看着他。
“当然重要，你这是在给我们施压，是在影响褚警官的判断。”
“我相信不管是大家还是褚警官，想要的都不过是一个真相罢了，如果你说的真的是事实，如果真的是我在闹事，你大可跟大家解释，我喊来的，不过就这几十人，但现在这里已经有上百人了，而且人数越来越多，若是问题出在我身上，我自然会得到大家的谴责，你担心什么呢？
你刚才不是已经把故事都编好了么？
难道是说面对这么多人的质疑，心里没底了？”
酒店经理紧皱双眉，咬着牙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今天就是这个人跑到我们酒店来闹事...”
酒店经理又把他编造的事情对所有人说了一遍，“这样一个人，现在还在这里鼓动大家，你们说可不可恨？”
“你胡说八道！”这时，人群中的秦夏站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褚警官看着秦夏问道。
“警察同志你好，我是秦先生的助理，今天跟他一起来找房的。”
“哦？那你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秦夏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跟秦汉说的基本没有什么差别，听完秦夏说的，褚警官选择了沉默，而酒店经理直接指着秦夏道，“你们是一伙的当然说一样的话了。”
“许经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是在遇到褚警官后说明的情况，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跟我的助理碰过面，直到此刻我的助理向褚警官说明情况我们才再次见面，可我们两个人说的内容是完全能对的上的，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你们从一开始就串通好的！”酒店经理下意识道。
秦汉忍不住一笑，“在我刚才说的事实和你编造的版本中，有些细节都是对得上的，而这件事情是不久前现场发生的，你们可以根据我说的事实进行一些编造，但我的助理刚才人根本不在，她如何做得到把这些细节都匹配上，我们两个人不可能来酒店前就预见到你们前台会出现的所有反应吧？”
酒店经理脸上一抽，一时间突然接不上话，看着他这个样子，秦汉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警察，“褚警官，他有没有撒谎，你应该能看出来了吧？”
“不是的！”酒店经理听秦汉这么说立马否认，“你们终究是一伙的，你们说的话怎么能算数呢？
除非你能找出其他人证，否则你就是在污蔑我们酒店！
还带这么多人过来闹，你这是聚众惹事！”
看着酒店经理死不承认的样子，所有人都看向了褚警官。
褚警官注意到大家的眼神，思考了一会儿后问道，“许经理，你们老板呢？”
“我们老板...他今天汇报工作去了。”
“找个人去把你们老板喊回来吧，今天的事情不是你能代表处理的了。”
褚警官提醒了一句，酒店经理连忙点头，“小七，去通知老板。”
之前那名负责报警的年轻男子直接跑了起来。
之后，褚警官面对众人说道，“这样吧，大家都稍微耐心等一下，今天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不管是哪一方的问题，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
表完态，褚警官先回到酒店里边。
酒店经理看大家暂时冷静了下来也马上跟了进去，秦汉则跟简富贵等人对视了一眼最后才进去。
“小子。”刚一进去，秦汉发现酒店经理等着自己。
“看你好像松了口气啊，怎么，等着你老板来救你啊？”
“呵，你根本不明白，长暙大酒店作为长暙高档酒店的招牌靠的是什么。
你今天，不会有好下场的！”
第二十五章 硬实力
市工商局门口，春城大酒店的老板尹风华正准备离开，“张副局长，真的是承蒙地方照顾了。”
“尹老板，我们只希望你能把酒店做好，真正的做成我们长暙的一块招牌，现在高端酒店的发展可是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潮流啊。”
“张副局长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尹风华的眼神里有一种坚定。
“尹总！”就在这时，酒店的小七跑了过来。
“小七？”尹风华面色微怒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没看见领导在么，什么样子。”
“没事。”张国兴不在意的摆摆手道，“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你们先聊，今天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了，我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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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风华还是面露歉意道，“好的，那我改天请张副局长吃饭。”
张国兴转过身，小七立马说道，“尹老板，酒店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有一个人来闹事，把我们酒店的保安都打了，现在还找了一大帮人堵在酒店门口呢！”
“你说什么？！”尹风华面露惊讶道，“什么人敢跑到我的酒店来闹事？”
“不知道，一个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男的，因为跟前台闹了点别扭就闹起来了，哦对了，我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说那帮人都是倒腾君子兰的。”
“倒腾君子兰的？”尹风华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懵逼，“我们跟倒腾君子兰的有什么交集？”
“不清楚，反正那个年轻人现在跟我们杠上了，许经理有点处理不了了，褚警官让他把你喊回去。”
尹风华有点反应过来，只好准备先回去看看，“走，先...”
“你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尹风华话没说完，还未走远的张国兴转身走了回来。
“张副局长，您怎么...”没注意到张国兴反身的尹风华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张国兴做了个手势示意尹风华先不说话，“你形容一下那个年轻的男子。”
“嗯...高高瘦瘦的，比较白，头发有点长，口音听着像南方人，哦对了，我听到一个人喊了一声秦先生。”
“秦先生？！”张国兴脸色一变，“尹老板，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去看看。”
“当然可以啊，只是...这个年轻人跟张副局长有什么关系么？”
“路上说吧。”
...
“褚警官，您喝茶。”酒店内，酒店经理去给褚警官泡了杯茶。
褚警官看了一眼并没有接，“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喝茶，我再说一遍，我不管你们两方现在是谁在说谎，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承认，我依然可以不追究之前发生的事情。
否则的话，就是罪上加罪，本来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道个歉就能解决，如果非要自己把事情闹大的话就没必要了。”
秦汉一脸淡定的看着酒店经理，“我觉得褚警官说的没错，也很人性化了，你还不赶紧承认么？”
酒店经理冷笑一声，“你就继续嘴硬吧，回头有你哭的时候。”
就在这时，酒店外出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几十秒后，一名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
“尹总。”看到尹风华，酒店经理忙走了过去。
尹风华看了一眼褚警官，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秦汉，侧过头问道，“是那个人么？”
“是他。”酒店经理知道尹风华应该已经大概清楚事情的原委了，便小声道，“尹总放心，我没有松口，这小子，估计就是个道上的小混混，成不了什么气候。”
“道上的小混混？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他也就摇人的本事。”酒店经理一脸邀功状，“到现在也没看出什么硬实力，我都摸清楚了，外面那帮人就是在红旗街倒腾君子兰的，全是小角色，您只要动动手指，就能直接踩死他！”
尹风华盯着酒店经理看了几秒，“老许啊，我看你，是被女人给冲昏头脑了吧。”
“啊？”酒店经理有些懵的抬起头。
只见尹风华突然伸出手，直接照着他的脸呼了过去。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酒店经理捂着脸一脸懵的看着尹风华，整个酒店内所有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当他还想着问一声为什么的时候，却见尹风华直接快步走到秦汉面前，“秦先生您好，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
看尹风华这个态度，秦汉站起来跟他握手，“你好，尹老板是吧？
我刚才也已经听你的员工介绍过你的情况了。”
尹风华意识到了秦汉的口气，笑着转过头看向酒店经理示意他过来。
酒店经理保持着懵逼状态走到尹风华身边，尹风华再一次出手一巴掌直接呼了上去。
“啪！”
这一下，酒店经理只感觉天旋地转，差点倒了下去。
尹风华重新转身看向秦汉，“秦先生，是我对员工的管理出现了疏忽，感谢秦先生今天帮我检查出了问题，帮了我一个大忙。
秦先生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这两人，我也一定会严肃处理。
当然，如果有触犯到法律的地方，也请褚警官公事公办。”
慢慢缓过劲来的酒店经理跟女前台下意识对视了一眼，两人均慢慢张大嘴，露出了震惊和不安的表情。
第二十六章 道歉
尹风华说完，在门外跟一些人打招呼的张国兴也走了进来。
“秦先生，又见面了。”
“张副局长，你好。”秦汉一眼认出这就是之前饭局上的工商代表，随即做出了一副老相识的态度。
两人握手后，尹风华示意入座，三人跟褚警官正好四个位置，两两而坐。
“秦先生，我在来的路上听员工说，今天这个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因为我们这边的前台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是么？”尹风华主动引入正题。
“这个问题，我觉得尹老板还是直接问问你的员工吧？”
尹风华笑着点了点头，侧过头严肃的看着酒店经理，“许经理，到底怎么回事？”
“我...”酒店经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酒店经理慌乱的样子，尹风华突然怒喝一声，“当着褚警官跟张副局长的面，你难不成还想撒谎么！”
酒店经理吓的一哆嗦，随后马上说道，“今天...小花确实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具体是什么话？”
“她说...”酒店经理看了一眼女前台，“她说秦先生是下等人。”
“还有呢！”尹风华瞪了一眼。
酒店经理看着尹风华的眼神马上反应过来，连忙道，“还有，她说我们酒店主要是接待外国人的，一切以外国人的需求优先。”
“荒唐！”尹风华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我们春城大酒店作为长暙酒店的招牌，作为一个面向全国人民的大酒店，是谁给你的胆子说出这样的话！”
女前台被尹风华吼的整个人脸色煞白，身体也慢慢开始哆嗦起来，“老...老板...我当时...”
尹风华冷冷的看着女前台，没等她把话说完，直接质问酒店经理，“许经理，这个事情你得给个说法！”
酒店经理从尹风华的表情里找态度，几秒的迟疑后立马把女前台拉到自己身边，“还不给秦先生道歉！”
女前台此时脑子已经一片空白，行尸走肉般的弯着腰，“秦先生，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女前台道完歉，酒店经理也马上低头哈腰道，“秦先生，今天是我们做的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不长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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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看着给自己道歉的两人，脸色平淡，尹风华则再次开口道，“秦先生放心，我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情，如果您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秦汉看向尹风华的时候表情略显友善了一些，毕竟尹风华全程都把面子上的功夫做到位了，秦汉没有理由对他过度发难，否则反而容易落得一个咄咄逼人的说法。
而且尹风华作为春城大酒店的老板，肯定是有背景的，他可以这么给自己面子，也说明他这个人不一般。
“我不喜欢占便宜的事情，尹老板的心意我领了。
我跟许经理也说过，我要的，就是一个道歉，而尹老板现在如果想解决彻底解决这个事情，你该在意的可能并不是我，而是他们了。”
秦汉指着外面的人说道，“我也很直白的承认，我确实叫了一些人过来，但更多的人，是自发加入到讨说法队伍中来的，是你员工的行为激怒了大家，这就是民意。”
尹风华看了一眼酒店外依然守着的人群，点点头起身，“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秦汉跟张副局长对视一眼后同样跟了上去。
到酒店门口后，外面的人马上躁动起来，尹风华伸出手示意大家先安静，“各位乡亲，今天在我们酒店发生的事情我已经都了解清楚了。
正如大家所了解的那样，我们酒店的前台，说了一些绝对无法容忍的话，让人感觉愤怒，震惊！
虽然她说的这些话绝对不代表酒店的态度，但作为酒店老板，我尹风华难辞其咎，今天在这里，我先向大家道歉！”
说着，尹风华弯腰给大家鞠了一躬。
众人看到尹风华的态度，同样脸色缓和了不少。
重新直起身子，尹风华继续道，“而作为引发这个事情的当事人，也就是我们公司的前台，我们春城大酒店即刻起就会解雇她，与此同时，酒店经理今天未能妥善处理这个事情，同样给予解雇，且终生不会再录用！”
“好！”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随后发出了一些松散的掌声。
尹风华拱手表示感谢后继续道，“最后，我尹风华在这里严正申明，我们春城大酒店，是一家以服务客户为核心的大酒店，我们欢迎外国友人入住，更欢迎自己的同胞入住。
为了弥补我们今天犯下的大错，从今天开始，我们的食堂会持续免费开放十天，与此同时，所有华夏人入住酒店均可享受半价优惠！
未来，欢迎大家监督我们，但凡有类似的情况，我绝对不会姑息，如果我尹风华自己没做好，我主动辞职！
再一次，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所有人互相对视，尹风华的表态让更多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就在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小花，怎么真的是你啊！”
缩着身子的女前台看着来人整个人一怔，“妈？！你怎么在这？！”
“小花啊小花...”女前台的母亲突然拿起扁担抽了女儿的身体几下，“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啊！”
女前头抱着头，不敢躲，也不敢反抗。
母亲打了几下后最终气愤的扬长而去，而女前台一脸绝望的抓着酒店经理的胳膊，“老许，我以后...还怎么在长暙生活下去啊？”
酒店经理一把将其甩开，“我他娘的管你怎么生活，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怎么生活！”
第二十七章 给不了她未来
尹风华当众道歉，酒店经理就此失业，女前台也为她的言行付出了代价，一时间众人并不再咄咄逼人，这件事情就此收场。
至于尹风华提出开放食堂请大家免费吃饭的事情，基本没人回应，毕竟吃人的嘴软，本来大家就是为了争一口气，现在吃你饭算怎么回事。
见众人慢慢散去，尹风华转过头看向秦汉，“秦先生今天赏脸吃个饭吧？”
秦汉看向简富贵等人，尹风华立马开口道，“当然，还有各位。”
简富贵直接摆了摆手道，“我们还得做买卖呢，尹老板的心意我们领了。”
“我们可以晚上一起吃饭嘛，正好下午我也处理一下酒店里的事情，如何？”尹风华继续争取着。
这一次，简富贵等人纷纷看向了秦汉。
秦汉综合考虑了一下后最终点头道，“那就盛情难却了。”
见秦汉答应，尹风华面露愉悦的一拍手道，“那就这么定了，晚上我等着各位的莅临。”
“那我也差不多先回去了，局里还有工作。”张国兴见事情有了结局便不再逗留。
“张副局长晚上也一起来吧。”
“我就不来了，晚上局里得汇报。”
“那就下次吧。”
“嗯。”
张国兴转过头跟秦汉对视了一眼后直接离去，秦汉等人也没有逗留，跟尹风华道别后一起回红旗街。
尹风华则站在酒店门口一直目送着秦汉等人走远，直到他们经过远处一个拐弯消失在视野之中后，尹风华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变的严肃且冰冷。
转过身回到酒店，一直在旁边默默吃瓜的褚警官一脸深意的走了过来，“这个秦先生什么来路啊，你居然这么给他面子？”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能让你尹风华对他这么客气？”
“就是因为不知道。”尹风华沉声道，“按照张国兴的说法，这个秦汉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但到目前为止整个长暙好像都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这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他真的是从香江来的，他的背后是谁？他来长暙的目的又是什么？
甚至，他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华夏人呢？
一个人的才华和能力是装不出来的，能让张副局长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我必须给他面子。”
“你们这些生意人就是顾虑的多，不过你也是该好好管管自己的员工了。”一直挂着笑容的褚警官突然露出了今天最严肃的一个表情，“有些话，是我们华夏人的底线。”
“褚警官放心，那绝对不是我授意的，不过是一个崇洋媚外的小姑娘自己的想法罢了。”
“那就最好不过了，今天的事情既然都解决了，你安排个人跟我去局里做个记录吧，我也该回去了。”
“好的。”
等送走了褚警官，尹风华有些疲惫的坐到沙发上，沉思了片刻后招手示意小七过去，“老冯是不是也在红旗街卖君子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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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冯二爷么？他好像是在那边卖君子兰来着。”
“你去趟红旗街找下老冯，多了解一些关于秦汉的情况，回来告诉我。”
“好的老板。”
...
此时的红旗街，不少人都在讨论着刚才发生在春城大酒店的事情，毕竟离的这么近。
“今天真是痛快啊，可惜那么多警察在那边，不然我真想给那个什么酒店经理一下子。”回去的路上，简富贵还有一些愤懑不平。
“今天真的是多亏了各位，不然我现在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秦汉感谢道。
“秦先生言重了，这样的人本就该狠狠的给一些教训，是秦先生给我们出了口恶气啊。”
今天这件事情，确实是大家帮了秦汉，而感情就是在一来一回的人情中逐渐升华的，大家都慢慢意识到，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彼此的关系更牢固了。
回到各自的商铺后，刚才一路都没说话的秦夏询问道，“我们还去看看别的酒店不？”
“先等吃完这顿晚饭再说吧。”
“怎么，你还愿意住那边？”
“这个尹风华是个心思很深的人。”秦汉一语点破，“但有时候跟这种人打交道也有好处，那就是不用担任何的心理负担。
不像简富贵他们，虽然人看着脾气不怎么好，可心思却简单，你如果真要算计他们，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不安。”
秦夏顺着秦汉的想法思考了一会儿后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这边有能接热水的地方么？你脸都脏了。”
“接热水得去市场南边。”
“那我去吧，顺便买点日常用的生活用品过来，这边都需要。”
“好。”
秦汉坐在店里休息了一会儿，半小时后秦夏带着扫帚脸庞毛巾热水壶等日常用品回来。
“来，擦一下脸。”秦夏用温水把毛巾打湿后上手帮秦汉擦脸。
“秦天柱！”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呼喊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冲进了店铺。
“韩思恩？”秦汉有些意外的看着门口站着的韩思恩。
韩思恩喘了口气，刚想说话整个人却愣住了，她的眼神落在正在帮秦汉擦脸的手上，然后顺着这双手，慢慢看向了秦夏。
此时的秦夏，依旧穿着那套合身的西服，完美的身材不仅让男生心动，更让女生羡慕。
而且秦夏的长相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这是更符合女性审美的一种长相。
相比之下，韩思恩长的更像小家碧玉，比较元气，甚至有些可爱。
而此时的韩思恩看着秦夏有一丝羡慕，更多的，是一种疑惑，以及...难受。
只见她脸上原本的情绪，都慢慢的化作一种难以控制的失落。
秦夏比秦汉更快意识到韩思恩的情绪变化，迅速把自己的手从秦汉的脸上挪走。
秦夏这一动作也让秦汉反应了过来，连忙起身主动上前，“你怎么来了？”
看着靠近自己的秦汉，韩思恩回过神来，“哦...那个...我听说你在春城大酒店遇到了麻烦，就赶过来想看看...酒店那边说你走了，我就想着到这里来...”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铺子的？”秦汉有些疑惑。
“云姐跟我说的。”
“云姐？哦...郭云是吧。”
“嗯。”韩思恩点点头，整个人显得有点懵，眼神又一次忍不住看向了秦夏，“这位是？”
“这是我的秘书。”秦汉现在对外只能声称秦夏是自己的秘书。
“秘书嘛...”听到这个解释韩思恩的眼神明显更昏暗了几分，“你秘书真好看，果然还是南方更养人。”
“你也很好看啊。”秦汉不自觉的说了这么一句，说完自己都有点意外。
然而韩思恩听到这话却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看来你应该是没遇到什么大麻烦，你没事就好，那我就先走。”
“晚...”秦汉刚想说话，韩思恩直接转过头走了。
看着小跑着离去的韩思恩，秦汉杵在原地情绪不禁有些波澜。
“去追啊。”秦夏见状拍了秦汉的后脑勺一下，“你不是说，我的身份找个说辞就可以转换回来的嘛？
反正本来后续考虑到秦淑的情况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调整的，你干脆现在就跟她解释一下呗。”
秦汉沉默了一会儿后无奈的叹息一声，“我给不了她未来的，不如趁着现在还只是一时脑热的阶段，就此算了吧。”
第二十八章 圆滑
日落后，秦汉跟简富贵等一行十五人一起去往了春城大酒店。
经过了一个下午的平复，此时的春城大酒店看起来一切正常，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在这个没有网络的时代，事情只能的靠口口相传，只要不被主流媒体报道，只要没造成影响全城的大规模事件，一般的事件都会被淹没在时间这一客观而又无情的维度里。
“秦先生。”等在大厅的尹风华看到人立马迎了上去。
“尹先生久等了吧。”秦汉上前握了握手。
“这已经算是最起码的诚意了。”尹风华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先去包厢吧。”
在酒店员工的引导下，简富贵等人陆续进入包厢，而秦汉则被尹风华故意拉到了最后，等众人进去开始入座的这点间隙，尹风华取出一把钥匙直接放到了秦汉的口袋里。
“秦先生，这是我们酒店套房的钥匙，当然，住不住，决定权在你。”说完，尹风华直接进入包厢，钥匙也已经在秦汉的口袋里落定，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所有人都入座后，尹风华示意服务员上菜，并让另一名服务员给大家倒酒。
“各位都是君子兰的行家吧，我去年也倒腾过君子兰，结果眼光不行，砸了不少钱进去。”尹风华上来先跟简富贵等人套近乎。
他以自己投资君子兰失败为切入点，不断向大家讨教里面的经验和行业规则，很快就见到了效果。
人嘛，都是喜欢被人请教的。
与此同时，每次有人回答了他的疑惑，他就会非常豪爽的跟对方喝一杯。
这一来二去的，气氛就喝出来了。
“尹总今天这个事情说真的办的确实大气，其实说到底，你也是受害人，当老板的都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员工，谁又能保证员工是个怎么样的货色呢。
但尹总能承担责任，这一点，我佩服！”没过多久，简富贵等人开始夸奖尹风华，并开始了更频繁的推杯交盏。
秦汉看着能快速跟大家打成一片的尹风华，低头暗暗一笑，这个人，确实如自己想象一般圆滑。
“诶对了，我听说秦先生是不是要开班给大家上课，传授一些商业上的东西啊？”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时，尹风华突然开口问道。
秦汉敏感的看着尹风华，然而简富贵等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直接回应道，“是啊，我们好不容易才争得了秦先生的同意呢。”
他们没有想到一个问题，这件事情是昨天晚上大家喝酒的时候聊起的，这尹风华是怎么知道的？
“是嘛？”尹风华转过头看向秦汉，“那秦先生介意多收一个学生么？”
秦汉假装听不懂，并委婉的提醒其他人道，“这个事情不过是我们昨天晚上喝酒时聊起的一个初步概念，具体什么时候落实，能不能落实，还不一定呢。”
“秦先生，您昨天可是答应了我们的啊！”简富贵等人一听这话瞬间就急了。
秦汉本想提醒他们注意点尹风华这个人，可他们现在唯一的反应就是秦汉好像要反悔了...
看着大家的反应，秦汉心中暗暗叹息，而尹风华则立马说道，“如果在落地的问题上有什么麻烦，我也可以帮忙啊。
哦对了，开课的话，得要场地吧，你们想好在哪里开课了么？”
简富贵等人对视一眼后道，“暂时还没想好。”
“那不如就在我这儿办啊！”尹风华一拍桌子，显得格外的激动，“我这儿大大小小会议室有六个呢，最大的会议厅挤挤能坐几百号人！”
“那很不错啊！”已经被尹风华拉拢了关系的众人已经不跟尹风华客气了，“秦先生，这里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办课地点，地方够大，档次也够。
至于场地费，我们额外支付也没问题。”
“这叫什么话！”尹风华突然面露不悦的看着简富贵，“秦先生如果能在我这里办课，对我们春城大酒店来说也是一个脸上贴金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收钱？”
“哈哈哈，还是尹总说话讲究，来，我敬你一杯！”
“走一个！”
简富贵跟尹风华干了一杯，感觉两人就差搞个结拜仪式了。
“对了，那秦先生上课，大概怎么收费啊？”尹风华再次提问，而且这次直接面向简富贵等人提问，都不问秦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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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情也还没定呢。”宁康顺有些不好意道，“我们今天白天本来打算商量一下的，结果不是遇到了这个事情嘛。”
“那看来是我耽误了，这样，不如我们就现在讨论一下这个事情呗，秦先生，你觉得你的课如何收费合适。”
秦汉摸了摸额头没有回应。
看他这个样子，大家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自己开口，便有人主动说道，“我觉得，秦先生的一节课，怎么也得三十块钱一个人吧？”
说完大家均看向秦汉，秦汉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无奈的是大家已经完全被尹风华带着跑了。
但大家的理解则是秦汉不满意这个数字。
“你这也太抠搜了吧！”另一人连忙说道，“秦先生昨天简单点拨了几句都够我们回味好一阵的，如果真的上课，一堂课怎么也得七八十吧。”
意识到大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秦汉不得不开口道，“我现在连课程到底该怎么安排都没想好呢，这个事情回头再定吧。”
“这跟课程的具体内容关系也不大。”尹风华直接接话道，“据我所知，国外那些大老板出去讲课都是算出场费的，讲的多讲的少全凭老板自己的心情，但人家愿意来到现场，观众就得出这个钱。
我觉得吧，就按一场一百人算，秦先生的出场费得有个一万起步吧。”
按尹风华的算法，每个人上一次课就得100来块钱，1982年的100放在40年后1万都不止。
但大家并没有犹豫太久，很快一个个敲着桌子道，“我觉得秦先生绝对值这个数字。”
大家一步步的聊着上课的事情，慢慢的把秦汉的给架了起来。
甚至秦汉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没什么发言权了，除非自己明确拒绝上课这个事情，不然这事基本上就会按照今晚说的大方向去定了。
而这背后，正是尹风华一步步推动的。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秦汉抿了一口白酒，心中莫名起了一些玩意。
第二十九章 圈子
这一晚注定又喝了不少，秦夏看着秦汉的状态担心生事端，便干脆取出他口袋里的钥匙在酒店住了一晚。
“秦先生，早啊。”
第二天起床去楼下吃早饭，秦汉看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凑巧也正好来吃饭的尹风华。
“尹总看起来状态很好啊。”秦汉打量着他的状态，“你昨天可没少喝。”
尹风华有些感慨且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做生意嘛，免不了的事情，这么多年一步步也就喝出来了，在长暙这种地方想出人头地本就不容易，尤其是外乡人。”
“嗯？尹总不是本地人么？”
尹风华露出一个沧桑的笑容，“我是江省的。”
“听你的口音，还真没听出来。”
“都是靠私底下不断练的。”尹风华的表情好似在回忆什么过往，“我不像秦先生那么有本事，我刚来长暙的时候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那会儿大环境也不像现在这般开放。
练好东北话算是第一步，只有这样这里的人才会勉强接受你。”
“那尹总当初为什么要来长暙呢？”
“被大城市的光环吸引了呗。”尹风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在老家连饭都吃不饱，有上顿没下顿的，正好当年有个机会，就壮着胆子来了。”
秦汉笑笑没再说话，因为他意识到尹风华开始打感情牌了。
秦汉挑了些早饭找了个位置，尹风华直接就坐到了他的对面，也不管秦汉乐意不乐意。
秦夏见状则独自一人到另外一个桌子吃早饭去了。
“秦先生，关于昨天大家商量的开课问题，你觉得如何？”吃了几口后，尹风华又挑起了这个话题。
“你们不都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嘛。”秦汉自嘲的一笑。
尹风华语气认真道，“但这个事情终究你才是主角，你的意见是尊重要了。”
秦汉端起碗喝了口粥，随后长出一口气，“尹总的诚意我是看到了的，在没有特殊的选择之下，如果拒绝尹总，倒也显得我这个人有些小家子气了。
课程的事情，可以放在春城大酒店，但前提是，我想要尹总一句实话。”
“秦先生请问。”尹风华下意识端坐起身子。
秦汉抬眼看着尹风华的眼睛，“你为什么想让我把开课的事情安排在你的酒店？”
面对秦汉如此直接的提问，尹风华手一顿，看着手里的鸡蛋许久后才开口道，“正如我刚才跟秦先生说的那样，作为一个外乡人，在这里感受到了很多东西。
也许在每个人心中，做生意最关键的东西都不一样，反正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圈子。
我能有今天，靠的是圈子，我只能有今天，也是因为圈子的限制。
而1979的这场大变革，让时代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自由市场开始发展，商业活动越来越频繁，各种各样的人都开始进入这一次的大变革。
这是一个大洗盘的时代，这个时代让我感觉很多事情都在猛烈的变化着。
所以当我打听了秦先生的情况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秦汉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如果秦先生真的有大才，如果秦先生开的课真的能吸引到很多人来付费听课。
那么秦先生，就会成为长暙商业的一个风暴中心！”
尹风华停顿了一下，同样看着秦汉的眼睛继续道，“对我而言，我挤圈子的能力和创造圈子的能力都有限，但是我这家酒店，可以成为圈子交流的一个集合点。
那么，这也是一种迂回获取圈子的方式，如果秦先生的影响力足够大，那么我春城大酒店的影响力同样会因此而爆发！
因为这是必然会发生的连锁反应，说白了，我就是想沾秦先生的光，打破我现在的圈子困境。”
秦汉盯着尹风华的眼睛，眼神慢慢柔软了下来，嘴角也露出了笑意，“尹总既然都如此坦诚了，那我也没什么可矫情的了。”
尹风华脸色一喜，秦汉继续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秦先生请说。”
“既然你的目的也是希望更多的人可以到这里来上课，那就麻烦尹总做好宣传工作，我上课的受众，是任何一个人，而不仅仅只是君子兰圈的那些人。”
尹风华秒懂，并直接坦言道，“我绝对不会吝啬我手里现有的资源。
那我也正好请教一下秦先生，在你看来，圈子是否足够重要？”
秦汉转着手里鸡蛋，缓缓道，“我来长暙的时候，同样一个人都不认识，于是我找了长暙君子兰届的一个关键人物。
通过她，我快速融入了这个圈子，并在关键时刻展现了自我，成功融入了这个圈子，而这个圈子带给我的，就是我在长暙立足的开始。
我不会说圈子就是最重要的东西，但圈子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你的想法，不算有什么大问题。”
“那我跟秦先生，现在算朋友了么。”尹风华突然有些诚挚的看着秦汉。
秦汉转了转手里的鸡蛋，微笑道，“跟我做朋友不一定是好事。”
结束了跟尹风华的对话，秦汉带着秦夏先回铺子看看。
“我看你们好像聊的不错啊。”路上，秦夏询问了一下情况。
“嗯，这个尹风华确实还挺有意思的，先交流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吧。”
“那这个你就准备收下了吧？”秦夏把酒店房间的钥匙拿了出来。
秦汉看了一眼后结果并塞到口袋里，“不住白不住嘛。”
两人对视一笑，秦夏转过头看向铺子的方向，“嗯？铺子门口是不是有人？”
两人走近后，发现铺子门口还真有人，秦汉跟秦夏同时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名年轻男子，这男子此时正坐在铺子前的台阶上，双手塞在袖子里，用一种极度不爽的眼神扫视着街道。
“你是？”秦汉上前问了一句。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秦汉，快速站起身来狠狠的瞪着秦汉，“就你他娘叫秦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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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好消息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神中的愤怒，秦汉愈发奇怪，因为他对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方广志。”男子直接自报家门，并起身走到秦汉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欺负思恩的，是你吧！”
“思恩？”秦汉眼神一动，“你跟韩思恩什么关系？”
“你不用管我跟她什么关系，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盯上你了！”
“喂，小子，你干嘛呢！”方广志说完，郭云和赵建华正好过来找秦汉，见状立马喝了一声。
方广志回头看了一眼两人，一脸不在意的松开手拍了拍秦汉的肩膀，“你不配让思恩这么伤心。”
说完，方广志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秦汉转过头看着方广志潇洒离去的背影，却不知为何看出了一种强烈的舔狗气息。
“秦先生，你没事吧？”
郭云和赵建华上来询问情况，秦汉摇了摇头，“一点私事，没什么，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今天刚听说昨天发生的事情，赶紧过来看看秦先生。”
“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话说回来，你们昨天去哪了？”
“我们昨天在农业部。”郭云说这话时眼神亮了起来。
秦汉下意识道，“莫非...”
“秦先生，咱们进店里聊吧。”
“好。”
到店铺找了三个椅子坐下，郭云的表情越来越兴奋，“秦先生，农业部那边基本已经表态了，君子兰限价的事情可行！”
“哦？那个罗平没有再说什么么？”
“据说那天之后他好像沉默了，地方上自己商量了一下，最终做出了这个决定，不出意外的话，近期就会发布消息了。”
秦汉不自觉的一笑，这便是信息优势，很多事情，庄家提前都知道了，而散户，则要等到行情开启之后才被告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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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股市往往一出重大利好就离大跌不远了，因为庄家早就在这之前便开始拉升股价了。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么？”
“既然市场可以继续发展，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接下去就好好维护好这个产业呗。”郭云说道，“我们想着，要培养出更多好的君子兰出来，让长暙真正成为君子兰之乡。
所以今天来找秦先生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你之前让我们给你找到高品相的君子兰，我们最近跑遍了整个长暙，最后发现可能...”
看着郭云有些为难的样子，秦汉直接问道，“不好找么？”
“倒不是不好找，就是我们逛了一圈下来感觉...品相最好的君子兰，可能就是我家的。”郭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秦汉一愣，随即一笑，“郭总这话有点凡尔赛了啊。”
“什么赛？”
“没什么，想来我还没有欣赏过郭总的花园呢，是该去拜访拜访了。”秦汉是相信郭云这话的，因为她家的君子兰确实在长暙数一数二，最早卖出十万价格的君子兰就是出自她手。
“秦先生有时间的话，我这边随时可以安排。”
“好，那我这边正好也有个事情跟两位说一下，关于之前提到的开课的事情，考虑到大家的热情，我决定按照系列课程的模式出来给大家讲一讲生意经。
地点的话就定在春城大酒店了。”
“春城大酒店？”两人对视不由对视一眼，“我大概听富贵儿说了一下昨天的事情，真的定在他们那边了？”
“嗯，这个酒店的老板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就这么定了吧。
然后两位有时间的话帮我组织一下吧，我想着这两天就先开一课。”
“好，这事交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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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中午跟郭云赵建华一起吃了顿饭，秦夏则回了一趟村子，下午，秦汉换上了一套相对舒服的衣服，正在仓库检查手推车的安全问题。
“秦淑有何奶奶带着，暂时不用担心，但我们也不能老是拜托人家。”秦夏走近说了一下情况。
“嗯，这样吧，我找个别的酒店再定一个房间，你跟秦淑先过去住着，后面我们再看情况，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找个契机给我们的身份找个合理的说辞。
如果我这边自己顾得过来，你就先照顾着小妹。”
“那我直接住舅舅那不就好了？你住酒店就成，这样也不用担心有人跟踪你，我临时性的还能帮个忙。”
“村子那边说实话你每次出门我都感觉不安全，我找酒店的话肯定也是在附近，这样我多少能顾得着一些，心里也更放心。”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点...过度担心我的安全了，以前在老家你什么时候管过我这个姐姐的死活？”
“老家都是熟人，这里能一样么。”秦汉撇了撇嘴道，“再说了，你跟秦淑留在村子里，我一个人走了，跟村子里的人也解释不清楚了，就这么定了。”
“行吧。”秦夏也不执着这点细节，“你这是打算干嘛呢？”
“郭云送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君子兰限价的事情已经定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囤君子兰了。”
“这个事情要不我来负责吧。”秦夏上前帮秦汉理了理衣服，“你最近不是还要准备课程么，我去人才市场招两个拉货的吧。”
秦汉立马摇头，“我不放心。”
“你要是一直放心，我就得一直拖着你。”秦夏很严肃的说道。
但秦汉还是摇头，“我宁可少赚点钱，也不能看着你出事。”
“你啊..."秦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这几天我先帮你，然后我们再搬出来，我就再麻烦何奶奶几天，到时候我们好好感谢人家。”
“嗯，就这样吧。”
两人做了决定便不浪费时间，带着推车开始奔走于长暙的乡间开始收君子兰，不过三天的时间，店铺里已经摆满了君子兰，仓库里也开始存放东西。
铺子慢慢有了生气。
第三十一章 应聘
“就住这吧。”第三天傍晚，趁着晚饭的空隙，秦汉在不远处的另外一家酒店给秦夏找了个房间。
这边没有春城大酒店档次高，但也不差。
秦汉定了一晚上三块钱的房间，秦夏自然舍不得这个钱，但秦汉直接付了九十块钱包月，根本不给秦夏拒绝的机会。
见秦汉掏钱如此痛快，酒店还送了一顿晚饭，两人就在这边吃完饭再回店铺准备继续打理一下。
“有人！”当两人距离店铺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时，秦夏突然拉一把正在思考的秦汉。
秦汉看向店铺的方向瞬间警惕起来，此时店铺里卷帘门被人拉开，里面还开着灯。
“是贼么？”秦夏小声道。
“这贼胆子也是有点大啊，直接就这么开着灯？”秦汉有些疑惑，但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我们走进近看一下，如果真的是贼，你赶紧去报警，我在这边守着尽量不然他跑了。”
“嗯。”
两人开始蹑手蹑脚的靠近店铺，在距离不过几米的位置时，秦汉踮起脚看了一眼，眼神一下子疑惑了起来，“怎么是她？”
“谁？”
秦汉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了过去，“思恩，你怎么在这？”
店铺里，思恩坐在椅子上玩弄着手里的小木偶。
“你来啦。”韩思恩看到秦汉，笑着跟他打招呼，“我还担心你今天不回到店铺来了。”
秦汉刚想说话，突然才发现里面还站着一个人，“方广志？”
方广志用一种很不爽的眼神看着秦汉但没有说话，只见韩思恩转过头看着方广志，“道歉吧。”
“凭什么？！”方广志一脸的拒绝。
“你私闯店铺，这是犯法的。”韩思恩面露严肃，一时间有些高冷的感觉，这是秦汉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你不道歉人家一会儿可就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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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警就报警呗，抓我咯。”方广志看向秦汉，“想让我给这家伙道歉，不可能！”
秦汉大概明白了情况，一脸无所谓道，“店里看起来应该也没什么损失，你走吧。”
方广志转过身看着韩思恩，也不客气，“看吧，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走吧？”
“我凭什么跟你走？”韩思恩一脸嫌弃道，“你赶紧滚蛋。”
“不是，他这种混蛋你还来找他干嘛啊？”方广志一脸的无奈和不解。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赶紧滚蛋！”
“我...”
“你再不滚我真的生气了！”
看着韩思恩认真的表情，方广志用鼻子出了口气，并愤怒的看着秦汉，“你小子给我等着！”
说完，又是那个潇洒离去的背影，只是那种舔狗的味道更重了。
“你怎么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看着方广志走远后，秦汉直接问道。
“哦，我过来找你，正好碰到他在这儿撬你的门，就帮你把店守着了，怎么样，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我？”韩思恩看似恢复了往日里跟秦汉在一起时的那种笑容，但秦汉还是能看出她的表情中的变化。
“谢谢。”秦汉接话道，“所以你找我是因为？”
“我看你这边是在招聘吧？”
“嗯，怎么，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么？”
“对啊。”韩思恩挑了挑眉道，“我想来你这工作。”
“啊？”秦汉是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我招的就是个看店的。”
“我知道啊，我可以看店啊。”
“别闹了。”秦汉找了个椅子坐到韩思恩的对面，“虽然我没打听过你的具体情况，但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主，你给我看店，这不开玩笑么？”
“可我没跟你开玩笑。”韩思恩环顾了一圈店铺，“你不是写着想要一个形象好，口才好，懂君子兰的人么，你看我，比隔壁那些大爷形象好多了吧？比你也好多了吧？
然后我口才应该也不算差，反正从小到大大家都说我口才不错，至于君子兰，我跟着我叔研究过君子兰，自己也在家养过君子兰，你看，我完全符合啊。”
“你养过君子兰？”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秦汉一时发现自己都有点懵了，“我总感觉你来打工哪里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难不成你这在这店里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韩思恩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一旁的秦夏。
秦夏注意到韩思恩的眼神，走上前开口道，“秦先生，我觉得这位小姐确实很符合你的要求，甚至比你之前想要的人选更加优秀。”
秦汉转过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秦夏，并用眼神示意秦夏别瞎搞。
然而秦夏继续劝道，“韩小姐给人的感觉就特别舒服，如果我是顾客，我肯定愿意到韩小姐这边来购买君子兰。”
“还是姐姐有眼光。”韩思恩靠近一些一把抓住秦汉的胳膊，“谈谈工资的事情吧。”
“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我打听过了，这附近看店的大多都是老板本人，只有几个招了员工的，大概一个月工资在30左右，我也不多要，你一个月给我30就成。”
“韩思恩...”
“你放心。”韩思恩看着秦汉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我来了，就一定会好好干活，如果我工作态度或者工作能力有问题，你随时可以把我开了，但如果我确实胜任这份工作，我希望你也不要因为其他愿意开除我，可以么？”
原本刚想要强势拒绝的秦汉看到韩思恩此刻的表情心里却不自觉的咯噔了一下，再看她眼中根本藏不住的期待，秦汉深吸一口气，“我这边的工资算法跟别人家不一样。
固定工资我只能给十块钱，但是你每卖出一盆君子兰都会有分成，具体的分成比例在10%-30%之间，看你单月卖出的君子兰总量以阶梯的形式定最终的提成额。
如果你真的有能力，一个月绝对不止赚30，但如果你没有能力，一个月可能就十几块钱。”
“我没问题啊。”韩思恩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你算是要我了吧，秦老板？”
...
第三十二章 愚公移山
又是一个三天后，春城大酒店大会议室外人头攒动，门口直接贴着一张红纸，写着《生意经》课程专用。
郭云和赵建华等人聚成一团，打量着身旁的一些陌生人，“这些人好像都没见过啊。”
“我刚聊了一下，有做服装的，有做五金的，都是各行各业的人。”简富贵小声说了一下。
“秦先生在咱们长暙已经认识那么多人了么？”
“好像是尹风华喊来的人，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了。”
大家聊了一会儿，小七带着一个盒子跟一个本子来到会议室外，“大家排队交学费了哈~~~”
闻言，所有人开始排队，学费最终定的是66元，这个价格是秦汉定的。
小七在门口收钱，交了钱就可以进去。
半个多小时后，空旷的大会议室里看着倒是满满当当。
“今天总共到场有56人，我按照预先估算的人数排的桌椅，可以呈现出更火爆的样子。”尹风华在后台跟秦汉说明了一下情况。
“尹总有心了。”
“应该的，那我也入座了，接下来就期待秦先生的演讲了。”
“好。”
秦汉站在后台看向台下的人，曾经那种给人上课的感觉一下子就都回来了。
十分钟后，主持人结束暖场，秦汉慢慢走向了会议室的舞台。
“啪啪啪啪啪！”君子兰圈的人开始疯狂的鼓掌，其他行业的人则明显冷漠一些。
“这么年轻？”坐在前排的一名男子看到出场的秦汉后有些意外，并侧过身看向隔着三个位置的尹风华，“尹总你不会被骗了吧？”
尹风华笑着回应道，“赵总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吧。”
“尹总，我可是花了66块钱的，虽说也就是一顿饭钱，但我赵谦从来不花冤枉钱，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看着赵谦有些不信任的样子，尹风华刚想继续回应，坐在赵谦身后的简富贵却先开了口，“不就花了66块钱么，搞得跟花了66万似的，舍不得钱就别来啊。”
“你说什么！”赵谦转过身瞪着简富贵，“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他娘管你是谁，大家都是来上课的，你连尊重都做不到，上你大爷的课！”
两人的冲突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还在鼓掌的众人纷纷转过头，舞台上的秦汉同样看向了简富贵和赵谦的方向，“两位，这课程都还没开始呢，怎么就争论起来了？”
见秦汉开口说话，简富贵直接冷笑道，“是啊，课都还没上呢，有些人就已经开始冷嘲热讽了，连最起码的素质都没有！”
听简富贵这么说，大家都看向了赵谦，赵谦注意到大家的眼神，干脆直言道，“我是听尹总介绍来参加的这个课程，据说这课程要讲的是关于经商的《生意经》。
可这所谓的老师看起来未免太过年轻，这样的年纪是否有过经商经验恐怕都还难说，我因此提出了一些质疑和顾虑，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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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听了赵谦的解释，秦汉面向赵谦很礼貌的问道。
“我姓赵，单名一个谦字。”
“赵总，你在门口付钱的时候，应该有看到课程须知吧。”
“当时扫了一眼，没细看，怎么了？”
“我的课程须知写的非常清楚，如果今天上完课，觉得这个课不好，感觉这个课没什么意思的，我这边不仅会全额退回66块钱的学费，而且还会返给88块钱的误工补偿。”
秦汉这话一出，现场很多人都开始议论起来，因为还真没几个人仔细的看那个什么课程须知。
赵谦也表现出了一丝意外，但同时露出不在意的表情，“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我赵谦最看不惯江湖骗子，如果有人打着幌子骗钱，我赵谦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当然，我秦汉还不至于赚这点黑心钱。”
“既然秦先生敢承诺，那我先保留态度。”赵谦选择先退一步。
秦汉给了简富贵一个眼神，后者也不再去争论。
随着这个小插曲的结束，秦汉走到舞台中央先鞠躬示意了一下，“虽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但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要感谢大家的到场，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这边就直接切入主题了。
今天这堂课，我想先给大家分享一个故事，在古代，有一位老人家门口有两座大山，因为这两座大山的原因，导致村子里的人每次想出门都变得特别不容易。
于是老人决定带着儿孙们一起挖山，可是靠人去挖山，终究是非常的困难。
其他人便嘲笑他，说等你死了也不可能把这山给挖走，但是老人说，我死了，我儿子可以继续挖，我儿子死了，我孙子可以继续挖，我孙子死了，还会有更多的后辈去挖。
最终，山神被这位老人的精神所感动，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玉帝，玉帝也非常感动，便派了大力神下凡将山搬走，从此，村里人出行再也不会被山阻隔。
大家都听说过这个故事么？”
“这不就是愚公移山的故事么？”有人用不明所以的语气回应了一声。
“没错，这就是大家都熟知的愚公移山，那么我想问一下各位，你们从愚公移山的故事中明白了什么道理？”
“愚公移山的故事告诉我们做事情要坚持，秦先生今天这堂课，莫非是想讲述坚持的力量？”赵谦直接提问。
看着赵谦一副直接剧透了的表情，秦汉笑着摇了摇头，“赵总在愚公移山的故事里看到的是坚持么？”
“不是我看到，而是大家看到，愚公移山的故事作为华夏人谁不知道，谁又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在讲述坚持的力量呢？”
“可我在这个故事里，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秦汉表情逐渐严肃的看着赵谦，“愚公一家三代努力坚持挖山，最终感动了玉帝，于是玉帝派了一名上神把山给搬走了。
我在这个故事中看到的，是三代人的努力，抵不上玉帝的一句话。”
赵谦一愣，现场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大家都没想到秦汉会提出这一个观点。
第三十三章 创业者视野
看着大家的表情，秦汉继续道，“今天在这里坐着的，或许是做着一些小买卖的个体户，或许是已经有一些员工的企业家，但不管是什么身份，在我看来本质上都是一个身份，那就是创业者。”
秦汉停顿了一下，大家听到这个说法后又发出了一些讨论的声音。
“关于今天这第一课到底该上什么，我其实纠结了很久，我有想过先从基础的经济学原理说起，从供需关系出发去解读市场，我也想过去讨论做生意的几大要素，从实战经验出发去提升创业成功率。
但最终我还是觉得，我们的第一课，应该先让大家认清自我，去感受作为创业者的核心：创业者视野！”
台下又一次开始讨论，秦汉给了他们一点讨论的时间才继续道，“什么是创业者视野呢？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自上而下的看待问题。
这个上，分两点，一是事件的上，在大部分的事件中，这个上就是结果，二是元素上的上，那就是整个事件中的决定性因素。
就像在面对愚公移山这个故事的时候，结果其实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把山移走，而决定性因素或许存在一定的争议，到底是愚公的坚持，还是玉帝的搬山指令呢？
如何确定决定性因素其实很简单，我们只要去思考一个问题就行了，那就是如果愚公继续坚持，但玉帝不然大力神去搬山，这山能不能被移走？
反过来，如果愚公不坚持，但玉帝就是要让大力神去搬山，那么这个山会不会被搬走？
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非常清晰的判断出什么是决定性因素了，那就是玉帝。
想明白这个问题后我们再回到我们的商业活动之中，对于一家企业，哪怕是一个家庭小作坊来说，他的决定性因素是什么？
我们常常说，人才很重要，行业很重要，产品很重要，地理位置很重要，甚至运气很重，确实，这些东西都很重要，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我接下去这句话，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创业者本人！
一个企业的成败，起决定性因素的，就是这个企业的创办者，就是一个个创业者。”
秦汉这话一说完，现场一些老板下意识的挺直了身板，就好像是刺激到了他们心里的一些东西。
“当我们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们就要永远提醒自己的，公司的一切都是从我出发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去明确第二个上，也就是结果。
赵总。”秦汉直接点名赵谦，“我方便问一下你现在的情况么？”
“我是一家螺丝厂的厂子。”赵谦一脸骄傲的回答道。
“那我想问一下，你们厂三年后大概是一个什么样子？”
“三年后？”赵谦眯眼想了想，“应该会成为长暙数一数二的螺丝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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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数一数二？”秦汉笑了笑道，“什么叫应该？数一数二是第一还是第二？”
赵谦撇了撇嘴道，“应该就是大概率的意思，数一数二，就是一个意思。”
“赵总，一家企业想要有好的发展，不能应该，不能大概率，更不能就是那个意思。”秦汉再次严肃了下来，“一个企业，做事情是要奔着某一个结果去的，而结果越明确，实现这个结果的概率就会越高，当结果越模糊，成功的概率就会变低。
这就好比我们要看一本书，一个人定了结果说，我两天内要看完这本书，另一个人定了结果说，我最近一段时间把这本书看完。
在绝大部分的情况下，第一个人两天内就会把这本书看完，而第二个人，一周内能把这本书看完都不错了。
企业的发展也是这样，当你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结果导向后，公司所有人都可以奔着这个目标去努力，更重要的是，公司所有人都可以根据这个目标去细化和量化自己的工作，可当一个企业没有这样明确的结果导向，大家都是乱的。
所以对企业来说，结果导向，就是初创业者之外，另一个重要的上，然后通过这个上，去制定执行，这个东西换一个说法就叫做：企业发展战略规划！”
秦汉开始在黑板上书写，先在最上面写下了战略两个字，“我在这里先随便举个例子，就拿赵总的公司来说，他先定一个三年目标，在长暙成为市场份额第一的螺丝厂。
好，在制定了这个目标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制定策略了，想要成为市场份额第一的螺丝厂，肯定是要分几个主要方向来实现的，包括产品，市场，服务等。
那么在产品这条线上，我们就需要市场分析了，现在市面上有哪些螺丝，每种螺丝的市场需求如何，近几年的市场发展状况如何，相对应的企业情况如何，然后通过市场分析后，我们需要得出一个策略，我们这三年的主线产品是什么，配套产品是什么。
同理，在市场这条线上，公司现在的市场占有率是多少，每一个区域的市场占有率是多少，其他企业的市场占有率是多少，想要实现第一的目标，接下来每年每个区域的市场增长率得是多少。
这一层策略制定好之后，就是下一层执行，要实现这些产品的生产，我们需要购买哪些设备，需要配备多少员工，每周的工作量是多少。
要实现这样的市场增长，公司需要分配几个区域，安排几个销售总监，每个区域需要招募多少销售，需要配备多少销售扶持，需要怎么样的销售扶持策略。
这一层再往下，自然还会有更细的执行层，一层套一层。
这就是战略思维，是一个企业家，最基本的思维。”
第三十四章 逻辑关系
“可这个结果要怎么定呢？”当大家都沉浸在一种半懂不懂的情绪中时，赵谦马上提出了质疑，“我承认明确的目标应该是会有一定的效果，可目标这种东西太虚了，我可以说三年做到行业第一，他也可以说三年做到行业第一，大家都可以说三年做到行业第一，可最终肯定只有一个第一，不是么？”
“当然。”秦汉淡定的看着他，“定目标本身是一个科学的事情，而不是一个拍脑袋的事情，如果你定目标的方式是拍脑袋，那定这种目标比不定更可怕。”
秦汉说着转过身继续在黑板上开始写字，“我刚才其实就已经提到了一些细节，但是大家平时都没有概念可能没有真正的听进去，就比如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叫做市场调查，想要制定出一个合理的目标，就必须要对市场有一个相对客观相对精准的判断。
所以我们今天要学习的第一个实用的东西，就是如何打造一份高质量的市场调查报告。”
秦汉说着拿出了三沓准备好的文件，并示意小七带人把文件发下去。
“这是三份完全不同的市场调查报告，也是非常典型的三分市场调查报告。”秦汉说着给了大家几分钟做一个初步的阅读，然而绝大部分人的表情都是有些木讷的。
因为在1984年的当下，华夏的企业很少有市场调查报告这个概念，更不要说今天坐在这的大多都是个体户，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简直像是天外之物一般新潮。
秦汉自然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要按照假设大家有基础常识的前提去进行授课，这是在为后续铺垫，同时也是考虑到今天在场的极少数确实有一定相关知识储备的人员。
“我标注了字母C的市场调查报告，就是标准的填鸭式市场调查报告，这个人把能查到的相关数据全部查了一遍，并将查到的相关数据全部写了上去。
单从调查本身来说，这个人还是很卖力的，但他只是把调查当做调查，没有明白调查报告更重要的是分析。
第二份市场调查报告B，分析这个层面的内容就出现了，整个报告上也使用了大量简简洁清晰的图表，尤其是对比类图表。
当我们阅读完这样一份调查报告，对于整个市场的情况就会有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和认知，但也仅此而已，这样一份调查报告，我们一般会认为是勉强达到了及格线。
而第三份调查报告，他在提供清晰市场数据和数据对比之后，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给出了相对应的结论。
比如他从细分产品近五年的市场占额对比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叫做甜食类零食的市场接受度越来越高，且市场占有率逐年提升。
又比如他在多家品牌的市场占比变化对比中得出了一个结论，叫做南方市场的发展潜力远大于北方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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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领导看到这样一份市场调查报告，就可以开始深入研究甜食类零食以及南方市场，而在进一步的深入研究后，就大概率能找准好的主推产品和主推市场。”
秦汉这个时候停顿下来，因为台下的老板们在秦汉的这番分析后再看这些市场调查报告眼睛都亮了。
这样的东西，放几十年后都是老板梦寐以求的，更何况对于现在这些做生意全靠莽的老板而言。
接下来，秦汉就开始针对市场报告的撰写开始讲述一些基本要素和常用技巧，老板们也显得越来越认真。
“但是光靠市场调查报告够么？”当差不多讲完操作，秦汉突然反转了一句。
所有人抬起头看着秦汉，眼神不自觉的充斥着期待。
“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企业来说，光了解外部情况显然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了解内部情况，而为了了解自己，我们还需要一份企业内部调查报告。
这件事情其实是很难的，因为在企业发展的过程中，慢慢就会变成一个整体，最终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在内视的时候很容易忽略掉类似早已养成习惯的一些东西。
所以想要得到更加客观有效的企业内部调查报告，我们需要引入科学的管理模式，将日常管理量化，这就涉及到一些科学的管理系统，这个内容我会在下一堂课展开。
今天大家先明确这个概念，各位有没有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半天也没有人开口，最终还是赵谦站起来问道，“你说的东西我是能听懂，但市场变化瞬息万变，这种东西真的有用么？”
“这种东西有没有用，你用过就知道了，不过你确实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市场的不可确定性，所以一个完整的战略制定，还需要一个很重要的环节，那就是风险预设。
市场调查报告和内部报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价值就是为了能够提前假设各种可能出现的不利情况，企业需要提前就各种可能出现的不利情况做出预案，保证当出现这些情况时可以相对从容的应对，乃至调整发展策略。
当然，如果出现了重大的环境变化，甚至是不可抗力，那再多的准备或许都没有用，但那毕竟是极端现象，如果我们要纠结于极端现象，就没有讨论的意义了。
所以这整个逻辑关系就是，以调研为基础制定目标，以目标为核心制定策略，以策略为准则打造执行方案，以预案为辅助应对临时性变化。
赵总，以及在座的各位，能听明白么？”
第三十五章 秦家班
并没有人回答秦汉这个问题，因为说听懂了吧，好像也不是很懂，说不懂吧，又好像是听明白了一些东西，至少有了这个概念。
秦汉看着大家的表情笑着说道，“各位现在的感觉是不是懂了，又没完全懂。”
有几人笑了笑，随即很多人都纷纷点点头，因为还真是这个感觉。
“大家会有这种感觉很正常，因为我相信这些概念理解起来很简单，我说一遍，你们就懂了，也就都知道了什么是战略，什么是市场调查报告，可真正要把这些东西做好，是需要经验积累出来的，而不是靠有了这个概念就能把事情做好的。
所以我今天这堂课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把前人们的经验做一个总结，并分析一些经典的案例，帮助大家理解消化并且更快的在实战中运用。
说白了，我的课程，就是让各位踩在巨人的肩膀上，从而可以更容易站到高处，更容易看到更美的风景。”
“啪啪啪啪啪啪啪！”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远远超出之前那一次掌声的效果。
接下去这一整天的时间，秦汉继续解读战略的每一层，开始给大家讲案例，做实操训练，分享一些总结的经验。
等到傍晚课程结束时，郭云简富贵等人看着秦汉的眼神愈发崇拜，尹风华看着秦汉的眼神里有一种强烈的亢奋感，他在这一刻极度的庆幸自己在秦汉面前装了回孙子，而尹风华带来的那一小部分人，也都被秦汉折服，从开始的冷漠和半信半疑，变成了此刻的仰望。
至于赵谦，此时表情倒是略显尴尬。
“赵总，要不要去退钱啊？”正当大家都在收拾桌上的东西时，简富贵直接大声的问了一句，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了赵谦。
赵谦努了努嘴，半低着头选择了沉默。
简富贵见状冷哼一声，“在不了解别人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易的看低别人。”
说完，简富贵起身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各位，我们既然都来上秦先生的课，那应该算是同学了吧？”
大家看着简富贵，很快有人应道，“那必须的啊。”
“这么说，我们也算是一个班级了，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搞得更像一个班级，也弥补弥补没怎么上学的遗憾。”
“你有什么想法。”郭云看着简富贵问道。
“嗯...咱们先给起个班名吧，然后得推选个班长，副班长，学委什么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简富贵突然起了个头，大家倒是非常配合，马上有人提议道，“咱们就叫秦家班吧！”
“秦家班...我觉得不错啊。”
“是啊，就叫秦家班吧，秦老师，你觉得呢？”
有人看着秦汉喊了一声秦老师，不少人愣了一下，秦汉自己也愣了一下，但大家都很快回过神来并且接受了这个称呼。
“是啊秦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秦汉笑着耸了耸肩，“你们觉得可以就可以。”
“那成，咱们这个班以后就叫秦家班，我们今天这些人，就是秦家班第一届学生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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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富贵带头鼓掌，大家纷纷配合。
“那就选个班长吧。”一旁的郭云也开始积极起来。
“我觉得哥们你当班长就不错啊。”有人指了指站着的简富贵。
其他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很快，君子兰圈的几人也跟着提议道，“我也觉得可以。”
“别别别。”简富贵立马推辞道，“我小学都没上完，文化太低，而且生意做的那么小，不合适不合适。”
“我可以毛遂自荐一下么？”这时，尹风华举手站了起来，“我想竞争这个班长。”
众人看向尹风华，尹风华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这样一个班级的班长，应该更多是一个服务的角色，终究是跟真正的学生时代有些差别的，而我尹风华自认为可以把服务工作做好，也可以更好的串联秦老师跟大家之间的联系，包括日常的一些琐事，我都能妥善处理，各位如果愿意的话，我想当这个班长。”
“我觉得可以啊。”简富贵举起手表示认可。
很快，又有几人表示同意，最后大家看向秦汉，秦汉看了一眼尹风华，表示这个事情大家来定，就这样，尹风华顺利当上了这个班长。
“那你当副班长吧。”人群中，不知是谁看着简富贵说了一句。
“看来你人气真的很高啊。”尹风华马上附和道，“我觉得就凭你这份人气，你也不要再推辞了。”
看大家都这么捧自己，简富贵一时都有些害羞了，挠了挠头道，“如果大家真的信得过我的话，那我一定也会把这个副班长当好。”
“好，那就这么定了，最后，要不再选一个学委？”尹风华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倒是都不知该推选谁，也没有人跟尹风华一样毛遂自荐。
看着大家迟迟不开口，秦汉突然开口道，“我觉得，赵谦赵总可以应该可以胜任学委这个位置。”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秦汉，赵谦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汉，只见秦汉情绪温和的说道，“在今天整个模拟操作的过程中，赵总表现出来的相关素养算得上是班里最好的，领悟能力也非常高，我觉得学委可能还是需要一个能带起到学习领头羊作用的人，所以我个人会推荐赵总。”
赵谦看着秦汉慢慢张大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尹风华则先开口道，“我觉得可以啊，学委确实还得得学习好才行啊，毕竟，学委以后得负责让我们抄作业啊。”
“哈哈哈哈哈。”尹风华这句话很好的缓解了现场的尴尬，越来越多人顺势开口表示让赵谦接下这个职位。
赵谦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道，“我可以当这个学委。”
“好，那我们秦家班今天就算正式成立了，我们的一个基础组织架构也算是成立了，为了祝贺这一切，晚上大家都留下来吃饭，务必要赏脸啊各位！”
“好勒班长！”
第三十六章 真实情况
“总共3696。”秦汉跟秦夏先回房间去休息了一下，秦夏把钱放到桌上，“没有人退钱。”
秦汉大口喝着茶水，“预料之中的事情。”
秦夏等秦汉喝的差不多了，坐到他身边狐疑的看着他，“你今天说的这些东西，也是高中教的？”
“我说了我爱看课外书。”秦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这就是读书的好处，我其实也就是三脚猫的水平，但现在这些老板，上过初中都算不错的了，所以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够唬的他们一愣一愣的了。”
“可你说的那些东西，好像确实很有用啊。”
“那可能...我看的那几本书的作者挺有本事的吧。”秦汉赶紧起身，“走吧，吃饭去了。”
晚上的饭局在尹风华的引导下氛围非常融洽，秦汉再一次看到了这个人的社交能力。
再加上简富贵直爽的性格，第一届秦家班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团队感。
秦汉也在饭局上宣布，既然大家认可了自己，那么接下去还会有十堂课，之后如果自己还有时间的话就会招募第二届学生。
课程会在2个月内完成。
晚饭一直持续到九点多，不少人都喝嗨了，一部分人互相搀扶着回家，还有一部分人尹风华给他们准备了房间，当晚就睡在了酒店里。
回到房间的秦汉第一时间用手指扣吐，吐完后整个人还算清醒。
秦夏看着秦汉这个样子，多少有些心疼，“以前跟着爸跑买卖的时候也是总喝酒。”
“我们华夏的酒桌文化不是谁能改变的了的。”秦汉活动了一下身体，“不过只要你的身份足够高，别人就不会，也不敢灌醉你。”
秦夏直接白了一眼，“你现在不是秦老师么，我看你今晚也没少被灌酒啊。”
“那不是也得给他们面子嘛。”秦汉把外套裹上，“后面两天应该能稍微清净点了，我想着先去把秦淑接出来吧。”
“那...”
“咚咚咚。”
秦夏刚说一个字，屋内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秦夏走到门后问道，“谁？”
“是啊。”门外是一个有些压着的声音，“赵谦，秦先生方便说几句么？”
秦夏看向秦汉等他的意思，秦汉评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最终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秦夏打开门后，外面的赵谦反倒又显得有些犹豫。
“赵总，外面冷，赶紧进来吧。”
秦汉喊了一声，赵谦这才走了进去。
两人在会客桌前对面而坐，秦汉主动开口道，“怎么，赵总没喝够，还想找我喝点？”
赵谦笑了笑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秦汉，“秦先生，今天的事情，真的不好生意。”
“今天的事情？你是指晚上最后那两杯酒没能干了么？”
见秦汉故意不去提课上的事情，赵谦也是个懂世故的人，干脆把这事情摸过去，“秦先生如此年轻却能有这样的大才，实在是让人惊叹。”
赵谦不由停顿了一会儿，似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秦先生，我能单独请教你一些事情么？”
“当然，我今天在饭局上也说了，大家既然交了钱认了我这个老师，那我就不会仅仅只是讲完这十一堂课就完事了，只要各位认可我，我随时都可以为大家解惑。”
赵谦闻言叹息一声，“秦先生，其实...我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我手里的这个工厂，有点麻烦。”
“我知道。”
赵谦意外且疑惑的看着秦汉，“你知道？”
秦汉微笑道，“君子兰圈那些人之前都跟我有过交集，也看过我的实力，所以他们会来上我的课很正常，但你们是尹总介绍来的，如果你们真的足够成功，又怎么会因为尹总的几句话就来上这种莫名其妙的课程呢？
当然，肯定有人是给尹总面子，但看你今天的表现，显然不是给尹总面子的那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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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概率的情况就是，你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好，所以只要有希望的事情都愿意来试试，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的意思，不过嘛，你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个真医生。”
赵谦自嘲的一笑，“我在秦先生面前还装腔作势的，真是可笑啊。”
秦汉伸出手拍了拍赵谦的胳膊，“人都是好面子的，尤其是当我们在遇到困境的时候，反而会比平日里更要面子，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再加上你现在状态不好，心情肯定也不好，自然会出现一些外放的表现，我不会在意。”
“秦先生这般大度，真的是让我更加惭愧了。”
“赵总真的不必多想，说说你的困境吧。”秦汉把话题往下引。
赵谦点了点头，“怎么说呢，我现在管着的这个螺丝厂，以前确实是不错的，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我们有很多稳定的合作客户，可是最近这几年螺丝行业的发展很快，技术发展也很快，我们这边越来越跟不上这个发展的速度。
再加上大时代开放后，大家都在改变，国企在变，私企更是蠢蠢欲动。
这两年，很多老客户都不跟我们合作了，新客户的开发又始终不见起色，现在工厂效益一年不如一年，虽然从外面看我们的规模还是在那，可实际上内部已经是满目疮痍了。
今年刚过完年，上面也找我谈过话，意思是如果我没能力的话就把这个厂长的位置让出来。
哎...可真的不是我不想好好干啊，工厂里那些人不争气，不肯干，我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不肯干，你就不能督促他们干么？”秦汉直接问道。
“我每天都在跟他们谈话，高层干部，中层干部，甚至是基层员工，我都在谈，可他们就是不听啊。”
“不听就让他们走人啊。”
“咳，秦先啊...”赵谦苦笑道，“我们是国企，很多事情都被束缚着。”
秦汉抬起头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1982年的国企啊...”
看着秦汉突然有些感慨的样子赵谦也不敢说话，等了几秒秦汉才重新看向他，“赵总，我明白你找我的目的，这样吧，你先带我去厂里看一看。”
“好啊。”赵谦想要的就是秦汉这个态度，“如果秦先生愿意到厂里去看一看，是我的荣幸，那要不...就明天？”
秦汉看了秦夏一眼，因为刚说了这两天要接秦淑出来，不过两人想了想也不差这两天，便答应了赵谦，“好，那就明天过去，看一看你的厂子，看一看...这年头的国企。”
第三十七章 利润留成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赵谦带着秦汉秦夏来到了华兴螺丝厂。
工厂的门头很大，从外面就能看到三个大厂房和后面几排员工宿舍，往里边走，可以看到厂里有自己的医务室，日常的小病都能在这里解决，有了大病则是单位开信去医院报销。
单位的锅炉房则定期开放，职工和家属们都能在厂区解决洗澡问题，厂内还有几辆小轿车跟货车，员工家里需要迎亲、搬家等事物，跟厂办室打个招呼也就不用花钱出去雇车了。
单位还有自己的幼儿园、托儿所，让那些双职工上班不受到影响。
当下的国企，住房，医疗，孩子教育，什么都管，除了送葬一条龙服务，几乎涵盖了老百姓一生所有的事情。
这也是这年头在国企上班如此受人追捧的原因，不仅社会地位高，人生也显得极为稳定，甚至连工作岗位都可以世袭，父亲的岗位不干了可以传给儿子，儿子不干了还可以传给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哪怕到了90年代，还存在着一些人拿着100块钱的国企工资却看不上一个月赚一万的个体户这种情况。
“嗯？这是为什么味道？”快到厂房的时候，秦夏突然停下脚步嗅了嗅。
被秦夏一提醒，秦汉也意识到这附近有一股刺激的味道，“这味道...难道是？”
看着两人的反应，赵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随后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有个花园，员工们喜欢在那边大小便。”
秦汉顺着赵谦的手看去，那边说是花园，其实就是一些杂草，而且大部分区域都因为常年被踩踏变成路了。
秦汉笑了笑，“至少大家还知道找这样一个地方。”
这话还真不是秦汉客气，这年头很多工厂真的存在员工直接在广场上大小便的情况，能统一到角落的花园里大小便真的算是不错的了。
赵谦跟着一笑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言，毕竟他也知道很多工厂都这样。
继续往前走，在临近最大的厂房时，三人看到门口有几堆人分散的站着，基本都是男生，叼着烟，有说有笑的。
“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吧？”秦汉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后问道。
赵谦脸色有些难看，快步走上前呵斥了一声，“干嘛呢你们？”
“赵厂长！”看到赵谦，大家还是给面子的，一个个立马站好，但手里的烟都舍不得扔。
“刚上班就偷懒了？”
“马上马上。”一个年轻人说了一声后猛抽了两口烟，其他人有样学样，抽完烟赶紧转身往厂房里走。
但秦汉注意到，他们的脸上并没有真正的抱歉，也没有后世员工被大领导抓到摸鱼的那种不安，只是单纯的对厂长有一些尊重，毕竟，好歹是厂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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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人都回到厂房后，赵谦示意秦汉跟着他一起进去看看。
进入厂房后，员工们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干着自己的工作，赵谦给秦汉介绍着工厂的设备，但秦汉的眼里只有员工们的状态。
该干活的时候，大家还是有在认真的干活的，只不过一路走下来，秦汉看到很多人的表情都很空，似在想心事，似在游离，甚至这一路下来，秦汉看到很多人都在打哈欠。
这年头的国企虽然有很多混乱的现象，但因为国企把他们的生活所需都搞定了，其实大部分人的工作状态都是不错，但在这里，总体的工作情绪明显有些偏低。
“我看大家的工作积极性不是很高啊。”秦汉对赵谦说出了直观的感受。
赵乾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哎，自从利润留成政策出来之后，像我们这种业绩一直在往下走的厂子就很痛苦，定基数是往前看的，可我们一直在走下坡路。
虽然我们保住了大家的工资，但是日常的一些福利待遇都没以前好了，日子往前过着，生活却不如从前，大家的状态自然不太好。”
“可大家也应该知道，如果厂子的效益好了，大家的日子会比以前过的更好，为什么不能为了这个目标一起努力呢？”秦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就是国企的现状啊。”赵谦表现的愈发无奈，“努力不一定有结果，而且付出更多的努力，平摊到自己身上的利益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大家都习惯了往日这种生活节奏，谁都会想着让别人多努力一点好了，凭什么要我多努力一点呢。
再加上不同部门承担着不同的角色，大家彼此之间的价值其实又不一样，可拿到手的工资却是一样的，这里边本身就有很多的矛盾，想要大家拧成一根绳真的太难了。”
秦汉看着厂房内沉思了一会儿，1982年，国企改革也就走到利润留成这一步，留给赵谦操作的空间确实不大，自己也不可能提出太大胆的改变，这个时代是不会允许的，到时候搞不好还会起到反作用，甚至害了赵谦。
但不管怎么样，利润留成总算是开了一个口子，那就是希望，是一个能够洒进阳光的空间。
秦汉沉思许久后慢慢扬起嘴角，“这可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试验田啊。”
第三十八章 荣誉
“如果我们这边采取多劳多得的薪水模式，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反响？”秦汉询问道。
“多劳多得？”
“没错，干的越多的人，可以拿到更多的钱。”
听懂了的赵谦立马摇头，“不行的，首先，这个多劳多得太难评判了，其次，你搞这种东西，肯定会有一批人站出来反对，到时候他们再借机进一步要挟工厂，日子就更难过了。”
秦汉点点头，这个情况基本符合他的印象，“但是我没记错的话，大家会很在意荣誉，对吧？”
“荣誉？”赵谦顺着秦汉的眼神看到了厂房内的荣誉墙，“那是自然，荣誉是对大家最好的肯定。”
秦汉转过身面向赵谦，“那我们就从荣誉下手！”
...
赵谦带着秦汉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找出纸笔给到秦汉并直接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因为在会客椅上写字确实不太方便，秦汉也没有在意这个细节，并在纸上写下了荣誉二字。
“随着这几年市场的开放，物资的开放，钱对于老百姓来说越来越有吸引力，所以钱这个东西一定是能激发员工积极性的，只不过因为吃大锅饭的原因，我们没有办法实施多劳多得的措施。
那我们就把钱跟荣誉挂钩。”秦汉在荣誉的后面写了一个加号，再写了一个钱字。
“秦先生的意思是，得到荣誉的人，我们给他们一笔钱？”赵谦试探性的问道。
“没错。”
“可工厂那么多人，每年能拿到荣誉的人就那么几个，恐怕也很难激发大家的积极性吧？”
“所以我们要针对荣誉做一个改变。”秦汉在纸上写上奖金两个字，“在国外的私企中，奖金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奖金的名目是非常多的，这些奖金，在私企中其实就代表着荣誉，只不过在我们国企，我们的逻辑反了一下，我们让荣誉代表了奖金。
换言之，我们的思路其实就是设定一系列的奖金名目，然后将这些奖金名目荣誉化。
比如研发奖金，在我们这里就是改革创新标兵，比如业绩奖金，在我们这里就是劳模。
过去，工厂的荣誉基本只在过年和五一评选，现在，我们每个月都可以做一次荣誉大会，当着全厂人的面去颁发这些荣誉，去颁发这些奖，频繁的刺激员工，并且将实打实的奖金给到优秀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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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的话，会不会让大家觉得荣誉廉价呢？”
“我每个月给你发工资，你会不会觉得工资廉价呢？”秦汉笑道，“当然，我们确实还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让这些荣誉更有刺激性，那就是加大宣传。
就比如工厂进门的地方，工厂的宿舍，甚至是工厂食堂，在这些每天人流密集的区域，我们都要做一个大大的公告栏，越大越好，然后将每个月获得荣誉的这些人名贴上去。
与此同时，工厂还可以拿出一笔外部宣传费用，帮助我们这些荣誉员工登上报纸，只要把宣传做的够张扬，大家绝对不会觉得荣誉廉价，甚至会比过去更在意荣誉，这个时候再结合钱的刺激，效果就起来了。”
“对哦！”赵谦一拍大腿，“荣誉的价值我们是可以赋予的嘛，我之前确实是想的少了，做的也少了。”
秦汉笑笑继续再纸上写下羞耻两字，“工厂既然有荣誉，那么自然也应该有反面的东西，赵总，你觉得员工们总是在花园里大小便，这个行为好或是不好？”
“当然不好。”
“那这样的行为我们该不该管呢？”
“其实我们是有管的，每次开会也提，但是大家不听。”
“那你如果在大公告栏上对那些随地大小便的人进行通报批评，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听？”
赵谦身体一顿，“那肯定是有威慑力。”
“是啊，大家都在意荣誉，在意正面的荣誉，也在意负面的荣誉，其实想要管一些不良现象，搬出荣誉这个东西就好了。
而且在我看来，这些不良的行为其实都会影响大家的工作状态，一个最简单的心理学概念就是环境，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中，人会更自律，更努力，在一个松散的环境里，人也更容易得过且过。
工厂想要好好发展想要积极向上，需要员工内部的积极性，也需要工厂给大家营造环境。
对细节之处的管理，是体现一个工厂整体管理严格性最好的镜子。
要我说，包括上班时间频繁抽烟，小偷小摸等情况，都要严格管理，并进行通报批评。
如果工厂能管理好这些细节，一定会起到作用。
当然，为了这个事情，工厂要需要一个合格的监管部门，这个部门的人一定要去挑那种油米不进的一根筋，不怕得罪人，没情商的主。”
赵谦搓了搓手，“秦先生的建议我记下了，哦不，我一定会严格按照秦先生的建议去执行。”
秦汉继续在纸上写字，这一次写的是量化两字，“除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和调整工作态度之外，工厂这边也要有科学的量化指标，在利润留成之前，都是国家要多少跟你们说，你们按照这个数字去做，但是现在不是这样了。
那就需要工厂自己定目标，自己去量化，然后从整体上平衡员工的工作量。
就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想着让别人多干点，所以需要工厂出面去制定一个基础的工作量标准，该加班的时候一起加班，能提早休息的时候一起休息。
这个东西，我其实在昨天的课上也提到了一些，这样吧，我这两天直接帮你做个方案。”
“真的嘛？”赵谦有些惊喜的看着秦汉，“秦先生真的可以帮我么？”
“当然没问题，只不过...”秦汉抬头看向秦夏。
秦夏注意到秦汉的眼神立马说道，“秦先生，你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有点满，需要我帮你推掉一些么？”
“明后天是拍卖活动吧？”
“是的。”
“那就不去了，一点小钱罢了。”
“秦先生，你如果有事要忙的话可别因为我给耽误了啊。”赵谦闻言不好意思道。
秦汉摆了摆手，“我很难有空的时间，就算拖到后面也得推掉一些事情，那不如就趁这两天把方案给你做出来。”
赵谦眼神一动，下意识弯了弯身子，“秦先生，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放心，我们工厂这边绝对不会白白耽误您的功夫，您看您这份方案，怎么收费合适呢？”
秦汉跟秦汉对视一眼，然后做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先做方案吧。”
第三十九章 晚上的饭局
“大姐，我们这配合，一看就是亲生的。”从工厂出来回酒店的路上，秦汉调侃了一句。
然而秦夏却面露不安，“我总感觉接触的人，涉及的面好像越来越广了，你就这么发展下去真的不会有什么麻烦么？”
秦夏的话让秦汉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调侃时有些嬉闹的表情也慢慢淡去，“也许是我的问题吧...我很想深入的去感受一些事情。”
看着秦汉表情中的复杂，秦夏无奈叹息一声，“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就是你接下去感觉会越来越忙啊。”
“嗯，这段时间估计还得招点人才行。”
“那我今天自己一个人再去趟舅舅家看看秦淑，顺便先收拾一下东西，等最近的一些事情忙完我们再去搬家。”
秦汉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好，不过你记得早点回来，晚上不安全。”
“我心里有数，那你现在是去酒店还是？”
“我去铺子看看情况吧，反正方案在那边也能写。”
“行，那就兵分两路吧。”
来到红旗街，秦汉发现简富贵店铺门口围着不少人，在好奇心的趋势下，秦汉凑过去看了看。
走近一瞧，秦汉下意识出声道，“韩思恩？”
此时的韩思恩正处于人群的正中央，她的面前摆着几盆君子兰，十几名附近的老板都围着她。
“秦先生？”听到秦汉的声音，大家纷纷转过头并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秦汉回应了一下，然后看向韩思恩，“你在这干嘛呢？”
“你让我给你看店，结果钥匙都不给我，我在这等半天了！”韩思恩故作不悦道，“还好简叔叔他们人好，带我过来了解了解君子兰。”
“等等，了解了解君子兰？”秦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你不是说很懂君子兰，还养过君子兰么？”
“我确实养过啊，但是在简叔叔他们面前也就是半碗水的能耐，我来学习学习怎么了？还不是为了把工作做好。”
“小韩还是很有天赋的。”一旁的简富贵闻言开始接话，“而且很好学，是个好苗子啊秦先生，你捡到宝了！”
秦汉敷衍的笑了笑，直接上前抓住韩思恩的胳膊，“走吧，回店里去。”
韩思恩起身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简叔叔，各位叔叔，那我就先过去拉。”
“去吧去吧。”看得出，大家好像都很喜欢韩思恩。
到自家店铺后，秦汉突然有些严肃的看着韩思恩，“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压根就没养过君子兰，也不懂君子兰？”
韩思恩努着嘴，选择了沉默。
“我答应你来我这里上班，是因为你懂，既然你不懂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不懂我可以学啊！”韩思恩见秦汉要赶走她立马着急起来，“简叔叔刚都说我有天赋了！”
“人家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信啊。”秦汉无奈的叹息一声，“韩思恩，我这个铺子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我不能瞎闹。
如果你想来玩，我随时欢迎。”
“我没有瞎闹。”韩思恩有些坚持，“我也是真的想把这份工作做好的。”
秦汉不由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
韩思恩垂着眼，许久后才开口，“我听不少人提过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很厉害，今天简叔叔他们还告诉我你现在是他们的老师了。
但是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这么厉害，我也不是因为你那么厉害才想要...”
韩思恩停顿了一下，“总之我是很认真的想要这份工作的，你要是信不过我，你可以再招一个，就当让我试试，行不行？”
看着韩思恩的眼神，秦汉心里不受控制的被触动了一下，“行吧，我给你一个月试用期，如果你一个月里做的好，就留下来，如果做的不好，我就把你开了，成不？”
韩思恩又恢复了往日那种乐观积极的表情，“没问题！
那...我以后是要喊你秦老板么？”
“你就喊我名字就好了，在我心里你是朋友，一个非要来给我打工的朋友。”
“朋友...”韩思恩双手慢慢放到身后，“好朋友么？”
“我要去写个方案，你就在这边等客人吧，如果闲的话可以再去找简老板他们取取经。”秦汉直接忽略了韩思恩的这个问题。
韩思恩撇撇嘴，看着秦汉到一旁开始写方案，也没有去打扰他。
...
傍晚，长暙春花酒店大厅。
“方总！”赵谦弯着腰走向一名看着年纪跟自己差不了多少的中年男子。
“赵总来的很早啊。”中年男子非常敷衍的冲赵谦笑了笑。
“能被方总邀请，是我的荣幸。”此时的赵谦身上丝毫看不出之前那种傲气。
中年男子有些冷漠的，“话说你那个工厂怎么样了啊？”
“最近还行。”赵谦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是嘛？我可听说你那工厂快不行了啊。”中年男子上前压着赵谦的肩膀，“如果实在不行，就主动点退位。”
赵谦脸一抽，很努力的挤出笑容，“最近情况确实还行，当然，如果还是管理不好的话，我肯定会承担责任。”
“那就希望你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了。”
“大伯。”中年男子刚说完，一名年轻人走了过来。
“呦，广志越长越精神了啊。”这名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方广志，赵谦摸了摸方广志的脑袋，也趁机打破了刚才的气氛。
“赵叔叔好。”方广志同样繁衍的打了声招呼后看向了中年男子，“大伯，不好意思，刚才路上遇到一点麻烦，有点来晚了。”
“没事，赶上了就行。”中年男子严肃的表情里带着宠溺，“今天几个领导都会来吃饭，你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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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广志乖巧的点点头，“好的大伯。”
第四十章 尴尬的饭局
方广志的大伯名叫方明，外号方孔明，在长暙属于被认可的有才之人，也是今天这顿饭局的发起人。
在包厢等了没多久，多名地方商人及领导纷纷入席，其中也包括张国兴和尹风华。
“方总什么时候回来的？”等人都到齐后，有领导开口问了一句。
“我昨天刚到。”方明说着示意服务员上菜。
“这么算下来，方总这次在香江呆了差不多有2个月的时间啊，过年也没能回来。”
“是啊，呆的我整个人瘦了十几斤，那地方发达归发达，东西是真他娘的难吃，还是咱们大东北的铁锅最有味道。”
众人哈哈一笑，张国兴跟其他几名领导对视一眼后开口问道，“那方总这次去香江，有没有什么感悟能跟大家分享分享？”
“张副局长真是急性子啊。”方明调侃了一句，但马上注意到领导们的表情都有一些严肃，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认真了起来，“也是，现在局面不太明朗，想来大家心里都着急。”
方明说着端起茶杯，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喝了一口，“这次去香江说实话还是收获了不少东西，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由市场带给我的冲击。
香江高度自由的市场是香江近几年能够有如此快速发展的核心，而这一点，恰恰是我们最欠缺的。
此时的香江几乎以一种绝对包容的姿态连接着全世界，并且通过对金融业的不断扶持，正在冲击全球第一金融中心的宝座，目标直指伦敦。
其实算下来，也不过是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香江的发展可谓翻天覆地，这就是高度自由市场的强大之处。”
“所以在方总看来，我们有什么可以学习的地方么？”
“我认为我们应该最大可能的去推动市场自由化的发展。”方明坚定且自信的说道，“其实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长暙最好不要摇摆，甚至应该比以前更加坚定，因为一旦开放带给我们像香江一般的巨大的变化，那些曾经坚定的城市，都会成为历史的功臣，当然，也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也许各位长期处在内地真的很难判断到底该怎么做，但是只要去过一次香江，只要深入了解一次香江，我敢保证，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抗拒开放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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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的市场短时间内肯定无法达到香江那般自由，但只要我们在往这个正确的方向走，那就一定会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坚定态度，可是要拿出实际行动的啊。”有领导开口说道，“而行动一旦开始，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香江跟我们长暙毕竟还是有很多的本质区别，我们不能因为人家成功，就照搬人家的东西。”
“领导说的没错，但是我们可以做实验啊。”方明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我在回来的路上就想过了，我们可以找一片试验田，在试验田上做实验，就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且在我们长暙现在正好有一片极佳的试验田，这片试验田可以将影响范围压缩到最小，但又具备实验价值！”
“哦？不知道方总口中的这片试验田是？”
方明挺直腰板，一只手拍了下桌子道，“君子兰！”
方明慢慢的扫视着众人，等待着他想要的反应，结果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一些微妙。
看着大家奇怪的表情，方明以为大家听不明白，便解释道，“君子兰不属于我们老百姓的日常必需品，可同时，它又正巧在自由的环境下创造了一个市场，那我们完全可以顺着这个趋势，拿君子兰市场做一次实验，看看效果如何。
反正不管结果如何，君子兰这个东西本身的属性都注定了它不会给我们带来多么重要的影响。
可以说，这也算是我们长暙的一个机缘，因为大部分城市在过去的这两年间都没有诞生这样一个类型的产品市场。”
说完，方明微微昂首等待着大家的夸赞。
在他看来，自己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妙计。
可他等了半天也没人吭声，并且众人的表情里也看不出丝毫的惊喜或是赞叹，面对众人这样的反应，方明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尴尬，直到尹风华打破了这让人有些难受的沉默，“方总的想法，算是跟秦先生有些类似吧？”
“秦先生？”方明一脸疑惑的看着尹风华，“秦先生是谁？”
“秦先生也是从香江来的。”一旁的赵谦抢答道，“秦先生之前也提出了要给君子兰市场一些自由的建议。”
“这个秦先生提出的关于君子兰的事情，是跟你们交流的吧？”一名领导转过头看向张国兴。
张国兴点头道，“嗯，算是吧，我是了解了秦先生关于君子兰发展的想法的，说实话，跟方总的理解有相似之处，但不完全相同。”
“你们说的秦先生，是不是最近开班那个秦先生？”一名商人听着几人的对话不由问道。
“没错，就是你听说的那位秦先生。”尹风华接话道，“这位秦先生是少有的大才，现在他的课程就放在我的酒店。”
“我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这个秦先生的事情，传的神乎其神的，本人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真的很厉害。”赵谦一脸坚定的说道，“秦先生的想法比我们高出了好几个维度，你们有机会接触就知道了。”
“我堂弟也去听了这个秦先生的课，据说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家伙，我都打算报他下期的班了。”
“尹总，什么时候有空，把这个秦先生约出来跟大家一起吃吃饭啊。”
听着众人开始火热的聊起秦汉，方明慢慢皱起了眉头。
心中不由愈发疑惑，“这个秦先生到底是什么人？长暙大才一直以来不都是我么？还有，今天是我组的局，是我来献妙计的局，怎么...都聊起这个秦先生了？”
第四十一章 正式通知
“你认识这个秦汉？”饭局结束后，方明有些意外的看着方广志。
通过这一晚上的交流，方明基本已经了解了秦汉这段时间在长暙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目前在长暙的受重视程度。
对他而言，秦汉的存在就像是班里突然来了一个成绩优异的转校生，对于他这个原本成绩优异的学生来说，面对秦汉这种外来之人的情绪是有些复杂的，至少这一个晚上的时间，他还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而饭局后，方广志突然告诉方明他认识秦汉，这更是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嗯，打过照面，他跟思恩...”
“思恩？韩思恩？”方明观察了一下方广志的表情，“韩思恩对他有意思？”
方广志听到这话脸瞬间绿了起来，方明见状严肃道，“你真是跟你爸一个德行，大男人不要把自己困在儿女情长里，等你足够优秀，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懂么！”
方明呵斥了一声，方广志连忙低下头，“我知道了大伯。”
方明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方广志，“那你对这个秦汉有多少了解？”
“基本上也就是他们今天晚上说的这些，不过我还知道一件事情，他们今天晚上提到的那个罗平，他在调查秦汉。”
“罗平？哦，那个经济学家是吧？你怎么知道他在调查秦汉？”
“因为...”方广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有一天在跟踪秦汉，结果撞到他了，我之前在另外一场饭局上跟他吃过饭，所以能认出他来。
从他那边的行为来看，他明显也在跟踪秦汉，后来我让徐叔去了解了一下，查到他一直在打听秦汉的事情，所以基本可以确定他是在调查秦汉。”
“我明白了。”方明转了转手上的玉戒指，犹豫了许久后做出了决定， “我先派人去接触一下这个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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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两天，长暙似乎一切都很平静，两天后的上午，秦汉在店里完成了方案的撰写。
“比想象中要累人啊。”秦汉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了一句。
一旁正在浇水的韩思恩听到动静像兔子一样转过身看向秦汉，并快步走了过来，“你忙完拉？”
“算是能缓一缓了吧。”秦汉起身活动一下筋骨，“今天上午还是没客人啊好像。”
一听这话韩思恩的表情立马有些丧气，“也是奇了怪了，去年君子兰不是很火嘛，我记得我爸隔三差五就会买几盆回来，今年怎么都无人问津了？我上午去附近转了转，大家好像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啊。”
“看来你这个实习，估计很难通过了啊。”
“那可不行！”韩思恩差点跳起来，“这大环境不好，怎么能怪到员工头上来呢？要是这店里每天都能来客人，我绝对能把君子兰卖出去，而且一定能卖的特别好！”
“你还挺自信啊...”秦汉故作嘲讽的一笑，“我看昨天不是有几个客人么，你怎么一盆都没卖出去？”
“那几个人摆明了就是来闲逛的啊，那能算是客人嘛。”韩思恩嘟囔着嘴有些郁闷，“话说你也是怪，明知道君子兰现在不好卖，你为啥要开个卖君子兰的铺子？”
“你知道啥叫天降福星不？”
“什么玩意儿？”
秦汉一脸认真的看着韩思恩，“就是有一种人，他们做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就能火爆，就像是从天上降临人间的福星，而我，就是这种人。”
“放屁吧你。”原本同样很认真等待解答的韩思恩瞬间一脸嫌弃的看着秦汉，“你可真能鬼扯，你要是什么天降福星，要是能让君子兰火起来，我跟你姓！”
“秦先生，秦先生！”话音刚落，店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兴奋的呼喊声。
两人同时看向店门外，只见郭云跟赵建华正小跑着过来，他们的身后则跟着附近的君子兰老板们。
“郭总，赵总？”见状，秦汉快步上前迎接，“什么事怎么着急啊？”
两人对视一眼并顺利一口气，郭云身体略显颤抖的说道，“通知下来了！正式的通知，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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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郭云把手里的一份报纸举了起来。
秦汉接过报纸打开一看，便看到一行大字：《长暙君子兰将实行限价策略》。
秦汉快速扫了一遍内容，当看到事情真的落地了，秦汉同样也表现的比较激动，“终于来了啊！”
“是啊。”赵建华上前一步一只手直接搭载秦汉的胳膊上，“这段时间总算是没白等，秦先生，多亏了你啊。”
“我也就是顺水推舟了一把罢了。”秦汉自然不会主动去揽功，“更重要的是大家共同的态度和努力，这个公告下来的速度也完全超出了我的预估。”
一旁的郭云接话道，“说实话，这个事情能这么快定，也得感谢方明。”
“方明？”秦汉想了一下没想起这个名字，“方明是谁？”
“方明是我们商圈里少有的大学生，脑子很聪明，经常给大家出主意，我们都叫他方孔明。”赵建华帮忙解释道，“年前他去了一趟香江，前两天刚回来跟领导吃饭的时候也提到了促进君子兰发展这个事情。
有秦先生跟方明两边的劝说，地方自然也是加快了落实的脚步啊。”
“方孔明？没想到长暙还有这样一号人物，那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
“这个简单，改天我组个局，大家碰一碰。”
“那就麻烦赵总了，哦对了，大家都进来坐吧。”秦汉侧过身示意大家进来，并转过头看向韩思恩，“秦思恩，去给大家倒茶。”
韩思恩，“...”
第四十二章 丑话说在前面
所有人到店里后，秦汉注意到他们的表情有些紧张，不由笑道，“君子兰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突破，你们怎么看起来反而有些不安了？”
“秦先生，地方终于发了正式通告，自然是好事，只是我们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利用好这个消息，且有有些迷茫，还请秦先生指点啊。”简富贵替大家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如果没有秦汉，限价令出来后大家顺其自然的做生意就好了，但是因为有秦汉的存在，大家现在的第一反应却变成了找秦汉来教大家接下去该怎么做。
不得不说，此时众人已经对秦汉产生了依赖心理。
秦汉也已经成为了长暙君子兰发展的一个不确定因素。
快速的斟酌后，秦汉开始严肃起来，“各位，事情突然走到了这一步，有些话是该先说说清楚了，之前因为君子兰发展停滞，大家也就凑到了一起，多多少少有报团取暖之意。
但是现在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那么站在商业的角度来说，今天在这里的各位，可都是竞争对手啊。
尤其是接下去如果君子兰的发展能够有进一步的突破，大家要面对的，就是利益较大的瓜葛了啊。”
秦汉故意停顿了一下，众人纷纷对视，且流露出了各种表情。
等他们理解了自己这句话后秦汉继续道，“所以你们现在全部都站在这里，问我接下去该怎么做，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回答？
你们这两年应该看到了不少因为钱而产生矛盾的事情吧，自家兄弟为了点钱撕破脸皮的事情都不罕见，各位有没有想过，接下去大家的关系该如何呢？”
众人再次对视，整个店铺内沉默了有几十秒，秦汉摆了摆手道，“虽然这些话不中听，但都是现实，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我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吧？”
说完，秦汉起身往一旁走去。
店铺内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然而却没有人迈出离开的脚步，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简富贵突然向前一步，“秦先生，各位，我富贵是个直肠子，也没什么文化，我就直接把我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秦先生刚才说的话确实很现实，不过我有点不一样的想法。
首先，今天站在这里的，过去都是朋友，都是爱花的朋友，只不过我们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一起赚了点钱罢了，我们这段时间能凑到一起，至少对我来说，不是简单的报团取暖。
当然，就像秦先生说的，自家兄弟都能为了钱反目成仇，朋友这种关系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是我记得秦先生在课上说过我们要学会自上而下的看问题，也提到过合作竞争并行的商业模式。
那如果从整个长暙君子兰的发展来说，我们红旗街虽然规模算是比较大的，可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众多君子兰市场中的一个罢了，再考虑到接下去大家的发展，谁都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保持住这样的市场地位。
那按照秦先生之前课堂上说的内容，站在整个市场的角度来说，我们是不是除了竞争也还有合作的关系？
甚至，合作关系应该是优于竞争关系的吧？”
简富贵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秦汉，而是看向了其他的老板们，看得出，他对于自己的这套说法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只是想到了，并说了出来。
所以他有点不敢直接去面对秦汉的眼神。
“我觉得富贵儿说的没错啊！”赵建华第一个给了回应，“君子兰如果真的能借着这个机会再上一个台阶，大概率应该会比前面两年发展的更好吧？
那到时候不是注定了会有更多的市场冒出头来，这么一来，市场的竞争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大家之间的个体竞争不得往后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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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啊，如果市场做不起来，就那么一点点人流量有啥可竞争的？如果市场能做起来，到时候大家都忙，怕是也没有功夫竞争了，能顾好生意就不错了。”
“对啊，我们现在应该更关注怎么把红旗街君子兰市场的名号给打出去，怎么做成长暙绝对的龙头市场才对啊！”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表达自己的看法，且都慢慢涌向了一个方向。
当大家彼此之间逐渐达成共识后，众人再次看向秦汉，秦汉把刚拿起来的洒水壶放下，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了有些欣慰的表情，“富贵儿，你这个副班长还真没白当啊。”
简富贵闻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你确实看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接下去，大家到底应该更关注个体之争还是市场之争。”秦汉转过身重新面向众人，“其实这个问题本身是没有正确答案的，站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前提背景之下，得出的结论必然是不同的，所以这个答案需要你们自己去找。
让我比较意外的是，你们好像已经有答案了。”
简富贵忙道，“多亏了上过一次秦先生的课，不然我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东西。”
“什么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确定要优先考虑市场之争了么？”
众人再次对视，并慢慢坚定了眼神，不少人齐声道，“我们确定！”
秦汉示意韩思恩去仓库把黑板搬上来，“那我就给各位开个小课吧。”
第四十三章 活动计划
“所谓市场之争，说白了，其最终的结果就是一方面要让老百姓一想到君子兰就会下意识联想到红旗街君子兰市场，另一方面要让红旗街君子兰交易市场成为整个长暙交易市场的标杆和领头羊角色。
其实从这个结果我们就已经可以反推出来，想要实现红旗街君子兰交易市场的地位，需要从两个角度出发，一是老百姓的角度，二是地方的角度。
我们要让地方和老百姓都认可我们，承认我们，从而实现地方对我们的扶持以及老百姓的口碑传播。
而想要实现这个目的，核心就是实打实的硬实力。”
秦汉说着，韩思恩把仓库的黑板抬了过来。
“那什么是硬实力呢？简单来说，就是红旗街君子兰交易市场有多少相关商户，这边君子兰的整体品相水平，广泛度，商户们自身的专业知识储备，以及相关的配套服务，甚至是这边商户们的资源等等。”
众人对视了一眼，赵建国略带自嘲道，“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考验啊。”
“你说的没错，就是一个考验。”秦汉敲了敲黑板，“我举几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同样一个人，他到别的地方去买君子兰的时候，那边的老板连怎么判断君子兰的品相，如何养好君子兰都说不清楚，但是我们这边的商户们对君子兰了如指掌，认识深刻，可以给到顾客更多有价值的建议，客人会这么选？
再比如，同样一个人，他到别的地方去买君子兰，商户态度冷漠，爱答不理，但是在我们红旗街这边，商户们热情似火，顾客过来买君子兰真正感受到宾至如归，客人会怎么选？
又比如，在别的市场买卖君子兰都是一锤子买卖，但是在我们这边还提供后续的养护服务，如果自己养的不好，可以到我们这边来进行养护求助，甚至可以不花一分钱换一盆君子兰，客人会这么选？
这些都是硬实力，是可以给到顾客直观感受的硬实力，也是拉开市场和市场之间差距的基础。”
“看来富贵儿以后要改改脾气了啊。”有人笑着说了一句，大家纷纷看向简富贵跟着一笑，但也说明大家已经理解了秦汉的意思。
秦汉确认大家了解后，开始继续往下说，“有了硬实力的保障后，我们就要开始下一步工作，那就是做宣传和引流，让更多的人来到这里，接触这里，了解这里。
然后我们再利用自身的资源去跟地方谈判，创造更多的可能性。”
“引流是什么意思？”
有人问了一句，秦汉才反应过来这年头还没有这个概念，“所谓引流，就是把人都吸引过来。”
众人点点头，简富贵继续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宣传，怎么做引流？”
秦汉转了转手里的水笔，反问道，“大家想一想，最近一次因为君子兰而吸引了大量人群的事情是什么？”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了郭云和赵建华，郭云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君子兰义展！”
“没错，宣传的手段，现在其实并不太多，就那些东西，而引流的手段，搞活动是比较实用的。
而且现在正好赶上限价令这个东西，所以现在如果要我做建议，我觉得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一边稳固我们的基础，同时准备一场大型的君子兰交易活动，就在红旗街这里。”
“就是卖君子兰的活动么？”
“主要是卖君子兰，但不仅仅是卖君子兰，我们既然要把红旗街打造成长暙君子兰交易市场龙头，就要体现出我们不一样的地方，要拿出我们所谓的逼格来。
就比如这场活动本身是带着展览性质的，再比如我们在活动现场提供君子兰培育讲座，君子兰养殖知识分享，我们也就可以搞君子兰交流活动，与此同时，类似高品相的君子兰拍卖活动，配套的相关活动都可以一起拿出来。
我们要做的，是一场大型的君子兰交易活动，而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卖君子兰。”
大家纷纷点头，光是听秦汉这么说着就开始期待起来，“那活动放到什么时候呢？应该是越快越好吧？”
“时间上确实应该抓紧一点，这也是为了能更好的蹭到这次这个限价令，但是把活动做好才是最重要的，也不能为了赶时间而赶时间。
而且活动具体的时间，我们是可以赋予意义的，就比如我们可以把这次活动放在二月初一，并称之为农忙之前的养心节。”
“养心节？”
“嗯，这是我随意想的一个名字，大家可以再做讨论，我们可以把活动直接打造成一个节日，这样更容易刺激大家的感受。”
“还可以这样嘛...”简富贵有些惊讶的看着秦汉，“我们自己创造节日？”
“当然可以，如果我们能把活动做好，如果未来每年的二月初一都能举办大型的君子兰交易活动，那这个养心节就会被一直延续下去，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会成为一个被大众接受的节日呢。”
秦汉这饼画的大家更激动了，“那我们接下去要做哪些事情？”
“这样吧，我这几天出一个活动方案，然后根据方案的细节大家再来看看自己可以做哪些事情，当然，也希望大家集思广益，可以在我的方案基础上能够做一些优化，我们争取把这个活动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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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勒！”
此时的众人，表现的斗志满满。
第四十四章 更多人的反应
当秦汉在店铺里给大家开小课的时候，关于君子兰限价的消息正在整座城市里慢慢传播，按照规定，君子兰交易价不可高于300元，但同时，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在这个价格范围内，君子兰终于可以合法合规的自由买卖了。
城北，明德商贸公司内，几人正在跟方明喝茶。
“在现阶段能把商贸公司批下来，恐怕也就是方总了。”一人笑着拍马屁。
虽然这马屁拍的很直白，但方明看起来还是很享受，“公司是批下来了，不过地方也说的很明白，现阶段的生意只能在长暙市内进行，不能有任何跨市，甚至跨省的买卖。”
“那方总接下去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了么？”
方明把桌上的一份报纸展开摆在几人的面前，“这个。”
“这是...君子兰限价公告？”
“没错，君子兰的机会来了。”方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们的机会也来了。”
“方总的意思是？”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大规模的去接触长暙所有的君子兰市场，大大小小都不要放过，接下来这个君子兰，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
...
两天后，秦汉的第二堂课开课了。
之前的56人全部到场，课程费依然是66元一节课。
跟上一次相比，这一次的课堂氛围明显要好的多，秦汉在课堂上重点给大家讲了讲关于市场运营的知识，再次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课后，尹风华继续提出晚上一起吃饭，秦汉则趁着饭前的空挡把赵谦叫去了自己的房间，“赵总，这是我给你做的方案。”
赵谦看着秦汉拿出来的方案双眼冒光，双手有些局促的慢慢从秦汉手里接过来，“真的是太麻烦秦先生了。”
“你先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回去再改改。”
“秦先生太谦虚了，你的方案，我能不能看懂才是问题。”
“你还是先看看吧。”
秦汉又说了一遍，赵谦也就不再客气，现场把方案看了一遍。
看完整套方案后，赵谦的表情也已经平静了下来，“有了这套方案，秦先生的思路我更清楚了，我今晚回去之后就着手开始改革。”
赵谦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秦汉便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事，“如果后续还有什么困难，赵总随时可以找我，我们也差不多该下去吃饭了。”
“真的是太感谢秦先生了。”见秦汉起身，赵谦连忙打开公文包并从里边取出一个纸袋子，表情略显尴尬道，“秦先生，我们毕竟是国企，想要申请一笔钱不太容易，我这次只能先申请一千块钱出来，希望秦先生不要介意，就当是定金了。”
关于这份方案值多少钱，要多少钱，秦汉从头到尾都没提起过，这个难题自然也就抛给了赵谦。
秦汉右手接过纸袋，左手拍了拍赵谦的肩膀，“这就够了。”
“这怎么行呢！”赵谦的表情变得紧张了起来，“秦先生是不是觉得太少了？”
“赵总误会了。”秦汉温柔的一笑，“给你做这份方案的时候，我真没想过要多少钱，只因为你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朋友。
你今天既然带了这笔钱过来，我且收下，就当是劳务费了，但再多的话，也就没必要了。
如果赵总真的觉得这方案物超所值，以后多请我喝几顿酒就是了。”
看着秦汉的表情，赵谦能感受到他的真心的，一时竟感动的有些泪目，“秦先生真的是大度，想想我之前对秦先生的态度，真的是惭愧啊！”
“哈哈哈哈，都过去了。”秦汉把钱给到身后的秦夏，“走吧，今晚可以多喝几杯了。”
“等一下。”秦汉刚要走，赵谦突然拉了一把。
“怎么了？”
“秦先生现在在红旗街那边有个君子兰铺子吧？而且秦先生好像跟君子兰圈的那些老板们接触比较多吧？”
秦汉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方明这个人，秦先生应该也听说过了吧？”
“方明？听人提起过，但不太了解，有什么问题么？”
“我昨天晚上听说方明打算进军君子兰圈，而且大有要好好闹腾一番的意思，这个人在长暙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我不太清楚秦先生在君子兰这个事情上到底准备投入多少，反正方明既然准备进入这个市场，就一定会有大动作，如果秦先生有深入的打算，最好关注一下这个人。”
“你们好像都对这个方明评价很高啊。”秦汉愈发对方明感兴趣了。
“我这么说吧，在秦先生出现之前，方明算是我们长暙大家公认的，商圈里最有才的那几个人之一，不过方明不像秦先生这么平易近人，他给别人出点子，收费很贵，所以大家对方明敬佩归敬佩，可很少有能深入相处的。
而且他经常跟地方领导待在一起，背后的资源深不可测啊。
当然，还有很现实的一点，他毕竟是长暙本地人。”
秦汉表示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赵总提醒，我会注意的。”
当天的晚宴同样是一片和谐，吃完饭回到房间，秦夏把一沓钱摆在桌上，“今天的收入是3696加赵谦这边的1000，再算上之前的3696以及最早的3000，总计是11392，我们最近采购君子兰，店铺内的日常开销，以及我这边的房费，已经花了3212，现在的剩余是8180元。”
秦夏已经自动负责财务管理了。
秦汉则看了一眼桌上的日历，“距离红旗街的活动还有十来天，中间应该还可以上两堂课。”
“如果算上两堂课的学费，那就是15572元。”
“我们这几天也要加快采购的脚步了。”秦汉用热毛巾敷了一会儿脸，“另外，差不多该准备去一趟郭云的花园看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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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试探
接下去几天，关于君子兰的消息传播范围越来越广，大家对君子兰发展的态度也都逐渐乐观起来。
不管是颇具规模的君子兰市场还是乡间小路上卖君子兰的摊主都开始抬价，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着急出手。
一些倒货的个体也开始行动起来，有些人上午低价收几盆君子兰，下午跑到市场去卖，一天就能赚个几块钱的差价。
在1982年的物价环境下，这样的收益是很不错的了。
而这些赚小钱的倒货者反而成了推动新一轮君子兰发展的主要前期推手，因为这种操作方式简单，谁都能干，而且他们倒手的都是价格比较便宜的君子兰，根本不会碰到300元这个红线。
随着限价令的传播，市场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倒君子兰的人，很多人都在私底下讨论，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君子兰市场真的又活过来了。
短短三天的时间，秦汉发现君子兰的价格整体已经提高了30%左右，有点报复性反弹的味道，秦汉也开始了大规模的采购，一车一车的君子兰往仓库里运，很快就花出去了1000多块钱。
三天后，红旗街这边的商户们最终敲定了搞活动的想法，并把日子定在了2月24日，隔天，秦汉来到了郭云的私人花园。
“秦先生。”郭云早早在花园门口等着，看到秦汉跟秦夏就迎了上去。
秦汉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不禁看着面前的花园感叹道，“郭总的花园可真够大的啊。”
“把自己的地给改造了一下罢了，之前好几次差点被地方给推倒了呢。”郭云笑着做出了请进的手势。
在郭云的引导下，秦汉开始参观她的花园，郭云的花园内有近三百盆君子兰，这还不算那些花苗，郭云对这些君子兰都做了明确的划分，划分标准自然就是品相了。
“听说秦先生这几天采购了不少君子兰啊。”观赏的过程中，两人聊了起来。
“嗯，我毕竟是个商人嘛，有利可图的事情我自然不会错过。”秦汉非常坦然的说道。
郭云不由自嘲的一笑，“其实我现在也越来越像一个商人了。”
“商人本就不是什么丢人的职业。”秦汉开始放慢脚步，“特别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变成致富的买卖，这可是幸事。”
“那在秦先生看来，君子兰这一次会有怎么样的爆发？虽说限价令让君子兰交易合法化，可限价令本身确实也是一个紧箍咒，给君子兰的价格设置了上限。
而君子兰本身又有品相之分，对于大多数君子兰来说，上涨空间有限啊，就怕最近爆发一下之后也就没有下文了。”
闻言，秦汉意味深长的一笑，“郭总可还记得，君子兰能突破之前的束缚，关键事件是什么？”
“关键事件？秦先生跟罗平的那次对话。”
秦汉笑着摇头，“那不过是思想之争罢了，并不是真正的关键。”
郭云看着秦汉的表情反应过来，“君子兰义展！”
“没错，是君子兰义展反应出来的市民对君子兰的热度，奠定了这一次限价令的基础，那郭总有没有想过，如果接下去这段时间市民热度进一步高涨，地方会不会放宽300这个限额呢？”
郭云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秦先生的意思是...这个限价令是有调整的空间的？”
“为什么没有呢？”秦汉反问道，“政策嘛，本就是为了稳定市场而做的调控，那么当市场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政策难道不该跟着变么？”
“可是...”郭云面露质疑，“这限价令刚出，就算要改变，也得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吧？”
“我之前说过，我们红旗街要发展成长暙君子兰交易市场的领头羊，作为领头羊，我们的一个责任其实就是推动整个市场更大空间的实现。
最近几天倒卖君子兰的人越来越多，可大家基本都是在倒卖几块几十块的君子兰，为什么？就是因为对大家来说，300块钱的限价令是不可挑战的，所以为了保险，他们都会选择倒卖低价的君子兰。
这批人存在的价值，是炒热这个市场，给这个市场制造足够的关注度。
而我们要做的，则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高品相，高价的君子兰上，去尝试挑战这条价格红线。”
“挑战价格红线...”郭云一时陷入了深思。
秦汉让她思考了一会儿后指向不远处的一盆君子兰，“这就是郭总最满意的作品吧？”
郭云顺着秦汉的手看去，脸上的沉重瞬间一扫而去，转而变成了一种自豪和享受，“没错，这就是凤冠。”
两人一起走向这盆郭云命名为凤冠的君子兰面前，郭云低下身子看着凤冠，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秦汉终究是不懂君子兰，也不假装会欣赏，而是直言道，“郭总，如果这盆凤冠卖300，你可能接受？”
“当然不能！”郭云不假思索的转过头看着秦汉，“别说300了，就是3000，我也不可能卖这盆凤冠啊！”
“所以说啊，300这个限价，对于很多君子兰来说本就是不合理的。”秦汉看了一眼凤冠，又看了一眼周围的几盆君子兰，“这里的每一盆君子兰，都不止这个价格。”
郭云沉默了一会儿，“在限价令之下，这些君子兰大概只能自我欣赏了。”
“这么好的君子兰，真的能只是放在家里自我欣赏么？”秦汉嘴角慢慢扬起，“这样的君子兰，得让更多的人看到，看到它的好，看到它的价值啊。”
郭云似懂非懂的看着秦汉，“秦先生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通过一些非常规的交易模式，去做一次尝试，这一次我们可以先不搬出凤冠，而是先拿出一些略高于300这个价格的君子兰，然后看看上面的反应。”
郭云有些不确定道，“这...可行么？”
“如果郭总不放心，我们只要最后不真的成交就好了。”
郭云转过头看向凤冠，不知在思索什么，许久后才点头道，“那就按秦先生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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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云，郭云！”秦汉还没回应，花园里突然传来了赵建华的声音。
两人同时转过身去，只见赵建华快步跑了过来，“秦先生也在啊！”
秦汉微微点头，“赵总怎么了，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秦先生在就最好了，我正好打算叫上郭云一起去找你呢，天光路那边要搞一个君子兰交易活动，日子定在我们前面！”
第四十六章 挺能说的
秦汉跟郭云同时表情一变，郭云站起身子面露疑惑，“天光路那边？那边这次怎么反应这么快。”
“是方明。”赵建华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秦汉，“是他建议了天光路那边的商户们一起做的这个决定，而且他是天光路这一次君子兰活动的承办方。
富贵儿跟我说，这几天方明和他的人一直都在跟各处的君子兰商户们接触，也包括咱们红旗街这边，最终他选择了光明路，暂时也不知道为什么。”
“光明路那边人气还是不错的，至于这个活动的话，我感觉他们很可能是得知了我们的想法，学习的我们啊。”郭云分析道，“而且他们把日子摆在我们前面，反倒抢占了先机。”
“他们定在了哪一天？”秦汉还算冷静的问道。
“21号，比我们计划的24号要早三天。”
“秦先生，那我们也得改日子了啊，这要是被他们抢在前头了，我们到时候会不会有点尴尬啊？而且就差三天。”郭云看起来就显然不太冷静了。
“我们，可能不太好改日子了。”赵建华有些苦着脸道，“我们刚刚申请好24号的活动，我们当天的活动，要考虑到领导的档期，还要考虑到相关的安保措施，还要考虑到红旗街整个市场的配合，这些东西都是之前在递交申请的时候说好了的。
现在要改日子，会比想象中更麻烦，尤其是领导这边，我甚至怀疑，他们就是等我们的日子出来了，然后再去定的他们的日子。
而且还有一点，要知道我们安排这个活动的目的领导心里是很清楚的，如果方明他们就是等我们先定了日子之后再去的，那领导应该也会意识到是我们先想出的这个概念，然后被他们学去了，那为什么方明他们后申请的却能排在我们前面呢？”
赵建华一语点醒郭云，“这就是方明在领导那边的影响力啊。”
“是啊，领导既然能让方明插这个队，那我们想要再改到方明前面，就更难了，我估计是不可能了。”赵建华无奈却又坚定自己的这个想法。
“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那边先搞活动了么？”郭云有些不甘心的看向秦汉。
一旁的秦汉轻吐一口气道，“如果要把日子改到21号之前，有些原本计划中的东西可能也落实不了了，这确实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也罢，既然这个方明这么想抢在我们前头，那就让他先办吧。”
“秦先生！”郭云跟赵建华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虽说他们刚才已经得出了没办法的结论，但当秦汉也做出接受现实的态度时，他们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总感觉秦汉会有办法的。
秦汉看着两人的表情微微一笑，“人家活动摆在我们前面也好啊，我们说不定能从他的活力中得到一些经验呢，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
反正方明既然要办这样一场活动，想必肯定希望更多的人能参加吧，那我们21号就一起去看一看吧。”
“秦先生，真的就这样了么？”赵建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秦汉的态度。
看着赵建华不甘的样子，秦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宽心就好。”
...
2月21日一早，天光路君子兰交易市场拉起了大横幅，挂起了大气球，两边还摆放着等待被点燃的爆竹和鞭炮。
君子兰商铺的老板们纷纷把店门打开，准备迎接今天的客人。
在市场的正中央，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舞台的背景纸上写着“长暙君子兰年初盛会”几个大字。
“很聪明啊，直接以长暙作为开头，直接忽略了天光路。”早早来到市场的秦汉看着这个几个字开始分析起来。
跟在他身边的郭云简富贵等人则盯着这行字看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8点40分，一名主持人走上舞台开始暖场，越来越多的游客聚集在舞台前，舞台侧边则站着几名衣装革履的男子，其中包括方明，也包括张国兴等人。
9点整，方明在主持人的铺垫下走上了舞台。
天光路的老板们看到方明纷纷开始鼓掌，把现场的氛围渲染了起来。
方明享受了一会儿掌声后慢慢拿起话筒，“我们明德贸易公司非常荣幸能够成为这一次长暙君子兰年初盛会的承办方，君子兰作为一种极具观赏性的植物，近年来受到了越来越多长暙市民的喜爱和追捧。
随着物质生活的不断提升，人民对精神生活的追求已经成为了当代华夏人新的展望，而咱们长暙君子兰，承载着的正是这一份人民对美好精神生活的向往。
可以说，此时的长暙不仅是全国最大的君子兰集散中心，也是全国最大的君子兰文化交流中心。
如今，依托着地方的扶持，长暙君子兰正在迈向一个新的台阶，长暙君子兰的发展也有了更多的可能性，所以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场活动。
我相信通过今天的长暙君子兰年初盛典，大家都可以在这里近一步感受到君子兰的魅力，感受到长暙新生活的美好。
让我们携手，以君子兰为载体，一起迎接更好的明天。
谢谢大家！”
现场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秦汉眯起眼看着舞台上的方明，“这家伙，还挺能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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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分析
方明之后，张国兴代表地方上台做了一个开场词，再之后，长暙君子兰年初盛典正式开始。
秦汉等人则如游客一般开始在天光路逛了起来。
方明这边办的这个活动，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热闹，现场有舞龙舞狮的队伍，也有杂技团，曲艺团现场表演，渲染着范围。
沿街的君子兰商铺老板们今天几乎都是拖家带口的安排人手，哪怕没人光顾生意，光是自家的人都够表现出氛围了。
“来了不少圈子里的人啊。”稍微逛了一会儿，郭云环顾四周说道。
“咱们不也来了嘛。”赵建华一笑，“方明把这个事情炒的这么热，大家不来才奇怪了。”
“倒货的也来了不少。”身后的简富贵跟着说道，“我刚才看到好几个这几天都在我们那倒过货。”
“毕竟今天的活动核心还是君子兰的买卖嘛。”秦汉转过头看向大家，“刚才那几家店的价格，你们怎么看？”
“他们确实压了价格，基本上这边今天的价格都压到了限价令出来之前的水准。”
“按照这个价格，今天这边应该能卖出不少君子兰。”简富贵指了指前方的一家店，“那些倒货的今天在这里买了，明天跑我们那去一转手就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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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们今天这个活动想要打造的一个概念就是价格优势。”秦汉分析道，“想要成为大型市场，价格是很重要的，一般来说，大型交易市场的价格肯定会比小型交易市场要便宜。
而且价格优势打出来之后，进货的人就会习惯性的往这里跑。”
“这君子兰刚开始涨价就搞价格战，有毛病么这些人？”听孟俊峰这么说，简富贵有点不爽了。
“他们不需要持续的打价格战。”秦汉看着沿街的铺子说道，“他们只要今天把价格优势做出来，大家回去自然会口口相传，至于之后嘛，他们只要做到大比例的君子兰不比其他市场价格高就行了。
没有多少人会闲着一天到晚跑市场比价格的。”
“那我们24号是不是得在他们的基础上把价格再往下砸一砸？”
秦汉摇了摇头，“价格只是一方面而已，他们还在别的地方下功夫。”
说着，秦汉抬起头指了指上方。
所有人顺着秦汉的手往上看，就看到了每一家店铺上方挂着的横幅，“大家进来的时候应该就注意到了，这边从整个外在设计到宣传的角度来说，都在做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统一性。
这种统一性可以让人从直观的视觉感受中更认可这个地方作为一个市场的概念。
你们看那边，他们已经直接做了一个长暙君子兰交易中心的牌子，整个天光路这一块，已经有了一个标准的官方大型市场雏形。
甚至你们再看看每个店铺对于君子兰的摆放，先不说里边的布置，你们看外面的布置，是不是非常类似，基本上就是一个标准？
这很显然是刻意而为之的。
整体性，一致性，是可以在心理上得到顾客心理认知的一个东西。”
“秦先生这么一说，还真是啊...”赵建华感叹道，“我就说今天一进来就感觉这边好像搞得挺像模像样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们红旗街那边相比之下就显得要分散一些了。”
“可那是因为红旗街本身道路和店铺设计的问题啊。”简富贵不禁反驳道。
“你说的没错，这跟市场本身的一些情况也有关系。”秦汉先认可了一句，“这就是为什么方明会选择这里，你们不是说方明跟很多市场都有接触么？他最终选择了这里，是有原因的，这就是其中一个原因。
而现在这就是他们的优势，是我们必须要去面对的优势。”
简富贵撇了撇嘴，秦汉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了一段，“人越来越多了啊。”
“是啊。”郭云观察着身旁的路人，“虽说他们是最早办这种大型君子兰活动的，可今天来的人也太多了吧，完全超出了我们原本的预估啊。”
“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这里特别热闹。”
“对，特别热闹。”
“我说的是，特别热闹。”秦汉重心了特别两个字。
众人意识到秦汉这话有深意，纷纷思考起来，但许久后还是没人能理解秦汉的意思，“秦先生想表达的意思是？”
秦汉停下脚步停在了一家铺子门口，眼神落在了正在跟老板讨价还价的一个客人身上，所有人跟着秦汉一起观察这个客人，过了一会儿，简富贵突然脸色一变，“这个人不对劲啊！”
秦汉做了一个小声一点的手势，“哪里不对劲？”
简富贵压着声音道，“你们想想平日里我们遇到的那些讨价还价的客人是什么样的，不懂行的，一般都不会扯着大嗓门，懂行的，往往都喜欢扯着大嗓门，但绝对不会站在这跟你掰饬那么久，早就走人试探你的底线了。
但是我们这一路走过来，见到了多少扯着大嗓门在那还价但就是不走的家伙？”
“不对，他们会走，如果有其他人过来问价的话！”宁康顺听懂了简富贵的意思后马上补充了一句，
其他人听到两人这一段对话也都慢慢反应过来，秦汉笑着说道，“没错，今天这里很热闹，这种热闹不仅仅是因为路上的表演，更是因为这些不正常的顾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这里有一批客人都是方明找来的拖。”
“拖？”
“嗯，就是假顾客，负责渲染现场的氛围。”
“这个方明，可真够阴的啊！”
“都是商业手段罢了，也谈不上阴不阴的，但不管怎么说，目前来看他的这些策略都起到了效果，这个方明，确实有两把刷子。”秦汉点了点头，算是对方明的一种认可。
“秦先生吧？”秦汉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转过头，就看到方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方明看着秦汉微笑着再次问道，“你就是秦天柱，秦先生吧？”
...
第四十八章 碰一碰
“方总。”秦汉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方明，但这架势一看就肯定是他了。
方明上前两步跟秦汉握了握手，“秦先生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安排人陪同啊。”
“我区区一个闲杂人士，哪里敢去叨扰方总，再说了，方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筹备出这样一场活动，想必最近倾注了不少心血，我再不懂事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方总添乱不是。
反正活动就在这办着，我自己也能过来好好欣赏一番。”
“秦先生过誉了，哪里谈得上欣赏二字。”方明环顾了一圈四周，“一场常规活动罢了，其实也没多少事情，对我而言办这样一场活动还是比较轻松的。
非要说忙的话，反倒是领导那边，很多事情需要对接处理，秦先生懂的。”
看着方明骄傲的表情，秦汉浅浅一笑并配合道，“早就听闻方总是长暙领导的座上客，想来平日里总免不了一些工作，长暙能有方总，也算是幸事一件啊。”
方明摆了摆手想做出谦虚状，然而脸上的自信和嘚瑟遮都遮不住，“谈不上什么座上客，就是学以致用罢了，是我赶上了一个好时代。
相比于我，反倒是秦先生，来长暙时间不久，就用你的实力征服了那么多人，简直就像是一个传奇。
我这几天几乎天天都能听到你的名字，真的是一直想找机会能向秦先生请教请教呢。
今天既然秦先生大驾光临，要不我就不要脸一点抓住这个机会，陪秦先生逛一逛？就当是给秦先生做导游了？
顺便，秦先生也给我指点指点？”
秦汉看了一眼郭云等人，他们自然是没有意见，“我那点半吊子的水平怕是也指点不了方总什么，不过要是方总能亲自给我们做导游，那绝对是我们的荣幸，我这个人脸皮厚，方总这话我可就当真啦。”
“哈哈哈，秦先生，那就边走边聊吧？”
方明继续上前两步走动秦汉身边，两人转过身选了一个方向，其他人则默契的往后退了一些，给两人留出了空间。
“这个方明给我感觉这么不舒服呢？”隔开了一点距离后，简富贵小声嘀咕起来。
“你难道没听出来么，这方明是有点不服秦先生呢。”赵建华歪着头小声道，“还特地跑过来找秦先生，我看，他是想找机会给秦先生下马威吧。”
“这方明平日里骄傲惯了，突然冒出秦先生这样一号人物，他肯定想要碰一碰给自己找场子。”郭云也参与了进来，“刚才的两人的对话看似客气，实际上，句句藏着刀呢。”
“对了秦先生，我听说24号红旗街那边也准备搞一场君子兰的活动啊？”往前走了几步，方明突然主动提及了这件事情。
“方总消息很灵通嘛，这事都被你知道了？”秦汉故意装傻的回应了一句。
见秦汉不进坑，方明换了个节奏，“跟地方领导吃饭的时候听说的，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先是惊讶，随后却又觉得高兴。”
“哦？高兴？为什么高兴？”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有人居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伯牙遇子期，虽然没能第一时间相见，但还是会有那种让人期待的默契感。
只可惜我这个消息知道的有点晚，否则的话，我们可以研究研究一起合作来举办一场活动。”
方明把话说在前面，以至于秦汉没办法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思索了几秒后，秦汉意识到自己该主动改一改这互相假客气的氛围了，因为方明完全是想把自己往他的节奏里带，如果自己继续配合，后面指不定有多少坑等着。
“我倒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秦汉笑着回应了方明的话。
“哦？”方明略显意外，“秦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先问方总一句，你为什么要举办今天这样一场活动？”
方明仰着头想了一会儿，“因为我看到了君子兰未来无限的可能性，因为我认为长暙君子兰即将迎来光明的未来，所以...”
“所以方总想要打造一个市场，然后通过主导市场，从而主导长暙君子兰。”秦汉替方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方明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他意识到秦汉在改变节奏了，但最后还是决定点头承认，“说不上主导，但是这样的机会摆在这里，如果不采取什么行动的话，说不过去啊。”
“方总说的没错，其实我的想法跟方总是一样的，谁不想借着君子兰的这个发展趋势搞个大的呢？
一旦具有代表性和引导性的君子兰市场形成，后续的连锁反应是非常可观的，但这也就意味着，像红旗街跟天光路这种不在一个区域的市场，仅从长暙内部发展来说，前期注定了会成为竞争对手。
现阶段的合作，是不现实的，所以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大家良性竞争，优胜劣汰，最终由市场推选出一个真正受大众认可的核心市场，对长暙君子兰的长期发展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方明侧过脸看着秦汉，“秦先生，想与我竞争？”
“我不是想跟方总竞争，我只是随时做好了迎接竞争的准备。”
方明微笑着打量秦汉，“秦先生看起来胸有成竹啊，那对于天光路今天的这场活动，对于这个竞争对手，秦先生方便说说感受么？
反正这边的活动在前，秦先生应该可以放心的去评论吧？”
方明连询问都非要带一点阴阳怪气，秦汉便直接道，“方总是想听真话么？”
“当然，虽然第一次见秦先生，但对我而言，早已与秦先生神交已久，今日这一见，我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能跟秦先生有深入的交流。”
“如此便好，对我而言，我也希望能跟方总坦诚相待，因为我这个人只会对朋友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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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闻言笑了笑，随即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汉双手置于背后，“今天这场活动给我的感觉，就像方总刚才说的那样，这就是一场中规中矩的常规的活动。”
第四十九章 巧妙打击
方明眼神微微一变，嘴角流露出一种轻微的不屑，“看来，今天的这场活动并没有怎么入秦先生的眼啊？”
“方总误会了，在我看来，能做出一场中规中矩的活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秦汉开始端起姿态，“因为在当前的华夏，绝大部分人对于这种带着商业目的的活动都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理解。
大部分人眼中的活动，要么过于专交易，要么过于浮于形式，大家都更多的在追逐一些表明浅层的东西。
但方总的活动，有感官冲击力，有整体性规划，有商业营销手段，最重要的，是有活动内核。”
方明不自觉的放慢了一点脚步，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疑惑，“活动内核？”
秦汉冲方明一笑，“方总一看就是对活动内核有着深刻理解的人，对吧？”
方明一时略有一些尴尬，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秦汉现在的表情，就好像活动内核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也是今天这场活动在他看来还是不错的关键，更是在秦汉看来自己应该非常清楚的事情。
可事实上，方明完全没能领悟到秦汉说的这个活动内核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然而这个时候若是直接表达不懂很容易被秦汉压一头，方明快速思索后干脆问道，“一场有灵魂的活动，自然需要内核，不过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是否可以听秦先生说说你对活动内核的看法？”
对于方明耍的这点小聪明，秦汉看似配合的说道，“方总说的没错，一场成功的活动是有灵魂的，而使得活动有灵魂的这个内核，我遇到的大部分人的理解就是我要卖出多少产品，或者要吸引多少人过来参加。
然而这种理解是完全错误的，他们说的这些东西，是目的，内核跟目的完全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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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的区别在于，目的是即时性的，而内核是延续性的。
所以什么是内核呢？在我看来其实就是三个字：品牌力。”
方明侧过头，表情一时有一些反应不过来，且不由自主的再次表现出了疑惑，“品牌力？”
孟俊峰同样侧过头冲方明一笑，方明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一下是有点露怯了。
正当方明想着怎么挽回面子的时候，秦汉主动开口缓解他的尴尬，并转过身看着郭云等人，“今天趁着这个机会给各位开个小灶吧。
品牌力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主要用在企业身上，毕竟商业活动主要都是由企业推出的嘛。
而所谓的品牌力，最直白的理解就是大家对某一个品牌，也就是企业的认知，再深一点，就是对某一个品牌，也就是企业的认可。
当一家企业安排活动的时候，不管他今天这场活动的即时目的是什么，都必须时刻谨记的一件事情，那就是通过活动打造品牌力。
要让参与活动的用户在经历了这场活动之后，对这个企业，对这个品牌有了比之前更深的印象，而且是正面的印象。
要让参与活动的用户回去一段时间后还能想起来，我今天参加的这场活动是由什么品牌策划的。
因为品牌力是企业竞争的核心，而活动策划，是企业提升品牌力的一个重要载体。
当然，你们也许一时还不理解为什么说品牌力这么重要，我给你们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这两年我们开始听说计算机这个东西，假设现在你面前有两台电脑，一台来自于米国的IBM，这个公司上次课堂上我提起过，你们应该都还记得，另一台出自一个你从未听说过的公司，假设就叫富贵电脑公司，在价格一样的前提下，你会买哪一台？”
“肯定是买米国IBM的啊。”
“那我再问你们，如果米国IBM卖的要比富贵那贵呢？比如，贵个50%。”
“我还是会选米国IBM的电脑。”赵建华第一个回答。
“很好，然后再问你们一个问题，现在这家公司突然推出了一个新产品，假设叫做掌上电脑，然而富贵也推出了这么个东西，你们会觉得谁家推出的掌上电脑靠谱？”
“那肯定也是IBM啊。”
“各位，我再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用过IBM的产品么？”
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
“所以理解了么？”秦汉做了个摊手的姿势，“这就是品牌力，用户在压根就没有用过这个品牌的产品的情况下，但就已经对这个品牌产生了信任。
这种力量，强不强大？”
大家不约而同的点起了头。
“很好，让我们回到咱们这场活动，今天这个活动并不是为某一个企业而做的，但它是为天光路君子兰交易中心这个团体而做的。
其目的，是要把天光路君子兰交易中心打造出其在长暙君子兰市场届的品牌力，所以本质上是一样的道理。
而方总今天这场活动，让我感受到了正向的品牌力，所以说这是一场不错的活动了，但因为这场活动是由方总这样的大才来操作的，对方总这样的大才来说，自然是理解品牌力的意义，所以就又显得没有那么惊艳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说，这是一场中规中矩的活动。
如果今天是这边某个店铺的老板办的这次活动，我就会跟他说，今天的活动办的真棒。”
方明看着秦汉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努力挤出了一张笑脸，然而此时的方明，整体给人已经出现了一些不自然。
“这方明怎么看着怪怪的啊？”简富贵拉了一把其他人，看着方明的怪异小声问了一句。
郭云转过头同样压着声音道，“秦先生刚才那段话可是很有深意的啊。”
“嗯？什么深意啊？”不少人简富贵一样没明白的人都凑了过来。
郭云解释道，“秦先生这一段话，以赞赏的方式把方明拉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水平，但即便在这样一个已经被抬高的水平，秦先生依然觉得他水平还不行。
更何况，如果方明其实压根不懂什么品牌力，也是在秦先生的点拨下才意识到的，那就是一种直击人心的嘲讽了。
因为这也就意味着对方明来说，自己跟秦先生，至少差了两个级别！
再加上方明一开始就把自己抬的很高，甚至比秦先生更高，现在却被秦先生利用他的自以为是巧妙打击，你们说，他现在还能自然的了么？”
第五十章 意外情况
方明撇了一眼郭云等人，再看向秦汉时，最初的骄傲已经少了几分，“对了，听说秦先生是香江人？”
“南边来的。”秦汉永远都是这样一句话，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自己是香江人。
方明也没有追问，因为他就是单纯的想赶紧换个话题。
接下去的这一路，方明明显收起了那种刻意的对比，实打实的跟秦汉开始聊一些关于君子兰发展的问题。
秦汉配合着，双方聊的倒还算和谐。
临近饭点，方明本想留秦汉等人吃饭，但秦汉以红旗街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筹备为由婉拒并邀请了方明到时候一定要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方明这般示弱的样子呢。”回去的路上，郭云忍不住感叹。
赵建华轻笑一声，“可不是么，方明平时多骄傲一个人啊，今天到后面居然那么客气。”
“方明还是有骄傲的资本的。”秦汉听到两人这么说马上开口，“我甚至觉得他的思想比之前那个罗平更加接地气一些。
只能说，这个人有点恃才傲物，你们还是要去学习他身上的优点。”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秦汉越来越有一个做老师的派头了。
“另外还有一点，一般来说像方明这样的人嫉妒心都会比较强，所以大家能给他面子的时候就给他一点面子，免得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做任何事情的目的，其实都是为了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而不是非要去结什么仇家，更不是非要去踩别人一脚。
当然，如果是他非要惹事，那就必须回击。”
“明白了，秦先生，那看完他们这边的活动之后，我们的活动有没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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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原计划执行就行。”秦汉的表情淡然且自信，“后天正好又要上课，到时候我让尹总那边也派点人手过来帮忙。”
“好的秦先生。”
...
另一边，当秦汉走后，方明让随行人员都去帮忙维护活动，自己则找了个石墩直接坐在了路边。
他的眼神逐渐浑浊，此刻，他的大脑中出现了很多想法。
“怎么样，接触了之后，是不是感觉这个年轻人很特别。”在石墩上坐了许久，一名戴着帽子的男子走到了方明的身边。
方明抬起头，男子也慢慢摘去帽子，一张熟悉的脸呈现了出来。
“罗平，罗教授。”方明眼神微妙的看着他，“或许，我现在有一点理解你之前的感受了。
他肚子里确实很有料，他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
“你说的没错，我最近一直在观察他，研究他，他所有的行为都远远超出了这个年纪的普通人该有的样子，不管是见识，魄力，亦或者是行动力。”
“不过我可没你这么执拗。”方明笑了笑，“居然对研究一个人如此感兴趣，还是个男人。”
罗平直接忽视了方明这句调侃，“你今天这场活动办的不错，我先回去了，24号，我也会去红旗街那边，一起看看他会呈现出怎么样一场活动吧。”
说完，罗平直接转身离去，方明看着罗平的背影不禁笑着摇头，“真是个怪人，读书读傻了吧。”
“大伯。”刚吐槽完，一旁又有一个人蹿了出来。
方明眼神略显疑惑，“广志，你怎么来了？”
“我...我跟着秦天柱来的。”
“嗯？你跟着秦天柱来的？”方明马上反应过来，“你小子最近搁那跟踪秦天柱呢？！”
“我...”方广志被质问的一时有些慌乱，“我就是正好遇到。”
“你骗得了我？”方明冷哼一声，“你还跟黑皮那帮家伙混在一起呢？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交朋友会影响你的一生，那帮天天跟号子打交道的家伙，你能不能跟他们断了关系！”
“我知道了。”被训斥的方广志低下头，一时有些后悔上前打招呼。
主要他没想到今天方明这么容易就发怒了，平时方明还是很宠他的,总感觉，好像撞枪口上了。
所以他也没有把方明的话真的放在心上，他告诉自己，该跟踪还是得跟踪。
...
红旗街这边，秦汉一进自家铺子，就看到秦夏跟韩思恩两人都在铺子里，但是两人一左一右坐着，没有任何交流的痕迹。
“你回来啦。”见秦汉进门，两人同时起身，也终于因为这一样的反应对视了一眼。
秦汉点点头，眼神首先落在了秦夏的身上，一方面，这是自己的姐姐，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到秦夏的表情有点奇怪，“有事？”
秦夏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韩思恩。
秦汉秒懂，“思恩，你在铺子里守着。”
说完，秦汉开始重新走到店铺外，秦夏则跟着出去。
见秦汉秦夏避着她出去说事，韩思恩露出了明显的不痛快，但还是努力忍住了内心的情绪。
走出铺子后，秦汉马上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一早回去的时候才知道，何奶奶最近身体突然不太好，秦淑也暂时被安排到徐霸天家去了。”
“何奶奶？严重么？”
“那边的赤脚医生现在是按感冒在给她治疗，但是我总感觉不对，我去探望的时候发现何奶奶脸色都有点发黑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简单的感冒。”秦夏一脸担忧的看着秦汉。
秦汉听到这话心里不自觉的咯噔一下，虽然这一世跟何秀兰的接触少了，但上一世三人受到了何秀兰太多的照顾，在某种意义上，秦汉早就把她当家人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曾经一世秦汉记得清清楚楚，何秀兰并没有生过什么大病，而且还挺长寿的。
这突然如果真的生重病的话，秦汉不自觉的就会考虑到，这一世对何秀兰来说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持续的帮忙照看秦淑。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秦汉自然会十分愧疚。
“如果真的不是简单的感冒，那得赶紧送到大医院才行啊。”秦汉对秦夏的判断还是比较信任的，因为他们家大伯就是医生，秦夏从小就跟着学了不少东西。
“是啊，我也是这个意思，可何奶奶不知为何不肯去大医院，我一个人拿她也有点没办法，所以就想着跟你说说这事，但是你这几天好像挺忙的....”
“我再忙也得管何奶奶啊！”秦汉马上做出决定，“这样吧，我们今晚过去，到时候把何奶奶安顿好了，顺便就把秦淑接出来吧。”
“也好。”
第五十一章 小病大病
当天晚上，秦汉换了有一段时间没穿过的衣服，故意把头发弄乱，戴上口罩跟帽子骑着自行车就往十里堡村赶。
秦汉先跟着秦夏一起去看看秦淑，主要也是跟人道个谢，毕竟麻烦人家了。
而且打算要带着秦淑走了，秦汉觉得自己得见徐霸天一面。
到徐霸天家的时候秦淑正好在睡觉，秦汉看了一眼后就听到外面传来徐霸天回家的声音，转过走出了房间。
“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啊。”看到许久不见的秦汉，徐霸天热情的上来给了他一拳。
“最近遇到点事情，离开了一阵。”秦汉内心有些抱歉的胡诌着。
徐霸天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一把将秦汉拉到门外，“你这次回来，应该暂时不走了吧？”
秦汉沉默，徐霸天自顾自继续道，“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既然回来了，等何奶奶那边的情况好了，你就过来跟着我一起编柳货吧，记住，这个事情我暂时瞒着其他人呢，你也别往外说，因为有几个隔壁村的小子也想来学，我没答应。”
看着徐霸天还想着帮自己的样子，秦汉不禁撇了撇嘴，直言道，“徐哥，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打算接我姐跟我妹走的。”
“嗯？”徐霸天有些意外，“你要接她们去哪？”
“我在外面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机会，现在准备带她们一起过去，所以...不能跟着徐哥编柳货了，对不起啊。”
徐霸天稍稍迟疑了一两秒后爽朗的一笑，“你小子找到好工作了？那这事好事啊，你跟我道什么谦，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看着徐霸天真诚的样子，秦汉浅浅一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只是发自内心的道了一声，“谢了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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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在这矫情啥呢？”徐霸天又给了秦汉一拳，“人还在长暙吧？”
犹豫了片刻，秦汉最终选择点头，“嗯，在长暙呢。”
“那不方便着呢嘛，回头把新地址留一下，咱们有空就聚聚。”
“没问题。”
徐霸天说着转过身看了一眼屋外，“那你先去看看何奶奶那边的情况吧，她这两天真的挺让人担心的，我今晚也还有事，得跟着大伙继续去抓流氓。”
“抓流氓？”
“嗯，附近有个村子最近出现了采花贼，我们村子虽然还没有人遇到，但不能掉以轻心啊，这几天晚上大家都一直轮流负责巡逻呢。”
秦汉这才回想起来82年年后这里确实闹过采花贼，但很快就被抓到了，算了算日子应该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便没有去多想，“好，那我们先去找何奶奶了。”
双方兵分两路，秦汉很快就来到了何秀兰家，一打开门，只见何秀兰正躺在床上，她的身边是一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子。
“你们怎么来了？”
何秀兰看到两人努力想要起身，秦汉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扶住何秀兰，“奶奶你别动，我们来看看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就是头晕，有点发烧，身上没力气了，小胡说了，就是感冒。”何秀兰说着看向了一旁的女子。
秦汉近距离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你是卫生室的？”
“是啊。”女子平静的回应着，没有任何感情波澜。
“我记得咱们卫生室的医生不是个大叔么？”
“那是我爸，他最近有事出去了。”
秦汉不禁皱眉，乡村卫生室医生，大家习惯称呼他们为赤脚医生，是这个年代特有的一个群体，他们游走于各个村子，基本上每一个赤脚医生都是全科医生，什么病都看，什么病都治，在医疗体系十分落后的年代，他们帮助到了很多华夏人，尤其是华夏的农民。
但赤脚医生的水平又真的参差不齐，有些赤脚医生长年累月习得了一身本事，但有些赤脚医生也就是看看感冒发烧的水平。
至于十里铺村这边的赤脚医生具体什么水平秦汉并不清楚，因为他在长暙期间也没生过大病，但是赤脚医生的女儿...看着也就跟自己差不多大，秦汉实在是有点信不过。
“你们赶紧回自己家去，别在我这里呆着了，感冒是会传染的，特别是大冬天的。”何秀兰突然拍了拍秦汉的胳膊说道，把秦汉的思绪拉了回来。
转过头再次看向何秀兰，秦汉直接问道，“奶奶，除了感冒的症状，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别的感觉？”何秀兰皱着眉，显然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秦汉仔细打量了一番何秀兰，正巧看到了床头的烟杆，瞬间想到什么，“奶奶，你咳嗽么？”
何秀兰点点头，“前几天咳嗽的厉害，这两天吃了药，好一点了。”
“那你有没有感觉呼吸困难。”
何秀兰这一次点头的愈发肯定，“你还真说点子上了，就是呼吸困难，搞的人很难受，总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有了这两个答案后，秦汉不由深吸一口气，看着赤脚医生的女生说道，“我感觉奶奶应该不是感冒，很可能是肺部疾病。”
女子还是一副没有任何感情的样子，“你是医生？”
“我不是。”
“那你在这推断个什么劲？”
“你...”秦汉忍住没搭理她，“奶奶，我现在带你去一趟大医院，不管你到底是什么病，咱们到大医院去看一看，总会更放心一点。”
听到秦汉说要带她去大医院，何秀兰连忙摆手，“不用去大医院，听小胡的，吃点药就好了。”
“奶奶，你现在这个情况，很可能不是感冒这么简单，咱们还是去一趟大医院吧，就当买个安心，好么？”
说着，秦汉直接给了秦夏一个眼神示意直接上手。
结果何秀兰突然很用力的抓住秦汉的手，甚至有些把他给抓疼了。
秦汉看向何秀兰，只见何秀兰挤着一个笑容道，“你们能这么关心奶奶，奶奶真的已经很开心了，但是真的不用去大医院。”
“奶奶，你就听我们一次吧。”秦汉一家开始用上了哀求的语气。
见秦汉如此执着，何秀兰终于不再硬挤出笑容，“小秦啊，我这次，可能真的不只是感冒这么简单。”
秦汉一愣，随即疑惑的看着何秀兰，“奶奶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当感冒治疗啊。”
秦汉一脸疑惑，并且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了赤脚女生的女儿。
然而对方还是那副表情。
何秀兰拽了拽秦汉的手吸引他的注意力，“小秦啊，小病，我还能让胡医生给我看看，大病，就只能让老天爷给我看了，因为大病...不是我们这种人能看得起的。”
秦汉整个人一怔，胸口出现了一种闷沉的撞击感。
第五十二章 贫穷
何秀兰这句话，是现在，过去，乃至未来无数人无奈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秦汉也是从苦日子里一路熬出来的人，他深刻的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愿意看病的人，只有不敢看病的人。
因为贫穷，会让穷人下意识的远离那些有可能会产生大额花费的事情，哪怕仅仅只是有可能。
当吃饱饭都是问题的时候，生命，是珍贵却又廉价的东西。
因为用尽全力也只能是活着，又何谈生活呢。
贫穷，是扼杀美好最锋利的武器。
在何秀兰的脸上，秦汉看到了她对贫穷的妥协，无奈的妥协。
无数的回忆开始冲击着秦汉的大脑。
因为贫穷，当自己看到喜欢的东西时，只能笑着说一句，这东西不实用。
因为贫穷，当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时，只能默默的把强烈的情绪压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还不配。
因为贫穷，当有一天发现自己原来有热爱的梦想时，只能理智的劝诫自己，可能自己也没有那么喜欢。
因为贫穷，自己总是在被迫懂事，被迫体谅，被迫理智，被迫成熟。
情绪如洪水一般袭来，秦汉整个人表现出了少有的严肃。
再看向何秀兰时，秦汉略带强势的说道，“奶奶，你安心去医院，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你现在看好病比什么都重要。”
“那怎么行！”何秀兰下意识拒绝秦汉，“你们三个孩子怎么能把钱花在我这个老太婆身上。”
然而秦汉直接把何秀兰扶了起来，“奶奶，你今天要么就配合着跟我去医院，否则的话，我只能把你绑在牛车上拉着你去医院了。”
“小秦！”
何秀兰还想反抗，但秦汉愈发强势，“奶奶，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你的情况很不好，必须去医院，我说的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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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此刻的强势是何秀兰也没有看到过的，何秀兰只好暂且答应，哪怕这妥协似乎是因为对秦汉的体谅，“那边有个箱子，里边是我存的钱，还有我的嫁妆，你们去拿出来，到时候医药费如果钱不够，你们就看看能不能用我的嫁妆抵吧。”
秦汉知道这是何秀兰答应去医院的底线，为了能带她去医院，就让秦夏先把钱和东西带上，免得何秀兰心里始终不踏实。
“等等。”三人刚准备出门，一旁的赤脚医生的女儿走了过来，“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秦汉看了她一眼，对方补充道，“我想看看那边的医生是怎么判断的。”
秦汉点点头没多说，想跟着就跟着呗，现在他只在意能不能把何秀兰的病看好。
...
十里堡村口，一个天然形成的土坑里，正窝着三名男子。
“黑皮哥，你确定那个人是秦天柱么？”方广志一边发烟一边问道，“那人能是秦天柱么，跟个乞丐似的？”
一名面色黝黑，身形偏瘦的男子接过烟，一脸笃定地方敲了敲烟头，“我黑皮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凭的就是这看人识人的本事，无论一个人怎么改变一些外在的东西，但他的身形，走路的姿势，乃至是呼吸的节奏，都是很难改变的。
这个人绝对就是秦天柱，更何况，咱们是酒店后门发现的他，正好在秦天柱住的酒店附近出现，未免也太巧了吧？
还有他边上那个女的，不就是他的美女助理么，不得不说，这娘们是真带劲啊，穿成这样都让人心动。”
方广志用火柴帮黑皮把烟点上，“身高啥的倒是挺像的，只是这穿着还有样貌...秦天柱干嘛把自己搞成这样？而且，他跟着十里堡村又有什么关系？”
“耐心点，这人不是进去也没多久么，过一会儿咱们再进去摸一摸，村子里的人都老实的很，如果他真的跟着村子有关系，很容易就能从这些村民口中套出话来。”黑皮抽了一口烟，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也是，还是黑皮哥老道，话说回来，以你这能耐，要是走正道肯定是个人物啊，要不我去跟我大伯说说，你跟着我大伯混吧？”
“你可别劝我打工，我才不会打工。”黑皮一脸的不屑，“你还小不懂事，我跟你说，那号子里面，都是人才，在里面呆着可有趣了。”
“真的嘛？”
“当然，有机会我带你进去感受感受...等等！”突然，黑皮整个人紧张起来，连忙用耳朵贴着土坑的一侧，“有人过来了，人数还不少。”
听黑皮这么说，方广志马上不安起来，“难不成是秦天柱发现我们了？”
“不应该啊...”黑皮不禁疑惑，“我们这一路如此小心翼翼，他不该发现我们才对，难不成他还受过反侦察训练？”
“这个秦天柱还挺神秘的，他干过什么都有可能...”方广志下意识往上面看了看，“黑皮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黑皮又贴在土坑上听了听，“这帮人就是冲着我们来的，管不了这么多了，你们俩听我口令，一会儿赶紧跑回去，趁着天黑，能撤就先撤了！”
“好的黑皮哥。”
“一，二...”
“咻~”
黑皮刚喊到二，一个小包裹状的东西从天而降进入坑中。
黑皮定睛一看，整个人瞬间慌神，“他娘的，是土药包，跑！”
说完，黑皮拉着方广志一跃跳了出去并且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一秒，两秒，三秒...”
足足等了有七八秒，黑皮抬起头往土坑里一看，这才恍然大悟，“艹，被骗了！”
再一回头，一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徐霸天手里拿着铁锹，一脸凶狠的看着黑皮，“没想到你们还是团伙作案啊。”
黑皮看了一眼徐霸天跟他身后众人的穿着，“你们是民兵团的？”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伏法了。”
黑皮冷笑一声，“伏法？伏法总得有个说法吧？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什么事了？”
“呦呵，你个采花贼，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黑皮一愣，一旁的方广志也是一愣，“采花...贼？”
第五十三章 骗子
秦汉牵着牛车把何秀兰送去了医院，好在长暙作为此时的华夏大城市，不仅晚上还有急诊，更重要的是已经配备了一定的检查设备。
这在82年的华夏是很稀罕的，也就大城市的大医院才能有这样的条件。
不过现在稍微做个像样点的检查都能等上好几个小时。
一直折腾到日出东方，医生终于吃准了何秀兰的病因，“是肺炎引起的。”
“肺炎？”何秀兰有些疑惑，“我以前从来没有相关的毛病啊。”
“你的肺早就不好了，是你长期抽烟导致的，这次肺炎发作，应该是你最近比较劳累或者持续受寒引发的，这几天在医院我先给你把病看好，回去之后注意保暖跟休息，以后也不要再抽烟了。”
医生的态度表明了事情不算太严重，大家也都放下心来，只是秦汉进一步认定，何秀兰很可能是因为最近照顾秦淑才生病的，毕竟一个人领孩子其实是很累的，内心的愧疚再次发酵。
得知自己的病能看好，何秀兰明显也放松了下来，在病房很快就睡下了。
秦汉和秦夏则趁着这会儿决定回去搬家。
“你是怎么猜到她是肺部疾病的？”临走的时候，赤脚医生的女儿突然拦住秦汉问道，经过一晚上的接触，秦汉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胡小甜，跟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反差巨大。
“就是瞎猜嘛。”秦汉耸耸肩，“你也回去休息吧，大家都一晚没睡了，这边有护士看着，暂时不会有问题，晚点我们还会过来。”
看出了秦汉的敷衍，胡小甜也没执着，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秦汉和秦夏先到舅舅家打包行李，之后再到徐霸天家接秦淑。
“徐哥呢？”到徐霸天家后，秦汉发现他人不在，便询问了他的家人。
“他昨晚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徐霸天的父亲回应了一句，不过脸上并没有什么担忧。
秦汉看了一眼时间，“那等徐哥回来，麻烦徐伯跟他说一声，我先走了，过段时间我会来找他喝酒。”
“好，你们没事就多回来转转，咱们十里堡村，永远给你们留一口饭吃。”
秦汉认真的点了点头，“谢谢徐伯，我记住了。”
秦汉回去再次牵上了何秀兰的牛车，带着秦夏秦淑和行李前往了秦夏住着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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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吧。”一家餐厅内，方广志把一碗牛肉面推到徐霸天面前，徐霸天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平日里在家吃个早饭哪能吃着肉啊。
看着徐霸天的样子方广志笑着拌了拌自己面前一模一样的牛肉面，“徐哥，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交个朋友嘛。”
徐霸天看着方广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最近村子附近闹采花贼，结果我们又正好撞到你们，这才有了这一次的误会，抱歉啊。”
“咳，误会解除不就好了嘛，这有啥好道歉的。”方广志端着架子，他在徐霸天面前吹嘘了一顿自己的身世，现在在徐霸天眼中，他就是个富人阶层的孩子。
“你不介意就好，只不过...你们为什么要调查小秦啊？”
方广志吸溜了一口面，“你说，他是来投靠舅舅的，他老家是浙省农村的？”
“对啊。”
“你们能确定他的身份么？”
“他带着他舅舅的信呢，也说得出他舅舅家的具体情况，而且他舅舅之前也跟我们提起过他们，信息基本都对得上，这...应该是能确定身份了吧？
而且小秦他，没必要隐藏身份吧？”
“他在你们面前确实没必要隐藏身份，但是他在别人面前需要隐藏身份啊。”方广志的样子有些得意。
“嗯？”徐霸天一脸的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他年后突然人就不在村子里了么？那是因为他出去搞诈骗去了。”
“搞诈骗？”徐霸天一惊，“这不会吧...小秦他人很好的，他们一家人都很好的。”
“是嘛？你可能对他有什么误解...哦对了，他那个姐姐也很会骗，在外面自称是他的秘书。
他们确实一家人都挺好的，除了那个还小的妹妹，全是骗子！”方广志冷笑一声，“而且这家伙胆子大的很，骗人都骗到领导那去了。”
“怎么会这样...”徐霸天一时也没有心思吃面了，只觉得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有些不太好接受，虽说认识秦汉的时间也不长，但他确实挺喜欢秦汉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出徐霸天的心情，方广志替他感叹了一句，然后非常主观的说了一下秦汉做的事情，基本上不说秦汉有多厉害，只说秦汉骗了哪些人。
“你看，这个秦汉能骗这么多人，何况是你们呢？我估计他骗人的时候说的那些东西，就是跟着他那个投机倒把的老爸学来的，那帮投机倒把的，本就都是大骗子。
还自称是香江人，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说着方广志突然义愤填膺起来。
听着方广志说的这一切，徐霸天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小秦竟然是这样的人么...”
“徐哥。”方广志拍了拍徐霸天的肩膀，“咱不必为这种骗子伤心哈，而且现在既然知道了他是个骗子，那咱们，就得让他付出代价啊。”
“嗯？”徐霸天抬起头看着方广志，“你想干嘛？”
方广志笑着凑近徐霸天的耳朵说了几句，然而重新拿起筷子，“咱们要让大家，都看到秦汉的真面目！”
徐霸天没有接话，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见徐霸天跟自己统一了战线，方广志一脸的得意，更是在心中念道，“思恩，大伯，这一次，我要让你们看到我的能耐！”
第五十四章 接待设计
把一切都安顿好后，秦汉接下去这两天的重心重新转移到了24号的活动上，秦夏则每天都去医院照看何秀兰。
24号一早，方明带着自己的员工以及一些好友一起前往红旗街。
“方总，你说他们会不会抄袭我们的做法啊？”去的路上，一名员工看着方明，“我昨晚听人说红旗街这边好像也搞得特别热闹，要不是昨晚我老婆生日，我都想提前过来看看。”
员工这话看似疑惑，其实是在变相拍着方明的马屁。
方明自然听出味来，不在意的一笑，“老冯啊，这年头的活动，只从表明功夫来说，能有多大差别呢？本就是你学我我学你，关键是内核...”
说到这方明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毕竟那天秦汉对内核的解读是在他之上的。
自己咳嗽了一声，方明继续道，“再说了，今天来这里的人，基本上就是那天去天光路的人，要是红旗街这边真的照搬我们，闹笑话的不还是他们自己么？
不过也就隔了三天，那天来天光路的人可都记忆犹新呢，我们...”
“方总！”方明话还没说话，走在他边上的人突然打断了他。
“怎么了？”方明并不喜欢说话被人打断，脸色略有一点不好看。
原来是一个走在最前面的人，刚拐了个弯，便指向前方打断了方明的话，“那边...好多人啊。”
方明等人闻言加快脚步把这个弯拐了过去，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这才发现这一个拐弯口过来，确实能看到很多人。
这个拐弯口是红旗街的街头，但红旗街君子兰交易区域是在后半段，其实是有一定距离的，然而从这里开始，已经聚集起了人群。
而且方明等人再往前一些就注意到，这里有一面很长的画板。
不过他们此刻更在意的，是一排穿着黑色制服的女子。
这些身着黑色制服的女子看起来年龄都不大，一个个身材傲人，长相出众，尤其是那一条条大长腿，特别晃眼。
在当下基本被灰黑绿色工服霸屏的时代穿衣风格之下，这些身着黑色制服的年轻女子们显然成了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但与此同时，因为时代开始开放的原因，这样的穿着也不至于让人完全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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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暙一些大型商场和部分企业已经出现了需要这样穿着的员工。
只是像今天这样一长排穿着制服的女子站在一起，在长暙是极为罕见的一幕，甚至可能是这几年来第一次能看到的画面。
“几位是来看我们今天的养心节暨长暙君子兰交易大展吧？”
正当方明等人有些愣神的时候，其中一名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微笑着做出迎接的手势。
方明近距离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女子，黑色制服下的身材多少让人有些心神不宁，但整体着装得体，该扣的扣子也都扣了起来，妆容也很苏雅，要是说人家卖弄，却也是说不过去。
“养心节暨长暙君子兰交易大展？是个什么东西？”打量一番后，方明故作外行人问道。
“几位可以过来看一看。”
女子将方明等人迎到了长长的画板起始处，这时大家才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画板上。
一眼望去，方明心中已经基本明朗，这长长的画板上画的，是长暙君子兰的发展史。
当然，养心节暨长暙君子兰大展这几个字肯定是最显眼的。
果然，女子从君子兰引入华夏开始介绍，方明等人在她的带领下，把君子兰在长暙的发展史过了一遍，而整个画板的最后，就是指向了今天的长暙君子兰交易大展主现场。
而在整个过程中，方明注格外关注女子说的内容，因为说是非常专业。
当美女+专业碰撞在一起，人还没真正进入主场，就已经被莫名的吸引了。
“外在的吸引配合内在的沉淀么...”方明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再看眼前，紧接着长画板的，就是一个看起来又很长的半开放式木质长廊。
在木质长廊内部，摆满了君子兰。
“几位，我带你们去看一看今天展出的君子兰吧。”
因为是半开放的木质长廊设计，所以既可以从里边一路走过去欣赏君子兰，也可以从外边走。
因为方明一行人有点多，于是决定从外边走。
接下去这一路，方明继续假装外行人，并且假装的是一个特别喜欢提出问题的外行人。
然而对于方明提出的问题，女子基本上都能从容应对。
这不由让方明觉得奇怪，这年轻女子怎么懂这么多君子兰相关的东西。
而且这不过是他们正好碰到的，今天现场至少有大几十名负责接待工作的女子，难不成这些女子都有这样的专业度？
这是方明暂时还持有保守意见的。
与此同时，方明注意到女子在带着他们观赏君子兰的过程中，传递的最重要的一个概念就是如何选花。
“这秦天柱，用的这是什么策略啊？”快逛完木质长廊的时候，有人小声的问了一句。
方明给了女子一个眼神，女子非常识趣的远离了一些。
“这个秦天柱，首先就是利用了人都爱美这一点，先把人吸引过来，然后开始给人灌输君子兰的相关知识。
我想你们应该也都意识到了，整个顺着木质长廊这一圈走下来，再配合上之前长画板的介绍，就算是一个纯外行，对君子兰也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
而且越是外行，这个时候或许越是会觉得这君子兰好像也没多少东西，很好理解。
可事实上，目前咱们长暙大部分人对君子兰的认识都是很浅薄的，哪怕是哪些倒卖君子兰的人，他们之中绝大部分都不懂君子兰，只不过赶上了好时候，倒手就能赚钱罢了。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下一步，这女子就会带着我们去逛店了。”
说完，方明又看了女子一眼，女子注意到方明的眼神再次靠近继续带着他们把木质长廊走完。
之后，女子指向了沿街的店铺，“这就是我们关于君子兰的一个基本了解了，今天咱们这边有很多优惠活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这里的店铺里转一转。”
方明果然猜对的，随行人员不由佩服方明，然而对方明来说，他却并不觉得高兴。
第五十五章 讲故事
方明唯一没猜准的，是女子不再跟着他们，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她还得去负责更多人的接待工作。
“哦对了，这是我们今天这场活动的折扣卡，在任意一家店铺都可以使用。”女子临走前从包里拿出几张卡片分给方明等人。
方明接过卡片仔细看了看使用说明，他分到了三张卡片，分别是折扣卡，抵扣卡和积分卡。
折扣卡的使用规则最简单，拿着这张折扣卡可以在任何一家店铺中使用，在店铺原有的活动力度基础上再打一个八折。
“这边任何一个家店铺都可以用这个折扣卡？”方明看完折扣卡的介绍后问了一句。
“没错，你们想在哪家店用都可以，而且是在他们本身店铺活动的基础之上，比如他本身活动就是打八折，你再用上这个卡，就等于打六四折了。”
方明没说话，又看了一眼抵扣卡，这抵扣卡其实就是满减卡，一次性消费超过十块钱的，可以凭这长卡抵扣一块钱，也是任何店铺都能用，但也只能在一家店铺使用。
“也就是说，我如果在两家店铺一共买了十块钱的君子兰，是不能用这张卡的？”
“没错，折扣卡和抵扣卡都是只能在单一店铺使用，不过如果你们在多家店铺都买了君子兰的话，就可以用积分卡了。”
方明又看了一眼积分卡，这所谓的积分卡，就是每消费一块钱，就能积一分，这些积分最后可以到总台换取相应的产品，也可以用来抽奖，二十积分以上的，还可以直接兑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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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还有什么问题么？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女子问了一句，方明点头示意她可以忙自己的去了。
而等女子刚走不久，方明身边的人马上开口道，“这个积分卡有个漏洞啊，这卡上根本没写名字，也没有标记，完全可以几个人买的东西都用到一张积分卡上。”
“不仅仅是积分卡，这折扣卡，抵用卡，不都没有限制谁用么？”方明转过身一笑，“从一开始，秦天柱就打算让大家去抓这个漏洞，毕竟，这样只会让活动变得更热闹。”
“说白了不就是降价么，他这又搞店铺活动又搞这些什么卡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人给弄乱么？”
“你错了。”方明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这三张卡，适用于红旗街这边的所有店铺，这意味着什么？”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这意味着红旗街这边的铺子...统一了战线。”
“对他们来说，是统一战线，而对想出这个法子的人来说，则是统一了红旗街啊！”方明不由深吸一口气，“也许这边的老板们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圈到了一起，这个秦天柱，是在为后续对红旗街的掌控做铺垫呢！”
“是啊，咱们当初去跟天光路的老板们谈判的时候，他们彼此之间可都是防备着的态度，我们是靠一些外在的东西打造了天光路的外在统一性，然而秦天柱这一招，直接就从内在统一了一次红旗街。
他这一步，迈的比我们深啊。”
方明不由转过头看向入口处，“整体性，统一性，其实大致的思维方向是差不多的，但是他用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模式，今天这里没有表演，甚至没有临时搭建的舞台，可是这边的场面并不比我们那天冷清，从人出发，从君子兰出发，从市场本身出发，这个秦天柱，确实不简单啊。”
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方明慢慢消化情绪，“走吧，去他们的铺子看看。”
来到第一个铺子，方明等人就注意到店门外摆着一个质感很好的木牌，在木牌上，是关于这家店铺以及店主的介绍，这介绍中提到了店主与君子兰之间的一段奇妙缘分，从此之后，店主开始热衷于养君子兰，并于1981年在红旗街开了这家铺子，在这两年的经营中，店主一直在与养君子兰的各种力量交流，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更多的人。
整个故事，叙述清楚了店主为何为养殖君子兰，为何会开这个铺子，也写清楚了店主的性格，目标，这个时候再看铺子内，就会发现店主正在开课给一群人讲述养护君子兰的常见问题，至于君子兰的售卖，则由他儿子在负责。
而当方明走进店铺后，马上看到这里还有一面墙的君子兰是很特殊的，上面每一盆君子兰的下方都贴着不同的名字。
方明好奇的询问了店主的妻子，“这些君子兰是？”
店主的妻子温柔的说道，“这是别人拜托我们养护的一些君子兰，它们的主人，有些可能因为工作原因不能时常陪伴，有些可能因为家人的不理解不能在家里养殖，当然，也有一些人喜爱君子兰，可是自己的条件无法很好的去养护君子兰，甚至于，有些君子兰的主人因为种种原因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以我们这边会负责帮他们养君子兰，他们也会时常来这里看一看他们的君子兰。”
听着店长妻子的描述，一旁一名年轻的小女孩突然有些感伤的抹起了眼泪。
方明盯着这面墙看了一会儿，道了一声有心了，便离开了这个铺子。
一路无言的往前走着，方明很快看到了简富贵，由于简富贵的性格，在圈子里还挺出名的，方明对他印象也相对深一点。
走到简富贵的铺子门口，同样也有一块木牌，在木牌上，写着简富贵家的养花史，家中三代养花，一脉相承，到了简富贵这一代，继承了家中意志，立志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养花人。
看完木牌上的介绍，方明不由看向正在推销产品的简富贵，“富贵儿，你祖上不是厨子么？”
“那是我太爷爷。”简富贵回过头看到方明，撇嘴回应了一声，“我太奶奶种花的，当年御花园的美景，可是我太奶奶一手维护出来的！”
方明冷不住吐槽了一句，“你们他娘的一个比一个能讲故事啊！”
第五十六章 真会玩啊
“他们的故事并不完全是瞎编的。”就在这时，方明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声音。
方明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戴着帽子的罗平，“罗教授来了啊，不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平淡淡的看着方明，示意他走出来一些，到了个相对空旷点的地方，罗平解释道，“我这几天一直都在这边，也就了解了不少事情。
那头上那家，老板确实帮很多人养花，那一面墙上的君子兰确实都是别人的，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只不过老板开这家店的初衷到底是什么，恐怕就没有木牌上写的那么高尚了。
至于这个简富贵，他太祖奶还真的是养花的，他家上几代也确实有养花的传统，只不过到他这一代好像反而学艺不精，至于他开这个铺子，更多的，应该还是为了赚钱吧。
所以这些故事，有真的成分，但不完全是真的，也不完全是瞎编的。”
方明不由转过头看了简富贵一眼，“在真实之上加入一些虚构嘛...这秦天柱可真够贼的。”
“所以，你不好奇秦天柱自家的铺子都写了些什么么？”
罗平挑了挑眉，方明不自觉的看向了不远处，“他们家铺子，看起来生意不错嘛。”
说完，方明带着随行人员走向了秦汉的铺子。
当众人距离秦汉的铺子越来越近，表情却越来越疑惑，因为秦汉的铺子前明显人流量远远超过其他铺子。
“这家伙到底给自己想了个什么故事？”方明带着疑惑上前，走近一些后，他突然就明白了原因。
此时的铺子外摆满了君子兰，而在门口左右两端，站着的正是秦夏和韩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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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专门给秦夏去定制了一套西服，极致的身材在合体的西服下显得更加抓人眼球，再配合上秦夏清纯干净的脸庞，绝对的纯欲天花板级盛世美颜。
再看另一边的韩思恩，今天特地换上了一件干练中带着一丝俏皮的白色毛衣，下身更是穿上了在82年已经出现，但极少有人敢穿的短裙。
韩思恩还特地找人给自己化了个妆，原本就青春元气的韩思恩今天整体给人感觉更是亲近可人，那粉嫩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两人一左一右，一个姐姐一个妹妹，满足了太多人的欣赏欲。
而作为欣赏的回馈，买几盆君子兰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这秦天柱，可真喜欢用美人计这一招啊。”门外的方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却不知此时的秦汉正在仓库哄秦淑睡觉，此时外面的场景也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尤其是韩思恩那一身装扮，他从来没有想过。
原本他今天还想发挥一下自己的口才，结果秦夏跟韩思恩一上，根本就没他什么事了，最终只能来仓库负责哄秦淑睡觉...
吐槽了一句之后，方明再看秦汉铺子门口的木牌，上面写着的是年轻的力量。
秦汉将自己描述成了喜爱君子兰的一股年轻力量，并且凭借着热爱勇敢的在红旗街开了这个铺子，并且希望能通过一些年轻的想法，推动君子兰更好的发展。
方明不自觉的又看向秦夏和韩思恩，“还真是年轻啊...”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红旗街突然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所有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排形状各异的以君子兰为原型的玩偶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并走向了活动现场。
他们的手里都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养心节暨长暙君子兰大展准点活动。
很快，这些玩偶们在店铺前排成一排，之后领头的玩偶站出来拿着话筒说道，“我们今天的养心节暨长暙君子兰大展给各位准备了一份惊喜，那就是我们的准点活动，每一个准点，我们都会给大家准备了有趣的活动。
而今天的第一个准点活动，我们给大家准备的就是，免单活动！”
人群开始议论起来，领头的玩偶继续道，“今天如果有已经购买了君子兰的朋友，手里肯定有我们的购买凭证，现在你们可以拿出自己的购买凭证看一眼，上面是不是有一个数字？
接下来，我们将随机从中这些数字中抽取，抽中的用户，无论你这一单的价格是多少，我们都将百分百为你报销，与此同时，我们将为为中奖用户提供一份养心礼包！”
“哇~~~”听到解释，现场不少人马上配合着渲染了一下气氛。
之后，玩偶开始抽奖，这一轮总共抽出了8名幸运儿，其中单笔单价最高的有37元，单笔单价最低的有3元，但不管多少，全部现在给他们报销了这笔支出。
同时，一份包含着食物跟一些日常用品的养心礼包也伴随着送出。
“我们今天这场关于君子兰的活动又叫养心节，就是希望大家能在这一天放松心情，获得快乐，以更好的状态去迎接新一年的工作。
所以我们今天还会有很多惊喜等着大家，下一个整点，我们也将会再次出现，为大家带来今天的第二轮准点活动，到时候，我们的奖励也会更大，希望大家都能在养心节收获快乐，收获舒心。”
“啪啪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玩偶们则在掌声中暂时退场。
“下个准点还有活动，那就还有一个小时，来回应该够了，去把二哥三个他们都喊来啊。”
“是啊，人来的越多，中奖的几率就越高，而且今天指不定还有什么惊喜呢，光是那个养心大礼包，就值很多钱了啊。”
“走走走，赶紧回去叫人。”
听着身边人的议论，看着他们恨不得把身边的人都拉过来的样子，方明的表情逐渐沉了下来，“这个秦天柱...真会玩啊。”
第五十七章 整体分析
等人偶们都撤了，方明再看了一眼秦夏跟韩思恩，指了指前方，“我们去那个所谓的总台那边看看吧。”
大家自然没什么意见，罗平在方明的眼神示意下跟着一起过去。
此时总台这边人还不多，因为大部分人都还在逛铺子，这也方便了方明能够看清楚这边的具体情况。
总台是临时搭建的台子，里里外外总共有十几个人工作人员负责，男女三七开的比例，大家都穿着职业装。
总台这边有咨询服务，同时也有兑券抽奖等服务。
有几个人正好在使用积分券，方明便凑上去看了看。
积分券就像之前接待他们的女子说的那样，可以直接兑换东西，可以抽奖，也可以换钱，但换钱的前提是达到20积分以上。
而积分兑换的产品基本都是比较日常的一些东西，包括厨房用品，清洁用品，以及粮油米等。
“从这些东西的价值来说，积分兑钱还是最划算的。”方明很快算了一下。
“你说的没错，这笔账其实很容易就算清楚了，但想要拿积分换钱得达到20积分以上，这其实就是在刺激消费。”一旁的罗平跟着说道，“尤其是那些原本花了十几块钱的，一想到20积分之后就能兑换钱了，很容易就会再买两盆君子兰回去。”
“店铺折扣，卡券折扣，再加上这个积分兑换，这其实就是一下子搞了三轮折扣出来啊。”方明的表情慢慢严肃下来。
一旁的罗平倒是表现的很淡然，并在那边分析道，“一步到位的优惠，往往也只能带给人一次性的刺激，而带有层次的优惠，则更容易激发起人的消费欲。
而且我刚才算了一下，如果享受满这三层优惠，最终购买君子兰的价格，比你们之前在天光路定的价格更低。
也就是说，消费者虽然进了他的消费陷阱，但最终确实以低价，甚至是市场最低价拿到了想要的产品，那么消费者还是开心的。
而那些只拿到了一层折扣或者两层折扣从而并没有享受到更低价格的消费者，也会更容易承认这是自己消费力的问题，从而不会把责任推给活动方。
所以最后对于整个红旗街来说，各种因素中和后，最后大概率会比你们天光路那次活动赚的更多。”
“是啊，其实单从店铺折扣来说，天光路那会儿是比这边要力度大的，可这场活动之后，恐怕大家更大可能会觉得这边优惠力度更大，尤其是君子兰这东西本就存在品相问题，定价存在模糊感，再配合上这复杂的优惠活动，老百姓很难完全搞明白。”
“不仅如此，秦天柱还玩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罗平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抽奖的一名男子，“这个人花了30块钱，他的积分是30，他完全可以带着钱走，可他却选择了抽奖。
这边一个积分就可以抽一次奖，但你们看看这边的奖品。”
众人顺着罗平的手指看向了奖品栏，最高的特等奖可以得到一台索尼的半导体。
“拿一积分就可以博索尼的半导体。”罗平冷笑一声，“而且就算拿不到索尼半导体，一等奖，二等奖，都不小，你们可以看到他这个跨度，从三等奖开始，东西就变得越来越不值钱，但是三等奖之上，都是很诱人的奖品。”
“这是利用了人好赌的天性啊。”方明一语点破，“基本可以确定的是，特等奖，一二等奖乃至三等奖的中奖率一定是非常低的，甚至有可能是零。
但利用这些东西吸引住了消费者后，就可以用小奖品来消耗大家的积分。
一天下来，一定会有一大批积分被浪费在了抽奖上，而并没有真的拿来兑换钱和产品。
甚至...把积分用在抽奖上的人可能会最多。”
“你别忘了还有整点活动呢。”罗平提醒了一句，“这整点活动确实还挺让人意外的，那些中奖的人可是是实实在在的获得了好处。
而这样的活动，很容易给消费者加深对这场活动的印象。”
说到这，方明又不自觉的看向了入口方向，“从进门开始，这一路过来，一环扣一环，一环辅助一环，这秦天柱，是把活动的节奏跟内容玩明白了啊。”
罗平看了一眼执着于抽奖的那名男子，“我最在意的是，他把人性拿捏住了，经济学的背后，永远都是对人性的探索，秦天柱在这一领域的造诣，又一次刷新了我对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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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能够把控人性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方明看了一眼罗平，突然想到什么，“对了？秦天柱呢？领导们呢？”
“我一早有看到秦天柱，他应该在自己铺子里，至于领导们，下午才来呢。”
“下午才来？”
“嗯，这是秦天柱的意思，不过地方已经派了一些人过来先探探情况了。”
“他为什么要让领导们下午过来？”方明多少有些疑惑。
“你当时一早就让领导过来，领导难不成在天光路呆了一天？”罗平反问了一句，“领导是很忙的，能抽出一点时间过来就不错了。
而你当时从重点在上午，需要领导上台讲话，自然是一早就把领导邀请过来了。
所以秦天柱既然邀请领导下午过来，再考虑到今天一早这一路的发展，我估摸着，今天这场活动的高潮...会在下午。”
听了罗平的分析，方明发现自己莫名的出现了一种期待，当他感知到自己内心的这种期待后不禁一笑，“有点意思，就是不会到他今天下午又会搞出什么东西来。”
第五十八章 带动周边经济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旗街君子兰区域的人流量越来越大，前几日天光路那边的情况是一开场人就很多，后面基本保持着差不多的人流量，等到下午人就开始越来越少了。
而红旗街这边，年轻女子们持续拉新，现场活动不仅能把人留住，还能让大家自发的去找更多的人过来。
等到中午的时候，红旗街君子兰区域已经出现了人山人海的现象。
“之前好多人还在说，他们这边的活动没有选在周末，人气一定会少很多，甚至还有人以此嘲讽秦天柱的外行。”看着眼前的场景，罗平不禁一笑，“现在来看，秦天柱没有把活动放在周末，可能是怕人太多导致现场出现问题啊。”
站在一旁的方明没有说话，因为之前嘲讽秦汉没有把活动放在周末的人，正是他方明。
然而现在，秦汉用实际结果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新鲜的盒饭，新鲜的水果咯~~~”
正当方明略显尴尬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商贩的声音。
转头望去，只见几个商贩正推着车往这边走，其中有卖食物的，有卖水果的，还有卖水的。
“老板们，要不要来碗盒饭。”
走近后，方明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毕竟肚子饿了。
“你们准备了那么多盒饭？”看着推车里满满当当看不到底的盒饭，方明马上感觉到不对劲，“你们这是提前准备了，就是奔着今天这场活动来的吧？”
这毕竟是1982年的，外面这些卖食物的商贩，平日里不可能准备那么多食材，更不可能一盒盒打包，这摆明了是提前准备的。
“是啊。”老板倒也直白，“是秦先生提前跟我们沟通过了，说今天这边人多，中午吃饭是个问题，让我们准备一些盒饭。
老板，要不要来一份？”
“还真是秦天柱让你们来的啊...”方明撇了撇嘴，在里面选了一个盒饭，不管怎么说，填饱肚子总是最重要的。
顺带给员工和罗平也点了盒饭，方明蹲到一旁边吃边看着前方，“越来越多的商家过来了啊，这是趁着这边的人流，准备捞一笔啊。”
“你还别说，平日里的红旗街，真不会有这么多人。”罗平打开盒饭接话道，“今天这边都赶上过年了。
而且今天的这种热闹，以及周边老板的这种销量，都是靠他这一场活动带动的。”
“嗯？”方明从罗平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异样，“怎么，这事有什么说法？”
“有啊。”罗平用筷子夹起米饭，“这叫带动周边经济。”
“带动周边经济？”方明对这个东西不太有概念。
“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吧，现在不是一直在讨论长暙建设大型商场的事情么，假设现在长暙就是要造一个大型商场了，然而有两个人来竞标。
其中一个人表示，商场每年能有至少一千万的营收，从而给地方带来至少每年几十万的税收，与此同时，商场可以提供上千个工作岗位，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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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啊。”方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既带来了税收，又带来了就业，而且其实还拉动了消费。
当然，前提是他真的能做到的话。”
“你为什么会不自觉的补充拉动消费这一个点？”罗平突然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方明。
“为什么？这不是很自然就会联想到的东西么，一个大型商场的核心，不就是拉动消费么？”
罗平不禁一笑，“如果你站在商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话，这么说是没有错的，可如果你站在一座城市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话，大型商场，可以有更大的价值。”
“这话怎么说？”
“我就给你说说第二个来竞标的人吧，他提出的概念，是先选择原本就有一定商业基础的地方，然后在这里打造一个大型商场，同时将原有的区域进行一个整合规划。
将大型商场的商业效益铺开，直接衍生到整个区域。
那么当这个大型商场正式落成，大型商场在刺激消费的同时，还将同时承担起一个吸引流量的作用。
当大量的人流量因为商场的存在而集中在这里的时候，周边的整体规划就会体现出其价值，将商圈的商业活动，直接放到到一整个区域。
比如直接做成一个大型商业街，将大型商场放在比较核心的地方，而大型商场里的店铺跟周边店铺甚至可以做出一个层次感，从而拉动一整个区域的消费，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大型商场内部的消费。
至于商场的年营收，税收，以及带来的岗位，还需要多言么？”
听着罗平的话，方明不自觉的点点头，“站在地方领导的角度，他们肯定更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去研究后者的思路。”
“你说的没错，因为地方在意的不是一个商场，领导们在乎的是整个长暙，他们要的，是整个长暙的发展。
所以如果能带动周边经济的项目，会比一个单一只顾及自己的项目更受领导欢迎。”
方明突然意识到什么，“天光路那边...”
“方总看来已经想到了啊，你当初选择定点在天光路，是因为那边已经有了一个君子兰交易中心的雏形，不管是从环境，位置，还是店铺的排列，看起来确实都更适合直接打造成一个君子兰交易中心。
相比之下，红旗街这里商店太杂，环境太杂，好像不是那么适合君子兰交易中心的建设。
但是，当你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红旗街君子兰交易中心如果能够从一开始就直接考虑区域经济效益，那么它表明上的劣势，说不定反而会变成优势。
而天光路的优势，很可能就成了劣势，因为天光路那边再想在周边做点什么，成本太大。”
方明慢慢放下筷子，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他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了。
第五十九章 真实用户反馈
“领导来了啊。”刚吃完饭的罗平把饭盒盖上，看了一眼街道入口处。
方明闻言把头转了过去，他手里的盒饭还没来得及干完。
“比想象中来的更早一些。”罗平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你说，是秦天柱约的早，还是领导们有点按捺不住了呢？”
方明回过头看向罗平，“罗教授觉得呢？”
“我觉得不重要，我现在更好奇的是，方总不准备做点什么么？”罗平突然露出了一个坏笑。
方明不由眯起眼，“做什么？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罗平又是一副旁观者的表情，“我只是好奇，今天这边的发展如此顺利，现在领导也来了，天光路那边真的还有机会么？
作为天光路市场的发起者，方总今天真的只是单纯来参观的么？
还是说，方总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这边的情况。
亦或者说，方总还有什么底牌？”
看着罗平那副表情，方明直接笑出了声，“真没想到啊，罗教授居然还是个那么爱挑食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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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想说，我要是你，我忍不了？”
罗平抬了抬眉，“好奇心比较重罢了，方总不要介意。”
说完，罗平带着盒饭往一旁的垃圾桶走去。
方明看着罗平，眼神很快就落到了越来越近的领导们，以及，正在向领导走去的几人身上。
“周副市长。”红旗街这边，正是秦汉带着一行人上前迎接，而今天带队来红旗街的，是长暙此时的副市长，周安国。
看着冲自己走来的秦汉，周安国停下脚步等他过来，“秦先生，久闻大名啊。”
“周副市长抬举了，无名小卒罢了。”秦汉一边握手一边说道，“几位领导吃过午饭了么？”
“吃过了。”周安国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他最近经常听人说起的年轻人，“今天这边，很热闹啊。”
“大家知道领导要来，所以都等着呢。”秦汉奉承了一句。
“哈哈哈哈，秦先生这嘴，真的是名不虚传啊。”
“周副市长就不要调侃我了，那...我带大家转转？”
“好。”
接下去，秦汉做起了导游的身份，带着领导团队转了一圈并详细的解说了今天的各种活动。
并在字里行间透露着这些活动设定背后的意义，把罗平和方明交流中挖掘出来的那些东西讲给领导听。
其实关于这边的情况，领导们来之前就都清楚了，毕竟早上派了人过来。
只不过关于这些东西背后的东西，他们并不是那么了解，现在经过秦汉这么一介绍，他们就都听懂了。
随着话题的不断深入，领导们在秦汉的带领下慢慢的来到了总台。
这边是现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大家看到领导也都显得很热情，纷纷上前打招呼。
周安国在群众面前也没什么架子，耐心的跟大家握手并询问着，“今天参加这边的活动感觉怎么样啊？”
“感觉老好了。”一名大叔爽朗的说道，“从来没参加过这么有意思的活动，领导你看我这一箩筐，又买了君子兰，又拿了礼物，哦对，还有这个。”
大叔拿出一本画册，周安国好奇的接过看了一眼，只见画册上的内容是对君子兰的简单介绍，以及对君子兰的培育的介绍。
“这是...”
“这是君子兰培育指南。”秦汉解释道，“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在咱们长暙，很多人都对君子兰感兴趣，但是真正懂君子兰的人却不多，不少人养君子兰都养不好，甚至回家没多久就养死了。
所以考虑到大家对君子兰的喜爱以及大家在培育问题上的理论知识及实战经验不足，我们特地找人去做了这样一个君子兰培育指南册。
今天在现场购买了君子兰的消费者，每个人都能拿到一份。”
周安国仔细翻阅了一会儿画册后再次看向群众，“你们都喜欢君子兰么？”
“当然，养君子兰啊，其实就是养心。”一名年纪较大的大叔把话接了下来，“君子兰本身并不算是一个好养的品种，尤其是想要结出好看的花来，是需要投入进去的。
在这个过程中，你人会慢慢静下来，会慢慢沉下来，我养君子兰有四五年的时间了，不管是我身边的人还是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的变化。
我以前是很躁的一个人，现在好多了。”
周安国微笑着点点，随后在人群中找到一个年轻人，“你买这君子兰，也是自己养么？”
年轻人被周安国点到，多少显得有点紧张，“我身边这两年好多人都在养君子兰，我其实就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想要试试。
我想着大家都这么喜欢养君子兰，肯定是有道理的嘛。”
年轻人的这个回答显得很外行，然而周安国的表情却出现了难得的变化，他马上又在人群中找了一个年轻，“那你买这君子兰，也是想试试么？”
“我本来就爱养花，因为我爸妈喜欢养花。”这名年轻人解释道，“至于选择君子兰，自然是因为君子兰可是咱们长暙最有标志性的植物啊，作为长暙人，不养一盆君子兰，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养花啊。”
“哈哈哈哈哈。”听到这话，周围不少人笑了起来。
周安国跟着一笑，马上又开始询问其他人的想法。
“真实的用户反馈。”耐心的观察了一会儿，人群中，罗平看着眼前的场景平静的分析着,“天光路那边，领导跟群众几乎没有什么接触，而今天在这里，秦天柱是直接把领导推向了群众，也是把群众推向了领导啊。”
方明撇了撇嘴，毕竟那天现场那么多拖，要是让他们跟领导像这样接触，太容易暴露了啊。
轻吐了一口气，方明才开口道，“不过你没发现领导跟大家的对话，更多的关注点在君子兰上，而不是在红旗街上么？”
“自从限价令开始，君子兰的发展势头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想，领导们更关心的，当然是君子兰本身了。”罗平看着方明笑了笑，“方总已经开始出现侥幸心理了啊。”
“两位。”就在这时，身旁突然出现一个声音瞬间吸引了罗平和方明的注意力。
两人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旁的秦夏。
秦夏礼貌的微笑着，“秦先生邀请两位一起去活动室。”
两人对视一眼，再看向秦汉那边，领导和群众的对话差不多结束了，秦汉正示意领导们前往活动室。
“既然秦先生赏脸邀请，那我们就去看看吧？”罗平先开了口。
方明端着架子点点头，“那就麻烦带路了。”
第六十章 连锁反应
为了今天的活动，红旗街这边的活动室重新布局了一下，腾出了一个空间作为会议室。
而来到活动室的，有领导，有红旗街的商家们，还有包括方明和罗平在内的部分“外人”。
所有人在早已摆放好的椅子上陆续坐下，秦汉则走上了活动室内本就有的舞台。
“周副市长，通过刚才的这一路走下来，你感觉如何？”秦汉上台后直接询问周安国的感受。
周安国先点头表达认可，“有想法，有活力，有影响力，秦先生安排的这场活动，我认为非常成功。”
“能得到周副市长的认可，是我的荣幸。”秦汉弯腰示意了一下，“不过周副市长有没有想过，今天这场活动能有这样的效果，其核心是什么？”
秦汉停顿，周安国并没有回复，他只好继续问道，“真的是我的活动安排特别好么？”
看着大家都逐渐开始变化的表情，秦汉笑着说道，“现在一盆最普通的君子兰都得卖几块钱，品相稍微好一点，都得上二位数。
对于老百姓现在的收入来说，君子兰并不便宜，且又不是生活必需品。
如果大家真的对君子兰不感兴趣，不管我活动策划的再好，也不会吸引来这么多人，更不会让那么多人花这个钱。
所以今天活动能有这样的盛况，其核心还是在于，大家对君子兰的喜爱，以及大家对君子兰的欲望。”
秦汉说出了答案，在座众人简单思考后纷纷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但是大家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秦汉突然话锋一转，“咱们长暙老百姓喜欢养君子兰，别的城市呢？
别的城市的人对君子兰感不感兴趣呢？
其实刚才周副市长在跟大家交流的时候应该能听得出来，大家喜欢君子兰，很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君子兰本身具备吸引力，尤其是对喜好养花的人来说。
我派人去周边了解了一下，附近几个城市也有自己的君子兰交易市场，也有一批热爱君子兰的人。
特别是附近那两个省会，在我们推出君子兰限价令之后，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啊。
当然，我们长暙在这个领域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毕竟君子兰是最早在我们长暙开始发展起来的，这个底子是其他城市都不具备的。
只是这个底子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长期优势，就很难说了。”
周安国翘着的二郎腿慢慢放下，“秦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的前提是，地方对于君子兰的未来，到底看到哪里。”
秦汉与周安国对视了几秒，周安国反问道，“秦先生对于君子兰的未来，看到了哪里呢？”
“我现在且不说我能看到哪里，我想先设想一个可能性。”
“可能性？”
“对，可能性，一个月后，三个月后，半年后，君子兰发展的可能性。
先从我们长暙内部来说，如果接下去君子兰的发展能保持住这一个月的增长趋势，那么用不了多久，我认为君子兰就会在长暙出现量价齐涨的现象。
会有更多的君子兰流入市场，并且君子兰的价格会进一步上涨。”
周安国顺着秦汉的思维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好，那我们就顺着这个可能性再想一想，如果君子兰真的出现了量价齐涨，会有什么连锁反应？”
“连锁反应？”周安国用表情示意秦汉直说。
“我们分两块说，先说量，量想要起来，靠什么？
得靠人把君子兰养起来，对吧？
那谁来养君子兰呢？
所以首先会刺激一批，甚至一大批养君子兰的人出现，这一点是必然的。
而这里边又会分两类，一类是大面积培养君子兰的商家，另一类是自己在家养个一两盆君子兰赚点钱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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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是哪一类，要养君子兰，就有必须要涉及的东西，比如，肥料，比如，花苗，甚至，花盆，你养花，总得要花盆吧。
所以当君子兰的量起来的时候，我们会发现，其实同时会有很多产品的量被带动，一起涨起来。”
周安国等领导的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秦汉说的这个东西，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可在1982年，大家就是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
因为这个东西往小了说，是相关产品的问题，往大了说，其实就是产业链。
让大家简单消化了一下，秦汉继续道，“其次，君子兰有了，需要交易，那就需要卖君子兰的人，这个时候，君子兰交易市场和倒货的个体都会增长，这一点也基本可以确定。
这个时候又会带动什么呢？
开店需要店铺吧？因为君子兰的特性，店铺需要一些专业的配套设备吧？如果老板有点追求，还得整体装修一下吧？
然后生意做大了，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都忙不过来，需要员工吧？
君子兰卖火了，整个店铺只卖君子兰会不会显得过于单调，要配点其他产品吧？
哪怕是出来倒货的个体，筐子总得要一个吧？自行车总得要一辆吧？”
在秦汉的一连串问题下，领导们的表情变化越来越明显。
“最后再来说说买君子兰的人，其实结合上面说的我们就会知道，买君子兰的人也有两类，一类是买来自己养的，还有一类，是想赚钱的。
但对市场而言，你出于什么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买了君子兰，重要的是，你促进了君子兰的流通交易。
而流通交易一旦形成，市场热闹起来了吧？
市场周边也顺带热闹起来了吧？
而那些靠君子兰赚到了钱的人，得花钱吧？
人赚了钱，买几件新衣服，喝几瓶好酒，甚至给家里置办个家电，不过分吧？”
秦汉再次停顿，并且笑着看向所有人，“我来长暙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君子兰进入寒冬，所以有些事情我还不好判断，但是当我这段时间基本确认了长暙市民对君子兰的基础喜爱之后，我心里的一些想法也就愈发的坚定。
长暙君子兰的发展，真的只是一个君子兰这么简单么？
各位，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
第六十一章 数据说话
领导们并没有回应秦汉的话，但表情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秦汉继续道，“很多人对君子兰都会一种天然的轻视，因为它只是一盆花而已。
相比于我们那些大型工厂制造的设备，君子兰看起来似乎微不足道。
但是如果我们往后看一看，如果君子兰的发展达到一定的阶段，一定的级别，这看似不起眼的君子兰到底能给长暙带来什么，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去做一个判断。”
“所以在秦先生看来，长暙君子兰能发展到什么地步？”周安国终于按捺不住开口了。
“我做了一个推算。”秦汉说着示意秦夏把一个黑板推上舞台，在黑板上的左边是一些数据统计，右边是一个推算。
“这是我麻烦一些朋友做的市场数据调研。”秦汉指了指左边区域。
坐在现场的君子兰老板们不由出现一些骚动，因为这些数据其实是秦汉给秦家班的学生们提出的课后作业。
现在看着这些数据出现在这里他们还是很骄傲的。
当然，对秦汉来说，就是白嫖了一堆劳动力。
哦不，还收了学费。
“我们的市场调研数据主要分析的是人流量，交易量，君子兰价格三大要素。
我们调研了包括红旗街在内的一批长暙君子兰交易市场，从这些市场调研数据中可以看到，最近一段时间，人流量的增长速度是最快的。
人流量意味着什么？”秦汉转过头看了一眼领导们后给出了答案，“人流量意味着市场热度。”
“市场热度？”
“没错，当我们判断一个市场的热度的时候，关注度，往往比交易量更加重要，因为关注度本身，就自带着潜在交易的意义。
任何一个市场的爆发，从来不是靠现有交易量，而是潜在交易的爆发。
我们再来仔细看看这个图，在这个图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各个君子兰交易市场的人流量呈现的是一个加速上涨的形态，目前完全看不到拐点出现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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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带入这个上涨速度去做一个预测的话，三个月后，长暙君子兰的市场热度将会达到这样一个高度。”
秦汉说着指向了右边一个函数图，在这个函数图上，现在的市场热度已经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了，三个月后的市场热度，会是现在的上百倍。
“同样的道理，当我们再看交易里和交易价格，这两个数据的涨幅速度都比人流量要低一点，但也呈现加速上升的趋势。
一样是对三个月后的预测，我们可以看到，交易量同样会有几十倍的增长。
至于价格，大概率会有两位数的增长。”
当看到价格的涨幅预测，领导们的表情突然有点不太好看，因为按照这个预测，最多半年，品相较高的君子兰都会触及限价红线。
秦汉自然知道领导们在想什么，但他依然继续道，“而当君子兰出现这种快速增长后，我刚才提到的所有与君子兰相关的东西，自然同样都会出现快速增长。
所以当君子兰发展到一定程度，比如日均交易量突破100万的时候，他是否还是很多人口中微不足道的一盆花而已？
我相信大家心里其实都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我们能不能接受君子兰这样的发展，反而成了一个问题。”
秦汉直接点破领导们心中的顾虑，“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建议就是从两个角度出发。
首先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长暙君子兰的发展是有产品吸引力作为基础的，是因为确实存在一批喜欢君子兰的人。
其次，我们得往外面看一看，我刚才有提到，周边城市也在陆续开放君子兰的交易，那么在他们那边，君子兰的交易情况如何呢？
我们同样来看数据。”
秦夏又推了一个黑板上来，在这个黑板上，是附近几个城市最近一段时间君子兰交易的数据。
这些城市的君子兰交易体量明显要比长暙小，这是根基的问题，他们底子太薄了。
但是秦汉基本不谈底子的问题，而是只谈增长率的问题。
如果从增长率来看的话，虽然这些城市现在的君子兰发展都没法和长暙比，可一旦长暙这边收一收君子兰的发展，那么在加速度的作用下，他们那边很可能在几个月后反超长暙，成为新的全国君子兰集散中心。
秦汉拿出这些数据，就是故意在刺激地方领导，因为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果君子兰能爆发，带动的是很多产业的共同爆发，而现在其他城市也在蠢蠢欲动，也就意味着如果长暙自己压制自己，很可能就把这样一个机会让给别人了。
“如果放任君子兰这么发展下去的话，很快就会触及限价标准啊。”一番思索后，周安国故意主动提及限价标准的事情，故意把问题抛出来看秦汉怎么解答。
“周副市长说的没错，我之前之所以要提出限价令，是因为我们确实得适当的管控这个市场，不然容易乱。
只不过现在当我看到了这些数据，尤其是看到周边城市的数据后，我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预计，我相信也超出了领导们的预计。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要想的更多一点，我们要的，应该是长暙君子兰可以稳定，长期，健康的发展，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光靠一个限价令，恐怕是不够的。”
“那秦先生觉得，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整体统一的规划。”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依我看，外部压力现在反而容易成为影响长暙君子兰稳健发展的一个关键因素，但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彻底撒开了搞，这也意味着我们不能跟他们单纯的比拼君子兰本身。
我们要从一个更高的维度去打造我们的核心竞争力，一个让其他城市难以复制，难以超越的核心竞争力，从而，保障我们的长期健康发展！”
第六十二章 逆推分析
包括周安国在内的众人已经完全被秦汉拉进了他的领地，周安国身体前倾的问道，“秦先生所说的更高维度，指的是什么？”
“我刚才说的这些，其实目的就是让大家认可君子兰的价值和影响力，从而，我们可以接受一件事情，那就是君子兰本身，也是一个产业。
是一个跟钢铁，服装，食物一样的产业，只不过它现在的规模还无法跟这些东西相提并论。”
秦汉停顿了一下，大家用表情表示了认可，秦汉才继续道，“既然是产业，那我们就可以来谈一谈生产力和生产率的问题。”
“生产率？”不少人不自觉的对生产率这个词提出了疑惑。
因为对大家来说，生产力是什么东西自然非常清楚，尤其对长暙这种工业城市而言，领导们一天到晚都在谈论产量，产量本质上就是生产力。
但是生产率这个东西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其实生产率就是字面意思，生产效率，我们平时往往更多关注生产力，因为这个数字非常直接。
而生产率，指的是单位工作日所创造的新价值，或者单位投入资本所获得的回报。
这会儿是不是有人在想，那我们其实一直都已经在关注生产率了，甚至觉得生产率和生产力是一回事？
因为平日里当我们要求多少工厂交付多少钢材的时候，往往会给一个时限，比如一个月或者两个月？”
秦汉提出这个问题后果然有人点头，秦汉笑了笑道，“这其实就是以什么为单位的问题了。
比如我们要求工厂一个月时间内生产出1吨钢材，现在有两家工厂，其中一家工厂采用的是扩招的模式，在原有工人基础上多招了一倍的人，从而完成了任务。
另一个工厂则是通过对制度，设备，人才等因素的改变，依然是差不多的投入，依然是差不多的工人数量，但产量翻了一倍从而在一个月内完成了一吨的目标。
如果让领导去选，你们会选择哪家工厂？
我相信这个答案是很明显的，大家一定会选择后者，因为它真正的实现了效率的提升。”
说着，秦夏又推了一块黑板上来，“生产率的影响有多大，我们可以看这样一份数据，这是关于西方强国工业生产率的对比表，我们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国家的强大，是跟生产率成绝对正比。”
秦汉这次呈现的数据其实是他编的，毕竟他现在真的想要拿到这种数据太难。
但是生产率跟一个产业，跟一个国家的强大成正比这件事情是真的，所以他按着这个结果大概编一些数据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分析了一遍数据后，秦汉继续往前推进，“现在我们已经明白了生产率的重要性，那下一步，就是来认知，哪些因素会影响到生产率。
目前国际主流学派给出的答案是：基础设施，信息优势，制度与协会，人力与技能库，激励和压力等。
我还是以咱们长暙的工业来举例。
近些年来长暙工业发展越来越快，在国内的领先地位也越来越明确，而在这个过程中，大家有没有意识到哪些变化？”
这话自然没有人回答，秦汉自问自答道，“首先，我们长暙近几年不断加大对大型工厂建设的鼓励和支持，并且在城市规划方面，始终优先考虑工厂的划区，工厂的配套，以及工厂的交通等问题，对吧？
这，就是基础设施。
其次，大家有没有慢慢意识到，关于很多重工业的产业会议，产业论坛，产业活动，都会放在长暙？
而且长暙地方也长期保持着外出学习的习惯，保持着与其他城市的沟通，并把从外部学习来的东西反馈到长暙工业的发展上来。
这，就是信息优势。
再看，长暙率先成立了工业发展协会，并由地方和企业代表共同负责协会的运营，保持着地方与企业的有效沟通。
同时，长暙也打造了特有的工业发展规则，使得长暙工厂的整体行为保证一定的统一性，规范性，稳定性。
这，就是制度与协会。
接下分析，咱们长暙在工业领域最不缺的是什么？
那就是人才和技术，我们长暙工业发展到现在，可以说整个长暙拥有着全国最多的工业人才，技术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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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我们不仅现有人才多，我们还保持着长期的人才吸引力，从而可以保证我们长期的人才和技术优势。
这，就是人才与技能库。
最后一点，咱们长暙因为工业发展的优势，在工业发展的问题上是有得到国家层面的特殊照顾的，不管政策，资源，乃至于重大项目，都会向长暙倾斜。
但与此同时，国内正在加大工业投入的城市并不少，现阶段全力发展工业的城市也不少，对长暙来说，并没有长期吃老本的优势。
为了应对来自外部的压力，长暙工业哪怕是在相对更好的环境之下，依然要保持着不断的成长。
这，就是激励与压力。”
说到这，秦汉停了下来，此时再看众人的表情，有惊讶，有意外，有沉思。
“大家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啊。”秦汉等了一会儿后调侃道，“是不是觉得这些东西经这么一说，显得很好理解，而且很常识化，可在平时，就是没有人去总结这些东西？
这就是经济学家的价值之一，将市场现象理论化。
这些东西，都是由经济学家总结出来的。”
说到这的时候，秦汉看了一眼罗平，此时罗平的表情也很复杂。
“那么这些影响生产率的因素具象化之后，我们又能从中挖掘出什么东西呢？
其实长暙现有的这一切，本质上是一个市场选择的被动过程。
是在长暙工业不断的强大进程中，陆陆续续有了这些东西。
所以如果我们能提前理解这些东西，当想要发展另外一个产业的时候，有没有可能提前就从上游思维出发呢？”
秦汉注意到周安国的表情快速变化，显然他已经有点抓到秦汉的想法，这时，秦汉转身在一块新的黑板上写到，“依然是要感谢经济学家们，他们通过理论总结，给我们带来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概念，那就是，产业集群！”
第六十三章 规划
周安国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助理，确认他把秦汉说的内容都记录在本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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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这一细节的秦汉往前一步直接冲着周安国道，“产业集群这个概念，目前国内应该还鲜有人，甚至没有人去研究，哪怕是在西方强国，同样也而是刚刚才开始深入探索这个概念。”
秦汉这句话果然让周安国愈发感兴趣了，一个在国内还没有人研究，西方强国也才刚开始研究的东西，如果长暙能够走在前面去研究，这意味着什么？
周安国心里太清楚了啊。
虽然秦汉说的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价值还有待商榷，但因为之前的铺垫，周安国此刻对秦汉的信任度是非常高的。
看着周安国期待的眼神，秦汉继续道，“刚才我们从长暙工业的现状出发逆推了产业集群，现在我们给产业集群做一个理论总结。
所谓产业集群，指的就是在某一特定区域下的一个特别领域，存在一群相互关联的公司，供应商，关联产业和专门化的制度和协会。
而产业集群的价值和意义，则在于降低交易成本，提高全面效率，更重要的是，产业集群可以改善创新的条件，加速成产率的提升，也更有利于新企业的形成。
所以对于咱们长暙现在的工业发展来说，还有进一步向产业集群完善的空间。
不过我今天更倾向于谈论一下君子兰的问题，因为长暙君子兰几乎还不具备任何相关条件，同时，长暙君子兰的产业结构相对简单。
那么长暙君子兰就是一个完美的实验对象，一个尝试从产业集群思维出发的，实验对象！”
听到这话，周安国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开口问道，“我记得当初秦先生在建议通过限价令给君子兰一个机会的时候，就提出过实验这个概念。
你当初认为，适当放开君子兰的发展，是对自由市场的一种实验。
而现在，你又一次提到了实验。”
“周副市长说的没错，我从一开始，就一直把君子兰当做了一个可以不断衍生的实验标的。
但是周副市长想一想，我们是否需要这些实验呢？
自由市场的发展现在走到了分水岭，产业集群的现象已经在国内顺势生长，国家总说摸着石头过河，我们长暙有君子兰这么好的实验标的，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周安国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秦汉继续说下去。
秦汉顺势点了点头，“那我们接下来要交流的，就是如何落实的问题。
首先我们肯定是考虑基础设施，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当有人问你长暙的工业企业主要集中在什么地方，大家是不是脑子里马上就会出现答案？
基础设施跟产业集中区域是分不开的，而这个产业集中区域，一般来说需要满足交通便利，周边相关配套齐全，产业基础相对成熟等条件。
而对于君子兰这种产品，交通的便利性，市场的成熟性就会变得愈发重要，毕竟工业发展还要考虑到环境，周围居住等问题。
那我相信大家心里应该已经有一个地名冒出来了，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红旗街！”
方明跟红旗街的商家们表情皆是一变，秦汉则淡然的继续道，“红旗街在长暙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交通的便利性，整个红旗街的人流吸引力，红旗街周边区域的整体商业氛围，还有红旗街君子兰区域这几年打造出来的名气，每一个因素，都符合作为产业集群集中点的条件。
大家觉得呢？”
秦汉这个时候问大家的意见，红旗街的君子兰商家们自然不好意思开口。
但是红旗街其他商家和部分消费者代表就很好意思开口了。
这些被秦汉邀请到活动室的“外人”们此时积极的开始举手表示支持和认可。
周安国回头看了一眼这些人，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明显就是秦汉安排的，可周安国还是会被这种氛围影响，心里也不自觉的开始觉得，红旗街这边好像确实配得上这个产业集中点。
“而当红旗街这边成为君子兰产业集群的产业中心点后，这边要承担起的责任，就包括了产业宣传，产业推广，以及产业共享。”
秦汉直接按照红旗街就是中心点的思路说了下去，“而这些事情，其实今天这边就已经开始在做了。”
这时，领导才反应过来，今天秦汉这场活动并不仅仅只是要把活动做好，而是已经站在了红旗街扛旗者的位置上在做事了。
包括罗平和方明，也是在秦汉的这句话后才反应过来。
“但光靠红旗街这边出力显然是不够的。”台上的秦汉继续道，“要想把长暙君子兰产业集群做起来，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我们需要成立一个协会。
一个由地方牵头，君子兰产业人员协同发展的产业协会，我暂且假设为长暙君子兰发展协会。
这个长暙君子兰发展协会，需要地方派出相关领导来进行统一管理，再由各个君子兰交易市场推出代表，反馈，总结一些商业情况，从而推动整个行业的发展。
当然，这个协会还有一个价值，就是统筹规划资源，提供包括资金在内的激励政策，共同应对来自其他城市的竞争，保障整个产业的全面健康协调发展。
最后我还想提的一个想法，就是由红旗街牵头，打造君子兰培育教育中心，一来兼顾着宣传的目的，二来，为打造君子兰人才库和技术库提供渠道。
而当我们做好这一切，一个长暙产业集群的实验就可以正式启动，
我们的目的，是要让长暙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全国君子兰中心！”
第六十四章 大家的看法
所有人盯着舞台上的秦汉有些挪不开眼神，虽然大家此刻想的东西并不一样，但不影响舞台上的秦汉有一种散发着光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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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汉表达了这番憧憬后，不少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周安国身上。
因为秦汉把这个事情直接上升到了一个高度，一个长暙领导们该去思考的高度。
注意到大家的眼神，周安国突然站起身来，“秦先生，所以按照你的想法，一个普普通通的君子兰，不仅本身是具备了充足发展空间的产业。
与此同时，君子兰也是一次实验，而这个实验的目的...”
“自然是为了服务更多的产业了。”秦汉把话接了下来并看了一眼罗平，“之前在跟罗平罗教授对话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从来不否定工业的价值。
可正是因为工业作为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涉及面太广，一个错误的小动作都有可能导致难以收场的连锁反应。
更何况是一个影响深远的大动作呢？
总的来说，我们华夏是缺乏充足经验和理论科研的一个国家，但我们这一路来的种种成功，就在于我们懂得适当的尝试，适当的试错，适当的总结。
所以我还那句话，我们长暙现在就有君子兰这样一个完美的实验标的，为什么不去利用呢？”
“秦先生。”周安国突然眼神犀利的看着秦汉，“你到底是因为看到了最近君子兰的发展才想到这些，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想到了这些？”
“一半一半吧。”秦汉非常淡定的把话接了下来，“如果周副市长觉得我别有用心，那就只当看了一场戏吧。”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大家都没想到秦汉会把话说的这么直接，更没想到秦汉在面对领导的时候能有这样的姿态。
然而周安国完全没有生气，反而对秦汉更感兴趣，“秦先生准备的这场戏，确实有点意思。”
说着，周安国转身看向现场的人，“那不知道今天在座的各位，有什么样的想法？”
周安国突然把问题抛向现场的人，大家心里不由翻起嘀咕，这个时候站出来就是一次在秦汉和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
可领导到底怎么想的，很多人有吃不准。
尤其是对于红旗街的商家来说，因为这个事情跟他们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如何措辞，如果表达，就不那么简单了。
“我觉得秦先生的想法是值得一试的。”正当大家还在权衡思索的时候，有一人直接举手站了起来。
众人侧头看去，这第一个起身的，是赵谦。
“赵总。”周安国眼神微妙的一动。
因为就在前天，赵谦主动去找了市领导汇报关于工厂最近的情况。
而领导们也通过赵谦的汇报了解到，工厂开启了一轮改革，虽然改革时间还不久，但是却已经看到了效果。
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地方派了一个考察团去工厂看了一下，结合之前考察的情况以及赵谦的表述，至少，整个工厂现在的工作氛围和工作效率确实有了明显的提升。
而且最重要的是，工厂很多新的规章制度都很有新意，是之前国企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这对领导们来说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赵谦表示对工厂接下去的发展很有信心，也希望领导们能对他所主持的工厂重拾信心。
周安国昨天刚看到了这个事情的工作汇报，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就看到了赵谦，更没想到赵谦会第一个站起来。
“那就请赵总说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周安国平静了一下思绪后问道。
“周副市长，我实话实说，我之所以会认可且支持秦先生的想法，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在于我对秦先生的信任。
第二个原因则在于秦先生帮我们工厂制定的改革策略，在近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而秦先生给我们工厂制定的这个改革策略，其核心也在于提升生产率，其方式也在于从上游出发，打造工厂制度的统一性和稳定性。
当我听秦先生提及这个产业集群的时候，就会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因为我们工厂现阶段的改革很像就是一个小范围的，内部产业集群化的尝试。
而从最近的发展来说，效果是非常好的。
所以我很期待从整个长暙层面出发的产业集群规划，毕竟这对我们工厂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赵谦在字里行间透露了工厂的改革就是由秦汉操刀主导的，周安国不自觉的又看了看舞台上的秦汉。
昨天在他了解工厂的事情时，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是秦汉帮的赵谦。
“我明白赵总的意思了。”周安国点点头示意赵谦可以先坐下，随后扫了一圈现场，“其他人还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也很期待秦先生的想法。”话音刚落，又有人站了起来。
这次站起来的，是尹风华。
“尹总也对产业集群感兴趣？”周安国微微一笑，毕竟尹风华是搞酒店的，自然会让人感觉跟产业集群不是一回事。
“周副市长，关于产业，产业集群这些东西，我不是很懂。
但是因为是经营着咱们长暙比较知名的大型酒店，我们酒店又长期接待各界精英，且主要负责长暙市内大大小小的会议召开。
所以我很清楚的认识到一点，那就是团体协作的力量，是绝对超出个体的。
当秦先生刚才提到信息优势，提到制度与协会的时候，对我而言感触非常深。
其实就像秦先生说的那样，我们可能不懂什么是产业集群，但是我们做的事情，都是产业集群理论之下的。
而现在秦先生既然能为我们提出这个产业集群的整体概念，我们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至少这对我们长暙来说，是个机会，不是么？”
周安国静静的看了尹风华几秒，随后示意他入座。
之后，没有人再站起来说话，大家都开始等周安国的反应，然而周安国却做出了一副在人群中找人的姿态，直到他把眼神落在了后排的一个位置上，“方总，你有什么看法？”
第六十五章 砸场子
周安国一开始就发现了同样来到现场的方明，其实不仅仅是他，大部分人都注意到了方明。
只不过他为什么在这，以及秦汉为什么会邀请他来，就各有各的看法和见解了。
但无论如何，周安国此刻就是想听听方明的意见，而突然被周安国点名，方明不由意外，却也很快消化了这种意外。
毕竟，他是方明嘛。
只是对现场其他人来说，眼神中不禁多了一份看热闹的神色。
“周副市长，我能先请教秦先生几个问题么？”
周安国转过身直接看着秦汉，秦汉立马开口道，“方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好，刚才秦先生提到说，产业集群这个概念国内应该还没有人研究，哪怕是在西方强国，也是一个刚刚兴起的概念，那么不知道秦先生是从哪里去了解并且能够如此深刻理解产业集群这个概念的呢？”方明看似谦虚的问题，实则却在点拨在场的所有人。
秦汉浅浅一笑，依旧保持着平日里的淡然，“其实很多时候如果想要了解前沿的知识，想明白这些知识最大可能出现在哪里就好了。”
“所以秦先生是去国外学习到的这些知识？”
“知识是流通的。”秦汉没有顺着方明的话，“我并不一定非要出国才能学习更多的知识，就像我今天把这些知识带到了长暙，各位，出国了么？”
“那按照秦先生所说，你刚才提到的这些数据，也是别人带过来的么？”
秦汉不由笑了笑，“方总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国内各大高校的经管学院转一转，经管学院的研究人员每年都会从海外通过各种渠道获取大量的市场数据，而只要方总足够有诚意的话，他们是愿意把这些数据分享出来的，尤其是那些已经被利用过的数据。”
“那不知道秦先生去的是哪所高校？我改天也去拜访一下。”
“我不是长暙人，我所熟悉的高校都有不在北方，我建议方总还是自己去接触一下长暙及周边的高校吧，因为从长期的交流沟通来说，这会便利的多。
而且这也只是获取数据的渠道之一罢了，比如方总如果在国外，乃至是在香江有好友的话，其实也可以让他们帮忙获取这些数据。”
方明谦虚的点点头，“明白了，那我想再问秦先生一个问题，秦先生如此年轻却如此学富五车，真的让人又敬佩又羡慕，秦先生是否愿意分享一下，你觉得你能有当下渊博的学识，最重要的影响因素是什么？是家庭么？”
“家庭是很重要的，但更多还是在于个人，方总...”秦汉突然有些严肃的看着方明，“你问的这些问题，与今天我们谈论的事情无关吧？”
方明摊手一笑，“周副市长问我的意见，但就像秦先生说的那样，产业集群这个东西国内的经济学家们都还不了解，我又从何了解呢？
所以如果要我站在这件事情本身去给出意见，实话实说，我给不出来。
不过我刚才在想一个事情，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采纳一些人的意见，或者托付一些人去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本身就不一定能明白他到底打算做什么，只是单纯的因为我们相信这个人。
尤其在我们华夏，出于信任一个人从而信任一件事的情况是非常普遍的。
所以要让我在这个事情上给出意见的话，我只能说，我会更多出于对秦先生的信任，从而信任秦先生提出的产业集群这件事情。”
说完，方明冲周安国示意了一下，周安国略带疑惑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疑惑的不仅仅是周安国，现场众人的表情都带着一丝不解。
方明又好像要怼秦汉又好像很信任秦汉的态度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既然方明最终还是站在了支持的一方，周安国心里也已经有决断了，“看来大家对于秦先生的想法普遍都是认同且期待的。
既然如此，秦先生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如先做一套方案出来，如何？
到时候秦先生带着方案，到我们地方来开个会，大家再深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周安国直接邀约秦汉做方案，这其实已经是一个非常正向且积极的态度了。
秦汉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端架子，他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当然没...”
“秦天柱！”正当秦汉准备答应的时候，活动室内突然出现了一声爆呵。
大家不由寻找声音的来源，很快就又听到了这个声音，“你这个骗子，居然还真好意思答应啊。”
声音从侧门走了进来。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方广志。
此时的方广志昂着头，带着一种讥讽的表情大步向秦汉走去。
“你谁啊？”见到有人突然冒出来砸场子，坐在前面的简富贵第一个反应过来并挡在了方广志的身前。
方广志看着简富贵冷哼一声，“愚蠢的傻子。”
“你小子骂谁呢？！”
“我说你呢。”方广志此刻并不怂简富贵，“你知道台上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不？”
“你...”
“富贵儿。”见简富贵有要动手的趋势，秦汉喊了一声，并给了他一个眼神，“回去。”
简富贵还是很听秦汉的话，瞪了方广志一眼后先回到座位上。
简富贵入座后秦汉主动走近方广志，“你是叫方广志吧？你有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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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有事了。”方广志侧转一下面向周安国，“周副市长，各位领导，还有在场的各位，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大家，你们眼前的这个秦天柱，根本不是什么来自香江的青年才俊。
他不过就是一个来自浙省农村的商贩之子，他的父亲正因投机倒把四处逃窜。
而他，则跑到长暙来行骗。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第六十六章 欺骗
因为方广志的话，现场瞬间陷入了气氛诡异的沉默。
面对大家的反应，方广志回过头看向舞台上的秦汉，“秦天柱，我是真没想到，你胆子越来越大，之前骗骗红旗街的这些人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领导也敢骗！”
看着方广志已经胜利般的表情，秦汉只是淡然的一笑，“欺骗？方广志啊方广志，你知道什么是欺骗么？”
“把自己伪装成来自香江的青年才俊，从而博取大家的信任，并且利用这种信任开课赚钱，这不是欺骗，是什么？
现在当着领导的面高谈阔论，显得自己好像家底深厚，这不是欺骗，是什么？”
说着，方广志把手里的一个包裹打开，并从里边取出两件打着补丁的破衣服，“秦天柱，你应该认得这两身衣服吧？”
秦汉看着方广志手里的衣服没有说话，方广志则愈发兴奋的把衣服举高给其他人看，“这两身衣服，就是你们面前这位秦先生的。
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一个来自浙省农村的落魄之人！”
“你这衣服哪来的？”简富贵又忍不住开口。
方广志看了一眼舞台边上的秦夏，“当然是从咱们秦先生的姐姐那边找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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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大家不由顺着方广志的眼神看向了秦夏。
方广志继续道，“这位根本不是他的什么秘书，而是他的姐姐，他还有一个妹妹，这会儿应该正在他店铺的仓库中熟睡。
他们一家三人因为父亲投机倒把所以逃到长暙来想要投靠舅舅。
这才是他的真实情况，一个骗子的儿子，所以这样一个人，他说的话，你们还敢信么？”
“秦先生，他说的都是真的么？”见场面有些尴尬，周安国干脆直接开口质问秦汉。
“他说的话，有真，有假。”秦汉面向所有人说道，“其实听他说完，我也很想问一句，如果我真的如他所说，我说的话，你们还敢信么？”
不少人表现出了震惊，当秦汉这个问题问出口，他们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非常矛盾的。
如果秦汉的身世真如方广志所说，那这确实会让大家有所顾虑，这种顾虑源于一个人身世天然会带来的认知。
可当秦汉开口，大家又不禁想到秦汉来到长暙后的所作所为以及秦汉能给大家带来的价值，当然，还有今天这场活动。
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东西。
所以，就算秦汉的身世如此，大家真的，就不信他了么？
秦汉的这个问题，冲击着众人的内心。
而当大家还在思考的时候，秦汉继续道，“这位确实是我的姐姐，她叫秦夏。”
不少人回过神来看向秦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我也确实还有一个妹妹正在睡觉，我们秦家三人一起来的长暙。
这一点，方广志说的是确实是实情。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香江人，而是浙省人，不过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是香江人，对吧各位？”
秦汉反问了一句，大家一回忆才意识到秦汉一直说的都是南方来的，确实没说过自己是香江人。
“但是！”就在这时，秦汉重音道，“某些人说我的父亲是投机倒把的江湖骗子，说我是什么骗子的孩子，那就完全是一派胡言了！”
秦汉直接与方广志对视，“我的父亲，是温城最早，是浙省最早，也是全国最早一批响应国家号召的改革先锋，更是国内市场化进程中最勇敢的一批时代先驱。
我秦汉能有今天，也正是因为我有这样一个父亲，以及同样非常伟大的母亲。
是他们一路引导我不断成长，不断进步。
我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不是真的因为我比别人聪明，只是因为我知道，人要上进，要勤奋，要有魄力和眼界，要打开自己固有的小世界。
这些东西，都是我父母带给我的，你方广志，没有资格在这里污蔑我的父母！”
“改革先锋？时代先驱？”方广志冷笑一声，“那你这个先锋的儿子，跑长暙来做什么？”
“我来长暙做什么，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啊。”秦汉扫视了一圈现场,“我父母有他们的使命，而我有我自己的使命。”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不直接以真实身份面对大家，为什么非要让你姐假扮你的秘书呢？”方广志继续追问。
秦汉还是保持着淡定，“因为从头到尾，长暙君子兰对我而言都是一个实验标的，我的实验内容涉及很多领域，当一定的身份伪装有助于我完成自己的实验时，我就会这样选择，有什么问题么？”
“当然有问题。”方广志往前一步，“你来长暙，是为了逃难，就这一点，你怎么都洗不干净了！”
“逃难？”这次轮到秦汉冷笑一声道，“你给定性的是么？”
“秦天...秦汉，你不用在这里嘴硬，我有证人。”说着，方广志又看向了周安国，“周副市长，这家伙来长暙后一直居住在十里堡村，而村子里的村民可以证明他就是因为逃难来的长暙。”
“村民...”周安国此时的表情已经非常严肃，“村民们来了么？”
“来了几人。”方广志有些急不可待的看向侧门口并挥手示意了一下。
根本不等周安国开口，几人已经在方广志的示意下走了过来。
秦汉转过头看去，为首的，正是徐霸天。
第六十七章 哥不会坑你
“秦汉，你还要嘴硬么？”当徐霸天走到身边，方广志好像又得到了什么力量似的，“你自己把事情都说清楚，面子上或许还好看一点。”
“徐哥。”秦汉直接没搭理方广志，“又见面了。”
“是啊。”徐霸天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跟平日里的话痨完全判若两人。
秦汉也没多说，而且眼神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胡小甜也在。
“你们是十里堡村的？”周安国看着徐霸天等人主动上前询问。
“是的。”徐霸天面对周安国的时候明显有些拘谨，毕竟他平日里几乎接触不到大领导。
“你们认识台上这位年轻人么？”周安国很直接的问道。
“认识。”又是很拘束的回答，来的人都点了点头。
“那你们对于他的情况，了解多少？”
“我们知道他是从浙省来的，而且他来我们十里堡村后，帮了我们一些忙，再多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了。”
“嗯？”
不少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其中方广志的反应最大，“徐霸天你在说什么呢？你们不是认识他舅舅么？
你不是说他是来投靠舅舅的，还有手写信了么？”
“我们只是认识那个屋子的原主人，是他说他来投靠舅舅的，但是我们也不知道真假，反正...那个屋子的原主人跟他们三个长的都不太像。”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说你们基本可以确定他跟那屋子的原主人确实是亲戚关系啊！”方广志有些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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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跟我说你是什么特别有背景的人，我人都是慌的，你问我问题我就大概回答你了...
而且我也没胡说啊，他确实说那人是他舅舅，也确实有手写信，只不过你让我们去确认他是不是跟原主人有关系，我们到哪去确定啊。
我们只能说，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他们的行为有点奇怪，不像是什么普通人，总感觉他们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这一次，周安国抢在方广志前面开口问道，“你们怎么就感觉他们不是普通人了？”
“领导，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从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里走过来的，穷人什么样，我们太清楚了。
这几个人，尤其是秦天柱，他们自称自己家境不好，可是他们的状态，哪里像是个穷人啊，哪怕吃不饱，虽然他们在村子里的时候吃的也很清贫，可他们的脸上根本看不到恐慌或者不安。
你看他那种特别自信的样子，那根本不是穷人会有的。”
徐霸天指了指台上的秦汉，包括周安国在内的众人不由看去，徐霸天这话不禁让人认可，是啊，秦汉身上散发的自信，别说穷人身上没有了，就是在座的一些老板身上也没有。
“徐霸天！”看着大家的表情变化，方广志压着声音怒唤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徐霸天冷冷的看了一眼方广志后，抬起头再看向秦汉，两人的眼神对到了一起。
...
前一天晚上，正准备把卷帘门拉上回酒店休息的秦汉发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店铺门口。
“徐哥？”朦胧间，秦汉还是认出了徐霸天。
而这一声下意识的呼喊，使得两人都愣了一下。
几秒后徐霸天才走上前，“小柱子，真的是你啊。”
嘴已经快过了脑子，秦汉便也不会再去否认，“你怎么来了？”
徐霸天沉默，秦汉则侧过身做了个手势，“进来聊吧。”
进到铺子，徐霸天四下打量了一番，“你到底是谁啊。”
秦汉去给徐霸天泡了杯茶，把茶端给他的时候才道，“我叫秦汉。”
“但大家好像都管你叫秦天柱。”
“是啊，这个名字还是因为你。”秦汉笑了笑。
徐霸天不由面露疑惑，秦汉解释道，“我当初真没想着要隐藏姓名，只是因为撞上你叫徐霸天，我感觉我得换个同样霸气点的名字，就自己给自己改名成秦天柱。
没想到的是，这个名字居然在长暙还给用开了，我也就干脆顺其自然了。”
徐霸天握着杯子转了转，“所以你说在外面找到点活，就是在这边当老板？”
“嗯。”秦汉搬了两个椅子示意徐霸天坐下聊，“一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干脆也就不去解释，我可能...还是没处理好吧。”
“因为像我这样的人很难理解你的情况吧。”徐霸天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听说他们都管你叫秦先生，秦老师，说你特别厉害，这边的老板都佩服你。
他们还说...你是从香江来的。
所以，小柱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看着徐霸天充满疑惑的表情，秦汉搓了搓手，过了良久才道，“我的情况，基本上就是你原本了解的那样，只不过我在商业领域可能有点天赋，就出来做了买卖。
之所以瞒着你，是总感觉事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以，你并不是什么香江人，你舅舅，也确实是你舅舅。”
秦汉真诚的点了点头，“是的。”
“你现在为什么不继续瞒着我？其实你如果告诉我一个虚假的信息，我也没办法分辨。”
“大概是因为我刚才一见到你，就忍不住喊出口了吧。”秦汉真诚的看着徐霸天，“我好像没办法骗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我现在说这话你不相信，被你发现了我的真实情况，我还挺开心的。”
“我信。”徐霸天秒回了一句。
秦汉看着徐霸天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何奶奶说你们真的有把她当奶奶，因为你说，你希望能有一个我这样的大哥。”说到这，徐霸天突然起身，“小柱子，我今天还有点事情得先走，等明天活动结束，咱们再找机会好好喝几杯。”
“明天的活动？”秦汉不由猜测着一些事情，“你遇到了什么事情？”
“你不用管。”徐霸天摆了摆手，“你就记住，你哥我肯定不会坑你。”
说完，徐霸天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第六十八章 要失宠了
“但至少可以证明，你秦汉就是在骗人，你根本不是什么香江人！”意识到徐霸天的态度，方广志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只好盯着现在能攻击的点去攻击秦汉。
“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香江人。”秦汉把眼神从徐霸天身上转移到了方广志身上，眼神严厉的看着他，“其次，我确实刻意隐瞒了一些东西，这是因为我有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骗大家的钱么？”
秦汉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现场的人。
方广志看着秦汉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过身，只见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下来，而这种严肃，是对他方广志的。
“秦先生伪装进入十里堡村，也是为了某种实验吧。”让人难受的沉默中，罗平突然站起身来，“出于对长暙村民的好奇。”
秦汉有些意外的看着罗平，但没有表现出来，“莫非罗教授也有过类似的好奇？”
罗平摇了摇头，“我只对我自己的领域感兴趣，但是我觉得，秦先生对很多东西都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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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平帮着给了个台阶，秦汉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踩上去，一旁的周安国先开了口，“行了，秦先生，你这边如果暂时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也该回去了，我们这边今天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至于你对十里铺村的兴趣，下次再谈。
预祝红旗街这边今天的活动能够圆满落幕。”
周安国一说这话，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地方的人纷纷走到周安国身后，红旗街的人则站到两旁。
舞台上的秦汉也走了下来，“领导们不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么？”
周安国摆了摆手，“最近事情很多，尤其是要筹备这一年各个领域的发展，所以秦先生这边最好能早点把方案拿出来。
我们地方也好趁着这个机会，把秦先生的想法融入进来。”
“我明白，我一定会抓紧时间的。”秦汉承诺道。
周安国点点头并拍了拍秦汉的肩膀，“秦先生平时有空，也可以多来我们这边转转，给我们提提意见。”
“周副市长抬举了。”
“秦先生不必谦虚，那今天就现在这样，我们先回去了。”
“好，周副市长这边请。”秦汉带头领着领导们走出活动室。
同样站在舞台边上的方广志则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好在大家都没有在意他，仿佛这个地方压根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又好像，刚才的一切压根就没有发生过。
“那是你侄子吧?”等秦汉带着领导们出去后，罗平指着方广志问边上的方明道，“领导们应该也知道他是你侄子吧？”
方明努力控制着情绪，反问道，“罗教授刚才为何要给这个秦...汉铺台阶？
我还以为...你跟秦汉不对付呢。”
“看来方总真的有点被情绪控制了啊。”罗平嘴角微扬，“你真的觉得我刚才是在给秦汉铺台阶么？
如果刚才现场氛围持续僵着，你觉得你这个侄子会怎么做？
你觉得领导会怎么做？
你觉得秦汉的这些学生们会怎么做？
你这个侄子能被无视，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不是在给秦汉铺台阶，而是在给你铺台阶啊，方总。”
方明眼角抽搐了一下，再看罗平时表情上还是带上了一丝感恩，“罗教授有心了。”
“方总，这次回去还是多想想以后的事情吧，我本来还是挺期待你的底牌，但是你这张牌出的，真的很臭。
方总，就算今天十里堡村的村民没有替秦汉说话，而是帮着你们把秦汉指成一个所谓的大骗子。
你真的觉得有用么？
只能说，你还是低估了秦汉啊...
当一个人的价值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别说是欺骗了，犯罪都会被原谅。”
方明沉思了一会儿，“今天之前，我或许确实低估了这个年轻人。”
“那是因为你高估了自己。”罗平一语点破，“你骨子里没有办法接受秦汉比你厉害这件事情，更不可能接受他比你重要。
所以无论他做到什么程度，你都会下意识的给他套上各种美中不足的理由。
方总，如果你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今天之后，你很可能还是会犯错。”
看着罗平有点教育自己的表情，方明有些不爽，反问道，“所以你对秦汉到底是什么情绪？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如果按照秦汉的理论来说的话，他对我来说应该算是一个试验标的吧。”
方明打量着罗平脸上的细节，然而罗平说完之后就转过了身，“今天的事情也算是结束了，那我也该走了，方总...去看看你那个有些呆滞的侄子吧。”
罗平直接离去，方明自然也不会留他，再看方广志，此时确实整个人都感觉呆住了。
“广志。”方明走近后唤了一声。
方广志看到方明终于出现了表情上的变化，出现了一种担忧，出现了一种害怕，“伯伯，我...”
“回家吧。”方明并没有指责，也没有多说什么，“先回去休息。”
虽然不知道方明到底什么意思，方广志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并离开了现场。
这时，活动室里仅只剩下了方广志和徐霸天等人。
看了一眼徐霸天等人，方广志冷笑道，“你们倒是挺会站队的。”
“你顾好自己吧。”始终保持着沉默的胡小甜突然看了口，“我知道你，恃才傲物的方明，你恐怕，要失宠了。”
第六十九章 把名字留在长暙
送走领导后，郭云等人继续维持着活动现场。
秦汉则第一时间回到了活动室，然而方明已经走了，徐霸天也已经走了。
“最近大家很忙，徐哥先带人回去了。”
秦汉听到说话声转过身，这才看到胡小甜坐在椅子上，“你今天怎么也跟着一起来了？”
“何奶奶托我过来的。”胡小甜表情冷漠的说道，“这个事情何奶奶也知道了，她说担心徐哥话说不清楚，让我也陪着。”
秦汉迟疑了几秒道，“谢谢。”
徐霸天等人都走了，秦汉只能把这声谢谢先说给在场的胡小甜听。
胡小甜依然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状态，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何奶奶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你跟你姐应该没时间过去了吧。
我会把她送回家，你们回头可以去家里看她。”
秦汉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长舒一口气，“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
胡小甜也没说话，直接擦着秦汉的肩膀离去。
...
傍晚五点，今天的活动正式结束。
在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养心节暨长暙君子兰大展取得了圆满成功。
当天晚上，秦汉跟红旗街的老板以及到场的部分学生们共同庆祝了一番，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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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店吃过午饭再次来到红旗街，君子兰区域人潮涌动，完全不比昨天冷清多少。
“今天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秦夏不由好奇了一句，还不等秦汉说话，正好出来买饭碰到两人的简富贵边喊边小跑着过来，“秦先生，吃过了么？”
“吃过了。”秦汉看了一眼简富贵手里捧着的盒饭，“今天这么晚才吃饭啊。”
“生意太好忙不过来啊。”简富贵指了指眼前的人群，“今天一大早这边就挤满了人，秦先生今天看过报纸了么？”
“报纸？”
“你还没看呢？”简富贵侧过身示意秦汉自己从他口袋里取。
秦汉单手取出报纸，打开报纸一看，长暙日报竟然把昨天的养心节暨长暙君子兰大展摆在了头版头条的位置。
“上次天光路那边搞活动的时候也上了报纸，不过就是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咱们这一次可是直接登上了报纸的中心位置。”简富贵一脸笑意，“看来报社那些家伙还是很有眼力见的嘛。”
秦汉默默点了点头，能有报纸的加持肯定是个好事，这年头，一件事情想要传开，主要就是靠口口相传跟报纸，毕竟也没啥别的渠道了，虽然1982年已经有了电视，但是普及率很低。
“走吧。”思考了一会儿，秦汉拍了拍简富贵的肩膀，“赶紧回去做生意了。”
“叔你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家精心培育的品种。”快到自家店铺的时候，秦汉看到一圈人正围着韩思恩，而且基本都是大老爷们。
韩思恩在这群大老爷们中间显得有些弱小，却又游刃有余了。
“小姑娘，那这盆君子兰多少钱啊？”此时正对着韩思恩的一名大叔笑着问价格，眼神不断的在君子兰和韩思恩之间来回移动。
“250！”
“行，我今天就是个250，哦不，我今天就带了250，小姑娘，我跟你还真是有缘分啊。”
韩思恩配合的一笑，“叔，那我给您开单子？”
“没问题，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韩思恩。”
“不错，不错，哪人啊？”
“我是本地人，地地道道的长暙人。”
“结婚了么？”
“还没呢。”韩思恩加快了写单子的速度，“叔，你这边钱付一下呗？”
“诶好。”男子从包里先取出五十块钱。
不过男子几乎把这些钱都拽在手里，并反向攒着摆在空中，韩思恩不得不摊开手接着，可男子看着韩思恩摊开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而是把自己的手直接往上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男子是打算把钱往韩思恩的手掌压，甚至可能会借机直接抓住了韩思恩的手。
同时，男子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而韩思恩也注意到了男子的这点小心思，脸色微微一变，摊开的手在犹豫中出现了一丝收缩。
可韩思恩在犹豫，男子并不犹豫，所以她的反应根本赶不上男子的动作。
眼看着钱即将到手。
“谢谢啊。”
突然，一只手从人群中出现直接抓住了男子的手腕，并用力把男子的手一拽，另一只手直接从里边把钱掏了出来，“谢谢照顾生意啊叔。”
男子跟韩思恩同时抬头，就看到秦汉一脸和善的站着并把钱收好，“叔，还差200。”
“你谁啊？”刚要得逞的男子被秦汉打断，态度非常不爽。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秦汉伸手把蹲坐着的韩思恩扶了起来，“去帮叔把这盆君子兰包起来，再送点常用工具。”
韩思恩跟秦汉对视了两秒后点点头，“好的老板。”
“等等。”韩思恩刚转身，眼前的男子也站了起来，“我突然不想要了，把钱还给我吧。”
“突然不想要了？有什么原因么？”
“没什么原因，就是不想要了可以么？”男子露出了一个有些凶狠的表情，“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秦汉轻叹一声，“我叫秦汉,你如果...”
“秦汉？！”还不等秦汉把话说下去，男子瞬间露出了一种莫名的惊恐状，“你是秦汉？！”
秦汉被男子的反应给搞的懵了，愣了两秒才道，“我是秦汉，怎么了？”
男子看了眼秦汉，又看了眼铺子，最后看了眼韩思恩，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秦先生，您先忙，您忙。”
说完，男子直接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男子，秦汉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周围又有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就是那个青年奇才，秦汉么？”
秦汉看了眼小心翼翼问话的男子，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由苦笑着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我注定要把名字留在长暙了啊。”
第七十章 爆发开始了
从这一天开始，君子兰和秦汉，成为了长暙持续热议的两个话题。
秦汉在老百姓的口口相传中逐渐带上了各种传奇色彩，天才，二代，外国人，各种猜测纷沓而至。
近来上门拜访秦汉的人也越来越多，秦汉趁着这个机会倒是又认识了不少长暙各界人士。
不过更火的，自然还是君子兰。
红旗街这场活动之后，不仅活动本身给君子兰带来了更高的热度，地方也开始愈发对君子兰的发展表达了暧昧的态度，再结合长暙人民原本的冲动。
爆发，开始了。
一周后，《长暙日报》：近日，君子兰受到市民的高度追捧，长暙多个君子兰交易市场出现火爆场面，君子兰成为了长暙新年来最受关注的产品。
专家称其为君子兰映射现象，反应的是长暙人民对精神追求的寄托，但君子兰终究只是一盆植物，这种火爆很快会回归常态。
两周后，《长暙日报》：近半个月来，长暙君子兰火爆程度持续上升，红旗街君子兰市场日均人流量突破10万，君子兰价格波动严重，引发各界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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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表示，君子兰价格正逐渐脱离本身价值，不可能再持续的出现这样的价格上涨，广大民众应谨慎对待，切勿产生投机取巧心理，以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财产损失。
一个月后，《长暙日报》：长暙君子兰正快速进入疯狂状态，以红旗街为代表的一众君子兰交易市场出现君子兰供应不足的现象，价格更是出现了跳跃式的上涨，君子兰出现了历史性的产品发展模式。
专家表示，长暙君子兰已经走上了歪路，长暙君子兰已经成为了资本的温床，专家提醒，民众千万不要盲目跟风君子兰买卖，君子兰价格已经突破绝对高位，没有继续上涨的可能性。
两个月后，《长暙日报》：长暙君子兰经过两个月的快速发展，已经成为了全国君子兰发展的绝对标杆，红旗街君子兰交易中心被评为君子兰交易示范点。
专家表示，长暙君子兰的发展，是长暙经济人文发展的一个缩影，是长暙人民追求幸福生活的缩影！
专家预测，长暙君子兰基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必然要开始下跌了。
“两个月过去了，这专家怎么还在啊...”秦汉的铺子里，秦夏看着报纸忍不住发笑。
此时天刚刚黑，韩思恩收拾完东西已经回家，秦淑坐在地上抱着盆君子兰，秦汉则坐在桌子前算账，左手拨动着算盘，“毕竟是专家嘛，”
“可他每次都说君子兰涨不上去了，每次市场都证明他是错的，他怎么还好意思做预测啊。”
秦汉抬起头看了一眼店门口，“你看到那块砖了么？”
“砖？看到了啊，咋了？”
“有些专家的脸皮，就跟这砖一样，又厚又硬。”
秦夏不由一笑，“那以后别叫专家了，叫砖家算了，砖头的砖家。”
“也不是不可以啊。”秦汉跟着一笑，并招手示意秦夏坐到他身边，“大姐，我大概算了一下。
这两个月，君子兰的平均涨幅已经超过五倍了，虽然看热闹的依然占大多数。
不过我们趁着这波上涨趋势，再加上这两个月收来的学费，总共已经赚了十万块钱了！”
“十万啊...这对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秦夏把报纸扔到一旁，紧接着把秦汉面前的账目转到自己眼前，眼神里带着一种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几乎从身无分文变成十万的财富值。
秦汉，爸妈要是知道，肯定骄傲的睡不着觉！”
听秦夏提起父母，秦汉的表情微微有些不安，“妈的回信到了么？”
“还没，不过我上一次给她的信里已经跟她说了，我们已经赚够了钱，近期会想办法把钱带回去，让爸妈照顾好自己。”
“这几个月，也不知道爸妈那边具体情况怎么办。”秦汉把手里的笔放下，“现在手里已经有十万了，我自己留五万足够后续的操作，我准备拿出五万给爸妈让他们赶紧解决债务问题。
我已经解了过了，现在想要异地转账，只能走邮政的信汇和电汇，而信汇几乎都是小额转账，所以我们这么大的额度，只能走邮政电汇。”
“走邮政电汇安全么？”虽说现在的秦汉慢慢让秦夏感觉赚钱好像不太难，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1982年的五万，秦汉自然不太放心。
“说实话，我确实听说好像出过一些事情，但是邮政那边也说会兜底，所以这个事情...
只能说存在风险，但是现在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在长暙我们没有信得过的亲人，如果自己回去的话，这一趟来回时间太久，我在长暙还有一些计划，暂时可能还脱不开身。”
“要不...我带着钱回去？”
秦汉看着秦夏严肃的一笑，“大姐，你带着五万块钱回去的风险率，高达99%以上！”
秦夏不由沉默，因为秦汉说的确实是事实，她一个女人带着五万块钱回家，路上不出事真对不起这个年代。
“要不这样在，咱分几次汇款，第一次先汇个五千试试，妈上一次来信的时候说过，现在的那些债务，其实如果能先还上一点，后面的就不会催的那么紧了。
毕竟大家对咱妈的人品还是非常信任的。”
秦汉沉思了一会儿，“也是个办法，这样吧，先寄一万回去，邮政电汇也挺慢的，我还是想早点让爸妈把债务都还清了。”
“也好，那我们明天一早过去吧。”
“好，那就关铺子，吃饭去...”
“秦先生。”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喊声，“秦先生！”
“赵总?”秦汉略有一些意外，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赵谦。
第七十一章 很多工厂面临的问题
“赵总怎么大晚上跑我这边来了？”秦汉出门把赵谦迎进铺子，秦夏到一旁给赵谦倒了杯茶。
赵谦一脸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秦先生，我们工厂被评为优秀国企改革示范单位了！”
秦汉不由眼神一动，“这名誉是谁给的？含金量高么？”
“咱们长暙地方评的。”赵谦从包里掏出一本红色的荣誉证书，“这个荣誉目前我们工厂是第一个得到的，所以含金量如何还不好说。
不过后天就会有多家国企领导到我们工厂来学习，多亏了秦先生，我们厂在长暙可真是扬眉吐气了一把啊！”
秦汉打开荣誉证书看了一眼，正如赵谦所说，这个荣誉他的工厂是第一个获得的，到底意味着什么还很难判断。
不过1982年的改革示范单位，还是个国企，秦汉通过对历史的回顾，知道这个荣誉可大可小，甚至可能会被载入史册。
当然，此时的秦汉对于接下去的事情同样无法判断，所以也没有做什么深入的表态，“恭喜赵总啊，你的坚持没有白费。”
“还不是因为遇到了秦先生，否则我可能这会儿都已经被撤职了。”赵谦笑了笑，“所以我在想，后天，秦先生能不能也到我们工厂来？”
“我？”秦汉愣了一下，“我去做什么？”
“我们工厂的改革，本就是秦先生的主意，秦先生的功劳，我赵谦本质上就是个执行者。
而后天他们来参观的目的，是为了能多学到一些真本事，我知道我自己那点水平，所以，我想请秦先生出个面。”
“赵总这么说就有点过谦了，一个好的方案固然重要，但没有好的落地，再好的方案也没有意义。
你们工厂的成功，你才是核心因素。”
赵谦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知道秦先生在替我着想，不过其实这个荣誉昨天刚刚下来，今天那些国企的管理层都已经联系过我了。
而我都跟他们直说了，这次改革就是秦先生给出的主意。
所以秦先生哪怕喧宾夺主也无所谓，大家就是想见见你。”
秦汉微微张嘴，属实有些意外，这赵谦竟能这般不抢功劳，他也是没想到，毕竟他完全可以把秦汉定位为一个顾问，那他的价值就更大了。
“秦先生，秦老师。”见秦汉突然不说话了，赵谦继续争取道，“您就出山一次吧。”
秦汉本来不想去，其实也是在为赵谦考虑，就是不想抢他风头，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秦汉也就不矫情了，“也罢，我去。”
“好勒，那后天一早我来接您。”
...
两天后一大早，赵谦乘坐一辆沪上牌轿车到春城大酒店楼下接着秦汉前往工厂。
此时的沪上牌轿车，是国内两大国产轿车龙头品牌之一，据说一开始是想把沪上牌汽车打造成华夏的大众，只可惜后来在走合资路线的时候没能把这个品牌留住。
而另一个在此时与沪上牌轿车齐名的国产汽车品牌，就是红旗。
到工厂后，秦汉跟赵谦一起在门口等了会儿，没过多久，一众人在差不多的时间集中在了工厂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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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总，徐总，何总，张总，李总...”赵谦走到门口一一迎接，并向他们介绍道，“这位就是秦汉，秦先生。”
众人听到秦汉的名字，都不由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秦汉主动上前跟大家握手并互相客套了几句，赵谦就开始带着大家参观工厂。
参观过程中，各家工厂的管理团队问了不少问题，赵谦都回答的就回答，回答不了的，都会大大方方的让大家问秦汉。
逛了一个上午，工厂这边大体的情况和改革细节基本都已经介绍清楚，所有人去往食堂准备吃午饭。
“秦先生，听赵总说，这次这个方案是你设计的？”刚坐下，有人就开始抬秦汉。
“赵总故意谦虚罢了，这方案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合计出来的。”
“那不知道秦先生最近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到我们工厂来指点一二？”最开始把话题往秦汉身上引的人直接提出了需求。
这也是秦汉愿意来的原因，他这次跟着过来，不仅可以多认识一些人，而且可以直接通过这个机会拉到一些合作。
毕竟他们一旦认可赵谦的改革，就一定会想着也开始改革。
秦汉趁着这个机会又可以好好赚一笔。
“具体时间我们一会儿可以对一对。”
秦汉直接表达了正面且积极的态度，其他人连忙跟着开口邀请秦汉。
秦汉照单全收来者不拒，大家都很高兴。
就这样，酒过三巡，大家才不再盯着秦汉，开始彼此寒暄起来。
“李总，你今天怎么有点不在状态啊？再喝两杯啊。”赵谦突然拍了拍自己斜对面的一名中年男子。
秦汉大概记得这个人叫李勇言，好像是搞基建的老板。
李勇言被赵谦一喊，一副堪堪回过神来的样子，“啊？哦...没什么事。”
“是不是因为那帮东瀛人？”坐在李勇言身边的人转过头看向他，“你今天这个状态，说没事鬼信啊？”
李勇言侧过头看了对方一眼，迟疑了几秒后一声叹息，“是啊，就是那帮东瀛人，简直就是在欺负人！”
“东瀛人？怎么回事啊？”闻言，赵谦不禁询问道。
李勇言打开了话题，也就说了出来，“我们最近采购了他们一批设备，本来价格就高的离谱，一台大型制砂机要十万块钱，但因为生产需要，我们还是买了，可你们知道后续么？
他们居然说派人过来安装以及教学，另外得再收五万！
这个钱我们也忍了，可这帮的东瀛人来了之后，一个个跟大爷一样，每天就工作两小时，剩下的时间就是玩，而且要我们来买单，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甚至...还想玩一些花的！
我现在真他娘的后悔当初跟他们签合同！”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跟他们签合同呢？”不少人都在听李勇言说事情，有人直接的问了一句。
李勇言苦笑一声，“咱们国内就没有高效率的大型制砂机，现在国家盯生产，不升级设备的话，根本没办法保证生产，我也没办法啊！”
李勇言这话说完，原本十分愉快的现场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压抑。
因为，其实很多工厂都在面临这个问题。
第七十二章 一帮大爷
1982年的世界，正处在工业发展第三阶段的.asxs.，正是各个工业大国开始瓜分产业链条，发展技术壁垒，实现技术垄断，打造知识密集型工业化的关键时期。
而由于工业发展时间较短，基础相对薄弱的华夏在之前的工业发展中并没有跟上时代的节奏，从而不得不面临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在高端技术和设备上高度依赖国外。
这种依赖，就导致了很多憋屈的场面发生。
最常见的，就是国外企业的坐地起价以及对华夏企业极其傲慢的态度。
但为了能赶上之后的工业发展浪潮，国内在这一阶段不得不忍辱负重，直到后面通过各种方式不断的学习技术并自研自产，慢慢实现了国内工业的快速发展，这才打破了这种局面。
可这个阶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想到这些事情，秦汉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赵谦注意到秦汉的表情，还以为大家说错了什么话，正准备用眼神示意大家不要说这个话题了。
结果秦汉先开口道，“李总，你们现在对于东瀛的这批制砂机，依赖度有多高？”
见秦汉开口询问，李勇言有些意外，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应道，“秦先生，我这么说吧，用了他们的反击式制砂机，生产效率，原材料利用率，至少能提升50%。
而这几年随着国内经济的发展，对于基础建设的要求越来越高，如果继续使用传统卧式锤式制砂机，效率真的太低了。
现在国家又有发展要求，我们只能选择他们的制砂机啊。”
秦汉低眼沉思了几秒，“咱们长暙有没有生产制砂机的工厂？”
“当然有啊。”包括李勇言在内的人都看向了餐桌上的另外一人。
这人马上主动道，“我是顺发厂的厂长郑峰，我们厂就生产制砂机。”
“郑总，从你专业的角度来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自己作反击式制砂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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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峰不禁一笑，“秦先生，我们也想做，可是...我们没有相关的技术啊。”
“不能把他们的制砂机拆了然后逆向推导么？”秦汉直言道。
听秦汉这么说，不少人的表情都出现了变化，包括郑峰，郑峰跟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后才严肃的说道，“看来秦先生也是内行人，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上一代制砂机，我们就是通过逆推才跟上了国际水平，但是这一代制砂机，光靠拆机逆推并不能成功，因为这里边涉及的一些技术已经超出了我们工厂技术人员的知识水平上限。
所以...我们现在没有办法。”
“技术人员...”秦汉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也就是说，如果能找到水平足够高的技术人才，就有可能逆推生产？”
“秦先生，能达到这个水平的技术人才，我们国内应该有，但是肯定很少，这些人才往往要去到更需要他们的地方。”
“所以说，人才是根本啊...”秦汉转了转面前的酒杯，“李总，那他们公司的人还要在长暙呆多久？”
“我也不知道。”郑峰无奈且气愤的摇头，“其实他们要做的事情，两三天就能搞定，但他们就是故意拖着，就是故意恶心我们。
行业里有一句话，来华夏出差的东瀛人，都是来度假的。
不过现在设备的调试已经完成了，就是剩下一点收尾工作，有他们没他们都一样，就看他们自己玩到什么时候愿意回去了。
哎，没办法，只能把他们供着。”
“李总，那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他们？他们住在春城大酒店，非要住那地方他们才满意。”
“春城大酒店？”秦汉眼神一动，“那还真的是够巧的啊。”
注意到秦汉的表情，李勇言不由问道，“秦先生有什么打算么？”
“确实有点想法，但还只是想法，我需要再深入了解一下，过段时间我或许会去找李总。”
“我这边的大门永远为秦先生敞开着。”
秦汉点到为止，大家也不追着问，继续吐槽了几句后这个话题也就算结束了，包括今天的参观学习，也在午宴后告一段落。
...
晚上七点，两名男子脸色泛红，脚步飘忽的走在长暙的街头。
“木村，过两天我们就得回去了啊。”
“是啊，这次才呆了半个多月，真是没玩够。”
“没办法，最近公司扩张的厉害，我们只能到处跑。”
“希望这次回去别把我们安排到那些又抠门又脏的国家去。
这华夏虽然穷，但出手倒是很大方，而且华夏的大城市该有的也都有，还是来华夏感觉最爽啊。
最好能早点再来一趟华夏。”
“要不我们给设备做点手脚？”
“嗯？你的意思是...”
“设备出了问题，我们不就又可以来了么，反正华夏工厂里的那群傻子什么都不懂。
而且这么一来，到时候还能再赚一笔维修费，能给公司创收，我们也能乘机再捞一笔。”
“可是这么做，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你放心吧，这办法其实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我听其他公司的人跟我说的，他们经常这么干，有些人通过给设备做手脚，一遍又一遍的在华夏企业身上捞钱。
我跟你说，这帮土鳖好骗的很，我们把他们榨干了，他们还得客客气气的呢，哈哈哈哈哈。”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么干，我明天过去就说最后调试一下设备，到时候随便留下个隐患，估计一个月左右我们就能再来一趟。”
“好，那这剩下的几天，就好好享受吧，今天让郑峰那个白痴给我们送...
木村，看那边！”
其中一名男子突然指向一个方向，两人同时看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短裤，上身一件贴身白色毛衣，站在路灯下宛如天降女神一般。
“木村，这可是极品啊。”
“是啊，今天晚上就她了！”
第七十三章 拍摄
“姑娘。”木村用带着明显口音的华文走到女孩身边跟她打招呼。
灯光下的女孩转过头，逐渐清晰的脸庞正是秦夏，精致的五官让人很难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开。
“你是？”秦夏面带疑惑的看着木村。
“我叫木村，是从东瀛过来的。”木村下巴上扬，有一种莫名的骄傲，“最近在长暙处理一些公务，不知道你能不能请你喝两杯？”
秦夏往后挪了一小步，“抱歉，我要回家了。”
“我们一会儿可以送你回家。”木村和同伴井上两人直接一前一后挡住了秦夏，“我们只是想请你喝两杯，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吧？”
“我不会喝酒。”秦夏抱住自己的背包做出防御状态，“请让我回家吧。”
再次被秦夏拒绝，带着酒气的木村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悦，“姑娘，我再说一遍，我们是从东瀛过来处理公务的，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了，否则后果可是要你自己承担的。”
“你们从哪里来的跟我没有关系，我现在只想回家。”
秦夏一个侧步赶忙走开，结果两人马上再次把她围住，这一次，木村的表情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我现在邀请你，是给你机会，你如果不主动抓住这个机会的，你可不要后悔。”
“你们难道还敢当街非礼我么？”面对咄咄逼人的木村，秦夏终于回怼了一句，“两个臭流氓，给我让开！”
秦夏的话，似乎是刺到了木村，看着再次离去的秦夏，他跟同井上对视了一眼，突然一把猛的抓住秦夏并把她摔倒在地，“在华夏，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今天就算对你做了什么，你又敢怎么样呢？”
说完，木村又暴力的把秦夏抓了起来，“跟我走！”
“你在干嘛！”就在这时，几名男子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指着木村怒喝了一声。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几名男子，木村不爽的骂了一声，随后指着这些人道，“老子是从东瀛来的，你们给我滚开！”
“你他奶奶的！”领头的男子听到这话瞬间炸了，“让我们滚开？搞搞清楚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男子说着直接带着人冲到木村面前，先把秦夏解救下来，随后用身体顶着木村，“你再狂一个试试？”
“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木村被顶的难受，不由愤怒的大吼道，“我是东瀛志东机械的市场总监，你们知道你们现在这么做的后果么？
你们都是哪个厂的？我要找你们老板！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木村吼完，周围突然出现了更多的人，大家都没有说话，而是慢慢把两人围了起来。
面对着近百号人，木村瞬间酒醒了不少，但他还是保持着高姿态，故作镇定道，“你们想干嘛？你们敢动我么？
你们敢动我一下，我可以让你们全部都付出代价！
在长暙，乃至在华夏，我们志东机械都是你们供着的爷！”
说完，木村大概是觉得不够痛苦，突然抬起脚给了眼前的男人一下，男子被这一脚踹到在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哼，你们...”
“咔嚓，咔嚓！”
木村刚想宣示胜利，人群的后面突然出现了多处闪光灯，木村愣了一下，下一秒，只见一群带着相机的人从人群后面钻出来，疯狂的拍摄着。
“你们干嘛？你们在干嘛？”木村回过神来，立马用手遮住脸，“你们想干嘛？！”
“木村，情况不太对劲，快走！”井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已经意识到什么，赶忙上前拉着木村的胳膊，“赶紧走！”
木村想说点什么，但慌乱中还是憋了回去，跟着井上赶紧逃离了现场。
在相机的记录下，群众并没有强制他们留下，只不过，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被记录了下来。
晚上八点，《长暙日报》编辑部。
“主编，小刘也在现场，他看到了那两个东瀛人调戏秦夏并且对大家出言不逊的情形。”
“小刘怎么会去那里？”
“那边附近有一个采访，不少媒体界的人都去了，秦夏事件爆发的点正好大家结束采访准备回来的时候。
大家都听到了动静并过去看了一下情况，小刘也就跟过去了。”
“拍下照片了么？”主编大概了解情况后问道。
“嗯，拍下了，主编，这个事情，我们到底要不要报道啊？”
“你有什么想法？”主编反问了一句。
“从事情本身的影响来说，当然应该报道，可是毕竟那两个人是东瀛人...”
“东瀛人怎么了？”主编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东瀛人脑袋上长角了还是背后张翅膀了？
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还口出狂言不把我们长暙人民放在眼里，这种事情你能忍？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成软骨头了！”
“主编我错了，是我的问题。”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们不仅要报道，而且要大肆报道！”主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几年有些事情其实一直都在发生，本就够憋屈的了，现在出了这个事情，正好可以正面拿出来碰一碰，说一说！”
“我明白了主编，那关于秦夏...”
“秦夏怎么了？”
“秦夏毕竟是那个秦汉的姐姐，这个事情秦汉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关于这个事情，我们有没有必要去强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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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媒体人讲究的是实事求是，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就行，至于秦汉的反应，与我们无关！”
“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
...
第七十四章 老子盯上你了
第二天上午，春城大酒店806房间，木村站在窗口看着底下的记者跟群众，表情有些恍惚。
“公司是什么意思？”
一旁，井上刚挂了电话，“社长说，让我们赶紧回去，不要让事情继续发酵下去了，现在长暙媒体都已经盯上我们了，今天多家主流报社都报道了我们的事情，现在继续留下来的话，后面恐怕就难以脱身了。”
“就这么回去的话，怕是要挨一顿训斥了啊。”村上有些不悦的又一次看向楼下，“这些人可真会小题大做。”
“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事情已经发生，他们就是这个态度，今天都已经跑到这边来堵门了，谁知道明天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暂避风头确实是最聪明的做法，赶紧把剩下的东西都收拾好，李勇言一会儿就会过来，这里的事情就让他来处理吧，反正他们也不敢真的拿我们怎么样，等我们走了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咚咚咚。”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了敲门声。
“谁？”
“我。”
“李勇言来了，我去开门。”井上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然而刚一开门，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李勇言，而是一个他没有见过的年轻人，秦汉。
秦汉跟井上对视了一眼，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右手撑着门闯了进去。
“李勇言，这人谁啊？”井上看了一眼秦汉身后的李勇言有些不悦的问道。
“我叫秦汉。”秦汉自己开口接话，“秦夏是我姐。”
“秦夏？”木村跟井上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昨天那个女人!”
秦汉扫视了一圈房间，并最终把眼神落在了行李箱上，“怎么，想跑路了啊？”
“你来做什么，你想干嘛？”木村靠在窗口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既然人都来，木村便做出了强势的态度。
秦汉冷声道，“道歉。”
“道歉？”村上冷笑一声，“凭什么？”
“凭你做错了事。”
村上侧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把头转回来，“我如果不愿意呢？”
“我知道你不愿意，不过，你看一眼楼下的人，也许他的态度你需要考虑一下？”
“下面的人？”村上出于好奇不禁仔细的开始打量楼下的人群，直到他发现下面的人现在好像都围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正在往酒店里走，就在他即将踏入酒店大门的时候，村上看清楚了那个人。
“你！”村上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汉，“保罗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
秦汉始终保持着冷脸，“你还确定你不到钱么？”
“村上，怎么回事啊？”并不在窗口的井上走到村上身边低声询问。
村上小声隐隐道，“索尼的保罗先生来了！”
“保罗先生？”井上下意识看了眼楼下，虽然已经看不到那个人了，随后震惊的看向秦汉，“保罗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保罗先生怎么会出面管这么小一件事情。”
“你们觉得这是小事么！”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气愤的声音。
三人同时侧过身，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两名随行人员走了进来，“你们就是志东机械的木村跟井上？”
两人看着眼前这个被他们称呼为保罗先生的中年男子，语气立马软了下来，“是我们。”
“你们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么？”
两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因为他们能感觉到，对方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似乎有更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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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保罗直言训斥道，“你们这是在破坏两国的关系！”
相对胆子更小的井上背后猛的冒出一阵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一个帽子扣下来，而且也明白了保罗的意思，连忙道，“保罗先生，我们昨天喝多了，可能言语之间有些冒犯，但绝对不是故意的。”
“那就站出来真诚的道歉！”
保罗明示，两人迅速转向了秦汉，立马鞠躬，“对不起。”
“你们需要道歉的可不止是我，大家都等在下面呢。”看着鞠躬的两人，秦汉态度非常的冷漠。
木村跟井上看了一眼保罗，而保罗的表情非常明显，这个事，他们必须承担所有的后果。
下楼后，秦夏跟一种民众都站在酒店门口等着，木村跟井上低着头，不太敢直接面对大家的眼神。
“各位，事情的经过我们都已经了解了。”保罗站出来说道，“木村跟井上也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今天就让我们给这件事情一个结果吧。”
说完，保罗看向两人，两人不再挣扎，走到秦夏和群众跟前再次鞠躬，“抱歉，昨天是我们酒后脑子不太清楚，希望各位能原谅我们。”
“咔嚓，咔嚓~~~”
围在现场的记者们开始记录下这一幕，木村跟井上久久的鞠躬着，似乎更多的是因为不想照片上留下他们的正脸。
“秦先生，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看着鞠躬的两人，保罗看向秦汉说了一句。
“秦先生？”木村跟井上听在耳朵里，不由看向秦汉，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踢到了一块铁板，虽然他们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汉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我跟志东机械的事情了，你叫木村对吧，给你们老板拨个电话。”
木村不解，但现在的他也不敢拒绝，只好用酒店的电话打了个国际长途。
“社长...”
木村刚说了两个字，秦汉直接把电话夺了过去，用英文交流道，“是志东的社长吧?”
“是我。”电话那头的社长有些奇怪但还是接了话，“你是？”
“我叫秦汉，秦始皇的秦，大汉天朝的汉，我跟你说一声，你的公司，老子盯上了！”
第七十五章 进一步合作
“秦先生，索尼的高层为什么会愿意出面？而且还是让自己的国人去道歉？这件事情的全过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当事情暂时尘埃落定，在现场认识秦汉的人都非常好奇事情的经过，尤其是李勇言等刚刚接触秦汉的老板们。
秦汉示意大家进酒店后解释道，“首先一点，从1979年开始，外资就开始盯上我们华夏这个市场，而冲的最猛的，就是东瀛的企业，再加上东瀛这几年的工业爆发，现阶段东瀛几个工业巨头企业都已经直接或者间接的进入了我们华夏市场，这是大背景。
其次是这个志东本身，东瀛的企业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巨头垄断严重，绝大部分中小型企业的背后都能找到那些我们熟知的巨头，所以我找朋友去打听了一下。
果然，志东背后有两个巨头，其中一个就是索尼。
再结合我刚才说的大背景，我便赶紧去查了一下索尼有没有把手伸进我们长暙。
这就让我查到了正在长暙发展市场的索尼高层。
但就像你们说的，索尼的高层没有理由站在我们这边，于是我就去找了东瀛的大使馆，并把整件事情经过总结后以书面信的形式传了过去。
而我在信中表达的最清晰的态度就是，我会倾尽我所有的一切讨要一个说法，甚至，不惜闹到更高的层面上去。
再之后，就是多亏了各位这么久以来对我的抬爱了，不管是大使馆还是索尼，自然会派人调查我的底细。
我在长暙的影响力，我在长暙的号召力，就成了他们权衡的因素。
然后，就是这两个人，志东本身说白了只是一个细分产业中的一家发展还不错的小型公司而已，木村跟井上更是这家公司的两个员工而已。
有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两个员工去大动干戈呢？
最后，就是长春市民对于正义的执着和绝不作壁上观的热情，长暙各大报社的积极发言，为整件事情提供了底层支撑。
作为大使馆，他们自然会坚定的站在本国人民这边，但如果他们不希望事情闹大，作为索尼的高管，这个时候就是最好出面的代表了。
这，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原来如此啊。”众人纷纷恍然大悟，而人群中的赵谦突然意识到什么，“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道歉并不真心啊。”
“他们怎么可能真心道歉？”秦汉笑着反问了一句，“就算他们犯下再大的错，也不可能真心道歉。
我这么做，其实是有三个目的，其一，是帮李总把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大爷赶回去。
其二，我们需要一次这样的舆论胜利，从而改变一些风气。
其三，我就是想要把所有的事情引到我自己的身上，我就是想要让志东记住我秦汉。”
“嗯？”
众人脸色一变，赵谦小心翼翼的问道，“秦先生这是...？”
“君子兰这个市场逐渐稳定下来，我最近也正好在考虑别的发展方向，这一次，我打算跟志东碰一碰。”
“跟志东碰一碰？那志东虽说规模不大，但在这个领域内也算是佼佼者了，秦先生准备怎么碰？”李勇言自然对这个事情极度关心。
“很多事情，其实抓住核心就能够快速跳过一些阶段。
否则像我们华夏工业落后西方一百年，岂不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秦汉说着看向了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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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秦汉的表情，李勇言震惊的拉住郑峰，“老郑，莫非...？”
郑峰则看向了秦汉，“还是由秦先生来说吧。”
“我准备进军工业领域，而且打算从制砂机开始做尝试。”秦汉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进军工业，制砂机？”赵谦犹豫着说道，“秦先生怎么进入这个领域呢？
且不说技术人才问题，现在这个行业，私企是很难进入的吧？”
“不管是私企性质还是人才的问题，我都有自己的打算，今天我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只有一个目的，希望大家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尤其是和这个产业有关联的企业，给我一点时间。”
大家自然不清楚秦汉的计划和打算，但秦汉既然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都带着期待，“那我们就等着秦先生给我们带来好消息了！”
之后，众人慢慢散去，秦汉则带着秦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这茶不错啊。”房间内，一名男子正坐在沙发椅上，端着一杯绿茶，此人正是罗平。
“别人送的。”秦汉走过去坐到另一个沙发椅上，并喝了一口罗平给他泡好的茶，“罗教授，这一次多谢你出手帮忙了。”
罗平看着秦汉喝了口茶后缓缓道，“让几个在东瀛的好友帮忙查点东西罢了，不算什么事情，我比较在意的反而是你居然会来找我。”
“为什么不呢？”秦汉把茶杯握在手里，“罗教授不是说过，你最在意的就是工业发展，而我现在正打算进军工业领域，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人，必然就是罗教授啊。”
“可你之前不是说，现在发展工业，底子不足么？”
“底子确实不足，所以要慢慢来，找一个方向一点点往上发展。”
“所以你选择了制砂机作为方向？有理由么？”
“我去了解了一下，东瀛现在正在发展的这个制砂机，算是第三代制砂机，这一进化带来的其实不仅仅只是效率上的提升，更重要的是应用场景的全面化和普及化，就像李勇言说的，它将大规模的运用于基建发展，而我们华夏，正处在第一次基建爆发期。
所以这个制砂机，市场前景广阔，同时也意味着这个制砂机非常的重要。
而我现在，想跟罗教授进一步合作。”
罗平沉思了几秒，“你想怎么合作？”
“我想请罗教授跑一趟东瀛。”
第七十六章 信任
秦汉直接提出了需求，罗平反倒露出了特别感兴趣的表情，“你想让我去东瀛做什么？”
“帮我带点人才回来。”
“哪种人才？”
“出国深造后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归宿所以迟迟没有归国的华夏人才。”
秦汉的回答让罗平愈发觉得有趣，“不是华夏人不行么？秦先生看起来不像是心胸如此狭隘之人啊，海纳百川都做不到么？”
“海纳百川也得分时候。”看着罗平的表情，秦汉逐渐严肃起来，“当我足够强大的时候，我自然会海纳百川，但现在，我需要的是强大的水源。”
“难道外国人就不强大了么？外国人的知识水平，只会普遍在我们华夏人之上吧？”罗平故意这样问道。
“强大，不仅仅只是知识结构这么简单，有时候，信念，梦想，甚至是执念，愧疚，都会成为力量，人的强大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据我所知，罗教授在东瀛的工资是现在的五倍，所以你为什么回国呢？”
罗平不由避开了秦汉的眼神，“人活着，如果只是为了钱，那就太没意思了。”
“是啊，人活着有很多比钱更有意思的事情，但对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说，绝大部分有意思的事情都需要钱，所以钱，就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这也是资本发展始终伴随着人类发展的根本。
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有着对金钱以外执着的人，往往带着更加强大的力量。
我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并不简单，甚至如果算上我未来的规划，可谓难于上青天，所以我需要更强大的一些东西，我相信罗教授能明白我的意思。”罗平避开秦汉的眼神，秦汉反而盯着罗平。
“所以对于这些带着更强大力量的人才，你打算如何给与他们酬劳呢？难道，秦先生想要利用他们内心的那些东西么？”
罗平这话问的非常现实，但也正因如此，秦汉知道罗平也认真起来了，“在单纯的薪资上，我不确保他们能得到比在东瀛更多的数字，但是我一定会给他们一样东西，那就是保障。
对他们这一生的保障，对他们家人的保障，更重要的，是对他们梦想和抱负的保障。”
罗平重新与秦汉对视，“我知道秦先生很厉害，我也打听到秦先生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赚了有十来万，但是秦先生应该也清楚吧，如果你真的想要进入这个行业，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如天文数字般的十万，是完全不禁用的。”
“我现在只有五万了。”秦汉笑着直言，“我拿出了五万用在其他地方，但是我有能力几个月从零变成五万，就有能力再用几个月的世界从五万变成五十万，甚至五百万。”
“秦先生会不会过于乐观了呢？”秦汉报出来的这个数字，多少还是有点让罗平不太相信。
秦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过身从桌上把包拿了过来，并从中取出一沓钱，“这里是一万整，只要罗教授答应帮我，这个钱就是你的活动经费。
至于你带回来的人，他们可以先考察，先观察，不一定立马就职，更不用立马就做出长期决定。
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这一万应该足够罗教授操作了吧？”
罗平看着桌上这一万沉默了良久，“你就不怕我带着这一万块钱直接走了？”
“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我就不会找罗教授来帮忙了。”
“可你应该知道，我心里对你还有气呢。”
“要不，罗教授打我一拳？”
“呵，打人是犯法的。”罗平一把按住桌上的一万块钱并把钱拉到自己面前，“钱我收下了，但东瀛那边物价很高，一万块钱不一定经花，多不退，少补，可以么？”
“当然，只要罗教授开口，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说的没错。”罗平把钱塞到自己的包里，“希望我下次再见秦先生的时候，你身上的钱能更让人安心一点。”
说完，罗平站了起来，“你的需求呢？”
秦汉给了秦夏一个眼神，秦夏把一份文件递给罗平，“我想要的都写在这上面了，包括现阶段急缺的，以及长期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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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教授这次去东瀛，请优先帮我解决现阶段急缺的东西。”
罗平花了点时间现场看了一遍，“我明白了，最多一个月，我会给你第一份答卷。”
两人对视一眼，见秦汉没有更多要交代的东西，罗平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随即摆摆手直接离开了秦汉的房间。
“一万块钱就这么给他了，真的靠谱么？”等罗平走后，秦夏不确定的看向秦汉。
“大不了就当是把这一万块钱给扔了。”
秦夏忍不住笑道，“你现在还真是视金钱如粪土啊，一万块钱说扔就扔了啊？”
“你错了，就像罗平说的，真的进入工业领域，就是一个烧钱的事，我现在恐怕比谁都在意钱。
但我不能在意小钱，有些风险，是必须要承担的。
罗平虽然能力有缺陷，但他身上有一样很宝贵的东西，所以我愿意赌一次。
而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赚钱了，四万块钱确实不禁花，手里至少得有个一二十万才能真正的动起来。”
“那你有什么想法么？继续通过君子兰赚钱么？”
“嗯，不过除了过去的模式，这次我们得找点新的办法了。
也是时候该试探一下上面的态度了。
大姐，帮我去联系一下郭云，我要找她聊聊。”
第七十七章 那一盆
五天后，一名花艺师傅来到郭云的花园，小心翼翼的从花园里把两盆君子兰搬了出去。
“秦先生，咱们这么做，真的不会出问题么？”站在一旁盯着师傅的郭云疑惑且不安着。
秦汉面色坚定且淡然，“君子兰这几个月涨的太快了，越来越多的君子兰价格逐渐触及限价令，这就导致了近期君子兰交易出现了价格居高不下，交易量却逐渐猥琐的现象。
如果不想办法冲破限价令的话，接下去君子兰交易量只会持续下跌，最终很可能会拖着价格往下走。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刺激一下上面的人。”
“可名目张大的挑战限价令，就怕后果会比较麻烦。”郭云的语气显然没什么底气。
“怎么就名目张大了？”秦汉笑着反问，“我们不过是安排了一场拍卖活动罢了，如果到时候君子兰拍出高价，那也是完全出乎我们预料的事情，不是么？
如果上面对我们提出了意见，我们立马认错，以后不办拍卖活动就是了。
毕竟我们的起拍价，可都没有超过限价标准啊。”
郭云看了眼秦汉，又看了眼被搬出去的君子兰，“这或许就是秦先生的魄力吧，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我一定陪秦先生把拍卖活动办好。
对了，凤冠是直接带去拍卖现场还是先带去秦先生家里？”
秦汉闻言立马摇头，“我说了，凤冠是你的心血，是你最成功的作品，我不会收的。
更何况这次拍卖活动远没到需要把凤冠搬出来的地步，先放着就好。”
“我知道，只不过这是我欠秦先生的，想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就送给秦先生。”
“我有我自己的心仪的目标。”秦汉指着一个方向，“那盆锦鲤，我很喜欢，郭总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割爱于我吧。”
秦汉直接点名，郭云明白他的心思，再加上这盆锦鲤确实也是极品，便也就不再矫情，“既然秦先生看上了，那我便把这盆锦鲤赠与秦先生了。”
“嗯，至于明天现场拿出来拍卖的君子兰，这盆腾云就可以了。
对了，今天郭总抽出时间一起去拍卖现场顺下流程吧，希望后天的拍卖活动一切顺利。”
“好。”
...
当天傍晚，南郊一家新开的酒馆内，刘建同一手抽着烟，一手端着酒瓶，看起来非常兴奋，“我跟你们说，以后跟着我刘建同混，我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刘总，您真是我们的大贵人啊。”饭桌上一名年轻女子端着杯子站了起来，“要不是遇到了您，我都不敢想象一个月居然可以赚100多块钱。”
“这点钱算什么。”刘建同一副不屑的表情，“我跟你们说，前两年我在南方，一年随随便便赚他个几万块钱。
今年大环境有点收紧，所以我也收敛了一些，不过一年赚个一两万还是很轻松的事情，你们只要好好干，我保证你们一个个都大富大贵！”
“多谢刘总！”闻言，桌上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端起杯子敬酒，而这一桌上，几乎全是女的。
刘建同一边喝一边扫视，眼里露出了几乎已经无法收敛的欲望。
“刘总，您之前在南边都去过哪些城市啊？香江去过么？”
“香江？”刘建同挑了挑眉，“当然去过了，怎么，你好奇香江的事情啊？回头我可以带你去啊。”
“真的嘛？刘总您人真好，那刘总您认识秦汉么？”
“秦汉？”刘建同微微低头，“你说的是最近在长暙闹腾的厉害的那个秦汉？”
“是啊，据说是香江富豪的孩子呢。”
“有过一面之缘。”刘建同轻拍了一下桌子回答道，“算不上很熟吧，不过有什么事的话应该还是能打声招呼的，怎么，你想认识人家啊？”
“没有没有，好奇罢了。”女子连忙否认，“我能认识刘总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只是提到香江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这个秦汉，毕竟长暙最近到处都在传着他的事情。”
“嗯，他...”
“刘哥！”
刘建同刚开口，李铁根面色焦急的跑了进来。
注意到李铁根的表情，刘建同示意他蹲坐在自己的身旁，并小声问道，“怎么了？”
李铁根贴耳说道，“之前那个小子派人送了封信过来。”
“之前那个小子？哪个小子？”
“就是那个说知道南方那件事的小子！”
刘建同眼神一震，几乎瞬间醒酒，“信呢？！”
李铁根把手里的信递给刘建同，刘建同打开信快速浏览了一遍后，不禁露出了极其疑惑的表情，“这家伙想干嘛？让我去给他争一盆君子兰？”
“刘总，怎么了？”
看着刘建同的表情，脑子还清醒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闭嘴，但偏偏正好有个已经喝多了的女孩直接问出了口。
刘建同抬起头看了女孩一眼，快速消化了情绪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秦汉，他要举办一场君子兰拍卖会，然后邀请我到场。”
“秦汉？君子兰拍卖会？”
“没错，就在后天，没想到这个秦汉居然还惦记着我，既然他都开了口，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后天我去拍卖会看看，如果有看得上眼的君子兰，到时候拍两盆放公司里。”
说着，刘建同示意大家一起喝酒，其他人连忙举杯，并纷纷借此拍着刘建同的马屁。
而刘建同则趁着这个空档把信塞回给李铁根，只见那信的最后两行写着：如果不希望我把你的事情抖出去，后天在秦汉组织的君子兰拍卖活动上把名为腾云的君子兰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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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这盆君子兰。
必须。
第七十八章 打破限制
因为这份信的原因，饭局早早结束，刘建同盯着坐在身边的李铁根问道，“信是谁送来的？”
“那个家伙派了一个小孩来送信，因为跟他有关，所以我且第一时间让大家去周围找人，但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家伙。”
“看得出这家伙很小心啊。”刘建同眼神变得狠辣起来，“不过他既然想要这盆君子兰，那我们就有机会以此为筹码把他约出来。”
“所以你打算去参加拍卖活动并且把这盆君子兰拍下来了？”
“你有更好的办法么？”
刘铁根忙低下头，刘建同慢慢站起身来，“也罢，一盆君子兰罢了，撑死了也就几百块钱，我就陪这个人玩一玩，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被我逮到，我非让他生不如死！”
...
两天后，红旗街活动室又一次经历了简单的改造，今天这边变成了一个临时的拍卖活动现场。
从中午12点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到现场签到。
后台，秦汉跟郭云等人正在对接细节上的东西，赵建华突然快步走了进来，“秦先生，郭云，地方派人过来了。”
秦汉跟郭云对视了一眼，“来的是什么人？”
“农业部的两个小科长。”
“那就是来探探情况的。”秦汉停下手头的事情，“也好，今天的事情让他们自己看在眼里，就不用我们再去大费周章的把经过传递过去。”
“那我去接待一下吧。”郭云主动说道，“秦先生看一下这边的事情。”
“我跟你一起去吧。”赵建华开口，“那几个大老板估计也该到了。”
“也好，走吧。”
等两人走后，秦夏走了过来，面带疑惑的看着秦汉，“刘建同怎么真的来了？”
“我想了点办法让他过来的啊。”
“你让他过来干嘛啊？”秦夏疑惑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不悦，毕竟她对刘建同没什么好印象。
“他欺负过你，我总得让他付出点代价吧。”
听秦汉这么一说，秦夏又觉得有些过了，“说白了就是个老流氓，你还特意记着他干嘛，有点没必要了吧？”
秦汉微微眯着眼，“很有必要，今天，不过是给他的一盆开胃菜罢了。”
看着秦汉这个样子，秦夏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但最终选择了沉默。
...
临近一点，秦汉跟从外面回来的郭云赵建华一起走出了后台，秦夏则留在了后台负责一些杂务。
“秦先生，郭总，赵总！”见到三人，现场过半数人纷纷起身上前打招呼。
“这个就是秦汉么。”坐在后排的刘建同打量着，“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么，我还以为有三头六臂呢。”
“说到底不就是个卖花的么。”刘建同身边一人笑着说道，“说的多么厉害，也没见他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刘建同不屑的一笑，转过头看了一眼李铁根，“你咋了？盯着那秦汉看做什么？”
“啊？哦...我怎么感觉这个秦汉有点眼熟...”李铁根说完不自觉的再次看向秦汉，“好奇怪的感觉啊。”
“眼熟？”刘建同把头转了回来，他完全没把李铁根这话放在心上。
下午一点半，拍卖活动正式开始。
郭云先上台见讲了几句套话，随后拍卖师上台说了一下今天的拍卖规则。
今天总共会有九盆君子兰参与拍卖，每一盆君子兰都会由他的主人进行介绍，之后大家从起拍价开始拍。
今天的第一盆君子兰是简富贵的，他带来的是一盆名为吉祥的君子兰，名字本身就带着一份好的寓意。
简富贵走上舞台介绍了一番吉祥后，拍卖师给出了起拍价：88元。
“98！”拍卖师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加价。
“108！”
“138！”
“158！”
...
“198！”
最终，吉祥以198的价格成交。
第二盆君子兰，是由赵建华带来的富贵，名字同样有一个很好的寓意。
而富贵的起拍价，是135。
“155！”
“180！”
“200！”
“220！”
...
“390！”
最终，赵建华的富贵以390元的价格成交，而现场不少人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从吉祥到富贵，显然今天拍卖现场的君子兰品相会越来越好，而大家的加价力度又非常大，按照这个趋势下去，超过限价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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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现场还有两名农业部的人在，接下去这场拍卖活动还能不能顺利完成，成为了大家疑虑的点。
第三盆君子兰，又是红旗街一名老板带来的，起拍价180，最终成交价480元。
第四盆君子兰，是郭云带来的祥云，起拍价230。
“250！”
“270！”
“290！”
...
“490！”
“500！”
终于，有人喊出了500这个价格，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人看向了郭云，有人看向了拍卖师，有人看向了报价500的人，有人看向了秦汉，也有人看向了农业部的两名科长。
在长达十几秒的沉默后，人群中一个女孩的声音打破了逐渐凝固的气氛。
“510！”
众人纷纷转过头看去，报价的，正是韩思恩。
等韩思恩报完价后，更多人的都把目光聚焦在了农业部的两名科员身上，然而这两人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澜。
看着这个情况，几秒后又有人举起手来，“530！”
当价格再一次往上加，仿佛有一阵强风吹散了原本低沉的氛围，很快，又有人开口，“550！”
“560！”
“580！”
...
“810！”
“810元一次，810元两次，810元三次！
恭喜胡先生，以810元的价格获得了这盆由郭女士精心培育的祥云。”
现场的人纷纷开始鼓掌，这掌声中，有庆祝，更有对今天这场拍卖活动的进一步期待。
第七十九章 心在滴血
当祥云正式突破限价成交并且现场并没有出现任何质疑声后，大多数人的表情都已经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而在这样的氛围之下，第五盆君子兰依然是郭云带来的。
这一次的起拍价是155。
“200！”
“300！”
“500！”
仅仅三次报价，就直接把郭云的这盆君子兰喊到了500的价格，一种带着疯狂和反抗的情绪正在现场发酵，众人对视了一眼后，马上有人继续加价。
“600！”
...
“1500！”
第五盆君子兰直接被抬到了1500的价格，大家此时并不能判断，拍下这盆君子兰的人，到底是因为真的喜欢这盆君子兰，还是某种情绪的爆发。
尤其是当大家看到第六，第七乃至第八盆君子兰的成交价都集中在1500-1700之间，有些东西的原因已经有点说不清楚了。
当然，现场还有一些人此时的表现属于一脸懵逼。
就比如坐在后排的刘建同。
刘建同看着李铁根小声道，“一盆破花卖到接近2000块钱？这帮人在干嘛？脑子有坑么？”
李铁根自然也是懵逼状态，眨巴着眼摇着头。
“今天将要拍卖的最后一盆君子兰，是由秦汉秦先生带来的腾云。”就在这时，拍卖师声音洪亮的请出了腾云和秦汉。
刘建同马上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舞台上。
秦汉上台后先介绍了一番腾云，当然，词都是郭云给他准备好的，他其实就是背了下来。
之后，腾云正式开始拍卖，起拍价260元。
刘建同转了转手里的牌子，正在纠结要不要直接喊价。
“600！”结果拍卖师话音刚落，赵谦直接喊出了600。
很显然，赵谦这是在给秦汉捧场呢。
“赵总可真会做人啊。”一旁有人调侃了一句，并立马举起牌子，“900！”
“1200！”
“1300！”
“1800！”刚报了四轮，简富贵举着牌子直接起身，并看了一圈众人，“今天这盆腾云，我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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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就坐在不远处的尹风华也举起了牌子，“不好意思啊富贵儿，我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要把这盆腾云拍下来摆放在我们酒店，我可不会让给你啊。”
“尹总，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啊。”
尹风华笑着耸了耸肩，“青龙腾云而上，放在我酒店里有个好寓意啊。”
“2100！”今天一直比较沉默寡言的李勇言突然也参与喊价。
“李总，你什么时候对君子兰感兴趣了？”价格报到这个地步，就是真的奔着要这盆君子兰来的了，而不是赵谦那种捧场的意思。
“最近开始迷恋养花，尤其是君子兰，所以想要收一盆品相好的。”李勇言一本正经道，“希望各位老板能给个机会啊。”
“2200！”简富贵直接喊价，“抱歉了李总，我也是真的想要这盆君子兰。”
“2300！”
“2400！”
“2500！”
...
“3100！”几番加价后，腾云已经被抬到了突破3000的价格。
3100的价格是尹风华喊出来的，而当价格来到3100，大家也都开始纠结起来。
“3100一次！”拍卖师开始喊数。
坐在后排的刘建同用力捏着手里的牌子，身体不由紧绷起来。
“刘哥，咱们喊不喊呐？”
“不喊能怎么办？”刘建同瞪了李铁根一眼，“那个混蛋有我们的把柄，你想进局子么？！”
“3100二次！”
“3200！”刘建同终于举起了牌子喊价。
众人意外的转过身看向了身后，今天坐在后排的，本就是一些比较边缘的人士，整个拍卖环节几乎没他们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突然后排喊出3200这样的价格，自然让大家觉得意外。
“这人谁啊？”看清刘建同后，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因为所处行业的关系，大家都不认识刘建同。
“这位朋友不知道怎么称呼啊？”尹风华看着刘建同问出了口。
“刘建同，做娱乐产业的。”既然钱注定要花出去了，刘建同也很聪明的干脆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认识认识他，就当是来花钱结交一些商业人士了。
尤其是尹风华，他其实是早有耳闻的。
“刘总也对君子兰感兴趣？”
刘建同看了一眼台上的秦汉，故作深沉道，“我对君子兰感兴趣，对秦先生更感兴趣。”
尹风华微微一笑，重新转过身举起手里的牌子，“3300！”
刘建同眼角一抽，没想到尹风华居然还能加价，可秦汉带给他的压力让他不敢放手，只能咬着牙跟进，“3400！”
“3500！”
“3600！”
...
“4100！”尹风华越喊越兴奋，直接把价格抬到了4100的高度。
再看刘建同，虽然努力控制着情绪，但还是看得出脸都有点绿了，这一下子又往上抬了1000，“尹总就这么执着于这盆腾云么？”
有点受不了了的刘建同只好尝试着跟尹风华交流。
“我说了，我今天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腾云来的，反倒是刘总，应该没有我这么执着吧。”
刘建同尴尬的一笑，心想说我可比你执着多，想了想后突然做出了伤感的表情，“这样吧尹总，你把这盆腾云让给我，我一定帮尹总寻一盆更好的，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必须得到这盆腾云。”
注意到刘建同的表情，尹风华下意识问道，“刘总到底有什么原因。”
“尹总，因为家人。”刘建同说着看向了舞台上的腾云，“这样吧，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好靠卖惨来博取同情，我直接喊5000！”
几番交手后，刘建同已经意识到尹风华这个人是非常要面子的了，如果继续这样喊下去，天知道最后腾云得被抬到什么价格。
于是刘建同用模糊的说辞以及一次性的加价赶紧给尹风华搬了一个台阶。
而对尹风华来说，5000的价格也确实太高了，既然刘建同给了台阶，他就乘机踩了上去。
“5000一次！5000两次！5000三次！
让我们恭喜刘先生获得了秦先生的这盆腾云！”
“啪啪啪啪啪！”现场响起了掌声。
刘建同起身笑着起身，然而根本无心享受现场的掌声，因为他心里已经开始在滴血...
第八十章 拉下水
“恭喜啊。”秦汉亲自把腾云交到刘建同手中。
“谢谢...”刘建同抬头看向秦汉，背后莫名有些发凉，此时的秦汉明明在冲他微笑，可在某一个瞬间，刘建同感觉好像看到了一种特别恐怖的东西。
“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吧。”反应了一下，刘建同只当是自己的问题，从秦汉手中接过腾云后转过身跟大家示意。
刘建同以今天的最高价拍下了秦汉的腾云，很多人都围上来，看着大家主动的样子，刘建同总算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总算，这个钱花的还有点价值。
秦汉看着这一幕也不去阻拦，而是直接往农业部的两位科长走去。
这两人现在已经起身，显然是准备离去了。
“陈科长，孟科长。”
“秦先生。”两人跟秦汉握了握手，“今天这场拍卖会很精彩啊。”
“今天这场拍卖会，跟年初的君子兰展，其实有着类似的本质。”秦汉做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两人对视一眼，思索几秒后回应道，“小规模的拍卖活动，跟大型的君子兰展，还是有区别吧。”
“梵高的画作值钱的前提是，绘画这件事情本身，是大家公认的艺术形式。”秦汉把一只手插进口袋，“任何脱离底层基础的繁荣，都是虚无的。”
两人同时盯着秦汉的眼睛，又一次思索了几秒，“秦先生说的在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我送送两位。”
秦汉把两人送出门外，离别之际，秦汉主动开口道，“两位，回去方便的话，希望能帮忙反应一个事情。”
“秦先生请说。”
“最近市场上很缺君子兰。”
两人面露疑惑，但秦汉的表情表明了他并不打算解释这句话的含义。
于是两人也干脆的点了点头，“好，我们会转达的。”
“多谢。”
送走两人后，再回到活动室，众人跟刘建同基本都已经认识了，尹风华本想请大家去酒店吃饭，但秦汉自称还有事要忙婉拒，没有秦汉在场，其他人也没了兴致，这顿饭并没有攒成。
而刘建同则从大家发反应中进一步确认了秦汉的地位。
等大家散去后，刘建同来到秦汉身边，“秦先生，听说秦先生的课价值非常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第二期呢？”
“看情况吧，我现在还不确定要不要开第二期。”秦汉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建同，“怎么，刘总感兴趣？”
“那是自然，长暙商业圈子里谁会对秦先生的课程不感兴趣呢？”刘建同笑道，“尤其是我这边最近正准备开启新的事业，真的是特别希望秦先生能指点一二啊。”
秦汉看了一眼一旁的腾云，故意思索了一会儿后开口，“刘总最近打算做什么买卖？”
“娱乐产业。”
“娱乐产业可大了去了，你具体打算做什么？”
刘建同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活动室只剩他跟秦汉，“秦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我前两年其实一直在南边。”
“南边？哪个南边？”
“试验田。”刘建同笑了笑，“不得不说，在那边确实长了眼界，看到了很多曾经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我认识了几个东瀛人，并从这几个东瀛人那边了解了一些东西。”
“东瀛？什么东西？”
“娱乐场所！”明明活动室没有外人，但刘建同还是压着声音，“在东瀛，一些娱乐场所是非常受欢迎的，是大家日常解压的好去处，而在咱们华夏，还没有这样的娱乐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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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抢占这个市场先机的话...”
刘建同给了秦汉一个你懂的眼神，“秦先生，我在东瀛有一些人脉，在国内也有一些资源，如果秦先生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来做这件事情。”
刘建同口中的娱乐场所是什么，秦汉自然清楚，不过记忆告诉秦汉，刘建同并没有开起这样一个娱乐场所，这倒是和他现在主动跟自己说这件事对的上了。
说明刘建同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没有这个魄力，或者没有足够的能力摆平各种问题。
所以他现在遇到了秦汉这么一个在长暙如此有影响力的人，就想要试着把秦汉拉下水。
基本清楚刘建同想法的秦汉故意严肃了下来，“刘总想要做的事情，涉及的面可是非常多的啊，你确定你的人脉跟资源是有价值的？”
“在秦先生面前我不敢把话说死，但秦先生只要开口，我一定坦诚相待。”
“那就先找个机会，让我见识见识刘总现在所做的准备工作吧。”秦汉顺着刘建同的话说了下去。
见秦汉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刘建同立马高兴了起来，“没问题，随时欢迎秦先生莅临指导！”
秦汉点点头不再多说，直接离开了现场。
很多事，点到为止即可。
等秦汉走后，等在门口的李铁根踩着小步伐来到刘建同身边，看着他的表情大胆的问道，“这个秦先生对我们的买卖感兴趣？”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刘建同自信的一笑，“这个秦汉本质上就是个商人，商人就必然会逐利，我们的事情如果能把他拉下水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了。
而且到时候让他冲在前头，万一出了事情，我们也能第一时间抽出来。
只要能从中分到一杯羹，就够我们尝到甜头的了。”
李铁根也变得兴奋起来，“还是刘哥聪明啊。”
“行了，我们也差不多走了。”刘建同转身看了一眼活动室里那盆腾云，表情又有些不悦起来，“今天可真是大出血啊，接下来就看看那个家伙什么时候露面了。”
说着，刘建同跟李铁根一起回到活动室，从椅子上把腾云抱起来。
一封信突然从空中滑落。
看着落到地面的信，刘建同莫名有些不安，下意识给了李铁根一个眼神，后者连忙上前捡起信封并打开，两人一次凑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刘总今天表现不错，5000块钱买下这些人脉肯定不亏吧？
不用感谢我，这盆腾云你收好，后面我还会再联系你！”
“砰！”
刘建同一脚踹翻面前的椅子，刚才的快乐和兴奋一扫而空，“这个混蛋，让我逮着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第八十一章 地方会议
拍卖活动后，在秦汉刻意的推动下，一盆腾云拍出了5000元天价的事情正在长暙快速传播。
尤其是地方媒体，得知这个事情后一遍遍的报道这件，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也正因此，地方很快感受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压力。
一周后的上午，张国兴一手揣着笔记本，一手捧着保温杯，快步往会议室走去。
“张副局。”半路上，一名中年男子喊了一声靠近张国兴，“你也被拉来开会啦。”
“是啊，大家对这个事情都很重视啊。”
“今天这个会议到底谁主持啊？”
“周副市长亲自主持。”张国兴低头走台阶，“农业部那边也会来不少人，今天估计是要有个说法了。”
“我听说秦汉前几天来找过你？你跟秦汉现在私交好像不错嘛。”这人突然有些阴阳怪气了一句。
张国兴看了对方一眼，“他来找我聊的都是公事。”
那人笑了笑，便也没有继续多说下去，上了楼转弯就是会议室了。
进入议室后，张国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看着一个接着一个赶到的同僚，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严肃的，同时又好像夹着着一种莫名的期待。
十几分钟后，周安国在助理的陪同下来到了会议室。
“不用起来了。”周安国压了压手示意准备起身的众人坐着就好，“最近大家都很忙，能凑到一起不容易，我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直接切入主题吧。”
周安国雷厉风行的性格是出了名的，这也是很多人欣赏他的地方。
“今天找各位过来，就是想聊聊君子兰的事情，说实话，这小小的君子兰能发展到这个地步，能有这样的社会反响，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年初我得知要通过限价放开君子兰市场的自由交易时，我还只是抱着一个且看的心态，但是现在，长暙已经被卷入了这场君子兰爆发之中了。
上周那帮人又搞了个君子兰拍卖会，一盆君子兰卖到5000块钱，现在搞的沸沸扬扬的。
所以今天，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我感觉这个秦汉有点挟市场以令地方的意思啊。”一名来自市场管理部门的男子略带戏谑的口气说道，“这限价令就是秦汉想出来的办法，结果现在他又搞这么一出想摆明想要打破限价令。
这一步又一步的，我怎么感觉他一直在算计我们呢。”
周安国听着没有表态，而是用眼神示意其他人继续发表意见。
“秦汉希望君子兰市场能够自由发展也不是什么秘密。”农业部的一人开口说道，“从一开始我们也是清楚他的想法跟需求的。
但我想这秦汉也不是神，他肯定也想不到仅仅只是推出一个限价令就能让君子兰爆发到这个程度。
那现在限价令确实压制了君子兰的进一步发展，虽说这拍卖活动有些刻意，但他在这个时候想要解决摆在眼前的瓶颈，倒也合情合理。”
“站在他的角度当然合情合理，可站在我们的角度，是不是有义务这么顺着他的意愿呢？”
“这可不是顺他秦汉的意愿这么简单。”农业部的人再次反驳道，“秦汉在养心节上提出了产业集群的概念，后续也给我们做了一套初步的方案，这个事情各位都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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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能借助君子兰做一次产业集群的实验，秦汉当然是获益者，可更大的获益者是谁？
这个事情大家应该还是能做出一个判断的吧？”
这人搬出秦汉提出的产业集群，众人纷纷沉默下来，这个事情早就在地方传开了，尤其是秦汉后面很快就给周安国做了一套方案，得到了周安国的高度赞赏。
但很快又有人提出想法，“可限价令出台还不到半年，现在就取消的话，会影响公信力吧？”
这对地方来说同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会议室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周安国观察着所有人的状态，始终不开口。
张国兴见状终于开了口，“其实现在这个阶段，还不用动限价令。”
“嗯？”持反对意见的一派人看向了张国兴，“张副局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像你们说的，君子兰的爆发太快，快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而市场原本的沉淀，其实也是跟不上这个爆发节奏的。
如果我们深入去了解一下现在的君子兰市场就会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君子兰已经出现供不应求的场面了。
尤其是最近其他城市的人也都开始慕名到我们长暙来买君子兰。
市场上的君子兰都快被掏空了。
特别是当那些纯粹倒卖赚钱的人发现手里的君子兰逐渐触及限价标准后，君子兰的缺口会越来越大。”
“所以你的意思是？”
大家有些听懂，又不完全懂。
“我之前跟罗教授聊过，其实从市场经济的角度来说，供需关系始终都是价格的基础，既然现在君子兰出现了缺口，价格又居高不下，那我们完全可以不动价格，而是从供应量上下手啊。
而且这么做的话，对于后续打造君子兰产业链也是有帮助的，毕竟想要做起来一个产业链，量也是必要条件。”
“供应量...”
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如果供应量起来了，因为供需关系，价格本身就会得到控制。”张国兴继续解释道，“市场向来都是物以稀为贵的嘛。”
“可他们搞一个拍卖活动就把价格抬到了5000，靠市场供需真的能控制住大家对价格的渴望么？”
“5000一盆的君子兰，整个长暙不就只有这么一盆么？”张国兴笑着说道，“这是极端现象，我觉得我们可能并没有必要去太在意这个事情，只要能稳住整体市场，问题就不大。”
“那在张副局看来，怎么样才能提高供应量？强制要求那些老板去养君子兰么？这个事情也不容易吧？”
听到有人提出这个问题，张国兴微妙的一笑，“这种事情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商人身上呢,想要提升供应量，我想的办法就是，鼓励全民养君子兰！”
第八十二章 出国的人
“鼓励全民养君子兰？”
张国兴的建议收获的是众人疑惑的表情。
“各位可以回忆一下，君子兰最早开始发展以及我们开会通过限价令策略的基础是什么？自然是民众对君子兰的喜爱。”
张国兴开始耐心的解释，“而现如今，君子兰更是已经成为了长暙的一个标志，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干脆鼓励民众自己养君子兰呢？
当大家都开始自己养君子兰，市场上就会很快涌入大量的君子兰，而且都是民众自己养的，这对于本就喜欢君子兰的人来说也不必去市场上跟风了。
这么一来，既能持续保证君子兰的热度以及君子兰在我们长暙的特殊意义，同时又能让市场规律来抵挡价格的快速上涨。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在当下值得被讨论的方案。”
“鼓励民众都来养君子兰，即便这个方案是好的，可大家是否愿意配合呢？”听完张国兴的想法，马上有人提出了问题。
“其实这也是我提出这个方案的一个市场依据，其实现在越来越多的家庭都已经开始自发的养君子兰了。
因为养好一盆君子兰，拿到市场去卖就有几十几百的价格。
而当我们鼓励大家都来养君子兰的时候，不去限制市场交易，喜欢养的人自己养，想赚钱的人，则可以利用这个东西去赚钱，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不会抗拒。
因为哪怕价格上不去，甚至下来一些，可对照老百姓们的薪水，养君子兰还是一个很好的赚钱手段。
而且各位别忘了我之前说的，现在越来越多外地人都跑到我们长暙来采购君子兰了。
市场的需求还是呈现上升趋势的，这次鼓励全民养君子兰对于后续的产业集群发展也是一个打基础的过程。”
会议室内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时间也没有人去反驳张国兴。
等大家讨论了几分钟，见还是没人开口，一直沉默的周安国终于说话了，“发动民众的力量，同时又通过市场经济规律来推动市场的健康发展，这个方案，有点意思啊。”
周安国冲张国兴一笑，“这倒是有一点寻找特色市场的意思了。”
张国兴点头示意了一下，周安国扫了一圈众人，“我觉得这个方案可以作为备案深入探讨一下，其他人再说说有没有别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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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中心的会议还在继续，春城大酒店楼下，一名男子摘下黑色的手套，抬起头看着从酒店内走出来的秦汉。
而在他身边，是一名脸色复杂的中年男子。
“罗教授回来了。”秦汉走到酒店外迎接罗平。
罗平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尘，“我说过，一个月内会给你回应。”
说着，两人都眼神都落在了中年男子身上。
“这位是黄明海先生。”罗平介绍道，“是东芝的一名总工程师。”
“前。”黄明海纠正道，“我上个月就已经离开东芝了。”
“黄先生您好。”秦汉跟黄明海握了握手，“两位进来聊吧。”
秦汉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罗平和黄明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房间后，秦汉给两人泡了杯茶，“情况怎么样？”
“秦先生听听老黄的想法吧。”
两人默契的直接进入了主题。
黄明海看了两人一眼，显然并不介意这种直接到几乎没有任何寒暄的状态。
“秦先生，这次罗平来东瀛跟包括我在内的一些同胞聊起你的想法，说实话，我们感到很惊喜，也很意外。
回国，其实对于很多海外同胞来说一直都是一个心结。
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哦？黄先生方便分享一下么？”
黄明海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着如何措辞，“其实出国的人，大体分为三类。
第一类，就是纯粹为了生活，当然，这个生活包括了很多，有的是觉得出国赚的更多，有的是觉得出国有面子，有的是好奇国外的世界到底长什么样，还有一些是因为工作性质不得不常年在国外生活。
纯粹为了生活的人，他们考虑问题自然更多以生活为主，在哪里自己可以生活的更好，他们就留在哪里，哪怕是被迫出国的，肯定也是因为手头这份工作给的多嘛。
而这也是基础最大的一个出国群体，你跟这些人接触，就经常会听到一个类似的说法，我就一普通人，回不回国的，也并不能给祖国带去什么。
第二类人，不认为自己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甚至不认为自己属于任何一个家庭，他们认为自己是自己的，也是世界的，甚至是宇宙的。
这类人，有些在国际组织工作，有些在追逐着某些自由的理想，也有一些，过着清贫且离奇的生活。
这类人的世界观是与常人有一些明显区别的。
第三类出国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未来报销祖国，比较常见的，就是为了出国深造后能把国外先进的知识和技术带回来的人，而且这些一开始就立下志向的人，往往深造后确实都会回国。
当然，也有一些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回国，但是通过交流，捐赠等方式不断支持者祖国的建设。
这是很多人认知中的三类出国人士，对此，不知道秦先生有什么看法？”
秦汉原本是想倾听的，还真没想到黄明海说到这就开始反问他的想法了。
不过秦汉反应过来就意识到，黄海明这是在试探自己呢。
于是很快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这种说法，太片面了。”
第八十三章 我想做的事
“片面？”
“是啊。”秦汉往后靠了靠，“我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把人做分类，因为人本身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存在。
就像黄先生刚才提到的这三类人，事实上并不是彼此分割的，为了生活的人，很多也想回国，很多也心系国家，他们哪怕人不回来，也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帮助祖国。
我很普通所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种说法本就是存在问题的，否则位卑未敢忘忧国这句话也不会流传至今。
而那些始终立志报效祖国的人，他们难道不需要生活么？难道对于思想伟大的人，我们就可以理所应当的苛刻到要求他们清贫且无私么？
如果他们想要更好的生活，有错么？我们该不该满足？
难道说，伟大的科学家，伟大的医生，伟大的教师，都不允许有钱么？
至于那些所谓的拥有更高梦想，早已放开了国籍的束缚的人，当你问他来自哪个国家的时候，他那刻在DNA里的记忆还是会时刻提醒着他们，他们很多时候做的事情，依然会带着那个供应他们长大的国家文化的影子。
甚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追求，真的跟自己的国家没有关系么？
所以在我看来，人活着，说白了终究绕不开五大需求问题，也正是这五大需求的存在，使得人在不同的阶段，不同的环境，不同的背景下随时都会出现改变。
我们不能奢求某个人属于某一类人，因为每一个人，都是独立，复杂且变化的。”
黄明海不自觉的开始身体前倾，他的表情已经出现了变化，显然，他对秦汉的第一轮测试已经结束了。
而正当他思考着如何接秦汉的话时，秦汉却直接主动说了下去，秦汉已经不想被继续试探了，“黄先生，当你们听到罗教授介绍我的情况和我的想法时，你们的心情很复杂吧？
既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回国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可同时又担心，担心我是否有这个能力，担心当我失败后你们的后路，担心在国内还能不能接触到先进的技术，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后续的学习和成长，对吧？”
看着秦汉的眼神，黄明海在几秒的沉默后点了点头，“秦先生说的没错，这是大家都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么？”
黄明海再次点头，“这就是我这次回国的目的。”
秦汉笑着翘起了二郎腿，“我的答案就是，我给不了你们保证。”
黄明海眉间一皱，侧过头看了一眼罗平，罗平低下头吹了吹茶杯，并不想表达任何的态度。
“秦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看出了罗平的态度，黄明海只好自己来问。
“因为我接下来准备做的这件事情，本就是一场充满了理想主义，但又承载着现实主义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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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冒险，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却又困难重重，前途未卜。”秦汉的表情变得真诚且坚定。
黄明海看着秦汉的表情不由问道，“秦先生到底想要做什么？”
“黄先生在东瀛，尤其是在东芝工作过，那么黄先生有没有意识到，全球工业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黄明海下意识的点点头，“秦先生指的是...信息化工业时代？”
“没错，在我看来，工业发展已经进入了第三阶段。
简单回顾一下，18世纪60年代，是第一阶段的开始，在这个阶段，机械生产代替了手工劳动了，经济发展从农业，手工业转向了工业和机械制造，这也是抓住了工业革命机遇的国家现在基本都是经济大国的原因，这一阶段一直持续到了19世纪中期。
19世纪中后期，电力驱动产品的大规模生产出现了，并且通过零部件生产和产品装配的分离，开启了产品批量生产的新模式，工业生产率大幅提升，制造成本大幅降低，这就是工业发展的第二阶段。
那么第二阶段持续到了什么时候呢？在我看来，就是不久前的七十年代。
七十年代，电子与信息技术开始在工业生产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计算机成为了工业发展的新动力，这一阶段的特点，在我看来有两个关键点，一是机器不再简单的代替体力劳动，同时也开始代替脑力劳动。
二是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将会实现工业生产效率的高速发展。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黄明海已经被秦汉带着走了。
“这就意味着，一场全新的工业发展列车，就在我们面前的面前！
因为国家自身的发展史，工业革命的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我们华夏都错过了，这种错过带来的就是经济，军事等领域的全方面落后。
所以这个第三阶段，我们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说实话，国家，别的企业，现在怎么想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秦汉现在想的很明白，我想要上这趟车，我想要去博一把。
但可以预见的是，这条路将会非常艰难，因为我要么发展不起来，我要是真的发展起来了，我将面对的，是来自各个工业大国的企业，乃至这些国家的针对。
我能不能在这样的高压之下存活下来并且发展起来？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想要抓住这工业发展的第三阶段的机会。
或许未来，我秦汉的今天的坚持，可以帮助国家在全球工业竞赛中打开一个口子，提供一个机会，创造一个可能性。
那么我今天，乃至未来为此所付出的一切都将是值得。
虽然我不知道我真的开始到底会经历什么，更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但是我想要试一试，这就是我现在想做的事情！”
第八十四章 看我的眼光
黄明海的眼神出现了一丝不自主的抖动，他盯着秦汉，慢慢开口道，“秦先生做这件事情，应该不完全只是一腔热血吧？”
“当然，如果只是一腔热血，这件事情必然失败。
我能下定这个决心，首先是从国家层面来考虑的内外两大原因。
外因自然就是看国外的情况了，这几年，东瀛的工业发展非常迅猛，并且大有取代西方成为工业发展龙头之势，这一点作为身在东瀛的业内人士来说应该是非常清楚的吧。”
“是啊，就是因为东瀛的这个野心，最近东瀛跟西方国家的关系都开始出现一些裂缝了，大家现在关系愈发紧张，后面真不知道会不会起冲突。”
“起冲突是必然的。”秦汉的语气十分肯定，“不过一个曾经靠着从西方不断学习的东瀛如今却能在工业产品上不断领跑世界，为什么？
其实仔细分析一下就会明白，这里边有两个原因，一是过去十几年东瀛学的很扎实，二是因为东瀛抓住了工业发展第三阶段的内核，信息化发展。
现在包括东芝，索尼在内的一批东瀛工业企业都在加大对半导体，计算机的研发投入，东瀛现在在半导体的技术发展上，几乎已经跑平了米国，如果按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五年，东瀛大概率会在半导体领域跑赢米国。
而当东瀛把这一优势结合上之前学习来的技术和知识之后，效果就出来了。
如果不是计算机带来的这个时代机会，东瀛工业根本不会有这几年的辉煌。
而从这件事情中我抓到了一个重点，信息与计算机的相关技术，现在正处在相对原始的发展阶段，这个原始阶段，就是机会！
然后就是内因，我们华夏错过了两次工业发展阶段，我们现在的工业发展是什么样的。
首先，从制造本身来说，我们现在要么依赖国外，要么还处在比较落后的生产阶段。
但有趣的是，我们华夏的国家队，从建国开始，恰恰一直都没有放弃关于半导体领域的发展，五六十年代，我们华夏的半导体发展速度并没有落后西方太多。
当然，这也是得益于那个阶段的半导体发展刚刚开始，当时的目标更多是军用，而不是大规模的运用到信息化生产上。
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去博一把，是有机会的。”
对于秦汉的分析，黄明海想了想后点头表示了认可，“东瀛最近确实是几乎倾举国之力在投入半导体的研发生产，最近他们好像刚又推动了芯片的迭代，闹的沸沸扬扬的。
米国硅谷好几家公司的高层这段时间也经常来东瀛转悠。”
“东瀛这个国家的本还是没有改变，只要有机会，狼子野心就会暴露出来，只可惜他们现在做这么多，最终也只能是给西方，尤其是给米国做嫁衣，他们，根本不可能真正的成功。”
“为什么？”黄明海不由好奇，毕竟此时的东瀛可是一片大国崛起之势。
“因为政治，因为军事。”秦汉简单点了点，“他们根本没有自主权，又何谈大国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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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海思索一番后突然一笑，“秦先生真是一针见血啊，只可惜此时的东瀛似乎没看明白。”
“膨胀了嘛，说白了还是国家底蕴太薄，以前从我们这边学习文化，终究学了些皮毛，国家跟人是一样的，没有底蕴，难成大事。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大好事啊。”
“嗯？”黄明海表情又一变，很快反应过来，“秦先生的意思是？”
“东瀛要是真的跟西方斗起来，那这斗争之下必然充斥着捡漏的机会。
至少，一大批公司的惨烈牺牲是必然的代价。
所以我现在就准备开始走进工业发展，科技发展的圈子，就是在为不久之后的这场大混战做准备。
只要我这几年把基础打好了，到时候，渔翁得利啊。”
“那秦先生具体是如何设想后期的发展路线的？”黄明海开始进一步好奇秦汉的规划。
“先从技术含量相对低，但市场前景大的产品做起，打好基础。
这个基础包括技术基础，人才基础，市场基础，以及经济基础。
在我看来，想要在工业发展，科技发展中具备竞争力，经济和技术需要两条腿一起走，这也就意味着，既要想尽一切办法赚钱，又要用赚来的钱养研发团队。
至于研发方向，未来十年肯定是围绕着计算机，围绕着信息化。
后面再看时代的发展情况。”
“那秦先生最开始的这个阶段，几乎是从零开始啊。”黄明海也不含蓄，直接说出现状。
“技术层面，我现在确实是零，所以我需要本身不是零的技术人才。
但在经济层面，市场层面，我可不是零。
黄先生愿意特地回国一趟来见我，想必也是听罗教授介绍了我的情况。
我知道，想要让身在东瀛的人才们回来帮我，必然会面临几个很现实的问题。
首先，他们在东瀛的公司上班，可以接触到最新的研发设备，研发资料，以及研发同僚。
其次，东瀛开出的薪酬远远高于我们华夏，甚至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再有一点，大家都很清楚国内的工业研发环境，尤其是私企的环境，能否有研发经费，研发环境的保障，大家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所以我说我给不了任何的保证，因为我说任何保证都是不可靠的。
而我唯一能让你们真实感受到的，就是我这个人。
我时常说，一个企业的成败，80%都是领导者的责任。
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好好感受一下，了解一下，去问自己一句，眼前这个秦汉，到底值得不值得信任。
我想做的事情如果成了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大家都很清楚。
要不要来陪我一起经历这场冒险，就看你们，看我的眼光了。”
第八十五章 信得过的朋友
秦汉给黄明海抛了一个最现实又最直接的问题，这场创业，他唯一可以去琢磨的，就是秦汉。
两人的对话到此暂时告一段落，秦汉帮黄明海在酒店定了个房间，黄明海也决定在长暙呆上一阵。
至于一直沉默的罗平，在两人的对话结束后也没有跟其中任何一方有单独的交流，独自回住处休息去了。
在房间里思考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黄明海吃完早饭后在秦汉的房间门口站了许久。
“吱~”
黄明海还没决定要不要敲门，门内的秦汉正巧开门出来。
“黄先生？”秦汉笑着打了声招呼，“你找我？”
“我...”黄明海想了想措辞，“路过，秦先生要出去么？”
“嗯，今天有点事情，黄先生这边有什么需要我来安排的？”
“秦先生不用管我。”黄明海笑了笑迈出脚步准备离开，可刚走了一步就停在了原地，“秦先生是要去店里么？”
“我今天要去趟十里铺村，估计要晚点再去铺子，怎么了？”
看着秦汉那么自然的样子，黄明海倒也平静了下来，“哦，本想去见识见识秦先生的铺子，顺便看看长暙君子兰的盛况。
既然秦先生有别的事情，那就改天吧。”
黄明海再次做出要走的姿态，这一次秦汉主动道，“我去十里铺村倒是也跟君子兰有关，黄先生要是对君子兰感兴趣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去。”
黄明海重新停下脚步看着秦汉，“这...方便么？”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又没什么商业机密，而且我今天正好打算再去了解一下后面开工厂的事情，黄先生要是没安排的话，可以帮我出出主意到时候。”
黄明海眼珠子一转，当场答应下来，“好，那我就厚着脸皮跟着秦先生去见见世面了。”
随即，秦汉带着黄明海下楼坐上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轿车。
“这车可不便宜啊。”在车内坐稳后黄明海说道。
“这车是这家酒店的老板的。”秦汉指了指春城大酒店，“我今天借来用一用。”
黄明海注意着秦汉的表情，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十里铺村的村口。
“小柱子！”徐霸天早早在村口等着，一看到秦汉便热情的迎了上去。
“徐哥！”秦汉同样报以热情的回馈，上前握住徐霸天的手，“你站在村口远远看着跟张飞似的。”
“我今天还真是来给你开路的。”徐霸天笑着说道，“村长他们都等着你呢。”
“辛苦大家了。”秦汉说着转过身看向黄明海，“这位是黄先生。”
“叫我黄工就好。”黄明海主动上前跟徐霸天打招呼。
徐霸天打量了一下黄明海，热情的伸出手，“我叫徐霸天，你是小柱子的...”
“朋友。”秦汉抢答，“走吧，别让村长他们等久了。”
往前走了一段后，就可以看到很多人正聚集在一片大棚边上的乡间小道上。
“大棚？”本想沉默的黄明海忍不住开口，“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大棚。”
大棚在国内是比较晚开始普及的，农民出生的黄明海看到这么多大棚显然有些惊讶。
“秦先生！”
黄明海提出的疑惑并没有人回应，因为看到了秦汉的存在已经边喊边小跑着过来。
黄明海的问题自然也就没人回答他了。
“村长。”秦汉同样加快了脚步迎上去。
村长紧紧握着秦汉的手，“秦先生来啦。”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没有没有，秦先生可比约的时间到的早呢。”村长抓着秦汉的手看向大棚处，“秦先生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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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秦汉跟着村长一起往大棚处走去。
走近第一个大棚后，透过打开的侧帘，可以清晰的看到里边种植着看起来很厚重的植物。
“这是...”
“这是君子兰花苗。”已经看出黄明海似乎对这边的情况并不了解的徐霸天看着村长等人带着秦汉进了大棚，干脆给黄明海解释起来。
“君子兰花苗？”
“是啊，前段时间秦先生说想在我们这边养殖一批君子兰花苗。”
“划出这么大一片地给他养君子兰花苗？”黄明海对此表示了疑惑。
“这些大棚的搭建费用都是小柱...秦先生掏的，而且，秦先生说过不了多久市场就会需要一大批君子兰花苗，到时候我们养的花苗拿出去卖，收益大家大家一起分。”
“这...难道不算集体资产为私人服务？”黄明海听到这已经有些震惊了。
徐霸天不禁一笑，“现在国家本来就鼓励包产到户啊，这边的大棚，都是我们村民们搭建的，这边的君子兰花苗，后续如果真的有市场，也是我们拿出去卖，这有什么问题？”
“可大棚的钱明明是秦汉出的，而且后面赚来的钱你们还得跟秦汉分，再说了，养了这些君子兰花苗后，就耽误其他的产品产量了啊。”
“你跟秦先生到底什么关系？”徐霸天突然一脸疑惑的看着黄明海，“你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他啊。”
黄明海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搭建大棚的钱全是秦先生出的，花苗如果卖不出去，秦先生也不会要我们一分钱，这些大棚就算给我们了。
如果花苗真的能卖出去而且能卖的很好，我们跟秦先生也是分收益，而不是他独拿收益，”
“可这件事情本质上就是有问题的啊。”这一刻的黄明海看起来有些执拗。
“你是农村出来的么？”徐霸天突然转了个话题。
虽然不清楚徐霸天为什么这么问，但黄明海还是老实回答道，“我是。”
“你们家跟人借过钱么？”
“当然。”
“那谁会借钱给你呢？或者说谁会借钱给你家呢？”
黄明海面露疑惑，徐霸天继续道，“我们跟秦先生借钱搭建大棚，后续卖花苗赚了钱，把钱还给人家，如果卖的好，就再附带一些利息，可以么？
这件事情的本质，就是朋友之间的帮忙。
因为我们跟秦先生是信得过的朋友，请问有什么问题呢？”
第八十六章 谁知道呢
“村长，咱们这儿的花苗很不错啊。”大棚内，秦汉查看着养殖的君子兰花苗，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了，秦汉现在确实越来越专业了。
听到秦汉的认可，村长笑的很开心，“多亏了秦先生的那几位朋友，我们村子里的人哪里懂什么君子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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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感谢大家呢，不然我到哪里去找这样一片地呢。”秦汉站起来直接把泥土擦在裤子上，“村长，最近我会拉一批花盆过来，到时候还得麻烦村长安排找个地方存放一下。”
“怎么，要准备开售了？”村长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只能说，最近可能会有一个机会吧。”秦汉也没把话说死，“所以先把准备工作做好。”
“好，这件事情我来安排，那现在先去我家吧，谈谈那个事情？”
“嗯。”
从大棚出来，秦汉注意到了黄明海的表情变化，但只当没看出来，“对了村长，这位我刚才还没介绍呢，他是黄明海黄先生，之前在东瀛的东芝任职，是高级技术人才。”
之前秦汉没做介绍，村长也没问，这会儿听秦汉这么介绍，村长忙上前热情的握住黄明海的手，“黄先生您好，我是这个村的村长马庸。”
黄明海看出了马庸对他尊重，虽然这种尊重，好像并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
“马村长你好，叫我黄工就可以了。”
“好的好的，那秦先生跟黄工一起去我家坐坐吧。”
众人转场，来到马庸家后，马庸坐在了主位，秦汉跟黄明海坐在右边，左边则坐着村里的干部和一些积极分子，其中就包括徐霸天。
“秦先生，你之前说的那个事情，具体是怎么个想法啊？”都入座后，马庸直接切入了主题。
秦汉先看了一眼黄明海，“是这样的村长，大家都知道我来长暙后就一直在君子兰圈混着，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吧，但我之前来长暙的目标可并不止于此，现在我想开始我的第二个方向，工业设备。”
村子里的人面面相觑，秦汉继续道，“我说到底终究是个商人，咱们长暙作为国内最大的工业基地，我来长暙要是对工业没动过心思，那也不算是个合格的商人了。
就像我之前看上君子兰，是因为长暙本是国内最大的君子兰集散中心。
而在一段时间的观察后，我也基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想先从给长暙的工厂提供一些常见的，价格适中的工业设备作为.asxs.。
但是工业设备跟君子兰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地方是拿的很死的，这也就意味着我很难独自去完成这个想法，尤其是在建厂这件事情上。
所以我想跟大家商量一下，能不能以十里铺村的名义，搞一个集体工厂。
到时候大家也都可以到工厂来上班。”
马庸眼神猛的一亮，跟村子里的人对视一眼后身体不自觉的往秦汉身边靠，“以我们村的名义办厂？那后期的管理，经营什么的...”
“如果各位信得过的话，前期的管理会由我先来承担，后面我会慢慢培养合适的人来接手管理。”
“秦先生要是能亲自管理，那肯定再好不过了啊。”一名村干部连忙说道，好像怕秦汉后悔似的。
“我说实话，在我规划中，我不可能一辈子守着这个厂，但我一定会努力把这个厂做大做强。
而进入工厂的各位，我一定会保障大家的工资，我可以保证，大家都会比现在得到更多，都会比现在过的更好！”
黄明海身体一动，侧过头看向了秦汉，眼神有些严肃。
而村子里的人呢一听这话则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马庸更是连忙问道，“那关于工厂的一些细节...？”
“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秦汉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手写的文件，“这是工厂前期大概的一个构想，大概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按照这个去申请吧。”
马庸接过文件后跟大家一起看了会儿，最终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事情异常的顺利，沟通了一会儿细节后马庸留秦汉在家吃了午饭，之后秦汉便带着黄明海先行离开了。
“你为什么在他们面前给出保障？你不是说，你给不了保证么？”到村口跟众人分别后，黄明海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把你憋坏了吧。”秦汉看着黄明海笑了笑，“我跟你说我给不了保证，那是针对像你这样的人，因为你们来帮我的话，想要得到的东西跟他们想要的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现在还处在生存阶段，他们在意的，是能不能赚更多，能不能把日子过的更好。
而这个需求，我确实可以保证，哪怕这个厂子不能做到我理想中的样子，我靠着其他领域赚的钱也能把他们养好。
甚至我可以带着他们去我其他的产业里赚钱，所以面对他们，我确实可以给出保证。”
“你难不成打算对他们负责一辈子么？”黄明海对秦汉的说辞提出了质疑。
“如果他们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对他们负责一辈子啊。”
“你就对自己这一辈子这么自信？”
“在不考虑意外死亡的前提之下，如果只是赚钱，只是养一批人一辈子的话，那我确实很自信。”秦汉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自我怀疑，“这也是我想要去做那么一件难于上青天的事情的原因，因为对我这样的人来说，那样一件事情才算是有挑战。
做成了那样一件事情，这辈子才算是活的有点意思。
单纯的赚钱，太简单了。”
黄明海的表情愈发疑惑，但千言万语最后只变成了一句，“他们好像也都很信任你，这又是为什么？”
秦汉转过头看向了村子，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
第八十七章 信任
从村子出来后，在征询了黄明海的想法后，秦汉让司机把他们送去了红旗街的铺子。
到铺子后，秦汉带着黄明海在里边好好逛了一圈，甚至兴奋的给黄明海介绍了一番君子兰的相关知识，颇有真的开始爱上君子兰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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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整个过程中，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聊起工厂的事情。
秦汉不提，黄明海也不提，两人就这么聊君子兰聊了一个小时，谁也不愿意当那个主动开口的人。
直到越来越多人过来拜访秦汉，黄明海便以不打扰为由暂时离开了秦汉的铺子。
站在铺子外环顾了一圈，黄明海定了定神，在附近找了个杂货铺买了本子和笔，开始了他自己的打算。
...
五天后的傍晚，春城大酒店603房间内，黄明海把几十张密密麻麻写着文字的纸张铺在方形木桌上。
“君子兰因为限价令的压力进入了发展瓶颈，最近对我们的生意确实有影响，不管是购买还是咨询的人都开始变少了，不过我并不太担心，我相信这种现象不会持续太久，秦先生说了他有办法。”黄明海把一张最上面写着红旗街老板两字的纸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之后，黄明海又把目光落在了一张最上面写着买家两字的纸上，“现在价格说高自然是高，但这个时候反而是要看谁胆子大，敢不敢搏一把了，当初限价令还没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君子兰已经没有未来了，结果呢？那个时候没买君子兰的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我们假设这次如果能再把限价令的槛跨过去呢？我相信市场会再一次爆发。
当然，我看好这个市场不完全是赌，我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市场还能不能继续发展下去，你就看那个叫秦汉的家伙的表情，市场都传播着一句话，秦汉的表情，就是君子兰市场的晴雨表，这也是我一直在他这边买君子兰的原因。
我看他最近状态好着呢，哪像是市场要遇到麻烦的样子啊。”
读完这一段后，黄明海沉思了一会儿再把目光落在一张上面写着倒爷的纸上，“我就是个倒货的，赚一点算一点呗，反正我也不怎么压货，大不了把之前赚的吐出去一点，天塌下来反正有红旗街这些老板们顶着，尤其是那个传的特别玄乎的秦汉，大家都说秦汉是不可能这么轻易让市场的爆发停止的。
有他在，这个市场就像是有一根定海神针，说实话我不觉得有多消极。”
看着面前这些纸上记录的内容，黄明海的表情不断的变化着，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咚咚咚。”
“来了。”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黄明海转过身过去开门，“罗平，来啦。”
门外的罗平点点头走进了房间，进门后自然也就看到了桌上的纸。
靠近后大概扫了一眼，罗平笑着问道，“这几天你一直在打听秦汉呢？”
“并没有。”黄明海否认道，“准确来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打听君子兰的事情，只不过很多人主动提及了秦汉，我便做了一些记录。
我从未，主动提起过秦汉。”
罗平听了这话，回过头又仔细看了看上面记录的内容，“所以，你有什么新的想法了么？”
“现在整个市场，好像已经把秦汉跟君子兰绑定起来了。”黄明海示意罗平坐下聊，“可一个人，怎么可能影响的了一个市场，而且是这样一个庞大的市场呢？”
“你是在问我的想法么？”罗平看着黄明海的眼神反问道。
黄明海点了点头，“你对于整个事情肯定比我更了解，不是么？”
罗平坐下后沉默了几秒，“你可能要失望了，事实上，我的疑惑并不比你少，甚至，我比你更疑惑，因为我看到的比你更多。
整个市场的发展你如果说是秦汉推动，正如你所说，他一个个体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力量，可如果你说整个市场并不是秦汉推动，事实上君子兰发展到现在几次大事件都跟秦汉有关系，而且，都是直接影响到结果的关键事件。
没有秦汉，确实不会有长暙君子兰的今天。
所以，这件事情到底该如何解释呢？”
黄明海听完这话愈发疑惑，这时，罗平从包里取出一份报纸，“这是最新的消息，秦汉，又一次推动了这个市场。”
黄明海接过报纸刚看到标题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全民养君子兰...地方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看来你也听说了啊。”
“我这几天从一些圈内人那边听到了这个传闻，包括前不久的拍卖活动，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事情居然真的成了？”
罗平指了指报纸，“上面既然这么写着，那就说明这个事情确实已经成了，老黄啊，你这几天应该已经发现了吧，整个长暙只要知道秦汉的人，都会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甚至，包括领导们。
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一个影响全城的决定，是要承担很多东西的，这件事情落地的背后，是领导们对秦汉的高度信任啊。
更可怕的是，秦汉拥有这样的影响力，他仅仅只用了半年的时间。”
黄明海慢慢把报纸放到腿上，“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对秦汉这么感兴趣了。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成功的人，其实都是在顺势而为，可秦汉，却有点造势的味道了。
而能历史上那些能够造势的人...无一不是能够被历史记住的大人物。”
“一个君子兰，倒是不一定会让秦汉成为被历史记住的大人物，但如果是他现在准备要做的这件事情真的成了...”罗平抬眼看向黄明海，“那他必定会成为历史长河中一个无法被抹除的纪念碑。”
黄明海跟罗平对视一眼，随即把报纸放到桌上后站起身来，“这一次，我该好好去拜访一下秦汉了。”
第八十八章 千载难逢的机会
夜幕降临，本该安静下来的红旗街君子兰区域此刻却人头攒动。
“秦先生，这全民养君子兰到底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影响啊？”
在人群正中央站着的，正是秦汉。
对于全民养君子兰这件事情，很多人并不理解，毕竟限价令并没有打破。
面对大家的疑惑，秦汉两只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先冷静下来，“各位，限价令才出台多久？你们扪心自问，在现阶段让地方取消限价令的可能性有多大？
另外，这段时间君子兰卖的这么火，你们手里的渠道还稳定么？
总有专家说君子兰的发展有些病态，这话真的错么？
事实上，君子兰现阶段的发展确实出现了一些病态的现象，所以我们要去纠正他，这次鼓励全民养君子兰，就是在为这个市场打下一个更加坚固的基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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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正式冲破限价令，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耐心一点。
让市场再沉淀一会儿，新的爆发不会远的。”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又有人问道，“秦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啊？”
“怎么做？你可是君子兰商人啊，你说你该怎么做？”秦汉笑了笑，“全民养君子兰，这是一个多大的机会啊？
你难道，感受不到么？”
提问题的人一愣，他身边的另外一人先反应了过来，“对啊！现在可是全民都需要君子兰了啊，长暙应该有近百万的家庭吧！”
这人一开口，不少人也都跟着反应过来，甚至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啊...
见大家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秦汉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多的话我也不方便说，毕竟大家都是同行，都存在竞争关系，我还是那句话，这本身就是一个机会，而且对于未来君子兰的发展，我依旧持有积极态度。”
说完，秦汉转身示意先走了，大家自然也不会强留着他，秦汉愿意留下来给大家打一针强心针，大家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要不要信秦汉的话，大家早就已经习惯去相信了。
...
离开红旗街后，秦汉直奔十里铺村。
此刻的十里铺村摆上了几个大功率灯，将大棚区域照的通亮。
村民们排成几个长队，将大棚里本就所剩不多的君子兰花苗进行装盆。
“秦先生！”
站在路边指挥工作的马庸看到秦汉热情的挥着手跑过去。
秦汉跟马庸握了握手，转过头看向了忙碌的村民们，“这次政策下来的比我预想中更快一些，辛苦大家了。”
“秦先生太客气了，对我们而言，政策能下来可是好事啊，这点辛苦算的了什么。”
秦汉点点头，随后说道，“村长，我估计明天开始，市场可能就会开始追逐花苗，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得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那在秦先生看来，我们这花苗该怎么销售，给那些商家供货么？”
“不。”秦汉坚定的摇了摇头，“这批花苗，我们要自己来销售，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而且，方便去引导市场。”
“自己来销售？”马庸多少有些意外，“这么多君子兰花苗，我们自己来卖？”
“多么？”秦汉笑着反问了一句，“村长，我们这边现在这些花苗，放到整个市场而言一点都不多，我们只不过是抢占了一个先机罢了。”
“可是...”马庸面露难色，“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得忙农活呢。”
“这个事情我也想过了，前期，让家里的男性主要负责农活，让家里的女性出去销售君子兰花苗，等到大家看到回报，我相信不用我们再多说，他们自己也会做出相应的决定。”
马庸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村民们，显然，他还在犹豫，而秦汉突然在他耳边道，“一盆花苗，至少可以卖三块钱。”
“多少？！”马庸下意识回过头看着秦汉，脑子突然有点懵。
“三块！”秦汉用极其确定的语气再说了一遍。
“一盆花苗卖三块？至少？”
“没错，至少，那些长的好的花苗，可以卖到十几块，甚至几十块！”
这下马庸是彻底愣住了，他之所以对这个价格如此意外，是在于这边的君子兰花苗养殖一直都是他亲自管理的，所以他太清楚成本了。
仅从养殖成本来说，装盆后的花苗，三毛钱的本钱都不会有。
这一下，至少就是十几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润？
这是什么暴利？
秦汉给了马庸一点时间让他消化情绪，“价格的事情大家到市场上跑一圈之后就知道真假，所以我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在这边说虚的。”
“秦先生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些...意外。”
秦汉笑笑继续道，“今天晚上选好人，明天上午大概十点左右到各个君子兰交易市场去，我相信那边自然会有收花苗的人，大家各自负责把手里的花苗卖出去就可以了。
当然，今天晚上我要对大家进行一个集训，关于一些销售的话术，销售的技巧，以及对于花苗的基本知识，我要做一个培训。
然后，大家就等着捡钱吧，这次机会，是千载难逢的。”
马庸兴奋的点点头，“秦先生稍等，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手。”
“等一下。”秦汉喊住马庸，“还有一个事情，就是关于销售分成的问题，咱们这边有什么想法么？”
马庸眼珠子转了一下，有些局促道，“秦先生定吧？”
“这事怎么能我单方面定呢。”
“这大棚都是秦先生花钱搭建的，养君子兰花苗的主意也是秦先生出的，现在这个机会我心里也清楚，就是秦先生争取来的，秦先生给我们机会，我们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
所以关于销售分成的事情，你开口，你满意，我们心里也踏实啊。”
秦汉犹豫了几秒后眼神逐渐坚定下来，他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墨迹太久，“那就,三七开吧，我拿七成，可以么？”
“当然没问题！”马庸似乎对这个数字已经很满意了，“我相信大家也不会有意见的！”
第八十九章 疯狂
一小时后，马庸找出了三十多名明天负责出去销售的人员，其中有八成女性，两成男性。
其余村民则继续在大棚那边进行装盆工作。
秦汉把大家带去村委中心，花了两个多小时对大家进行了一个临时的集训。
之后让大家赶紧回去休息，一起等待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红旗街君子兰区域的街口已经出现了很多人。
部分老板今天也来的格外早，似乎大家都不太能睡得着。
“简老板！”
简富贵刚走到路口，一些熟悉的客人和倒货的就把他围了起来，“简老板，你可算来了。”
简富贵看了一眼手表，“大哥们，才六点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六点不六点的。”一个看起来跟简富贵挺熟的人直接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昨天这消息一出来，市场都炸锅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公告上不都写的清清楚楚嘛。”简富贵看着人群中不少人手里拿着的报纸，“就是鼓励全民养君子兰，就这么一回事啊。”
“我们当然知道这公告的意思，我们想问的是这背后的意思，这到底是想干什么么？到底是要鼓励君子兰发展，还是要打击君子兰发展啊？”
简富贵挑了挑眉，“用推广一个东西来打压一个东西？你脑子进水了么？”
简富贵一说这话，大家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些变化。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啊？”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跟着政策走呗，不然你想怎么办？”说着，简富贵开始穿过人群往店铺走去。
之后，越来越多店铺老板来到红旗街，大部分老板都享受到了跟简富贵差不多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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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家的回应都差不多，既然上面都开口了，那就这么着吧。
早上七点多，红旗街这边人越来越多，而其中一些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老板，你们这边有多少花苗啊。”
“老板，你们这的花苗多少钱？”
“老板，你这儿的花苗我打包了。”
“今天买花苗的人有点多啊。”街头，不少人开始议论起来。
“当全民养君子兰真的开始落实，民众可以选择小花苗，也可以选择成年的君子兰，可对于大部分老百姓来说，大几十，乃至上百的君子兰绝对不可能是他们的选择方向，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不亲民了。
所以我觉得这次地方做这件事情，更像是要打压君子兰的价格。
但是量肯定会起来，那么这个时候，相比而言，囤积和倒卖花苗，是最安全，也是最靠谱的啊。”
“而且如果真的要实现全民养君子兰，现在市场最缺的，不就是花苗了么？”
“有道理，我也去囤一点花苗！”
上午九点，红旗街这边人更多了。
“老板，还有花苗不？”
“卖完了，今天没有了。”
“老板，来几盆花苗。”
“今天已经没有花苗了，明天再来吧。”
“老板，花苗...”
“没了没了。”
短短两个小时，红旗街的花苗已经被抢购一空。
“红旗街这边的花苗已经告急了，去别的市场看看吧。”
“其他市场也差不多，我刚从天光路过来，那边花苗也没了。”
“看来得明天一早来抢了。”
“哎，早上犹豫了一下，结果就错过了，就怕后面几天会是一阵腥风血雨啊。”
“现在就看这些老板的渠道实力了，谁要是能拿到大量花苗的话...”
“君子兰花苗，有没有要君子兰花苗的？”
就在这时，街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年女性的声音。
众人闻声纷纷看去，只见一名老者牵着一个牛车，车上放着上百盆君子兰花苗。
而牵着牛车的，正是何秀兰。
大家先是一愣，随即忙围了上去。
一边打量车上的花苗，一边有人问道，“老人家，你这花苗哪里的啊？”
“小伙子，要花苗不？”何秀兰直接忽视了他的问题。
大家也都是聪明人，知道何秀兰不想说也不会追问。
“老人家，你这花苗怎么卖啊？”
“这边的是三块钱，这边的是五块钱，这边的是七块钱。”
随着君子兰价格的水涨船高，花苗的价格也是一路上行，现在一盆花苗的市场价都是两三块起步，而今天市场这边明显又在涨价，店里的花苗都是五块钱起步。
何秀兰这边的花苗三块钱起步，价格上是有优势的。
听到这个价格，不少人已经上手拿起花苗开始细细打量，在确认了品质后，一人直接从兜里掏出30块钱拿了十盆三块钱的花苗。
见第一个人出手了，其他人马上开始跟上，牛车上一百多盆君子兰，不出一个小时就被抢购一空。
不远处，秦汉站在自己铺子前看着何秀兰这边的场景。
“当市场已经疯狂的时候，所有的改变都始终会绕着疯狂发展啊。”秦汉不由感叹了一句。
只是这一个上午，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又成功了。
果然，其他几个君子兰交易市场的花苗都在短时间就被抢购一空。
下午，十里铺村负责销售的村民们又跑了一趟，当晚上大家坐在一起总结的时候，仅一天，就卖出了3000多盆君子兰花苗。
村民们看着这个数字无一不震惊，马庸更是兴奋的握着秦汉的手，“秦先生，你可真是我们十里铺村的大恩人啊！”
秦汉相对比较冷静，“最近一阵市场会比较疯狂，后面会慢慢冷静一下，因为这些花苗的消化总是需要时间的。
而我们趁着这个疯狂肯定能把现有的花苗都卖出去。
不过后面我们还是要继续培育花苗，因为这个市场还能持续火热很长一段时间。”
“好的好的，全听秦先生的。”
秦汉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钱，马庸注意到秦汉的眼神亲自过去把钱分了一下，“秦先生，这是您的，8500块钱。”
第九十章 我等你
接下去一周的时间，君子兰市场一直都处在分歧之中，有人觉得君子兰要降价了，有人觉得君子兰很快还会爆发，但不管怎么样，花苗的销售直接爆了一周。
秦汉前期搭建大棚总共投入了1万块钱，而短短一周的时间，秦汉已经收回来了4万块钱。
刨除给父母寄回去的5万，再加上最近给国企做方案，上课，以及店铺本身的收益，秦汉的总资本已经达到了11万。
一周后，秦汉在十里铺村继续投入了1万，以加大花苗的养殖。
与此同时，关于办厂的事情也传来了好消息，在马庸的努力之下，第一轮的审核已经通过，后面再走一些流程，顺利的话一个月内应该可以开始办厂了。
在村子里吃过午饭，秦汉骑上自行车刚到村口，便看到了等在村口的黄明海。
“黄先生？”秦汉倒是有些意外在这里遇到他，“你怎么在这？”
“我前两天到村子里来打听了一下办厂的事情。”黄明海直言道，“所以知道秦先生今天会过来，就在这边等着。”
“我们就住在同一个酒店，黄先生有什么事怎么不到我房间来找我？”
黄明海伸了个懒腰，“可能外面空气好吧，更适合交流。”
秦汉也不去纠结，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走，“所以黄先生今天找我，不知道是为了...？”
“我在东瀛还算有点号召力吧。”黄明海说完稍稍迟疑了两秒，“如果秦先生真的想要一些人才，我或许能帮上忙。”
秦汉停下脚步侧过身看向黄明海，“黄先生这是...”
“我从小到大都坚信一个道理，所有的事情，要靠自己的判断去做决定，而当你做出决定之后，哪怕最后证明是错的，也不用去后悔，因为这就是人生。
如果秦先生真的想为华夏工业发展做点什么，我愿意当你的马前卒。”
一阵风吹来，两人的脚下卷起了一阵小小的漩涡。
秦汉过了几秒才开口，“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我自己这么多年沉淀下来的经验，我的所有经验都在指向这个结果。”
秦汉看着黄明海的眼神慢慢流露出了一丝欣赏，因为黄明海是一个喜欢从自身出发思考问题的人，他的决定，他的判断，以及未来可能要承担的风险，他都是从自身出发，并不会推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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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是成熟，且可靠的。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开始考虑给黄先生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位了？”
“如果秦先生不嫌弃的话。”
有些时候，只需要几句话，就可以把一个事情定下来了。
“我当然不会嫌弃，因为这段时间，我知道你一直在观察我，而我，也一直在观察你。”
这次轮到黄明海意外，秦汉继续道，“我知道你通过市场在了解我，了解我做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做的大部分的事情。
当然，我没有安排人跟踪你，你所了解到的所有信息也都是客观的，并没有我的刻意引导。
只不过，我会在你去了解我做了什么之后，再去了解一下你做了什么。
对我而言，选择你，并不是因为罗平，同样是因为我自己。”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同时笑了起来。
空旷的黑土地上，是两人爽朗且痛快的笑声。
“我暂且给你安排技术部门的管理的位置吧。”笑声后，秦汉开始说正题，“我知道，这样一个岗位对你来说是非常屈尊的，关于你在东瀛的情况，我拜托罗平做了一个详细的分析。
但是我前期去并不打算直接安排高层，这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为了我后期的一些计划。
一些，或许略显自私的计划。”
黄明海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问出口，“秦先生方便明示么？”
“我最终，是要脱离集体工厂的。”秦汉没有任何的犹豫，“而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希望你能长期跟着我。”
黄明海眼角一动，“你觉得，未来...可能么？”
“既然定调了要改革开放，那就必然会往那个方向发展。”秦汉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据我所知，燕京那边一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科技企业，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成为我们华夏一个重要的存在，并且，可以以纯私企的形式存在。
因为，当我们逐渐开放，就会看到这样做的好处。”
“所以你现在更多的，是为了打基础？”
“对。”
“那在你看来，这个未来大概要多久？”
秦汉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我相信，不会太久的。”
黄明海跟着秦汉一起看向了天空，“那秦先生现在需要多少人才，需要哪方面的人才？”
听到这个问题，秦汉从包里取出了本子并翻开到其中一页，“你看一眼吧。”
黄明海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秦先生果然早就已经开始在做各方面的筹备了。
但是，计算机人才...跟你前期的发展相关么？为什么你需要计算机人才，而且需求量还不少。”
“这是为了后期的发展，至于前期，我会花钱养着他们。”
“既然提到了钱的问题，秦先生在薪酬这一块的计划是？”黄明海抬起头，表情略带一些无奈，可这就是很现实的问题。
“我不会采用固定薪资的模式，薪资+绩效+奖金+分红，是我准备的方案，至于具体收入，只谈数字的话我不敢说一定比他们在东瀛赚的多，但考虑到国家物价的问题，我可以说，他们在国内一定是绝对的高薪。
我之前估算过，一个足够努力的高级工程师，每年的薪水不会低于1万，在当下这个华夏的1万。”
黄明海听到这个数字，眼神显然是满意的。
“我听马村长说，工厂开办大概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差不多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没问题，我等你。”
黄明海把本子合上并递还给秦汉，“好，那我明天就出发，秦先...秦总！”
第九十一章 权利
长暙的初夏，气温逐渐爬上了三十度，街头的行人都已经换上了轻薄的夏装，男生大多都穿着白色的衬衫或者背心，女生则以素色长裙为主。
长暙机场，9名穿着几乎统一的男女走下机场后不约而同的深呼吸着。
“好久没回国了啊。”一名看起来有四十来岁的男子感叹了一句，“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鼓起勇气回来。”
黄明海回过头看了男子一眼，“王凯，你有十年没回国了吧？”
“是啊，十年了，时间过的太快了。”
“我都快六年没回国了。”一旁，人群中唯一一名女性笑着说道，“有些事情真的也挺奇怪的，有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命运拖着在走，并没有什么自主选择的权利。”
“那这次回国，或许也是命运的安排吧。”黄明海笑了笑，“希望，老天爷没有跟我们开玩笑。”
九人走出机场后，穿着蓝色衬衣搭配白色包臀短裙的秦夏已经举着牌子等在了出口。
“你好。”黄明海看到牌子后走了上去。
“黄先生。”秦夏之前跟者秦汉见过黄明海，自然是认得，“路上辛苦了。”
“还好，毕竟两个国家离的也不远。”
秦夏保持着温和的微笑，“那我先带各位去酒店休整一下吧，车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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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总现在在哪？”
“他在工厂，厂子刚办起来，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要处理。”
“那如果方便的话，直接带我们去工厂吧，我们也不需要休整什么。”
黄明海回头看了其他八人一眼，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大家想早点见到秦汉，秦夏自然也没什么意见，“那我们就直接去工厂吧。”
一小时后，秦夏带着黄明海等人来到了十里铺村新建的工厂，与其说新建，更准确来说是翻新。
这边原本就有一个废弃没多久的工厂，被国家收回去后一直也没想好怎么处置，正好十里铺村这边想要搞个集体工厂，地方就把这个刚废弃不久的工厂给他们了。
村子里的人花了点时间好好翻新了一下，现在看着就跟新厂似的。
厂子的广场上，徐霸天正大声吆喝着，指挥大家搬运着一些设备。
黄明海等人下车后就把目光落在了这些设备上。
“老黄，这个秦总，是已经招聘到相关技术人才了么？”王凯到黄明海身边小声问道，“他采购设备的标准，倒是不低啊。”
黄明海看着不远处的这些设备，“他说了，他在等我们。”
“可我们都还没见过他，他就已经开始这么砸钱了？”王凯显然有些不信，“老黄，你可别被他骗了啊，资本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黄明海没有说话，而是示意秦夏带他们进去吧。
工厂内，秦汉正拿着尺子跟村民一起量尺寸，“村长，这边到时候给我们隔出来一个大概七八十平的空间。”
“好的。”虽然不知道秦汉要干嘛，但马庸现在对于秦汉的需求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质疑。
“那这边就先辛苦村长了，我出去看看。”
“去吧。”
秦汉把手套脱下塞进口袋，一转身，就看到了正好走上前的秦夏。
“大姐？”秦汉刚要问她怎么在这，余光已经看到了黄明海等人。
跟秦夏对视了一眼，秦汉快步走上前迎接，“黄先生，你们终于来了。”
黄明海跟秦汉握了握手，并环顾了一圈工厂内部，“秦总辛苦了啊，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么一个工厂给筹备起来真的不容易。”
“我答应了黄先生的嘛。”秦汉笑了笑，“要是黄先生带着人才们过来，我这边啥都没准备好，岂不是让大家白跑了一趟。”
黄明海跟着一笑，随后侧过身给秦汉介绍了一下随行的八人。
一一认识后，秦汉主动问道，“各位，现在有什么需求么？”
“秦总投入了不少吧。”王凯第一个开口，用大拇指指了指外面，“我们能看到的这批设备，就值不少钱了。”
“当然，这些都是为各位准备的必需品。”
“为我们准备的？”王凯的表情明显是不太信的。
注意到对方的表情，秦汉微笑着说道，“我去过东瀛，我也参观过东瀛的一些工厂，所以我很清楚各位在东瀛的工作条件。
总体来说，我们这边这样一个小厂，跟东芝索尼等公司都没办法比，甚至不在一个维度，但至少，我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去给各位提供尽可能完善的条件。
就像刚才我跟村长还在说，我准备在那个地方划出一个区域，未来也是给你们使用的。
这一块，采光，通风，都很好。”
“秦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凯直接道，“我们这次回国，主要是来考察的，我们并没有说，哦，我不能代表大家，我只代表我个人，我会不会留在这里工作，还是一个未知数，可秦先生这话语之间怎么好像...我们肯定要留下来工作似的。”
“如果让各位产生了这种错觉，那我表示抱歉。”秦汉得体的回应道，“我当然知道各位这次来仅仅只是过来看一看的，能不能留下来还存在很大的未知性。
但是从我的角度来说，我相信黄先生，也相信他的眼光，我对各位是有很大期待的，既然我有这个想法，我就应该尽可能把我这边能做的事情做好。
这就好比我们喜欢一个女孩子，然后给女孩子送礼物以期待我们跟这个女孩子能有一个结果。
难道说，我们在送礼物的时候想的是她必定会成为我的另一半么？
显然并不是这样的，我们送礼物，只是因为我们喜欢她，同时觉得这样做应该能提升好感，当然，我们心里肯定希望能跟对方在一起，但也不能强求。
更何况，也许追着追着，我们发现对方也没那么好，自己先不喜欢了也不是不可能，那个时候难道会去把礼物都要回来么？
同样的道理，我现在只是在做好我这边能做的事情。
至于各位最终的选择，我都会选择尊重，包括我也会有我的考量。
因为，这是我跟你们都具备的权利。”
第九十二章 奖罚分明
黄明海转过头看向王凯，面色平静，对于秦汉的回应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
而王凯等人的表情变化则要明显很多，王凯也选择把嘴闭上，开始更认真的去观察眼前这个男人。
注意到大家的表情变化，秦汉做了个请的手势，“去我办公室聊吧。”
到办公室入座后，秦夏给大家泡茶，秦汉则把一块黑板拉到众人的面前。
“大家一下飞机就过来，看得出都是喜欢高效率的人，那我也不会耽误各位的时间，现在工厂已经办起来了，我先给大家说一些基本情况吧。
这个厂子是一个集体制的工厂，所以在管理和财务上都会有一些限制，但因为我们的规划是实打实做设备的，所以目前来说这些限制对我们而言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从组织架构来看吧，工厂的股东自然是集体了，工厂的总经理，就是我，而且我也是最大的股东。
我主要负责的，是整个工厂的生产管理，并且在前期分管销售端，目前，公司的销售工作主要是由村里的村民来负责，一线生产人员我们已经开始在招募了，后勤端是也是由村里的人来负责。
然后现在最紧急的，就是一个核心技术团队，一个高质量的技术中心。
核心技术团队，这个说法在目前的国内还是比较稀有的，但对你们来说必然是不会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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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个工厂跟现在绝大部分的工厂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们不是一个纯粹的制造生产单位，我们要有自己的技术研发，我们不仅要生产的设备，更要专注核心技术的自主研发。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
秦汉说着看向了黄明海，黄明海马上接话，“关于秦总的理想，我已经跟大家分享过了，关于你想要抓住工业发展第三阶段契机这个事情，大家现在都很清楚，也很感兴趣。”
“既然大家都清楚，那我就继续了，我对于技术中心的发展是这样规划的，前期的研发费用，自然就是公司创业本金里出的，一次性的研发经费会发下来。
就比如我现在想研发的第一个设备，是反击式制砂机，至于原因，各位应该也已经听黄先生提过了吧？”众人点头回应，秦汉继续道，“那么针对于反击式制砂机这个项目，公司会直接投入一笔钱。
至于投入多少，是根据项目难度来的，至于项目难度怎么算，各位放心，我不会拍着脑袋来，我们会有市场调查，并且最终会有一个跟技术团队的沟通环节，最终确定项目难度。
并根据项目难度下发对应的项目经费。
经费下来后，各位就是拿着钱去研究，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有审核标准，因为研发是一个没有办法百分百量化的事情，所以这个审核标准是50%的量化指标和50%的态度指标。
与此同时，我们会有项目目标，比如我们希望多久能完成反击式制砂机的成功生产，至于这个目标，同样是根据市场调研，沟通等流程后最终确定。
项目目标和审核标准，决定的就是项目的持续性以及各位能否在公司持续的工作下去。”
说到这的时候，秦汉停顿了一下，众人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变化。
秦汉让他们消化了一会儿后直言道，“因为我是绝对不会养闲人的，尤其是研发闲人，如果一个人每天过来就是混混日子下班了才假模假样的做点工作，你们说，我还应该继续养着这个研发人员么？
当然，研发存在不确定性，所以对我而言，态度是很重要的。
如果大家真的很认真的在对待研发工作，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会放宽项目期限，甚至可能觉得项目比想象中更难，可以换项目，但是如果人的态度不行，对不起，我绝对不留。
此外，有句丑话我也说在前面，研发并不容易，如果能力不行，我也不会留。
我太清楚海归这个群体了，事实上每年都存在一些到外面去泡一泡，然后拿着瞎掰的履历回国获取高薪的海归，在我这里，这种海归是没有生存空间的，在我这里，态度第一，能力第二，但能力，是必须过关的。”
当秦汉说到这儿的时候，大家都感受到了愈发严肃的氛围。
“不过我对于优秀的研发人员，奖励也是从不手软的，绩效，奖金，分红，这些东西你们在东瀛肯定都经历过，我就不多介绍了，我直接说结果。
在我这边，奖金有三大块，第一大块是项目奖金，每一个研发项目成功，都会拿到奖金，奖金是多少呢？
该设备未来所有销售净利润的千分之一，你可以一直拿到下去，除非你有一天离开公司！”
所有人眼神一震，秦汉进一步给他们确认，“比如你们成功研发了反击式制砂机，只要公司没倒闭，只要反击式制砂机还在卖，只要你还在这边工作，未来每年碎石机销售毛利润的千分之一，都将会给到你。
第二大块是季度奖和年终奖，我们的季度奖和年终奖发放标准，定的是当年公司销售净利润的2%，给到整个部门，并根据每个人当年的绩效评分来分。
未来我们肯定不只有一个研发部门，我们会有很多研发部门，会有很多研发产品，但你们拿到的季度奖和年终奖，是直接从全公司的利润里分的。
第三大块，是个人成就奖，在我这里，每一个员工只要给公司创造了价值，都会获得奖励，具体的获取方式是积分制的，我目前设立了85个加分行为，只要你做到了，每次都加一分，根据你全年的积分，到年底就可以获得对应的个人奖金。”
“当然，不管是研发经费还是个人奖励，想要长期获得这个钱，自然要靠公司具备长期稳定的盈利能力，现在公司刚刚启动，前面一两个，甚至三四个项目我可以靠自己的资本来砸，但后面，肯定是要靠公司本身的盈利能力来维持长期发展。
所以，我能给你们，愿意给你们的，我都说的很明白了，而公司能不能实现这一良性发展，就看各位的了。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你们自我介绍了。”
第九十三章 随便拆
秦汉简单直接的陈述，很快让大家更进一步的认识他，认识接下去可能工作的这家公司。
这不是一个闹着玩的公司，这不是一个混日子的公司，这也不是一个传统的公司。
而当秦汉提出他们该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们更是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虽然是人家渴望的人才，但同时，自己也是求职者，在秦汉这里，尊重是互相的，发展是互相，一切都是互相的。
没有谁比谁高贵，有的，不过是志同道合跟共同成就。
不少人的心境，已经出现了不自主的变化。
秦汉，让他们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不一般。
秦汉点了一下后王凯第一个起身做自我介绍，之后大家一一介绍，每个人的履历都很好看，基本都是常青藤毕业，毕业后都在东瀛的大厂上班，不管是岗位还是薪资都不差。
秦汉也很仔细的询问了很多问题，这就是一场正儿八经的面试，并不带有任何的敷衍。
果然，在秦汉之前的铺垫和自我介绍环节后，这些人的表情都显得比之前更加正式，更加严肃，且更加用心。
“各位的履历都很漂亮，这样的履历在常人看来，似乎我们这个工厂显得有些配不上各位，而这也正是我要把奖罚制度说在前面的原因，我相信各位在真正接触并了解我之前，愿意回国肯定是带着各种各样的私人情绪和私人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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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这边，需要的不仅仅只是人才，而是合适的人才，是能够一起成长起来的人才。
所以仅从履历来说，虽然很漂亮，但是大家到底合适不合适，还是需要磨合，所以我今天想说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实习的问题。
如果各位对我们工厂感兴趣的话，我这边前期会采取实习模式，我会把反击式制砂机这个项目直接拿出来作为实习项目。
通过这个项目的实习，我们可以彼此感受一番。”
秦汉的节奏非常快，直接推着事情往实践的方向走。
当然，这也是因为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处在待业状态的人，秦汉让黄明海带人回来的时候特地提了这个要求。
“反击式制砂机的研发恐怕不是在实习期内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吧？”有人直接提出了想法。
“我知道，但如果大家合作愉快的话，实习结束之后不就可以继续下去了么？万一真的互相不太合适，我大不了再找团队重头来过，这个时间成本和财力成本都回会由我自己来买单。
毕竟今天是我亲自面试了各位，且在面试后觉得有所期待。
既然要感受彼此的契合度，那就应该按照未来的常态去做实验，该投入的，该付出的，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收敛。
包括各位的工资，只要谈妥了，实习期不会有任何的折扣，按照全额工资来发。
至于项目过程中需要的任何支持，只要合理，我也一样不会少。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想要人才，我就会去付出，并且不强求结果。”
大概是秦汉的节奏推动太快，大家一时陷入了沉默，大概过了有一两分钟，黄明海突然把手举了起来，“我个人没有问题，我这次回国，本就已经把一些事情都了结了，如果秦总想要试一试的话，我随时可以开始工作。”
黄明海这一表态，其实就是在带节奏了。
王凯没过多久也把手举起来，“我也没问题，我在东瀛现在反正也没什么牵挂。”
“我也可以。”
“我也行。”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举手，最终，所有人都同意了实习这件事情。
“行，那你们跟我过来吧。”
秦汉继续保持着雷厉风行的作风，大家既然都答应了，秦汉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带着他们走到工厂右侧的一个厂房。
在厂房内，此时正摆放着几台反击式制砂机。
“这是德国货啊。”走在前面的黄明海最先看清楚进门的第一台设备。
“这边有德国货，有东瀛货，也有米国货。”秦汉走到最后一台反击式制砂机旁后转过身看向众人，“关于反击式制砂机的研发，我之前跟黄先生也大概聊过，相对来说最捷径的办法，就是通过研究现有国际反击式制砂机品牌的产品，然后结合各位的专业知识，最终实现我们自己对反击式制砂机核心技术的掌握，并研发出我们自己的反击式制砂机。
所以我通过长暙多个工厂的人脉关系买来了这些反击式制砂机，以供大家研究使用。”
“这么多台反击式制砂机，花了不少钱吧？”王凯说着看向了秦汉。
秦汉拍了拍靠自己最近的一台反击式制砂机，“这些都是二手的，所以价格便宜很多，你们面前这些加起来，差不多也就五万块钱。”
“五万...”王凯虽然刚才已经大概算过价格，但真的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有点感触，“光是买几台别人家的二手设备就要这么多钱，所以说这个领域的自主研发，真的不是一条容易的路。
那些大型设备，一台就是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上百万算什么，那些重工业的核心设备，甚至一台就要上千万。”秦汉眼神凛冽的说道，“但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拥有越来越多的自主技术！
今天的反击式制砂机，就是我们迈出的第一个小步！”
黄明海等人眼神听到这话都变得凛冽起来，一番各自的思索后，黄明海同样看向了最近一台反击式制砂机，“那接下来，我们得想办法去研究这些碎石机的内部构造了。
得在保证后续完整性的前提下，摸透里边的情况。”
听黄明海这么说，秦汉突然默默走到一旁，众人疑惑的看着秦汉，只见他突然拿了一个扳手过来，“你们不用保证后期的完整性，随便拆！”
第九十四章 进展
黄明海愣愣的看着秦汉，“这些反击式制砂机，后面不需要...尽可能变现么？”
秦汉直接摇头，“那样太墨迹了，我要的是结果，是自主研发的结果，所有的事情都是为这个结果负责的。
这里的制砂机你们尽管拆，拆的越细致越好，其他的事情不用你们来考虑。
公司前期的费用问题，都会由我来负责承担。”
黄明海等人对视了一眼，这毕竟是五万块钱的东西，而且黄明海不禁想到一个问题，“可这厂，不是集体制的么？
你这样花钱，合规么？”
秦汉看了一眼厂房外，似乎是在确认门口没有人，虽然门口其实离的很远，“在你们面前，我可以直说，这个公司对我而言就是个壳，因为我现在没办法自己办相关性质的企业。
不过关于如何花钱的问题，我跟村民们都是讨论过的，你们可以放心。
我现在要的就是一个沉淀，就这么简单。”
“秦总，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王凯忍不住又一次开口，“我可能是个俗人吧，我现在有点...跟不上你的想法。
特别是...你现在好像手头也并不是非常富足，你的父母，我听说也不是什么富豪吧？”
“其实大家都是俗人。”秦汉转了转手里的扳手，“那我就跟你说一个俗的原因，你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因为我们没有自主生产工业设备的能力，米国直接联合其他国家不再允许我们进口工业设备，我们只能求着他们给我们点机会，你什么感觉。”
“肯定不痛快啊！”
“对，我就是不想见到这样的不痛快！”秦汉的语气也激动起来，“所以我现在就要开始布局，能帮得上一点忙，都是好的。”
闻言，黄明海直接上手从秦汉手里接过了扳手，“那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大家就开始干活吧？”
“薪水的问题还没谈呢。”秦汉主动说道。
“不着急。”黄明海跟大家对视了一眼，也算是在征求大家的同意，“万一谈不好，可不错过了这么一个拆设备的机会！”
说着，黄明海直接走到反击式制砂机后面开始研究怎么拆，其他人也马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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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的休息时间，大家都行动起来了。
...
当天晚上，秦汉把薪酬相关的东西带了过来，根据每个人不同的履历，给出了400-600的月薪，再加上绩效和奖金等，年收入绝对不会低于一万。
黄明海作为团队管理，秦汉给了他1000的月薪。
对于这个薪酬，大家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而且当天晚上，大家似乎已经沉浸在了拆设备的快乐之中了。
下午大家还在疑惑自己怎么就开始在这边干上了，到了晚上，已经没有人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既然都开始了，那就好好干，这也是很多优秀的人能够优秀的基础条件之一。
黄明海等人开始忙碌起来，秦汉也没闲着，最近工厂很多事情，甚至包括社交，每天都会有一些领导和行业内的企业代表过来看一看。
忙碌中，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天傍晚，秦汉把过来视察的领导送走，正准备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一转身就看到了黄明海等人。
短短七天时间，这几人明显瘦了一圈，而且每一个人的黑眼圈都很重，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汉在这虐待员工...
秦汉刚想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黄明海先用一种嘶哑中带着兴奋的语气开口，“秦先生现在有空么？”
“当然。”
“我们有所突破了。”
秦汉一惊，连忙示意黄明海赶紧说说。
“我们把这里边的制砂机都拆了一遍，并且做了一个详尽的分析。
反击式制砂机的根，其实是来源于德国，是在总结了鼠笼型破碎机的锤式破碎机的结构特性和工作原理基础上进行的优化。
这一概念40年代就已经被提出来了，在之后的三十多年里，全世界涌现出了各种反击式制砂机。”
说着，黄明海把几张图纸拿了起来，“所以关于反击式制砂机的结构，我们已经摸明白了。
秦总可以看这个图纸，由条筛、转子、反击板以及链幕所组成的空间称为第一冲击区；由反击板与转子之间组成的空间是第二冲击区。
物料在第一冲击区受到互相冲击而破碎后，继而又进入第二冲击区受到再次的冲击粉碎。破碎后的物料经机壳下部的出料口卸出。
反击板的一端用活链悬挂在机壳上，另一端用调节螺栓将其位置固定。当大块物料或难碎物件夹在转子与反击板之间的间隙时，反击板受到较大压力而使反击后移。”
秦汉认真的顺着黄明海的手势看着，之后黄明海又拿出了第二张图纸，“而一个完整的反击式制砂机，主要零部件包括了弹簧、栏杆、前反击架、后反击架、反击衬板、方钢、反击衬板螺栓、翻盖装置、主轴、板锤、转子架、衬板、锁紧块、压紧块等。
所以现在摆在我们的问题就是，我们的自主生产，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自主生产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秦汉抬起头看着黄明海，“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明海看着秦汉，表情确定的说道，“全世界没有任何一家制砂机工厂会自己研产所有的零部件，甚至超过80%的制砂机工厂几乎所有的零部件都是采购来的，但是同样的零部件，不同厂商生产出来的制砂机质量就是不一样，因为组装本身，也是有大量技术需求的。
现在我们则要确定，我们到底是要怎么做。”
第九十五章 思路
“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秦汉听懂了黄明海的意思后继续深挖他们的观点。
“从现实的角度来说，前期肯定是直接采购零部件最合理，毕竟刚才我也说了，组装本身也存在大量的技术需求，如何把这些零部件变成一台稳定可靠的反击式制砂机，已经足够工厂好好去研究一番了。
等到我们可以顺利量产反击式制砂机后，我们可以再进一步的去考虑零部件的研发生产问题。”
秦汉沉思了一会儿，虚心的问道，“这些关键零部件的研发难度如何？”
“这就要看是什么零部件了，虽说都是关键零部件，但重要级别还是不一样，就比如板锤，可以说是核心零部件了，它的生产难度也几乎是最大的。”
“我们国内有工厂可以生产板锤的公司么？”
黄明海脸部微微抽动一下，无奈之情十分明显，“别说是板锤了，能够符合我们想要的反击式制砂机质量标准的这些关键零部件，国内企业几乎没有一样是能够提供的...”
秦汉的右手微微握了下拳，“我们的落后，是这么的彻底么。”
“目前来说，就是这样一个情况。”黄明海直言道，“国内现在的工业水平真的还处在一个非常低端的状态。”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我们想要先从组装做起，我们的这些零部件全部都得去国外采购？”
“我也不能说100%，但至少90%以上。”
秦汉把双手放在身后，微低着头，开始在一个小圈的范围内踱步。
过了有一分钟，秦汉才停下脚步，“你刚才说，板锤是最核心的零部件？”
“可以这么说。”
“那如果让你们去研发板锤，你们有没有把握？”
黄明海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秦汉，那眼神里就像是写着三个大字：为什么？
秦汉看懂了黄明海的疑惑，便解释道，“我说实话，我恨不得所有的关键零部件都自己去研发生产，但我还是有理智的，现阶段，直接这么做确实有点意气用事。
但如果所有的零部件都要靠从国外进口，这个隐患也让我难以安心。
所以我的考虑就是，如果我们能掌握一个足够核心的零部件的话，我们后面就会有谈判的资本，而且我们掌握的零部件越核心，谈判的资本就越大。”
黄明海听懂了秦汉的想法，快速思索后给了出自己的想法，“秦总的这个观念是对的，但是如果想要自己研发板锤的话，这里有一个问题，我们是先研发结构，还是要把材料的问题也考虑进去。”
“嗯？”这次轮到秦汉用疑惑的眼神示意黄明海解释。
“板锤之所以这么重要，就在于他承担着最重要的工作，而为了满足工作，对板锤的材料要求非常高，一般来说，需要采用高铬铸铁、高锰钢和其它耐磨合金钢制成。
然而在材料问题上，我们国内的落后水平更加明显，而且材料的研发成本和研发周期，会非常的长。”
“材料研发的难度具体有多大？”秦汉心里知道难度很大，但并没有具体的概念，毕竟这不是他的专业领域。
黄明海很努力的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形容，“我们目前的情况之下去挑战相关材料研发，就好比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想要去漩涡中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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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皱眉，这个形容很形象，但也很无奈。
几秒的沉默后，秦汉语气严肃的说道，“但据我所知，材料在整个科技行业的价值非常高，而且影响深远...”
“我知道秦总在想什么。”黄明海给了秦汉一个我懂你的眼神，“但这个领域，我们国内基础实在是太薄弱了，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我们的发展，首先得要理性且符合一定的客观事实。
而且别说东瀛那些制砂机厂商了，哪怕是那些板锤厂商，也没有自己研发材料的，秦总如果真的想自己研发材料，是一个非常高的追求了。”
秦汉撇了撇嘴，快速让自己平复下来，“那如果我希望能自研板锤，你们现在有什么建议么？”
“要不就分三层来吧。”黄明海思考了一会后把结构图收起来，“第一层，就是先把符合市场标准的反击式制砂机做出来。
第二次，就是自研板锤，但是材料暂且先去欧洲进口。
东瀛的板锤厂合作的材料企业都是本国的。
但我们国内没有这样的材料企业，但既然要进口，相比于东瀛，我们不如去欧洲进口，虽然成本可能更高，可那边的材料水平目前是在东瀛之上的。
第三层，就是研发材料了，这就需要做好一个长期战斗的准备了。
我们可以成立一个材料研发中心，当然，这个领域我们并不擅长，需要秦总再去招募相关人才。
不过在材料研发这件事情上，我们知道东瀛的企业是如何相对快速发展起来的。”
“哦？他们是怎么做的？”
“引进欧洲材料企业的生产线，拿到生产数据，再让材料学人才去深入研究。
而且在这个研究过程中，就可以去跟本国的设备企业对接了，可以大大提高效率。”
“引进生产线？拿到生产数据？欧洲材料企业为什么会同意这个事情呢？”
“只要有足够的市场，他们就会同意。”黄明海双手比划了一个圆，“东瀛的材料企业基本上都是十年前开始爆发的，因为东瀛工业企业从那个时候开始走向高端生产。
所以就需要大量的高端材料，为了抢占这个市场，欧洲企业自然就愿意分享一定的东西。
而我们华夏现在虽然距离高端制造还远，但是我们的整体市场非常大，而且我们在某些领域也已经开始走向高端。
如果秦总能够去对接这些资源的话，我相信欧洲那边的企业一定会感兴趣。
又或者，我们公司后续包括制砂机在内的设备有足够大的销量，不就需要足够多的材料了么？
这个时候，他们也会心动的。”
秦汉慢慢眯起眼，认真的思考着黄明海提出的建议，当然，秦汉的考虑，还带上了对后面几年发展的提前掌握。
按照历史来说，接下去十几年，是外资企业疯狂抢占华夏市场的关键时期，在这个时期内，只要能拿出足够的吸引力，是很容易跟外企实现合作的。
而且因为整体的利润和华夏整体技术的落后，只要企业没有直接冲击国际市场，外企在现阶段几乎不可能进行极限制约。
换句话说，接下去十几年，其实是华夏科技企业默默发育的最好阶段。
一直要到2001年后，很多事情才出现了变化。
而高端材料又恰巧是一个需要长期沉淀且适合默默发展的领域。
“你们的想法是非常理智的。”秦汉很快理清楚了整条线，“那就按你们的思路来。”
秦汉说完，本想着黄明海等人得到自己的肯定应该可以继续下一步工作了。
结果黄明海等人却突然露出了更加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看着他们的表情，秦汉自然开口询问。
黄明海长吸了一口气，“秦总，研制一旦开始，我们首先需要生产线，其次，如果确定了板锤的自主研制，需要采购一些生产设备，另外，欧洲那边的高端材料企业几乎不接小单，至少第一次合作的订单要求是很高的，如果真的决定了去采购，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所有的这些东西加起来，公司...需要一笔很大的投入。”
秦汉明白了他们的顾虑，直接问道，“在你们看来，现在还需要投入多少钱？”
黄明海咽了咽口水，啧了一声后才道，“真的想要放开手脚去干的话，最好能准备50万的资金。”
第九十六章 如何筹钱
当黄明海说出50万这个数字后，眼神不自觉的往下瞥，表情上出现了更多的无奈。
1982年的50万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虽然秦汉有直接拿5万块钱给他们随便拆的魄力，可大家这几天也都知道，那是因为秦汉就是这样一个人，但现在的秦汉几乎已经梭哈了。
要让他再拿出50万，太难了。
以至于黄明海等人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他们很快听到的，是秦汉爽朗的笑声。
包括黄明海在内的所有人不禁看向正在发笑的秦汉，疑惑中带着一丝不安。
这秦汉，不会是傻掉了吧？
慢慢收敛笑声的秦汉看向几人，耸了耸肩道，“我刚看到你们那苦大仇深的样子，还以为你们准备撒手不干了呢。
搞了半天就是需要钱啊？”
“就是...需要钱...”黄明海总感觉这话好像没毛病，又好像有毛病，“秦总，我们需要的，可是50万啊。”
“我知道，我耳朵好着呢。”秦汉指了指自己的左耳，“但我既然要做这件事情，就一定会帮你们把该铺的路铺好，这样吧，你们按照计划开始筹备起来，这50万我会尽快筹集，最晚一个月内吧。”
“一个月内筹集50万？”黄明海盯着秦汉，突然有些卡壳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汉见状主动道，“对于现阶段的我来说，想办法筹个50万应该问题不大，但是我希望这个钱砸下来最好能看到一些结果。”
“秦总。”黄明海慢慢消化了一会儿情绪，对于秦汉筹集50万的事情似乎是已经接受，但还有一件事情他不得不说清楚，“我要提醒你一下，我们现在，还处在实习阶段。”
“我知道啊。”秦汉一脸坦然，“但你们有具体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我是认可的。
在这个前提下，你们确实遇到了具体的困难，我总不能在不给钱的情况下逼着你们去把项目继续推进下去吧？
只要是为了结果而服务的，多少钱我都愿意花，多少赌注我都愿意下。”
说完，秦汉上前一步拍了拍黄明海的胳膊，“你们等我好消息就行了。”
“秦总...”黄明海伸出手把秦汉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挪下来并紧紧的握住他，“秦总的气度和魄力真的让我感到震惊。
这或许也正是大家都愿意相信秦总的原因吧。
秦总放心，我虽然代表不了大家，但只要秦总还愿意相信我，我黄明海，一定竭尽全力去帮秦总完成梦想！”
“有你这句话，我这50万怎么花都值了。”秦汉同样紧紧握住黄明海的手，并且看向了黄明海身后的人，“那就拜托你们了。”
所有人坚定的点了点头。
秦汉通过这一表现，很是拉拢了一波人心，黄明海等人此时对于秦汉的认可度大大提升。
不过50万确实不是一个小数字，等黄明海等人走后，秦汉回到办公室开始思索如何搞钱的问题。
其实对于秦汉来说，一次性再砸50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工厂性质带来的一些麻烦。
工厂的初期投入直接花了他十万块钱，当然，秦汉也获得了大股东的身份，但这个大股东其实是很虚的，毕竟这本质上并不是股份制公司，也就是一个名义上的东西。
十里堡的村民们基本上每户人家就只拿出了几百块钱，这还是靠着最近君子兰赚钱了才拿出这么多钱来。
一个村子总共就凑了三万块钱，还不到秦汉出资的三分之一。
之前秦汉并不计较这些，因为大环境如此，能让他把厂办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秦汉考虑的是等工厂还是盈利，就可以自给自足，自己后面也不用追加投入，就能为几年后的事情打好基础。
结果这一下又要投入50万，当然，如果十里铺村的村民们足够讲良心讲道理，秦汉投入的钱只要工厂能发展起来就一定收的回来，甚至能得到对应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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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这么多钱面前，人是否能抵挡的住诱惑呢？
秦汉也不确定，这不是信不信任十里铺村村民的问题，这就是人性。
所以在考虑如何筹集50万的时候，秦汉不得不考虑这些东西，他毕竟不是大善人。
自己现在算上店铺收益，上课收益，做方案收益，每个月的收入也不过2万左右，要是完全以自己的名义出面去承担这50万，这压力可不小。
秦汉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这50万到底要怎么来，得好好盘算一番啊。”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门口，秦夏端着一碗八宝粥来到秦汉的办公室，“我看你晚饭也没吃，给你熬了碗八宝粥。”
秦夏身后，穿着一条绿色裙子的秦淑小跑着绕过秦夏来到秦汉身边，一把抱住秦汉的大腿，熟练的一拉秦汉的衣服，整个人爬到了秦汉的腿上，然后整个人往秦汉怀里一趴，闭着眼，似乎是很享受的样子。
秦汉伸出左手护住秦淑的身体，低头看着秦淑，心情在这一瞬间立马就平静了下来。
“工厂缺钱。”等秦夏坐到对面，秦汉看着八宝粥说道。
“你不是都投了10万了么？还缺钱？”
“是啊，这个事情比预想中要难。”
“还缺多少钱？”
“50万。”秦汉在秦夏面前自然没什么可隐瞒的。
听到这个数字，秦夏表情严肃了几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是啊，所以才有些纠结。”
“纠结？纠结什么？”
“当然是纠结这笔钱该算谁头上了。”
“这需要纠结么？”秦夏一笑，“工厂缺钱，那就以工厂的名义去筹钱啊。”
“你是想说贷款么？”秦汉搅拌了一下面前的八宝粥，“我算过了，以工厂目前的情况，就算我再跑一些人情，最多能贷个十万吧。”
“那就让大家一起想办法啊，这可是集体企业。”秦夏理所当然道，“如果真的想把工厂办好，卖地也得上啊。”
秦汉眨巴着看着秦夏，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大姐，你还真提醒我了！”
第九十七章 统一
三天后，秦汉把马庸等几名村里的主要负责人喊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关于他的规划，他跟这些人都说了一下，村民们愿意跟秦汉一起办这个厂，是因为想跟着秦汉多赚点钱，尤其是君子兰花苗的事情让大家实打实的赚到了钱之后，大家对秦汉更加信任，也更加尊重。
但工厂毕竟是大家的，秦汉也必须尊重大家，否则迟早会出事。
所以对于工厂发展这种核心的问题，秦汉肯定是要跟大家通气的。
然而整个规划对马庸等人来说并不是那么好理解，好在大家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思维，相信秦汉就完了，明明都听不太懂，沟通却显得无比顺畅...
80年代初期，其实是一个很容易造神的时代，当一个人持续成功几次之后，大家就会莫名的相信他。
给大家把规划说清楚后，秦汉故作纠结道，“现在工厂的研发思路倒是定了，但也遇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缺钱。”
秦汉没有说具体的数字。
马庸等人对视了一眼，弱弱的问答，“缺钱的话，该怎么解决呢？”
“我现在的想法，是分两个方向来获取资金，第一个方向是向银行贷款，这个事情相对来说反而容易，按照流程走就是了。
第二个方向，其实是我之前就在规划的一件事情，现在也差不多可以落实了。
那就是以十里铺村为中心，打造君子兰培育基地。”
“君子兰培育基地？”
“没错，我上次跟村长喝酒的时候其实已经聊起过关于产业集群的事情，这也是我当初让地方更进一步重视君子兰的一个关键思路。
而随着最近这段时间的发展，我准备再去跟地方深入谈一谈这个事情。
我打算开始推动产业集群的落地了，那么这个时候，长暙肯定需要一个君子兰培育基地。
这个基地，我自然是想要安排在咱们十里铺村了。”
马庸眼神一亮，身体不自主的往秦汉身边靠近，“秦先生，这意味着什么？”
“君子兰培育基地，在未来长暙的君子兰产业链中承担着最上游的身份，影响着整个市场的供需关系，是整个产业链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这就是它的意义。
而之前我在十里铺村让大家养花苗，其实就是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做铺垫，一方面，我们已经搭建了越来越多的大棚，另一方面，我们这边的村民也有了相对丰富的培育经验。
这个时候我向地方推荐把十里铺村作为君子兰培育基地，我相信他们的接受程度自然也会比较高。”
马庸用力的点头，眼里充满了期待，“是啊，这段时间咱们村里的村民都成了君子兰培育专家了，前几天还有其他地方的村民来我们这学习呢。”
“如果这个事情真的谈成了，接下去来学习的人会越来越多。”秦汉笑着说道，“因为这是一块非常大的蛋糕，实话实话，咱们十里铺村想要完全吃下来其实是不现实的，但是我们可以抢占先机，然后，去吸引更多的人入局。
所以到时候。地方肯定会要求十里铺村把培育基地开放出来，吸引资本，吸引人才，扩大规模。
而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一先机来获取一定的资本，所以我现在的想法是，把君子兰这个产业跟我们工厂结合起来，对我们村子里的人来说，就是产业合并了。”
秦汉这些话说的很虚，果然，马庸听的突然就有点懵了，“这...又该怎么理解呢？”
“简单来说，咱们村子现在就是号召村民们一起做生意，而我们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两个买卖，一个是君子兰，一个是这家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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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好的实现村子未来的整体经济发展，我们就把这两个买卖放到一块，君子兰这边赚的钱，可以帮助工厂发展，工厂之后赚了钱，也可以拿来帮助君子兰发展。
当然，其实在我的规划中，未来我们很可能还会有第三，第四个买卖，为了更好的集中大家的力量，也是为了更好的保证村民们统一战线一起奋斗，我觉得从一开始，咱们内部就不要去把买卖分开来算，就都算到一起。”
这下马庸总算是听懂了，虽然马庸总感觉秦汉前后的话好像中间有什么东西是断层的，但秦汉抓住的，就是82年集体主义依然是主流的大环境。
所以当秦汉搬出集体主义这一观念的时候，对马庸来说会有下意识的认可。
马庸果然顺着秦汉的话说道，“我们不管做什么买卖，目的就是为了多赚点钱，为了能改善生活，所以本来就没必要把生意分的这么开。
再说了，大家要想把生意做好，就是得互帮互助，不管是之前养君子兰花苗，卖君子兰花苗，还是现在办工厂，都是大家一起配合才能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所以我认为秦先生说的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好，如果大家能够在这个问题上统一观点的话，那我接下去就要开始准备去跟地方相关领导去谈判了。”
“没问题，秦先生这边需要我们做什么，随时开口。”
看着有点被自己忽悠却完全没有意识到的马庸，秦汉多少有些愧疚，但这种愧疚很快就消散了，因为秦汉很清楚，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十里铺村的村民根本没有致富的机会。
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但秦汉大概率可以保证，这边的村民，未来都会有很大的发展，甚至真的成为一个被记录在历史书上的村子！
第九十八章 选址
又是一个三天后，周安国，张国兴等地方领导齐聚在行政中心的会议室内。
所有人的目光不断的在秦汉以及秦汉准备并分发到每一个人手上的文件之间来回。
“秦先生这是...”
“之前不是基本已经确定了要拿君子兰来做产业集群的实验嘛。”秦汉表情自然的笑了笑道，“这就是整个大实验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君子兰养殖基地。
设立君子兰养殖基地，整个产业就会有四大优势，第一是成本优势，集中生产资源之后，生产成本必然会下去，这是最基本的经济学常识。
第二是运输优势，确定养殖基地后，相关的运输企业就可以建立起养殖基地跟各个集散中心的固定运输路线，让运输更快捷，更简单。
第三是就业优势，君子兰养殖基地建立后，基地本身带来的就业将会规范化，这对于就业人员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保障。
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管理优势，统一规划，统一投资，统一发展，那就必然会给管理带来很大的便利性。
尤其是随着君子兰这个产业集群越来越规范，越来越庞大，管理上的工作必然会越来越繁琐，如何让管理变得简单，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课题。”
周安国慢慢放下手里的文件，“所以秦先生为什么要选择十里铺村作为这个君子兰的产业基地的中兴呢？”
“因为十里铺村有养殖君子兰花苗的经验，而且搭建了大量的大棚，并且...”
“秦先生。”周安国直接打断了秦汉，“也许是我问的不够清晰吧，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选择在十里铺村搭建大棚，并且在十里铺村养君子兰花苗？”
看着周安国犀利的眼神，秦汉微微一笑，“周副市长觉得，我是因为私人感情？”
“确实有人这么提醒过我。”周安国倒也直接，并没有扭扭捏捏的。
“我在十里铺村大概生活了一个月吧。”秦汉仰起头做出了回忆的表情，“我在那边接触的村民，主要就是何奶奶，徐哥，还有村长。
他们三个人给我留下的印象确实不错，对我们也很不错。
只是，毕竟只有一个月啊...”
秦汉带着感慨以及戏谑的语气反问道，“不知道在周副市长看来，我秦汉是不是一个如此重情义的人呢？”
周安国微微歪头，盯着秦汉的表情试图读出他的内心。
但很显然，他不可能读的出秦汉的内心，反倒是他的疑虑有了一丝松懈。
因为从正常人的思维来分析，秦汉在十里铺村不过也就生活了一个月，而且大部分时间跟村民们都没有交集。
就算是因为何秀兰跟徐霸天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至于让秦汉这么去帮这个村子的人么？
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在大家眼中的秦汉是如此的聪明，如此的精明，并不像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一个人。
毕竟，大家都不知道秦汉是重生来的，根本就不知道在曾经那一世，秦汉在这个村子里呆了多久，受到了村民们多少照顾。
而就在周安国开始怀疑自己的怀疑时候，秦汉突然从包里取出一份长暙地图并铺在桌上，“各位可以来看一看十里铺村的地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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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人民大街作为中线，上至火车站，下至华庆路，往西延展至开运街，往东延展至世纪大街。
这一片区域，各位应该非常敏感吧。”
领导们眼神微微一动，秦汉直接点明，“这应该就是未来长暙城区建设的核心区域，对吧？”
周安国缓缓抬起头看着秦汉，“你怎么知道的？”
1982年的长暙，主城区还非常小，秦汉标注的这个区域，现在还只是一个规划。
“国家现在鼓励城市建设，燕京那边更是以表率的姿态做出了规划图，长暙作为国内这么重要的大城市，肯定会跟上，而长暙的城市结构又相对简单，一条人民大街就像是个中轴线一样，我按着燕京那边的城市规划大概估算了一下，应该就是这样一个区域，八九不离十了。”
听了秦汉的解释，周安国严肃的表情稍微淡了一些，“秦先生果然聪明。”
秦汉浅浅一笑，“这其实不算什么，遇到事情多想一想罢了，我们还是回到今天的话题，因为有这样的猜测，所以当我在选择君子兰养殖基地的时候，就会把这个城市建设的规划也考虑进去，毕竟这是一个长期的事情。
首先，君子兰的养殖基地肯定不能放到城市规划区域内来，但是也不能离这个城市规划区域太远，不然运输什么的都不方便。
这个时候我们再来看看这个区域的周边，大家站在对长暙的熟悉角度来说，如果是你们，你们会选择哪个方向。”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地图上，沿着秦汉划的这个区域往外看，一名来自农业部的领导突然眼神一亮，“十里铺村这个位置确实好啊！”
所有人把侧过头看着这个人，“老刘，你为什么这么说？”
众人口中的老刘，名叫刘浩，他指了指十里铺村的右上角，“这边是农大！”
“农大？”
大家好像是明白了点什么，但又不完全明白。
刘浩看着大家的表情解释道，“在农大附近这一片，我们一直以来都有相关的规划和发展，比如试验田，比如农业研究院，比如农产品展览区等等。
而十里铺村，正好就在这个区域范围之内，而且还是连接着这个区域跟城区的位置。
同时又是一片还没有被深度开发使用，切占地面积足够大的区域。
如果在这边设立君子兰养殖基地的话，确实存在很多先天的优势！”
刘浩这么一解释，大家自然就听懂了，周安国再看向秦汉问道，“这，就是秦先生选择十里铺村的原因么？”
秦汉露出运筹帷幄的笑容，“这就是产业辐射的问题了，君子兰本身毕竟也是一种植物，我经常说，我们既然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把能考虑到的方方面面和未来可能的发展空间，全部都考虑进去。
这样，才能实现各方面的，效益最大化。”
第九十九章 引导
说明白了选址问题后，今天接下去的话题就很顺畅了。
毕竟君子兰发展到这个阶段，周安国他们也已经对秦汉所说的未来越发感兴趣的。
当秦汉离开行政中心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确定的承诺。
隔天晚上，春城大酒店的会议室内，郭云，赵建华，简富贵等一众君子兰圈内人士聚集在了一起。
讲台上，秦汉亲自把一块大黑板推上了舞台。
“知道我今天喊你们来做什么不？”放好黑板后，秦汉面对众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众人面面相觑，并纷纷摇头。
大家并不知道秦汉今天把他们喊过来有什么事情，但是秦汉开了口，他们就都赶了过来，这就是秦汉现在在这个领域的行业地位。
秦汉往后退了两步站到跟黑板平行的位置，“我今天把大家喊过来，其实是有一个好消息，君子兰的发展又有了一个重要的发展。”
大家的眼神一个个期待了起来，秦汉继续道，“我在跟地方进行了一番沟通后，确定下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接下来，将会由地方牵头，规划一个君子兰养殖基地！”
“君子兰养殖基地？”
“没错。”秦汉开始在黑板上写下一些关键字，“其实关于君子兰养殖基地这个概念，我之前大概跟你们提起过，只是没有细说而已，说白了，就是在我们定下的地方，打造一个官方背书的君子兰养殖基地，未来，这边将会成为长暙君子兰的主核心源头，以及研发中心。
这样一个地方，对地方来说的好处其实就是踏出了产业集群的关键一步。
而对我们来说...”
秦汉停顿并看向所有人，“你们能明白这个事情的意义和价值么？”
“我们以后就都可以去这个养殖基地采购君子兰了？”简富贵举手说道，“成本更低了？”
大家听到简富贵的回答后都是比较平淡的表情，毕竟只是降低点成本的话，这个事情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你的想法，是让自己跳出了这个养殖基地，你试着让自己跳进这个养殖基地再想一想。”秦汉指点了一下。
郭云跟赵建华对视一眼后举手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参与到这个君子兰养殖基地的建设中来？”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郭云这话，是顺着秦汉的意思问出来的，但这话背后的意义，则让大家格外的在意。
秦汉看着郭云，直接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微笑，“不愧是郭总，一眼就能看到事情的关键，今天坐在这里的，绝大部分都是君子兰的零售商或者批发商，都是站在市场一线的人员。
而君子兰养殖基地，未来是整个市场的源泉，是整个市场的根，如果作为零售商或者批发商，可以直接参与到这个养殖基地的建设中来。
你们觉得自己未来在整个行业的竞争力，会不会得到提升？”
“可这不是地方牵头筹建的产业基地么？”马上有人提出了疑问，“会让我们进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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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既然能跟你们谈这个事情，自然代表我已经跟地方沟通过这个问题了。”秦汉肯定的说道，“这个君子兰养殖基地本身，肯定采取的是公有制，毕竟地是大家的，但是为了更好的推动这个基地的建设和发展，这一次采取的，是地方，村子，行业相关人士三方共同建设的模式。
之所以允许行业相关人士入场，其目的就在于能够提供更多专业或有价值的资源。
而今天坐在这里的大家，都是有机会成为这个行业相关人士的。”
“有机会？”
“是的，这一次对所谓的专业人士的考核，在于三个点，首先，拥有足够的相关专业知识，其次，在行业内有过一定的实战经验。
最后，拥有一定的实力。”
“这怎么听着，有点像一些企业招人的条件似的。”
“本质上就是一回事啊。”秦汉微笑中带着一丝严肃，“这一次之所以给相关人士放开一个口子，并不是白给的一个机会，其目的是为了能够让这些人进来帮助君子兰养殖基地更好的办起来。
这跟企业需要人来搞定一个项目就很像了，不是么？
所以虽然说这是一个机会，但能不能抓住，还是要看大家自己的能耐。
你能不能给这个养殖基地带来一些价值，这是你们需要好好去考虑的问题。
至于这个养殖基地能给你带来什么，相信我，一定会超出你的想象。”
秦汉说到这，现场开始议论起来，大家似乎都不确定自己到底行不行，试图在别人那边得到答案。
秦汉则等他们讨论了一会儿之后开始介绍整个君子兰养殖基地的发展规划。
等到情况介绍的差不多了，秦汉突然在黑板上写了一个数字：100万。
“你们知道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么？”
所有人都摇头表示不知。
“想要建立这样一个君子兰养殖基地，肯定是要有投入了，而这一次的总投入，预计会有100万。”
“这么多....”这个数字对不少人来说都有些高了。
“这是整体预算，包括基础建设，配套建设，以及相关的产业链接投入。
这个数字，你们现在或许感觉很大，但两三年后再看，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很保守的数字。
因为一个产业集群的价值，会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大家像听课的小孩一样点点头，反正秦汉说什么他们都觉得对。
“而作为相关人士的我们，能够参与投入的比例，大概在60%到70%。”
大家又是一惊，秦汉也不等他们发问，直接解释道，“毕竟，资本的投入，也是相关人士的价值之一啊。”
大家再次点头，秦汉这么一说他们自然就懂了。
“所以在考虑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的时候，别忘了考虑这个问题，自己现在能拿出多少钱来，因为这笔钱，可能很快就会投入，但回报，至少要等一年。”
众人再次开始议论，而秦汉则默默的坐在了舞台上。
他该引导的，都已经引导好了。
接下来，就等事情的自然发展了。
第一百章 发展顺利
一周后，十里机械厂总经理办公室内，秦汉正趴在地上跟秦淑打弹珠...
最近这段时间，马庸忙着跟地方和银行对接，一边找贷款一边磋商君子兰养殖基地的事情，黄明海等人忙着继续研究制砂机和板锤的制造问题，郭云等人则忙着包装自己，想要入局君子兰养殖基地这个事情。
反倒是秦汉，把前期铺垫的事情干完之后，反而莫名的有些闲了下来。
每天上午忙完工厂和店铺的事情，下午就陪秦淑玩会儿游戏打发时间。
“砰！”
伴随着一个清脆的撞击声，秦淑把秦汉的弹珠弹了出去，兴奋的拍着小手。
“厉害啊。”秦汉摸了摸秦淑的小脑袋，倒也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秦总！”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马庸的声音，转过头，只见他扶着墙喘气，秦汉见状连忙起身迎了上去，“马村长，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马庸顺了两口气后摆了摆手，“我没事。”
很快，马庸的表情慢慢兴奋起来，“秦总，好消息，都是好消息啊！”
“都是好消息？”秦汉格外在意都是这两个字，“马村长进来坐下慢慢说。”
马庸继续顺了两口气，边往办公室里走边说道，“银行贷款的事情已经敲定了，比秦总预想的更多，十五万！我一会儿带上工厂的证件就去银行办理手续。”
“银行那边这么大方？”秦汉略有一些意外，他本来还想着等马庸这边谈的差不多了，估计也就五万块钱的额度，自己到时候再去银行刷刷脸。
“银行那边之所以能给这么多钱，跟第二个消息有关，君子兰产业基地的事情，地方给说法了！”马庸走到椅子边上，看了一眼，还是没坐上去，“君子兰产业基地的事情定了，我们十里铺村将会进行大改造，大家也不种粮食了，这边以后就养君子兰，而且按照规划，慢慢会把周边几个村子都划进来，这次这个君子兰养殖基地的规划范围很大，如果真的能做起来的话，可不得了啊。
而我也按照秦汉的意思去跟地方确定了，我们十里铺村拥有一定的自主权，这边的土地还是我们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把养殖跟工厂连接在一起，形成我们十里铺村的一个集体产业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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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创新了，地方这边没有多说什么么？”
“不愧是秦先生。”马庸一脸崇拜的看着秦汉，“地方确实有人觉得这个方案有些不伦不类，但最后是周副市长拍板的，他说了，既然要创新，那就不要再束手束脚了，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但周副市长临走前也让我跟秦先生说一句，如果后面感觉事情不太顺利的话，他也一定会及时喊停，希望秦先生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
秦汉眯眼一笑，“这个周国安，很有意思啊，长暙能有这样的领导，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秦先生！”
话音刚落，工厂广场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秦汉侧头看去，只见郭云等人来了。
众人进来后先在秦汉的介绍下跟马庸打了招呼，之后，秦汉笑着说道，“你们消息很灵通嘛。”
看着他们的表情，秦汉就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了。
“我们也是经常跟领导们打交道的好嘛。”郭云一脸骄傲道，“更何况关于这件事情，我们这边可是天天盯着呢。”
秦汉看了马庸一眼，后者心领神会，找了个理由就先出去了。
等马庸走后，赵建华已经按捺不住了，“秦总，事情要开始落地了吧？”
“嗯，既然上面做出了决定，接下来就是一步步往前走的事情了。”
“那我们，可都要毛遂自荐了啊。”赵建华直入主题。
秦汉看了一眼今天来的人，相比于那天在春城大酒店，占了差不多一半。
“你们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吧？”
“当然。”郭云一脸的自信，就好像这件事情她其实已经十拿九稳了。
秦汉估摸着她，以及今天来的这些人应该是做了不少前期工作，就是在等消息出来。
而这，也是秦汉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天跟他们说这件事情，就是为了让他们赶紧行动起来。
既然事情发展的很顺利，秦汉继续推进道，“既然如此，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们得找秦先生给我们把关啊。”赵建华上前一步说道，“我们下一步到底怎么做才最合适，我们想听听秦先生的意见。”
秦汉故意沉默了几秒，“如果你们已经胸有成竹了的话，那关于这件事情，再进一步的办法，就是我们自己抱团。”
“抱团？”
“这次打造这个君子兰养殖基地，有三方参与，这同时也就意味着，三方势力...”秦汉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你们认可这个说法么？”
郭云等人也跟着严肃了下来，“秦先生的意思是...”
“大家肯定都是奔着共同的目的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对于整个事情的影响力，乃至于把控力，必然会出现变化，而这种影响力和把控力，最终关乎的，其实就是利益了。”
秦汉把话说的特别直白，郭云等人反倒小心翼翼起来，“秦先生是想...？”
看着郭云的表情，秦汉笑着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绝对的主导肯定是地方，这没什么好说的，可我们到底能给自己争取多少利益，这个东西还是有很大的空间的，处理的好与处理的不好，结果可差的远了啊。”
郭云等人连忙点头，这也不是盲目相信秦汉，因为事情确实是这样。
“所以我的建议就是，我们以抱团的形式去进入这一次的君子兰养殖基地项目。”
“我觉得秦先生说的没毛病。”赵建华迅速表态，随后看向其他人。
剩下的人稍稍迟疑一会儿后，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你们钱都准备好了吧？”秦汉压着声音问道。
“当然。”
“大家先把钱凑到一块，当然，因为银行不能设立共同账户，我们得推举一个信得过的人先来保管这笔钱。”
“那肯定是秦先生了啊！”郭云不假思索的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 两手准备
钱，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一个敏感的东西。
但这种敏感的有趣之处就在于，谁都不会轻易把手里的钱交出去，却又总是会冲动的把钱交出去。
这就是为什么投资永远是最好的骗局。
正如郭云等人，此刻基于对君子兰养殖基地投资回报的期待以及对秦汉的信任，让他们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钱交了出来。
秦汉让秦夏过来做统计，今天这些人每个都投入了一到三万不等，当天就收集了42万。
后面两天，又有一部分当天没来的人捧着钱找秦汉。
对于这笔钱就这么交给秦汉是否有风险，每一个人必然都考虑，可巨大的诱惑之下，谁都愿意承担这一风险。
当然，秦汉这个人本身，是最好的风险对冲物。
五天后，银行贷款的钱也下来了，加上郭云等人的投资，秦汉手里现在已经有了差不多90万的现金。
当然，这些钱都是要还的...
但都不用立马还。
因为秦汉很清楚，地方真正落地君子兰养殖基地这个事情，至少还有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现在就是前期工作，只不过秦汉利用了大家的信任和对结果的期待。
不过秦汉心里很清楚，未来他们的钱确实是要进到君子兰养殖基地的，而且十有八九会有高回报，再加上自己这次欺骗的目的也是好的。
愧疚感便不是很强烈了。
反而担忧会多一点，黄明海他们到底能不能在几个月内搞定制砂机，这还是个未知数。
“秦总。”
秦汉正在办公司思考这些事情，黄明海等人来了。
这段时间，他们又瘦了，秦汉看着他们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食堂的伙食不好么...”
黄明海闻言一笑，“就当是减肥了。”
秦汉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都是成年人了，都是对自己人生负责的年纪了。
“为什么喊你们过来，你们心里应该也都有数了吧。”秦汉招手示意大家靠近一点。
黄明海等人点点头，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期待。
秦汉拍了拍一旁的保险柜，“钱已经到位了，50万。”
秦汉并没有说实际数字，黄明海他们当初既然开口说50万，那秦汉就给他们准备50万。
黄明海看着保险柜，眼神有些抖动，“秦先生总是能给我们带来安全感啊。”
“我希望你们也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秦汉表现的还是很淡然，“希望这笔钱砸下去，还是能有点水花吧。”
看着秦汉这个样子，黄明海反而愈发严肃，也愈发坚定，“只要秦先生愿意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好！”秦汉洒脱的一挥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去做个具体的方案吧，这些钱到底该怎么用，确定下来之后，赶紧动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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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黄明海等人做事确实也很效率，当天晚上就把整个方案做好了。
按照他们的方案规划，三个月内，反击式制砂机是有机会下线的。
关于设备跟材料的采购，将由黄明海亲自出马到欧洲去谈。
秦汉当天晚上批准了方案，第二天大家就开始了进一步的行动。
而秦汉，则从剩下的40万中取了20万出来，前往红旗街。
对秦汉而言，这笔钱，尤其是郭云他们的钱，是必须要在真的需要使用的时候给他们补上的。
所以黄明海那边来不来得及，他并不确定。
这几个月他还得有第二手准备才行。
“呦，秦大忙人还知道来铺子里看看啊。”
刚一进店铺，秦汉就听到了韩思恩阴阳怪气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却见韩思恩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刚想回怼一句的秦汉心下突然一软，一本正经的回应道，“最近确实有点忙...”
“那这铺子你到底还要不要了？”
“要啊，当然要啊。”秦汉走近韩思恩的身边，“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韩思恩低下头，当真的面对秦汉的时候她好像又不想让秦汉看清楚她的情绪，“我反正就是个打工的。”
秦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沉默几秒后说道，“我准备扩张了。”
“扩张？”果然，谈到正事，韩思恩的情绪也收了一些，“怎么扩张？”
“我准备在红旗街这边收几个铺子，直接打通成一个大店铺，最好是两层那种，单层面积要在500平的标准。”
“这么大？”韩思恩下意识看了一眼现在这个不到一百平的铺子，“你想干嘛？”
“我想把生意做大啊。”秦汉理所当然道，“而且不仅仅只是红旗街这边，我打算再去找两个人流量不错的君子兰交易市场，在长暙同时启动三个大商铺。”
“最近市场交易量可是在往下走啊。”韩思恩提醒道，“而且限价令也没有松动的意思，你步子迈那么大真不怕出问题啊？”
相比于其他人对秦汉的盲目信任，韩思恩反倒是挺有自己的想法。
秦汉也因此露出了欣赏的表情，“亏钱我也认，做生意本来就是要赌的嘛，现在的关键是，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
韩思恩疑惑的看着秦汉。
秦汉语气温和的解释道，“店铺大扩张之后，肯定是要招人的，你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而且员工多了之后，肯定是要有管理的，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韩思恩盯着秦汉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突然努了努嘴，“你以后的重心在哪？”
“我的重心？我现在也不确定。”
“你会一直留在长暙么？”
“为什么这么问？”
“不方便回答么？”
秦汉耸耸肩，“也没什么不方便回答的，我觉得不会长期留在长暙。”
韩思恩不自觉的又把头低下了一点，过了有十几秒才再次抬起来，“我想当你的秘书。”
“哈？”
秦汉一愣，韩思恩上前一步，带着一种莫名的勇气，“我想当你的秘书，可以么？”
第一百零二章 秋天到了
“做我的秘书？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需要。”韩思恩说这话的时候是很认真的，“我不知道你以后到底想干什么的，但不管是君子兰还是机械厂，绝对不是你最终的归宿。
而像你这样一个人，难道不需要一个帮你处理日常事务的秘书么？”
秦汉迟疑了几秒后说道，“其实...我姐就是这样的角色。”
“但她终究是你的姐，而且是亲姐。”韩思恩保持着认真的表情，“这层关系的存在，就必然会影响到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现在很多人都觉得做生意应该拉着亲戚一起上，但前提是，大家要有自己独立的发展空间。
如果是去给亲戚打工，在我见到的案例中，几乎没有一个的结局是好的。
不要给亲戚打工，绝对是一个真理。”
“那这个道理也适用于朋友吧，我们可是朋友啊。”
“这个道理是适用于好朋友。”韩思恩摇头道，“而我们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根本算不上什么好朋友。”
秦汉眨巴着眼睛，“你这歪理真是一套一套的。”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秦汉撇了撇嘴,“我如果真的要找秘书的话，我的要求是很高的。”
“还是老规矩，可以实习嘛。”
事实上，秦汉确实想过找个秘书，然后让秦夏去做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只是始终没遇到合适的人，工厂又没盈利也不好意思去招聘。
韩思恩是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他真的不知道，“我考虑一下吧。”
这个事情，暂且作为了一个备案。
虽然秦汉注意到，韩思恩是很严肃的在对待这件事情。
而且秦汉总感觉现场的氛围有些奇怪，呆了一会儿之后就先撤了。
接下去这几天，秦汉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店面。
一周后，秦汉在红旗街先包下了四个两层楼的店面，打通之后差不多有600平一层，并第一时间联系人过来装修。
两周后，秦汉又在天光路搞了一个差不多的铺子，同样第一时间开始装修。
与此同时，黄明海回来了。
他成功带着设备，零部件以及材料的订单回到了公司。
这一趟出国，黄明海直接花掉了三十万。
但工厂的研发中心，也终于可以开始下一步进程了。
君子兰养殖基地的事情也进入了现场定案阶段，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往前推进着。
时间，也在慢慢的向前走着。
9月15日，长暙迎来金秋的第一场降温，一名梳着背头的中年男子拉着一个黑色行李箱，缓缓走进了春城大酒店。
“友田先生！”一名年龄相仿的男子早早等在酒店内，看到对方后立马迎了上去。
“陶文茂？”
“是我，上次在东瀛的时候我还不是这个发型，友田先生可能记不得我了。”
友田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在陶文茂的带领下去了一个小包厢。
陶文茂让服务员上菜，友田看了眼面前的餐具，用一只手把桌上的餐具推到一旁，然后打开行李箱，从里边取出一个白色的盒子。
打开盒子后，里边是一套精致的餐具。
友田从盒子里选了一个白色的瓷碗，以及一双黑色的筷子。
之后将白色盒子盖上，重新放回到行李箱。
陶文茂看着友田的这一系列操作，始终保持着沉默。
“上次那个家伙，是叫秦汉吧？”友田往椅子上一靠，双手交叉，看着陶文茂问道。
“是的，就叫秦汉。”
“你电话里说，他最近自己办了个厂，生产反击式制砂机？”
“嗯，这个秦汉好像是从东瀛挖了一批人才回来，然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据说发展的还挺顺利的，现在都在传说他们家的反击式制砂机很快就能面世了。”
“呵。”友田冷笑一声，“看来他确实是下了功夫啊，敢直接跟我们叫板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得有点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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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秦汉确实挺厉害的，来我们长暙不到一年，已经名声大噪了，都说他是什么商业奇才。”
“他的资料我看过。”友田转了转脖子，“应该确实是个人才，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足够优秀，如果把他踩下去，反而能让大家更长记性！”
友田的眼神突然一变，流露出一种凶狠的劲头。
陶文茂小心翼翼的问道，“友田先生的意思是？”
“陶先生，你是华夏人，有些事情你应该是明白的啊。”友田戏谑的看着陶文茂，“在你们华夏，想要脱离我们的产品，实现自主化的人，可不止他秦汉一个人吧？
只不过这个人率先跳出来了罢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汉代表的，是一批人的想法。
如果秦汉成功了，那么对这些人来说都是一件鼓舞士气的事情，但如果秦汉失败了呢？
一个在大家看来如此优秀的人也失败了，这对其他有想法的人来说，就是一次足够有利的打击！”
陶文茂挤出一个笑容，一时也没有接话。
友田扫了一眼陶文茂的表情继续道，“所以既然这个秦汉非要跳出来当英雄，那我正好也利用一下他。
反正，他想要的结果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他把有些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工业设备跟君子兰可不是一回事，他，甚至可以说你们华夏人，还没有玩工业设备的资格。
乖乖用我们的产品，才是你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陶文茂脸色微变，但很努力的在控制着，几秒后再次挤出一个笑容，“那接下来，我能为友田先生做什么？”
“准备一场活动吧。”友田平静的说道，“先让事情好玩起来，具体的我回头我会发给你。”
“好的。”陶文茂点点头，迟疑了几秒后说道，“对了，那个秦汉，就住在这家酒店，友田先生要不要去见见他？”
友田闻言下意识抬起头往上看了看，“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去见他，要见，也是等他回头求着来见我！”
第一百零三章 志东行动
9月30日下午，黄明海拉着秦汉前往工厂后面的一块空地，此时空地上，有一台半裸露的反击式制砂机。
“我们这几天做了初步的实验。”黄明海指了指附近明显被处理过的地面，“结果还算乐观。”
秦汉点点头，直接问道，“所以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需要更多更进一步的实验数据。”黄明海搓了搓手，“这个事情，需要秦总出面。”
“我能做什么？”
“去跟长暙的那些相关产业厂家商量一下，让我们把制砂机拿过去做一些数据测试。”
秦汉轻轻舒了一口气，有点放松的意思，因为黄明海提出的需求在他看来还是比较好解决的。
“没问题，我来安排这个事情。”
说完，秦汉在黄明海等人的介绍下对面前这台反击式制砂机做了一个系统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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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秦汉到办公室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喂，李总啊。”秦汉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李勇言的。
“秦总。”电话那头，李勇言的声音有一些莫名的低沉。
秦汉正因为对方的语气感到奇怪，李勇言接着开口道，“秦总已经听到消息了？”
“嗯？”秦汉不禁有些懵逼，“听到什么消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估计是也懵了，“秦总今天打电话过来，不是因为志东机械的事情么？”
“志东机械？”听到这个名字秦汉下意识严肃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秦先生是真的不知道啊。”李勇言的声音变得急促了一些，“是这样的，志东电子的亚太区负责人最近就在长暙。
今天一早，他派人给我们发了邀请函，让我们10月3号去参加一场产品销售的活动。”
“亚太区负责人？产品销售活动？”秦汉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李总还有了解到什么情况么？”
“我这会儿也在打听呢，所以我还以为秦总给我打电话是因为这个事情。”
“哦，我打电话是因为另外一个事情。”李勇言那边没有更多关于友田的消息，秦汉便先说自己这边的正事，“我们工厂的反击式制砂机已经出了一个试验机，我想请李总帮个忙，我们带设备过去做点测试。”
“真的嘛？”李勇言听到这个消息显得比秦汉还兴奋，“比想象中更快啊！
我这边如果能帮到秦先生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感谢李总，那我下午让我们技术部的领导直接到你工厂去对接一下吧？”
“好的，没问题，秦先生如果有空的话，下午也一起过来吧。”
秦汉想了想，刚才李勇言提到了他正在了解志东那边的情况，便答应了下来，“好，我一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后，秦汉的表情有些微妙。
“志东机械亚太区的负责人么...”
上次的事情之后，秦汉再也没有听到关于志东机械的消息，但秦汉心中始终相信，他们一定会有行动的。
1982年，外企能进入华夏市场并不容易，上次吃了这么大的瘪，什么都不做的概率太小。
“大姐。”思考了一会儿，秦汉把秦夏喊到办公室，简单跟他说了一下这个事情，并让她也试着出去打听一些消息。
“好的，这事我来办。”秦夏确认情况后便出去安排了。
秦汉则去通知了一下黄明海，让黄明海下午跟自己一起去李勇言那转转。
...
“你怎么在这？”从研发中心出来，秦汉在工厂的场子上看到了韩思恩。
“铺子不是在装修嘛。”韩思恩扫了一圈工厂，“我反正没什么事情做，就想着过来看看，先熟悉熟悉这边的情况吧。”
“我可没答应让你来这上班啊。”秦汉下意识的说道。
韩思恩一脸的不在意，“无所谓啊，我自己想来学习学习不可以么？
反正不用你发工资，如果你以后不需要我，我就当是多攒一点社会经验了。
好歹给你看了这么久的铺子，你也不至于太过绝情吧？”
看着韩思恩的表情，秦汉张了张嘴，却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最终点了点头，“行吧，你先跟我几天，正好你也感受一下，跟着我有多累。”
韩思恩笑了笑，一种满意中带着坚定的笑容。
下午两点，秦汉带着黄明海和韩思恩前往了李勇言的工厂。
碰到李勇言后，黄明海就跟李勇言安排的技术人员对接去了，秦汉和韩思恩则到李勇言的办公室坐坐。
“要是秦先生真的能把反击式制砂机做出来，对我们长暙的这些厂子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李勇言把泡好的茶给到秦汉和韩思恩。
“我会努力的。”秦汉浅浅一笑，“话说这次这个志东机械的亚太区负责人来长暙，到底怎么个情况，了解到更多的消息了么？”
“具体要做什么，还是不太清楚，我刚了解到的情况是，这个家伙叫友田，他来长暙后，跟几个主要的客户都沟通了一番，同时也去地方对接了一些东西。
然后他就开始筹备这场产品销售会了，据说这次产品销售会，他们会带来更多的系列产品，他们好像，是打算要更大规模的进军整个华夏市场了。
我们长暙，是他们一个比较重要的市场。
我听有人说，他们后期可能会直接在长暙设立一个大型的办事处。”
秦汉吹了吹手里的茶，“他们这场产品销售会，对外开放么？”
“不开放，只有受到邀请函的人才能到场参加。”
李勇言说着从抽屉里把邀请函拿出来给秦汉看，上面明确写着必须凭邀请函到场。
“秦总想到现场去看看么？”李勇言等秦汉把邀请函还回来的时候问道。
秦汉也不避讳，直接点头，“想要了解一个人，很多时候都是靠细节，如果能亲自去现场看一看的话，或许能更了解对方。
不过实在去不了的话也没关系，到时候，就麻烦李总回来跟我说说情况了。”
“当然，没问题。”
下午在李勇言着一直呆到黄明海对接完，回公司的路上，秦汉正在思考着什么，一旁的韩思恩突然开口问道，“你想去参加那场销售活动是么？”
秦汉转过头疑惑的看着韩思恩，“怎么了？”
韩思恩自信的挑了挑眉，“我有办法！”
第一百零四章 提高门槛
10月3日下午2点，天成国际广场，一幅志东机械产品销售会的海报挂在了大会议室的门口。
会议室内，满满当当坐着大几号人。
会议室最前方，摆放着六台样式不同的反击式制砂机。
“你们两个干嘛呢！”后台，一名管理人员看到有两个年轻人正在角落窃窃私语，上前呵斥了一声。
“我们在找工具箱。”韩思恩表情自然的应对着，并伸手把角落里的工具箱拿起来，“韩哥那边需要。”
听韩思恩说韩哥那边需要，男子表情瞬间缓和不少，“那就赶紧送过去，活动马上开始了。”
“好的。”
韩思恩把工具箱甩给秦汉，带头往另一边走去。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啊。”秦汉抱着工具箱撇了撇嘴。
“我可是找了最适合看活动的职位呢。”韩恩施拽了拽衣服，“等活动开始，我们只需要站在舞台侧边就可以了。
你可以近距离看完整场活动呢，不好么？”
秦汉耸了耸肩，不管怎么说，确实目的是达到了。
十分钟后，主持人上台开始暖场。
二十分钟后，今天的销售活动正式开始。
友田在全场的掌声中意气风发的走向了舞台的中央，用还算标准的华文说道，“大家好，我是志东机械亚太区的负责人，我叫友田信拓！”
“啪啪啪啪啪。”
大家再次配合的鼓掌。
“今天来到现场的，都是我们志东的客户，或者潜在客户。
我们志东的产品如何，我相信不需要我今天在这里多说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我们今天这场活动的目的，是给大家带来更多的产品系列，同时，我们今天将公布全新的销售计划。”
接着，友田开始介绍带来的这些产品，其实都是反击式制砂机，但是针对不同的应用场景，做了一些专精的设计，相比于之前卖给这边厂家的反击式制砂机，这次带来更多的系列，确实可以提供更匹配的产品。
整个介绍产品的过程也很中规中矩，秦汉在一旁看着，感觉一切都很正常。
介绍完产品后，友田开始介绍全新的销售计划，“从今年起，我们将在长暙设立志东机械办事处。”
友田先确定了大家的猜测，“以后大家想要采购制砂机，就不用专程跑到我们东瀛来，可以直接在长暙进行采购谈判。
与此同时，我们会在长暙开我们的产品销售展厅，方便一些零散客户的需求。”
坐在一旁的秦汉表情微变，1982年，一家东瀛设备厂能到长暙来搞办事处甚至直接开展厅，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看得出志东机械是真的想要在长暙，乃至华夏好好发展了。
友田让大家消化了一会儿后继续道，“同时，从今年开始我们的销售方案也会有所变化，我们要开始挑客户了。”
“挑客户？”
“我们将采用整体方案报价的模式。”友田的表情慢慢变得骄傲起来，“简单来说，我们会根据订单的整体金额，确定产品报价，并且提供相应的全套服务方案。
对于有实力的厂家来说，产品的采购价格将会有所下降，但对于只采购需求量比较低的厂家来说，产品的采购价格，会比以前高出一些。”
“凭什么啊？！”台下马上有人提出了质疑，“你们这是在歧视小客户么？”
“这我不是歧视，而是市场选择。”友田用手势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大家其实都能看的出来，我们这次加快了进入华夏的步伐，因为这两年来，我们的产品在华夏受到了很好的反馈，市场接受度非常高。
所以我们把办事处开过来，把产品带过来，给华夏的客户提供方便。
但站在现实的角度来说，当我们客户越来越多，我们当然可以全部合作，可这就意味着必然导致服务水平下降。
所以在综合各种因素的考虑之下，我们觉得为了更好的给我们的客户提供服务，我们需要设定一定的门槛。”
现场开始出现了热烈的讨论。
大家本以为，志东这次的行为可能和秦汉的入局有关，会使得志东降低价格降低门槛，谁都没想到，志东反而提高了门槛，这场活动，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预料。
因为志东这么做的话，可是在把大家往秦汉那边推。
尤其是友田口中的那些小客户，这种做法就好像是在帮秦汉做嫁衣。
“当然，我们也为需求量较小的企业做了相对应的方案。”大家议论了一会儿，友田再次开口，“如果企业实际的需求量小，那就可以签长约，通过长期合作来弥补短期需求量少的问题。
只要签了长约，我们同样也会提供相应的高质量服务。”
“长约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比如直接签十年，未来十年你们的相关产品都从我们志东来采购。”
“这不就把自己跟你们绑死了么。”
“可这是小企业提高门槛的机会啊。”友田的表情愈发骄傲起来，“目前在整个华夏，制砂机这个领域，还有哪家企业能跟我们志东对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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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们绑死，难道是什么坏事么？
总不见得，你们想要去选择一些低端的制砂机品牌吧？到时候，到底谁的损失更大呢？”
众人沉默，对于友田提出的方案，大家一时都难以做出深度分析。
因为这里边其实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那就是目前国内的企业，几乎80%以上，都只能算是小客户。
因为反击式制砂机的应用还不普遍。
所以，这个友田，这个志东，到底想干什么？
真的是想提升服务，还是...别有用心呢？
第一百零五章 好玩
“人家这是在摆姿态呢。”正当大家疑惑的时候，人群中，陶文茂突然开口对周围的人说道。
“摆姿态？”
“是啊，最近那个秦汉搞制砂机，闹的沸沸扬扬的，志东在这个时候搞产品销售会大家是不是下意识都以为他们是担心被秦汉抢了客户？
然而志东现在这么做，就是想让大家意识到，人家是国际大企业，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些小企业会不会去选择别的制砂机工厂。
因为在制砂机这个领域上，从来不是我们选择去哪里采购，而是志东选择要不要把产品卖给我们。
志东机械，是想通过这样一个所谓的销售策略改革让大家看明白，想明白这个事情，各位难道还没懂么？”
被陶文茂这么一提点，不少人的表情慢慢严肃了起来，“陶总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啊。
可志东这么做，肯定会有人就等着秦汉那边拿出产品来了，他最终的结果不还是帮了秦汉？”
“帮了又如何呢？”陶文茂冷笑一声，“志东都可以直接表达出小客户他们已经不想搭理的态度了，还会在乎这些么？
想去选择秦汉的人，去就是了，志东根本不在乎，这就是人家的姿态，一家国际大企业的姿态。
而这背后，则是志东的底气。”
会议室内，各个角落都有一个陶文茂这样的角色在给大家分析着志东这么做的原因。
等到这些人把这种分析传递给大家后，舞台上的友田再次开口，“接下去一个月，我们会在长暙展开集中签约，一个月后，我们会根据签约情况，再调整后面的产品销售策略。
欢迎我们志东的客户，以及潜在客户们，随时来找我的团队对接。”
之后，就是介绍了一下如何对接，如何签约等一系列细节问题。
活动结束后，长暙的这些老板们纷纷聚在了一起。
“各位，你们什么打算啊？”李勇言开口问道，“这志东政策一改，还搞了个一个月集中签约的态度，我们也得行动起来了啊。”
“志东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这么做，总感觉还是跟秦汉那边有点关系啊，按照秦汉之前的说法，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很可能也就是他那边拿出制砂机的时候。”
“我前两天跟秦汉交流过，听他语气，估计不止一个月，应该还要久一点。
而志东这边现在有点想让我们在一个月内做出决定的意思。”
“你这么说有点提醒我了，你们不觉得，志东其实就是在让我们选择站队么？
说难听点，目前从对制砂机的需求量来说，长暙一大半企业都只能算是他们眼中的小客户。
而小客户想要得到完善的服务和价格，就得签长约，这长约一签，后面可就没法去秦汉那边采购设备了。”
“是啊，说的好听，什么更好的服务，本质上就是逼我们站队，而且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逼我们站队，要么就是选择志东，要么，就是相信秦汉，等着秦汉那边的制砂机下来。
但如果想要等秦汉，那就基本上后面很难以一个合理的价格去跟志东合作了。
这志东，就是要以高姿态，来让我们屈服于他们家的产品啊！”
“说白了，志东就是觉得我们离不开他呗。”李勇言哼了一声，“他觉得我们在这个选择在一定会选他，或者大部分人还是会选他。”
李勇言说完这话，大家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再次开口，“秦汉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啊？”
“这几天他们的产品在我们家测试呢，测试结果都是让人很满意的。”
“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也好，一起去看看吧。”
就在一旁的秦汉压着帽子，听到了他们全程的对话，但他并没有露面，而是从后门出发跟韩思恩一起先行回到了公司。
两人到公司后没多久，大家也都赶到，在一番简单的寒暄后，秦汉让黄明海带着大家好好参观了解一下工厂的情况。
大概了解了情况后，马上有人问道，“秦总，你们这边，大概什么时候能把反击式制砂机生产出来啊？”
秦汉看了一眼黄明海，黄明海往前一步说道，“最近一段时间的实验数据都很不错，我们预计两个月内就可以开始生产了。”
“两个月么...”
众人面露难色，但也不好强迫秦汉，再了解了一些细节后先回去再做进一步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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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技术上的事情他没有办法给出百分之百的肯定。
但是秦汉能感受到内心一种隐隐的不爽正在发酵。
今天友田整个人呈现出来的傲慢姿态，以及友田选择的处理方案，对秦汉来说是一种无言的挑衅。
因为有着更多的记忆，所以秦汉会比那些老板们更清楚，友田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坚信志东可以有很多方法弄死十里机械厂。
他逼着大家站队的背后，更有着一种戏谑和玩弄在里边。
...
当天晚上，陶文茂在酒店请友田吃饭。
酒过三巡后，陶文茂忍不住问出了内心的疑惑，“友田先生，我知道志东机械的产品是国际一流的水准，不是那个秦汉能轻易超越的。
可是，长暙这边毕竟小客户多，您这么做，他们可能真的会因为贪便宜去找秦汉，从最后的结果来说，会不会还是有点得不偿失啊？”
友田看着陶文茂冷冷一笑，“我就是要让他们去秦汉那边啊，去的人越多，才越好玩啊。”
陶文茂听到这话愈发疑惑，“友田先生的意思是？”
“当他们选择了秦汉，秦汉却没有办法给他们符合要求的产品，他们怎么办？
他们只能回过头来求我们志东，可那个时候，我们要怎么对待他们呢？
主动权可都在我们手上了，还不是跟对待一群狗一样！
你不觉得，这很好玩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零六章 唯一突破口
三天后，秦汉蹲在地上看着黄明海铺在地上的详细数据报告。
“秦总，我们已经算过了，全力去冲一把的话，再有一个月，我们的反击式制砂机应该就能下线了。”
“不能再有一个月，要再一个月之内搞定这件事情，准确来说，是27天，不，25天之内，因为我们必须得给大家留出一点考虑的时间。
志东这次的做法虽然让我莫名的感觉不爽，但我们还是要尊重大家的选择，我们的产品出来之后，还是得得到大家的认可才行。
所以，时间还要进一步压缩。”
关于志东那边的情况，黄明海也已经知道了，“秦总，25天之内，我们真的没办法保证，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接下去这25天的时间，我们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会做到竭尽全力！”
秦汉抿了抿嘴，长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很难，但，这一关我们真的得闯过去。”
黄明海跟其他人对视了一眼，“那我们也就不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开始干活。”
“好。”
“秦先生！”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呼喊，秦汉转过头看去，李勇言正跑步过来。
秦汉站起身来，李勇言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先跟黄明海等人打了个招呼，随后问道，“秦总，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啊？”
秦汉跟黄明海对视一眼后选择保守一点的说道，“估计还得一个月。”
“就差几天么...”李勇言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缓和了好几秒才再次开口，“秦总，我今天过来，也是有点消息想告诉你。”
看着李勇言的表情，秦汉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李总请说。”
“前天，有几家工厂已经跟志东签约了，或许是看到有人行动了，这两天，越来越多的厂家开始蠢蠢欲动，我听说今天一早好几家工厂的老板又坐在一起讨论了这个事情。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现在在这个事情上，大家考虑的选择比例，大概是六四开。
60%的人基本上还是会决定选择跟志东合作。
这里边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志东在这个领域内确实很强，而且人家的产品就摆在那，现在就可以看到。
另一方面是因为对于这个行业内的人来说，绝大部分对秦先生还是比较陌生的，虽然大家也都听说过秦先生，可就这个领域来说，秦先生毕竟只是个新人，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大家还是...不太确定。”
李勇言停顿了一下，打量了一下秦汉的表情后继续道，“不过选择秦先生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方面就是对秦先生的信任，另一方面，当大家慢慢想明白志东这一次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后，心里总有一些不痛快。
就好像我们离了志东就活不下去了似的，本来我跟他们合作就很不爽，现在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这委屈反正我李勇言是不想受着！”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一旁的黄明海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实在不能采购志东的设备，就不能换其他制砂机厂的设备么？现在怎么好像大家只能在志东和我们之间做选择了似的？”
“黄工一直在东瀛可能不太了解国内的情况。”李勇言解释道，“其实早年间，我们国内这种相关设备基本上都是靠自己生产的，只有少部分国企能够使用先进的设备，而且都是大型国企才能有机会采购的。
中小型国企，你有钱都没资格出去买。
直到1980年，国家考虑到生产发展的问题，再加上开放的大背景，才慢慢放开了。
但是毕竟才放开两年，很多设备我们可选择的空间其实是非常小的，尤其是像反击式制砂机，这在业内其实是属于很先进的设备了，我可以说，国内一半的进口反击式制砂机都是我们长暙的企业在采购。
这才有机会对接到志东机械这家公司。
所以如果我们不选择志东，理论上当然可以选择别的厂家，但是又得重新去国外跑，重新跟别的厂商建立联系。
可问题是，如果志东这一次能够拿下长暙足够大的市场份额，仅凭我们这点客户量，不一定能去国外谈下一个好的制砂机厂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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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就算能谈下来，价格，服务，大概率都远不如直接选择志东。
因为在外国企业看来，他们是不值得为我们这些人去厮杀的。
而我们国内现在的制砂机工厂，都还处在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的水平，基本没什么可以指望了。
目前国内我不敢说，但长暙唯一在挑战反击式制砂机的工厂，就是你们十里机械厂。
所以如果你们能够把反击式制砂机生产出来，是唯一的突破口。
这大概就是你为什么觉得好像我们只能在志东跟你们之间选择，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确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听了李勇言的解释，黄明海不由皱眉，“这志东在东瀛最多也只能算是几家龙头制砂机工厂之一的存在，他这算是利用了国内的信息不对称，跑我们华夏来耀武扬威了啊。”
“没办法，反击式制砂机作为这个领域的先进产品，能用上就已经很不错了，这就是我当初跟秦先生说的，我们很多时候就是憋屈着，但是没办法啊。
我可以说，虽然现在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志东，但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
只不过...大家总得面对现实，没办法。”
“大家不相信我也很正常。”秦汉直言道，“我就是个新入局的，没有任何理由被大家信任。
反倒是像李总这样愿意相信我的人，让我感觉到诚惶诚恐。”
“秦先生别这么说，其实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说我有多相信你们的产品，也没有。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有我们自己的企业站出来去做这件事情，我就是想支持！”
秦汉突然一愣，他看着李勇言，眼神慢慢深邃起来，“李总，谢谢你。”
李勇言还没来得及回应秦汉的感谢，秦汉马上转过头看向黄明海，“黄工，我们先核算一下成本。”
第一百零七章 优势
在这次的事件中，秦汉显然是有些收敛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产品什么时候出来，出来的效果怎么样，完全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东西。
当面对无法掌控的东西时，秦汉不得不选择保守。
然而当自己选择保守后，秦汉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这几天整个人有点往后缩了。
是啊，君子兰的事情，因为靠着先知，让秦汉可以丝毫不怂的去“赌”，因为秦汉有上帝视角，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他的每一次决定几乎都有着100%的把握。
现在不知道了，就没有那么敢赌的。
可是自己现在想要做的事情，未来将要做的事情，有多少是绝对有把握的呢？
甚至可以说，如果自己真的能像规划的那样发展下去的话，有把握的事情只会会越来越少。
君子兰一路的顺利，给秦汉带来了自信，却也带来了一些束缚。
直到这一刻，李勇言的话，突然让秦汉从那种纠结中走了出来。
是啊，李勇言其实并没有多相信自己的产品，但是面对这件事情，他就是想争口气。
对李勇言等人来说，把赌注压在自己身上是一件更加不可控的事情，可他们都敢，自己，又有什么可畏缩的呢！
想明白了这些问题，秦汉，整个人彻底坚定了起来。
一周后，春城大酒店，秦汉把包括李勇言在内的几十名企业负责请到了一起。
讲台上，秦汉穿着灰色工装，“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志东的政策改变，我们被卷入了一场竞争之中。
但对于这场竞争的到来，我秦汉早就做好了准备，毕竟，志东确实就是我进入这个行业的初始原因。
我秦汉想要做制砂机，就是为了在没有更多选择的这个市场里，打开一个口子，给我们的企业一个全新的选项！”
说着，秦汉逐渐激动起来，“而且当我真的开始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发现有些事情真的没有想象中难。
为什么我们国内的制砂机企业没有能够站起来的？
关键有两点，第一，制砂机只是工业体系下大量设备中的一个而已，而且又是这两年刚刚开始引进过来，大家其实很多时候也是在尝试这些先进设备到底能带来多大的效率提升。
所以它本身目前的存在感和意义都还不高，以至于就目前来说，国家层面并不会直接对制砂机采取高度重视。
而我们的国企又都习惯了按照上面的安排来生产设备，因此也就没有把反击式制砂机当做一个重点来攻克。
同理，对于有一定自主权并且在创新的企业来说，暂时也还没那么确定反击式制砂机未来的价值，再加上企业首先要满足盈利的需求，但反击式制砂机的投入并不小。
我们工厂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花了将近一百万了。
所以说，是种种原因的综合，才导致我们没有一家能够跟他们抗衡的制砂机企业。
并不是说，想要生产反击式制砂机真的有多难！”
秦汉慢慢靠近身边的一台反击式制砂机，“这是我们的样机，也正是这台样机，在这个月的各项测试中，全部都实现了完美的作业。
我秦汉今天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一句，志东的制砂机能做到的，我们十里机械厂的制砂机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是由数据作为支撑的，而不是我秦汉在这里吹牛！”
说着，秦汉让韩思恩把这段时间以来的实验数据整理分发给现场的负责人们。
大家都是行业内的人，对于这些数据是非常敏感的，大致扫了一遍就可以确定秦汉的制砂机是什么水平了。
秦汉给了他们十来分钟的时间，“我们现在已经成功的完成了设备的研发，也即将进入生产，那么除了掌握相关技术之外，我们十里机械厂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筹码呢？”
秦汉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大家现在买一台志东的反击式制砂机要多少钱？
十多万的价格，对吧？
这还不算后期的安装，维护费用。
这笔钱，大家花的心疼么？”
众人下意识的点头，虽说花的是工厂的钱，但也心疼啊。
“大家心疼就对了，因为我们去东瀛采购设备，或者说我们去发达国家采购设备，本就存在很多天然的劣势。
首先就是物价的区别，人家发达国家的物价跟我们的物价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我们十万块钱换算下来的东瀛币在他们的物价体系之下，并不算多贵。
但是在我们华夏，十万块钱足够养活一个村子了。
这种经济水平的差距，导致了我们想要去采购发达国家的设备，必然要承担一个肉疼的价格。
与此同时，当他们把设备卖给我们的时候，本就有一笔巨额的优势溢价。
所谓的优势溢价就是，我们这种发展中国家没有能力生存的东西，他们就是会卖的更贵一些，因为我们只能从他们这边采购。
这跟品牌溢价有异曲同工之处，但并不完全相同。
所以当我们自己生产反击式制砂机后，最让我个人震撼的一件事情，就是价格！
大家可以猜一猜，我们的反击式制砂机，定价是多少。”
下面马上开始议论起来，大家各自都有各自的猜测，不一会儿，有人举手试探道，“6万？”
秦汉摇了摇头，马上又有人开口猜测，“4万？”
秦汉继续摇头，大家又开始议论了一会儿，李勇言问道，“难道只需要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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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看向李勇言，微笑着说道，“如果李总说的这个数字，是算上后期安装和维护的话，算是最接近的一个。”
台下迅速爆发了剧烈的讨论，而秦汉则在大家的讨论声中大声说道，“我们十里机械厂的反击式制砂机，定价，1万8！”
现场瞬间炸了锅，这可是，六倍左右的差价啊！
第一百零八章 奇怪
随着一次次实验数据的反馈，秦汉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从设备本身来说，大家的水平差距并不会很大，毕竟自己采购的都是行业里优质的零部件跟材料。
尤其是从国内企业的需求来说，志东那边能满足的，十里机械厂这边基本上也都能满足。
这就好比很多人说在国内买好车其实意义不大，因为国内限速120码，而好车的性能，安全，很多都是子啊120码之后才体现出来的。
就国内这种限速，东瀛的车都很难撞死人。
那么这个时候，志东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已经是老牌制砂机企业了，有品牌力在那边摆着。
以及他已经跟长暙一些企业建立过合作关系。
所以十里机械厂也需要拿出一个绝对吸引人的优势出来，而秦汉选择的，就是价格。
其实从研发投入，市场预判来说，秦汉这个定价是很难在短期内盈利的，尤其考虑到未来要保持竞争力，还得不断投入第四代第五代制砂机的研发。
但出于对未来华夏市场的信心，为了给大家一个更愿意选择自己的理由，秦汉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十里机械厂的反击式制砂机只要1万8一台，后续安装维护费用只需要几千块。
这个消息，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内，传遍了长暙工业圈。
《长暙日报》等媒体也都刊登了这条消息，事情很快受到了大家的热议。
“你们怎么想啊，到底怎么选？”一家酒店的包厢里，几个工厂的总经理正聚在一起。
“我肯定选秦汉这边啊，价格便宜这么多，实验数据又都没什么问题，我为什么要花近十倍的价格去志东买？”
“实验数据可不代表后续的真实数据啊，说难听点，实验数据都是可以造假的。
要是后面采购了十里机械的制砂机，根本没法满足工厂的使用需求，那后面的损失可不止几台设备的钱。”
“那你觉得跟志东签长约就没隐患了么？老孟前几天去签约了，我看了他那长约，简直就是霸王条款。
可以这么说，这长约一签，你就彻底跟志东绑死了，志东后续就算拿一些残次品来恶心你，你也得受着。
更何况志东这企业本身能不能长期保持竞争也很难说，与其把赌注压在志东身上，我还不如压在秦汉身上呢。
好歹都是华夏人，好歹都在长暙。”
“我就是觉得秦汉这工厂才办这么点时间，他们的反击式制砂机到底靠不靠谱，很难讲啊。”
“人家可是花重金去东瀛挖的人才，而且一个多月就砸了将近100万进去，你看看长暙做制砂机那几个厂，哪个有这魄力？
秦汉说的很现实，大家都不会，也不敢这么做，只有他秦汉敢，他敢一个月花100万，我怎么就不敢信他了？”
“看你们这态度，基本上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啊。”
“反正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各位，就看你们自己的想法了。”
类似的小范围聚会，在接下去这两天里在长暙的各处上演着。
两天后，春城大酒店306房间。
友田手里拿着报纸，对面坐着陶文茂等人，嘴角保持着一个扬起的姿势，“这个秦汉终于出招了啊，大家现在都什么反应啊？”
“友田先生，这两天，大家私底下讨论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倾向于等秦汉的设备的了。
毕竟他们的价格真的太有诱惑力了，秦汉又给大家看了样机的实验数据，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接近十倍的差价，再加上大家都是华夏企业，大家选择上的转变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志东这边不拿出一些新的诱惑的话，恐怕...”
“新的诱惑？我们志东给他们新的诱惑？凭什么给他们新的诱惑？他们有这个资格么？”友田非常戏谑的一笑。
陶文茂跟其他人对视一眼，选择了沉默。
友田看着他们的样子又是一笑，“再说了，秦汉是在帮我。
这个秦汉总算是没让我失望，他要是不来这一招，接下去的游戏可就没意思了啊。
他好不容易推进了一下游戏，我得配合他，不然可就不好玩了。”
“友田先生，您的意思是？”陶文茂不确定的看着友田。
“给大家一点时间，让大家好好高兴一会儿，高兴身边出了这样一个华夏企业，高兴自己可以以更低的价格买到制砂机。
他们现在越高兴，到时候的反应，就会越有趣！”
陶文茂等人还不知道友田打算干什么，但是看着友田这个样子，大家心情有些莫名的复杂。
一周后，距离友田定下的一月期限越来越近。
不过市面上还在纠结的企业已经不太多了，大家好像都已经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决定。
可就在这个时候，志东机械的员工突然把一份公告发到了各个工厂。
李勇言拿着看了公告看了三四遍，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因为公告上写着，因为运营成本和公司规划等问题，按照原计划制定的一月期限内如果没有签约的企业，后续一段时间内将彻底失去跟志东签约的机会。
李勇言看着眼前的通告，脸上写满了疑惑，“这个志东机械到底想干什么？本来现在越来越多的企业都开始选择秦汉了，他这个时候不想着挽回一下，反而更进一步的刺激大家？
摆出一副这么高高在上的姿态，到底是什么目的？”
“难不成志东根本不在乎长暙这个市场。”一旁，李勇言工厂的技术总监猜测道。
李勇言坚定的摇头，“志东之前为了能拿下长暙市场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更何况现在我们华夏的发展前景一片大好，长暙又是全国工业基地，他怎么可能看不上？除非他们老板脑子出问题了。”
“可他们的做法实在是太奇怪了，在有竞争对手的前提下一次次把客户推向竞争对手，这放到哪都说不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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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言放下通告，看着窗外慢慢皱起眉头，“总感觉这背后有什么事情啊。”
“李总！李总！”
办公室里安静了有十来分钟，直到工厂销售部的一名领导跑步过来，呼喊着李勇言。
“怎么了？”还在那边猜测的李勇言疑惑的看着对方，“出什么事了？”
“李总，刚刚得到的消息，十里机械厂那边，好像遇到大麻烦了！”
第一百零九章 断供
十里机械厂内，徐霸天一脸疑惑看着黄明海，“我直接去了趟码头，相关的部门都说，压根就没有这家公司的运输信息，老黄，他们根本没有发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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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海眉间紧皱，“当初他们确实是答应了发货的，而且...我定金都付了啊。”
“合同有没有问题？”站在一旁的秦夏看向了刚进门的韩思恩。
“我去找专业机构问过了，合同是没问题的。”韩思恩看了一眼黄明海，“对方不发货的话，是要赔偿给我们两倍合约价的。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律师跟我说，这种欧洲企业我们如果跟他们打官司的话，恐怕会非常麻烦，且不说能不能按合同执行，就算他们愿意配合，拖都能给我们拖个三年五载的...
而且我们国内很少有能打这种国际商业案件的律师，但是欧洲那边，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打国际商业案件的律师。”
“可他们为什么要违约呢？”黄明海往前一步一脸的不理解，“跟我们合作是赚钱的事情啊，他们有钱不赚么？”
“这个事情，很有可能跟志东有关。”就在这时，有一人从外面走进来。
众人侧过头，表情都略带疑惑，“罗平？”
罗平没有管大家的反应，看了一眼一直没开口的秦汉，继续说道，“我调查了一下，这次不发货的这家转子架企业，跟志东的关系很不错。”
听罗平这么说，黄明海马上开口道，“你说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但算不上是关系很不错吧，只不过合作时间比较久罢了，因为我当时也是做过调查了。
现在市面上做转子架做的比较好的，就三家企业，另外两家企业我都跑了，人家就是看不上我们这点订单量，只有这家凯瑞愿意给我们供货，更重要的是，他们家可以接受做定制的需求。
可以说当时只能选这家公司，所以我也特地去了解了他们的客户网络，知道志东是他们的老客户了，但也仅限于此吧。
而且...”
黄明海看了一眼秦汉，欲言又止。
秦汉直接把话接下，“这件事情我当初是知道的，黄工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了情况，选择凯瑞，也是我做出了评估之后点头答应的。”
“在这件事情上，老黄该做的确实都做了，只不过有些东西藏的比较深，确实很难挖到。”罗平看了一眼黄明海，示意自己并不是想让他担责任，“而且志东这次找凯瑞帮这个忙，确实也不完全是靠他们的关系，据我了解，志东答应了会帮凯瑞解决违约金的问题，而且，应该是给了凯瑞一些许诺。
而志东之所以选择凯瑞下手，就像老黄说的，这个市场，做高端转子架的其实就三家，凯瑞不给你们供货的话，很可能找不到像样的替代品。
不像别的零部件，可以相对方便的找到替代品，毕竟志东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影响所有的零部件供应商，甚至应该说，他们能影响的零部件供应商很少很少。
而且你们还是找凯瑞做的定制款，一旦凯瑞违约，就算找到新的供货商，重新定制，是需要时间的。
转子架在整个制砂机零部件中算不上最重要的，但因为市场背景，却能给你们带来致命的打击。
当然，我能这么肯定说是志东的原因，在于他们现在已经，在市场上传播这件事情了。
估计今天晚上，大家都会知道，你们工厂因为志东联合凯瑞，而导致生产停摆的事情了。
志东那边，根本不介意大家知道这个件事情，或者说，他们恨不得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
都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而遇到了麻烦。”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马庸开口道，“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改变凯瑞那边的想法吧？”
“恐怕这个想法，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罗平耸了耸肩。
黄明海嘴角抽搐，愤怒的情绪已经开始在发酵，“志东这一招，可真够脏的啊！”
秦汉看着大家的表情，默默看向了窗外。
...
“你是说，秦汉那边现在被转子架供应商断供了？所以他们的制砂机肯定出不来了？”李勇言这边已经从员工这儿了解到了事情的情况。
“是的李总，因为志东那边的关系，十里机械厂合作的转子架供应商直接不给他们供应转子架了，这么一来，十里机械厂那边肯定是不可能如期拿出制砂机了，甚至...他们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拿不出制砂机了。
志东这是通过了自己的人脉和实力，直接给秦汉上了一堂课啊。”
李勇言的表情中也出现了一丝愤怒，“志东这做法，可真让人不痛快啊。”
“但商场不就是这样么。”李勇言的员工无奈的说道，“这次这个事情志东也确实是给他们提了一个醒，想要挑战先进设备，恐怕不仅仅只是突破技术的问题，他们那些国际企业，有的是手段打压我们。
在准备不够充分的前提下，我们是很难...去挑战高端的东西的。”
李勇言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你说的没错，可正因为如此，如果这一次秦汉输了，打击的，可能是更深层的东西啊...”
“李总，还有一个事情。”
“嗯？什么事情？”
员工从包里取出一张邀请函，“志东的展厅，后天正式开业，给我们发来的邀请函。”
李勇言接过邀请函，脸色愈发难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么...这一关，秦汉难道真的就跨不过去了么...”
第一百一十章 砸场子
两天后，解放大道。
友田一早就来到了志东的产品展厅，当然，此时的展厅跟后世的展厅完全不是一回事，不会有巨大的落地玻璃，也没有让人看着就很舒服的摆放尺度，就是在一个很大的铺子里放了十几台设备，每台设备边上有一个简单的介绍。
很简单，但也很直接。
友田来回检查了一下设备，身后跟着几名从东瀛赶来的，会说华文的工作人员。
看了眼时间，友田转过身问道，“他们应该已经在外面排队了吧？”
“嗯，已经来了不少人，要不要提前放他们进来？”
“提前？”友田发出了一声冷笑，“为什么要提前，就是要让他们多等一会儿，他们才会长记性。
记住，这里不是东瀛，是他们来求我们，而不是我们去求他们。”
几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毕竟在东瀛的时候，他们在客户面前都跟孙子似的，哪有怠慢客户的道理。
友田也知道他们的疑惑，但并不着急去解释，独自一人到一旁泡了杯咖啡，慢悠悠的等待时间的流逝。
半小时后，在友田的点头下，员工们出去开了门。
来自长暙各个工厂的负责人纷纷入场，只见友田坐在一个高台上，手里端着咖啡，身边是一名穿着职业装的妙龄女子。
大家抬头看向友田，友田则用一种轻蔑且得意的眼神俯看着众人，并慢慢扬起了嘴角。
“他今天看起来可真够嘚瑟的啊。”人群中，李勇言忍不住碎了一口。
“行了。”一旁一名年长的男子示意李勇言注意言辞，“现在激怒他们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么？”
李勇言把头转到一旁，撇了撇嘴暂时选择了安静。
等外面的人差不多都进来了，几名工作人员开始给大家介绍。
先是产品介绍，这个东西都很清楚，这个流程很快就过去了。
之后就是销售模式的介绍，展厅开了之后，大家就可以到这里来采购设备，但是呢...
“20万？！”正憋着劲的李勇言再一次开口，“之前不都是十二三万么？怎么到这里来就变成二十万了？！”
“这位先生，我们这个展厅，针对的本就是零售的小客户，价格自然要高一些，如果你想要更优惠的价格，建议还是走大合同或者长约模式。
当然，大合同跟长约模式，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你们之前说的可是展厅销售将会作为一个销售模式的补充啊。”
“对啊，就是销售模式的补充，但是不同的销售模式下，价格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再说了，我们也不会强买强卖，如果你觉得我们的产品价格太高，当然也可以选择其他品牌的产品。”
高台上，友田突然插话进来，一脸戏谑的看着所有人，“这个东西，本就是自由交易，自由买卖的，明码标价，没有猫腻。”
“你...”李勇言指着友田，怒气已经攒到了一个极限。
然而李勇言还是把话憋下去了，包括身边的不少人，都愤怒且隐忍着。
因为，现在除了志东，他们别无选择！
而看着大家这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友田喝了一杯咖啡，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说的好！”
眼看着大家只能无奈的隐忍着，门外，突然传来了秦汉的声音。
众人转过头看去，秦汉带着秦夏，韩思恩，徐霸天，黄明海等十几人，潇洒的走了进来。
“秦先生...”
秦汉跟各个工厂的负责人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抬头看向了高台上的友田。
看到秦汉来了，友田不自觉的慢慢把杯子放下，“你...就是秦汉？”
虽然没见过秦汉，但这架势，以及刚才大家叫他秦先生，友田基本已经确定了。
“是我，你好啊，友田先生。”秦汉露出了一个看似友善的微笑。
友田看着秦汉的表情，身体微微向前一些，“秦先生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你这个展厅是面向大众的销售模式吧？那我应该是有资格来的，不是么？”
“当然。”友田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秦先生需要采购我们的设备么？”
“我随意看看吧。”秦汉说着给了韩思恩一个眼神。
韩思恩点点头，然后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大家一一打开背包，从里边拿出一沓纸，并开始给在场的工厂负责人们分发。
“秦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看到韩思恩等人的行为，友田的表情不禁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我有些东西想给大家看看，想着今天大家应该都会到这边来，我就干脆到这里来发了，免得一家一家跑，这样效率比较高，友田先生你说是吧？”
友田深吸了一口气，“秦先生，这里是我们志东的展厅，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确实不太合适。”秦汉笑着点了点头，“可我们...是竞争对手啊。”
秦汉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并盯着友田的眼睛，“你让凯瑞不给我们供货，这件事情，你觉得合适么？
但你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因为商业竞争嘛，为了打压对手，再脏的手段只要自己心里过的去，都合适。
当然，我也是认可这一点的，毕竟商业竞争不是过家家，哪有那么多善意。
所以既然你这边没有规定不能来发传单，我就是借你这宝地行给个方便，顺便恶心恶心你，也很正常，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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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你想象中的我什么样？站定挨打的傻子么？！”秦汉也发出了一声冷笑，“友田，你们志东的能力好像也不太行嘛，反击式制砂机这么多零部件，却只能卡死一个转子架，这还是志东答应承担违约后果并且在订单上做出大的让步后才换来的结果，你们也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一个小小的转子架，你真的觉得能压垮我么？
我既然能砸钱研发反击式制砂机，我就能再砸一笔钱来研发转子架！
我秦汉今天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各位，我们从今天开始，将再投入一百万的成本来研发转子架。
再给我们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依然能把反击式制砂机生产出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条件
友田此刻的表情略显一些复杂，秦汉的话，首先点破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志东这次用转子架打压秦汉，其背后的一个衍生意义就在于要让大家有一种感觉，今天能用转子架打压你，明天就能用别的零部件打压你，除非你所有的零部件都自主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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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常见的惯性思维，尤其对于外行的人来说，就好比后世国内科技公司被打压的时候，网友就开始执着于所有的零部件都要自己研发。
黑子们更是喜欢用在这个事情来嘲讽国产品牌。
然而事实上其实一家企业不可能什么都自己生产，同时另外一家企业也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让所有零部件企业都不去给另外一家企业供货。
除非国家层面下场干预。
只不过对于长暙的那些厂家来说，他们并不太清楚秦汉这边有多少东西是可能被限制的，直到秦汉主动说了这段话，等于是给了大家一个明确的回答，那就是现在的志东也就只能在转子架上做做文章而已。
至于秦汉这话是不是真的，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了友田。
友田下意识的迟疑了几秒，而他的这种迟疑，对大家来说就是答案。
而当友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很难再去扭转了，毕竟他确实也没有能力在别的零部件上做手脚。
所以他只好不去执着这个问题，而是笑道，“再给你两个月？两个月的变数多大啊，秦先生哪来的自信？”
秦汉侧头看了一眼发完了传单的韩思恩，“我确实需要自信，所以我才到这里来找自信来了。”
友田一脸疑惑的看着秦汉，秦汉则慢慢转过身看向大家，“这上面写的东西，各位应该都看明白了吧，接下去这两个月，能不能成功，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并不是我秦汉一个人的事情了。
我需要大家的帮忙，虽然说这话有些奇怪，我作为一家工厂的负责人，竟然让我的客户们为我先付出一些东西。
但是眼下的局面，我不得不做出这样一件离谱的事情，因为我，真的需要大家的帮助。”
众人面面相觑，人群中，李勇言第一个站了出来，“秦总，我李勇言虽然不能代表工厂，但我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够外人的脸色了！”
“秦总，你需要多少人的支持，算我一个人！”人群中，马上又有第二个人了出来。
“也算我一份！”
“还有我！”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而高台上的友田完全是一脸懵逼，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现场也没有人给他解释，秦汉则看着大家直接说道，“那就换个地方聊一聊吧。”
说完，几乎所有人直接跟着秦汉就走了，临走前，秦汉甚至都没跟友田打招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大部分人都走了之后，现场还剩下五个人，这五人此刻的表情也很尴尬，他们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他们都是已经跟志东签了合同的工厂。
友田快步走高台上走了下来，脚步十分急促。
来到其中一人面前，友田也没开口，对方主动把手里的传单递给了他。
友田接过传单看了一会儿，眼神越来越聚焦，“威廉姆斯居然在长暙？凯瑞...耍了我？！”
...
十里机械厂的会议室内，秦汉面对坐着的上百名工厂负责人，语气深沉的说道，“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通过跟凯瑞那边的对接，他们有这个意向跟我们合作，如果我们能把他们的生产线和技术引进的话，转子架的供应就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了。
只不过原本的直接采购变成了合作生产，中间肯定需要耽误一点时间。
不过我们之前其实已经定了一批转子架，所以11月份还是能提供一定量的制砂机。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我们能够跟凯瑞合作。
而凯瑞那边给我出的一个难题，要先看到足够量的订单，以证明市场的需求，以及我们工厂的实力。”
“这个要求，其实是有点过分的。”李勇言有些小声的说道。
“确实，但是话说回来，欧洲人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不了解，他们想看到一些实打实的东西，也算正常，毕竟，志东那边确实是花了一些精力和成本进去的。
他们不敢凭感觉去赌，志东对他们来说还是挺重要的一个客户。”
“反正我这边是没问题的。”李勇言听完秦汉这话直接表态，“而且我们工厂可以多等两个月，前面的设备可以给到有需要的工厂。”
“对我来说，只要能够不再受志东的气，提前签合同这都不算事，这事我现在就能拍板！”
“秦总，我也是一样的态度，但我只有一点，你以后，可不能坑我们啊。”
秦汉真诚的一笑，“我有太多更容易赚钱的方法，偏偏选了个相对比较难的，如果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坑你们，那你们也不算亏啊。”
“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笑，几乎所有跟着来的人都答应了这件事情，哪怕有犹豫的，在这样的氛围之下，也就跟着一起做出了决定。
毕竟，大家本就对于志东有很多怨念，而最近一段时间志东的所作所为更让大家憋屈。
如果秦汉这边起不来，那他们以后，就得一直受这种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相比之下，提前签个合同，算的了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代价
第二天晚上，春城大酒店306房间，友田呆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迷离。
“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
经过了短短一天的时间，长暙还没跟志东签合同的工厂90%都已经过来跟十里机械厂签约，或者表达了签约意向。
这件事情自然也是很快传到了友田的耳中，随着合同的签订，这也就意味着，友田已经无力回天了。
除非，友田能再想办法阻止十里机械厂的生产。
然而，凯瑞那边说这个事情都是威廉姆斯在负责，他们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至于威廉姆斯，他根本联系不上。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吓了友田一个激灵。
缓了缓神，友田压着声音问道，“谁？”
“是我。”
友田眼神一震，这声音，他并不是特别熟，却又无法忘记，因为，这是秦汉的声音。
友田迟疑了两秒后慢慢起身，先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服，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之后才去给秦汉开门。
门外，秦汉独自一人站着，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显得悠然自得。
两人对视了一眼，友田主动侧过了身子，“进来聊聊？”
“好啊。”秦汉微微一笑，表现出了得体的礼仪。
进门入座，两人直接对面而坐。
“秦先生怎么来了？”
“想了想整个事情的经过，我觉得还是得跟友田先生说一声谢谢。”秦汉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后说道。
友田眉间一动，秦汉继续道，“这次如果没有友田先生这一步步的推进，我也不会这么顺利。”
“秦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友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因为他真的太好奇了。
“看来友田先生还没有看明白整个事情？难道，友田先生还没复盘么？”
友田的表情略显一些尴尬，他当然复盘了，可显然复盘不清楚。
看着友田的表情，秦汉故意露出友好的笑容，“看来友田先生真的没搞清楚啊，那我就简单说一说吧。
我们单纯的从设备质量和可靠性来说，你觉得我们的制砂机跟你们的比如何？”
“你们肯定比不上我们！”友田冷冷道，此时依旧带着一种骄傲。
“确实是这样。”秦汉认可的点了点头，“毕竟经验摆在这边，我们现在的制砂机肯定没办法跟你们比，但好在能够满足现有的运用场景。
所以我们最大的竞争优势，是价格。
而我之前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志东跟我们打价格战。
因为志东现在其实在我们华夏是有先天市场优势的，后面大量的需求摆在那边，你们价格哪怕压下来一半都有利润。
而你们如果真的价格压下来一半，虽然还比我们贵接近一倍，可是考虑到品牌，质量等原因，一定会有很多厂家选择你们，特别是如果你们再把服务提升一下，我这边的竞争空间就注定会小很多。
然而有趣的是，志东不仅不降价，反而还抬价，不仅不想着如何提高服务质量，反而还试图要挟长暙的企业。”
听秦汉这么说，友田的脸慢慢黑了下来。
秦汉见状继续道，“我当时就在想，难道志东这家企业这么蠢的么？在遇到竞争对手的时候居然把客户往对手那里推？
很显然，我并不相信志东会这么蠢，所以我就在想，友田先生到底想干什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阻挠我成功生产制砂机，因为在这样的大前提之下，志东就可以靠着这样一个事件狠狠的踩踏我们华夏企业的自尊心，甚至于，以后可以更变本加厉的利用你们在制砂机领域的优势对华夏企业进行进一步的剥削。
想明白这个事情后，我就开始思考你们到底能有什么办法来阻止我成功生产制砂机。
我考虑了很多的可能性，顺着这个思路，我们通过对一个一个环节的审查，终于发现了凯瑞这边的问题。
同时，也是因为详细的一一审查，才确定了你们除了转子架，在别的领域其实干不了什么。
当然，为了保守起见，几乎所有的零部件我都要求提前发货，虽然多花了点钱，但也值得。
同时，我主动联系了上了凯瑞，联系上了威廉姆斯。”
友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你是怎么说服威廉姆斯的？”
“这个事情还是得感谢友田先生啊，作为这么多年的合作伙伴，威廉姆斯自然是站在志东这一边的，前两次的沟通也始终不太顺利。
但好在，友田先生的一系列操作，已经激发起了长暙工厂的愤怒，已经激发起了大家对志东的反抗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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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使得我在跟威廉姆斯谈判的时候，可以搬出一些看起来很难完成的条件。
放在以往，这些条件大概率是无法完成的，虽然这边的工厂之前本身就对志东有些意见了，但每家工厂的耐受度是不一样的。
可是现在，大家因为对友田先生的所作所为十分怨恨，当我提出了不合理的请求，只要能保证后面给他们提供制砂机，只要能给志东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会立马答应。
友田先生制造的愤怒，是对我而言在这一次整个事件中最大的帮助！
要不是因为友田先生，我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
看着秦汉激动的样子，友田双手慢慢握拳，努力深呼吸以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了我要通过凯瑞来打压你的事情？”
“没错，但我一直在配合你演出，毕竟，你的计划，对我很有利啊！
你，可是这整盘局中，我最好的一颗棋子啊！”
“啪！”友田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愤怒的盯着秦汉，“你居然敢耍我！”
面对友田的愤怒，秦汉的眼神逐渐凶狠起来，并直接站起身俯视着友田，“这，就是你轻视我们华夏人的代价！”
第一百一十三章 辉煌
从306房间出来的时候，秦汉感觉友田好像一口气有点上不来可能要过去了，但是秦汉肯定不会去管他。
往楼梯方向走去，正准备上楼，秦汉不由停下了脚步。
因为一个身影正靠在上面的护栏上。
“这一次，你算不算骗了所有人？”护栏上，罗平戏谑的看着秦汉。
秦汉走上台阶，一步步靠近罗平，“不瞒着所有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你好像很喜欢利用大势，包括事件，包括时间，包括情绪。”罗平盯着秦汉的表情，好像是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秦汉来到罗平身边，斜看着他，“你知道么，如果在古代，你这样的人，现在肯定已经被我派人暗杀了。”
罗平摊了摊手，“还好我活在这个时代，不过整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全部的真相，确实感觉挺让人不安心的。”
秦汉停顿了几秒，“去我房间聊吧。”
罗平一笑，跟着秦汉去了房间。
“威廉姆斯现在在干嘛呢？”
“他最近忙着摸国内这个市场呢，比我们还忙。”罗平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尘，“我能邀请威廉姆斯过来，很重要的内因就在于他们自己对华夏很好奇。”
秦汉走到椅子前直接坐下，“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多谢罗教授了，如果没有你帮我联系到威廉姆斯的话，就不会有这么顺利的发展。”
“你知道我并不是为了帮你。”罗平拍完灰尘后才坐下，“我是在帮我们华夏工业，如果这次你被志东打压下去了，对华夏工业的发展来说，很有可能会出现蝴蝶效应。
而且是负面的蝴蝶效应。”
“你对于华夏工业的发展真的是很执着啊。”秦汉从包里取出一盒烟甩给罗平。
秦汉自己并不抽烟，但因为这年头大多数人都抽烟，所以他会随身带着烟。
罗平接过烟盒，抓在手里转了转，“东瀛不管是从国土面积还是人口数量来说，哪一点算得上是大国？
可他偏偏就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东瀛强大的工业体系。
同样的道理，英国，德国，法国，仅从国土面积和人口来说，哪个算得上大国呢？
工业革命开启了一个新时代，这是一个以工业为轴心的新时代。
谁能掌握强大的工业体系，谁就能成为世界大国，世界强国。
所以我们华夏必然是要往这个方向，这个目标发展的，否则的话，我们华夏永远不可能成为强国。”
“强国？”秦汉突然一笑，“你作为一个个体，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强国的事情？
因为...爱国么？”
“因为我爱我自己。”罗平抬眼看着秦汉，“所以我希望这个国家越强大越好。”
“嗯？”秦汉露出疑惑的表情，“罗教授这话该怎么理解？”
“难道在秦先生看来，个体跟国家是可以分开的么？”罗平反问了一句。
秦汉选择沉默，罗平继续道，“当一个国家风雨飘摇的时候，你能过上好日子么？
当一个国家没有安全保障的时候，个体是不存在安全可言的。
当一个国家没有尊严的时候，个体也是没有尊严的。
我真的想要过上好日子，有一个前提就是我得生活在一个富强的国家。
清末的华夏，哪怕你本是富贵人家，别人的一杆枪就能让你跪下来将所有财富拱手相送。
没有国家的强大，永远别想谈个人的幸福。”
秦汉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可很多人不都选择了出国，并且留在国外么？”
“自欺欺人罢了。”罗平冷笑一声，“只要你来自一个落后的国家，你就不可能在国外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尊重。
哪怕日常生活中你能感受到一些善意，那也不过是文明时代下的社会产物罢了。
你永远得不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
就好比现在的东瀛，他们看不上华夏人，可是对米国人却极其尊重。
当然，也许那种极端的天才可以享受到真正的尊重吧，但一个国家，能有几个极端的天才呢？”
秦汉沉默，并思考了一会儿，“可你应该很清楚，华夏工业想要追上国际水平，路还很长，至少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恐怕你耗尽一生，也不一定能看到那一天。”
“但我未来的孩子可以看到。”罗平情绪坚定的说道，“我或许会真的永远看不到，但只要我的孩子能看到，那就是值得的。”
“华夏的父母，真的是伟大啊。”秦汉不由感慨了一句。
“这是华夏这个民族内在的一种非常珍贵的品质。”罗平脸上带着一种骄傲，“能真正相信传承，实现传承，没有上千年历史沉淀的民族，是绝对不会有这种品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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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传承的力量，远比自私要强大的多。
我们可以把目标设到200年以后，而有些国家，整个历史也不过短短200年罢了。
所以我始终相信，只要我们华夏能在工业时代强大起来，我们，一定会创造史无前例的辉煌。
而我们的子孙后代，也将在这种辉煌之下，享受到幸福的生活。”
秦汉看着罗平，表情慢慢严肃起来，“那罗教授自认为，你为了华夏工业的发展，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罗平毫不犹豫且平静的回答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了几秒，秦汉转过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摆到罗平的面前。
“这是什么？”罗平疑惑的看着秦汉？
“聘书。”秦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罗教授不嫌弃的话，我们一起来创造华夏工业的辉煌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浪漫主义
“市场专员？”罗平看着聘书上的职位面露疑惑，“你希望我来做市场？”
“我之前就说过，你的问题就在于不落地，你的想法是好的，肚子里也有真材实料，可惜你是标准的学术派，缺乏对实际市场的感知能力和经验。
所以我想让你先从市场做起，这对你而言，或许是最有帮助的一件事情。”秦汉认真的解释着。
罗平脸上的疑惑慢慢淡去，“那你先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我再考虑要不要跟着你干。”
“我接下去这几年会有三个大方向。”秦汉说着又回过头从包里取出另外一份文件并打开给罗平看，“第一个方向，就是以君子兰为代表的生活用品方向。
君子兰这个市场我会继续做下去，现在也开始扩张了，等到团队慢慢成熟起来之后，我会根据市场的发展情况逐步衍生产品。
这个方向对我而言，核心价值就是赚钱。”
“你就这么确定你干什么都能赚钱？你能靠君子兰赚钱，可是因为你蹭到了一个大势啊。”罗平表现出质疑。
“罗教授，你难道还没意识到，我们华夏接下去的一个大势就是老百姓生活水平的不断提升么？”
秦汉重新回到椅子上笑了笑，“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市场的开放，我们华夏老百姓必然也会慢慢过上好日子，而对于那样的未来来说，目前国内的物资是明显匮乏的。
所以，与老百姓生活有关的产品，在我看来是接下去一二十年的绝对暴利产业。
这些产品也将为我们带来持续的经济支撑。”
罗平抬了抬眉没有再说话，并用眼神示意秦汉继续。
“第二个方向，就是工业设备和工业材料，而且是类似于反击式制砂机这样的，能够与国际企业抗衡的工业设备和工业材料。
这条路肯定是不好走的，所以需要稳扎稳打，根据我现在的计划，1982年，十里机械厂的重心就是反击式制砂机，保证产品的生产能力，以及快速铺开市场。
等到明年，我会启动新的产品项目，并且开始正式开始材料研发中心的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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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具体的时间，大概就是工厂靠着反击式制砂机的盈利能力，能够满足新产品和研发中心投入的时候。
我的目标，是在保证村民的收益的前提下，实现十里机械厂市场和研发之间的收支平衡，达到良性发展的效果。”
罗平消化了一会儿后问道，“明年的项目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么？”
“我现在的计划，十里机械厂的下一个设备，就是冲床。”
“冲床...”罗平眼神抖了一下，“你继续。”
“第三个方向，就是计算机和电子产品。”
“嗯？”如果说前两个方向罗平都能理解的话，这第三个方向，对罗平来说就有点没有想到了，“计算机可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入局的领域啊。”
“以前当然不是，但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米国那边的企业已经推出了个人计算机这个东西，我打听了一下IBM的个人计算机，以及他们对个人计算机的规划，我觉得，一个疯狂的时代很可能马上就要到来了。”
“疯狂的时代？”罗平注意到秦汉此刻的表情是有些炙热的，不由被他情绪带着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每一个普通老百姓都能用上计算机的话，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罗平思考了一会儿，“你的这个想法我之前听说过，但是我觉得...这只能是一个设想，要让每一个老百姓都用上电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说一个最现实的问题，老百姓花那么多钱买一台电脑做什么？
电脑的功能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没有意义的。
难道放在家里辟邪么？”
“你这个思考方式的问题就在于，你没有考虑到电脑功能是会不断进化的。”秦汉指了指脑袋，“上帝限制了人类很多东西，唯独给了我们一个没有极限的想象力。
个人电脑面世的意义在我看来，就是先把载体做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看大家如何去优化这个东西了。”
罗平又思考了一会儿，但他看起来还是持怀疑态度，“所以你要因为想象力，去付出巨大的投入么？”
“罗教授，我前面这两个方向，已经都站在了现实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我就不能给自己留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东西么？
人活着，就不能浪漫一点么？
更何况，这个方向还有电子产品呢。”
“这也是我感觉很奇怪的地方，你为什么会把电子产品和计算机放在一起考虑？”
“一方面是因为随着个人计算机的普及，个人计算机本质上也会成为一个电子产品，另一方面，随着半导体产业的发展，未来的电子产品也将充满想象力，而不再是我们现在认知中臃肿的收音机或者电视机。”
罗平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刚才说十里机械厂要实现自给自足，那也就是说，你靠君子兰，以及后续其他生活用品赚来的钱，打算投入到计算机和电子产品上？投入到你这个，浪漫主义上来？”
“如果有需要的话，当然。”
罗平不自觉的笑了笑，“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一个...浪漫主义者。”
“其实你也是浪漫主义者啊。”秦汉突然用一种看透罗平的眼神看着他，“不然你又怎么会，这么相信你的孩子一定会生活在一个强大的国家呢？”
罗平看着秦汉轻吐了一口气，“那关于这个方向，你接下去有什么计划？”
“罗教授在长暙呆了这么久，过段时间也该回趟燕京了吧？”
罗平疑惑的看着秦汉，“我确实得抽个时间回趟燕京，怎么了？”
“我想要把这件事情做好，我也得，去趟燕京。”
“为什么？”
秦汉看着桌上的文件，“因为那边，将会成为华夏计算机发展的起源地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改口吧
秦汉如此坚定的做出这样一个判断，以至于罗平更加疑惑，“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陈先生从硅谷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想着如何在华夏打造一个硅谷。”
“陈先生？”罗平在脑子里快速搜索在燕京的陈姓人物，“等等，从硅谷回来，你说的难道是...”
秦汉点了点头，“现在燕京那边，在陈先生的努力之下已经开始做一些所谓的离经叛道的事情了。
也就是硅谷模式在华夏的发展。”
“硅谷模式？如果真的要按照硅谷模式来的话，燕京那边岂不是要给企业很大的权限，可今年...”罗平欲言又止。
罗平再次点头，“确实有些矛盾，但这才是陈先生伟大的地方，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之下，为了华夏科技的发展，毅然决然的冲在最前面。
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也正因为如此，此时的燕京，格外吸引我。”
“燕京真的想搞硅谷模式，就必然要放开民营私企的概念，阻力非常大啊。”
罗平边说边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迅速看向秦汉，“所以真的想做这种事情，还真的得像陈先生这种在体制内有一定地位和影响力的人。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去提出这种概念或者去做这件事情的话，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秦汉看着罗平一笑，“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你是想靠这个机会开出自己的民营企业吧？”罗平盯着秦汉的表情，“但以你的身份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现在就算真的可以进一步试点民营科技企业，也肯定是体制内的人物先站出来。
但是如果这个事情发展顺利的话，等市场发展一段时间，或许就会把权限放的更开了。
所以我前期要做的事情，是先跟陈先生他们搭上线，帮助他们把面前的阻力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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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意味着，我须要去一趟燕京，去跟包括陈先生在内的一些人接触一下。”
正在思考的罗平突然眼神一亮，“所以你才想着把我拉入麾下？你是想借助我的关系去认识那些人？”
“咳，别说的那么直白嘛。”
罗平：“...”
秦汉笑着安抚道，“这不是显得你重要么。”
“我谢谢你啊！”罗平不自觉的跟秦汉斗了句嘴，但很快严肃下来，“可我就算能引荐你们认识，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呢？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们感兴趣么？”
“你还记得我当初来长暙的时候，是怎么让郭云他们对我感兴趣的么？”
罗平一愣，随即眼神震动的看着他，“你又想骗人？！”
“别说的这么难听...”秦汉摸了摸下巴，“你想想郭云赵建华他们现在，你想想红旗街那些老板们现在，如果你去问他们如果再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们愿不愿意相信我？
当然，我承认我确实有故意引导，但我的目的是好的，而且大家也都因为相信我而收获了不错的结果。
所以准确来说，应该是善意的谎言吧。”
“你可真能给自己贴金。”罗平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去怼秦汉了，“他们现在是还算不错，可如果没有你，谁知道会不会更好呢？
而且他们现在过的再好，也比不上你，因为他们说白了都不过是你的棋子罢了。”
“这么说可不客观了。”秦汉很认真的反驳道，“大家都是相辅相成的，我也确实把他们当朋友。”
“随你怎么说吧，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一点，你在长暙面对的，是郭云，赵建华，甚至是简富贵这样的人，可你去燕京，你要面对的是华科院的高级人才，高校的领导，甚至是时地方的领导，如果你把他们当成郭云简富贵之流，你真的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不管是华科院的高级技术人才，还是红旗街的一个普通商贩，大家都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无非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罢了，而我要给他们带去的，就是帮助他们实现这种美好的生活。
所以我相信不管我对面的人是谁，他都会被我感染。”
罗平盯着秦汉看了十几秒，突然长叹一声，“你想怎么包装自己？”
“其实也不用太过包装，我在长暙闹成这样，真的要去燕京的话，他们很大概率会从长暙这边获取我的消息，所以截止到今天的关于我的一切，都不需要包装，如实叙说就可以了。
而我接下去准备消失一段时间，至于这段时间我去干嘛了，到时候包装一下就可以了。”
“消失一段时间？长暙这边的事情你不管了？”
“我都会安排好的。”秦汉确信的说道，“不会乱的，当然，如果你能接受我的聘书，我把握就更大了。”
秦汉把话题绕了回来，罗平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聘书，“你给我开多少工资？”
“50一个月。”
“？？？”罗平一脸懵逼的看着秦汉，“你给老黄他们这么高的工资，给我50一个月？”
“你跟老黄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带着能让我基本安心的，实打实的能力过来的，而你未来到底能不能成为我期待中的那种人才，还有很大的未知数。
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是我在给你机会。
当然，我选择你，也是因为我看上了你的潜力，我愿意相信你能快速蜕变成长，但前期我不可能给你很多钱来等你成长。”
罗平刚想再怼一句，但看着秦汉的表情却把话咽了回去，因为他注意到秦汉此刻是非常认真的，而当他沉下心来去思考秦汉的话，也会意识到，秦汉说的其实是很客观的。
“我有一个要求。”罗平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
“你说。”
“我希望后期的工作重点，是在计算机跟电子产品上。”
秦汉微微歪了下头，“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浪漫的东西。”
秦汉开怀一笑，“好，没问题，那就，改口吧。”
罗平不禁皱眉，努了努嘴犹豫了好久才心不甘情不愿道，“秦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收尾工作
两周后，韩思恩带着一沓合同来到秦汉的办公室，“准确的合同都在这里了，目前有89家工厂都跟我们签订了合同，定金也都付了，你姐已经把钱存好了。”
秦汉看着桌上的合同，“你把合同也收好，免得后面有什么纠纷，对了，我听说志东那边好像有什么新的动作？”
“友田昨天就已经回去了，志东那边派了个负责人过来，因为他们自己之前定的一个月期限已经过了，现在反而让自己处在了一个特别尴尬的位置。
大家现在也都在讨论说志东该怎么办，如果他们现在改政策的话，感觉会很尴尬，而且也不一定有效果，可如果不改政策的话，就真的自己彻底把自己框死了，难不成真的就不要长暙这个市场了？”
秦汉不禁冷笑一声，“怎么就没有人考虑到，志东应该让友田给大家来道个歉么？”
“嗯？”
“志东的做法，友田的做法，从一开始就是对华夏企业的不尊重，是仰仗着技术优势的不公正对待，站在市场的角度来说，志东这种做法对客户而言是绝对错误的，如果这件事情发展在东瀛，发生在米国，或者发生在德国法国等国家，志东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站出来来向市场，向客户道歉。
之后才是补救措施，可是志东显然没有这个意思，更无奈的是，大家好像也都没有考虑这个事情。”
“因为他们现在骨子里就是觉得高我们一等。”罗平一边接着秦汉的话一边从外面走了进来，“所以他们怎么可能道歉呢。”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秦汉看向罗平，“同时也是因为华夏市场的吸引力还是不够大，如果市场吸引力够大，为了钱，资本家的膝盖可不值钱。
所以，既然志东还不想着亡羊补牢，那我们就不要给他们机会了，思恩，去把徐霸天他们喊来。”
韩思恩点头走到门口。
在一段时间的磨合后，徐霸天选择了进入市场部，负责公司的市场对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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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思恩站到窗口，直接大喊了一声，“徐哥，带着市场部的人来趟办公室！”
“来啦~”那边马上就给了回应。
很快，徐霸天等人就到达了现场。
“秦总。”
大家打了声招呼，秦汉身体前倾双手交叉于桌面上，“有个事情我要辛苦大家去办一下。”
“秦总你说。”
“之前我让思恩做了一个市场调研，志东目前的客户，主要都在我们长暙，但其他地区也有，而且基本集中在东北地区。
黄工那边说，下个月我们的制砂机就能量产了，长暙这边的订单也很稳定，所以我需要你们最近准备一下，去其他几个志东的市场，把那边的客户全部抢过来！”
“抢志东的客户？”徐霸天等人对视了一眼。
“没错，抢志东的客户，以我们的产品价格，以及我们在长暙的市场占有率，我认为这件事情绝对是可以去办的，我的要求很简单，远一点的市场我们可能暂时去一趟也比较麻烦，但是整个东北地区，我希望能把志东的市场占有率压到3%以下。
当然，这么做也是提前为明年的产品做市场铺垫，你们有没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徐霸天回应的很快，而且表情上看得出有些兴奋，“之前志东这么坑我们，我正愁没办法撒气呢，等下个月产品出来，市场表现没有问题的话，我们马上就出发。”
秦汉点点头，眼神落到了其他人身上，毕竟这件事情也不能只听徐霸天一个人的。
“那个，秦总...”徐霸天身旁，一名年轻男子犹豫着说道，“关于长暙已经跟志东签了长约的客户，我们要不要去谈？”
“你有什么想法？”
“我最近去了解了一下，按照长约规定，如果他们采购了其他厂商的制砂机，是要赔违约金的，但是考虑到志东的制砂机价格和我们工厂的制砂机价格差距，其实他们赔这个违约金都是划算的。
而且前天我跟东边振东厂的厂长聊了一下，他是我表舅的同学，他跟我说，他们现在确实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他们现在不太确定合同的约束到底有多少，怕会不会有别的麻烦。”
“你能去考虑这个点，非常好。”秦汉先赞赏了一句，“这样吧，针对这些有想法的工厂，我们免费提供法律援助，我会让我姐去联系一些专业的律师，组成一个律师团，去好好审一遍合同，确定一下合同内容的约束力，看看有没有什么坑。
国内律师审完后，我们再找找东瀛那边的资源，花点钱到那边去找律师团队也审一下。
如果确定没有更多坑的话，让他们再做考虑。
但是有一点你们要跟他们说清楚，如果有想要跟我们合作的，出于市场的公平性，我们也不能单独给他们什么特别的优惠，否则对于其他工厂来说是不合理的。
提供法律援助，算是一种开拓客户的手段，也不涉及后期的产品，所以大家应该还是能接受的。”
“好的秦总，我明白了。”
年轻男子点头后，其他人也跟着点了点头，因为最近大家都可以去跟那些工厂接触了。
之后，暂时没有人提出新的问题，秦汉就让他们先去忙。
“大家都挺斗志昂扬的嘛。”等所有人都走后，一直在边上坐着的罗平才开口说话。
秦汉侧过头看着他，“希望你也能斗志昂扬一点啊。”
“一个月就50块钱，你想让我怎么昂扬？”
秦汉撇了撇嘴，他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罗平这么喜欢斗嘴，“话说你这会儿过来找我什么事?”
“威廉姆斯也要回去了。”好在罗平拌嘴之余还是会说正事的。
“什么时候？”
“明天。”
秦汉表情慢慢严肃了下来，“今晚对方有空么？”
“我已经帮你约好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分蛋糕
“威廉姆斯先生。”春城的大酒店的包厢内，秦汉等来了威廉姆斯。
这是一名拥有褐色头发，蓝色瞳孔的中年男子，面色柔和，下巴微尖，长的比较帅气。
“秦先生，又见面了。”威廉姆斯拍了拍秦汉的手背。
秦汉则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威廉姆斯，并顺势拉着他往座位上去，“听说威廉姆斯先生最近忙着各地跑呢？”
“周边的城市转了一圈，可惜公司那边还有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不然真想再往南去看一看。
你们华夏还真是大啊。
你们一个东三省，抵得上我们那边一大半国家的大小了。”
“国家大，也是有利有弊的事情。”秦汉简单应和了一句，“这是威廉姆斯先生第一次来我们华夏吧？”
“嗯。”威廉姆斯点了点头。
“不知道亲自来过之后，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威廉姆斯移动了一下面前的餐具，趁着这点时间斟酌了一下措辞，“不瞒秦先生，其实我之前对华夏基本没有什么概念。
你们国家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神秘的东方古国，盖着一层厚厚的面纱。
我上一次听说华夏，还是因为布鲁斯·李。”
威廉姆斯说话还是蛮客气，秦汉自然知道，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就是他根本就没关心过华夏这个国家，华夏这个国家在他们那边也没什么存在感。
所以秦汉也没接话，听着威廉姆斯说下去，“所以这次来华夏，带给我的惊喜还是不少的。
尤其是你们华夏人身上展现出来的那种积极向上的拼劲，说实话，在我们那边已经很少看到了。”
“所以...威廉姆斯先生有了一些新想法？”
威廉姆斯下意识看了一眼一旁的罗平，“看来罗先生已经跟秦先生说过我们的想法了啊。
没错，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我们凯瑞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
这个事情还想请秦先生帮忙呢。”
“威廉姆斯先生先说说你们的打算吧。”秦汉开始端架子了。
不过威廉姆斯看起来并没有很注意这种细节，“其实我们的想法很简单，我们凯瑞在做的，不仅仅只有转子架。
而最近这段时间我看到华夏工业发展的急切需求，也看到了工业发展的潜力，所以我们希望我们凯瑞更多的产品都可以进入华夏市场。
我听说秦先生在长暙的人脉非常广，甚至跟地方也有不错的交集。
所以，我们凯瑞方面想请秦先生帮我们物色一些合适的合作方，帮助我们更全面的进入长暙市场，从而进入华夏市场。”
秦汉耐心的听完后微微点头，“我觉得威廉姆斯先生能有这样的先见，足以看出威廉姆斯先生的眼光。
不过我觉得凯瑞现在如果把自己的产品分散开去寻找合作企业，可能不如直接集中精力选择一家企业合作。”
“选择一家企业？”威廉姆斯思索了一会儿，“莫非秦先生心中有什么好的推荐目标？”
“当然。”秦汉表现出自信的表情，“我打算毛遂自荐。”
威廉姆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秦先生想吃下我们所有的产品合作？”
“怎么，威廉姆斯先生觉得我不合适么？”
秦汉这么直白的问法反而让威廉姆斯有点懵了，因为十里机械厂现在什么实力什么规模，大家心里都清楚。
凯瑞能把转子架的合作交给十里机械厂，已经是这次事件发展的综合因素导致的了。
可是要把凯瑞所有的产品都交到十里机械厂这么一家刚起步的工厂手上，确实有些离谱。
但对威廉姆斯来说，更离谱的是秦汉居然开的了这个口。
这让他一时陷入了尴尬，只好婉转的说道，“就我们目前的产品品类来说，可能确实需要多找几家企业合作更合适吧。”
秦汉嘴角一扬，“威廉姆斯先生，凯瑞的产品结构我们是调查过的，可以说非常清楚。
我知道威廉姆斯先生的顾虑，毕竟十里机械厂还只是一个新生的工厂。
但是威廉姆斯先生要知道两点，第一，凯瑞想要全面进入华夏，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个过程中我们十里机械厂是在发展的。
第二，威廉姆斯先生现在看重我们华夏的市场，恐怕，看的还是眼前的利益吧。”
“眼前的利益？”威廉姆斯对这个说法有些好奇，“秦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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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个问法吧，在威廉姆斯先生看来，我们华夏市场对你们而言，最大的潜力在哪？”
“最大的潜力...”威廉姆斯顺着秦汉的问题探索了一下自己的大脑，“当然是你们华夏工业发展的巨大市场啊。”
“你觉得这个市场有多大呢？”
“有多大？”
“是啊，现在所有发展中国家都有发展工业的强烈需求，其中不乏比我们国家有钱的，比我们国家市场基础好的，比我们国家政策环境好的。
凯瑞作为一家国际企业，现在既然想要打开我们华夏市场，总得分析出我们国家跟其他国家市场之间对标之下的区别在哪里吧？”
“我觉得华夏市场的特点就在于，地大物博，市场很大。”
“如果威廉姆斯先生这么考虑问题的话，我真的不太看好凯瑞未来在我们华夏的发展。”秦汉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
威廉姆斯表情一变，“秦先生这话怎么说？”
“我们华夏的市场当然很大，国土面积，人口摆在这边，可市场大，蛋糕大，分蛋糕的人也多啊。
四寸的蛋糕四个人吃，和八寸的蛋糕八十个人吃，你觉得吃哪个蛋糕的人吃的更多？
我可以说，现在看上我们华夏市场的，基本都是因为觉得我们的市场很大。
这也就意味着不出几年时间，会有一大批分蛋糕的人涌入我们华夏，凯瑞真的觉得自己有绝对的优势可以分到一块大蛋糕么？”
威廉姆斯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秦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我还是那句话，真的想把这块大蛋糕分好，就得明白我们华夏最大的特点和机会在哪里。
否则，你们凯瑞永远不会分到大蛋糕。”
威廉姆斯闻言立马谦逊了下来，“秦先生，可以指点一下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核心优势
看到威廉姆斯谦逊的样子，秦汉看了罗平一眼。
这一眼，是因为昨天晚上秦汉跟罗平聊起过威廉姆斯。
在秦汉看来，威廉姆斯能跟秦汉搭上线，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国际市场负责人，他有一个很重要的特质，那就是在他骨子里有一种平视感。
这种平时感并不在于他尊重别人，而在于对他而言，生意就是生意，无论我面对的是谁，只要你能带给我生意，我都是平视的，因为在他眼里这些人都代表着订单，代表着提成，代表着成就。
就比如威廉姆斯此刻的谦逊，其实是看得出来非常商务化的，他并不是真的尊重秦汉，只不过他现在真的的对华夏市场很感兴趣，所以他真的很好奇秦汉会说出什么样的见解来。
秦汉把眼神从罗平身上挪回到威廉姆斯身上，“我想问威廉姆斯先生一个问题，商业想要繁荣的基础是什么？”
“基础？”威廉姆斯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生产力？”
秦汉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商业繁荣，繁荣的基础，是流通。”
威廉姆斯想了想后点头，“确实可以这么理解，早期的市场，就是从商品的流通开始发展起来的。”
“是啊，只有流通才能早就繁华，所以有什么能促进流通的东西呢？”
“促进流通？”威廉姆斯一只手搭载桌子上，“运输？”
“对。”这一次，威廉姆斯回答出了秦汉心里的答案，“早期人类的商品流通，只能局限于一个很小的区域，因为大家都只能靠两条腿来行动。
后面出现了牛车，马车，人类的商品流通区域开始开拓。
再到后面有了船，国际贸易开始了。
再到现在，有了火车，有了飞机，商品流通越来越方便，市场也越来越繁荣。”
威廉姆斯自然是认可秦汉说的这些，但同时也很疑惑，“所以这跟我们凯瑞在华夏的发展有什么关系？”
“威廉姆斯先生别着急。”秦汉做出压一压的手势，“接下来就是关系了，既然运输这么重要，各个国际为了保障运输，都在做什么呢？
很显然，就是加强基础建设的投入。
大规模的建立飞机场，火车站，高速公路，而回顾米国的经济发展史，几乎可以看到一个有着同样曲线的基础建设发展史。
米国曾经二十年的基础建设投入，为米国今日的繁荣奠定了基础，威廉姆斯先生是否认同？”
“当然，其实欧洲几个主要经济强国，经济的发展也都是跟基础建设平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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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所以我们华夏现在想要发展经济，就必然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加速基础建设的发展。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秦汉的表现表现的非常肯定。
威廉姆斯有一点点抓住了秦汉的想法，“所以在秦先生看来，华夏的基础建设，是接下去一个庞大的市场，而且...基础建设就离不开工业设备。”
“不仅仅只是庞大而已。”秦汉靠近一些威廉姆斯，“关键是，高效！”
“高效？”
“威廉姆斯先生可以想一想，在你们欧洲，如果想要建设一条直通国家东西方向的线路，需要多久的时间？”
“直通国家东西方向？”威廉姆斯笑着摇了摇头，“那得把人给折腾死，而且在我们那边这种规划是不太现实的。”
“为什么呢？”秦汉追问了下去。
“因为你要拉一条直接打通国家东西方向的线路，中间涉及的利益集团就太多了，你得一个一个去谈，关键是这个时候肯定涉及利益分配不均的问题，那到时候又得闹，不太现实。
所以像我们那边搞基础建设，都是模块式的，这一块区域属于某一两个比较统一的利益集团，那就在你们这边先建起来，然后留好接口，再到下一个利益集团的区域里去跟他们谈。
最终慢慢打通一条长线，你想一口气直接搞定一条长线上所有的利益集团，早些年还有可能，现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真想这么规划的话，准备好谈判个100年吧。”
看得出威廉姆斯有些忍不住吐槽起来，毕竟这就是欧米的确非常常见的一个问题。
“但是在我们华夏，5年左右就能敲定一个上千公里，横跨半个华夏的基础建设项目了。”
威廉姆斯一惊，秦汉面露骄傲继续道，“而且这还是算上了前期的考察，筹划，并不是仅仅只是谈判周期。
这，就是我们华夏在接下去的整个经济发展中最大的优势，那就是我们可以集中力量，以最小的成本，来解决高附加值的问题。
其中就包括基础建设这一核心但在西方国家往往因为涉及到大量利益集团而难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共识的领域。
通过这一绝对优势，我们将会快速搭建起全国范围内的基建根基，从而为国家经济的发展保驾护航。
而这背后，就是大量工业企业发展的契机。
因为在你们那边，由于谈判周期的问题，大家对于这种基建订单是又爱又恨的状态。
可是在我们华夏，我可以很明确的说，你只会有爱这一种状态，而且是越来越爱。
而且现在更重要的是，这个问题还没有很多人意识到，你们这些国外的企业，因为不懂我们这个民族的特点，很难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国内的企业，因为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因为骨子里都带着这个民族的特质，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同样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对于意识到这一点的人来说，就可以从一开始就做好准备，把基础建设作为未来的一个核心专攻方向。
那么十里机械厂的未来在哪，威廉姆斯先生明白了么？”
威廉姆斯瞪大眼看着秦汉，“这就是秦先生的规划么？”
“是啊，那么凯瑞这边，是想跟有这样规划的企业合作呢，还是非的去找现在看起来更靠谱的企业合作呢？
选择权，就在威廉姆斯先生自己的手上。”
威廉姆斯咽了咽口水，看着秦汉陷入了深思。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民营科技企业
威廉姆斯当天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毕竟这个事情还需要跟公司那边好好对接一下。
但是当威廉姆斯离开的时候，他是带着期待和焦急的。
“你觉得凯瑞那边会接受么？”站在酒店门口看着威廉姆斯离去的背影，罗平看似随意的问道。
秦汉挑了挑眉，“如果威廉姆斯在凯瑞说话还算有分量的话，这件事情应该会成，谁能抵挡华夏基础建设发展爆发期这样一个诱惑呢？”
“说起来，你会不会对威廉姆斯透露的太多了一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秦汉转过头看向罗平，“但是你要知道，国家现在一方面希望更多的外企进来，一方面也在担心太多的外企进来会不会打压本土企业的发展。
所以我现在也是在试验一个更合理的方案，通过合作的模式，给到外企合适的利益，把他们的技术学过来。
之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再去突破技术瓶颈。
目前来看，这应该是一个还算可行的方式吧。”
罗平闭眼沉思了一会儿，“也许吧，那你下一步什么计划？”
“就像之前说的，我该消失一段时间了，威廉姆斯这边接下去的对接就交给你了，你能搞定吧？”
罗平略有一些意外，“交给我了？”
“你是市场专员。”秦汉理所当然道，“怎么，你拿着公司不干活啊？”
罗平切了一声，“你赶紧消失去吧。”
...
一个月后，十里机械厂的反击式制砂机开始稳定出货，十二月，十里机械厂的反击式制砂机开始陆续应用到实际场景，并且收获了不错的反馈。
就这样，十里机械厂成为了国内唯一一家能够自产反击式制砂机的华夏企业。
12月20日，长暙行政大楼会议室。
周安国坐在主位，整个会议室内坐着十二人。
大家看了会儿眼前的报告，周安国双手时不时捏一下手里的报告，过了许久才把报告放下，“十里机械厂的事情，大家应该也都很清楚了吧？”
坐在现场的人纷纷点头，张国兴身体前倾略显一些激动的说道，“这事居然还真让他们给办成了，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啊！”
“是啊，这秦汉之前一直都混在君子兰圈，这突然跑去搞什么制砂机，本来给人感觉不伦不类的，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做到，还一次就把志东给打了下去。”
“志东被打下去也是因为他自己贱！”一名中年人不屑的说道，“真以为我们华夏人好欺负么？”
众人看了这人一眼，随后又看向周安国。
“我觉得秦汉有一句话说的很有意思。”周安国注意到大家的眼神后说道，“其实有些事情没有那么难，只是我们现在的发展模式，某种意义上来说，有时候反而限制了一些发展。”
周安国这话一说，会议室里不禁有些低压，然而周安国的声音就像是冲破阴霾的冲击一般再次出现，“大家其实不用这么多的顾虑。
我们现在的大方向依然是鼓励发展的，只不过一直以来，我们都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发展，或者说，放开发展的结果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十里机械厂这次这个事情，就像是一个正面的案例，足以给我们一些启发。”
“我听说，秦汉去东瀛挖了一些人才回来，给了他们很高的薪资，而且在短时间内砸了很多钱下去。
这个事情恐怕不太容易复制啊。”有人提出了自己的一点看法。
“为什么不太容易复制？”周安国表情严肃的反问了一句。
这人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这可是...分配不均啊。”
这话一出，现场又陷入了沉默，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这一次，是张国兴打破了沉默，“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们分配不均呢？
他们确实给挖回来的人很高的薪水，但十里机械厂的村民们我听说也有不错的收入。
更重要的是，十里机械厂作为一个集体单位，给到这个应该是叫研发团队的人这么高的薪水，是通过大家投票之后获得了认可的。
并不是秦汉或者马庸一个人拍板的事情，既然是集体做的决定，最后的结果也是让这个集体变的更好，为什么不可以呢？”
“可我听说十里机械厂的人现在都把秦汉抬的很高，恨不得把他供起来，厂里的很多决定，好像就是秦汉一个人拍板的事情。”
“就算是秦汉一个人拍板，那前提是不是也是因为马庸他们能够接受让秦汉一个人拍板？”张国兴反问道，“如果他们不接受秦汉一个人拍板，秦汉如何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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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秦汉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所以就算事情真如你所说，那同样也是大家共同意志所决定的，这本质上依然是集体的决定。
只能说秦汉有很强的个人魅力和领导能力，大家愿意相信他。
其实现在很多发展不错的国企厂，我们都会发现，领导者都是很受员工喜欢的。”
“可我还是觉得，十里机械厂虽然表面上是集体单位，但他的模式，他的行为，更像是一家民营企业。
就拿挖人才这件事情来说，对于中小型厂家来说，真的很难学习，要么大厂，要么，就是民营企业，反而能更好的去落实这件事情。
可别的领域也就罢了，科技行业的民营企业...”
张国兴微微皱眉，因为关于十里机械厂很像一个民营企业的事情，最近到处都在聊，而且确实很像，他也不能为了维护秦汉睁眼说瞎话。
就在张国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坐在主位的周安国突然敲了敲桌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民营科技企业怎么了？”
民营科技企业怎么了？
这一个问题，让所有人一怔，是啊，民营科技企业怎么了？
其实大家也说不上来民营科技企业怎么了。
只不过在大家的印象中，民营科技企业会占用国家科技资源，会影响国家科技发展规划，会打破科技人才的薪资规范。
所以，民营科技企业就像猛虎一般，碰不得，摸不得。
可如果真的出现了民营科技企业，会怎么样呢？
到底会怎么样呢？
谁也说不清楚。
让大家疑惑了一会儿，周安国缓缓道，“民营科技企业，也不一定是坏事嘛。
我觉得，如果十里机械厂真的是披着集体单位外衣的民营科技企业，那他的研究价值反而更高。
这样吧，我亲自写一份报告，让历教授带到燕京去！”
第一百二十章 照顾
“秦先生去哪了？”十里机械厂内，李勇言已经连续一周来找秦汉了，但得到的回答一直都是秦汉有事出去了一趟还没回来。
同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在长暙的各个角落发生着。
似乎是在长暙上演了一出《秦汉去哪了》综艺秀。
1982年，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电话，没有监控，没有身份证的年代，一个人想要消失真的太容易了。
这也是很多人怀念这个时代的原因，下班了就下班了，不会有领导大半夜给你发消息让你熬夜写个方案出来。
真的累了，想一个人待会儿，就真的可以一个人待会儿。
人与人之间的链接没有那么容易，但每一个人的个体性又似乎更加真实。
“啊！！！秦汉，你干嘛呢！”
城北的一套木屋内，韩思恩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秦汉不由惊呼了一声。
秦汉被韩思恩的尖叫吓了一跳，反问道，“你干嘛呢？”
只见韩思恩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看了一眼秦汉手里的内裤，迅速把头转了过去，“你怎么...拎着这种东西就出来了啊？”
秦汉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内裤，上前两步走到韩思恩身边坐下，“藏钱啊。”
说着，秦汉从桌上开始挑选针线，“现在的火车可不太平，每一次坐火车都跟大冒险似的。
而车上最难防的就是贼，他们不会要你的命，但要你的东西。
所以得把钱藏到尽可能安全的地方。”
韩思恩继续红着脸，纠结着把头转过来看着秦汉在内裤上缝一个兜，“所以要把钱藏这种地方？”
“你觉得你身上还有更安全的地方么？”秦汉一边缝一边问道。
“我缝衣服里边不行么？”韩思恩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我哥以前出门就这么干的。”
“那你问问你哥有没有被偷过。”秦汉继续低头缝兜，“这年头那些车上的贼一个个都跟魔术师似的，你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他就已经把你身上所有方别基础的地方都掏个遍了。”
韩思恩撇撇嘴，“那你就不能自己在房间里偷偷缝么？非得跑外面来缝？”
“我得把这个事情跟你说一声啊。”秦汉略显委屈道，“再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回避的，回头到了火车上，我们还得睡一个小隔间呢。”
脸色刚刚有些平静的韩思恩一下又红了起来，“什么睡一个小隔间！我哥说了，那是...几个人一起，而且还是开放式的，你别想骗我！”
抬眼看了一下韩思恩局促不安的样子，秦汉不禁一笑，“看来你问了你哥不少问题啊。”
“那肯定啊，我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韩思恩眼神回避了一下，“我不得问问清楚，万一到时候...你把我给卖了。”
“那你就别跟着嘛。”秦汉开始收线，“本来我也不希望你跟我一起去，这路上确实挺不安全的。”
“那可不行。”听到这话韩思恩差点跳起来，“我现在可是你秘书，你出去谈事怎么能不带上我呢？
再说了，你不是说你这次去燕京要谈很重要的事情，我如果不从一开始就跟着，以后跟不上怎么办。”
“那你自己非得跟着，出什么事儿，我可不负责啊。”秦汉收好线，用剪刀一剪，然后重新开始穿线。
“我能为我自己的人生负责！”韩思恩突然很坚定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这一刻，她自己都有一点不太确定。
只是下意识的，她就是想说这句话。
秦汉没有接话，而是把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过来，然后在里边缝兜。
韩思恩见状疑惑道，“你不是说缝衣服里边没有什么用么？”
“贼不走空。”秦汉低着头解释道，“人出门不可能什么都不带吧，有时候贼要是盯上了你，他也会有一股劲，非得得到点什么的劲。
所以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干脆就留一个口子让他们偷。
到时候在衣服里边稍微放一点点钱，等他们得手了，自然也不会再关注你了。”
“这样啊...”韩思恩默默点了点头，“这个世界可真够复杂的。”
秦汉微微侧头看了韩思恩一眼，“你应该，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吧。”
韩思恩表情有一些复杂，“算是吧。”
“那你干嘛还要到我这儿来遭罪吧。”
“我不想靠家里。”韩思恩说着停顿了一下，“他们一直都觉得，我迟早是要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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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靠他们的话，我以后肯定没有什么选择权。”
“你想要什么选择权？”
“我什么都想要！”韩思恩的情绪略带了一丝激动，“我的人生不就应该是我自己来决定么？”
“哒哒哒。”
秦汉还没想好怎么回应，一阵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很快，穿着棉袄的秦夏牵着秦淑的小手，拎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
把袋子放到桌上，秦夏搓了搓手，“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还有一些可能用的上的生活用品。”
秦汉拉开袋口看了眼里边满满当当的东西，“大姐，我是去燕京，不是去纽约，你咋给我准备那么多东西。”
“这些东西到了燕京之后也能用。”秦夏把秦淑抱到怀里，“就你这生活自理能力，鬼知道到了燕京之后 你什么样。”
“大姐，我身上有钱，有什么需要我买就是了。”
“这个世界不是什么都能买的。”秦夏说着看向韩思恩，“小韩，接下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怎么就辛苦她了？”秦汉抢在韩思恩之前吐槽道，“你别搞的我跟个残疾人似的要人照顾啊。”
秦夏没搭理他，而是继续对韩思恩说道，“尤其是管着点他喝酒的事，别让他老是喝那么多。
自己多少酒量心里也没点数，哪天直接喝死过去了。”
“我知道了。”这一次韩思恩抢在了秦汉的前面说话，但不自觉的迟疑几秒才把后一句话说出来，“我会照顾好他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上车
12月25日上午，长暙火车站外的广场上，到处都是铺了一张报纸就席地而坐的人。
拉着行李箱的人不得不绕过这些坐在地上的人，但很少会有人抱怨什么，尤其是对常年出差的人来说，大家等火车的时候都这么干过。
这年头的火车站，没有敞亮的候车室，也不能提前进站，必须等广播播报，才能起身去排队进场。
可现在的火车几乎班班晚点，就不存在准点这种说法。
所以火车站外的广场就成了大家等火车时的休息场所。
“确定跟他是在一个车厢么？”拉着行李箱穿过广场，秦汉呼了一口气后看向罗平问道。
此时在秦汉身边的，有韩思恩，罗平，以及徐霸天。
“不仅是一个包厢。”罗平看似平静的表情中还是带着一丝傲娇，“他睡下铺，你也是下铺。”
“你是怎么获取他的车票信息的？”秦汉倒是有些好奇。
“跟你学的啊。”罗平笑了笑，“骗人嘛。”
秦汉一撇嘴，做出懒得搭理他的态度。
这下轮到罗平主动问道，“你怎么对这个历教授感兴趣了？我们这次去燕京不是奔着陈春去的么？”
“这个历教授的情况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吧？”
“知道的不是很多，虽说都是经济学家，但我跟他研究的不是一个领域，更何况人家现在可是大师，我跟他还差的远。”
“呦呵，今天还挺谦虚的嘛。”
“你好好说话。”罗平瞪了秦汉一眼。
秦汉笑着看了眼进站口，“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历教授，也是个在大家看来离经叛道的主。”
“嗯？为什么这么说？”
“他现在的研究方向，是国企改革。”秦汉眼神逐渐犀利了起来，“在他看来，企业的活力是必须解放出来的。
所以他既然正好在长暙，那肯定是要找个机会碰一碰的。”
“那你倒是大大方方去跟人家碰一碰啊，非要搞这种偶遇？”
秦汉耸了耸肩道，“我倒是也想，我找过张国兴，想让他牵个线，但是张国兴跟我说这个历教授是个很矛盾的主。
他一方面在企业改革上思想非常前卫，可另外一方面，他又有着一股非常古板的劲。
对于我的情况，他似乎不是很感兴趣，他现在在意的是解放国企的活力，而不是要让民企带来活力，你懂我这话的意思吧？”
罗平点了点头道，“在笼子改革。”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秦汉对罗平这个说法给出了认可且满意的表情，“所以直接跟他谈学术上的东西可能...效果不会很好。
不如先偶遇吧。”
“各位旅客，从长暙开往燕京的...”
就在这时，广播开始播报列车信息，秦汉一行四人各自拉了拉行李，动身往进站口去。
检票，进站，等车，再检票，进站台，等车。
真正等大家上车，是两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秦汉等人来到一个六人的硬卧房间，经过简单的讨论，韩思恩睡最上面，秦汉睡最下面，中间留给了罗平。
而另一边的中间则是徐霸天的。
大家分好位置后把行李塞好，很快，一名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对了几眼车票后，女子直接爬到上铺，把一个书包扔到床上，然后整个人钻了进去。
这一看就是一个人来坐火车的。
秦汉多看了两眼，女子穿着朴素的大棉袄，用围巾裹着半张脸，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但秦汉注意到女子的眼神，那眼神让人感觉很特别，而且仅凭露出来的半张脸也基本能感觉到这是个很好看的女子，总感觉跟她的穿着不太搭。
与此同时，1982年一个人出来坐火车的年轻女子，其实并不多。
“好看嘛？”正当秦汉在猜测的时候，韩思恩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略带戏谑的看着他。
“你有病啊。”秦汉怼了一句，眼神也就从女子身上挪开了。
又过了大概三分钟，一名中年男子拖着一个灰色的行李箱站到了门口，同样是看了几眼手里的票，核对后，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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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床下有空间后，中年男子把箱子塞了进去，随后冲着对面的秦汉跟韩思恩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盘坐在下铺闭目养神。
这中年男子身上有一股儒雅的气质，虽然能看出是中年人，但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好看么？”突然间，秦汉转过头看向韩思恩。
正看着中年男子的韩思恩一愣，随即拍了一下秦汉的胳膊，“你有病吧！”
说着，韩思恩钻到靠窗的位置，开始翻袋子里的水果。
“多洗两个。”看着韩思恩从袋子里取出四个苹果，秦汉说了一句。
韩思恩看了看自己的手，找了个小袋子装了六个苹果出去洗。
五分钟后，韩思恩带着苹果回来，给坐在外边的罗平跟徐霸天分完后，在秦汉的眼神示意下取出一个洗好的苹果给到对面的中年男子，“你好，吃个苹果吧。”
中年男子显然是有些意外，迟疑了两秒后还是把苹果接了下来，随后冲着韩思恩点点头并微笑道，“谢谢。”
“不客气。”韩思恩说着又取出一个苹果给到上铺的女子。
上铺的女子这会儿正在看书，见韩思恩递苹果过来，同样愣了两秒，随后摇了摇头，“我不吃苹果，谢谢。”
韩思恩笑了一下，把苹果收回来后直接给到秦汉，并坐到秦汉身边小声道，“看来人家美女不想领你的情啊。”
秦汉没有搭理韩思恩，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对面的中年男子身上。
只见对方擦了擦苹果，随后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一包花生，身体往前一挪递到秦汉跟韩思恩面前，“吃点花生吧？”
秦汉微微一笑，双手捧着袋子，“谢谢。”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玩牌
“本趟列车从长暙出发...”
十几分钟后，火车终于开始发动。
上铺的年轻女子侧过身看着窗外的风景，而秦汉对面的中年男子则开始翻阅类似笔记本的东西。
秦汉把手里的花生米放到床边的桌子上，跟坐在外面的罗平对视了一眼。
很快，罗平揣着一副扑克牌走了过来，“秦总，玩会儿？”
秦汉看着罗平手里的纸牌问道，“怎么玩？”
“就玩最简单的，二十一点吧。”
“筹码呢？”
“自己定。”
“那你还是别跟我玩了，你肯定会输。”秦汉笑了笑，做出一副确实不想玩的姿态。
“秦总就这么自信么？这二十一点虽说很看运气，但同时也是一种心理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吧？”
秦汉还是那副不想玩的态度，“可你跟我玩，不可能赢。”
罗平开始面露不悦，“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面对罗平的不悦，秦汉略显无奈的叹息一声，“行吧，那我就陪你玩一会儿。”
罗平笑着走进去，看了一眼秦汉对面的中年男子，指了指靠窗的地方，“你好，我方便坐这边么？”
“没关系。”中年男子主动往门口挪了挪，“我不睡觉。”
“谢谢。”
罗平坐下后，秦汉也挪到了自己这边窗口的位置，两人对面而坐。
“小韩帮我们计账吧。”罗平看向韩思恩，“坐车也没敢带多少钱，到了燕京再结算？”
“没问题啊。”
说着，罗平开始发牌。
罗平跟秦汉的明牌，分别是方片8和黑桃6。
“压多少？”
“十块？”
“可以，还要牌么？”
秦汉看了眼暗牌，是一张J，“不要了。”
“那我再要一张。”罗平给自己发了一张牌，看了看牌后，再次问道，“还要牌么？”
“我就这样了。”
“那就翻吧。”
罗平把牌翻开，两个8，一个4，20点，大过秦汉。
韩思恩在本子上把这一笔记下。
第二局，秦汉拿到牌看了一眼后说道，“这次压20吧。”
“看来秦先生的牌不错啊，当然没问题。”说着，罗平又给自己发了一张牌。
秦汉再一次没要牌。
最终，罗平17比15，大过秦汉。
第三局，秦汉看到牌后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次压40。”
“可以。”
罗平又是三张牌对秦汉的两张牌，18比14，还是罗平赢。
第四局，秦汉拿到牌后依然保持着不变的语气，“这次压80。”
罗平微微皱眉，但还是应下，而秦汉还是只要两张牌。
最终，罗平19比12，赢下了第四局。
“12都不要牌？”看着秦汉翻开的暗牌，罗平算了一下后表示不解，“为什么才12点就不要牌了？”
“12也很容易爆啊，来个10就爆了。”秦汉看似非常合理的解释道，“我玩21点喜欢比较稳健，毕竟10，J,Q,K，牌不少呢。”
罗平没说话，理完牌后又再次发牌，这一回合，秦汉看了一眼牌后说道，“我压300。”
罗平一愣，看了一眼秦汉的明牌10，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牌，是2+6，总共8点。
“如果不跟的话就直接下一把，认输算十块。”秦汉表示按这个规则来。
罗平犹豫了一下，最终把手里的牌一团表示放弃，然后打开秦汉的暗牌看了一眼，“2？又是12点？
你这次12点喊300块钱？”
秦汉笑着一耸肩，“不可以么？”
“你这玩法，很怪啊。”
“能赢钱就好。”
秦汉保持着微笑，罗平示意韩思恩给自己记上十块，随后继续发牌，这一次，秦汉的明牌又是10，而秦汉也又一次说道，“我压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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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罗平这一次的明牌是8，底牌是K，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秦汉的表情，罗平一拍桌子，“好，我跟，你还要牌么？”
“不要了。”
“我也不要，那就翻吧。”
两人把牌翻开，秦汉的暗牌是3，18比13，罗平又赢了三百。
看到秦汉的暗牌，罗平不禁得意的一笑，“我就知道，你跟我玩心理战呢。”
秦汉把牌推给罗平，“继续吧。”
这一次，秦汉的明牌是9，“我压一千。”
罗平正准备看牌，一脸懵逼的看着秦汉，“你压多少？”
“我压一千。”
罗平看着秦汉那张明牌红桃9，沉默了许久，“你拿一千诈我的十块？没必要吧？”
“你说的嘛，价格自己喊啊，现在你坐庄，我想喊多少都可以吧？”
“当然。”罗平看了眼自己的牌后直接一推，“我弃了，记十块吧。”
说着罗平再次发牌，这一次秦汉的明牌是黑桃7，“我压一千。”
罗平皱起眉头看着秦汉，“你玩什么呢？”
“你就说你跟不跟就完了，你要是赢了，一千块钱直接就是你的了。”
罗平看着秦汉生吸一口，随后又看了看手里的牌。
“跟啊！”就在这时，上铺的年轻女子突然开口，三人抬起头，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趴在床上，脑袋探出来看着两人的牌局。
面对三人的眼光，女子显得落落大方，“赢了就是一千，怂啥啊。”
听着女子这话，罗平直接一咬牙，“我跟，你还要牌不？”
“我不要。”
“那就翻吧。”
15比13，罗平又赢了。
看到秦汉的13点，罗平长舒一口气，然后马上发牌。
“我这次压三千。”看了一眼牌，秦汉马上开口说道。
罗平根本没来得及看牌，表情复杂的看着秦汉，“三千？”
“对，三千，赢了你就可以拿走三千。”
罗平舔了舔嘴唇，双手不自觉的把桌上的牌拿了起来。
“你别跟他玩了，你玩不过他的。”就在这时，本在看笔记本的中年男子也突然开口了。
罗平看着对方，表情疑惑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你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么？”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秦汉，“虽然这事我不该插手，但你们玩的确实有点大了，要我说，就当娱乐，算了吧。”
“算了，你问他愿意么？”秦汉指了指罗平。
中年男子又看向罗平道，“这个年轻人应该很有钱吧？”
罗平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把手里的书放下，表情严肃道，“那你拿什么跟他玩？”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偶遇
罗平懵逼的看着中年男子，男子倒也没有什么迟疑，直接解释道，“你在玩心理，玩技巧，而他，其实什么都没有玩，就是单纯的加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12点也不要牌，并不是因为他担心爆，而是他无所谓，因为只要一直加码下去，你只要输一次，他就全挣回来了。
这其实是最无脑的玩法，但也是最有效的玩法，只要他拥有的财力足够庞大，你就必然会输。”
罗平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变化，中年男子继续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这明明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也是一个非常明朗的局面，可你刚才，却没有意识到？”
罗平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也跟着点了点头，“这其实很正常，一方面，旁观者清，我相信上面这位女孩其实也看的很清楚。”
上铺的女子听到这话脑袋稍稍往后缩了缩。
“与此同时，我如果没猜错的，你相比于普通人来说，应该算是比较有钱的那一批，但是相对这位年轻人而言，你的财力跟他有着巨大的差距，对吧？”
罗平再次点头，中年男子继续道，“所以，其实你并不是没有发现这个事情，你发现了，但是你人性中的贪婪刚才占据了主导地位，而这种贪婪，会吞噬你的理智。
因为它在不停的提醒你，如果再赢几把的话，你今天可以直接赚几万块钱回家。
而这个钱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小数字。
这个时候理智已经不存在了，贪婪会拖着你疯狂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在资本游戏里，富人往往会越来越富，而穷人往往会越来越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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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很多时候富人只要赌赢一次，他就可以把之前输的都赚回来。
可他们从哪赚回来呢？钱又不会自己从地里长出来。
这个时候，就需要靠穷人来贡献了。
只需要设置一些资本陷阱游戏，激发出他们心里的贪婪，就一定会有人上钩，而且会有很多人上钩。
而这些资本游戏，往往看起来都会让人觉得非常简单。
可只有当你输过之后，你才会反应过来。”
罗平做出惊讶的表情，慢慢平复下来，“原来如此，我说我刚才怎么有种上头了的感觉。
其实刚开始那几把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他是在不断的翻倍加码，可是当他一下压住一千三千的时候，我真的有点控住不住自己。”
看到罗平很快反应过来，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并看向了秦汉，“年轻人，希望你不会怪我多嘴，因为我能感觉到，你从一开始就不想跟他玩这个游戏。”
“我确实不想跟他玩，因为我们其实是朋友。”秦汉一脸的无所谓，“我今天原本的目的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上一课，从没有打算过要赚他的钱，只是没想到被大哥你抢先了一步。
而且看他这个样子，你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看着秦汉沉稳的模样，中年男子的表情逐渐感兴趣起来，“你年纪轻轻，倒是让人感觉非常沉稳，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啊。”
“经历的事情比较多吧。”秦汉随口说道，“人都是被逼着长大的。”
“也是，这个时代，造就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中年男子不由感叹了一句，“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秦汉。”
中年男子表情一变，眼睛突然瞪大了一些，“秦汉？”
“是啊，秦汉，怎么了？”秦汉看着对方的表情自然而然的问道。
“你...莫非是...十里机械厂的总经理？”
这一次轮到秦汉表情一变，同时出现了一些警惕，“你认识我？你是...？”
“我叫历宁。”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一名经济学家，最近在长暙出差，有听说过你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
“历宁？”秦汉做出在脑子里搜索的状态，“不好意思，我好像...”
“你不知道我很正常。”历宁主动说道，“我常年生活在燕京，这次来长暙，也是因为一些特殊的任务，所以秦先生虽然在长暙人脉颇广，但也不太可能听说过我。”
“原来如此，历...先生，你好。”听了历宁的解释后，秦汉马上上前握手。
“秦先生你好，我这次在长暙，可是经常听到别人提起你啊，能在这儿遇到，也算是缘分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大家都在背后怎么骂我。”
“哈哈哈哈，秦先生过谦了，你在长暙的口碑可好的很啊，尤其是这次跟志东的对抗，真的是振奋人心。”
“我只是在我能力范围内做了一些我能做的事情罢了。”秦汉并没有露出骄傲的表情，反而面露一丝无奈和内疚，“只可惜，我的能力有限啊。”
秦汉的表情显然对历宁来说也是意外的，“秦先生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该这样去评价自己。”
秦汉闻言立马摇头，“历先生有所不知啊，这次要不是欧洲那边的凯瑞看的上我抛出去的诱饵，在我跟志东的这次对抗中，我就得败下阵来了。
所以虽然最终我是赢了，但这次事件对我而言是一个摆在面前的警示。
我们跟列强的水平差距太大了，这么大的差距，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补上啊。
反击式制砂机，在浩瀚的工业中只是很小的一个领域而已，我们还有那么多的领域落后着，受制着，我到底能做什么，我真的，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秦汉带着真情实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果然历宁的表情慢慢严肃了下来，他被秦汉的情绪感染到了，“是啊，差距真的很大，可有些事情就是得一步步来，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我们得慢慢追。
从整个工业的角度来说，这件事情当然不该由秦先生来扛着啊。”
“可我感觉如果按照我们国内的这种发展模式，可能一辈子都追不上他们。”
历宁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秦先生这话的意思是...”
秦汉抬头看着历宁的眼睛，眼神中充斥着无奈，不甘以及些许的期待，“我在长暙呆了这段时间之后，我最深刻的感受就是，我们的企业，太没活力了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原因
历宁眼神一震，秦汉这话就像是砸中了他的心口，而且正中靶心，甚至在某一个瞬间，历宁感觉自己整个人脑袋都空白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可以一句话，就戳到他的心坎里。
缓和了几秒后，历宁才慢慢平静下来，身体再次往前一些，“秦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秦汉稍稍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历先生是什么时候到的长暙，其实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不在长暙，就前几天刚刚才回来。
我，借着跟凯瑞之间的关系，跑了一趟欧米市场。”
“秦先生去了欧米？”历宁的表情中带上了些许好奇。
秦汉脸不红心不跳的点着头，“是的，我想去看看那边的市场，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毕竟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而且都说人家是工业大国，我也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学的，取长补短嘛。
可当我真的在那边好好的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愈发觉得，我们接下去的路可能真的会很难走。”
“秦先生方便展开说说么？”
“在历先生看来，工业的最上游，是什么？”秦汉反问了一句。
“最上游？”历宁想了想，给出他认为的答案，“是高端设备？”
秦汉摇了摇头，并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是脑子。”
“脑子？”
“工业的发展，其核心在于通过对过往经验和工业知识的总结后，由人类的大脑创造出各种可能性。
就比如我们现在坐的火车，他就是人类大脑的创造力产物。
而想要激发这种创造力，在我看来有三个关键点，经验，人才以及充满活力的市场。
而在这三点中，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市场，因为经验和人才，都是会被充满活力的市场所吸引的。
带着这样的眼光再去审视我们国内的工业状态，大家几乎都活在工业的最底端，生产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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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会说，我们工业发展起步慢，现在肯定是从最底端开始做起。
可是最底端的生产也是可以附加上活力的啊，在生产的过程中，我们也是可以思考的啊。
最起码...”
秦汉停顿了一下，满是无奈的开口道，“至少要给到足够的权限，让大家去发挥吧。”
历宁盯着秦汉看了一会，突然从包里取出本子，在上面写上一些东西，“那在秦先生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其实摆在明面上的就两个大方向，国企改革和民营企业的发展，但是国企改革这个事情吧，就我这点影响力，根本影响不了什么，所以我也不瞒历先生，我这次去燕京，目的就是为了第二方向。”
“你想去燕京推动民营企业的发展？”历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难道秦先生在这个事情上就有足够的影响力了？”
“当然也没有，但是我自认为我还是有些相关的理论知识基础，甚至是一些实战经验的，再加上我这次去欧米对所见所闻的总结，我想去帮助那些正在为这个方向而努力的人。”
历宁再次面露疑惑，秦汉看着他的表情主动解释道，“历先生是否知道陈春？”
“陈春？”历宁瞬间恍然大悟，随即一笑，“京圈里谁不知道陈春那家伙啊，原来，秦先生是打算去找他啊。”
“是啊，我想把我的一些想法带过去，如果他觉得我有价值的话，我也希望能帮到他，当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帮到民营企业，尤其是民营科技企业的发展，那我也算是做了点什么了。”
历宁突然想到什么，眼神躲闪了一下，并且看了一眼床下行李箱的方向，再次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如果有机会的话，秦先生是否会去创办属于自己的民营科技企业呢？”
“如果时代能够给我这个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上。”秦汉毫不避讳的说道，“我是浙省人，过去这几年，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如果说民营企业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觉得可能民营企业在当下最大的意义，就是可以搅活一些东西。
而民营科技企业现在在我看来，最大的阻力也许就是人才吧，毕竟国内人才真的很匮乏，现在人才也都集中在研究院，把人才挖出来给私企，很多人是不能接受的。
我之前也在想，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毕竟人才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的。
直到我看到陈春主动跳出来，也许前期，真的得靠人才们自己主动去冲破一些东西。
只不过这注定会让他们面对很多麻烦，所以我想看看我能做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可以去创办属于我自己的民营科技企业，那我必然会倾尽一切，去抓住这个机会。”
“你的目的是什么？”历宁有些下意识的问出这个问题，从表情来看似乎有一些后悔，但问都问了，还是保持着相对平静的表情。
“我上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会在书桌上刻上一句话。”秦汉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历宁眼神一动，身体不自觉的坐直了起来。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惭愧，不是惭愧于自己有没有这种想法，而是惭愧于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不由想起当年一起回国的同学们，大家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从出国的那一刻开始，所有人都是抱着学成归国报效祖国的心来的，不是么。
当时大家也有点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而现在，历宁想明白了，只不过是因为大家骨子里都刻着这句话罢了。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第一百二十五章 麻烦
在这一刻，历宁感觉自己和秦汉之间的关系被一种奇妙的东西拉近了。
他说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这种东西是他跟秦汉作为华夏人，与生俱来且在后天不断发酵的东西。
而且两人的发酵方向，是一致的。
接下去这一段路上，秦汉跟历宁聊了很多跟经济学，市场，以及国际局势相关的话题。
作为曾经的经济学家，而且是带着后世先知的经济学家，这一路聊下来，历宁看秦汉的表情已然变得十分炙热。
若秦汉是个女的，历宁看着他的眼神怕不是会引起什么误会。
对话中，时间快速流逝。
深夜，火车马上到底燕京范围内了。
韩思恩从袋子里取出一些橘子给大家分，秦汉接过橘子，正准备剥开，徐霸天突然面色不安的走了过来。
看到徐霸天的表情，秦汉立马严肃下来，“怎么了？”
徐霸天看了一眼历宁和上铺的女孩，虽然压着声音，但还是让他们听着，“不太安全。”
“不太安全？”众人都把手里的橘子放下，秦汉示意徐霸天说清楚点。
徐霸天脑袋往外探了一下，“车上有团伙，我刚才去试探了一下，应该不是贼。”
“不是贼？”
徐霸天马上解释道，“估计是明抢的。”
秦汉闻言脸色微变，不自觉的看了眼窗外荒芜的路面，很显然，马上要到某个车站了，应该是燕京的郊区或者某个接近燕京的城市。
这年头，坐火车是不太安全的事情，但大部分情况下也就是遭贼惦记，可有些时候，在火车上也会遇到明抢的。
这种团伙都会在下车前动手，等车一到站马上就跑。
而乘客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很少会去起什么冲突。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太好啊。”就在这时，罗平也走了过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两边都已经被堵住了。”
“他们有多少人？”秦汉压着声音问道。
“二十几个吧，想反抗的话，估计有点难，而且他们的人都慢慢散开了，我们也很难去跟其他乘客沟通。”罗平知道秦汉的意思，便给出了自己的评估。
秦汉深吸一口气，很快做出决定，“一会儿看对方的行动，把握好尺度，把缝在衣服里的钱给他们吧，安全还是最重要的。”
徐霸天跟罗平点点头。
这些抢劫的，要的就是钱，他们也不想惹上没必要的麻烦，而且他们赶时间，只要能拿到钱，他们一般不会逗留。
所以秦汉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交代完后，秦汉看向了历宁，“历先生您这边...？”
“我身上本来也没带多少钱，我出门不会带太多现金。”历宁倒还算淡定，甚至看起来好像是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随身携带的主要就是一些证件和包里的书，这些东西他们肯定也看不上。
一会儿真的有危险的话，我把身上这点钱给他们就是了。
到了燕京反正有人接我。”
秦汉点点头，看得出历宁确实是很有经验的人了，也不用自己去特别交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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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秦汉抬头看了一眼，结果正好跟上铺女子的眼神撞到。
对方，这会儿也正好在看秦汉。
而秦汉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矛盾，正当他想要解读这种矛盾的时候，女子主动开口道，“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包藏一下？”
秦汉看了一眼女子床上的包，面露难色，“你这包太大了，不好藏啊。
你里边如果有贵重物品的话，最好还是单独拿出来藏吧。”
女子的表情有变得矛盾起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大概是受到声音的刺激，女子最终还是把包打开，并从里边取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块状物体。
秦汉站起来接过块状物体，脸色一惊，不确定的看着女子，“黄金？”
女子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告诉秦汉，自己猜对了。
“你坐火车带黄金？你疯了么！”秦汉压着声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情况比较复杂，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跟你解释。”女子探出头往外看，“我刚听你们两个人的对话，能感觉到你们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我愿意相信你们。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帮忙，我爸也是商人，而且在燕京是有点影响力的，回头我会让我爸感谢你。”
秦汉把金条放下，并示意韩思恩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我不需要什么感谢，只是我现在也只能这么藏着，万一他们非要开箱检查的话，我也不能保证什么。”
女子没说话，因为情况确实就是这么个情况，但至少箱子肯定比包要安全点，翻包就是随手的事。
秦汉把金条塞进了箱子里的羽绒服内，尽量隐蔽一些。
随后把箱子重新塞到床下，看秦汉完成了这一切，女子稍稍放心了一些道，“谢谢，我叫陆亚芳。”
“我叫秦...”
“秦汉，我知道。”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阵明显有些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汉转过身坐到下铺，过了几秒，两名男子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两人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铁管，眼神凶狠，但又凶狠的很刻意。
“都老实点。”拿着铁棍的年轻男子用铁棍敲了敲站着的徐霸天跟罗平，“过去坐着。”
两人自然没有反抗，分别坐到了秦汉的两边。
等他们坐下后，年轻男子扫了一圈，最终举起铁管指向了历宁，“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莫名优越感
历宁看着年轻男子，表现的还算淡定，“小伙子，你这个年纪，其实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闭嘴！”年轻男子呵了一声，并下意识的看了眼车窗外，“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看得出，对方有些焦急。
历宁看着对方无奈叹息一声，随后慢慢从口袋里取出钱包，显然，历宁是想先站出来拖延一点时间。
大概是历宁的动作实在太慢，另一名年轻男子直接上手把他的钱包夺过来，并迅速翻出里边的钱塞到自己口袋里。
拿完钱快速翻了一下历宁的证件，应该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把钱包扔了回去。
随后男子又把铁棍指向了秦汉，“你们几个，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前方即将到站...”
就在这时，广播开始播报。
听到广播声，年轻男子又催促了一声，“快点！”
秦汉做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同时一脸委屈道，“哥们，你看我们像是有钱人么？”
年轻男子打量了一番，秦汉他们特地穿着比较破旧的衣服，看着确实不像有钱人。
但年轻男子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出门难道一分钱都不带么？！赶紧交出来！”
“哥们，我们就带了一点钱，你要是都拿走了，我们到燕京之后可这么过啊。”一旁的罗平突然开口，一脸的委屈，看着还挺可怜，“你们就放过我们吧，我这次去燕京，也是生活所迫啊。
要不是遇到了个傻逼老板，我哪用得着跑这远门。”
连秦汉都不禁在心里打鼓，这家伙居然演技这么好。
不对，关键是，他好像在趁机怼自己？
看着罗平的样子，年轻男子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很快还是恢复了过来，“少给我废话，把钱都拿出来，快点！”
这一次，三人都没有说话，见状，两名男子直接上手开始搜身。
三人下意识反抗，但在铁棍的威胁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前方即将到站...”
虽然还是把准备好的钱交了出去，但三人也顺利的磨掉了很多时间。
当广播开始第二次播报，也就意味着距离到站只有几分钟的事情了。
“你们俩墨迹什么？！”
广播声刚散去，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带着不悦的语气呵斥道。
两名年轻人立马乖乖立定，“大哥，他们刚才不太配合。”
“不配合就打啊！”中年男子转过头看了一眼秦汉，相比于年轻人，他眼神的凶狠就没有刻意的感觉，而是非常自然的散发出来。
“他们都把东西交出来了没？”
“还有那两个女的。”年轻男子指了指刚被他们要求坐到下铺的两人。
中年男子直接喝道，“不想吃苦头就把钱拿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思恩！”这时，秦汉突然喊了一声，“把钱拿出来。”
在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上，秦汉感受到了明显不一样的东西，他能感觉到他是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再加上车马上就要到站了，秦汉知道他们也是着急准备走了，这个时候没必要再旁生枝节了。
当然，还有一点可能秦汉自己也没意识到，当中年男子把目光聚焦在韩思恩身上的时候，秦汉出现了一种下意识的担忧。
听到秦汉的声音，韩思恩也没耽误，拉开衣服，从里边缝着的袋子里把钱拿出来给到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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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陆亚芳也从口袋里把钱拿了出来。
中年男子接过两人的钱，简单看了一眼数量后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又扫了一圈众人，中年男子指着几人的包，要求现场搜包。
大家也都配合着，好在包里确实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前方即将到站...”
广播再次响起，中年男子把手里的包扔到地上，看了一眼窗外，“走了。”
“等一下老大。”刚要转身离去，一直没怎么表现的另外一名年轻男子突然拉了中年男子一把。
中年男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干嘛？”
“老大。”年轻男子看了一眼韩思恩，又看了一眼陆亚芳,“这两个妞，很漂亮啊！”
中年男子下意识又打量了一眼韩思恩跟陆亚芳，但马上冷静下来，给了年轻男子后脑勺一下，“什么时候了，还想女人！”
“不是啊老大，这可是极品啊，咱直接拖走呗！”
“你是不是脑袋里有坑？”中年男子等着大眼珠子训斥道，“抢钱跟抢人是一回事么？
你是怕警察不盯着我们是么？而且你拖着两个大活人，一会儿怎么跑？！”
年轻男子努力努嘴，似乎是不太服气，再次抬起头看向韩思恩跟陆亚芳，“大哥，可这样的妞，平时是真遇不着啊。”
中年男子也再看了一眼，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确实也心动了，但是作为大哥的理智还是在线的，“忍着，妞还怕找不着么？”
“老大！”年轻男子又拉了一把，“要是实在带不走，咱要不直接在车里给办了吧！”
“你是真有病吧！”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车门口的方向，“还有五分钟到站，你脑袋长下面了吧！”
“大哥，我三分钟就够了！”
中年男子又看了眼韩思恩和陆亚芳，然后又看了眼两边车门的方向，“随你小子便吧，五分钟后我们准时下车，你要是赶不上，自己进去呆着吧！”
“谢谢老大！”年轻男子听到老大答应，一脸高兴的看着韩思恩跟陆亚芳，一手从另一人手中拿过铁棍，在这一刻似乎是有种莫名的优越感，“你们几个男的，不想死就给老子滚出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混战
罗平瞪大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以他的经历来说，很难想象会有这样事情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秦汉太清楚这个世界的各种肮脏了。
对于这个年轻人而言，他本就是亡命之徒，过一天算一天，今天能有这样两个美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作为动物的本能早已超过了作为人的克制。
或者说，他每天过的生活，本就是不是一个人该过的。
道德标准，处世准则，这些东西，对他而言都是不存在的。
还没等罗平从震惊中走出来，年轻男子一把将历宁拽了出去，随后直接一只脚踩在床上，上手猛的拉住陆亚芳的胳膊。
“啊！”
陆亚芳发出一声尖叫，几乎响彻整个车厢，“放手！”
陆亚芳想要反抗，结果年轻男子直接扇了她一巴掌，“不配合我就弄死你！”
年轻男子很急，毕竟他只有三分钟。
也正因为此，他下手非常重。
这一巴掌下去，陆亚芳直接翻了个白眼，差点整个人就晕过去了。
堪堪回过神来，男子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陆亚芳双手开始疯狂的拍打，“你放开我！”
“住手！”
当陆亚芳表现出绝望，秦汉站起身来喝了一声，然而年轻男子完全没有搭理秦汉，秦汉则直接上手，一把将他从陆亚芳的身上拉了下来。
“噗通！”
年轻男子因为秦汉这一拉直接摔倒在地，躺在地上看着秦汉，脸色的愤怒十分明显,“你大爷的，你找死！”
“你是他们的老大吧？”秦汉直接看向了准备离开的中年男子，“我给你钱。”
中年男子没搭理秦汉，而地上的青年男子已经站起来挥动了铁棍。
“我给你一千块钱！”
“等会儿！”
眼看着年轻男子的铁棍即将挥到自己面前，中年男子一个健步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同时眼神凶狠的看着秦汉，“小子，你要是耍我的话，下一棍子我亲自砸到你脑袋上。”
“我明白，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们不要再碰她了。”秦汉看着中年男子，右手指着在床上还有些惊魂未定的陆亚芳。
“她是你什么人？”中年男子冷着脸问道。
“她是我喜欢的人。”
“呵。”中年男子第一次发出笑声，“为了心爱的女人，有点意思啊，钱呢？”
秦汉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往自己的裤裆里伸。
一旁的韩思恩下意识把头别了过去，但陆亚芳却盯着秦汉全程的动作。
很快，秦汉从里面掏出一沓钱，直接拍在了桌子上，“这里是一千块钱，不要碰他，这些钱就是你的。”
中年男子看着桌上的钱，眼神有点发亮，思考了几秒后缓缓道，“你觉得你有跟我谈判的资格么？”
“这些钱还不能满足你么？”
中年男子直接从年轻男子手里拿过铁棍，慢慢的往里边走了两步，随后用铁棍抵住陆亚芳的脑袋，“你什么时候见过，人会对钱财有满足感呢？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你身上既然能藏着一千块钱的现金，那你带着的就绝对不止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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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立刻，把你所有带的东西都拿出来，否则的话...我今天可以考虑破一次例，直接把人也抢出去！”
秦汉盯着对方，表现出了不甘与愤怒，然而看着秦汉的表情对方反而表现的愈发满意，“你果然不止这点钱，我给你10秒钟时间，不然我就先让你心爱的女人身上留下一点伤痕。”
“好！”秦汉做出想要阻止的状态，“我给你。”
说着，秦汉蹲下身子，从床底把箱子拉了出来。
“不可以！”
谁也没想到的是，当秦汉把箱子拉出来的时候，陆亚芳居然反应十分剧烈，甚至直接侧过身子想要阻拦秦汉。
中年男子见状直接上手掐住陆亚芳的脖子，把她摁在了床上。
看得出，这中年男子的力量非常大。
但也就在这时，蹲着身子的秦汉突然一把抱住男子的右腿，猛的向前一冲。
中年男子身体瞬间倾斜，原本坐在床上的徐霸天迅速起身，健硕的胳膊直接勾住中年男子的脑袋往后一拉。
“砰！”
中年男子的脑袋直接撞在了桌子上，手一软，铁棍直接落在了地上。
还趴在地上的秦汉看到铁棍伸手就要去拿，可眼看着即将碰到，一名年轻男子抢在秦汉前面把铁棍拿到手，并冲着徐霸天大喊道，“把我们老大放了！”
徐霸天自然不可能把人给放了，甚至把人一拉，愈发牢固的控制住了中年男子。
“把棍子放下！”
仓皇之间，年轻男子一时拿不定注意，而徐霸天这一声后似乎是把中年男子给吼醒了，他双手抓住徐霸天的胳膊，同时看向陆亚芳的方向大喊一声，“把那个女的控制住！”
话音刚落，得到了指令的年轻男子伸手抓住陆亚芳，秦汉见状直接上手阻拦。
中年男子看到秦汉出手，再次大喊道，“打那个女的！”
闻言，年轻男子好像也不去自己思考，直接挥着铁棍就冲着陆亚芳砸了过去。
刚刚才掌握平衡的秦汉意识到年轻男子此时完全没有收力，侧过头，看着陆亚芳来不及反应的样子，直接两腿一蹬，一把冲到床上抱住陆亚芳。
“徐哥，一定要控制住他们老大，拿他们老大控制他们！”
秦汉抱住陆亚芳大喊一声，话音刚落，一个撞击的疼痛感直达大脑。
秦汉努力想要靠意志力去抵抗，然而身体根本没有办法承受，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当场是去了意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敞亮
“滴答，滴答。”
耳边传来时钟越来越清晰的声音，秦汉又一次感觉自己好像飘在空中，但是在慢慢落地。
有点像之前重生的感觉。
“罗平，这个事情真的不用跟秦夏说一声么？”
“你现在跟秦夏说又能怎么样呢？只会让秦夏担心，搞不好她到时候带着秦淑就跑燕京来了。
你这次坐了这趟火车也看到了，这么危险，秦夏跟秦淑两个人过来的话，到时候出了事我们谁来负责？
等秦汉醒过来，不得把我们两个人给吃了啊？”
“可是...小柱子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耐心等等吧，医生说不是特别严重，这几天应该能醒过来。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历宁，不然秦汉这回搞不好真得交代在这了。”
罗平跟徐霸天的对话越来越清晰，秦汉慢慢睁开眼，入眼就是白色的房顶。
脑袋往右边稍稍侧了一点，床边，韩思恩正低着头，黑眼圈格外明显，她此时双手抱拳念念有词，看起来好像是在祈祷。
而在她身后，正是罗平跟徐霸天。
“思恩...”秦汉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有点发声困难。
看三人果然都没听到，秦汉慢慢把手抬起来，握住了韩思恩的双手。
正在祈祷的韩思恩整个人一怔，猛的睁开双眼。
韩思恩看着秦汉足足呆滞了三四秒，突然间，泪水从她眼眶冒了出来。
“秦汉...”韩思恩声音哽咽的喊了一声，下一秒整个人直接扑倒在了秦汉的怀里。
听到了韩思恩这边的动静，罗平跟徐霸天这才发现秦汉醒过来了。
“小柱子，你感觉怎么样？”徐霸天跑到床边担忧的看着秦汉。
秦汉摇了摇头，感觉喉咙里稍微顺畅了一下，看了眼怀里的韩思恩并轻声说道，“我快被她压死了...”
徐霸天听秦汉这么说，下意识想把韩思恩拉走，可手快要碰到韩思恩的时候，又好像自己不该打破这个氛围似的，愣是收了手。
好在韩思恩也听到了秦汉说的话，慢慢把身体重量抬起来，双眼朦胧的看着秦汉，“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秦汉看着韩思恩的样子努力用手拍了拍她的背部，“别哭了，难看...我没事。”
“霸天，先去喊医生。”
当徐霸天跟韩思恩都沉浸在秦汉醒来的愉悦中时，罗平还保持着理智。
几分钟后，徐霸天带着医生过来给秦汉做了个检查，基本确定没什么大问题，留在医院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等医生走后，秦汉自己基本也已经缓了过来。
“具体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秦汉看向罗平示意罗平来说。
“你那会儿不是挡在了那个女孩的身前么，那劫犯估计也是失了智，居然真的下死手。
好在历宁及时拉了一把，那铁棍虽然还是打到了你，但好在散了很多力道，不然你可能真的没有机会再醒过来了。”
“原来是历宁啊。”
“是啊，他还真的是救了你一命，至于之后，徐霸天控制住了他们老大，结果他那些手下等到下一站的时候都跑了。
我们就把他交给了警察，同时提前了一站下车，把你送去了医院。”
“所以这边是？”
“这是顺义，燕京周边，因为医生说你情况并不是特别严重，而且转院途中可能反而会有二次伤害，就干脆没转去市区的大医院。”
秦汉点了点头，“刚听你们跟医生的对话，我睡了两天了？”
“嗯，直接昏了两天，还好你醒过来了，你再不醒过来，有些人可能要先猝死了。”罗平说着看向了韩思恩。
韩思恩此时的眼里只有秦汉，根本没注意到罗平在看他，直到秦汉看向她，她才意识到罗平在说自己，脸一红，瞪了罗平一眼道，“我只是担心他死了没人给我发工资了！”
罗平笑着一摊手，“你自己信就好。”
韩思恩直接上脚踢了罗平一下。
秦汉看在眼里，不禁笑了笑，“那历宁跟陆...那个女孩呢？他们都回去了吧？”
“他们当时都提前下站了，历宁在这呆了半天就先回去了，说是单位那边有点事情，他说过几天再过来，如果我们出院早的话，就去找他，他留了一个地址。
至于那个女孩，她这两天也都一直在，刚才下午好像是她家里人来了，她出去了一趟，到现在还没回来。”
“出院了确实得去好好感谢一下历宁啊，也好，发生了这么个事情，大家算是生死之交了。”
“这种生死之交还是少来点吧。”罗平吐槽道，“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吧，等你养好了我们再继续之前的计划。”
“也只能这样了。”
“你醒啦！”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秦汉看去，就看到陆亚芳喘着气跑过来，“你还好吧？”
“还好，医生不都说了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昏两天？”陆亚芳皱着眉道，“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尤其这种医院的医生。
等你再养几天，我带你市区的意愿再看看，我大伯是那边的主任。”
“没...这个必要吧。”
“你听我的！”陆亚芳有点莫名的强势，停顿了一下后补充了一句，“你不能有问题，我不喜欢欠人情。”
“到时候再说吧。”秦汉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次大家都能没事就好。”
陆亚芳看着秦汉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好几秒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秦汉耸了耸肩，“我不帮你的话，你可能就被那个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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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帮了我，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秦汉温柔的一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但我知道我应该算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所以如果你在我面前被侮辱的话，我知道我大概率会自责一辈子。
就像你不喜欢欠人情一样，我不希望活在自责中。
我宁可，敞亮的去死。”
第一百二十九章 知己
接下去一周，秦汉留在医院观察。
韩思恩跟陆亚芳则负责轮流照顾，虽然秦汉第二天其实就已经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也没什么可照顾的。
特别是陆亚芳，秦汉每天都让她回家，可她非不走，而且非要等秦汉出院后直接拉着他去她大伯那。
秦汉拗不过她只能让她在这里呆着了。
而秦汉这边有两个人照顾着，罗平跟徐霸天则先到市区去摸查一些情况了。
一周后，秦汉顺利出院，又顺利去了新的医院，一大套检查后确定没问题，才终于彻底摆脱了住院这件事情。
“你们就住这里。”出院后，陆亚芳把酒店给秦汉等人安排好了，“总共四个房间，你们四个人看着分吧。”
陆亚芳把钥匙给到秦汉，秦汉看了眼酒店内的环境，这在此时的燕京来说绝对也是数一数二的档次。
“房间多少钱，我给你结一下。”
“你看不起我嘛？”陆亚芳突然有些傲娇，“你们就算在这酒店住一辈子对我们家来说也不算什么。”
“这不是钱的问题...”
陆亚芳伸手示意秦汉别说话，“你救了我的命，这都不算什么，就这么定了，而且你住在这边我找你也方便。”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非得有事才能找你么？”陆亚芳瞪了秦汉一眼，然后看了一眼时间，“我今天差不多该回去了，你们自己也早点休息吧。”
其他三人都跟陆亚芳点头示意了一下，秦汉没办法，也只好先承这份礼了。
回房间睡了一晚，第二天临近中午，秦汉带着罗平跟韩思恩来到了华关村。
此时的华关村，真的就是个村子，秦汉站在这片还很原始的土地上，回忆着四十年后华关村的样子，不禁有些感慨，这就是时代的变迁啊。
四十年，风云巨变，天地换新。
在华关村的某个角落，一栋裸砖铺建的平房外，摆放着十几辆自行车，平房的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先进技术发展服务部”几个大字。
“咚咚咚。”秦汉上前敲了敲门。
“请进。”屋内传来了一个沉稳中的声音。
推门进入，秦汉一眼便看到办公桌前，一名留着短发，穿着西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男子。
“罗教授来啦。”男子看到三人后笑着起身，走上前跟罗平握了握手，随即看向秦汉，“这位就是你说的秦先生吧？”
“是的，这位就是秦汉，秦先生。”
“秦先生你好。”陈春跟秦汉握手的时候看了眼韩思恩。
“这位是我的助理。”
陈春闻言点头示意了一下。
“三位进来坐吧。”
秦汉一边往前一边打量这屋子，整个服务部也就几十平米的样子，很小，里边有几台设备，秦汉并不认得。
办公桌有两张，还有一个工作台，一些简单的常用工具，摆放的还算整齐。
这就是华夏第一家民营科技企业，放在后世来看十分简陋。
“我听罗教授说，秦先生前段时间也去了趟米国？”入座后，陈春直接问道。
“嗯。”秦汉把目光收回来看向陈春，“而且还特地去了趟硅谷。”
“秦先生去米国是...？”
“我就是想去看看，我们跟他们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秦汉把腰板挺直，“我很好奇所谓的世界第一大国，究竟强在哪里。
所以我就亲自去跑了一趟，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至于去硅谷，则是因为大家都说那边是全球的科技中心，我也有心往科技领域走，自然免不了去一趟。”
“关于秦先生对工业，对科技的一些看法和憧憬，我已经听罗教授说过了。”陈春看了一眼罗平再看向秦汉，“说句真心话，当我听到罗教授给我讲述一些秦先生的观点时，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希望能早点见到秦先生，因为真的有一种遇到了知音的感觉。”
“我又何尝不是呢。”秦汉表现出激动的表情，“当我第一次听说陈先生想要在燕京搞华夏的硅谷时，我就已经对陈先生很感兴趣了。
尤其是这次去完硅谷之后，我更加坚定的认为，陈先生这件事情绝对是对整个国家来说，至关重要的一个.asxs.。
因为全世界的科技发展，正在走向一个无限衍生和无限扩散的新时代，我们华夏本来科技人才就少，我们如果还把这些科技人才圈起来，我们必然会跟这个时代脱节。
到时候我们拿什么去跟列强竞争？”
“秦先生说的是啊！”陈春也变得激动起来，“我们现在很多科技发展的方向，都是站在国家层面去考虑的，可是硅谷那边的科技发展，都是站在民用的层面去考虑的。”
“但他们站在民用层面考虑的技术，其实是能反馈到国家层面的！”秦汉直接打断陈春把话说了下去。
陈春闻言一拍大腿，“没错！这就是硅谷能够成功的地方，民企跟国家形成了一个良性双向发展模式，一家十个人的企业，可以给国土安全局提供技术支持，而NASA，也可以把自己的部分技术分享给一家十几人的民营企业。
这种互相的融合，互相的成就，就是硅谷模式最强大的地方。”
“所以我们华夏也需要有这样一批民营科技企业能够站出来！”秦汉的语气已经从激动变成了亢奋，“这样的民营企业，并不是来腐蚀科研团队的，相反，这样的民营企业，是来促进科研效率的！”
陈春又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整个人蠢蠢欲动，好像是很想上前抱抱秦汉，“秦先生真的说的太对了，我们搞华夏硅谷的目的，不是跟科研机构抢人才抢饭碗，而是为了整个国家更好的发展啊！”
陈春说着，却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可惜啊，如果大家都能像秦先生这么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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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能理解陈先生用意的人可能并不少，只不过，他们有别的想法。”
“嗯？”陈春的情绪转变为疑惑，“秦先生这话是何意啊？”
第一百三十章 老员工
看着陈春开始进套，秦汉表情自然的说道，“我这次去米国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一个故事。
在一家企业中，有一个刚来一年多的市场专员，他工作努力，成绩优异，在单位里跟同事关系处的也很好，尤其是他入职时带他的师傅。
他的师傅来公司八年多了，是单位里工作年限最长的市场专员，也是最早一批员工，对单位的情况非常了解，帮了他不少忙，两人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
公司大领导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个员工，不久后，公司准备扩张，他们需要再推选一个部门领导出来，这个时候公司有两个想法，一是空降一个领导，另一个想法就是推选这个优秀的青年员工来当领导。”
陈春疑惑的看着秦汉，“秦先生是想说，这就是民营企业的好处，不论资排辈，以能力为主？”
秦汉摇了摇头，“那个员工最终并没有成为新任领导，公司最后还是决定空降了一个领导。
陈先生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陈春回忆了一下秦汉说的内容，“因为他终究还是经验不足？或者...
抱歉秦先生，就你给的信息来说，好像很难推断这个原因。
这背后应该是公司高层多方权衡后的结果吧？”
秦汉微微一笑，“陈先生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提到这个员工的师傅么？”
“嗯？”
陈春表情愈发疑惑，“他师傅有什么问题么？”
“他师傅在公司八年了，又是公司元老，而且帮助他成长，两人更是成为了好朋友。”
陈春点点头，“所以呢？”
秦汉的眼神慢慢变得深邃起来，“所以，他怎么可能愿意让这个人去当领导呢？”
陈春一怔，好几秒后好像有点理解秦汉的意思，“秦先生是想说...”
“公司在选择领导的时候，考虑了空降，考虑了这个来了一年多的员工，却没有考虑那个来了八年的员工，两人又是朋友，又是师徒，如果新来的员工真的上去了，那个来了八年的员工会这么想呢？
他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陈先生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吧，就是他去找了公司的领导，跟公司的领导说，如果他们让这个新来的员工当领导的话，他就辞职了。
他，不想去面对这样一个结果。
而他虽然能力不行，可终究是任劳任怨在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这个因素，终究影响到了结果。”
陈春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人性啊...”
“所以陈先生你真的觉得你现在遇到的阻力，仅仅只是因为大家备受禁锢的思维么？
难道大家真的什么都不懂么？
难道大家...真的就这么冥顽不灵么？
要知道，现在国内的科技人才中，不乏出国深造归来的，在国外学习那几年，他们就真的没有受到思想上的冲击么？
在上面的事情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人，那么陈先生身边有多少这样的老员工呢？
陈先生现在跳出来搞特殊，搞先进，搞创新，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到底是怎么看你的？
尤其是你身边那些朋友，他们心里到底会怎么想？
陈先生，真的有想过这些么？”
陈春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之前...确实没有考虑那么多...”
“所以真正被一些固有思维影响的，恐怕是陈先生自己啊。”
陈春眉间一动，“那在秦先生看来，我应该怎么去处理这些问题呢？”
“只要能找到问题的根本，那就总会有办法解决，现在陈先生自己是不方便出面的，但是可以由别人出面去侧面解决一些问题。”
陈春慢慢双手合十，“秦先生的意思是...”
“如果陈先生愿意相信我一次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事情。”
“秦先生可以帮我解决这个事情？”陈春此刻显然还很难对秦汉有多大的信任。
而秦汉则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我有办法解决。
而这，就当是我给陈先生的见面礼吧。
我知道罗教授是跟陈先生说过我这次来燕京的目的以及我对未来的憧憬的。
所以就我个人而言，我不仅希望陈先生的想法能够落地，未来我们应该还会有很多合作的地方。
那么这种关乎民族大业的合作，互相之间的信任是最基本的东西。
我对陈先生是绝对信任的，但我知道陈先生并不会轻易相信我，所以，我准备先做出一些贡献，这就是我的想法。”
秦汉这么说话，搞得陈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并不是怀疑秦先生...”
“没关系。”秦汉打断陈春道，“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少一些客套，不然未来的合作会很难深入。
你现在不信我很正常，但我有信心，陈先生慢慢一定会相信我。”
陈春迟疑了一下，最终直接问道，“所以秦先生为什么这么信我？”
“外因是陈先生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就已经证明了你的态度和决心。
内因是我真正相信的是我自己的眼光，我认定了的事情，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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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错了，我坦然的承担后果便是了。”
陈春眼神一动，他此刻再看向秦汉时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秦先生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需要陈先生罗列一个名单，把你认为你身边关系不错，且在院里有些地位的名字列出来。
然后找个理由约大家吃个饭。
只要这个饭局能成，这件事情就一定能成！”
“就这么简单？”陈春多少有些意外秦汉的想法这么简单。
“看似简单罢了。”秦汉嘴角扬起，“只不过我知道这么对付这些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缘分
从先进技术发展服务部出来后走了一段路，罗平忍不住问道，“你要约这些人做什么？”
“不是说了么，找他们吃个饭。”
“吃饭？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个计划？”
“什么都跟你说了，你自己的脑袋不就发锈了？”秦汉侧过头看着罗平，“我不可能把我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你，因为我需要你也把脑子动起来啊。
甚至可以说，我期待的是你能想出比我更好的办法，而不是一直跟在我后面执行我的计划，明白么？”
罗平努了努嘴，“我...当然一直都在想办法。”
“所以想出什么办法来了？”
罗平眼神躲避了一下，“我也是这次回到燕京之后才知道陈春的遭遇，可能也是在长暙呆太久了，之前在燕京的时候还没听说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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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可是背着很大的压力，想要帮他解决眼下的困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罗平越说越小声，显然是没什么底气了。
“所以就是没想出什么办法呗？”
罗平点了点头，确实没想出什么办法，也没什么好装腔作势的，“我最开始想的是帮陈春做出一些成绩来，但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好的办法，因为陈春如果真的做出了成绩，可能反而会让他更置于风口浪尖。
这个局，我确实没想到怎么破。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约他们吃个饭？然后呢？”
“然后？”秦汉突然忍不住一笑，“然后骂他们一顿呗。”
“啥？”罗平一脸懵逼的看着秦汉，但秦汉不给更多的解释了。
其实对秦汉来说，现在解决陈春的事情，就跟之前解决郭云的问题本质上是一模一样的...
郭云那件事，历史原本就会在君子兰展之后给到郭云一个最好的结果。
而陈春现在遇到的麻烦，历史也会即将给出一个最好的结果，1983年的1月25日，燕京会给陈春最大的鼓励。
只不过在这一天前，谁都没有办法确定陈春到底会经历什么，哪怕从1月初开始其实就已经有一些好消息传出来。
但这些好消息不足以确保什么。
所以秦汉这次就跟在长暙一样，哪怕什么都不做，都可以出历史潮流的红利。
但是考虑到一些情况，秦汉还是准备做点什么，因为就科技发展这件事情来说，并不能顺着历史的发展，如果顺着历史的发展，华夏科技在未来还是会遇到很大的打压。
第二天上午，陈春已经列好了名单并由罗平转交给了秦汉。
同时，陈春也已经约好了隔天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陈春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啊。”秦汉把名单放下，“看来我今天得好好准备一下明天的内容了。”
“有什么我能做的么？”罗平大概是因为不知道秦汉到底要干嘛，显得有些不痛快。
“你...”
“咚咚咚。”秦汉刚说了一个字，房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罗平耸肩道，“陆亚芳来了吧？”
秦汉犹豫了一下，“算了，开门吧。”
罗平走过去把门打开。
“小秦！”然而，门外传来的却不是陆亚芳的声音。
“历先生？”秦汉连忙起来，来的人正是历宁，“你怎么来了？”
历宁拎着几个袋子往屋里走，“我那天给小陆姑娘也留了个地址，前天她来找过我，把你这边的地址给了我，我前两天在忙，今天终于空下来，就赶紧来看看你啊。”
“历先生有心了，本该是我去看望您的。”秦汉上前接过历宁带来的礼物，“真的不好意思，居然还让你专程跑一趟。”
“别这么说，你刚出院需要静养，我反正跑一趟也没什么。”宁里边说边脱外套，“怎么样，现在感觉还好么？”
“嗯，问题不大。”秦汉领着历宁到桌子前坐下，并给他倒茶，“多亏了历先生，不然我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了。”
“老天爷不会辜负善良的人。”历宁笑着接过茶杯，“那天你本可以不出手的，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还是愿意去帮助小陆姑娘，说明你是个勇敢且善良的人啊。”
“历先生过奖了，当时那种状况下，换谁都会出手的。”
“那可不是，我就不会出手。”历宁倒是直白，“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样，所以像你这样的人，才显得格外的不容易。”
秦汉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被夸的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好转移话题，“历先生最近忙什么呢？”
“回来之后就被拉去做了好几场报告。”历宁说着有些厌烦的摇摇头，“一大堆琐事，所以才没能去医院看你。”
“怎么样，燕京这边对于长暙的发展情况有什么想法么？”
“他们当然很满意了。”历宁笑了笑，但是这笑容中带着些许无奈，“长暙可是工业发展的标杆啊。
只是这标杆树立的太标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就很难说了啊。”
“历先生是在担心，长暙模式越成功，全国就越会按照这个模板来吧？”
“是啊，小秦啊。”历宁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其实有个事情，我之前骗了你。”
“嗯？”
“我在火车上的时候跟你说，我听说过你，但了解不多。
但实话实说并不是这样的，我之前在长暙的时候对你其实还做过研究。
因为在我调查长暙国企发展的时候，发现不少国企都进行了一些内部调整，尤其是针对员工这一块，而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你帮他们做的规划和方案。
并且你的这些规划和方案正在影响越来越多的长暙国企。
而从结果来说，都是正向的影响。
因此我在长暙的时候其实就对你有点上心了，只不过你给他们做的方案，更侧重于员工层面和一些内部管理层面，跟我想的方向侧重点不同。
所以我最终并没有去找你，我当时的想法是把你的情况作为一个研究对象，如果后期有这个需要的话，可以再考虑跟你碰一碰。
只是没想到居然在火车上碰到了你，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饭局
“原来如此，那可能真的是缘分吧。”秦汉表情自然的把话接了下来。
然而历宁的表情变得愈发严肃，“小秦啊，你明天是不是让陈春约了一些技术人才一起吃饭？”
“这事历先生怎么会知道？”秦汉多少有些疑惑。
历宁转了转桌上的杯子，“其实...还有一个事情我瞒着你，也不能说刻意瞒着，只是之前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提及吧。”
“什么事？”
“长暙的领导们，对于你做了一个评估，还写了一份报告，这份报告，他们是让我来递交给燕京这边的领导们的。”
“嗯？”这个事情，秦汉自然是真的不知道。
“所以你让陈春去约大家吃饭的事情，其实惊动的范围可能会比你想象的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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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先生的意思是？”
“小秦啊，有些话我其实是不该跟你说的。”看得出，历宁此刻的表情有些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陈春这个事情，现在搅的有点乱。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不是因为他自身的地位和成就，先进技术发展服务部根本就搞不出来。
而你，本身可没有任何的光环啊，你只不过是一个从浙省农村出来的，有一定商业敏锐度的商人罢了。
甚至你的身份，更适合被一些人拿来做文章。
所以你如果去做出头鸟的话...
你懂我的意思吧？”
“多谢历先生。”秦汉听懂了历宁的意思后真诚的感谢道，“我明白你的顾虑，其实你考虑到的这些东西，我也有考虑。
你能跟我说这些，我真的很感动，因为只有真的把你当朋友的人才会特地跑过来说这些。
但是历先生，每一次的时代大变革，总是要有人站出来的，如果每个人都考虑自身的安全而选择畏缩于人潮之中，那么历史上那些伟大的变革就都不会出现。
人类，也就不可能一步步向前发展。
我这次想要站出来，恰恰是因为我发现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而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就意味着事情很难向前推进，既然如此，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提供多大的能量。
但至少，我愿意站出来。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大不了就是佛说的那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历宁微微抬头，眼神不停的在秦汉的脸上游动，身体甚至也出现了一丝难以控制的颤抖，“你这是，不惜牺牲自己么？”
“如果我能成为华夏科技发展史上的一个牺牲者，我觉得也是一件幸事。
而且就像历先生说的，我的身份太不值一提了，既然如此，我去做这个被枪打的出头鸟，岂不是更加合适？”
“秦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历宁下意识指正道，“光凭秦先生在长暙所做的一切，就足以证明秦先生的才能。
虽然你的身份背景目前来说确实很难抓人眼球，但对于秦先生的未来，我抱有无限大的期待。”
“那就希望能借历先生吉言了。”秦汉举起茶杯，做出以茶代酒的意思。
历宁看了一眼茶杯，并没有端起来，而是慢慢坚定下自己的表情，“如果秦先生不介意的话，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吧？”
“嗯？”秦汉的手依然端着茶杯，同时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我历宁虽然不太懂科技行业的专业知识，但是我在燕京的人脉还是不错的，而且秦先生应该也知道，工业时代，科技和经济本就是不分家的。
所以如果秦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去旁听一下。”
历宁停顿了一下，最终选择用旁听这个说辞，但秦汉心里很清楚，历宁这是想去给自己站台，希望多多少少能帮到自己一点。
只是这么一来的话，秦汉又欠了历宁一个人情。
所以秦汉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当然没问题。”
人情社会，不仅要学会给人情，更要学会欠人情。
当别人主动把人情送过来的时候，是要接下来的，同时依靠着欠人情，也就有了还人情的机会。
这一来二去的，人跟人之间的关系自然就近了。
见秦汉答应，历宁这才把茶杯举起来跟秦汉碰了碰，这事算是定下来了。
...
第二天傍晚，燕京大饭店三楼的一间大包厢内放着两张十二人的圆桌。
此时两张桌子上都坐着的，自然都是陈春请来的人物。
“老陈啊，你那个服务部搞得怎么样了？”跟陈春坐在一桌上的一名男子开口问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陈春的身上。
“还行吧，一步步走着。”
“是嘛？我怎么听说，你出去拉订单，别人都不敢放给你啊？”另一人马上提出了质疑。
“我最近跑的这些工厂之前都有比较稳定的合作方。”陈春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比较平静的笑容，“所以他们不想换合作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后面再多跑一些工厂，总能接到订单的。”
“这可不一定啊。”刚刚提出质疑的男子反驳道，“你这服务部，说到底毕竟是个私企，私企嘛，给人的感觉就是不靠谱，不安全，没保障啊。
我要是那些工厂的老板，我肯定也不敢跟你合作啊。
要我说，实在不行，你看看能不能给咱们所里做一些技术支持？”
陈春的嘴角慢慢往下，但犹豫了一会儿后又一次把笑容挤了出来，“我出来创业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一种可能性，如果我给所里做技术支持，那不是成了笑话了。
而且我不认为私企就等同于不靠谱，我最近其实已经有一些意向比较大的客户在沟通了。”
“那是因为你陈春。”一名看起来比较年长的男子板着个脸突然开口道，“他们愿意跟你合作，是因为你陈春，而不是因为你背后的服务部，这服务部在他们看来，或者说在所有人看来，它就是一个笑话！”
这年长的男子略带呵斥的发言后，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气压突然就变得沉了好几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质疑的眼神
陈春看向这名年长的男子，迟疑片刻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继续说道，“你陈春就是心太野，不肯踏踏实实的做事，现在正是国家需要人才的时候，你非要跑出去搞什么私企，我看你就是去了一趟米国，人都去傻了！”
“丰老！”陈春这一次没有迟疑，而是直接开口，“我就是因为知道国家需要科技更快更好的发展才出来搞得这个服务部。
我承认，那一趟米国之行对我的影响非常大，可我认为这样的影响是好事啊，别人现在的发展这么快，我们却还在这边固步自封，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我们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啊丰老！”
“怎么会没有翻身的机会？”年长的男子愈发生气道，“我们团结在一起去搞科研，难道搞不出来什么名堂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今天坐在这里的这些人都是酒囊饭袋么！”
“啪！”
这年长的男子拍了一下桌子，现场氛围愈发压抑。
陈春咬着牙，眉头紧锁，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当然不是否定大家的能力，我如果否定大家的能力，怎么可能鼓励大家跟我一起站出来，只不过时代真的变了啊丰老！
我们这些人团结在一起当然能创造出很多科技成果，可是现在的科技发展，从某种角度来说，已经不再是科研人员的事情，而是整个社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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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情我可能说不太清楚，但是我能够感受到这个趋势。
我们当然需要一部分人才继续坚守在那些核心的技术攻坚上，但同时我们也需要一部分人才走出来，去跟市场对接，去通过市场来促进科技的全面发展。”
“一派胡言！”年长男子气的直摇头，“科技是科研人才的事情，物理学的发展，是牛顿，爱因斯坦，特斯拉等人推动的还是你所谓的市场推动的？
工业时代，向来都是科技推动市场，什么时候轮到市场来左右科技了？
再说了，市场确实需要一些技术，但那些技术，从我们的研发成果里吐一些出来不就好了么？
就拿隔壁东瀛来说，他们的民用产品技术，大部分不都是从军用技术里吐出来的？
用得着把人才都拉出去么？
你自己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使命，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陈春双手握拳放在自己的两个膝盖上，身体坐的笔挺，脸部轻微抖动，似乎有一种情绪亟待爆发，但又因为某些原因，努力克制着。
所有人的目光也再次落在了陈春的身上，并且表现出更多的期待，期待着陈春的反应。
哪怕是带着幸灾乐祸的期待。
“陈先生的使命，就是推动我们国家民营科技企业的发展，有什么问题么！”
就在这时，门口方向突然出现一声爆呵。
众人不禁转过头，只见秦汉那略显消瘦的身躯，此刻正绽放着一种让人惊讶的力量。
而在秦汉的身边，则是双手置于身后，脸色凝重的历宁。
秦汉进门已经有一会儿了，然而由于陈春和年长男子的争论，大家竟没有发现他。
看着大家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秦汉主动往前走了两步，并直接看向了年长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而在我看来，陈先生找到了属于他的使命，一个伟大的使命，你又有什么资格去站在你的角度做出毫无根据的评判？”
年长男子看着秦汉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你就是秦汉吧？”
“是我。”
“我叫丰越。”年长男子主动自爆姓名，“你说这是陈春的使命？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陈先生内心的坚定，凭陈先生敢为天下先的魄力，凭陈先生这一决定背后深远的意义！”秦汉眼神坚毅的看着丰越，“这是属于陈先生的使命，更是属于华夏人的使命！”
“哼。”丰越冷笑一声，“话倒是说的漂亮，难怪陈春能跟你走到一块。”
丰越直接把眼神从秦汉身上挪开，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
见状，秦汉直接问道，“丰老刚才说，是技术推动市场，而不是市场推动技术，对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么？”丰越看着前方，回话的时候也不看秦汉。
“那我们就从最早的时代开始捋一捋吧，人类发现了火之后，为什么开始研究如何掌握对火的利用？”
丰越没有说话，秦汉自问自答道，“因为人类发现用火加工过的食物，更美味，也更安全，因为人类发现，火可以在寒冷的季节里给我们带来温暖。
于是，人类开始寻求掌握火的办法，并且最终成功了。
所以到底是火的出现推动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还是人类的需求促使的火的发展呢？
很显然，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过程，如果人类没有意外发现火，火也就不会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承担着如地基般重要的地位。
但如果不是因为人类的需求，火只是火。
你刚才提到牛顿，爱因斯坦，特斯拉，他们当然很伟大，但我们要明白，科技有三层，第一层，是基础理论，很重要，非常重要，就跟人类发现火一样重要。
第二层，理论应用，基础理论可以帮助我们认识这个世界，但是能不能帮助我们做到更多事情，能不能应用到我们的生活中来，这就是理论的应用。
这一层重要么？当然重要，如果所有的理论都只是理论，就好比火只是火，不能帮助我们烹饪，也不能帮助我们烧煤。
第三层，落地，有了理论，也想到了应用以及应用的方式方法，接下去就是如何落地，如何实现。
这一层重要么？同样，非常重要，因为想法再好，做不出来，都是白搭。
摆在我们面前最经典的例子就是核武器，只有造出来了的核武器，才是有价值的。
所以科技和市场，从古至今，只要有人类社会，就必然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任何认为两者可以分离开的人，都是迂腐且愚蠢的！”
丰越不自觉的转过头看向秦汉，而此时的秦汉，正毫不收敛的，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盯着他。
这种质疑的眼神背后似乎表达着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水平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个体需求爆发
看出秦汉眼神中的鄙夷，丰越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陈春见状立马站起身来，“秦先生...”
不等陈春把话说下去，秦汉直接做了个手势示意陈春不要说话，大家都看得出陈春站起来是想调节一下现场的气氛，只不过秦汉看起来并不想被调节。
这也让大家进一步意识到，今天站在这里的秦汉，不是一个好惹的年轻人。
“陈先生，我觉有些话正好趁着丰老的话题说下去，倒也是个不错的契机。”秦汉说着扫视了现场所有人一眼，“因为我相信，有丰老这种想法的人，绝对不止丰老一个人。”
其他人跟着脸色沉了一些，因为如果说刚才秦汉是在嘲讽丰越，那么现在，他就是在嘲讽所有人了。
面对大家开始变得凛冽的眼神，秦汉反而表现的愈发淡然，并且始终保持着那份坚定，“刚才从丰老的话语中我们还可以听出一个认知，那就是只要集中我们国内的科技人才在一起，就足以推动整个国家科技的发展。
为什么丰老会有这种想法呢？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丰老并没有看清楚工业时代的变化。
三四十年前，工业还处在一个初级的爆发状态，在那个时代，工业的发展方向和发展范围其实是很清晰的，因为就那么几个大方向。
而且在那个时代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那就是核心工业足以影响一个国家的工业地位，科技地位，从而影响一个国家的国际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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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受全世界关注的工业发展方向，就是武器，这个话题我就不深入讲说了，大家心里自然都清楚。
次之的，就是工业应用，如何利用工业技术来推动生产。
50年代开始，米国摇身一变，短短十几年的时间，成为了世界上几乎没有对手的超级强国，凭的是什么？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两点，核武器，以及全球60%的工业生产占有率。
之后有大国之心的国家就都开始顺着这两个方向发展，拼了命的造核武器，拼了命的发展工业生产能力，在大家看来，只要把这两个方向走顺了，就可以成为强国。
这个思想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延续了二十多年，所以像丰老现在还会被这种思想影响，其实也正常，但正常归正常，当时代开始发展巨变，老思想该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就要退出历史舞台！”
丰越把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摆到桌面上，并交叉相握，细细打量秦汉一番后还是选择开口问道，“时代发展巨变？怎么个巨变法？”
秦汉看着丰越，嘴角慢慢扬起，用一种仿佛能直击心灵的声音说道，“第三产业，开始爆发了！”
众人面面相觑，秦汉继续道，“可以这样说，过去的科技发展，几乎都是围绕着国家层面在考虑问题，但是未来的科技发展，将会一分为二，从国家层面发展的科技当然永远不会变，但是从个体层面考虑发展的科技，将进入一个爆发期。
这也就意味着，个体的需求，老百姓的需求，将在科技发展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因为当科技为个体服务的时候，正如我刚才所说的相辅相成，个体的需求，就必然会成为推动科技发展的关键因素。
而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国内的科技人才还持续集中在那些从国家层面出发的技术上，我们就将大概率丢失这个庞大的科技市场。
这个后果，各位想过会是什么样的么？”
“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丰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你怎么就能确定科技将会向着个体方向爆发？你说这种话有什么依据么？”
“因为科技在个体身上爆发的两个基础已经搭建好了。”秦汉的眼神依然是那样的坚定，这种坚定其实一直都在影响着现场所有人的判断。
“第一个基础，是经济基础，第三产业爆发的前提，是经济发展，当一个国家的人民都还处在考虑能不能吃饱饭的阶段，那这个国家的第三产业必然不会蓬勃发展。
而近三十年来，世界各国经济经历了一次大爆发，尤其是欧米那边，GDP快速增长，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稳步上升，这个时候，大家对于第三产业的需求就开始变高。
与此同时，第二个关键的基础出现了，那就是核心零部件的低成本量产化。
老百姓的需求增长碰上了科技发展，这本就是一个充满了想象空间的事情，但如果产品成本太高，导致价格太高，或者难以量化，这依然很难成为一个时代变局。
但巧合的是，不管是半导体产业还是材料产业，都在经历了足够时厂的发展后，进入了一个低成本量产化的阶段。
而且这种低成本的量化，还伴随着产品组建的简便化。
就比如现在同等性能的芯片，相比于十年前尺寸可小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个时候，各种针对个体用户的科技产品就变得充满了可能性。”
“你说了半天，有什么实质性可以拿出来举例的产品么？”有一名男子突然问了一句，但他的语气并不是不耐烦，相反，他的语气十分柔和，同时，似乎带着一种期待。
秦汉冲着这名男子一笑，“现在有一个非常直白，也是非常重要的针对个人的产品正在米国快速发展。
我可以不夸张的说，这个产品很可能会是科技转向个体需求这个时代下最具有代表性，也是最有影响力的一个产品。”
所有人看着秦汉露出了你不要再卖关子的表情，秦汉保持着微笑，深吸一口气道，“那就是，米国IBM公司跟苹果公司正在大力发展的，个人计算机！”
第一百三十五章 怂蛋
现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因为今天坐在这里的，很多人都知道个人电脑，毕竟已经1983年了，IBM的个人电脑在市场上已经发展了快两年的时间。
华科院这边也引进了几台IBM的个人计算机。
所以对于这个东西，大家也是经常在那边探讨，个人计算机给人一种划时代的感觉，但是到底如何划时代，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意义，在此时的华夏，大家还看不清楚。
甚至可以说，就连IBM此刻也想不到未来的个人电脑能对时代产生这么强大的影响。
毕竟个人电脑真正的爆发得益于互联网，而此时全球互联网根本还没开始发展。
所以顺着秦汉的思路再去看待个人电脑这个东西的时候，大家确实都能感觉到一些什么东西，比过去更清晰的一些东西。
注意到大家的表情，秦汉主动道，“个人电脑的发展趋势很难让人看清，主要是因为它现在的功能还比较少，尤其是在我们华夏，汉化的问题都还没有得到解决。
但是今天在座的肯定有计算机专业的吧，当我们把载体都已经搭建好了的时候，创造应用，可要相对简单的多啊。
我说的对么？”
桌上有几个人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至少是认可秦汉这句话的。
秦汉同样点了点头，“大型电脑之前都是服务于大型项目的，所以功能就那么点东西，突然面向个人，前期功能少是很正常的，给一点时间，功能必然会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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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看清楚个人计算机背后的这个时代，IBM和苹果为什么要造个人计算机，为什么？各位想过这个问题么？”
“市场需求。”这时，陈春突然开口接下了秦汉的话。
大家看了眼陈春，随后继续把目光聚焦在秦汉身上，只见秦汉慢慢仰起头，“是啊，需求，但是具体的需求可以确定么？
我相信IBM和苹果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是一小部分需求罢了。
我相信，未来个人计算机能够让用户需要的地方，肯定会比IBM和苹果现在想象的更多，而且多的多。
这就是科技在个人方向发展的一个特点，需求的无限想象和不确定性相生相伴。
顺着个人计算机的思路，我们其实可以衍生出很多想法，比如我们现在都用座机打电话，可是座机必须摆在屋子里，当人在外面的时候就没办法及时打电话沟通，那根据这个需求，未来会不会出现可以随身带在身上的电话呢？
比如现在大家都很喜欢的索尼半导体，可以听各种节目，很方便，很有意思，可是机子太大了，每次带出带进都有点麻烦，带着出远门更是不太合适，那以后会不会推出一种小型的随身半导体呢？
这都是针对个体的想象力，但同时又都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这样的产品，这样的项目，国家会拉一批科研人员去立项么？”
秦汉看着丰越问道，丰越注意到秦汉的表情，深思一会儿后回应道，“当然不会。”
“是啊，不会，因为不管是从投入产出，还是从优先级的角度考虑，当下的国家层面都不可能去花大价钱大精力来研发生产这样的产品。
这样做需要承担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我们现阶段还有很多急需要解决的技术难题，目的性更清晰，价值更明确的技术难题。
可是个体需求也已经摆在这里了，机会已经摆在这里了，时代的趋势已经摆在这里了。
当国家没办法站出来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看着这些机会就这样跟我们擦肩而过么？
看着其他国家去抢这个市场，去抢这个趋势，我们就在这边等着未来完全没有竞争力能力的下场么？”
所有人沉默，没有人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去回应秦汉这句话。
秦汉双手向上翻转耸了耸肩看向大家，“我们这个时候需要一批企业站出来去做这件事情，其实并不一定非得是私企，如果一些国企愿意站出来做这件事情，当然也没有问题。
只不过我相信大家心里应该都清楚，就我们国内的人才储备和国企现在的发展模式以及承担的社会责任来说。
短时间内国企也是很难转型，那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支持愿意站出来去做尝试的私企呢？
这些私企是在这个特殊的时期，用落后的技术人才以及匮乏的资本在去跟欧米强国抢一个庞大而又代表着未来趋势的市场啊。
这个时候愿意站出来的人，我们不说什么民族英雄，但至少，是对我们这个国家，有着重要正向意义的存在。
为什么，你们不仅不去支持，反而还要诋毁，甚至要去毁掉这样的人呢？
你们真的觉得你们现在是在毁掉一个人么？
你们毁掉的，极有可能，是我们华夏未来的国际竞争力！”
秦汉突然语气沉重的呵斥了一声，不少人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汉，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人的身体里，竟藏着一种强大的力量。
而站在秦汉身边的历宁，此刻同样惊异的看着秦汉，他在长暙了解的秦汉，与此刻真是站在自己面前的秦汉，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他突然开始明白，为什么长暙那些人会这么相信这个年轻人。
而随着整个包厢内情绪的变化，大家的眼神慢慢的转向了丰越。
丰越自然注意到了大家的眼神，他眼神低垂了一会儿，突然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算你说的都对，可就凭陈春，就凭你，能抓得住这个机会，抓得住这个趋势么？
你有什么资本去跟IBM这样的企业对抗呢？”
丰越这么一问，大家的表情又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重新看向秦汉。
只见秦汉冷冷的一笑，“丰老，可真是个怂蛋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科学家
丰越闻言脸色一变，今晚秦汉其实已经怼了他好几回了，但这一次，好像是戳到了他的雷区似的，丰越显得格外生气，有一种压抑的情绪眼看着就要爆发出来。
但还没等他发火，秦汉抢在他前面继续说道，“当我们意识到一件事情对国家来说是重要的，甚至是影响一个国家的命运时，我们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我认为我们脑子里出现的第一反应，甚至可以说本能反应，应该是如何去实现它，如何去攻克困难，而不是先否定自己，不是先跟自己说一句不可能！
回顾我们的历史，我们其实一直打的都是以弱胜强的仗，如果先辈们总是在那边考虑我们实力悬殊这么大根本没法打，那就不会有今日之华夏！
而在科技这个战场上，我们显然又一次处在了绝对的弱势，这又是一场注定以弱对强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但是我们一路来都是胜利者，这一次，我们难道就不能继续胜利了么！”
丰越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些愧疚感，秦汉说的这话他何尝不懂，他能有今日的地位，也是靠着曾经不断的攻克难题，不断挑战不可能换来的。
秦汉说的这话，他当然深刻理解，只是刚才也不知道为何，他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也许是因为他不相信秦汉和陈春吧。
但不管原因如何，秦汉这话一出，丰越也不想去解释，而是顺着秦汉问道，“那不知道你是否有什么切实的规划了呢？”
见丰越问道这个问题，秦汉稍稍松了一下身子，“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了解我们的对手。
而未来我们的对手，毫无疑问，就是欧米列强，尤其是米国。
那么他们现在具体在做什么呢？
还是回到之前提到的科技三层来看，第一层，理论知识层，科技发展的基石层。
现在的欧米，尤其是米国，正围绕着这一层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建立专利壁垒。”
“专利壁垒？”
“没错，米国现在自上而下，不管是科研机构，高校，亦或者是科技企业，都在针对基础理论进行大规模的专利申请。
而且在这个基础上，米国还在不断推动米国专利与国际专利的统一性。
而他们之所以要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那就是未来不管科技产品因为个体需求爆发到一个什么样的场面，所有的科技产品，都离不开理论基础。
而当他们掌握了足够多的基础理论知识专利，他们就可以凭借着这样的专利绝对优势，打造他们的专利壁垒。
这种壁垒，一方面可以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专利费用，更重要的是，当他们想要去针对某些企业乃至是国家的时候，就可以搬出专利壁垒这一强大的武器，让对方瞬间失去竞争力。”
众人又一次对视，似乎是在判断秦汉说的这话是否真的有这么严重。
秦汉停顿了一下，果然有人质疑道，“凭借专利壁垒能达到这样的结果么？尤其是很多理论知识可都是公开的啊...”
“是啊，大家一直都觉得理论知识应该是公开的，比如牛顿三大定律，从来没有人在使用的时候给牛顿交钱。
我们国内的专利意识也是淡薄到几乎等同于不存在，大家好像从来不会在意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要不要去申请专利这件事情。
从科技发展的角度来说，理论知识的分享当然是一个好事，但问题是，随着欧米文化下个体性被越来越重视后，大家会问出一个问题，这样做对研发者来说公平么？
一个人沉心研发出来的东西，却可以被大家随意的使用，不用支付一分钱，合适么？
这个问题确实值得被提出来，因为每一个人的努力都应该有一定的回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借助着这样的思维，有些人立马借题发挥，准备书写全新的游戏规则，现在事情已经按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了，谁都阻挡不了。
而且现在很多的理论知识，都是在一些更基础的理论知识基础上进行的进一步探索，具备了一定的专用性，而这种专用性的理论知识，是很方便申请专利的。
也正是这些专用性的专利，是很容易直接堵死某一个科技赛道的。
与此同时，大家可别忘了，不仅理论层可以申请专利，应用层也可以申请专利，落地层也可以申请专利。
从理论，到产品，到生产技术，全面的专利壁垒建立之后，其强大各位可以好好评估一下。
我说的后果，真的是危言耸听么？”
质疑的人不再提问，而是陷入了深思，其他人同样都陷入了深思。
大家都在想象秦汉说的这个现象。
“如果要支付一定的专利费，其实这个事情还是可以接受的。”许久后，丰越开口说道，“但是利用专利壁垒直接打压其他人的科技发展，这完全违背了科学精神，是绝对不合理的事情！”
“科学精神？”秦汉忍不住冷笑一声，“丰老去过米国么？”
丰越顿了一下，“我在英国留学，去过米国几次，但没有呆多久。”
“既然丰老是在英国留的学，那丰老应该很清楚英国是怎么被拉下日不落的霸主地位的吧？
当年一直背靠英国发展的米国，如今却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英国，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科学精神？靠的是人道主义？
在大国之争面前，丰老难道还奢望别人来跟你讲道义么？”
秦汉的脸色快速冷了下来，“丰老可千万不要忘记一件事情，科学无国家，但科学家，是有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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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壁垒
秦汉这话，振聋发聩，现场再一次沉默。
只不过相比于之前的沉默，这一次，大家的情绪显然是不一样的。
这一刻，大家内心的一些东西正在被秦汉唤醒，甚至于，有些人看秦汉的表情都已经出现了变化。
至于丰越，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
而这个时候，秦汉则选择了继续说下去，“我们再来看第二层，应用层，应用的专利壁垒刚才已经说了，我就不在这个问题上重复了。
我们说点别的东西。
在应用层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叫做标准。”
“标准？”
秦汉扫了一圈指向房间里的一个热水壶，“就热水壶而言，怎么造，造成什么样，用什么材料造，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么？”
“统一的标准？”众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后纷纷摇头，“没有啊。”
“是的，没有，但如果有呢？”
“如果有...”大家顺着秦汉的话去思考，不少人慢慢有些抓住了秦汉的想法。
秦汉等到大家出现了表情变化后说道，“其实工业发展一直以来都是有标准的，因为这样可以更好的保障工业发展的稳定性。
但是在过去，这种标准往往存在于关键领域，比如重工业领域，然而当下的欧米，尤其是米国，却在做着一件特别的事情。
那就是针对整个科技行业，由行业领先的企业作为主导，进行大规模的标准制定。
就比如个人计算机，现在整个行业的领头羊毫无疑问就是IBM，在米国官方的推动下，一个刚刚进入市场检验阶段，还没有足够实质性回馈的产品，却已经开始在制定相关的个人计算机标准了。
这种抢先一步的做法，可以保障一旦未来个人计算机真的成为了一个影响全人类的产品，就得按照他们的标准来生产很多关键的东西。
而标准相比专利，恐怖的一点就在于，国家进行了更加深度的介入。
这种介入的意义在于，企业可以因为种种原因导致经营不善乃至于破产，企业手里的专利可以进行交易，交给另外一家企业，但标准，必须掌握在国家手里，必须成为一个强有力的武器。
当他们建立起足够强大的标准壁垒后，未来很多产品，就比如空调，我们想要出口，就必须按照它的标准来做，否则你的产品就属于不合格不合规产品，哪怕你产品做的质量比他们的更好，就因为你没有用他们的标准，就是不行。
而掌握着标准的人，同时也是唯一有资格改变标准的人，这意味着什么，我相信各位心里应该都很清楚吧？”
不少人皱起眉头，看着秦汉，陷入了深思。
“专业壁垒跟标准壁垒是很可怕的存在，但更可怕的是，这两个东西赶上了一个全新的时代，这也是米国如此疯狂的想要去完善壁垒的核心原因。”
秦汉停顿了一下，扫了一圈众人后语重心长道，“各位，全球化的步伐，走的越来越快了啊！”
“全球化的发展，会让壁垒的存在价值愈发珍贵。”陈春下意识的接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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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冲陈春点了点头，“这个东西，正好也涉及到了落地层，现在的米国，正在推动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让本土企业走向世界，成为国际企业。
为了这个目标，米国官方甚至不惜采取多项措施，其中甚至不乏由官方出面谈判，其目的，就是为了在接下来的这些年里，打造出一批强大的国际企业。
打造国际企业的目的，首先自然是打开国际市场，让本土的产品卖到全世界去，这也是最浅显的目的。
而在这背后，却有两个非常关键的东西，一是建立品牌力，国际大品牌这个概念，可以带给企业强大的品牌力，这种品牌力会作用于全球的消费者身上，消费者会去认这些牌子，下意识的认为这些品牌的产品是好的。
当他们实现这一目的后，不仅可以实现高度的品牌溢价，更可以建立消费者的品牌认知习惯，到那个时候，后期本土企业就算产品做的比国际企业更好，也很难与国际企业对抗，更别提前期我们很难做的比他们好。
这种强大的品牌力会支撑国际企业在与本土企业的竞争中占据绝对的先天优势，给本土企业的发展带来更大的压力。
同时也会不断的影响消费者，甚至于还能起到一定的文化输出作用。
另一个关键，在我看来也是最为关键的，就是通过打造国际企业，建立全球产业链壁垒。
这个就尤其要谈一谈米国的科技企业了，米国这些科技企业，他们现在的发展目标，是由米国本土进行核心技术的研发，但是要把生产线挪到低生产成本的国家去，与此同时，在全球寻找更有性价比的供应商，形成一个全球产业链。
这个产业链带来的直接优势就是成本优势，这个产业链带来的深层优势，就是产业链壁垒。
比如米国的英特尔成功实现全球产业链之后，隔壁东瀛出现一家芯片企业想去跟英特尔竞争的时候，可他既没有供应商优势，又没有生产成本优势，还没有核心技术研发优势，他拿什么去跟英特尔竞争。
而当我们把目光放的长远一些，哪怕有一天，东瀛，或者我们国内有了一家同样有能力建立全球产业链的企业去跟英特尔竞争了，人家凭借着长期的合作关系，基本已经实现了最高性价比的产业链，这个时候你想要入局，英特尔看你是个威胁，直接动用关系打断你的产业链合作，你怎么办？
重新去建立新的全球产业链么？太难了啊。
所以说，米国现在其实已经把科技的发展看的很明白了，并且为此付出了心动，那么今天在座的各位，代表着华夏科技水平的各位，有没有什么想法，又有没有什么行动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入座
秦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先是扫了一圈众人，之后把目光落在了丰越的脸上。
丰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许久后才在所有人的关注下回应了秦汉，“所以鼓励私企在你看来，是在抓住这个时代的变革。”
丰越这句话又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仅仅只是抓住这个时代的变革，更重要的，是抓住我们华夏的国运之变！”
“国运之变？”丰越瞳孔微缩，这四个字对他而言绝对是冲击灵魂的。
“是啊。”秦汉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感慨，“过去这200年，我们华夏一直在经历着各种各样的困境，国家实力也是一落再落。
但是现在，我的内心越来越感觉到希望，在我看来，我们华夏的国运拐点，到了。
接下去这几十年，将会是我们华夏快速发展的几十年，华夏的复兴之路，已然在很多人的不知不觉中，开启了！”
秦汉坚定且兴奋的情绪感染着众人，丰越甚至忍不住走向了秦汉，“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三个非常关键的东西。”秦汉等丰越走到自己面前，“第一，改革开放，这一伟大的举措将帮助我们走进世界潮流，跟上时代的步伐。
与此同时，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了非常重要的一个东西，那就是思想的开放，是眼界的开放，是想象力的开放，是行为的开放。
而这种开放，将会给国内经济带来更多的活力，更多的可能性，其结果，自然就是经济的快速腾飞。
虽然去年我们浙省那边的发展遇到了一些分歧，但是不得不承认，过去几年，我们浙省很多人都通过思想的开放，勇敢的开拓，让原本吃不饱饭的乡亲们都过上了好日子。
我们那边很多人，用短短两年的时间，彻底改变了一个家族的命运，这在过去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而经济收益，脱贫，是我们走向复兴的第一步。
我坚信时代一定会证明我们浙省人的价值。”
秦汉顿了顿，丰越若有所思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设，经济确实是发展的核心，至于你们浙省人那一套到底对不对，或许真的要交给后人来评说吧。”
丰越的态度还是有些保守，不过秦汉也不在意，继续道，“而随着经济的发展以及市场活力的爆发，一个庞大的华夏市场也就起来了。
这样一个庞大的华夏市场，一方面会吸引国外企业，在吸引国外企业的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利用市场的诱惑力，进行很多的操作，这就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筹码。
另一方面，这也给了国内本土企业足够大的市场机会去发展，在本土企业还没有能力去开拓海外市场的阶段，我们自己的市场，是最好的生长的土壤。”
丰越沉思了一会儿后没有给出相应的看法，而是直接问道，“那第二点呢？”
“第二，恢复高考，国家的发展，永远无法脱离人才，因为人才是一切伟大发展的出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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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国现在的强大背后，就是靠着一系列措施疯狂的从全世界吸纳人才，让全世界的人才为米国的发展而服务。
而恢复高考为我们带来的，将是在未来几十年内产生源源不断的人才，尤其是依托于我们华夏的人口优势，更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先天优势，
因为我们现在整体的国力劣势，我们很难有机会像米国一样去吸纳人才，但是好在我们人口基础大，这就给了我们以本国人才去对抗全球人才的可能性。
而且我听说，一部分专家已经开始在讨论九年制义务教育方案了。
如果九年制义务教育真的能落实的话，这就意味着一个全面脱离文盲的时代即将开启，那么上有高等学府的优秀人才，下有接受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全面素养，这样一个国家，怎能不强大？”
丰越下意识跟其他人对视了一眼，毕竟他们就是实打实的人才，所以对于秦汉的这一看法，他们显然是认可的。
“第三点呢？”丰越回过头问道。
秦汉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第三点，稳定。”
众人表情一动，秦汉保持着微笑说道，“我们国家动荡了200年了，其实我们曾经也有过很多机会，有过很多可能性。
然而在一个不稳定的大环境之下，很多东西最终都只能用可惜二字来收尾。
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终于熬过去了，现在的华夏，终于走向了稳定，走向了绝对的和平。
而且就是因为我们曾经尝过不稳定的苦，我们反而可以相信，未来几十年，我们国家一定会稳稳的抓住稳定这两个字。
我也相信不久后的华夏一定会成为全球最安全的国家之一。
而这样的一个环境基础，也将会是我们国运拐点到来的基础。
丰老，以及在座的各位觉得呢？”
饭桌上开始出现一些交头接耳的声音，丰越听不清楚他们在聊什么，但他似乎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所以他在没有回去跟他们进行交流的情况下，却用一种代表着大家的姿态说道，“秦先生的眼界与格局，让人惊叹！”
丰越这句话一出，直接改变了今天这场饭局的氛围。
而秦汉则马上谦逊的说道，“我只是比较愿意去多思考一些东西罢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思考，才让我时常处于担忧之中。
国运拐带确实到来，国家的复兴之路也确实开启，但这条路要走多久，能走的多稳当，可就不好说了。
偏偏这个时候，科技的发展也迎来了拐点，科技的重要性又变得越来越值得让人在意。
所以我今天必须跟各位聊上一聊，因为这可能是我们这些人必须去思考的问题啊！”
这一次，丰越跟众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秦先生，入座聊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暂别
秦汉跟历宁坐到了陈春的边上，这是本来就给他们两人留好的位置。
入座后，秦汉跟陈春对视了一眼，后者环顾了一圈，之后开口问道，“秦先生绝不是凡人啊，虽说这饭局算是你我二人共同推动组的局，但今天听到秦先生这一番见解，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意外的收获。”
“看明白这些事情还只是第一步而已。”秦汉摆了摆手示意陈春先不用这么抬举自己，“对我们而言，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因为这条复兴之路注定了要走几十年，而科技又注定了会在其中承担着极为重要的地位，我们这些搞科研的人，这个时候如果不站出来的话，更待何时呢？”
“我刚才快速整理了一下。”同样重新入座的丰越开口道，语气已经不再是那种高傲，而是平视的探讨，“你说我们首先要知己知彼，你也分析了欧米现在在做什么事情，现在反过来看我们国内的情况，应该可以说是差距悬殊。
就算我们站出来鼓励科技私企发展，从而提升国内科技发展的活力和空间，可是面对这么巨大的差距，你觉得这些新生的企业真的能做出点什么么？”
“首先，做总比不做好，如果不做，差距只会越来越悬殊，特别由于科技强国不是一件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的事情，而是必须要做的事情，那么能早一点开始改变，自然要早一点开始改变。
其次，我们要采取一些方法，学会借势，学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发展。”
“秦先生这话怎么说？”
秦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打开自己随身带着的背包，并从中取出一沓文件，分别放在两张桌子上，“辛苦大家自己拿一下。”
所有人取过文件看了一会儿，表情都变得很丰富。
秦汉等大家基本都看完了文件上的内容，这才开口道，“这是我前不久在长暙从志东手里抢下制砂机市场的案例解析。”
“这是...你干的？”丰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汉。
秦汉侧过头看向历宁，历宁点点头道，“确实是秦先生，十里机械厂的总经理就是大家眼前的这位秦先生。”
在座不少人都知道历宁前段时间一直在长暙，再加上历宁的行业地位，他既然开了口，大家自然就相信了这件事情。
秦汉顺势说道，“我成功从志东手里抢到制砂机的市场份额，有个案的特殊性，但同时也有可以复制的普遍性。
简单来说，我认为我们国内的科技企业发展就是要做好三件事情，第一，加速经济发展，钱是硬道理，手里有钱，事情才好办。
第二，广纳人才，想办法去吸纳有价值的人才，如果在国内找不到，那就去国外找，如果国外的人不愿意回来，甚至可以去国外建立办事处或者子公司。
第三，利用好本土市场，发挥本土市场的特征性。
第四，与相关领域的先进企业合作，合作，是我们获取技术的捷径。
第五，成立研发中心，我们的科技企业一定要有自己的研发中心，至于原因，我之前说的也很清楚了，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做铺垫。”
不少人又开始交头接耳，几分钟后，突然有人看向陈春说道，“如果按照秦先生的构思，那陈春现在在做的事情，还有很大的差距啊。”
“确实。”陈春下意识把话接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汉。
当陈春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秦汉却抢在了他的前面，“但是陈先生把第一步迈出来了啊，没有这一地步，又哪里来后面的每一步呢？
现在重要的，是今天在座的各位是不是能够改变自己的想法，去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们极有可能会成为华夏复兴之路的地基，这个地基坚固不坚固，对未来的影响如何，各位可以自行判断。
是做时代的英雄，还是做时代的罪人，或许，就在各位的一念之间了。”
现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只是这一次跟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大家的想法，大家的情绪，大家看待秦汉和陈春的态度，都已经不一样了。
接下去三个多小时后，秦汉在大家的请求下详细的说了一下自己跟志东的竞争全过程，同时也针对每一个发展规划进行了更为详细的解读。
分开时，大家并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态度，但是彼此之间出现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酒店门口，目送着众人离去后，陈春侧过身面向秦汉，情绪激动的握住他的手，“秦先生，我为我之前态度的迟疑向你道歉。
秦先生的格局...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之前很多东西其实我都是凭着感觉在做，真要让我说出个完整的逻辑来，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今天听完秦先生分享的这一切，我才真正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追逐的到底是什么。
秦先生，真的谢谢你。”
秦汉握着陈春的手微笑道，“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帮你，也是帮我，更重要的，是帮我们的祖国。”
“秦先生说的没错，我能感觉到今天大家态度上的转变，说到底，就是因为我们内心有着同一个信仰！”此刻的陈春表现的异常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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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如果这次事情真的顺利的话...”秦汉微笑的表情中慢慢呈现出一丝严肃，“陈先生也得做出一些改变才行啊。”
“秦先生的意思是...”
“你现在的发展模式，还是太收敛了，不够有魄力，你要真的撒开手才行。”
陈春看着秦汉，眼神转动了两圈后将秦汉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秦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来做我的合伙人吧！”
第一百四十章 说服了
秦汉摇了摇头，并没有接受合伙人这个建议，“燕京不能没有陈先生的服务部，但也不能只有陈先生的服务部。”
陈春跟历宁的眼神同时一变，两人都听懂了秦汉这话背后的野心，不过经过今天晚上这一幕，两人此刻并不意外于秦汉的野心，甚至，觉得合情合理。
正当陈春想着怎么接话的时候，秦汉看了眼远方，“当然，一切都还要等一个明确的态度，希望今天晚上我说的这些东西能改变他们的想法吧。
接下来，我们还是先耐心等待吧，至于陈先生这边，我说了来帮忙，就一定会帮到底，如果陈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就兼个顾问的职位吧。”
“当然不介意。”陈春立马接话道，“秦先生若是能来做顾问，我们一定会给到最好的待遇。”
秦汉笑着摆了摆手，“陈先生，待遇对我而言并不重要，行了，先回家休息吧，今天大家也都累了。”
见秦汉想先回去了，陈春自然不会强留，历宁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看出秦汉好像是有点累了，也暂时把话都憋着，就此分别。
分开后，秦汉是真的回酒店休息去了，然而陈春跟历宁反倒选择了同行。
“真是没想到，历先生原来认识秦汉啊。”
“其实也是刚认识。”历宁看了一眼秦汉离去的方向，“陈先生觉得秦汉这人如何？”
“高瞻远瞩。”陈春给出了四个字的形容。
“可他的年纪...”历宁欲言又止。
陈春下意识观察历宁的表情，“历先生的意思是？”
“这秦汉，出生于农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也谈不上接受过什么高等教育，可他所见所言，却胜过太多我们平日里所谓的人才。”历宁说着看了一眼夜空，“这秦汉...恐怕是旷世奇才啊。”
“有些人天生就是带着使命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陈春也看向了夜空，此时燕京的夜空中，还能凭借肉眼看到璀璨的星河，“秦汉，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会儿，并放慢脚步，抬头看着星空思索着。
周围一些零星的路人看到两人的样子，不由跟着抬起头，但在这星空中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历宁把头低下，打破了这默契的宁静，“陈先生，我能有个请求么？”
“历先生客气了，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我想从秦汉的角度出发，去做一个记录，或许在未来，这会成为一本著作，而秦汉现在既然打算从华关村这边起步，又跟陈先生统一了战线，那我想后续陈先生这边能不能作为一个特殊的角度，来作为我记录的一个素材。”
“哈哈哈哈。”陈春闻言哈哈一笑，“当然没问题了，不过，如果以后真的能有这样一本著作出来，你可不许拿我去衬托秦先生啊。”
“哈哈哈哈。”历宁也是爽朗的一笑，“不管怎么说，陈先生都是华夏第一家民营私企的创办者，这一笔，谁都代替不了，谁也磨灭不了。”
两人对视一眼，在夜色下笑了许久。
...
另一边，丰越等人也并没有直接回家休息，而是一起回了趟华科院。
在华科院的大会议室内，丰越手里拿着的是秦汉带来的关于制砂机案例的解析文件。
整个会议室内静的宛如没人一般。
“前几天，老徐来找过我。”许久后，还是丰越打破了沉默，“他说他写了一封信，关于陈春的一封信。”
大家抬起头看向丰越，显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关于陈春的事情，月底前应该会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丰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这一次大家明白了，这个事情，他其实一直瞒着大家没有说。
至于这个事情他到底该不该瞒着大家，其实也很难说清楚，只不过原本已经瞒着大家了，现在才说出来，多少有些情绪上的尴尬。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陈春的事情，以至于这个事情闹的越来越大，所以这个事情总得有个定调，而在这个阶段，每一封有价值的信，都有可能去影响这个结果。”丰越的眼神慢慢坚定下来，并扫了一圈会议室的众人，“说实话，我原本并没有打算表态，但是现在...
我也想写一封信，而且...
我想写一封联名信。”
会议室内不少人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其中年纪同样略长的一人开口道，“那这封信的态度...”
丰越把手里的文件举起来，“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跟秦汉这个年轻人打交道，但他说的话，回来这一路我一直在反复的咀嚼，我认为，他提到的多个关键点是值得我们去重视的。
这就是我的态度。
我想针对这几个点，去写一封信，至于各位是否愿意写上自己的名字，这个事情就由你们自己来决定了。”
“算我一个。”话音刚落，一名先对年轻人的男子直接举手，“我想把我的名字写在这封信上，而且我听了秦汉的说法后，也有一些自己的见解，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能把我的想法也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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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问题，联名信，本就是表达大家共同意志的一件事情。”
“那就也算我一个。”一名女性也举起手来，“我觉得这封信应该会很有历史意义。”
“我也来。”
“还有我。”
“我...”
陆陆续续的，几乎所有人都举手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丰越看着大家，慢慢露出了一个自嘲般的笑容，“没想到我这么固执的人，到了这把年纪，竟被一个年轻人给说服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送糕点
1月25日一早，秦汉站在镜子前，韩思恩则站在他的身前帮他打领带。
几乎贴身的距离使得秦汉可以清晰的听到韩思恩的心跳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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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如何打破这一刻有些微妙的感觉，韩思恩先嘀咕了起来，“你们男的就是不注重细节，你这领带打的也太随意了点。”
秦汉下意识抬起头让自己看向天花板，“不是挺正的么。”
“哪里正了，稍微一动就歪。”韩思恩说着轻轻一抽，随后捏了捏领结处，“行了，看看吧。”
韩思恩往后退了一步，秦汉总算是能松一口气，再看镜子里的自己，领带似乎确实比往日看起来要更正气一些，“你怎么会打领带的？”
“我以前经常帮我爸打领带。”韩思恩说着往一旁走去，在背对秦汉的时候，脸部慢慢红润了起来。
秦汉则趁着韩思恩背对自己的功夫深吐了两口气，让自己缓过来，“难怪...把东西带上吧，我们出发吧。”
秦汉所说的东西，是此时正摆在桌子周围的几个大竹筐，竹筐上面铺着一层白布，里边是秦汉准备的一些糕点。
两人拎着竹筐下楼，陈春已经在楼下等着，在他身边，是三辆人力车。
陈春上前帮着把竹筐都搬上人力车，随后三人坐上车前往今天的目的地，华科院。
清晨七点的华科院，人已经来了不少，门口，陈春出示了通行证后带着秦汉跟韩思恩进入院内。
“丰老！”
办公室内，正在整理桌面的丰越身子一顿，缓缓抬起头看着秦汉，脸上写着明显的意外，“秦汉？秦先生？你怎么来了？”
此时，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了秦汉一行三人身上。
陈春他们是认识的，至于秦汉嘛，那天一起吃饭的人自然认得，而那天没有一起吃饭的人，有些认识，有些就不认识了。
所以当他们看到秦汉的时候，表情各异。
秦汉笑着走向丰越，身体微屈，显得比较谦卑，“丰老，那天晚上跟丰老聊完之后，回去多少有些辗转反侧。”
“嗯？”丰越露出了一个更加疑惑的表情。
“虽说我是因为内心着急，乃至焦虑，所以才会说那些话，才会用那样的语气去说那些话，可回过头细细想来，自己毕竟是个晚辈，那天的态度，肯定是有些欠妥了。
所以那天之后，我心中一直怀着一份愧疚，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这些日子便亲手做了一些糕点。”
说着，韩思恩拎着一个竹筐上前，并掀开上面的白布，露出里边摆放整齐的糕点。
“这糕点算是我们老家那边的特产，每年过年我都会跟着爸妈一起做，算是一点心意，还望丰老，以及那天饭局上的其他长辈们可以原谅我当时的鲁莽。”
丰越一时有些发愣，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汉是来道歉的，他看到秦汉的那一刻还以为秦汉又是来怼他的。
甚至，他还以为上面是不是最终还是否定了陈春。
下意识看向竹筐内的糕点，丰越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忙放下手里的书本，“秦先生有心了，你这么做，反倒有些羞煞我们了。
那天你说的其实都是在理的，哪怕态度上有些强势，也不算什么事情。”
“但不管怎么说，我终究是晚辈，晚辈就该有晚辈的礼节。”秦汉边说边从竹筐里取出一份糕点摆在了丰越的面前，“还望丰老能收下我这点心意，也忘了我之前的不恭。”
丰越打量了秦汉几秒，虽说心中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奇怪，但还是双手接过了糕点，“秦先生有心了，我丰越也不是小心眼，包括大家，也都不是小心眼的人。
大家的目的都是希望祖国能变得更好，只要我们目标一致，期间有再多的分歧和争执，那都是值得的，也是应该被鼓励的。”
“丰老大胸怀，大格局，受教了。”
秦汉保持着谦逊，并扫了办公室一眼，“那我...先去给大家分糕点？”
“我陪着秦先生吧。”丰越注意到秦汉今天带的糕点是远远多于二十份的，便清楚秦汉肯定不仅仅只是给那天吃饭的人准备了糕点。
于是把自己手里的糕点放到桌上，主动道，“我正好带秦先生认识认识我们所里的同事。”
“好啊，那就麻烦丰老了。”
在丰越的带领下，秦汉先给那天一起吃饭的人送了糕点，秦汉今天这么谦逊，他们自然也都很客气，甚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之后，丰越又带着秦汉去认识了一下其他人，秦汉一一跟大家打招呼并把亲手准备的糕点送给他们。
这些人中，有的最近听说过秦汉，有些，倒也并没有听说过秦汉。
但是现在，他们自然会去了解秦汉。
“这个人是谁啊？”靠窗处一名男子等秦汉去了下一片区域后立马问道。
“之前跟丰老他们一起吃过饭的那个秦汉。”有了解秦汉的人马上接话。
同时，不了解秦汉的人都纷纷凑了上去，“跟丰老他们吃饭？”
“是啊，是陈春组的局，这个秦汉可了不得呢，我跟你们说，那天晚上啊...”
随着秦汉一路发糕点，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关于他那天晚上的表现，关于他的态度，关于他的思想，很快就在华科院内部传开了。
秦汉这个名字，成为了这一刻华科院几乎唯一的话题。
仅仅，只是靠着几框糕点，以及所谓的道歉...
而丰越也慢慢的，总感觉秦汉今天来这边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道歉。
但到底有没有更多的目的，他一时半会也不是太能判断。
八点，秦汉还在分发糕点，丰越还在疑惑，一名男子突然抱着一沓报纸来到了办公室，“今天的报纸来了，有大消息啊，天大的消息啊！”
“天大消息？什么天大消息？”
正在吃秦汉这个瓜的众人看着送报人好奇的问道，后者故作玄虚的缓了几秒，慢慢举起报纸道，“陈春模式，被点名肯定啦！”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担
送报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原本正在热议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直到有人转过头看向了正在陪着发糕点的陈春，所有人的目光，猛然间齐刷刷的看向了陈春。
而陈春本人自然也是听到了送报人的声音，回过头看着他手里举着的报纸，身体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正当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汉突然走向送报人并开口问道。
送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汉，眼神中写着疑惑，他显然觉得秦汉很眼生，不过华科院经常有新鲜血液进来，虽然一个新人这个时候冒头出来也很奇怪，但他并没太执着于这个事情，把手里的这份报纸给到秦汉，“我说，陈春模式被点名认可了，那个陈春啊...
咦？！
陈春？你怎么在这？！”
送报人这才意识到大家刚才齐刷刷看着的人正是陈春。
面对送报人的反应，陈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但也因为这一小插曲，陈春的情绪缓了过来，快步走上前要了一份报纸。
与此同时，丰越，以及华科院越来越多的人都凑了上去要了一份报纸。
“《高度肯定陈春同志的创新行为》...”丰越读着报纸上的文字，神情复杂。
“陈春同志的行为体现了创新性和开放性...”
“服务部的创立，是华夏民营科技企业的里程碑...”
“我们应当鼓励更多的陈春，勇敢的去探索...”
“我们要让更多的科研人才，拥有更多的选择性...”
办公室内，此起彼伏着大家阅读报纸上文字的声音。
“秦先生！”
突然，人群中的陈春跑到秦汉身边拉起他的手，秦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这么多人看着，陈春努力控制着情绪，但眼中还是出现了一些闪烁。
“陈春啊，恭喜你啊。”眼看着陈春的情绪随时可能要爆发，丰越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冒险得到了肯定。”
陈春转过头看着丰越，慢慢点了点头，“丰老，谢谢你。”
丰越自嘲的一笑，“我可是反对派的人，你不用谢我。”
说着，丰越看了一眼秦汉，随后把报纸举起来一些，“但我还是明白，顺应大势这个道理的。
既然你的做法得到了肯定，那我希望，接下去你可以干出一番成绩。”
“我一定会的！”陈春眼神坚定的看着丰越，“我不会辜负国家对我的信任。”
丰越浅浅一笑后往回退了几步，这时，一些陈春的好友纷纷上前恭喜陈春。
秦汉也默默从陈春的身边退开，让他跟他的好友们好好庆祝一番。
而且，是在华科院内去庆祝。
这一幕，映入了每一个人的眼帘。
秦汉看似随意的观察着现场的每一个人，在其中，秦汉看到了一些疑惑的眼神，看到了一些迷茫的眼神，看到了一些挣扎的眼神，与此同时，也看到了一些炙热的眼神。
这就是秦汉今天要到这边来的目的之一，他就是要让陈春站在这里，他本人跟这则消息的碰撞，能够成为一个风暴眼，从而卷起一场风暴。
“秦先生。”从陈春身边离开的丰越不知何时来到了秦汉的身边，“你今天来的可真巧啊。”
听出了丰越口吻中的一丝质疑，秦汉笑容自然的回应道，“是啊，谁能想得到呢，居然正好碰到了这则消息的到来。
也许这就是命吧，也许，老天爷也想帮我们一把吧。”
看着秦汉的神色，丰越的怀疑淡了一些，毕竟，秦汉再怎么厉害，确实也没有能力去左右这则消息几号出现。
也许真的是巧合，是命运吧。
丰越这样想着，口吻也再次变得柔和，“看得出陈春是真的很开心啊，不知道秦先生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目前答应了陈先生去服务部做顾问，我会先把这份职责做好，帮陈先生把服务部搞起来。
之后的话...先看看其他人的一些反应吧，看看华关村能不能吸引更多的人进来。
当然有可能的话，我肯定是想创办属于我的公司。”
“秦先生倒是直言不讳啊。”
“丰老知道为什么我会在你面前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么？”
丰越摇摇头表示不解，秦汉眼神真挚的看着丰越，“因为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有机会去创办属于我自己的民营科技企业的话，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尽办法把丰老给挖过来。”
“秦先生说笑了，我这么个老头，哪里入的了秦先生的眼，又哪里能去跟上秦先生的创新思维呢。”丰越笑着自嘲了一句。
“丰老不必谦虚，我认真的调查过，丰老现在专注的微电子领域，在未来注定会是一个特别重要的领域。
是一个足以影响全世界科技格局的领域，我秦汉若是真的开始创业了，就必然会重视这个领域。
所以像丰老这样的大才，如果能有机会合作的话，三顾茅庐，十顾茅庐，甚至百顾茅庐，只要丰老不嫌弃，我秦汉，必然会真心的请您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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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越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秦先生可知道，我肩上扛着的重担？”
“我大概清楚丰老肩膀上扛着怎么样的重担。”秦汉说着，身子挺拔了起来，“可是丰老，恐怕还不太清楚我肩膀上扛着怎么样的重担。”
第一百四十三章 蠢蠢欲动
丰越显然并没能完全理解秦汉的意思，他打量着秦汉，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挖出他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然而秦汉并没有想要继续深入解释的意思，因为秦汉心里清楚，还没到时候。
有些东西过早的交流太深其实并没有意义，甚至容易起到反作用。
所以当丰越想要继续开口说话的时候，秦汉却礼貌的退后了一步，并且示意丰越现在应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陈春身上。
因为此刻的主角，是陈春。
丰越侧过头，就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把陈春围了起来，这个时候除了恭喜之外的情绪也都开始直接的爆发出来。
“大家好像都对陈春的事情很感兴趣。”秦汉在丰越身边意味深长的嘀咕了一句，“此时的场景，似乎跟之前大家对陈春的态度，并不太统一呢。”
丰越微微皱眉，深吸一口气后重新看向了秦汉，“秦先生给人感觉活的很通透，好像总能看透一些事情。”
“人嘛，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简单。”秦汉的眼神落在陈春身上，“毕竟人性是人基因里携带着的东西，所以很多时候做好事，比做好人更重要。”
丰越眼神微变，下意识的在尝试着理解秦汉这句话，而秦汉则突然离开，继续去把糕点分完，并且在不久后低调的离开了华科院。
对他而言，他今天来华科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他现在只需要回去做好他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当天晚上，华科院附近的一个小饭馆内，有七个人正围在一起喝酒。
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瓶喝了一半的二锅头，大家面颊泛红，神色复杂。
“王志，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一名圆脸的中年男子搭着身边一名身材略显消瘦的男子，压着声音问道。
“想法？能有什么想法？”名叫王志的男子嘴角一抿，“今天这个消息传出来，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陈春的春天要来了！”
“不，这不是陈春的春天。”搭着王志的男子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是华关村的春天！”
“万楠。”对面一名男子喊了一声王志身边的这名男子，“你蠢蠢欲动了？”
万楠看了对方一眼，把手从王志肩膀上拿下来，拍了拍面前的桌子，“是，我蠢蠢欲动了，你们呢？你们就没有想法么？你们现在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万楠停顿了一下，余下六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接话。
万楠见状笑了笑，“从陈春提出华夏硅谷这个概念开始，你们这几个家伙哪一天不惦记着这个事情？剑指硅谷的华关村，属于我们华夏人自己的科技产业园区，华夏第一批民营科技企业...”
万楠说到这端起面前的酒杯把杯子里剩下的白酒一饮而尽，“我早就心动了，只不过阻力太大，我不得犹豫，不得不观望，因为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家里人考虑。
但是现在...陈春被肯定了，市场变了天，机会可是真的来了啊！”
众人继续沉默，直到王志也拍了一下桌子，“老万说的没错，一直以来，对陈春也好，对华关村也好，反对的人不少，向往的人也不少。
只不过事情一直没有一个定调，大家都在等着看陈春能折腾成什么样，说白了，大家都在等陈春这个出头鸟的表现。
而现在事情终于有了一个突破，那么那些一直向往着的人就都会动起来，此时蠢蠢欲动的可不止是我们这几个人啊，如果我们现在继续犹豫的话，别人可不一定会犹豫啊。
相反，如果我们现在果断一些，抓紧时间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那就是华关村的第一批创业者!”
“要我说，事情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那咱们不如立马就动起来。”万楠马上把话接下来，“趁着这个契机，果断开搞！”
“开搞？怎么开搞？”七人中看着年纪最大的一人开口质疑道，“你以为开公司很简单么？创业资金在哪？创业方向呢？
我知道你们现在内心很亢奋，我也一样，我当年从欧洲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期待着能有一天自己可以打造属于自己的科技公司。
可我不得不说一句，虽然陈春撕开了一个口子，但大环境的变化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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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资金大家可以凑嘛。”万楠下意识回应道，“我们这几个人凑一凑，搞个公司的钱还是有的吧？
至于创业方向，大家各自利用一下自己的人脉，找点订单还找不到么？”
没有人回应万楠，因为大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个事情...”许久后，王志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们也可以去找找那个秦汉？”
“秦汉？”众人不约而同的应了一声，“找秦汉做什么？”
“你们今天没听那天参加饭局的人说么，那个秦汉可不是个凡人啊，他的一番话，直接让丰越那家伙都改变了想法。
而且秦汉现在好像是服务部的顾问吧，陈春让他做顾问，必然是因为他有一定的才能。
再加上他这么鼓励民营科技企业的发展，或许我们可以去找这个秦汉聊一聊，从他那边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突破口呢？”
“秦汉嘛...”
众人对视了一眼，万楠第一个回应道，“我觉得，可以去接触一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起聊
第二天一早，陈春带着一沓厚厚的文件来到秦汉入住的酒店。
然而在陈春到来的两小时后，秦汉的脸色并不好看。
“这就是陈先生的规划么？去做一家电池维护企业？”秦汉看着桌上的文件，语气不太客气的问道。
陈春面露尴尬，但并没有生气，而是用一种有些无奈的语气解释着，“我跑了很多工厂，目前跟我们服务部本身人员技术挂钩，并且愿意跟我们合作的，就是这些电池维护订单。”
“但今天的你，跟昨天的你可大不相同了啊。”秦汉眼神犀利的看了陈春一眼。
“我明白秦先生的意思。”陈春不自觉的苦笑道，“虽然我得到了肯定，但是有些现实的问题还是不得不面对，比如服务部现在就那么几个人，大家的技术范围就那么窄，在我们的专业领域之外，就算人家愿意给我们订单，我们也做不了。
其次，服务部刚刚成立不久，资金有些紧张，很多大项目前期都需要垫资，我们是垫不出来的。”
“那就去招人啊。”秦汉非常自然的说道，“你昨天应该也已经感觉到了，此时的华关村，不少人都蠢蠢欲动呢，这对你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是...”陈春保持着他的苦笑，“但这又是钱的问题，其实服务部现在，发工资都难...”
秦汉的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他算是明白了，根本原因其实就是钱，不管哪个时代，不管那个行业，不管什么人，永远都无法避开的一个现实问题就是钱。
哪怕是作为一个个体，有钱就可以去做更多的尝试，而没钱，首先就得出卖时间和能力去赚钱，所以很多人的一生，都会被钱困住。
尤其是当下的华夏，金融产业几乎还没有发展，创业者很难有什么金融思维，就是老传统的想法，先靠着自己的能力赚钱，然后攒钱，然后再去做大。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时代，很多产品的利润都很高，只要肯干，就算是走这样的道路也是能很快发展起来的。
但作为从未来穿越过来的秦汉很清楚，陈春选择的发展方向，好像产品利润都不咋地...
也许是他落地的眼光真的不行，也或许，真的是命吧。
沉思了一会儿，秦汉引导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你现在考虑的这个方向，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工期太长，回款太慢，尤其是回款太慢的问题，你这种工厂的维护订单，回款都很慢，这就拖掉很长的时间。
而在创业初期，尤其是缺钱的情况下，时间就是金钱，你在这些订单上耗两年，人家企业早就发展起来了。
我个人是不太建议去做这些事情，甚至不建议去做类似的事情。”
“那秦先生有什么建议么？”陈春小心翼翼的问道。
“建议嘛...”秦汉一时有些纠结，因为要引导到什么程度，他其实也没想好，毕竟他自己也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开公司呢。
看着秦汉欲言又止的样子，陈春的表情慢慢出现了一丝痛苦，他痛苦的点在于有点跟不上秦汉的思维。
而秦汉这会儿其实也蛮痛苦的，因为他要斟酌的东西有点多。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秦汉跟陈春对视了一眼，互相都用眼神表达了不知道门外是谁后，秦汉起身喊了一句，“哪位？”
“秦先生，我叫万楠，是华科院的，我们今天一行几人特地来拜访秦先生。”
“万楠？”秦汉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也想不太起来。
而就在这时，陈春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万楠...”
秦汉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自己的是华科院的，“陈先生的朋友？”
“算不上是朋友。”陈春想了想后说道，“只是知道，是一个挺活跃的家伙。”
“那我...”秦汉做了个手势表示会尊重陈春的意愿来决定是否去开门。
“当然。”陈春理解秦汉的意思后马上表态，“秦先生不用在意我。”
秦汉确认了陈春的态度后走过去开门，门外，是就是昨天晚上在一起的七人。
万楠站在最前面，看到开门后的秦汉后马上露出了笑容，“秦先生您好，打扰了，不知道是否方便来向秦先生请教一些事情。”
秦汉侧过身并且故意回过头看向了陈春，让万楠他们看到陈春。
“老陈也在啊。”看到陈春后，万楠等人稍稍愣了一下，但马上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嗯。”陈春也走到了门口，“没想到这么巧，既然各位找秦先生有事，那我就先去服务部吧，晚点再来找秦先生。”
陈春主动做出了离开的态度。
万楠等人没有说话，毕竟他们也是希望陈春能暂时走开，只不过他们不好意思直说。
见陈春主动开口，他们再乐意不过了。
然而秦汉看了一眼陈春后，再看向万楠问道，“几位来，是不是为了华关村，为了民营科技企业的事情？”
笔趣阁
万楠等人下意识看了一眼陈春，万楠纠结了一下后代表大家回应道，“正是。”
“那我倒觉得，大家不如坐下来一起聊吧。”秦汉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觉得有这个想法的人，其实应该站在一起。”
双方显然都没有想到秦汉会有这样的提议，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作为后来者的万楠等人马上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随后，万楠爽快的说道，“秦先生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其实是一条船上的人。”
见万楠表态了，陈春也马上接话，“没错，华关村，需要更多的人进来才行。”
见双方都答应了，秦汉微微一笑，“那各位，进来聊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道坎
万楠等人在沙发处挤了挤，秦汉亲自给他们泡茶，“几位今天来，是有什么想法么？”
看着正在泡茶的秦汉，还是由万楠开口道，“老陈之前提出的打造华夏硅谷的想法，对我们来说还挺有诱惑力的。
所以我们几个人在考虑，能不能跟老陈一样，在华关村做点什么。”
万楠一边说，一边观察陈春的表情。
“所以，你们也想创业？”秦汉泡好茶把热水壶的塞子塞好。
“有这个想法。”万楠跟身边的两人主动上前去拿茶杯，“但具体的，也还没想的太细，所以本来是想来听听秦先生的意见，没想到还能遇到老陈。”
等七人都拿到了茶杯，秦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的想法，当然跟陈先生一样，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参与到华关村的建设中来了。
主要还是看你们自己想要去做什么，以及你们现在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万楠等人又一次看向了陈春，秦汉也跟着看着陈春，并试探性的说道，“其实陈先生刚才也跟我提到了一些他的想法和遇到的困难，我在想，或许大家现在的处境都是差不多的。”
注意到秦汉的眼神，陈春很快意识到秦汉的意思，转过头对着万楠等人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和现在的问题。
当陈春主动说出自己的情况，万楠等人的戒备心马上降低，万楠代表大家说道，“我们现在确实跟老陈有相似之处，比如创业资本这个问题，现在就是摆在面前的最现实的问题。
搞这种企业，资金少了很难玩的起来，而且我们想要做一些，跟计算机想过的产业。”
“计算机相关？”秦汉看似平静的问道。
“嗯。”万楠点头道，“我们听说秦先生之前那次饭局上好像也提到过计算机的事情，我们几个人的专业都跟计算机有关，我们觉得计算机应该是一个大趋势，所以想在这个方向上下点功夫。
比如现在很多厂子都开始引进计算机，但好像并不知道该怎么运用，坏了也不会修，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市场。”
“计算机...”秦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他们为什么愿意让你们来修，为什么愿意让你们来教呢？”
万楠挠了挠后脑勺，“秦先生，我们刚才也说了，我们几个人的专业都跟计算机有关，之前这些事情经常就是我们去对接的。
所以如果我们出来搞个企业的话，这些资源应该是用的上的，尤其是现在国家支持民营科技企业，那就更好去谈了。”
“但现在计算机的应用和维修，背后其实都是机房的问题，你们前期的投入可能也不小吧？”
“所以才说，我们也为钱而烦恼呢。”万楠也开始苦笑，“老陈这边搞电池，还能接些小单，我们这边如果真的从计算机层面下手，很可能上来就是大订单。
如果是完全脱离华科院的情况之下，我们需要准备一些设备，一些材料，确实需要花不少钱。”
“你们预估，大概需要多少钱？”
万楠跟其他人对视了一眼后才开口，“至少2万吧。”
秦汉沉默，进入了沉思。
在万楠等人看来，秦汉是在思考他们的问题。
但事实上，秦汉是在思考自己的问题。
因为他已经想起来万楠他们是谁了，几个关键的信息点基本已经让秦汉确认，这是一年后靠着汉字打印机一鸣惊人的华关村四大企业之一的那七个创始人。
只不过他们现在还没想到汉字打印机这个事情，想来倒也正常，因为那本来也是在他们创业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触碰到的。
他们现在的想法，还只是做一些计算机相关的维护工作。
而这帮人的优势就是，目前国内在计算机领域相对丰富的资源以及本身的技术。
对秦汉来说，这，正是他想要的东西。
想顺这个事情后，秦汉缓缓道，“我个人比较认可你们的想法，因为我对于计算机的未来发展还是很看好的，尤其是个人计算机。”
听到秦汉这么说，万楠的表情松弛了一些，人就是这样，很多纠结的时候，其实就是想听到别人的一句肯定，尤其是专业人士的人的肯定。
“那关于这个方向，不知道秦先生有没有什么建议可以给到我们么？”万楠顺势请教。
秦汉这时故意啧了一声，“钱可能真的是你们的问题吧，说个最现实的，现在如果你们能申请到资格，去采购一台个人计算机，就得2万块钱。
你们真的想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话，采购计算机是必须的吧，尤其是如果你们考虑的是软硬件两方面的发展，自己拥有电脑是必然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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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华科院愿意给你们用电脑，可那边的电脑使用也是很抢手的事情。
所以你刚才说要至少2万的创业本金，我感觉这个数字可能还是会让你们束手束脚。”
其实这个时候的万楠等人并没有考虑软件方向，也没有考虑采购计算机，但因为他们现在的思路还很不清晰，所以只要秦汉这么说，他们就会下意识的觉得可能确实最好得有台电脑。
果然，万楠等人点了点头，“秦先生说的是啊，科技公司的创业不比传统行业的创业，不是凑个几千甚至几百块钱就能开干的。
这确实是第一道坎。”
见万楠等人已经顺着自己的思路在思考问题了，秦汉再一次做出沉思状，并在许久的沉思后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陈先生，万先生，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
“秦先生请说。”陈春和万楠同时接话。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
“我可以提供资本，而各位，提供资源跟技术，我们，可以同时经营起三家企业！”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合作
“同时经营三家企业？”两方都对秦汉的这一说法产生了疑惑。
秦汉神色严肃的解释道，“其实我刚才的第一个想法，是我们合作经营一家企业，集合我们三方的力量，似乎是一个挺不错的事情，但是我很快意识到这么做存在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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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三方的目标并不一样，如果压缩到一家企业去发展的话，很可能反而限制了彼此，毕竟初创阶段不可能把盘子铺的很大，那到时候就必然会面临取舍，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状态。
其次，华关村现在需要的是百花齐放，在有机会的前提下，我们本就该鼓励更多的企业出现，所以这种想法就显得格局小了，没有站在整个华关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这个时候再去思考这个问题的话，正是因为我们三方想要发展的方向各不相同，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完全可以各自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去经营我们自己的企业，然后，去扩大华关村的广度。”
秦汉停顿了一下，陈春跟万楠对视一眼后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秦汉继续道，“与此同时，我觉得处在起步阶段的华关村，需要一些互帮互助的模式存在，因为我们开辟的是一条新的道路，同时又是落后于国外的新道路，合作和可能是一件对大家都有益的事情，能加快彼此的发展速度，毕竟我们未来可能会成为对手，但华关村的对手，是硅谷。
顺着这个思路去考虑，现在创业，核心就是三点，资金，人才，资源，通过合作的话，我们正好可以整合这三点，彼此促进，各位觉得呢？”
陈春跟万楠再对视一眼，陈春先开口道，“我觉得秦先生有一点说的很对，我们现在不仅应该考虑到自身企业的发展，也要考虑的华关村的发展。
我们是奔着华夏硅谷这个概念来的，如果我们只是把一家企业做好的话，并不算成功，真正的成功，一定是华关村的壮大。
而且说实话，就算是从一个自私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科技大环境，是很难有一家科技企业独自发展起来。”
“陈先生说的没错。”秦汉顺势接下陈春的话，“我们的格局一定要打开，其实我们如果能合作顺利的话，后续我们就可以把这种模式应用在华关村。
在华关村内部搭建一个合作平台，帮助更多的初创企业。”
“那秦先生具体想要怎么操作呢？”见陈春跟秦汉已经统一了想法，万楠马上开口发问。
“股份制。”秦汉把双手放在桌上，“我们实行股份制公司的模式，我们各自持有自己公司最大的股份，与此同时，其他人通过资金，技术，或是资源来入股。
就比如你们两方现在都缺钱，我可以提供创业本金，并用这份创业本金来获取你们两家公司的一定股份。
与此同时，你们为我的公司提供技术和资源支持，我同样会给你们一定的股份。”
“技术和资源也可以拿来换股份？”万楠有些意外于秦汉的这个想法。
“当然，技术也好，资源也好，本质上都是价值，价值就是值钱的，至于有多值钱，那就看各位能提供多大的价值了。”秦汉身体慢慢前倾，“但我丑话也说在前面，我直接出钱，是比较具象化的东西。
你们的技术和资源，相对来说肯定会抽象一些，我们可以通过沟通确定一个双方都满意的股份比例，但是后期因为你们也有自己的公司，如果消极对待我这边的需求的话，我有权收回股份。”
秦汉确实是把丑话说在前面了，而且这个丑话他知道未来一定会成真的，因为大家毕竟都在自己创业，后面等他们自己的公司做起来了，肯定没时间再管自己这边的事情。
而秦汉现在需要的，也是前期能得到他们的技术和资源支持，后续就不需要了。
所以后续他肯定会慢慢收回股份，实现自己对企业的绝对控制权。
不过在那之前，前期能让他们赚的肯定会让他们赚，更何况，自己给他们提供创业资金，可是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所以这件事说白了还是互相的成就。
果然，哪怕秦汉这么说了，但陈春和万楠等人还是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因为他们现在很需要钱，自己的技术和资源又能换到一定的股份，这事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怎么都不亏。
“当然没问题。”万楠率先表态，“秦先生提出的这个思路确实对大家都是好事，那不知道秦先生觉得，如何具体量化这个事情呢？”
秦汉起身到一旁的桌子上把纸笔拿过来，“这个事情大家一起来商量吧，我现在的想法是，拿出10到20万来投资两边。”
众人眼神都亮了起来，10到20万，这对他们来说可是怎么凑都凑不出来的一个数字。
而当秦汉直接抛出了这个数字之后，今天整个谈判的主动权都已经到了他这边。
秦汉可以感觉到不管是陈春还是万楠，此刻根本就不觉得他们那点技术和资源能值多少钱。
通过了一整天的沟通，最终，大家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秦汉决定向陈春的事业部投资5万，占股25%，对万楠等人构思的企业投资8万，占股35%。
而他们分别可以在秦汉未来的公司中获得10%的股份。
之后，陈春将调整自己的业务方向，万楠等人则准备加速创办公司的事情。
与此同时，他们将会帮助秦汉创办属于他的公司。
第一百四十七章 公司创立
一周后，燕京下起了小雨，陈春夹着公文包，小跑着再次来到秦汉入住的酒店。
“秦先生，手续基本上都已经帮你办好了。”陈春从公文包里取出了部分文件。
这些文件，都是关于秦汉创办公司的。
在1983年的华夏创办公司，手续上肯定要比后世麻烦，各个部门都得跑一趟，没有所谓的最多跑一趟政策。
但同时，很多部门都还没有完善的流程，很多事情还能谈谈人情世故。
秦汉拖陈春帮自己去办这件事情，就是因为他现在可以更快的帮自己把这件事情搞定。
“辛苦陈先生了。”秦汉看似粗略实则仔细的翻阅了一遍桌上的文件，“我听万楠那边说他们光是流程就得走大半个月，你这一个礼拜就基本上都帮我搞定了。”
陈春稍显得意的笑了笑，但语气还算显得很谦虚，“主要是自己之前刚创办过公司，所以很多东西都熟了。”
“那我接下来这几天只要把场地确定好，再去相关部门签字，差不多就可以正式开始营业了吧。”
“嗯，是的。”陈春顿了一下后还是问道，“不知道秦先生前期...打算做什么？”
“创业方向嘛...我倒是正好有个事情想问问陈先生。”
“秦先生请说。”
“你知不知道，目前燕京哪家国企是负责打印机销售的？”
“打印机？”陈春确认一下自己没听错后开始思索，“这我还真不太清楚，应该是由供销社那边统一安排的吧，秦先生想要去涉足打印机这个领域？”
“陈先生应该知道一件事情吧，从今年年初开始，国家鼓励具有实力的企业采购计算机。”
“嗯，这个事情我知道，这是希望大家能够抓住计算机发展的这个时代趋势。”
“而打印机，是现在计算机最重要的一个配套产品，至少在国外是这样。”
陈春又一次思索，“可我好像还真没怎么听说过关于打印机的事情。”
“那就应该去好好了解一下，这是为什么了。”
见陈春不太了解这个事情，秦汉也就没有细说，但同时也没有客气，他知道自己只要表达了这个想法，陈春就会去帮助自己了解。
他现在需要陈春这么做。
三天后，秦汉带着罗平跟韩思恩来到了华关村。
在距离服务部不远处，有一个面积相对更大一些的平房，这就是秦汉选择的公司地址。
之前的华关村毕竟就是个农村，很难找到多么好的房子，也就面积大小的问题。
好在这年头的人也不会介意这样的办公环境。
“招募员工的事情怎么样了？”秦汉到角落处拿起扫把，准备好好打扫一下。
“财务这一块，我这边有几个不错的人选，你随时可以见一见。”罗平跟着也拿起了扫把，“当然，其中有我的学生，如果你担心我的个人因素会有影响，我可以把那几个学生剔除出去。”
“举贤不避亲。”秦汉招手示意韩思恩去打几盆水过来，“只要有真本事，别说是你的学生了，就算是你的儿子我也不会介意，我在意的是能力，是态度，你知道我的理想。”
“当然。”确定了秦汉的态度，罗平直接说下去，“至于销售部，我通过自己的关系网去接触了一下，都是一些在国企里呆不住，想要出来自己闯一片天地的人，其中有一些这几年已经出来下海经商了的人。”
“他们既然都出来下海经商了，还愿意过来给别人打工么？”
“这就看他们原本从事的行业了，你要知道，科技产业还是很吸引人的，有一些人，他们心里是想从事科技行业的，但是由于本身的底子不足，只能先去一些门槛比较低的行业赚钱，现在你这边开放大门愿意吸纳市场人才，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机会。
说白了，如果企业的平台足够好的话，在企业里做销售，跟自己创业就是一回事，不是么。”
秦汉不由一笑，“恐怕其中不乏一些想来看一看我这边的模式，然后以我作为跳板，以后自己出去创业的人。”
“当然，这样的人肯定会有，你要我去筛选一下么？”
“筛选？”已经开始扫地的秦汉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向罗平，“为什么要筛选？这样的人，有野心，有目标，往往更容易成事，可都是很好用的兵啊。
我不关于介意去当能人的跳板，如果以后有一群从我的公司跳出去的精英，那不正说明了我这家公司的成功么？
到时候，我就可以说，我的公司是华夏科技行业的黄埔军校了。”
“你倒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罗平看似嘲笑，眼神中却充斥着期待的光芒，“那就同样找个时间碰一碰吧，财务跟销售定下来之后，就是行政这一块的工作了。”
“行政这一块的工作前期我想让韩思恩好好历练一下。”秦汉侧头看了一眼正在擦桌子的韩思恩，“她跟着我那么久，我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给她安排一份有挑战性的工作呢。”
韩思恩闻言看了秦汉一眼，“我说了，我一定会干好的。”
秦汉笑了笑，随后继续问道，“接下去就是技术部了。”
“技术部，得先看你到底打算从哪个领域开始发展不是，得找相对应的人才啊。”
“你先开始物色计算机相关的人才。”秦汉抖了抖肩膀，“剩下的，之后我会再跟你说。”
“好，没问题。”
“然后，明天陈春帮我牵了根线，我要去见个人，你们两个人跟我一起去。”
“好，没问题。”
秦汉突然莫名的一顿，下意识看了两人一眼，燕京初春温暖的阳光撒在他们的脸上，衬着一股温柔的坚定。
看了两人一会，秦汉不自觉的笑了笑，并加快了打扫的动作。
下午，三人把平房内基本打扫干净，默契的来到门外。
韩思恩把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牌匾递给秦汉，秦汉挺直腰板接过牌匾，摸了摸上面的字后，踩着椅子，将牌匾挂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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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去，只见牌匾上十个大字：秦汉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初步认识
隔天上午，陈春站在秦汉科技门口打量着，时不时的点点头。
“华关村的第二家民营科技企业，来了啊！”陈春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不受控的激动。
秦汉上前站到陈春的身边，“人员跟设备都还没完全到位，今天就不请陈先生好好观摩了。”
陈春眼神微微一动，心领神会的看向秦汉，“之前听罗教授说秦先生做事雷厉风行，果不其然啊。”
“心里惦记着未来，没有心思去浪费时间。”秦汉深吸一口气，“陈先生说的那个人，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了解到，现在有在进口打印机的是一家名叫华腾的国营厂，而现在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就是郝飞。
这个郝飞我之前没打过交道，所以并不熟悉，但是听其他人说，他性格不是很随和，而且挺傲的。”
“脾气不是很随和？”秦汉抬了抬眼，“那就是脾气不好呗？”
陈春耸肩一笑，“你这么理解...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那你还打听到什么更多的消息么？”
陈春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么说吧，计算机现在属于什么性质的产品，秦先生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像你我这样的公司，就算有钱，都不一定能买。
那么打印机呢？
目前国内这么多公司，为什么偏偏华腾能进口打印机？”
秦汉不在意的微微一笑，“要么就是华腾有本事，要么就是这个郝飞有本事呗。”
“所以啊，有本事的人如果脾气不好，可比没本事的人脾气不好，更难搞啊。”
秦汉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表情基本没什么变化，“那就先去会会再说吧。”
一小时后，秦汉跟陈春在一名年轻女子的引导下来到了华腾三楼的一间办公室。
“郝主任，这位是陈春陈先生，之前跟你约好了的。”
办公室内，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听到声音，缓缓的抬眼看了一眼陈春和秦汉，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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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女子见状示意两人进去。
进门后，郝飞慢慢把书放下，整个人的动作看起来有点慢，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后落在了陈春身上，“你就是那个陈春啊。”
“郝主任，久仰大名。”陈春上前跟郝飞握手。
郝飞始终坐着，浅浅的握了握手之后也没让人两人入座，而是开口道，“这次上面点名表扬了你，对你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陈春笑着点点头，“这确实是莫大的鼓励。”
“嗯，说鼓励也没错。”郝飞摸了摸桌子上的书，“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对得起这份鼓励。”
陈春脸色稍稍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原样，“未来的事情确实不好说，但我知道，我陈春必然会全力以赴。”
“有些事情并不是全力以赴就能成功的。”郝飞摸书的手停顿了下来，“你的梦想很大，也很吸引人，但是有一个问题。”
郝飞说到这不说下去了，陈春只好主动问道，“还请郝主任指点。”
“问题就是，好高骛远！”郝飞的语气突然间带着一丝微妙的批评之意，“其实关于华关村的建设，我之前有了解过，也很感兴趣，所以我也去了解了一下你。
你陈春，是个人才，这点我认，但也只是个人才，仅此而已。”
陈春略显不解的看向郝飞，郝飞的表情在这个时候严肃了下来，“你想要做的事情，不是你陈春能够搞得定的，你，还不够格。”
陈春盯着郝飞的眼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正当他在思考如何回应的时候，郝飞的眼神一转，落到了秦汉的身上，“你就是那个秦汉吧。”
秦汉注意到郝飞投来的眼神，笑道，“那个秦汉？是哪个秦汉？”
这一回答似乎让郝飞有些意外，他嘴角一动，顿了一下才道，“那个在长暙闹腾了一番的秦汉，是你吧。”
“我确实在长暙做了一些事情，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闹腾。”
“关于你，我也去了解了一下，你比陈春有意思，也比陈春更让我感兴趣。”郝飞毫不避讳的直言道，“因为你身上带着一种神秘感，甚至有时候我感觉，你的背后...好像还有人。”
“我的背后？”秦汉一耸肩，满脸无辜道，“我的背后能有什么人。”
“这就要问你了，今天既然人都来了，不如，说说你身上的秘密呗。”
“郝主任这么问，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汉做出摊手状，“我觉得我还挺简单的一个人，我更是把我自己的能力都摆在了桌面上，甚至，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有点用力过猛，好像恨不得能把超出本身能力的东西都放出来。
你说，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秘密呢？”
“你就算是把你十倍的能力都释放出来，都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郝飞语气坚定且严肃的看着秦汉，“你这种没接受过教育的毛小子，干不出这些事。
你身后，到底是谁？”
秦汉的表情也慢慢严肃了下来，“郝主任，在你看来，没接收过教育，是跟没能力划等号的么？”
“当然。”郝飞倒是直白，“知识，是没有捷径可走的。”
“呵。”秦汉不由冷笑一声，“且不说古人就曾言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说现在，社会，难道不是一所学校么？人在社会中所学的一切，难道...就不是知识了么？”
“社会只会叫你如何成为一个人。”郝飞下意识的扬起下巴，“但教育，可以让你改造成一个，不一样的人。”
秦汉盯着郝飞，慢慢皱起眉头，他对郝飞，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自信
陈春跟秦汉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郝飞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视，直言道，“你们今天来，是为了打印机的事情吧？具体是什么想法？”
“我想要代理你们的打印机。”见郝飞主动把话题拉到正事上，秦汉马上顺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
秦汉表情坚定的看着郝飞，“对，我。”
“那不可能。”郝飞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郝飞往椅子上一靠，“让你背后那个人站出来跟我聊吧，也许他能让我感兴趣。”
“我背后没有任何人。”秦汉往前了一步，“我不知道郝主任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个想法，但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我身后不存在你所谓的，想象的那样一个人。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都是我自己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我不信。”郝飞的脸上逐渐出现了一些不耐烦。
秦汉看着郝飞的眼神同样也出现了不耐烦，“如果郝主任一定要一个解释的话，或许我是个天才？这个解释可以么？”
郝飞再次摇头，“技术上，艺术上，我相信天才，但是在市场上，我从来都不相信天才。”
“为什么不相信呢？市场敏感度，市场的感知力，这也是一种天生的能力。”
“市场从来都不是天才的领地。”郝飞闻言不禁一笑，“市场是疯子的领地，是无畏者的领地，是奋斗者的领地。”
说着，郝飞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秦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愿意让你身后的人站出来，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秦汉皱眉不语，一旁的陈春看到这一幕马上站了出来，“郝主任，之前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之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你把他带来。”郝主任有些嫌弃的看着陈春，“但他现在的表现是我不满意的。”
陈春的表情也有了一些不受控的难看，毕竟郝飞现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虽然是针对秦汉，可对他的无视和嘲讽，只会显得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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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陈春似乎是消化好了情绪正准备开口，秦汉再上前一步伸出手挡在陈春面前示意他不要开口，随即看向郝飞，“郝主任，我身后真的没有人，但我确实有秘密，我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郝飞立马开始调整坐姿，不再是有些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说吧。”
秦汉嘴角突然微微一勾，用一种略带戏谑的眼神看着郝飞，“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办公室内，突然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沉寂。
就好像时间突然定住了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郝飞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在这里玩弄我！”
“我说的是实话。”看着生气的郝飞，秦汉耸耸肩保持着戏谑的表情，“我就是因为从未来穿越过来，所以总能对市场有个准确的判断，有什么问题么？”
“可笑！”郝飞冷哼了一声，“你从未来穿越过来？你怎么穿越过来的？”
“就...匡机一下，突然就到了这个年代了。”
“够了！”郝飞又拍了一下桌子，“你还真想继续编下去了是吧？陈春，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郝飞坐下拿起一旁的一份文件，做出了一副已经不想再搭理两人的态度。
“你为什么不信呢？”然而秦汉再次开口，“你认为我在撒谎的底气是什么呢？”
“因为我是一个受过教育的人。”郝飞抬起头看着秦汉，“因为我的知识足以让我意识到你在胡言乱语，赶紧走吧，趁我还没有非常生气。”
秦汉面露微笑看着郝飞，“是啊，你觉得...都是你觉得...并不是因为你受过什么高等教育，只不过是因为，你总是喜欢相信你自己的觉得。
而接受高等教育这件事情，像是蒙在你眼前的一层薄纱，恰到好处，若隐若现的让你无法看清楚这件事情。
更巧合的是，你的地位，使得身边那些能够看清楚的人却成为了蒙在你眼前的第二层薄纱，让你愈发看不清楚这件事情。
你成功的把自己圈在了你自己的盲目领地之中。
用一定能力，遮挡住了盲目自信。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存在，对于这个社会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会不会比那些清晰的无能，以及清晰的自大，更加麻烦呢？”
郝飞把刚拿起来的笔拍在桌面上，“秦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现在重要的确实是，郝主任知道我在说什么么？”秦汉说着拍了拍陈春的胳膊示意了一下，“陈先生，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在郝主任认清自己之前，我们还是再去想想别的办法吧。”
陈春看着秦汉，明显能看出他的犹豫，但秦汉眼神中的坚定慢慢给了他同样的确定，“也罢，郝主任，之前也许是我鲁莽了，今天也是我们叨扰了，您忙您的工作，我们先走了。”
“秦汉！”
两人转过身刚要走，郝飞却喊住了秦汉，两人回过神，可以看出郝飞表情的复杂，等了一会儿后，郝飞慢慢恢复那种高傲，“你们想要做打印机代理的话，整个华夏，只能找我！”
“那可不一定啊。”秦汉微微一笑，“郝主任，真的太自信了点啊。”
第一百五十章 浮萍
离开公司后，陈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郝飞，比传闻中的更加傲气啊。”
秦汉看着前方，并没有转过头，“目前国内只有他们这边有打印机么？”
“据我了解是这样的。”郝飞迟疑了几秒后问道，“你现在什么打算？要暂时先放弃打印机这个市场么？”
“放弃？”秦汉不禁发笑，“就因为这点困难就放弃，那以后一路都得放弃下去了。”
陈春此刻并不完全理解秦汉这句话，不得不选择了沉默。
秦汉也注意到了陈春的为难，主动道，“去找找万楠他们，还有罗平。”
陈春点点头，跟着秦汉骑车出发找人去。
...
傍晚，在秦汉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内，万楠跟罗平对视了一眼后慢慢开口，“我这边了解的情况，跟罗平这边了解的情况是一致的，目前国内确实只有郝飞他们这边有代理打印机。”
“那他们的打印机是从东瀛那边直接代理过来的么？”对于这个消息，秦汉本人看起来反而没有那么的消极。
三人对秦汉的反应略显一些意外，但也没有意外太久，罗平马上接话道，“并不是，他们是从香江那边的代理公司手上签的代理，说白了，就是二级代理。”
“他们为什么不去东瀛直接接代理呢？”
“具体情况还不能确定，可能是我们这边的政策，也可能是那边的一些想法。”
秦汉思索了一会儿，身体往桌子上靠了靠，“那香江那家一级代理，知道是哪家么？”
罗平点了点头道，“知道，合川信息，一家主要从事海外电子产品代购的公司。”
“那就联系一下这个公司，问问他们，我们能不能做他们的二级代理。”
罗平又跟万楠和陈春对视了一眼，也没有任何异议，“好，我去联系。”
一晚的时间很快就在睡眠中过去。
第二天一早，罗平轻声的敲了敲秦汉的房门。
“进来吧，门掩着没锁。”秦汉早已经起床等在了房间里。
罗平闻言轻轻一推，并看到了正在品茶的秦汉。
秦汉看了罗平一眼，并把茶杯放下，“把门带上。”
罗平关上门后坐到了秦汉的对面，秦汉看着罗平的表情，主动问道，“坏消息？”
罗平无奈的一笑，默默的点了点头，“我跟香江的合川联系过了，他们的意思是...我们这种公司，没资格做他们的代理。”
“没资格？”秦汉微微抬头转了转眼珠子，“我们做他们的代理，是去帮他们卖打印机的，他们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么？
而且我们做他们的代理，会支付定金，会签署年度销售合同，可以定指标，他们还想要什么？”
“他们那边的意思是，我们就是想用定金那点钱骗他们的货，然后转手卖个差价，他们才不相信我们。”
“呵。”秦汉冷笑道，“那就是说没的谈了？”
罗平下意识吸两口气，才道，“我还是争取了一下，最后他们的意思是，如果想要他们的打印机，只有一个模式，那就是以市场价，全额买下他们的打印机。
然而等我们把这批货卖出去之后，提供我们的销售证明，他们这边再给我们返佣金。”
秦汉微微皱眉，“怎么个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我全额用批发价去定他们的打印机，他们都不同意？”
罗平苦笑一声，两只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膝盖，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的意思就是，打印机在内地会非常好卖，这是抢手货，所以如果我们按照批发价从他们这边拿货，还是有利润操作空间，他们担心我们会利用这个空间去做一些不正当的交易。
到时候会把合川在内地的市场搞乱，这不仅对他们的代理商是一种伤害，对他们自己而言，也是一种伤害。”
“他们还真的是很自信啊...”秦汉放在桌上的右手慢慢抓住杯子，眼神落在了漂浮在上的茶叶，“或者说，现在的我们...在很多人眼里，或许就是浮萍一般的存在啊。”
听到秦汉的感慨，罗平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我们公司刚刚创办，在燕京，在业内，也没什么像样的人脉资源，恐怕，是脸浮萍都不如啊。”
“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啊。”秦汉抬眼看着罗平。
“我只是说个客观事实而已。”面对秦汉的眼神罗平倒也淡定，“但我知道，这浮萍，总有一天会成为这商海之中的巨轮。”
“巨轮嘛...”秦汉又把眼神落在了茶叶上。
秦汉沉默了一会儿，罗平看着他，耐心等了一会儿后，直到注意到秦汉的眼神出现了变化，立马问道，“那打印机这个事情，你现在怎么想？要...按照合川那边的方法来么？”
秦汉再次抬起头，眼神已然变得坚定，“按照他们的模式来，太被动了。”
“那你想怎么做？暂时先放弃打印机这个产品？”
“你们怎么都那么喜欢让我放弃...”秦汉自嘲的一笑，“合川，不也是个代理么？”
罗平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
秦汉用手指搅拌了一下杯子里的茶叶，“你去准备一下，我们，直接去一趟东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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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去你大爷的
三天后，一架从燕京出发前往东京的飞机上，韩思恩坐在靠窗的位置，睁大水灵的双眼，看着窗外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秦汉，你看这云，太漂亮了吧！”
正在看报纸的秦汉侧头看了一眼窗外如棉花糖般厚厚的云海，微微点了点头，“嗯。”
“嗯？”韩思恩回过头看着秦汉的表情有些嫌弃道，“你这什么反应啊？”
“云...不就是这样嘛。”
“我们在地上看到的云可不是这样的啊！”韩思恩有些激动的说道，“你看这窗外的云，就感觉真的能睡在上面。”
韩思恩的激动让秦汉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并不自觉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真好。”
“真好？”韩思恩一头雾水的看着秦汉，“什么真好？”
“你对美好的感知能力，你的好奇心，你的...简单。”秦汉慢慢把眼神从韩思恩的脸上转移到窗外的云层，“真好。”
韩思恩歪头看着秦汉，“你又在说什么东西...”
秦汉收了收神，“我先睡会儿，到机场了叫我。”
说完，秦汉直接闭目，韩思恩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放弃了追问，再次看向窗外，很快又露出了那种兴奋的表情。
一小时后，飞机顺利落地东京机场。
三人取好行李后打车前往酒店休息。
第二天上午，秦汉换上一套合身的西服，带着罗平跟韩思恩来到了凌本公司。
合川代理的打印机，不是佳能，也不是东芝这些大品牌，而是一家名叫凌本的小品牌。
此时的东瀛，正是电子产品科技产品大爆发的时代，打印机品牌不下百个，是产品最丰富的一个阶段。
“你就是那个华夏人？”凌本的前台是一个看着还很年轻的女孩，她在听到秦汉的自我介绍后，表现出了一丝好奇。
“那个华夏人？”秦汉能听懂一些东瀛话，对前台这个说法也有些好奇，并用东瀛语表达了疑惑的语气。
“就是那个...”前台欲言又止，“我带你们去见我们的市场总监。”
前台不愿意说下去，秦汉也没追问，跟着去了他们市场总监的办公室。
在一间大概二十平米的办公室里，一名梳着背头的中年男子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扫了三人一眼。
“秦汉？”
“是我。”秦汉走上前了一步，“你就是，本田先生吧。”
本田有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汉，“你有20岁么？”
秦汉有些意外本田居然会说华文，不过这个意外也就持续了不到一秒，“这对本田先生来说...重要么？”
本田闻言一笑，“只是突然觉得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看来，这就是一场闹剧啊。”
“本田先生何出此言呢？”
“你说你想在华夏代理我们的打印机？”本田收敛了一些笑容。
“是的。”
“你觉得你能在华夏卖出多少台打印机？”
“一年至少，1000台。”秦汉表情认真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本田看着秦汉认真的样子反而愈发忍不住，“小伙子，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们东瀛很多企业都去你们华夏开拓市场了。
但是却没有一家公司想着去你们华夏卖打印机，你知道为什么么？”
秦汉选择沉默，本田看着他的样子自问自答道，“一台打印机，在你们华夏可以卖到2万块钱，甚至更高，就你们华夏现在的经济水平来说，有多少人，有多少企业买得起？
其次，就算买得起，他们会用么？
你要知道，打印机在我们东瀛这两年之所以能快速发展， 是因为我们的计算机正在快速发展。
可是你们华夏呢？
一个吃饭都吃不饱的国家，有精力去折腾计算机这么高级的东西么？”
秦汉眉间一动，本田继续道，“有些东西，不是谁都玩得起的，你们华夏，现在就是一个落后的，贫穷的...荒地。
这片荒地连种苹果都难，更何况是种计算机，种打印机呢？
你们...还是回去种地吧。”
“本田先生。”秦汉缓缓的抬起下巴，“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种话，有些没有礼数么？”
“礼数？”本田嘴角一歪，略显出了一些狠劲，“礼数，从来都不是表现给弱者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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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跑我这边来耽误我的时间，我没有要你为之付出代价，就已经是我给你的最大的礼数了！”
“你甚至都还没有听我说一说我的市场分析报告，以及我的计划，就这么主观的否定了我们，否定了我们的市场，否定了我的国家。
你这样的做法，像是一个市场总监该有的么？”
“正因为我是市场总监，所以我对市场非常了解。”本土同样把下巴抬了起来，“我可以非常确定，你们华夏，当初错过了工业发展，现在也一定会错过计算机的发展。
你们注定会一直落后下去，这就是我的判断，基于市场的判断。
我知道，合川在燕京找了个代理，可是你猜怎么样，那个代理都几个月了，一共就卖出去了十台打印机，十台！
多么有意思啊，偌大的华夏，却只有十台打印机的市场。
这样一个市场，有什么值得被期待的！”
秦汉双手慢慢插进口袋，身体反而慵懒了下来，有些自言自语道，“难怪未来打印机市场没有凌本的一席之地。
难怪未来的东瀛，会落得一败涂地的境地啊。”
“你在说什么？”听不清楚秦汉说话的本田有些不悦的问道。
“我说...”秦汉咳嗽一声，“我去你大爷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想明白
这一次，本田听清楚了秦汉在说什么，也正因为听清楚了，本田大概花了一秒钟的时间确认了一下秦汉的意思，随即拍案而起，“你...”
“收起你那没有意义的傲慢吧。”本田刚说了一个字，秦汉直接怼道，“一个刚刚从低谷爬起来的民族，刚刚看到一点半山腰上的风景，竟然已经如此忍不住想要去彰显自己的高度。
这背后，是何等的自卑啊！”
本田眼神一缩，右手不自觉的握起拳头，秦汉见状直接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过去应该过的不太好吧？
出生于一个贫穷的家庭？或者...遇到过很多的冷嘲热讽？
所以在赶上了一个时代的风口之后，你自然忍不住想要去宣泄曾经那些压抑的情绪。
我可以理解你，来自失败者的得意。”
“啪！”本田又一拍桌子，“闭嘴！”
“动气了么？”本田的愤怒反而让秦汉表现的愈发平静，“也是，被人戳穿内心的自卑，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说着，秦汉摆了摆手，“也罢，你这样的企业，难以长久，我秦汉也算是早早避雷了，免得跟你合作后给自己惹来一堆麻烦。”
“狂妄！可笑的狂妄！”本田看秦汉已经对他们公司不感兴趣了，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用产品去威胁秦汉，只好广义的评价秦汉，“你觉得你在东瀛还能找到其他的合作方么？
你....”
“我不打算再找什么合作方了。”秦汉再一次打断了本田，“看到你的态度之后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是我忽略了一些事情，我从一开始，确实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秦汉看了罗平一眼，“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罗平点了点头，当即跟着秦汉离开了办公室。
本田看着就这么离去的三人，情绪有些抓狂的将杯子摔在地上。
秦汉这种压根懒得理他的态度，比直接当面大吵一架更让人难受。
尤其是，本田心里知道，秦汉说的话，真的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
离开公司后走了一段，秦汉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罗平跟韩思恩一路跟着他，始终保持着沉默。
“你们说，我怎么这么单纯。”看着红灯的秦汉转过头看向了两人。
罗平跟韩思恩对视一眼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竟然真的以为，可以单纯的在商言商。”秦汉又看了红灯，语气听着不知道是在跟罗平和韩思恩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秦汉最开始想着需要打印机，所以干脆来一趟东瀛，他考虑的是这就是一个商业行为。
尤其是作为从未来过来的人，他知道全球化大背景之下，各国企业之间的错综复杂。
国内巨头跟各个国家的企业之间都有合作跟贸易往来，这是全球化时代下必然的商业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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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他想着到东瀛来代理打印机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当他看到本田的态度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全球化合作，在商言商，本就是一个笑话。
那些跟各国企业有着复杂关系的前提，是因那些企业已经足够强大，已经强大到让别人觉得他们也需要跟那些企业合作。
然而去回顾国内那些后世巨头的发展史，曾经的他们，有的是在发展初期备受歧视，备受打压的例子。
秦汉清楚的记得在看华为发展史的时候，对于他们当年在东瀛寻求合作时被东瀛侮辱的事情印象格外深刻。
“哪有什么在商言商呢。”想到这，秦汉再次开口，甚至不禁自嘲的一笑，“这个世界，连看似合理的在商言商，都是靠自己不断的努力换来的啊。”
罗平听不懂秦汉的意思，犹豫了一些后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秦汉回过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觉得这是好事。”
罗平自然还是听不懂，但他看到了秦汉眼神的变化，逐渐熟悉秦汉的他，知道不管怎么样，秦汉肯定是又做出了什么决定，“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们不找东瀛企业代理打印机了。”秦汉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确定，也带着一种期待，“我们自己来做打印机。”
“自己做打印机？”罗平略显意外，自己先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打印机跟制砂机可以不一样。
我们国内虽然没有先进制砂机的生产水平，但至少有相对落后的制砂机生产经验，这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最基本的生产环境，从生产线，到部分材料，再到生产工人等等。
打印机这个东西我们国内可是一点都没有涉足过啊，你要在国内从零开始打造一个打印机的生产线，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打印机虽然生产成本不如制砂机，但他设计的技术不必制砂机低，尤其是现在打印机的发展是跟着计算机的发展在走的。
计算机的发展速度，发展规模，发展环境，这些问题我相信你是看的明白的。
你想要自己做打印机这件事情，如果能成自然是好，但这件事情的难度，很可能...
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啊。”
面对罗平提出来的这些问题，秦汉看着他，缓缓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其实国内，是有环境的。”
“嗯？”罗平疑惑的看着秦汉。
秦汉缓缓看向了东边，“我们国内有两个省，已经有了打印机的生产土壤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组装
罗平看着秦汉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秦汉喜欢让他多思考，同时，也是因为他好像多少有一点理解秦汉的意思。
“你的意思莫非是...”罗平略显不确定的问道，“香江跟台省？”
秦汉没有直接回答罗平提出来的猜测，而是反问道，“现在东瀛这边冒出大量的打印机企业，但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没有自己生产的能力，甚至都没有核心技术，对吧？”
“嗯，至少70%以上就是组装模式，只需要一个基本的设计团队做好打印机的设计工作，交给生产厂家就行了。”罗平停顿了一下后补充道，“当然，还有一些做盗版的，东瀛这边现在做盗版打印机的小企业不少，而且他们的产品基本上都是销到国外去的。”
秦汉浅浅一笑，“盗版不盗版的跟我们也没关系，主要还是打印机企业的蓬勃发展，给这个市场带来了一个必然的结果，那就是价格战。”
“确实，国内现在因为只有一个代理商，所以价格还很贵，反而看看现在的东瀛，打印机的价格一直在降，一些不知名的品牌更是直接把打印机的价格拦腰砍断了。”罗平有些感慨道。
“这个情况不会持续太久的。”秦汉语气非常肯定的说道，“打印机终究还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东西，再加上主要的客户群体目前还在B端，那些打价格战的企业，质量不能保障，资源不够充沛，等到市场慢慢饱和，他们一定会被踢出这场游戏。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他们的存在已然在强势的搅局了，价格战之下，为了进一步的控制价格，一些企业就会考虑更多压缩成本的方式，包括那些大品牌，也不得不面对眼下的价格战。”
“比如这几年非常流行的...”罗平主动接下了秦汉的话，“把生产挪到成本更低的地方，从而提高自己的成本优势。”
秦汉微微一点头，“东瀛打印机的产业链其实已经很透明了，无非就是订单量会影响到整体的订单价格而已，可是疯狂的价格战之下，那点差价是难以打造出绝对优势的。
因此，现在东瀛这边的电子企业正在慢慢铺开，并且逐渐深入合作国外市场，寻找国外更便宜的成本优势。
其中我们国家有两个地区成为了他们的特别关注目标，那就是香江跟台省。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两个地方推出了一系列的优惠政策吸引了东瀛的企业，以及其他国家的企业。”
“这两个地方借助于这些年的经济发展基础，很明显是认为自己有资格去抓住这一轮的科技发展机会，所以他们想要去抓住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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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们也不会花这么大的代价去吸引各国的企业入驻。”
“是的，尤其是台省，给出的福利是非常好的，而且整体成本也要比类似东瀛这样的地区低很多，所以现在很多东瀛企业非常乐意把生产挪到台省去。
台省则借着这个机会，正在慢慢的打造自己的代工基地。”秦汉说着伸了个懒腰，“这样一个代工基地，后续或许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大便利。”
罗平感知到了秦汉的倾向，但还是要确认一下，“所以，你更倾向于台省么？”
“可以这么说。”秦汉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一方面是台省在这方面更用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香江想要的太多。
香江现在不仅不想错过这一次的科技发展趋势，又迫切的想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世界金融中心。
而从过往的发展历史来说，我认为香江更有可能向金融中心这个方向发展。
到时候，为了更好的保障香江的金融地位，他们必然会集中所有可利用的资源去专注于金融市场。
那么香江这边在科技产业上的发展，就不得不放缓一下。
相比之下，台省这会儿更专注于科技方向。”
“可如果直接找工厂代工的话...前期最基本的设计问题，订单量的问题，都得考虑啊。”罗平明白秦汉的想法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想法背后有哪些问题。
“前期的设计问题，跟之前一样，花点钱去找个专业团队过来，给他们一个能让他们满意的薪资就行了。”
罗平犹豫了一下，“我们之前找的制砂机团队过来，还是那句话，前提是我们还是有一些基础的，人家多多少少有点踏实感。
可是现在找这样一个打印机团队，人家看不到一点相关的基础和市场环境，哪怕给他们更多的钱，恐怕...也很难把人吸引过来啊。”
“你先去试试，如果不行的话，就直接在东瀛建一个团队，不用他们回国。”
“直接在东瀛建团队？”
“对，他们不就是担心回国到了我们公司，项目没做起来，后面没着落，再回东瀛也麻烦么？
那就干脆把团队建在东瀛，按照东瀛这边的标准给他们发工资，当然，可以多给点钱，只要这个团队是靠谱的。
如果后面我们的项目真的失败了，至少他们人还在东瀛，继续在东瀛发展就是了。”
罗平低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有几十秒才开口，“这个事情我会尽快去落实。”
“你在落实这个事情的同时，就可以开始联系台省那边了，找一家靠谱一点的代工厂。”
“好的，我明白了，那你这边？”
“我先回国。”秦汉看了一眼东瀛的街道，“在这个地方，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年少轻狂
“月季花开了啊。”
燕京科技部大门外，秦汉弯着身子，欣赏着路边的月季花。
“马上就是五月份了啊。”秦汉的身边，韩思恩轻声附和了一句，然而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安，更看不出任何赏花的心情。
看着沉醉于赏花的秦汉，韩思恩许久后终于忍不住道，“罗平那边怎么样了啊？”
“他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也已经尽力了，接下去就是我们该做的了。”秦汉看着月季花语气平静的说着。
“可是...台省那边的要价是不是有点太...”韩思恩话说到一半，眼神突然转向了不远处，那边有一行人正从楼里走出来。
“领导来了。”韩思恩拍了拍秦汉的肩膀提醒道。
还在赏花的秦汉慢慢直起身子，侧过身，看向了那一行人。
对面那一行人也看到了秦汉，一边往秦汉这边走着，一边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两分钟后，那一行人来到了大楼门外，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材标准，看起来非常温和的中年男子，男子打量了一番秦汉后用让人舒服的笑容问道，“你就是秦汉？”
“李部长您好，我是秦汉。”秦汉上前一步跟对方握手，眼前这人，秦汉是第一次见，但今天的见面，是提前约好了的，这人名叫李淳，科技部的一名领导。
不过在握手的时候，秦汉的眼神微不可查的扫了一眼李淳身后，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人，那就郝飞。
郝飞此时看着秦汉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嘲笑。
李淳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拍了拍秦汉的手背，“最近听不少人提起过秦总，总算是见到本人了啊。”
“大家都在背后说我坏话呢吧。”秦汉自嘲的一笑，“让李部长见笑了。”
“秦总可不能妄自菲薄啊。”李淳看了一眼秦汉身后空空荡荡的公司，“你现在，可是不少人眼中的焦点人物呢。”
秦汉客套的一笑，突然直入主题，“今天可能有点事情要麻烦李部长。”
“秦总进来聊吧。”
“好。”
跟着李淳进入大楼后，直接就一路去了李淳的办公室。
“我听说秦总现在对打印机感兴趣呢？”到办公室后，李淳主动发问。
“嗯。”秦汉下意识看了一眼郝飞，“不仅是感兴趣，而是确定要做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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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
“因为以后很多企业都会需要打印机，就这么简单。”秦汉的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毕竟手写，是一件相对而言非常低效率的事情。
而现在国内好像只有一家公司在代理打印机，还是香江公司的二级代理，每年能拿到的打印机数量非常有限，根本没办法满足我们的市场需求。
所以我想要自己去做打印机，来满足我们国内市场接下去的发展。”
李淳的表情 微妙一动，“自己去做打印机...秦先生说的自己去做打印机，该如何理解呢？”
“就是字面意思，自己设计生产，而不是去做别人的代理。”
李淳没有接话，而是看着秦汉的眼睛，示意他说的再详细一点。
看明白李淳的眼神的秦汉则继续道，“做别人代理的劣势其实是很明显，第一就是刚才说的，供应量主动权在别人手上，尤其是做二级代理，几乎没有什么主动权，第二就是价格，我前段时间去了一趟东瀛，他们那边打印机的价格根本就没有多贵，但到了我们国内就贵的离谱，说到底，也是因为没有主动权。
第三，长期做代理的话，只是在做市场销售的工作，会陷入不断赚钱的圈子，我相信代理公司应该不太可能投入钱财去考虑研发的问题吧，那么对于打印机这个产品，我们将长期存在技术空缺，能做代理，也只能做代理。
面对这样一个趋势性产品，只能做代理，太可惜了吧？
所以我打算自己做，抓住这个趋势，一方面能更容易满足国内市场需求，另一方，也希望能抓住这个机会，未来，我想跟东瀛的打印机企业斗一斗。”
“呵呵。”一旁的郝飞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
秦汉跟李淳同时看向郝飞，郝飞注意到李淳的表情，稍稍收敛了一点，然而李淳看了郝飞几秒后却问道，“郝飞，你为什么要笑？”
郝飞应该是没想到李淳会这样问他，表情显然有些意外，但还算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解释道，“我就是觉得...秦总有些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哦不，准确来说，是有些年少轻狂了。
当然，年少轻狂是好事，尤其是当下的华夏，我们有时候也需要一些年少轻狂的精神，但是过于不理智的年少轻狂，容易过犹不及啊。”
李淳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追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过分的年少轻狂了呢？”
“我们在代理打印机的时候，也是做过一番研究的。”郝飞语气肯定的说道，“自己研发生产打印机哪有那么容易。
当然，秦总确实不是凡人，我听说秦总让罗平最近在东瀛和台省游走，想要在东瀛建立设计团队，然后拉到台省去生产。”
郝飞突然看了一眼秦汉，眼神里有一种嘚瑟，这种嘚瑟好像来源于，他知道秦汉在干什么。
对于郝飞的这个眼神，秦汉表现出了十足的冷漠。
好像是有些不满秦汉的反应，郝飞的表情稍稍沉了一些，“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但是我们先不说东瀛那个团队要花多少钱，就我了解，罗平在台省谈了半天，最后找到的一家生产厂家，也提出了至少50%的定金，而且对订单量有要求。
总的算下来好像是...50万吧？”
郝飞再次看向秦汉，表情又有些嘚瑟了，“用这么多钱，去做一个根本无法确定结果的事情，难道不算过度的年少轻狂么？”
第一百五十五章 50万
郝飞微微挑了挑眉，有种挑衅的意思。
而李淳也看向了秦汉，从他表情中，很难确定他是否也知道秦汉这边的这个情况，反正李淳表现出了并不清楚情况的样子，“是这样么？”
秦汉表情平静的看着李淳，“郝总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看来郝总至少在台省，甚至在东瀛都有一定的相关产业人脉啊。
或者说，郝总对这个行业的了解程度，估计是超出我的预计的吧。
既然如此，郝总去做二级代理的事情我也可以理解，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现在的做法表达出嘲讽之意呢？
难道，你心里不清楚我说的是对的么？”
秦汉这种讲道理的姿态，应该是在郝飞的预料之外的，他明显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如果你要说对的，我们现在如果能自己搞电脑，比自己搞打印机更对，那你怎么不去搞电脑啊？”
秦汉表情淡然的看着郝飞，略显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确实有打算搞啊。”
“....”
郝飞突然整个人懵住，半晌才再次发笑道，“我看你不是年少轻狂，我看你是脑子有点问题！”
郝飞说完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忙看了李淳一眼，似乎是害怕自己在李淳面前有些失态。
然而李淳并没有表达出任何的态度，甚至表情上依然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秦汉自然也注意到了李淳的状态，便回应郝飞道，“在郝总看来，对的事情，和去做对的事情，好像并不是一致的？”
“这本来就不是一致的。”郝飞哼了一声，“人在选择做什么的时候，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秦汉长叹一声，“万幸的是，先辈并不都是郝总这样的人，否则的话，我们国家现在根本就不会有护国武器，也不会...有今日的和平！”
秦汉的语气突然有些强势，郝飞被这句话噎住，秦汉继续道，“但我并不会去嘲讽郝总这样的思维，因为这也算是大部分人该有的正常思维，我能理解，我也能接受，郝总愿意这样去想这样去做，那是你的权利和自由。
可问题是，像郝总这样的人居然站出来去嘲讽一个敢于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人，这件事情本身，不更应该被嘲讽么？”
“这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问题么？”郝飞情绪莫名有些失控，这是秦汉也没想到的，这种失控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在作祟，此刻的秦汉也并不能确定。
唯一能确定的是，郝飞开始有些失态，“你这是在胡扯，你就说，台省那边是不是跟你们要50万的定金才肯给你们做打印机？”
秦汉想不明白郝飞失控背后的具体原因也不去多想，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郝总不是对这个消息很确定么，又何必再找我确认呢？”
“那不就完了了，我们现在且不论其他，就这50万，你拿得出来么？
我知道你从长暙赚了一大笔钱，但你最近投资陈春，又投资了另外一家正在筹备的公司吧？
我没搞错的话，你身上已经没有什么现金了，现在的你，根本就没有50万，甚至连5万都没有，不是么？
这，也是你今天来找李部长的原因吧，想请李部长出面帮忙！”
这一次，秦汉还真的是有些意外的看着郝飞，“郝总居然查的那么细...上次我还以为郝总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呢，原来...”
秦汉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他注意到郝飞突然撇了李淳一眼。
李淳好像并没有发现郝飞撇了他一眼，还是保持着旁听的状态，秦汉则在消化郝飞这一撇，而郝飞，再一次开了口，“你不用自作多情，我并不是对你感兴趣，只不过你最近做的事情过于高调，很多东西都已经传开了。”
“原来如此。”秦汉从猜测的情绪中抽出来，微微一笑，“郝总的消息是靠谱的，我现在身上确实没多少钱了。”
“那你在这儿跟我扯什么犊子。”
“但50万...”秦汉表情随意的挠了挠脑袋，“最多一个月，我应该就可以赚到了吧。”
现场不禁沉默了几秒，直到郝飞大笑一声道，“秦汉啊秦汉，你是真的吹牛不打草稿，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秦汉对郝飞的表现做出了无奈的表情反馈，“50万而已，又不是500万，一个月赚50万不是很正常么？
难道郝总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么？”
郝飞嘴角一抽，下意识伸出手指指着秦汉，“你够了，你还来劲了是吧？”
秦汉看着有些激动的郝飞，认真切真诚的再次问道，“郝总真的一个月，连50万都赚不到么？”
郝飞，“...”
看着秦汉的表情，郝飞一时，竟然有些无语了。
趁着郝飞无语的这个间隙，秦汉把目光落在了李淳的身上，“李部长，我总算是明白郝总为什么不敢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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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连这点赚钱的能力都没有的话，那确实，踏踏实实做个二级代理是个理智的选择。”
看着秦汉的表情，李淳也疑惑了起来，“秦总...真的一个月能赚50万？”
“当然，这不是什么难题。”秦汉耸了耸肩，表情却慢慢严肃了下来，“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售卖权的问题。”
李淳表情微微一变，但没有说话，秦汉小小的往前了一步靠近一些李淳，“我创办的毕竟是私企，而现在打印机的售卖又要看指标，那我这边回头生产出来的打印机到底能不能放到市场上卖就是一个需要提前确认的事情了。
这，也是我今天来拜见李部长的关键。”
李淳又一次打量秦汉，用更深邃的眼神打量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点意思
今天的这场会面是秦汉主动约的，所以秦汉要见面的具体目的是什么，李淳并不完全清楚，或者说大概有个方向，但是此刻，他心里已经完全搞明白了。
秦汉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得到一个确定，确定后续他如果能生产打印机的话，作为一家民营企业，他可以拥有售卖权。
而秦汉现在过来要这样一个确定，也就意味着，他真的要开始生产打印机了。
李淳一边打量秦汉一边深思，秦汉则耐心的等待着，然而秦汉的耐心并没有等来李淳的回答，而是等来了李淳对郝飞的一撇。
注意到李淳的眼神，还在因为50万的事情陷入沉思的郝飞立马回过神来，上前走到秦汉跟李淳中间，挡住了秦汉观察李淳的视线，并指着秦汉的鼻子道，“秦汉，看来你心里也很清楚，打印机不是普通的产品，需要国家统一调配。”
被郝飞挡住视线的秦汉主动往边上侧了侧身，这时再看李淳，他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状态，秦汉用鼻子吸两口气，语气变得强势了起来，“郝总，我就直说吧，如果是你这种二级代理的模式，打印机由国家统一调配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一旦我自己 生产打印机，一旦这个市场做大了，再去统一调配，就是不现实的事情，只会限制市场的发展。”
说着，秦汉直接越过郝飞看向李淳，“市场不等人啊。”
“秦总现在有多少钱。”面对秦汉这么直接的眼神，李淳也不好假装看不见。
“郝总已经查的很清楚了，我现在身上没有多少钱了。”
“所以你就是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赚够50万去跟台省那边签合同？”
“是的。”
李淳微微仰起头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沉默了十几秒后再次看向秦汉，“秦先生敢打包票么？”
“我敢签军令状！”秦汉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犹豫。
秦汉的坚定显然是影响到了李淳的判断，李淳犹豫了一会儿后侧过身，走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一只手撑着桌面，同样换上了坚定的眼神，“如果秦总确定有这种信心的话，我倒也愿意为秦总去试一试。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们科技部能做主的，但是我们的意见确实很重要。
我可以为秦总做一次努力，前提是，一个月内，你跟台省那边的工厂需要签订合同。
我也不管三十万五十万还是一百万，我要的，就是那份确定的合同。
而且你的产品，得在上半年摆在我的面前，摆在大家的面前。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往下谈了。
这样一份军令状，你敢签么？”
“没问题。”秦汉几乎秒答，没有哪怕一秒的犹豫，“我甚至可以再加一个条件。”
“哦？”李淳眼神中出现了好奇，“秦总想加个什么条件？”
秦汉突然主动的看向了此刻表情非常复杂的郝飞，这一看，李淳跟郝飞都表现出了意外，郝飞更是差点忍不住问秦汉你看我干嘛。
看着郝飞那意外且疑惑的表情，秦汉微微一笑，“我的附加条件就是，我今年一年的打印机销量，至少是郝总这边的十倍。”
郝飞眼神一抖，疑惑的表情中慢慢滋生出愤怒，“秦汉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秦汉的表情则平淡的多，“之前上面提出了希望更多的企业能够引进计算机跟打印机，目的就是为了大家都能抓住时代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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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引进计算机跟打印机说说容易，落实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要让企业掏钱的，那么怎么把计算机和打印机卖出去，其实也是在看相关产品企业的能力。
产品卖的好，更多的企业都开始用上计算机跟打印机，这才是符合国家希望的事情。
如果说光在那做代理，产品却卖不出去，压在仓库落灰，这不是扯淡么？
所以除了能够摆脱代理自己生产之外，我还将担负起将产品卖进更多企业的责任。”
郝飞愈发愤怒道，“谁跟你说我的打印机压仓库了？”
“我只是举个例子，郝总不必这么较真。”秦汉保持着和善的微笑，“如果你这边卖的好，那自然是更好了，但不管你卖的好或不好，我这边，今年，至少是你的十倍销量，这一点我绝对可以保证。
而且，我的产品差不多要等夏天才能上，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半年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你全年销量的十倍起步。
这一点，我也可以写进军令状之中。”
说着，秦汉重新看向了李淳。
面对秦汉投来的眼神，李淳先看了一眼郝飞，显然，郝飞现在非常的不高兴。
而且郝飞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秦汉的身上。
或许是确定了郝飞完全盯着秦汉，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李淳，突然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微笑，“秦总这附加条件，倒是有点意思。”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有特点的对立
郝飞惊讶的看着李淳，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然而李淳却笑着说道，“郝总，年轻人向你提出挑战，作为行业的前辈，你得好好表现啊。”
郝飞惊讶的表情慢慢收敛，眼神中的疑惑也渐渐淡去。
这一刻，郝飞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挤出了一个笑容，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笑容，并在看向秦汉的时候，让这个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愤怒，“秦总是我见过口气最大的年轻人，希望最后...别把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郝总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秦汉反倒是笑的很自然，“毕竟，郝总扛不起这个市场。”
郝飞冷笑了一声，没有再去怼秦汉。
看似好像是不想再多说什么，可从他的脸上，还是能看出他这一刻的无奈以及无力。
甚至从某个角度来说，此时的郝飞，竟有一丝可怜。
...
“我刚才怎么感觉气氛这么奇怪呢？”
郝飞这边不再表态后，秦汉的军令状一事也就算是敲定了下来。
而离开科技部后，韩思恩马上提出了一直憋着的问题。
“你觉得哪里奇怪了？”
“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奇怪，尤其是那个郝飞的出现...你说那个郝飞...是自己来的么？”
“他显然是李淳喊过来的啊。”秦汉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科技部大楼，“这个李部长，不是个普通人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韩思恩的好奇心更重了。
“从一开始，他就很清楚我跟郝飞的对立，是很有特点的。”
“有特点的对立？”
秦汉缓缓点了点头，“我们常见的对立，无非就是善与恶，对与错，商场上，无非就是零和博弈，你死我活。
然而我跟郝飞之间的对立，确是非常特别的。
首先，就目前国内的市场空间来说，我跟郝飞就算一起来分这个蛋糕，根本分不过来。
其次，虽然郝飞是二级代理，我是自主生产，但本质上，我们都是在推动打印机在国内的普及和发展，就现阶段的需求而言，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方向也是一致的。
所以我跟郝飞的核心对立点，到底在哪呢？”
韩思恩的表情认真了起来，经秦汉这么一点拨，她很快也意识到今天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你们的对立...
难道说...”
韩思恩想着想着，突然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国企和私企？！”
秦汉笑着看向韩思恩，“你觉得国企跟私企是对立的？”
“这...”本以为自己看懂了这件事情的韩思恩被这么一问，突然又有点不确定了，“按照你之前经常说的，国企和私企...并不是对立的。
甚至要在未来的长期发展中，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所以你跟郝飞的核心对立点，不在于代理跟生产，也不在于国企和私企...
那，还能是什么呢？”
“是啊，还能是什么呢？”秦汉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韩思恩，用这种行为表达出自己希望韩思恩能再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的态度。
见秦汉这个态度，韩思恩微微皱眉，脑袋快速转了起来，“郝飞想要通过代理来卖打印机...通过...调配...嗯？”
韩思恩突然眼神一动，“郝飞那边的销售模式...计划，计划与市场！”
韩思恩兴奋的看着秦汉，“你们卖打印机这件事情是一致的，国企和私企也本是同根生，但是，郝飞的销售模式背后是传统的计划。
而你接下去的销售模式则是...真正的市场化！
这个时候再考虑到整个相关产业，计算机，大型设备...
你打破了一个东西，一个在这个行业还没有人打破的东西！
在打印机这件事情上，郝飞代表的是传统的模式，你代表的是新的模式，这就是你们的核心对立点！”
秦汉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这个时候你再考虑一下大环境，一个是79年的大环境，另一个，是华关村的大环境。
李淳作为科技部的领导，在这个时候故意把我跟郝飞安排在一起，并且一直在故意挑动我跟他之间的对立。
你说，他在干嘛？”
“他的内心深处想要突破！”韩思恩的思路已经很清晰了，“但他终究也很难彻底的突破传统思维去勇敢的打破一些东西。
这个时候你的出现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契机，一个机会，可是他又不确定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更不确定你的能力。
所以，他就安排了郝飞过来，通过你跟郝飞之间的正面交锋，侧面观察你，尝试着剖析你。
可以说，今天的郝飞...就是一个工具人。”
秦汉愈发满意的点点头，“你说的很对，郝飞到最后也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有一些失落，才会收起他的骄傲，没有继续跟我对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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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反过来说，也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关于李淳态度上的确认。”
“是你争取来的。”韩思恩打断秦汉纠正了一下他的这句话。
秦汉淡淡一笑，也没纠结这个细节，“现在的李淳，会比之前更期待我能成为那个契机，期待我能成为那个可能性。
所以这一次如果我们能把答应他的事情做到的话，后续一定会有很多的便利。
因为我们的成功，可以让李淳更勇敢一点。
而他的勇敢，是能改变很多事情的。”
“可是...”这时，韩思恩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略显担忧道，“一个月50万...还要在半年内做到郝飞那边十倍的销量，你真的那么有把握么？”
秦汉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你这么久没回去，应该想爸妈了吧？
我带你回家一趟。”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男人
三天后，长暙火车站，秦夏牵着秦淑的手，站在出口处有些焦急的等待着。
人群中不时有人偷偷瞄秦夏几眼，秦夏其实都感觉到了，但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火车晚点了五个小时，是这个时代的常规操作。
秦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并小幅的动了动以起到活血的作用。
“哥哥！”突然间，秦淑拽着秦夏的手大喊了一声。
秦夏下意识抬起头，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拎着一个绿色行李包的秦汉。
同样看到了秦夏跟秦淑的秦汉下意识顿了一下，随后立马加快了脚步，挤着人群来到了秦夏跟秦淑面前。
秦汉站在秦夏对面，不自觉的笑了出来，然而秦夏的眼里却慢慢湿润起来，好一会儿才摸了摸秦汉的脑袋，“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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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秦夏这个样子以及她温柔的抚摸感，秦汉知道，秦夏应该是知道自己去燕京遇到的事情了，便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秦夏道，“放心吧，没事，医生说后遗症都不会有，脑子灵光着呢。”
秦夏憋了憋泪水，一旁的秦淑则直接保住了秦汉的大腿，“哥，你最近去哪了？”
秦汉低头看着秦淑，眼里尽是宠溺，“哥哥给你买娃娃去了。”
“真的嘛？！”秦淑一听娃娃就高兴的跳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秦汉摸了摸秦淑的肩膀，随即侧过身，韩思恩这会儿才走到他身边，秦汉关切的问道，“你爸妈呢？”
韩思恩耸了耸肩，“我没让他们来接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秦汉迟疑了一下，韩思恩表现出了一种莫名的坚定，“这里是长暙，是我长大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我 。”
说着，韩思恩跟秦夏打了个招呼，“我先回去了，明天店里见。”
秦汉观察了一会儿韩思恩的表情后点了点头，也没有挽留。
反倒是秦夏看着韩思恩走远的背影不放心道，“你还真让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啊？你是不是傻，把行李给我，你先把人家送回去。”
“有人来接她，而且应该是她的家人。”秦汉看着韩思恩的方向，有一种莫名的确定，“她好像一直都不太想让我真正清楚她家的情况，或许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
所以...尊重她吧。”
听秦汉这么说，秦夏才放下心来，“那我们也先回去吧。”
“嗯。”秦汉一把抱起秦淑，跟着秦夏离开了火车站。
所谓的回去，回的自然是酒店了，他们在长暙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不过大概是因为注定要久住的原因，秦夏把酒店房间好好装饰了一番，给人感觉非常的温馨。
真的会有回家的感觉。
桌上还有尹风华准备的一个大果盘。
“知道你回来了，大家都很想见见你呢。”帮秦汉把外套挂好，秦夏看着桌上的果盘说道。
“回都回来了，总是要跟他们见一见的。”秦汉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不过当下先得把最重要的事情处理好。
我这次，也不确定能在这边呆多久，如果燕京那边有什么变数的话，我得第一时间回去。”
秦汉说完拿起水杯喝水，但喝到一半，突然感觉屋里的氛围有些奇怪，一转头，就看到秦夏的眼里又湿润了。
不自觉的把水杯放下，秦汉连忙起身，“大姐，你这次是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
秦夏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最近没睡好，而且，你第一次走这么久，我确实有些不放心。”
“以前你跟着爸做生意，我经常见不着你们，也不见像你这样啊。”秦汉有些质疑，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秦夏闻言嘴角一撇，然后很明显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是啊，以前我是走出去的那个人，根本不知道原来守在家里是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秦汉故意贴近发问，突然露出了个有点贱的表情。
见秦汉这样，秦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跟爸一样靠谱，我也用不着担心你。”
“我还不够靠谱么？”秦汉瞬间不服气了。
“你靠谱，全世界就你最靠谱！”秦夏迟疑了一下道，“我看你都快靠谱到天上去了。”
秦汉一愣，玩笑的表情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大姐，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不是听说的，是我自己打听的。”秦夏看着秦汉的眼睛，“你现在这么折腾...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秦汉眼神微动，“妈那边来信了？”
秦夏深吸一口气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爸的情况不是很好，后面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说到这，秦夏突然忍不住发笑，一种苦笑，“我们家这两个男人啊，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话说到这份上，秦汉自然是终于明白了这次回来后秦夏这种表现的根本原因了，于是便有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大姐你放心，你别看我莽，其实我一直都有分寸，很多事情啊...”
“你不用跟我解释。”秦夏直接打断了秦汉，突然走到一旁的桌子上，从柜子里翻出一封信，然后把信叠了几下，最后变成一个长条，“这是妈来的信，你自己看吧。”
秦汉马上接过被秦夏折叠过的这封信，在那长条上，只留下了一句话。
而这一句话，却让秦汉的心灵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击。
“秦夏，如果你爸这次真的过不去了，记住，咱们家，还有一个男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跟来
这个年代的华夏，男人这个词拥有着一种深沉的意义。
这种深沉来自于沉淀，是历史的沉淀，更是社会认知的沉淀。
男人这两个字，就像基因一样，带着责任，带着勇敢，带着奋斗，带着希望。
很多时候，千言万语道不尽，只需要说一句，你是个男人，便都在这两个字里了。
父亲此刻的境遇显然不太好，虽然秦汉知道再过一年就好了，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
所以对于其他人而言，家里，就只剩下他这一个男人了。
秦夏作为大姐，平日里照顾这弟弟妹妹，但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时代大背景之下，她终究是个女人。
这个家，得靠秦汉来扛着。
曾经那一世的秦汉，也正是在这两年快速成长起来的，而现在的秦汉，再经历这一幕，心境倒是有些不同。
或者说，曾经的他，是被动在感受男人这两个字的分量，因为他没的选，因为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做。
而此刻的他，则是主动在审视男人这两个字的分量，以一个成熟的姿态，去面对男人这两个字。
“大姐，这个家，我一定会扛起来，但是…”秦汉表情深沉的看着秦夏，“你得在我背后扛着我啊。”
秦夏一愣，她显然没有想到秦汉会说这样一句话。
以至于她在这一瞬间甚至不太清楚秦汉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就在她猜测的秦汉的想法，并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时候，秦汉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并一把抱起了围着自己打转的秦淑，“你说对吧？”
秦淑根本不知道秦汉在说什么，但看着秦汉温柔的表情，秦淑纯真的点着头，并嗯了一声。
而眼前的这个画面，似乎给到了秦夏足够的冲击力，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秦汉的意思，也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带着幸福，带着期盼，甚至，带着对秦汉的感谢，“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你这一路肯定累坏了，我去厨房亲手给你做点吃的。”
秦汉同样幸福的微笑着，“好，我就喜欢吃你跟妈做的，别人做的菜，真是怎么吃都吃不习惯。”
当天晚上，长暙另一家酒店内，郝飞站着打电话，脸色有些复杂，“我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长暙，接下去不管发生什么，我也能第一时间掌握。”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深沉的声音，“怎么，你也相信秦汉可以在一个月内赚足50万了么？”
“我自然也很难相信，但这个秦汉敢在李淳面前立下军令状，如果他真的没有把握的话，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郝飞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也确实展露出了始终没有想明白的疑惑。
“早知道当初就接触一下这个秦汉了。”电话那头的语气中有一丝后悔，“但不管怎么样，事情既然这么发展了，我们就好好去面对吧。
郝总，秦汉如果真的搞定台省那边，再搞定李淳那边，你我心里都清楚，对我们，尤其是对你而言肯定是个大麻烦。”
“我当然知道，光是价格，我们就很难有什么优势。”郝飞一只手抓着话筒，另一只手撑着桌子，“所以必须搞清楚秦汉会怎么做。”
电话那头传来翻阅资料的声音，也不知道在翻什么，“郝飞，打印机绝对是一块肥肉，只要我们好好合作，你的前途你心里清楚。
所以既然你都到长暙了，那就不仅仅只是去搞清楚秦汉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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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能在短时间内赚到那么多钱的话，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
电话那头的语气非常坚定，然而郝飞的神情却出现了一些犹豫，他确实很在意，也确实特地跟来了长暙，但是他心里也清楚，所谓的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秦汉意味着什么。
郝飞想赚钱，想高升，但是他又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种自尊，这种自尊心使得他做人做事，有一个底线。
人的底线，有时候是法律给的，有时候是道德给的，还有些时候，是自尊给的。
“郝总？”电话那头等了半天没有听到郝飞的反应，还以为是信号不好，“听得到么？”
“我会去搞清楚秦汉到底打算干什么，他既然说是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赚够50万，那么大概率这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等我搞清楚他的方式，我会跟你说。”
电话那头翻资料的声音戛然而止，对方对于郝飞的这个反应，似乎是有一些意外，这次轮到电话那头迟疑了许久才道，“郝总，要不这样吧，我们合川这边马上派几个人过去，辅助郝总在长暙的工作。”
郝飞微微低头，他刚刚说这句话，其实就是想把一些事情甩给合川，他自己不想去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
合川这边的负责人显然是明白了郝飞的想法，并且在第一时间给出了回应。
但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回应太过准确太过坚定，反而让郝飞又出现了一些犹豫。
“郝总，我们这边的同事过去之后，也会通过我们的一些人脉和手段来处理这件事情。”电话那头的人清楚了郝飞的想法之后，倒是非常坦率，意思也说的越来越明白。
郝飞听到这话重新抬起头，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跟秦汉在李淳那边的对峙。
一种愤怒，憋屈，不甘的情绪逐渐酝酿，最终落成一个坚定的眼神，“我明白了，那就麻烦贵公司了。”
第一百六十章 自助式
又是一个三天后，红旗街一家装修了有半年的大商铺外摆满了开业花篮。
地面上是一串一万响的鞭炮，围着鞭炮，是一群看起来热情洋溢的群众，其中包括郭云，赵建华，尹风华等一众老熟人。
在大家的围观下，秦汉慢慢走到鞭炮的引线处，蹲下身子，用火柴点燃了引线。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鞭炮声响起的瞬间，郭云等人叫好捧场，瞬间吸引了更多的行人。
走近后，便能看到商铺前的六个大字：红旗花鸟市场。
...
不远处，郝飞盯着神采奕奕的秦汉，他的身边则站着四名从香江赶来的合川员工，其中带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名叫郝鹏，郝飞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找了个跟自己同姓的来拉近距离。
虽然事实上这只会让他觉得有点不自在。
“不就是一个花鸟市场么，搞得那么大张旗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大国企开业呢。”郝鹏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嘲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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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飞没有说话，因为就一个花鸟市场而言，确实有点太过热闹了，但一想到秦汉说要在一个月内赚够50万，郝飞又觉得这样的场面是至少的。
等鞭炮放完，郭云等人开始鼓掌配合，秦汉则拱手表示感谢，并欢迎大家进店挑选。
“走吧，进去看看。”郝飞定了定神，示意四人跟着自己一起进去。
由于原本站的位置比较远，等郝飞进入红旗花鸟市场的时候，已经进去很多人了，但也正因为此，郝飞刚站到门口，整个人就不由一愣。
或者说，这会儿跟他差不多一起进门的人都有些发愣。
因为在大家下意识的想象中，此时的红旗花鸟市场内部肯定特别拥挤。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因为打通了好几个商铺的原因，红旗花鸟市场本身的内部空间就很大，但更重要的是，里边大部分的空间都是开放的，真正摆放产品的空间，不足整个空间的十分之一。
整个产品的陈列模式，与这个时代常见的柜台式或者大铺式都不一样。
而是分了几个区块，每个区块占用了一点点空间，并在区块内展示一定的产品，使得这大商铺内的空间异常的空旷，哪怕一直在进人，也还没有感觉到多么拥挤。
就比如整个一楼的最中央，有一块椭圆形的阶梯区域，上面摆放着一些产品，看起来整洁又清爽。
缓过神来的郝飞第一时间往这个区域走去。
该区域内摆放的是同一系列下，不同品质的君子兰。
每一个君子兰上都有一个编号，相对应的，在最外圈的台面上，有很多木牌，每一个木牌都有一个编号。
“如果喜欢哪盆君子兰，可以在这里取相对应的号码，之后到我们的取货处验货并领取相应的君子兰，然后再去付款。”一旁，一名穿着淡色旗袍的年轻女子给大家做着解说。
这是红旗花鸟市场的另一个特色，也是秦汉一直以来都觉得很好用的策略，美女效应。
郝飞环顾了一圈，整个一楼，就是一个又一个类似的区域，并且每一个区域都安排了一位年轻的美女站在边上负责讲解。
“这种取木牌的方式，大大的方便了这种全新的产品摆放模式，提升了空间利用率。”郝飞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一旁的郝鹏微微皱眉，“这个方法倒是特别的很啊。
一方面，降低了产品摆放空间，提升了整个铺子的空间，可以同时接纳更多的客人。
另一方面，整个给到客人的视觉感受确实是非常的舒服。”
“而且这种购买的方式，也提高了成单效率。”郝飞看了一眼边上的旗袍美女，“虽说安排了工作人员，但这个工作人员其实一直都在做一件事情，就是让大家搞明白怎么在这里消费。
但她从都到尾都没有介绍过产品的情况，甚至刚才有人询问的时候，她也没有给出有效的回应，而是让他一会儿到取货处询问那边的人。
也就是说，这边的产品销售模式，是有点类似于...
自助式的？”
“自助式？”郝鹏听郝飞这么一说也立马反应过来，“还真是啊，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产品，获取相应的木牌，到取货处领取并付费。
如果有什么问题，则在取货处统一进行解答，整个流程，确实有点自助的味道。
没有营业员推销产品，同时这边又提供了足够多的产品。”
说到这，郝鹏下意识顿了一下，然后看着郝飞慢慢张大嘴。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边明明摆放产品的空间不足十分之一，但是因为产品展示点的设计，以及这种不堆积产品的模式，看似空旷的空间，实则展示了更多的产品。
这是用一种更空旷的感觉，提供了更多的产品选择。
“这边每一个展示区，还有明确的定位。”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的郝飞再次环顾一圈，“价格定位，产品定位，非常清晰。
顾客按照这个明确的定位可以非常方便的找到自己喜欢，且符合自己消费能力的产品。”
“这种模式，还能自动形成人群的聚集效应呢。”就在这时，郝鹏的一名同时突然插话进来。
郝飞跟郝鹏同时看了他一眼，并很快认可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实际空间大了之后，就更能形成人群聚集效应，从而吸引越来越多的人。
然后这边则通过一个清晰的流程来消化客人。
这种模式相比传统模式而言...”
郝飞下意识往二楼看去，“是一次全方面的优化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多想一想
郝鹏同样顺着郝飞的眼神看向了二楼，因为秦汉上了二楼。
“直接上去看看吧。”郝鹏直接建议道。
郝飞点点头，跟四人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的格局跟一楼很像，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一楼基本上都是君子兰，而二楼则多了很多其他植物，同时也能看到一些小动物。
“秦汉他们呢？”郝飞看了两圈都没找到秦汉。
“那边吧。”郝鹏指向了东南方向。
在那个方向有一个明显向下打通的空间。
郝飞不确定的往那个方向走去，这才确定这边是一个向下的楼梯。
跟郝鹏等人对视一眼后，郝飞对二楼的产品也没什么兴趣，直接下楼梯想去看看下面的情况。
顺着楼梯走下去，入眼就是“传说中”的取货区，取货区有一面很大的玻璃门，玻璃门后是堆放的整整齐齐有条不紊的花鸟。
门前，则是十几名员工，负责帮客人取货，验货，并且解答客人更细致的问题。
因为郝飞是直接跳过二楼下来的，所以这会儿取货处人并不多，但郝飞还是上前旁听了一下。
从这边的对话中可以确定，如果客人在这里看着产品表示不想要了，那就可以不要了。
其他也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从取货处获取，郝飞并继续往前，再往前就是收银处，在取货处确定了之后，就是到这边来付钱。
而在收银处，郝飞又看到了一个新奇的东西，叫做送货上门。
服务下方的说明写着，只要消费超过5块钱，就可以享受免费送货上门的服务，这对于一些购买了大件的顾客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附加条件。
而且为了避免顾客担心钱付了东西却没送到，针对送货上门的订单，采取的送上门之后再收费的模式。
看着说明，郝飞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有些改变，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轻声对郝鹏说道，“其实他的很多想法...只是多想了一点而已。”
郝鹏转过头看着郝飞，“郝总这话什么意思？”
“就说这送货上门吧。”郝飞指着那四个大字，“你觉得这是多么特别的动作么？
其实只要愿意多想一想，很多顾客都是需要送货上门这种服务的。
而这种多想一想，又可以反过来，促进更多的人，可以更放心的一次性购买更多的产品。
作为商家给顾客带去了便利，同时又得到了正向的反馈。
这是多么划算的事情啊。
可不知道为什么，长期以来，大家好像就是不会...去多想一想。”
郝飞再次沉默，郝鹏也没有吭声，许久后，郝飞突然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因为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处在一个不需要去多想一想的大环境之下啊。
秦汉...这就是秦汉么。”
郝飞侧过头，看向了下一个转角处，随即走了过去，这是下一个区域，售后区。
现在这里几乎没人，就是几个员工站在这，而这边的售后，包括一些培训，也包括产品后续的各种问题处理。
重要的是，所有的售后服务，都是免费的。
“秦汉。”
看着售后区，郝飞又一次陷入了深思，不过这次他并没能思考太久，因为一旁的郝鹏突然指着不远处喊了一声。
售后区再过去就是出口了，出口处也有两名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同时，秦汉也站在出口处，跟一些已经逛完一圈的人交流着。
郝飞迟疑了几秒后，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那我就不打扰秦总了，祝秦总生意兴隆。”
“多谢，改天我请各位吃饭。”
出口处，秦汉跟一行人挥手告别，目送他们离开后，一回头，便看到了不知何站在了自己身后的郝飞。
秦汉略显意外，但很快平静下来，“郝总什么时候来的长暙？”
“刚来。”郝飞重新打量了一番秦汉，“听说秦总店铺装修后重新开业，便过来看看。”
秦汉看了一眼郝飞空着的双手，“郝总对君子兰感兴趣么？我一会儿可以陪郝总去挑两盆。”
郝飞摇了摇头，“我不懂花，所以我才会这么快就出来。
不过...”
郝飞的声音提亮了一些，“秦总的一些销售手段，倒是让我很感兴趣。”
“哦？”秦汉微微一笑，“能入的了郝总的眼，倒是我的荣幸了。”
郝飞听出秦汉的话外音，犹豫了片刻后回应道，“一周过去了，留给秦总的时间并不多。
希望秦总可以如期完全任务吧。”
感受到了郝飞的要强，秦汉也不去点破他，“我会努力的。”
“那我就不打扰秦总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
说着，郝飞直接带着郝鹏等人离去，走的非常急，就好像是担心自己如果现在不立刻走的话，会发生一些自己不太好控制的事情。
秦汉看着郝飞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而与此同时，在售后处，一名年轻的男子正盯着秦汉，并借这下一波走出去的人群，离开了花鸟市场。
几分钟后，这名年轻人找了个邮局拨打了一个电话。
“李部长。”电话接通后，年轻男子的身子下意识的直了起来，“我刚才看到郝飞了。”
“郝飞？”电话那头，是李淳的声音，“他这次居然这么耐不住性子。”
“要不要我去接触一些郝飞？”
李淳快速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用，既然他都过去了，那就正好看看他会做什么吧。
这样吧，两个人你都要关注着。”
“好的李部长。”年轻男子并没有表达出一人盯两人的困难，直接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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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的反应，李淳似乎是比较满意的，默默的点了点头道，“那就说说秦汉那边的情况吧。”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同路人
伴随着夕阳西下，红旗花鸟市场这边也摆上了打烊的牌子，对于1983年的华夏而言，晚上开门营业的意义并不大。
郭云等人这会儿都已经走了，虽然他们今天都被这边的情况震撼到，显然有很多话想要跟秦汉说，或者说是请教。
但是秦汉白天表达了今天晚上需要好好盘算的意思，大家便不会去打扰秦汉，毕竟后面的日子还长着。
秦汉站在出口处亲自送走了今天的最后一名顾客，随后，快步走向了收银处。
此时的收银处，秦夏正拿着账本算账。
秦汉看了一眼先带着韩思恩去安排员工们的晚饭问题，反正算账需要时间。
一小时后，秦汉重新回到收银处，秦夏原本正低头盯着什么，听到脚步声，猛的抬起头，表情异常复杂。
看着秦夏的表情，秦汉张了张嘴，最后就问了三个字，“怎么样？”
秦夏不自觉的挺了挺胸，然后用一种低沉但特别有力的声音说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个营销天才啊！”
秦夏直接上手拍了拍秦汉，“你猜今天营业额多少？”
秦汉看了一眼取货处方向，看着那边已经少了一大半的库存，猜测道，“接近1万？”
秦夏笑着摇头道，“接近2万！”
秦夏直接把算好的账目摆在秦汉的面前，“已经付款的，一万一千七百三十五，到货后付款的，六千四百五十二元，合计，一万八千一百八十七元！”
秦汉看着这个数字也稍稍有些意外，确实是超出了他原本的预计，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今天是周末，而且是开业第一天，要考虑到这个问题，后面每天到底能有多少营业额，还得经营一段时间才能确定。”
秦夏点头表示认可，同时好奇的问道，“虽然之前我一直觉得你这个模式挺特别的，但从今天大家的反应来看，是实实在在的吸引到了很多人，你这个模式，到底靠什么吸引人？”
“最基本的基础优势，其实就是摆设的设计跟服务的升级，但如果要说这个模式的核心吸引力，那就是利用了人类天性中的自主性。
人，都喜欢自主可控的东西，也包括在购物这件事情上。
产品，产品挑选的不可控和被动性，其实本质上都是不符合人性的。
也许有人会说，那我就是喜欢那种有人在一旁详细讲解并且给我做推荐的销售模式，那是因为他没有意识到，挡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想买的，本就不仅仅是产品本身，还包括了专业推荐这一服务。
然而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买东西，尤其是买一些日常东西的时候，并不需要这种专业推荐服务。
所以当我们把这种主动性和可控感给到顾客的时候，他们会觉得非常爽。
然后再配合上我们在其他方面的用心和小设计，就很容易促成更多的人消费。”
秦夏默默消化着秦汉说的这些东西，站在秦汉身边的韩思恩同样也在趁机学习消化。
耐心等两人理解了之后，秦汉主动道，“今天郝飞提醒的没错，一个礼拜已经过去了，我其实只剩下三个礼拜的时间了。
所以为了50万的目标，我平均每天至少得有2万5的纯利润。
今天这边的营业额虽然让我比较满意，但是显然是不够的，接下去这几天我们准备一下，其他几条街上的商铺也要准备陆陆续续开起来了。”
秦夏跟韩思恩对视了一眼，先是点点头，随后问道，“供应端应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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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自信的一笑，“我之前拿产业集群说事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让领导们看到我的才华，另一方面，不就是为了当下么。
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养殖基地，也有了还算靠谱的物流合作，再加上行业的对接效率，我相信至少这几个月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后面赚了钱，可以继续扩建的嘛。”
看着秦汉特别有把握的样子，秦夏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那这两天你其他几个商铺那边再盯盯一些细节，如果都没问题的话，就找日子，陆续开业吧。”
“好。”秦汉又看了一眼账单，随后伸了个懒腰，“今天都累了，去吃顿好的吧。”
秦汉侧过头看向韩思恩，却发现韩思恩的表情有一些奇怪。
韩思恩感受到秦汉的眼神后忙反应了一下，“哦...吃饭。”
秦汉盯着韩思恩，放松下来的眼神稍稍严肃了一点，“你有什么心事？”
“不是我有心事。”韩思恩先否定了这个说法，然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今天我感觉...”韩思恩看起来是在斟酌措辞，“郭云他们的脸色看起来有点怪。”
明白了韩思恩在想什么的秦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你说这个事情啊，你担心我这边把生意做那么大，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限制，然后...他们会对我有一些想法？”
“嗯。”韩思恩点头，眼神也坚定了下来，“尤其是后面几家店都开起来之后，你一个人抢了这么大一块市场，他们能...这么大气的看着你一个人赚那么多钱么？”
“当然不会。”秦汉笑着回应道，“但是...从一开始，我跟他们就是朋友跟对手兼顾的关系啊。
你觉得他们今天表情奇怪，是因为他们当然会羡慕，会嫉妒，而且，他们这会儿肯定也在想怎么抢我的生意呢。”
秦汉这么一解释，韩思恩愈发疑惑，“你们这是...什么关系啊？”
秦汉抬起头想了想，“我们...算是同路人吧。”
说完，秦汉轻轻抚着韩思恩的背，“走吧，赶紧吃饭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传播
关于红旗花鸟市场一天赚了多少钱的事情，从当天晚上开始便在长暙开始散播。
因为除了秦汉秦夏和韩思恩，其他人并不清楚具体收入，所以这种传播，变得越来越荒谬。
“一天赚了10万？”在酒店无心休息的郝飞一脸质疑的看着郝鹏。
他从郝鹏这边得到的消息是，红旗花鸟市场一天赚了十万...
然而郝鹏表情异常的确定，就好像今天在店里算账的不是秦夏而是他似的，“准确来说是营业额，但当营业额达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他的日常开销其实基本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知道你很惊讶，当我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也很惊讶。
不过我已经找人去核实过了，秦汉确实一天赚了10万，这也就意味着，他大概也就只需要一周的时间，便可以赚够50万。
这还是仅凭这一家花鸟市场的前提之下，我们这边得到的另一个确切消息是，秦汉这几个月在长暙这边筹备了好几家这样的花鸟市场。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内都会陆续开张。
所以秦汉这一个月，恐怕至少得赚100万。”
郝飞的瞳孔出现了不受控制的抖动，哪怕是作为大国企的领导，可是1983年的100万，对他来说也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是一个极具冲击力的数字。
更何况，是一个月赚100万起步。
郝飞一时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们这边现在有什么想法？”郝飞思考了一会儿后停下脚步询问郝鹏的意思，大概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刻，他的态度格外友好。
郝鹏耸了耸肩，表情倒是非常自然，“当然是阻止他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了。”
“阻止...”郝飞用鼻子吸了两口气，“秦汉做的这件事情，合理合法，你们想怎么阻止？”
郝飞的态度依然很友好，但郝鹏看他的眼神却多了一点狡黠，好在来的时候公司高层就已经跟自己说过郝飞的想法了，所以他并没有去戳破郝飞内心那点小九九，并且直言道，“开店的人最怕什么？”
郝飞盯着郝鹏的眼神没有回答，郝鹏笑了笑，似在嘲讽郝飞此刻的谨慎，“开店的人最怕的就是不好应付的客人，而秦汉这个花鸟市场，我们今天也逛过了，他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卖点，就是他们的服务。”
郝鹏突然伸了个拦腰，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他既然拿服务当卖点，那就很好办了。”
郝飞眼神微微一眯，他大概已经猜到了郝鹏的想法，看着郝鹏的表情，郝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此刻的想法是，他莫名有些怀疑，郝鹏一行四人到底是不是合川的员工。
而郝鹏自然也注意到了郝飞的表情变化，笑着主动说道，“郝总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可以早点回燕京，这边我们会来处理。”
郝飞听到这话稍稍有些不悦，但同样没表达出来，“我在长暙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至于你们...我不会干预，但...”
郝飞想了想，还是没把但后面的话说出来，“早点休息吧。”
“好。”郝鹏冲郝飞一笑，笑容中多少带着一些嘲讽之意，“希望郝总能睡个好觉。”
说完，郝鹏直接转身离开了郝飞的房间，而看着被关上的房门，郝飞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厌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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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看着房门好几分钟后，郝飞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最终，他表情复杂的一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他选择了去睡觉，这是他很喜欢的，处理复杂情绪的方式。
第二天上午，秦汉去了另外一家待开业的花鸟市场视察情况，红旗街那边，则交给了秦夏跟韩思恩来负责。
开业两小时后，秦夏跑到收银处手抄了一份今天的账目，并找了个空的地方算了下账。
“怎么样？”一旁，韩思恩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秦夏。
秦夏眼神明亮，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两个小时就做了5000多的营业额，按照这个趋势，今天的营业额肯定会比昨天高啊。”
“果然啊，我看着就感觉今天的人比昨天更多了。”韩思恩看到这个结果也是非常的高兴，“我估计是昨天的顾客感受好了之后，回去做了自然推广，口口相传了。”
秦夏点头认可了韩思恩的这一猜测，“昨天主要靠的还是秦汉自己原本在长暙积累的人脉，而今天开始，则真正的开始靠真实市场来支撑了。
今天的人能比昨天多，营业额能比昨天高，那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局，只要我们接下来能保持我们的优势，让更多的人愿意自主的去推广我们这个花鸟市场，那么不仅可以赚更多的钱，不久的将来，就会像秦汉说的那样，我们会成为长暙这个领域的一个...拥有象征意义的存在。”
“秦汉他...”韩思恩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露出了一种带着欣赏，同时又带着期待的笑容，“他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家伙啊。”
秦夏看着韩思恩这个样子，偷偷的一笑，但人毕竟就在眼前，韩思恩也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到了秦夏这意味深长的笑容，猛然间脸红了起来。
秦夏看着韩思恩的样子，张开准备安抚一下她的情况。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售后处出现一个暴躁的声音。
“你们老板人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兽医
“你好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你处理的么？”秦夏主动向售后处走去，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发出暴躁声音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到秦夏跟韩思恩，眼睛不受控的直了一下，这样两个美女同时出现，在哪里都会带给男人冲击力。
看着对方的眼神，秦夏倒也没有表现出厌恶之情，她想的很明白，男人看着自己眼神发直，那才是对自己的认可啊。
只不过一直这样看着也不是个事，所以秦夏又主动问了一句，“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么？”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眼神 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闪了一下，同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表现的凶狠一些，“这是我昨天在你们这边买的兔子，这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直接死了，你们这边的兔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秦夏看向了中年男子指着的兔子，与此同时关注了一下周围，不少人这会儿都聚集了过来。
“能看出原因么？”秦夏没有直接回应男子，而是先问了售后处的工作人员。
一名年轻男子用一种有些复杂的眼神扫了一眼中年男子，“秦总，我们刚才检查了一下，这只兔子...应该是吃了...不小心吃了老鼠药之类的东西。”
中年男子闻言看着售后处的年轻男子，“这兔子昨天一直关在笼子里，它去哪里吃什么老鼠药？”
“至于这只兔子是怎么吃到了老鼠药之类的东西，我们自然是查不出来的，但是对于它的死因，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毕竟...”年轻男子用一种坚定且带着质疑的眼神看着对方，“我是一名兽医！”
中年男子眼神一下子弱了几分，甚至整个人突然变得有些木讷，刚提前准备好的要怼回去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如果昨天一直关在笼子里的话，可能是你睡觉的时候，家里其他动物携带过来的，说不定就是家里的老鼠携带过来的。”
男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秦夏开了口，用一种温柔却犀利的眼神看着对方，“但不管怎么说，事情既然发生了，你今天人也来了，那我们这边肯定是会负责的。
这才刚买回去一个晚上就出这个事情，想必换谁心里都不痛快。
这样吧，你可以在我们这边免费再挑一只同价位的兔子回去，或者，我们可以把这一单的钱退给你。
这个事情，我们这边全权承担了。”
中年男子有些意外的看着秦夏，周围围观的人也都议论了起来。
“这老板娘做事情可真大气啊。”
“可不是嘛，吃了老鼠药死的，跟他们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居然全额承担了这个事情，大老板就是不一样啊。”
“有这样的服务态度，那我就可以放心消费了。”
中年男子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表情一黑一红的，特别复杂，并且多次张开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说说了一句，“我不要兔子了，把钱退给我吧。”
“好的没问题，思恩，你去帮他办理退款。”
韩思恩点点头，随后带着中年男子去把钱退了。
红旗街街口的一家茶馆外，郝鹏跟自己的属下一起喝着茶水。
“鹏哥，那家伙进去有一会儿了啊，怎么还没出来。”
“耐心点。”郝鹏喝了口茶，做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探路石嘛，多搅活一会儿是好事。”
话音刚落，红旗花鸟市场的出口处，那名中年男子快步往外走着，并且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一眼，以确定没有人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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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谨慎的来到郝鹏身边，中年男子努力努嘴，随后把裤兜里的钱掏了出来。
“原价赔给你了？”郝鹏看着他手里的钱，表情似乎比较满意。
“但是...”然而中年男子的表情可并不好看，并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郝鹏说了一遍。
听着中年男子的叙述，郝鹏的表情也越来越沉重，还夹杂着几分疑惑，“那售后处的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是个兽医？”
“我也不确定，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只兔子是吃了药死的，感觉确实有点本事。
而且他说他是兽医的时候，看起来挺坚定的，不像是在糊弄人。”
郝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居然找了个兽医过来负责售后的事情...这个秦汉做事倒是挺严谨的。”
“他们这边有兽医在的话，就不能在那些小动物身上做文章了吧？”郝鹏的一名手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也不是说不能做文章，只是要做的更专业一点。”郝鹏下意识回应道，“再说了，我们还有...”
话说到一半，郝鹏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这个时候倒是很激灵，先把手里的钱揣回兜里，“那我这边就先...?”
“辛苦你了。”郝鹏对中年男子还蛮客气的，并且从包里又取出了几张纸币，“该给的其实都已经给了，这算是我又一点心意吧，确实谁也想不到他们那边会有个兽医，你的表现很不错。”
中年男子看到郝鹏递过来的钱，脸上立马笑开了花，“谢谢老板！”
收好钱，中年男子非常识趣的快步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后，郝鹏这才把目光挪回到属下身上，“让下一波人出发吧。”
“好的鹏哥。”
第一百六十五章 闹事
“你觉得这个人有问题？”红旗花鸟市场内，秦夏拉着韩思恩在一个角落处小声交流着。
“嗯。”韩思恩有些确定的点头道，“他的整个状态非常不正常，我带他去退钱的时候，他的那个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件事情本身上。
而且他一直保持着一种沉思的状态，显然在思考一些别的事情。
这不是一个真的遇到了问题，来寻求解决，并且我们已经给到了足够诚意的解决方案后，顾客该有的反应。”
秦夏撩了一下滑到眼睛处的刘海，“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人很有问题...”
“所以...秦姐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是故意来闹事的？”
秦夏先点了点头，但又马上摇了摇头，“这里有一个需要我们注意的点，今天是我们这边开业的第二天，这个男人也是实实在在带着购物小票过来的，至少说明东西确实是在我们这边买的，而且我估计大概率买东西的人也确实就是他。
那么这个时候如果太过于执着一些事情的话，就容易说不清楚。
毕竟昨天第一天开业，就算真的有人想故意来折腾我们，会在第一天就埋下种子么？
而且现在也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人，或许这就是一个脾气比较暴躁的大叔吧，所以这个时候直接处理好这件事情本身就好了。
不要去搞出更多的麻烦了。”
韩思恩想了想虽有些不放心，但还是比较认可秦夏的判断跟做法，“确实这样比较稳妥，也不知道接下去...”
“你们这是诈骗！”
结果韩思恩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售后处又出现了混乱。
两人对视一眼后马上走了过去。
“你们卖的这君子兰是通过特殊处理的吧？”售后处来了三名男子，桌面上摆着三盆君子兰，其中看着岁数最大的一人指着售后处员工的鼻子说道，“这才过了一天，花都快焉了，就这你们居然敢卖100块钱一盆，你们当顾客都是傻子是么！”
1983年，君子兰在长暙继续保持着价格增长，但已经进入了价格涨幅的第二阶段，那就是高品质的君子兰继续涨着，而普通的君子兰基本上已经涨到一个平台不太涨了。
而在这个平台上，三位数的君子兰基本上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是最高标准了。
所以能买一百块钱一盆的君子兰，要么收入还可以，要么就是真的挺爱花的人。
这样的人站在这边提出质疑，迅速就吸引人更多人过来围观。
面对质疑，秦夏刚准备上前说话，售后处一名老者先行一步走了过去，并细细观察了一下桌上的三盆君子兰，然后突然把自己的小拇指插进泥土中，拔出来后直接放到舌头上尝了一下。
“掉包了。”老者平静的说了三个字，随后擦了擦自己的小拇指。
听到老者的话，围观群众不由发出议论之声，而三人听着大家的议论，面面相觑，之后还是最年长的男子说道，“你什么意思啊？”
“这不是我们店里卖的君子兰。”老者依旧保持着平静，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轻轻扫了三人一眼，好像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笑，你说着不是你们店里卖的君子兰就不是了？我们买君子兰的时候你们怎么说的？有什么问题你们都会负责，现在出了问题，就直接推说东西不是在你们家买的？
你们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是么？乡亲们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店大欺客啊！”男子声音越来越大，并且故意拉着大家来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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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这不是我们店里的君子兰。”这时，一直很平静的老者第一次表现出了情绪，是一种生气的情绪，而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奇怪，却又让人感觉熟悉的压迫感。
男子面对这压迫感不由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你凭什么说这不是你们店里的君子兰？你这是在污蔑我们，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怕你们老板！”
“你昨天把这君子兰带回去之后，换过土了？”老者保持着那种压迫感问道。
男子迟疑了一下后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我们店里的土，是有专门设计的成分表的，可以说，你随便那一盆君子兰过来，我一尝，就能知道哪个是我们店里的，哪个不是我们店里的。
你这盆君子兰的土壤，很显然不是我们店里的，而你又说你没有换过土壤，那就可以很确定，这不是从我们这边卖出去的。”
“那不还是你自己说了算么？”男子下意识反驳道，“你说你能尝出来，我们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能尝出来？你这不是胡扯么？”
“我说了，我们的土壤都是经过专门设计的，我可以拿去做成分测试，同系列的君子兰，用的都是同一种土壤，你去仓库随便取两盆，我们现在就可以拿去做对比测验。”老者撸起袖子，做出现在就要出发的状态。
男子开始展露出慌张，他看了看老者的表情，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眼神，身体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咽了咽口水后声音明显小了一些，“你们这种测试有权威性么？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什么测试不测试的...是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啊？”
“长暙农业大学。”老者慢慢扬起下巴，“我们会拿去长暙农业大学做测试，另外，我是长暙农业大学的教授，你觉得，够权威了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背后
“农业大学的...教授？”男子瞪大眼睛看着老者，宛如见了鬼一般。
同时他突然明白刚才那种奇妙的压迫感是从哪来的了，是来自老师的压迫感...
“农业大学的教授到这里来做售后？”一旁另一名男子下意识提出了质疑。
“我已经退休了，找点事情做，不可以么？”老者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三人，“所以现在，你们还要坚持咬定这君子兰没有被掉包过么？”
三人都回过神来，对视了一眼，都在等着其他人站出来处理这个情况。
然而三个和尚没水喝，当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两人身上的时候，结果就是，谁都不会站出来应付这一场面。
而周围的顾客则都看的很清楚了，这就是来讹钱的。
正当三人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直旁观的秦夏走了过来，并且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三人，“三位，我是这边的店长，如果有什么需要处理的问题，我们可以到一旁去沟通，就不要影响其他客人了。”
这个时候面对秦夏，三人内心自然是有些慌的，毕竟自己做的这些事情被戳破了，但秦夏的温柔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店长。
再加上他们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赶紧离开大家的视线，所以当秦夏发出了邀请，三人连忙点头，跟着秦夏到储物间去了。
韩思恩跟在秦夏的身边看着三人，三人则是眼神不停的躲闪。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简单观察了一会儿，秦夏开口问道，之前的温柔也慢慢褪去，表情变得严肃且冰冷。
三人似乎是有点被秦夏的表情变化惊到，愣了好几秒，其中最年长的男子才在另外两人的轻碰下有些没底气道，“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们就是自己想来搞点钱，我们想着你们这么大一家店，肯定很有钱，应该比较好弄这种事情...”
“所以，你们平日里就是靠搞一些...这种事情，来维持生活么？”
“算是吧，今天是我们栽了，如果你要报警的话，就去吧，我们认。”男子突然变得恢复了最开始的状态。
秦夏看着他的表情，慢慢摇头，“你还是在撒谎。”
男子眼神一动，但是没说话。
“你们带来的那三盆君子兰，虽然不是我们店里的，但绝对也是精挑细选的，并不是随便找了几盆焉掉的君子兰就过来了，如果你们真的是你说的那种人，你们不可能这么懂君子兰，也不会下这成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三盆君子兰是有人给你们准备的，也是为了更好的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只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们这边居然有一名来自农业大学的教授。”
男子眼神再次躲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三盆君子兰就是我们在路边看到的，就顺手给带过来了。”
“为什么要替你背后的人隐瞒...”秦汉眼里却是带着疑惑，“今天这点事情，不算什么大事，他应该也给不了你们太多的钱，难道你们有老交情么？”
男子沉默，但秦夏在观察他们的表情，并且继续道，“看样子你们应该没有什么老交情，所以真的就是因为钱么？那不如这样，他们给你多少钱，你告诉我，我给你三倍，哦不，五倍，我就想知道他们是谁。”
三名男子均一惊，其中一人的眼里更是出现了炙热，下意识往前一步，“你说真...”
“啪！”
刚说了三个字，岁数最大的男子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同时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回拉。
两人对视了一眼，想说话的男子好像是冷静了下来，慢慢低下头，眼神中的炙热也快速消散了。
“我说了，这个事情是我们自己想出来了，你现在要么就报警抓我，要么...我们可以给你道个歉，但你不可能把我们留在这里，这也是违法的。”
秦夏眼神愈发犀利的看着这名男子，“是怕报复么？还是说...这是属于你们的...职业操守？”
男子再次沉默，储物间内一时陷入了僵局，许久后，秦夏伸手并长叹了一声，“你回答完我刚才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就可以走了，我也不会报警。”
“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怕报复，还是出于你们的职业操守？”
男子犹豫了一下，不自主的打量秦夏的表情，而这种打量，却让他第一次仔细的看清楚了秦夏的脸，一张精致到几乎可以让每一个男人都动容的脸。
男子不禁脸一红，同时眼神一闪，纠结了一番后道，“其实你这两个问题，本质上是一个问题。”
“谢谢。”秦夏脸上的犀利散去，这一次，就只剩下温柔，“我明白了，你们可以走了。”
说着，韩思恩把储物间的门给打开了。
男子再次看了一眼秦夏，努了努嘴后，拉着另外两名男子快步离去。
等三人走后，秦夏侧脸对韩思恩道，“你现在去找秦汉，让他赶紧回来。”
韩思恩有些不安的看着秦夏，“你担心...”
“既然是背后有人在操控这个事情，那就不可能轻易罢休，下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些事情秦汉不在，我也不能全权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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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韩思恩表情严肃下来，“我现在就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搞事
还是那家茶馆外，郝鹏抽着烟，眉毛都快挤到一块了，“找来了兽医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大学教授？”
80年代的华夏，普通老百姓对大学教授是有一种仰视感的，而且这种仰视不像后世粉丝面对明星时的仰视感，这种仰视感带着尊重，带着向往，甚至带着自卑。
从香江来的郝鹏虽然没有那么仰视大学教授，但是他也知道这个社会风气，所以当郝鹏听说花鸟市场的售后处居然还有大学教授的时候，他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迟疑感。
“那边的老板娘看起来应该是知道有人指使我们在干这些事情，她刚才逼问我背后的人是谁。”男子看着郝鹏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郝鹏抬眼看了男子一眼，微微一点头，“谢谢。”
说完，郝鹏同样又追加了一笔钱。
“那我们先走了。”男子收好钱之后就撤了。
“鹏哥，我们接下来还继续么...”郝鹏身边的一名男子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
郝鹏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庞，“肯定得继续啊，就是策略上...”
郝鹏眼神慢慢坚定下来，“反正我们的目的，不是要彻底拉胯秦汉，只要让他在这一个月内赚不够50万就行了。”
...
傍晚，秦汉站在店门口看着远方思索着。
秦夏揣着杯子，跟韩思恩一起从店里走了出来。
“是我多虑了么？”秦夏有些不确定的顺着秦汉的眼神往远处看去，然而并没有焦点。
“应该不是你多虑。”秦汉摇了摇头，“而是这两件事情让他们变得愈发谨慎了，他们显然低估了我们的服务水平，所以当他们体会到我们的服务水平后，必然也要调整他们的策略。”
“那你说，这事到底是谁搞出来的。”
秦汉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些，“我现在也吃不准，有可能是郝飞，他肯定想阻拦我好好赚钱，但也可能是之前结下梁子的一些人，甚至...”
秦汉说着看向了韩思恩，“是我们身边的某个人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我不太倾向于这种可能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开店最大的弊端就在于你店铺开着这边，会有天然的被动性。
这就是很多人面对收保护费的为什么只能选择妥协，并不是他们真的有多怕这些收保护费的，而是因为人家是流动的，可你的店铺是固定在这里的。
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那今天晚上我留在店里吧，万一...”秦夏有些担忧道。
“我先去找一下徐哥，然后今天晚上我们都住在这边吧。”
“那我也住这边。”韩思恩看两人都留在这，马上表态。
秦汉看了她一眼，迟疑了几秒后点点头接受了她的好意。
晚上八点多，徐霸天带着几名男子来到了花鸟市场，秦汉给大家准备好了睡觉的地方，好在5月的天气不错，简单准备一下就能睡。
清晨五点，习惯了早起的徐霸天小声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到洗手间去洗漱了一番。
洗漱完出来，见大家都还在睡觉，他便蹑手蹑脚的走上二楼，准备从大门方向出去，给大家买点早饭出来。
徐霸天虽然看着五大三粗的，但在照顾人这一方面还是挺心细。
盘算着这边的人数，徐霸天边走边考虑给大家买什么吃的。
一路走到大门口，单手触碰到门锁，正准备开门。
“砰！”
大门一阵抖动配合着一声巨响，吓的徐霸天整个人一机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快速反应过来后，徐霸天看向大门处，只见透过门缝，有液体泼入了店内，并且散发着恶臭。
突然明白什么的徐霸天猛的向前一步迅速打开大门，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站着五名男子，这五人人手提着一个木桶，手中木桶装满了液体，而一旁则是五个已经空了的木桶。
五人正准备再次出手，看到大门突然打开以及大门后的徐霸天，显然也是愣了一下。
双方就这么对视了两秒，徐霸天率先回过神，“兔崽子，你们干嘛呢！”
被现场抓包的五人对视一眼后，直接把手里的木桶一扔，转过身拔腿就跑。
徐霸天见状立马追了上去，然而这五人都是年轻人，腿脚都很快，追了足足有一公里，徐霸天知道自己追不上他们，便只好放弃，先行回店铺看看情况。
“小柱子？”店铺门口，徐霸天看到已经醒来的秦汉，或者说，店铺里所有人都醒了，这会儿都在门口站着。
大家都在观察着门口的情况，韩思恩跟秦夏都下意识的用纤细的手指挡着鼻子，显然是受不了眼下的恶臭。
“徐哥，怎么回事？”见徐霸天回来了，秦汉上前一步问道。
“刚才有五个小兔崽子...”徐霸天快速把刚才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抱歉，我没能追上他们。”
“你都说了，他们腿脚很快，追不上不是很正常。”秦汉拍了拍徐霸天的肩膀，“多亏了你早起，不然我们更懵。”
“这就是有人故意想来搞事情啊。”徐霸天有些不爽道，“这他娘的也太缺德了，小柱子，你说到底是谁在搞你啊？”
秦汉表情还算平静的扫视了一圈，“徐哥，能不能麻烦你去喊点人过来，先把这边处理一下，我们得保证今天的正常营业。”
“小柱子，你怎么看着这么淡定啊？你不生气么？”徐霸天有些不理解的看着秦汉。
“我当然生气啊。”秦汉微微一笑，“但对方现在最喜欢的就是看到我气急败坏啊，那我就不能让自己生气，而且不管这背后到底是谁，反正对方肯定是不想让我好好做生意，那既然如此...我就非要让生意好好做下去，这样才能让他们激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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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明牌
徐霸天很快找来了一堆人帮忙，秦汉则去了一趟春城大酒店，找尹风华帮忙做一些事情。
上午九点，红旗花鸟市场正常开始营业，门口都已经打扫干净，基本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顾客们陆陆续续到来，一切都很正常。
十点左右，尹风华带着一批身穿制服的男子来都红旗花鸟市场。
秦汉在门口跟尹风华沟通了几句后，这些身穿制服的人便在门口站成了两圈，与此同时，差不多也是从十点开始，进入商铺的人越来越多。
“红旗花鸟市场那边，生意爆了啊今天。”中午，还是红旗街那家茶馆，郝飞今天也过来喝茶了。
他一边转着杯子，一边用一种平静中带着嘲讽的语气说着。
坐在他对面的郝鹏面色深沉，下颚有些鼓起，看起来是在狠狠的咬牙，“郝总今天过来，不会就是想数落我几句吧？”
“我们之间又不是上下级关系，我有什么资格数落你。”郝飞往木质的椅子上一靠，“我只是听说了这两天的事情，想过来提醒一下你罢了。”
“提醒？”
“秦汉很明显已经意识到有人想搞他了，不然也不会安排这么多人守着铺子，等于你这两天做的这些事情，除了提高了他的警惕之外，并没有起到对你...对你我有利的作用。
而当秦汉如此警惕，那么你接下去不管要做什么，他都更有可能第一时间给出及时反应。
也就是说，现在，你虽然站在暗处，但是你反而成为了那个被动的人。”
郝鹏敲了敲面前的杯子，看起来有些烦躁，“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帮郝总限制住秦汉的发展罢了，大不了...”
郝飞抬眼看着郝鹏，眼神中有一些不悦，但并没有表达出来，“那你最好，少些过度的动作。”
郝鹏先看了郝飞一眼，随后看向了红旗花鸟市场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但也就二十来天了，大不了，我就多打一些明牌吧。”
下午两点多，红旗花鸟市场这边，秦汉跟尹风华坐在办公室一起吃饭。
“尹总，今天麻烦你了啊，午饭还搞到这么晚才吃。”
尹风华笑了笑，看的出他是真的开心，能帮到秦汉这样的人，对他而言可是他求之不得的，“小事而已，秦先生能找到我来帮忙，是把我尹风华当朋友啊。”
秦汉微微一笑，“当然，我跟尹总，也算是老朋友了。”
“哈哈哈哈哈。”尹风华爽朗的一笑，随后吃了口菜，“那这些人最近就留在这边了，我已经交代过了，他们会负责24小时的安保工作，至于薪水...”
“薪水的事情我来谈吧。”秦汉把话接了下来，“我想了想，回头我离开长暙，我也不放心，不如就长期雇佣一些安保人员。”
“那这个事情我就不管了，到时候秦先生跟他们的负责人直接谈吧。”见秦汉有长期雇佣的打算，尹风华也就不多言了。
“秦总，尹总！”秦汉端起酒杯正准备敬一杯，一名穿着制服的男子突然跑了进来。
两人看着男子慌张的表情，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了？”
“外面...外面...”男子喘了口气，“来了些闹事的。”
“闹事？”尹风华看了一眼秦汉，“闹事就把人轰走啊。”
“他们...”男子挠了挠脑袋，“他们就坐在那...”
“什么意思？”
“边走边说吧。”秦汉意识到事情应该不是很好处理，并直接站起了声来。
从办公室走到大门口，秦汉基本已经搞明白了怎么回事，也看到了门外所谓的闹事的人。
此时的大门外，有一张长长的桌子，在这桌子边上，坐着十几名穿着不得体的男子，其中甚至有两人光着膀子。
这些人有的在打牌，有的在喝酒，而当有人想要进入红旗花鸟市场的时候，如果是女的，他们就会吹口哨，如果是男的，就会用一种凶狠的表情瞪一眼对方。
以至于想要进店的人，都出现了犹豫。
至于周围原本路过的人，更是直接绕着走，生怕跟这些人产生什么交集。
而店铺门口的安保人员，此时正在跟他们进行交涉，然而他们完全无视了这些安保人员，采取了不搭理的态度。
“这就是耍无赖呢！”看着这些人的状态，尹风华直接冲了过去，“喂，你们这是做什么？”
见尹风华如此无畏的冲了上去，秦汉倒是也有点意外了。
然而这些人同样也没搭理尹风华。
见状，尹风华直接夺下了其中一人手里的酒瓶，“你们这是做什么？”
被夺酒瓶的男子猛的站了起来，身材魁梧的他显得尹风华特别瘦弱，“你干什么？！”
看着比自己强壮的多的男子，尹风华并没有任何的示弱，“你们跑到别人店门口堵着，影响别人的生意，你说我干什么？赶紧给我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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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位老板脾气不小啊。”尹风华怒喝了一声，一名正在打牌，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疤痕的男子冷笑一声看着他，“我们这张桌子，隔着你们这个铺子整整有三四米远，你们做你们的生意，我们打我们的牌喝我们的酒，大家都不挨着，你跑过来冲我们发脾气，怎么，彰显你们这些投机倒把的人有多横么？”
“哈哈哈哈哈！”桌上的人闻言皆是一笑。
尹风华指着说话的男子道，“少在这边装糊涂，你们现在在这边是什么目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你心里清楚，那你还在这边放什么屁？”男子又是一笑，同时给了尹风华对面男子一个眼神。
男子一把从尹风华手里把酒瓶夺了回来。
“哥几个，接着打牌，接着喝。
咱今天倒要看看，这些投机倒把的，能有多大的能耐！”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有文化
面对对方的强势，尹风华一时也没了办法，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秦汉。
秦汉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回来。
“这帮人...”尹风华走到秦汉身边小声道，“我去趟警察局吧。”
秦汉想了想后点了点头，“那就辛苦尹总了。”
尹风华点点头快步往警察局走去，此时秦夏跟韩思恩也都来到了秦汉身边。
“要不我去交涉一下？”秦夏主动提议道。
秦汉仔细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沉着的摇了摇头，“先不要接触了，让大家用身体挡住他们，然后耐心等警察过来吧。”
秦夏下意识看向尹风华远去的方向，考虑了一番后听从了秦汉的想法。
半个多小时后，尹风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人群中，他的身边，多了几名身穿警服的同志，其中领头的秦汉有印象，是当初在酒店见过的褚警官。
秦汉走向前迎接，“褚警官。”
“好久不见啊秦先生。”褚警官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长桌上的男子们。
秦汉顺着他的眼神一起看去，只听褚警官说道，“这个家伙叫孟强。”
“孟强？”秦汉侧过头看着褚警官，“褚警官认识啊。”
“当然认识。”褚警官有些不屑，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可是的难搞的家伙啊。”
“难搞？哪方面难搞？”
“他...有文化。”
秦汉有些疑惑的看着褚警官，并没有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而褚警官只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轻轻拍了拍秦汉的肩膀示意了一下，随后直接走了过去。
“孟强。”褚警官上前喊了一声。
孟强抬头看了一眼褚警官，连忙恭敬的站起身子，然而这种恭敬，明显带着戏谑之意，“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惊动了啊。”
“少给我贫嘴。”褚警官展现出了威严感，“你这是在做什么？”
“跟哥几个出来喝点，唠唠嗑啊。”孟强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状态，“褚警官你看今天这天气多好，不出来聚聚都可惜啊。”
“是啊，天气是不错，可长暙这么大，你们非得跑到人家店门口来喝酒唠嗑么？你不知道，你这样影响到别人生意了么？”
“嗯？”孟强突然微微一皱眉，做出了一种不解的状态，然后看了看对面的铺子，又看了看地上，随后用手指指着地面，“褚警官，我现在站着这地方，是公家的吧？”
褚警官没有说话，但算是默认了。
孟强又露出了戏谑的表情，“我作为一个华夏人，在我们华夏的公家地上跟朋友们喝几杯酒，犯法了么?
难不成...这公家的地，成了某些人的私有财产了？”
跟在褚警官身后的秦汉眼神微微一动，看孟强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变化。
褚警官闻言吐了口粗气，“孟强，你少跟我在这里强词夺理，这地当然是公家的地，你非要在这边做什么，当然也没问题，可是你现在这样大摆着，还对着人家店里的顾客吹口哨，是不是影响到别人生意了？
咱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也得考虑考虑别人？”
“褚警官说的是。”孟强又是戏谑的恭敬着，“人嘛，确实应该互相理解，那您帮我们劝劝这家店的老板呗，你看我们这都摆开了，喝的也开心，玩的也开心，这会儿非要我们搬走，多扫兴啊。
这样，我们尽兴了就走，您看行不？”
孟强看似是在问褚警官，但眼神其实已经落在了秦汉的身上。
“孟强！”褚警官闻言呵斥道，“差不多得了，非要把事情闹的很难看么？”
“闹的很难看？”孟强耸肩反问道，“什么叫很难看，我没犯法啊褚警官，我一个本本分分的老百姓，你们到底想对我们做什么啊？
你们难道要因为这家铺子的老板，对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出手么？
你们...到底是在为谁服务啊？
咱们老百姓的警察系统，现在不会是在为私人老板服务吧？”
“你！”褚警官气的有些失态，可指着孟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法律，是不道德者，最后的底线。”就在这时，褚警官身后的秦汉突然开了口。
大家的注意力从褚警官的身上转移到了秦汉身上，秦汉继续道，“只有没了道德底线的人，才喜欢用法律来为自己的行为辩护。”
表情一直都很戏谑的孟强不自觉的微微皱了下眉，看秦汉的眼神稍稍多了一些在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秦汉平静的说道，“法律最大的缺陷，就在于他对不道德者的保护，远远超出了对道德者的保护。”
孟强表情紧锁了一下，花了十几秒才慢慢舒展开，“但没有犯法就是没有犯法，这是事实。”
“啪！”
孟强话音刚落，秦汉突然走到桌前拿起一瓶啤酒往桌子上一砸。
酒瓶破碎的声音惊的众人一机灵，可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秦汉又拿起一个酒瓶子往桌子上一砸。
“啪！”
随着第二声响起，孟强有些回过神来，指着秦汉问道，“你干嘛？”
然而秦汉并没有搭理他，这一次，直接拿着两个瓶子往桌子上一砸，之后，秦汉用两个带尖刺的比例头抵着自己的脖子。
“秦汉！”
所有人见状都吓了一跳，孟强也是眼角一跳，身体往后一步看着秦汉，“你干嘛？疯了啊？”
秦汉狠狠的瞪了孟强一眼，但下一秒，却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孟强可以感觉到，秦汉是在学习他那种戏谑感。
正当他因为秦汉的学习感到不舒适的时候，秦汉侧过头对褚警官，“警察同志，因为他们的行为，我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我请求民事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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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个人信誉
警察局内，秦汉跟孟强坐在同一个小房间内，褚警官看着两人，严肃的问道，“今天这个事情，总得有个解决方案。”
“警察同志，要不我跟他单独聊聊，看能不能私了了。”秦汉看着褚警官主动说道。
褚警官看了一眼孟强，孟强眼皮抬了一下，审视着秦汉，但没有说话。
既然没有说话，褚警官也就当他默认，“那行，你们两个先聊着，但是别动手啊，这里是警察局。”
“我会克制的。”秦汉微微一笑，跟褚警官对视了一眼，后者便走出了小房间。
“秦总面子可真大啊。”褚警官刚走出去，孟强就先开了口，“褚警官很听你话嘛。”
秦汉慢慢收起微笑，用一种犀利的眼神看着孟强，“开条件吧。”
“开条件？”孟强双手张开伸了个懒腰，“开什么条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方找你办事，自然也是开了条件的，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总该有个价，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跑我店里来闹事了，除此之外，我想知道接触你的人是谁。
就这两点，你开个价吧。”
孟强盯着秦汉看了两秒，突然不屑的一笑，“我刚对你有点好感，可惜了...你们这种人，果然都是一回事。”
“别人找你来我这里闹事，影响我正常做生意，我现在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你觉得我有问题？”秦汉笑着摇头，“我能感觉到你对生意人好像有一些敌意，但是你别忘了，找你的办这件事情的，也是生意人，他们对于你做的这件事情，也是明码标价的，不是么？”
孟强眼神往边上挪了一下，看着冰冷的墙面，“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是收钱办事？”
“因为你是个聪明人。”秦汉身体向后了一下给出了一点距离感，“你这样的人，就我能想象到的那些找你办这个事情的家伙，没有哪一个，有本事给你画饼，让你免费给他们效力。
甚至可以说，就他们那点脑子，你压根就瞧不上。
所以能让你出面的，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还不错的报酬。
成年人嘛，还是拿钱说话最成熟。”
孟强哼了一声，重新看向秦汉，“你倒是挺会说好话的。”
“我就是说了一下我的判断罢了，没什么好话坏话的，所以...我们能好好聊聊条件的事情了么？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孟强转了一下脖子，看着天花板深思了一会儿，“行吧，我承认是有人找了我，也确实给了我钱，但也正因为此，我不可能再跟你谈条件了。”
“为什么？”
孟强双手往桌子上轻轻一锤，“秦总，你觉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也是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
秦汉思考了几秒，最终摇了摇头。
孟强没等到秦汉的答案，似有一些失望，但还是说出了他的想法，“是个人信誉。”
秦汉再次做出思考状，并在思考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钱这个东西，变数是很大的。”孟强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今天的一百块钱很值钱，但明天的一百块钱可能就不这么值钱了，这几年，再普通的老百姓都能感受到货币是如何贬值的。
所以我们要抓住那些不会改变价值的东西，那就是我们的个人信誉。
当我们维护好了我们自己的个人信誉，那么不管货币如何贬值，我们都可以在任何一个时代，获取适合这个时代的报酬。”
秦汉同样把手放到了桌面上，“你以前，应该读了不少书吧？70年代遇到了一些事情？”
“这就不是秦总该操心的事情了。”
“也是，那还是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情吧，你打算在我店门口呆多久？”
“这个事情我现在也不确定。”
“那你知不知道，我还有几家铺子马上要开业了？”
孟强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
“可你，只能看住一个铺子，不是么？”
“那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了。”孟强一顿，突然呵呵了一声，“我懂了，你是想从其他铺子那边的人那下手，是吧？”
秦汉笑了笑，没有说话，孟强则说了下去，“也是，并不是谁都会这么在意个人信誉这个东西，对大部分人来说，一个合适的价格，是足以出卖一切的。
你从他们那边，或许能得到你的答案吧。”
孟强感慨了一番后，眼神还是保持着坚定，“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我，我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去妥协什么，所以，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个想法，那就早点去把那几个铺子开起来吧。”
说完，孟强做出了一副已经不想再跟秦汉多言的态度，并且闭上了眼睛。
“我不会的。”
秦汉坚定的声音使得孟强再次把眼睛睁开，并且有些疑惑的看着秦汉，“什么意思？”
“在处理好你这边的事情之前，我不会着急去把别的铺子开起来，我也不会去从别人那里获取信息。”
孟强愈发疑惑的看着秦汉，秦汉解释道，“算是对你的尊重吧，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你离开我的铺子，在不知道你背后那个人是谁的前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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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干嘛？”孟强不由好奇起来。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毕竟你在那真的很影响我的生意。”说完，秦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其他也没什么事了，一会儿褚警官进来，我们就说我们已经谈好了，然后，你该干嘛干嘛，我会去处理。”
孟强眉头紧锁，有些看不懂秦汉，“你到底想干嘛？”
正准备转身去找褚警官的秦汉身体顿了一下，仰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算是...对你的尊重？”
孟强有些诧异的看着秦汉，秦汉补充道，“哦对了，有句话，我还是想跟你说一下，个人信誉的维护，如果是在考虑道德标准的前提之下落实的，那它的价值，应该会更高。”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他喊我哥
孟强到最后也没搞明白秦汉到底打算干嘛，尤其是当他听褚警官说，他可以出去了。
在孟强的认知中，秦汉现在虽然从他口中套不出什么东西，但至少应该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把自己留在警察局。
可结果却是就这让自己走了。
警察局门口，孟强打量了一番秦汉，秦汉注意到他的眼神，转过头确实微微一笑，“你还要去我店门口坐着不？”
“当然，秦总不欢迎么？”搞不明白秦汉在想什么，孟强干脆也就不去想了。
“我只是确认一下。”秦汉保持着微笑，“刚才砸了你们的酒瓶子，一会儿我会赔给你们。”
说完，秦汉直接转头离去，留下孟强一个人愈发的疑惑。
不过疑惑归疑惑，孟强还是回到了红旗花鸟市场外，他的兄弟们还在门口等着，见孟强回来了，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孟强摇了摇头直接坐下，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说，徐霸天抱着一箱啤酒走到孟强的面前，并把啤酒摆在了桌上，“这是秦总请你们喝的。”
徐霸天并没有给孟强他们什么好脸色，他甚至也不理解秦汉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不过他愿意相信秦汉的所有决定。
孟强的兄弟们看着这一箱酒一脸懵逼，而孟强皱眉犹豫了几秒后，猛的一拍桌子，“人家秦总请喝酒，那就喝呗！”
见孟强表态了，其他人对视一眼也不去纠结，上手从箱子里取啤酒，接着喝了起来。
“徐哥。”等徐霸天回来，秦汉招呼了一声。
徐霸天走到秦汉身边控制着情绪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是么？”
看着徐霸天着急想要撒气的表情，秦汉浅浅一笑，“我要出去一趟，这边你帮忙看着，今天辛苦一下大伙，继续围成一个环，给顾客开路，尽量别让他们影响到就行了。”
徐霸天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意，“警察局的人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人家确实没犯法，也不能硬来。”秦汉看着大门外的孟强解释了一句，“而且这个孟强不是一个普通的混混，我想...找个更好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
徐霸天不知道秦汉想干嘛，但从秦汉的语气中，他已经确定秦汉已经想到办法了。
既然如此，徐霸天便也不多言了，“我知道了，这边交给我就行了。”
“那就拜托了。”
秦汉示意了一下，随后给了韩思恩一个眼神，让他跟着自己一去出去。
门外，刚从兄弟手中接过一瓶啤酒的孟强看到了出门的秦汉，眼神下意识的一直跟着，直到秦汉消失在了路口。
“强哥，这小子打算去干嘛啊？”
孟强喝了一口啤酒，抓起桌面上的纸牌，“打牌！”
接下去这一下午的时间，虽然徐霸天等人努力挡着，秦夏也找了几个员工出去招呼生意，但因为孟强等人的存在，还是明显影响了生意。
尤其是女孩子，绝大部分都不太敢靠近。
傍晚，红旗花鸟市场准备关门，孟强等人一个个的伸着懒腰，同样做出了准备下班的姿态。
“走吧。”
看着走后一名客人离开，孟强喊了一声，也不愿意在这里多逗留。
可就在这时，徐霸天又捧着一箱啤酒走了过来，并把啤酒摔在了桌上。
孟强看着徐霸天，一摊手，问道，“老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下班了。”徐霸天从箱子里取出一瓶酒，“看你们在这喝了一天，都把我看馋了，一起喝点呗。”
“呵。”孟强不屑的一笑，双手举过头打了个哈欠，“老哥，你也说我们在这喝一天了，都喝累了。
你要想喝，自个儿喝吧。”
说着，孟强便起身准备离去。
然而徐霸天一拍桌子喝住了他，“一群大老爷们看着挺能耐的，怎么这会儿磨磨唧唧跟娘们似的。
要是就这点本事，明天就别跑过来丢人现眼了。
自己不觉得害臊，我都替你们害臊。”
孟强的表情微微一沉，“秦汉让你来挑衅的？”
“哼。”徐霸天哼笑一声，“你觉得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很重要么？”
孟强面色更沉了一些，微微皱眉并问道，“你是他的员工吧？”
徐霸天看着孟强没有说话。
孟强双手压着桌子，靠近一些道，“你知道什么叫员工么？所谓员工，就是别人只需要支付一点点钱，就可以买下你的时间，买下你的能力，甚至，买下你的尊严！
当然，还有他们最在意的一个东西，你的忠诚，像狗一样的忠诚！”
孟强说到这情绪莫名有些激动，“可悲的是，很多人都像你一样，完全没有看明白这个事情，甚至还沾沾自喜于每个月拿到手的那点破碎的银两。
你替秦汉生气，为他站台的样子确实是挺爷们的，但是...
你越是这个样子，越像是一个小丑。
可悲的小丑。”
说完，孟强双手从桌面上挪开，站直了身子冷笑一声，“早点清醒吧，你是个好人。”
“我确实是他的员工。”看着孟强高傲的样子，徐霸天同样挺直了腰板，“但我站出来，只因为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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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霸天眼神坚毅的看着孟强，这倒是让孟强不禁有些好奇。
只听得徐霸天用一种霸气且温柔的声音说道，“小柱子他，喊我哥！”
第一百七十二章 重要
孟强不自觉的打量着徐霸天的表情，许久后才淡淡一笑，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哥！”
北郊的一处茅草屋，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正坐在木凳上做一些手工活，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
当她看到孟强回来，脸上瞬间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小沫。”孟强看着小女孩，脸上同样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
只是当他的眼神扫到女孩的腿时，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心疼和愤怒。
这个美丽可爱的女孩，只有一条腿。
“哥，你怎么又喝酒了？”当孟强走近后，小女孩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小嘴立马嘟了起来，显得有些嫌弃。
孟强自己闻了闻自己身上，随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的工作不得不喝酒，不过嘛...”
孟强突然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举起来，手里此时正抓着一只宰好的公鸡。
还嘟着嘴的小女孩眼神一亮，孟强看着女孩这个样子，脸上出现了幸福，一种似乎并不应该在他脸上出现的幸福感。
仿佛只要能看到女孩这个样子，那么对他来说，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今晚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鸡块！”
“嗯好！”女孩兴奋的拍了拍手，脚下微微一动，她看起来很像是想要起身，但因为只有一条腿的缘故，她并没能顺势站起来。
孟强注意到这一幕，表情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笑容，然后去厨房做菜去了。
...
“嗯，好好吃！”一小时后，女孩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嘴里刚塞了一块鸡肉，就已经开始翻找下一块目标。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孟强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并把装着鸡肉的餐盆往她面前推了推。
女孩纯真又不好意思的一笑，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之后，眼珠子转了转道，“你今年打算高考么？”
孟强看着女孩的笑容一僵，“你听谁说的？”
“你天天晚上偷偷在那看书，我又不是不知道。”女孩把另一块鸡肉塞到嘴里，笑的特别甜。
孟强看着女孩的样子，重新笑了出来，但多少有些刻意，“我就是看看书而已，没打算去参加高考。”
“为什么啊？”女孩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孟强，“你以前不是说，燕京可美了，还说等你考上了燕大，就带我去燕京。”
孟强的眼角有些抖动，眼神也不自觉的躲闪起来，“我前段时间跟别人去了一趟燕京，感觉也就那么回事。
还是老家呆着舒服。”
说着，孟强给女孩夹了一筷子的白菜，“你别光顾着吃肉，多吃点菜，这样才能营养均衡。”
女孩努了努嘴，吧唧一口把碗里的白菜也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后又道，“哥，我能不能去学校住？”
刚准备再给女孩夹一筷子白菜的孟强整个人一怔，他慢慢侧过头看着女孩，疑惑的看着她，“住学校？”
“嗯，学校发通知了，第一批宿舍已经建好了，最近可以报名住宿。”女孩的表情还是那样的纯真。
“你为什么想要住学校？”孟强追问道。
“因为...学校说以后还会有晚课老师，如果住宿的话，就会比较方便，而且住宿的话，也方便跟同学们多交流，既然你不打算高考了，那我就凭自己的本事考去燕京去！”
“我不是不想带你去燕京...”孟强刚想解释但马上注意到自己抓错重点了，低头看了看女孩那空空荡荡的半边，心疼的说道，“你住学校，就得自己照顾自己的日常起居生活，没有那么简单的。”
“同学跟老师都对我很好的。”小女孩的眼神看着格外纯净，“而且我现在基本上做什么都能自己搞定了。
之前不是你说的嘛，别人可以把我当成残疾人，但我自己不可以。
那哥哥你，也不能把我当残疾人啊。”
孟强慢慢把筷子放下，眼神复杂的看着女孩，当他还没想好该怎么接话的时候，女孩又吃了一块鸡肉，然后再次开口，“哦对了，寒暑假是不能住学校的，所以寒暑假还是得回家来住。
不过我们的寒暑假真的是短的可怜，不像大学，他们说大学的寒暑假可长了。”
说到这的时候，女孩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孟强，虽然这个动作非常的微弱，但还是被孟强抓到了。
然而女孩并不知道孟强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继续道，“等我考上了大学...”
“行了。”孟强打断了女孩，并表情严肃的看着他。
女孩面对孟强突然的严肃，眼神出现了一丝慌乱，并很快低下了头。
家里，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有些让人压抑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强才用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让我去考大学，对吧？”
女孩低着头，着没有回应。
孟强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个说法问道，“你觉得你拖累了我，是吧？”
女孩继续低着头，没有回应。
“小沫，我是你哥。”孟强深吸一口气，并从盘子里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女孩的碗里，“照顾你是我的使命。”
“那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女孩突然猛的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开始出现打转的泪水，“我希望你去考大学！”
“为什么？”孟强皱起眉头，“考大学有这么重要么？”
“重要！”女孩大喊道，“所有人都知道，考大学很重要，我也知道！”
或许是因为喊的太大声，女孩喘了两口气，一行泪水从脸颊滑了下来，她盯着孟强，双手慢慢握拳，用一种不再那么歇斯底里，但却更有力量的声音说道，“你自己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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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女孩拄着木质的拐杖直接回到屋子里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征用
第二天一早，孟强跟他的兄弟们再次来到了红旗花鸟市场大门外。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们昨天呆着的地方，并没有被占据。
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考虑，都会认为秦汉肯定会安排员工把门口这些地方都给提前占领了。
这样孟强他们想在这边做点什么就没有发挥空间。
孟强甚至都想好了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结果...有点想多了。
“既然他们这边不当回事，那我们就继续。”确认了秦汉确实没有要占据这块区域的意思，孟强示意大家继续在这边坐着。
门口，秦夏跟徐霸天看了一眼孟强等人，随即安排大家还是跟昨天一样围一个圈。
而孟强等人也是跟昨天一样，恶心着想要去店里消费的顾客。
在孟强等人的影响下，上午的生意明显淡了很多。
“强哥，这秦汉啥意识啊，放弃抵抗了？”见一上午秦汉这边都没有任何动作，跟孟强一起过来的人也都好奇了起来。
孟强拿起酒瓶喝了一口，眼里也都是疑惑，“管它呢，咱们能顺利完成任务，拿到钱，这就是最重要的。”
“也是，我去给大家买点吃的。”
“去吧。”
孟强点点头，一只手伸到口袋里准备掏钱，整个人的动作却顿了一下。
他的眼神，看向了不远处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群。
虽然这人群跟自己有着近百米的距离，可不知道为什么，孟强就是感觉他们是奔着自己来的。
“同志，你们是在这边...”
等了一会儿，这群人还真的走了过来。
其中领头的一名中年男子态度和善的走到孟强的对面，并发出了疑问。
孟强往这人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秦汉。
“我们在这边聚餐。”孟强态度平和的回应了一句。
“哦...这天气确实挺适合聚餐的，那同志，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接着聚？”这中年男子依旧是非常和善的样子，一副商量的态度。
这种柔和的态度倒是让孟强也不好非常强硬的反抗，但他自然不会就这么答应，“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志，我们今天就想在这边聚，您要是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的话...”
“我明白我明白。”男子笑了笑，“不过我们这边确实是有一些特殊原因，我们是长暙市行政管理中心的。”
说着，男子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孟强接过看了一眼，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地方这两天在这里有活动，所以需要临时征用一下这边的场地，几位同志不好意思，咱们劳驾换个地方吧。
当然，你们这些东西，我们可以帮忙搬。”中年男子再次跟孟强商量。
“地方的人啊...”孟强把证件还给对方，“同志，地方办事，我们老百姓按说确实应该配合。
但你也看到了，我们正喝的在劲头上呢，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征用这边的地方做什么，如果不是特别必要的话，要不，你们换个地方呗？”
“不好意思啊同志，这几天的活动，还只能在这边办。”中年男子倒是很耐心，“希望各位配合一下。”
孟强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这些兄弟们，除了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慌张和不安感。
毕竟，他们现在面对的是地方行政人员，是直接从管理部门出来的人。
不再是他们早就交道打多了的警察，不再是面对秦汉，更不是面对徐霸天，如果真的来硬的，他们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就是你的办法么...”孟强小声嘀咕了一句，又一次在人群中找秦汉，但依然没有找到。
“你认识秦汉么？”思索了一会儿后，孟强直接看着眼前的男子问出了口。
“秦先生？我当然认识。”男子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秦先生...”对于这个称呼，孟强忍不住笑了出来，“所以是他让你们过来的？”
“这几天的活动确实是秦先生力荐的。”中年男子回过头看了一眼红旗花鸟市场，“秦先生，可真不是个普通人啊。”
“你怎么一副很敬佩他的样子？”孟强有些厌恶的看着对方，“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中年男子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孟强，“你所谓的什么人，是什么意思？”
“他...是资本家！”孟强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三个字，“你们作为地方部门的人，我看你应该还是个领导，为什么要这么尊重他？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为什么？！”
看着孟强突然有些爆发的情绪，中年男子显得有些意外，也有些不解，“我不知道你对资本家有什么样的情绪，但秦先生他...
你说他是资本家，好像确实也没错，可是至少我们今天过来做的这件事情，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你们今天来不就是为了把我们赶走么？”孟强冷笑道，“他不就是想用你们的身份来压我么？是啊，我孟强一介平民，肯定斗不过地方啊。
可你们这么做，就是在向资本家低头啊！”
中年男子审视着孟强，那一直保持着的和善的表情慢慢淡去，换上了严肃，甚至是庄严的表情，“我们作为地方代表，是绝对不可能如你所说，向什么资本家低头。
至于我们今天过来，更不是为了针对你。
只能说顺带解决一下你给这边带来的负面影响，毕竟你的所作所为，肯定也不是代表工人阶级的，因为咱们工人干不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所以，你没有资格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孟强眉头紧锁起来，冷冷道，“所以你们来这边，到底是要搞什么活动呢？”
中年男子看着孟强，语气沉着的说道，“秦先生找到我们，希望我们可以跟他一起，趁着红旗花鸟市场的火爆，办一场公益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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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资助那些学习困难的家庭！”
孟强一愣，看着中年男子，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义卖
在地方行政人员的“帮助”下，孟强的桌子被挪到了十几米开外一个巷子口，而孟强则站在巷子口，慢慢消化着情绪。
“强哥，公益是什么玩意儿啊？”等行政人员走后，孟强身边一人小声的在他身边询问。
“公益的意思就是...免费为这个社会做一些好事。”
“免费为这个社会做一些好事？”这人听完解释更懵了，“图啥啊？”
“图啥？”孟强看着远处已经开始搭起来的台子，“图啥...”
孟强没有办法继续给红旗花鸟市场搅局，但也没有离开，还主动走进了一些，想要看看秦汉到底打算干什么。
他们原本占据的地方，一个小时后便搭建起了一个简单的木台子。
确认了木台子的坚固性后，秦夏带着一批店员从店里捧着君子兰出来，并一一摆上了木台。
与此同时，地方行政人员开始给路过的新人介绍今天的活动。
孟强直接走了过去，想要听听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们今天这场义卖活动，是由地方跟红旗花鸟市场共同发起的，目的是为了帮助那些因为经济问题不能享受正常教育的孩子们...”
“啥意思啊同志，什么叫义卖？”
“简单来说就是，红旗花鸟市场这边会提供君子兰，今天在活动现场卖出去的君子兰，所有的收入都会拿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
“那就是说，这些君子兰卖出去的钱，都捐出来了？老板不赚钱了？”
“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等于就是这老板把一部分君子兰的收入都捐出来了。”
“那这君子兰什么价格啊，跟店里的价格是一样的么？”
“是一样的，等于你们还是按照市场价购买了君子兰，只不过这些钱不是被老板赚去了，而是用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
“那这老板直接捐钱不好么，还搞这么个活动干嘛啊？”
“同志，你看看你周围，是不是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我们做这种活动的目的，捐钱是一方面，同时我们也是希望传递一个意识，那就是孩子的教育问题。
恢复高考已经有几年了，但是现在很多家庭还是不太重视教育，尤其是对于女娃娃。
很多家庭的理念还是觉得早点工作，早点赚钱才是正道。
大家没有意识到，好好学习是一个更长久，对家庭，对家族来说都更有价值的事情。
当然，这里边也确实是涉及到了钱的问题，所以我们地方也在想办法，之前是地方对贫困家庭的补助，现在，我们又找到了像红旗花鸟市场这样的营利单位，跟他们一起搞这种活动。
我来我们会找更多的，像红旗花鸟市场这样的地方来合作，为贫困家庭的孩子教育提供更多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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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希望啊，我们这边在努力，大家也要改变自己的思想，让孩子去上学，尽可能的去参加高考，去考上大学，去改变人生！”
“是这么个意思啊...”
路人们开始议论起来，大家对于这个活动的整体态度是积极的。
同时，一旁的孟强眼神渐渐深邃起来，他下意识回过头看向红旗花鸟市场的大门，盯着看了一会儿后，突然找到了之前那个领导。
“同志你好。”
正在安排工作的领导看到孟强，态度还是很温和，“是你啊，怎么了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没有，我就是想问一下，秦汉他，今天会过来么？”
“当然了，这个活动可是他想出来的啊。”这名领导笑了笑，“我们刚出发的时候，他跟上面的领导在讨论一些什么，应该很快就...
诶，那不就是秦先生么？”
领导话说到一半，突然举起手指向了孟强的身后。
孟强回过头，看到了独自一人走在人群中的秦汉。
因为活动的原因，红旗花鸟市场这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然而在这涌动的人群中，秦汉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孟强一眼就注意到他，甚至，只能注意到他。
宛如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一刻，连孟强自己都有些意外。
随着秦汉距离越来越近，孟强更意外的感知到，自己好像很想上去跟秦汉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秦夏跟韩思恩上前迎接秦汉，并站在马路上沟通了几句。
之后，秦汉便向孟强所在的方向走去。
但很显然，秦汉不是奔着孟强去的，而是奔着孟强身边的领导去的。
“秦先生。”领导微笑着上前跟秦汉握手。
“刘主任，辛苦你了。”秦汉微微弯腰，“刚才有点事被留那了，这边都让你折腾了。
我刚已经跟我姐说了，让我们店里的员工能出来的都出来帮忙。”
“没有没有，刚才你姐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忙了，再说了，你们店里也要招待顾客呢，我们人手够，可以搞得定的。”
“多谢刘主任理解，那咱们这边，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
“嗯，秦先生如果没什么别的安排的话，我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好，那就早点启动吧。”
刘主任点了点头，随即直接转过身去跟手下的人交代什么。
而留在原地的秦汉，这时才把目光落在了一直盯着自己的孟强身上。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孟强率先打破了沉默，“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我说了，我会尊重你。”秦汉的眼神异常平静，“这个事情我原本想等几个分店都开了之后再统一安排的，但为了你，我算是提前操作了。
因为我不想用什么粗暴的方式把你赶走。”
说着，秦汉看了一眼刘主任的方向，“我要去忙了，你如果还有什么别的手段，我也会接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挺惨的
孟强看着秦汉的背影没有说话，并且默默的退到了人群中。
跟秦汉不同的是，当他站进人群中后，也就淹没在了人群中。
这一点，他自己好像也意识到了。
义卖活动效果出奇的好，当大家明白了活动意义后，原本就有买君子兰打算的人，自然就纷纷积极的响应，一些原本犹豫或者并没有买君子兰想法的人，也会因为这场活动的意义，考虑买一盆君子兰回去。
而孟强也意识到了这个活动提前意味着什么，一个下午的时间，秦汉就拿出了价值六千元的君子兰出来义卖，因为价格是一样的，又有活动的意义，大家自然机会在义卖现场买君子兰，这么一来，店里的销量也就自然的减少了。
傍晚，秦汉宣布这场活动还会继续，至少将会持续一周的时间。
活动结束后，秦汉让韩思恩安排大家去吃饭，自己则坐在铺子门口休息。
扫了一圈慢慢散去的人群，秦汉发现孟强已经不在了。
...
距离红旗街不远的一家酒店内，郝鹏给自己倒了杯茶，并用手指感受了一下水温。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没办法了？”郝鹏侧过头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孟强。
“我不可能去拆地方的台子吧？”孟强语气冷漠的反问道，“他这个公益活动至少要办一个礼拜，至少在这个期间内，我做不了什么了。”
“他们在店门口搞活动，你就不能直接跑他们店里面去闹么？”郝鹏略显强势的看着孟强，“你们的手段就不能再硬一点么？”
面对郝鹏的态度，孟强语气也硬了一些，“之前我们说的很清楚，我的作用，是恶心他，但我不会犯法，这是我的底线。
跑人家店里去闹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郝鹏抓着杯子沉思了几秒，“我可以加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孟强这一次回应的特别快，“我办事有我的规矩。”
“你的规矩？”郝鹏没忍住笑了一声，之后更是干脆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孟强，“大哥，你就是个混混啊，我现在又不是要你去杀人放火，就是去给秦汉找点不痛快就行了。
就算真的进局子，蹲几天也就出来了，我给你足够的钱，不行么？
这样，你来开价，可以么？”
孟强的脸色冷了下来，“你说话...最好有点分寸。”
“嗯？”听到孟强这话的郝鹏显然有些不爽，但他倒是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孟强，我知道你能力很强，而且是个讲信用的人，我多方打听后很多人都向我推荐你，我才找的你。
相比于其他混混，你确实不一样，但现在事情确实需要更进一步，你说到底就是为了钱嘛，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就没必要装什么清高了吧？
我这边，不差钱，你尽管开口。”
“我说了，这件事情结束了。”孟强看着孟强，显然也在压制自己的某种情绪，并把一个信封摆到桌面上，“事情没办成，我算了一下这两天给兄弟们的钱，剩下的，都在这里了，我全部都退还给你。”
郝鹏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晃了一下脑袋后看着另一边的墙壁无奈的叹了一声气，“行吧，既然你不想赚这个钱，那就算了。
不过就像你说的，事情没有办成，那你给你兄弟花的钱，凭什么算到我的头上？”
孟强眼角一动，努力保持着平静，“我没有赚你一分钱。”
“但我就是少了一笔钱，在你没有完成任务的前提之下，少了一笔钱。”
孟强沉默了几秒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并点了一份钱出来，“你数数。”
郝鹏看着补上的钱直接摆了摆手，“你走吧。”
孟强把钱包塞回口袋，也没再废话，直接转身离去。
...
红旗花鸟市场，罗平带着一个记录着信息的小本子来到秦汉的办公室，“我大概查清楚了，这个孟强也是个可怜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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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
“这几年，长暙这边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占道建房的现象，你知道吧？”
“我知道。”秦汉点点头，“上面好像都出过几次文件了吧，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好像一直都没有管理好。”
“主要还是人手不足的原因。”罗平有些感慨道，“近几年来，长暙这边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很多事都是所谓的大事，是有优先级的。
所以像这种事情，就很难抽调出足够的人手去处理了，这也就导致了这个现象越来越泛滥。
这不，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人就看到了商机，专门负责帮人占地盖房子，甚至形成了一个产业。
而这个孟强家的邻居，也看到了地方对这个事情现在无暇管理的情况，想要占地盖房子，可他们那边本就是小巷子，他邻居胃口又大，想要盖那房子，影响到孟强家的出行了，这不，就闹出了矛盾。
可他的邻居不甘心，就去找了那些专门负责占地盖房子的所谓的商人，让他们来解决这个问题。”
说到这，罗平先是长叹了一声才继续道，“那帮所谓的商人啊，说白了就是群强盗，他们处理问题的方式，就是来硬的。
也许孟强家的邻居也没想到吧，他们见孟强一家子不配合，竟然直接来硬的。
结果啊...孟强的父母都死了，妹妹，还搭进去了一条腿。”
秦汉有些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孟强还有这样一段经历，“那后来呢？”
“后来孟强就去报警，就去讨说法，可那什么商人啊，早就跑路了...当然，也有一种说法，说是...”罗平迟疑了一下道，“你懂的呀，商人嘛，大家这几年对商人的印象不就那么回事。”
秦汉默默一点头，“难怪孟强对商人这么反感。”
“这孟强啊，是个聪明人，本来应该要去考大学的，而且很多人都觉得他能考上好大学，他的目标，好像一直都是燕大，但是因为家里这个事情，尤其是妹妹现在的情况，他放弃了考大学的想法。
说实话，挺惨的。”罗平多多少少表现出了一些怜悯。
秦汉敲了敲办公桌，思索一会儿后单手握拳道，“我去给陈春打个电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帮帮
三天后，孟家村。
“哥，你就让我住学校去吧。”
正在包饺子的孟强头也不抬，冷冷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个事不要再说了。”
女孩双手叉腰，有些生气的看着孟强，“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生活了，虽然你是我哥，但是我已经长大了，妈活着的时候就说，我们就算是亲兄妹也得避着点了！
我去学校，跟女同学住在一起，方便多了！”
孟强抬眼看了看自己这个妹妹，哼笑一声，“那我给你去找个嫂子？”
女孩一愣，回过神来后道，“那等你找来嫂子了再说，反正我现在要住学校去。”
“行，那我这两天去挑一个，过几天就结婚。”
孟强平静的说着，可语气中却带着一种认真，女孩感知到了这种认真，突然有点不敢再说什么。
如果因为自己让孟强随便找个女人结婚，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孟强啊！”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个老奶奶的声音。
“周大嫂？”孟强疑惑的起身想赢，“你怎么来了？”
周大嫂是村委干部，也是个热心的老奶奶。
“有人来跟我打听你的住处，说是有事找你。”周大嫂的脸上挂着一个让人感觉热情且舒服的笑容，靠近了一些后压着声音道，“好事！”
“好事？”孟强疑惑的看着周大嫂，正想多问几句，外面就出现新的脚步声，很快，有两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秦总，这位就是孟强。”周大嫂连忙迎了上去，并招手示意孟强过来，“孟强啊，这位是秦总。”
孟强脸色猛的一变，他看着秦汉，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负责的情绪在翻滚。
秦汉平静的看着孟强，随后看向他妹妹，马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周大嫂，谢谢你帮我们带路，我想跟孟强聊聊可以么？”
“当然当然。”周大嫂回过头给了孟强一个懂事点的眼神，“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等周大嫂走后，屋内瞬间陷入了莫名尴尬的沉默。
许久后，一个软乎乎的女孩的声音像是初春的暖风一般打破了这种氛围，“你好...”
女孩打完招呼后下意识看了一眼孟强，孟强微微皱眉，但对自己的妹妹，他并没有表达出负面的情绪。
“这就是你妹妹吧。”这时，秦汉把话接了下来，“真可爱。”
“你来干嘛？”孟强态度并不太友善，而且这友善中，似乎带着一种害怕，“你至于找到我家里来么？”
“你不用这抗拒，我跟你的事情，那天就已经结束了。”秦汉扫视了一圈孟强的家，“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你妹妹。”
“我妹妹？”孟强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秦汉，祸不及家人，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说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秦汉用一种强势的语气打断了孟强，“以你的智商，应该听得懂这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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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强顿了一下，秦汉则再次看向他妹妹，“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干什么，想要真正的做好公益，一方面是义卖，另一方面，则是需要去筛选合适的目标。
我正好看到了你妹妹的情况，我觉得她很符合我们接下来的一些想法。”
“你一个大老板，为了一个女孩，特地跑一趟？”孟强微微歪着头看着秦汉，“以我的智商，确实还挺难理解的。”
“因为我正好...只了解了你妹妹的情况。”秦汉如实的说道，“因为你。”
孟强也是没想到秦汉这么直白，一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秦汉看着他的表情笑笑继续道，“你妹妹的学校我去了解了一下，就是常规的学校，也没什么好不好的，但是对于你妹妹目前的情况来说，或许我们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孟强听到这话不禁在意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汉看着孟强的妹妹，斟酌道，“她的身体情况...”
孟强脸色一变，秦汉继续道，“我打听了一下，或许有更适合他的学校。”
秦汉的余光注意到了孟强的表情变化，继续道，“我们国家在某些方面的关怀还是比较落后的，这是事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们的经济都还没发展起来呢，想要去投入更多社会福祉方面的东西，咋可能嘛。
但好在有些事情总还是会有人去做，尤其是在大城市。
我通过手头的人脉去打听过了，燕京那边有一些学校，是对...像你妹妹这样的孩子有更多适应性的教学和管理的，你妹妹的情况，如果去那边上学的话，会比在现在这所学校好很多，各方面都好很多。
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作为他现在的监护人，我希望你能考虑把她送到燕京去上学这件事情。”
孟强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汉，在秦汉等待回应的眼神之下，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愣了许久，还是秦汉追问道，“孟强，我再提醒你一遍，我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今天这事，我就事论事，我希望你也能就事论事，这对你妹妹来说，绝对是个好事。”
孟强混乱的思绪始终找不到头绪，但他想找到一个头绪，便开口道，“那就事论事的说，你为什么要帮我妹妹？”
“因为我正好看到了。”秦汉淡定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可怜人，说实话，我恨不得都能帮，但一方面是能力问题，我帮不了所有人，另一方面就是情况不了解的情况下，我也不想去做什么烂好人。
而你妹妹的情况，我正好了解的比较多，也基本可以确定真假，然后我又正好有这个能力帮。
所以，我就想帮。”
第一百七十七章 闭嘴
孟强看着秦汉的眼神不停的变换着，就好像这会儿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秦汉。
他甚至，感觉自己愈发看不懂秦汉了。
混乱复杂的情绪使得孟强完全不知道该如果面对眼下的情况。
直到妹妹的一声呼喊。
“哥。”
孟强猛的回过神来，就像是坠入深海被人拉了出来一般，他看着妹妹的表情，同样是充斥着疑惑，只是那疑惑中...夹着着一种期待。
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明亮。
妹妹的状态撞击着孟强的心脏，使得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你说的那种学校，跟传统的学校具体的区别在哪里？”孟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并向秦汉发出了询问。
秦汉的并没有因为孟强的主动询问而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只是非常客观的回答他的问题，“那种学校就是会在日常的教学中加上一些对你妹妹这样情况的学生的一些针对教育，包括相对应的生活知识，科学知识，思维认知等。
与此同时，他们也会提供很多针对性的社会活动，社会教育。
再加上再那样的学习因为会有很多有着特殊情况的学生，其中任何一个人在那里都不会显得特殊。
而最让我个人比较喜欢的是，他们会让这些有着特殊情况的学生跟大众意识中所谓的正常学生在一起学习，一起生活，让他们真正的，从学校开始就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秦汉不自觉的看向了孟强的妹妹，“大家，就是本质上都一样的人而已。”
孟强的妹妹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孟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并继续询问道，“那进入这种学校，有什么要求么？”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适龄学生，该上就上呗。”
“这种学校的收费...也没有特别之处么？”
“我刚都说了，学校教育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大家都意识到，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更没有什么另类的，那这样的学校，如果学费收的明显比其他学校贵，岂不是违背了他的教学理念了？”
“可如果要求这么低的话，大家...我是说像我妹妹这种情况的孩子家长，不都把孩子往那里送么？”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确实是有一点要求，也不能说要求吧，其实全国各地都一样，就是你想上那的学校，你人总得住在那附近吧...学校毕竟是燕京某些区域的嘛。”
“只是人在那边就可以了么？”
“当然，在那边有房子有工作的肯定是最优先进学校的，不过我这边已经争取到了一个名额。”
“你这边？”
“嗯，我刚才也说了，我想帮的，并不仅仅只是你妹妹，只是现在正巧知道了你妹妹的情况，所以既然现在我需要帮助的就是你妹妹，那么这一个名额，我还是比较好解决的。
我跟燕京那边的学校负责人和相关负责人都商量过了，我可以以公司的名义申请到名额。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我暂时只要了一个名额吧，他们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
所以你就算不去燕京，你妹妹也可以过去上学，但是作为哥哥，我想，你应该得跟着去，对吧？”
孟强跟妹妹对视了一眼，这一眼，有足足一两分钟。
“我可以跟我妹妹商量一下么？”孟强询问道，用一种很和善的语气。
“当然可以。”秦汉对着韩思恩点点头，两人直接走出去等。
确认两人出门后，孟强看着妹妹问道，“你怎么想...说实话。”
妹妹迟疑了一下问道，“哥，你跟这个人是不是...不对付？”
“之前有些矛盾。”孟强想了想，“但是你不要考虑这个事情，我会去处理好这件事情，现在重要的是，你的想法，真实的想法。”
妹妹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委屈，“其实他刚才说到那边会把我当正常人看待的时候...”
孟强看着妹妹有些憋着哭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妹妹头低的更低，然后点了点头。
孟强仰头深呼吸，表情有些愧疚，“之前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
妹妹没有回答，孟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所以...你想去燕京对嘛？”
“如果他不需要哥哥你去付出什么的话。”妹妹抬起头，眼神坚毅的看着孟强。
“我跟他之间的矛盾也没有那么大。”孟强笑了笑，“我明白了，你在这边等我。”
说着，孟强从椅子上起来，走出了屋门。
屋外，秦汉正在赏花。
“秦...汉。”孟强想叫秦先生或者秦总，但还是没能叫出口，“你真的愿意帮我妹妹么？”
“我在燕京托人找关系，又在长暙托人找到你家，然后又跟你在这唠半天嗑，你觉得我闲的是吧？”秦汉直接白了一眼。
孟强慢慢把身板挺直，“如果你能帮我妹妹的话，我孟强，会永远记着你的恩。”
“我不需要你记我的恩。”秦汉摆了摆手，“我需要的根本不是这种东西，所以你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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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陪我妹一起去燕京，此外，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孟强微微低下了头，算是一种态度。
“那你最近就好好看看长暙这边有什么需要交接的，学校那边，就上完这个学期吧，然后下学期就到燕京去吧。”
孟强看着秦汉，看起来在等着什么，但又没等到，见秦汉好像真的把话都说完了，孟强主动道，“关于唆使我去你那边闹事的人...”
秦汉直接伸手示意孟强闭嘴，“别侮辱了我的善意。”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决定
孟强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汉，“你不想知道么？”
“我想知道，但不能是你告诉我。”秦汉表情严肃的看着他，语气也沉了几分，“我刚帮了你妹妹，你现在把这个事情告诉我，算什么？
所以我就是带着目的来帮你妹妹的呗？
对我而言，这就是一种侮辱，是我无法接受的侮辱。”
“这是我的事情。”孟强并没有直接放弃，“是我想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就像你帮助我妹妹，是你的选择，我想把这个事情说出来，是我的选择。
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侮辱你的好意。”
“那你的个人信誉怎么办？”秦汉的眼神故意带着一丝审视。
“这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孟强回应的很平静，“这就好比，你做公益，影响了店铺的收益，该怎么办。
人活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伴随着各种后果，这些结果可能好，也可能不好，很正常，而且事实上大部分结果我们从一开始就都能预见的到。
所以这些后果该如何承担如何面对，那就是我们自己该去考虑的问题了，与他人无关。”
秦汉盯着孟强看了几秒，严肃的表情慢慢舒缓了下来，眼神也从审视，变成了欣慰，“你的想法和认知有点意思，只不过在这件事情，可能...我给不了你机会了。”
“嗯？”孟强疑惑的看着秦汉，表达出了自己的不解。
秦汉用脚踩了踩地上的泥，缓缓道，“我已经知道是谁找的你了。”
孟强微微歪头，愈发不解，同时流露出了一丝好奇，只是他又不太好意思直接问。
秦汉看懂了他的表情，主动说道，“对他们来说，恶心我，并且阻止我的生意好好做下去，是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所以当你退出之后，他们并不会善罢甘休，而是会马上寻找其他人来继续你未完成的事业。”
秦汉说着笑了笑，“这次他们找来的人，比你狠，比你无赖，比你更会撒泼，但唯独一点他没办法跟你比，那就是内心的底线。
一开始我说多给他一点钱，他也挺傲气，但是当我把钱摆在他的面前，让他意识到我说的多给一点是多少钱的时候。
他毫不犹豫的，就把身后的人给供了出来。
甚至，我感觉他都想帮我去报复一下那帮人了。”
孟强微惊，很快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且有些释怀的一笑，“那...”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秦汉打断了孟强，眼神越过他看向了他的妹妹，“好好照顾你妹妹吧，我去她学校特地打听了一下，她真的很懂事...但也因为懂事...她遭了不少罪。
现在，这些事情她是可以避免的，你作为哥哥，希望你成熟一点。”
孟强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脸上表情变换，显然是消化了一会儿情绪，最终，他看着秦汉，慢慢的吐出了连个字，“谢谢。”
秦汉微微一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对接的细节问题，随时到店里来找我。”
说完，秦汉也不等待孟强更多的感恩，转身跟韩思恩一起离开了孟强的家。
看着潇洒离去的秦汉，孟强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哪怕秦汉已经拐弯，孟强还是盯着那个方向，就好像...秦汉还在那边似的。
“哥。”
孟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妹妹的声音。
她拄着拐杖，身体倾斜的看着孟强，等孟强转过身后，又往远处看了一眼，“他走了？”
孟强点了点头，妹妹表情看似纯净，实则藏着若隐若现的复杂，“你...跟他之间真的...”
孟强眼皮抽搐了一下，两只手下意识的搓了搓，“我跟他之间的矛盾，跟你想的不太一样，而且跟你的这个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对，有关系，但没有负面的联系，我刚才也说了，你不用考虑这些问题。”
孟强定了定神，让自己看起来更坚定一些，“我想好了，带你去燕京。”
女孩顿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孟强，“那哥你...”
孟强保持着坚定的状态，“我跟你一起去燕京！”
女孩慢慢挂上了微笑，是一种心满意足的微笑，“真的嘛？”
“当然，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女孩快速的点了点头，“那...哥哥你...是不是可以准备高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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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强整个人一怔，他刚才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一直都在想着妹妹的事情，想着自己跟秦汉的事情。
关于送妹妹去燕京上学这个事情，对他而言，就是围绕着妹妹的。
然而这一刻，妹妹的一句话，却猛的点醒了孟强。
如果妹妹去燕京上学，如果自己也跟去燕京的话。
那自己，完全可以去好好准备高考了，因为自己的目标，不就是在燕京的燕大么！
有些恍然大悟的孟强张着嘴，转过头再次看向秦汉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秦汉...这也是你...考虑进去的么...”
第一百七十九章 跑路
“郝总，最近一直在默默观察吧，感觉如何啊。”
当秦汉去找孟强的时候，郝鹏把郝飞喊到了自己入住的酒店说是要聊一聊，并且从一开始就莫名有些得意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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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飞审视了一会儿郝鹏的表情，用一种有些不自在的语气回应道，“你们的手段，是不是未免有些不太能上台面。”
“上不上台面有意义么？”郝鹏笑着反问道，“战场上的两个人，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去向世人诉说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这个世界从来都只会鼓励大家注重过程，可事实上，大家却都只看结果，所谓的注重过程就是最大的骗局。
可以说，这个世界，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确定的结果构成的。”
面对郝鹏这好像还有些哲学的想法，郝飞微微皱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你之前安排在他门口的那帮人，因为秦汉搞的公益活动被赶走了，而你直接安排到他们店里去的人，也因为秦汉开出了更高的价格，纷纷反水。
就算要看结果，你也没有成功吧？”
“郝总啊...你既然去了解了情况，怎么不去了解的更清楚一些呢？”郝鹏有些嘚瑟的拍了拍自己袖口处的灰尘，“首先，秦汉为了那个公益活动，牺牲了店铺一半的收入，这可是实打实的损失。
其次，虽然昨天那个家伙被秦汉给收买了，但昨天他的行为，使得红旗花鸟市场几乎半天都没能好好营业。
而这样的人...我已经找了十几个人。”
郝鹏说着笑的更加得意，“哪怕这些人每一个都反水，可他们轮着去一趟红旗花鸟市场，就足够让秦汉这段时间没有办法好好做生意了。
郝总啊，我就这么说吧，我找这帮人，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他们反水了，我就是要靠数量，生生耗死秦汉！”
郝飞略有一些意外，缓和了一下情绪后问道，“那你就不怕秦汉找你麻烦么？”
“一个为了赶走门口的几个混混，不惜采取公益活动这种方式的家伙，你觉得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郝鹏看起来异常的有把握，“这个秦汉吧，我最近也算是看清楚，做生意，确实有能耐，跟地方的领导以及其他商人关系也都不错。
可就是人吧...说的好听点，就是太正了一些，说的难听点，就是傻怂，当然，我真把他逼急了，他也很可能狗急跳墙，这也是我今天找郝总来的原因。
我要准备回香江了。”
“嗯？”郝飞眉间一动，“你要走了？”
“是的。”郝鹏点了点头，“后面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是安排了两层人脉，我相信绝对足够打乱秦汉的节奏了，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该走了，这样就算秦汉想来找我们，他也找不到。
除非他追到香江来，但香江，可是我们的地盘，他秦汉在香江什么浪花都别想翻起来。
至于一个月后的事情，那就交给郝总来处理了，我相信，局面都到这儿了，郝总如果还搞不定后面的事情，我们也要重新评估一下跟郝总的合作了。”
郝飞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不悦，因为这个郝鹏之前对自己还挺客气的，可是现在，一点客气都没了，还多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当然，他还有一层不悦在于，不管郝鹏说的多么好听，他现在的行为，本质上就是跑路。
他跑去香江后，秦汉确实就找不到他了，可秦汉会找到自己啊。
想到这一层，郝飞沉着声道，“你这可是给我留了个烂摊子啊。”
郝飞话音刚落，郝鹏直接站起身来，直接用一只手压着郝飞的肩膀，“郝总，你是我们的代理，而且还是...赚两份钱的代理，收拾烂摊子，本不就是你的工作之一。”
郝飞瞳孔微微一震，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见郝鹏直接走到一旁把行李箱拉了出来，“行了，也不多做告别了，我们还要赶火车，郝总后续有事电话联系吧。
希望下次再联系的时候，能听到郝总带来的好消息。”
郝鹏走的很急，急到郝飞根本来不及去做更多的反应。
看着现在就要走的郝鹏，郝飞一时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呆在了那边，而郝鹏也不再去管郝飞的反应，直接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
郝飞看着郝鹏，下意识站起身来想要跟过去，虽然他也不知道跟过去能干什么，可这一站，人却愣住了，并且身体出现了微弱的发抖。
因为此时的房间门口，肉眼可见的就站着七八个人，这些人各个人高马大的，穿着背心，叼着牙签，眼神看起来异常渗人，是那种普通人看到就会下意识躲开的形象。
更让人感觉难受的是，这些人此刻都盯着郝鹏在笑。
而这种笑，让哪怕并不是他们视线焦点的郝飞都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至于当事人郝鹏，相比于郝飞倒是更多接触这种人群，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不这么慌乱，“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郝飞还是郝鹏？”领头的男子笑着问道。
郝鹏犹豫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郝飞好才道，“我是郝鹏，你们找谁？”
男子慢慢把嘴里的牙签拿出来，然后用郝鹏的衣服擦了擦牙签，随后直接把牙签塞进了郝鹏的衣服口袋，最后用两只手压着郝鹏，“就TM你叫郝鹏啊！”
第一百八十章 无奈和可悲
郝鹏站在桌子边上，双手不自在的揉着，眼神忽高忽低，关注着此时正坐在桌前的男子。
而男子只是静静的喝着茶，不说话，也不做其他事情。
至于其他人，有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有的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有的则直接坐在床上，当然，还有几人不知道是不想坐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就随意的站着，时不时扭扭身子，让自己舒展一下。
这种怪异的，让人不舒服的安静，持续了有十几分钟。
郝鹏反反复复的犹豫着要不要打破这种安静，却始终没能下定决定，最终，还是郝飞先开的口，“你们是秦汉派来的吧？”
坐在桌前的男子正打算再喝口茶，听到郝飞这话，慢慢的抬眼看着他，然后直视着郝飞的眼睛喝了一大口茶，并没有给出回应。
见男子不吭声，或许是因为郝飞先开了口，郝鹏也忍不住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男子做了个手势，不远处的一名男子过来给他的茶杯添水。
郝鹏看着这一幕，长吸一口气后再次开口，“如果你们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走了，我还有事。”
说完，郝鹏再次拉着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可就在他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两名离门口最近的男子直接挡在了他的前面。
郝鹏看着这两名身材健壮的男子，表情有些下意识的虚，转过头再看向坐在桌前的男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给个痛快。”
桌前的男子转了转杯子，随后环顾了一眼房间，“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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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龙哥。”刚给他倒茶的男子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大家开始翻找。
看大家仿佛要把整个房间搜个底朝天的架势，郝鹏压着嗓子道，“房间里没有吃的。”
所有人因为他这句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大家都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坐在桌前的男子。
男子眉毛动了动，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耗子，出去买点吃的吧。”
“好的龙哥。”男子走到门口，绕过郝鹏，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门被打开，郝鹏犹豫了一下后，突然猛的往外冲了出去。
结果人还没出去，两只充满力量的手掌直接架着他的两条胳膊，把他整个人甩了回来。
“砰！”郝鹏屁股着地，但倒是没有喊出声来，看得出是在努力忍着。
自己揉了揉，也没人管他，郝鹏才重新起身，干脆直接坐到了桌前，然后盯着男子的眼睛，“兄弟，聊聊吧。”
男子印着郝鹏的眼神看去，但眼神却没有聚焦，就好像，他很不屑去看郝鹏，“聊什么？”
见男子开口了，郝鹏整个人精神了一些，“是...秦汉让你来的吧？”
男子又不吭声了，郝鹏伸手做了个手势，“行，不问这个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就好，我也不跟你说虚的，你就告诉我，什么条件，可以让我出去？”
“出去？”男子突然有些诡异的笑了笑，“出去做什么？”
“我一个大活人，出去怎么了？”
男子转了转脖子，随即伸了个懒腰，“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只有死了，才能乖乖呆在这里？”
郝鹏一惊，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一些，看着男子那看似慵懒的表情，却莫名感受到一种让人特别不安的恐惧感。
尤其是男子终于眼神聚焦的看着自己，可这表情，似乎是想让郝鹏给出一个答案。
郝鹏的眼神反而开始躲闪起来，甚至直接把椅子往后拉了几步，突然间，他转过头看向郝飞，“郝总，你说两句啊。”
郝飞应该是完全没想到郝鹏会在这个时候喊自己，他的表情有些错愕，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而缓过神来的郝飞，并没有去跟男子说什么，而且看了看自己的四周，然后找了个装饰用的棉布包，往地上一放，然后直接坐了上去。
“郝总，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着郝飞的所作所为，郝鹏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事情还不够清楚么？”郝飞淡定的看着桌前的男子，“秦汉想让我们在这里好好冷静冷静，那就好好冷静冷静吧。”
郝鹏惊讶的看着郝飞，可郝飞那已经接受现实的表情让他不知道该什么什么，他只好又看向桌前的男子，“哥们，你们这是非法软禁，是犯法的事情，为了秦汉把自己搭进去，犯不着啊！”
男子这一次看都没看他，完全无视了他。
但郝鹏自然不会放弃，“兄弟，随便什么条件，你尽管开，我们好好商量。”
“哒哒哒。”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很快，门被打开，之前出去找食物的男子推着一个金属推车走了进来，“龙哥，搞了点面条。”
龙哥点点头，“大家吃饭吧。”
所有人慢慢走向推车，挑选自己喜爱的面，然后找地方开始吃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郝鹏再次挪到龙哥的身边，“龙哥，你就放我出去吧，这样，这个数如何？”
郝鹏竖起了一根手指。
但并没有说是一百，一千，或者是一万。
正在吃面的龙哥左手往小腹方向掏了掏，随后抽出一把短刀，猛的把刀插进了桌面。
“嘶~”郝鹏吓的直接起身并往后退了几步，心想着说点狠话，可看着桌上的短刀，什么话都给咽回去了。
“哈哈哈哈哈。”就在这时，身后正坐在地上的郝飞大笑了起来。
郝鹏回过头既疑惑又不满的看着他，“郝总笑什么呢？”
郝飞的嘴角咧出一个很大的角度，但脸上却写满了无奈和可悲，“我笑我自己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绝望
深夜，郝鹏选择了一个距离郝飞比较远的角落蹲坐着，眼神渴望的看着桌上的一锅肉。
这是龙哥等人的夜宵。
而郝鹏，连晚饭都没能吃上。
“开吃吧。”在龙哥的示意下，所有人立马围在桌前开吃。
肉的香味以及这些人吃肉的状态，看的郝鹏止不住的咽口水。
“今天晚上轮着睡。”吃的差不多了，龙哥先指了指桌子左边的人，“你们前半夜睡，剩下的后半夜睡。”
所有人点点头，好像大家都不太爱说话。
“耗子，去拿被子过来。”龙哥吩咐完这个事情后也不忘给大家准备被子。
几分钟后，耗子又推着推车过来，只不过这次推车上不是食物，而是变成棉被。
大家把棉被铺开，房间里一下子就显得很挤，郝飞跟郝鹏直接被挤到了角落。
但两人都没有说什么，一个是不想说，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
几小时后，该睡的人都睡着了，而醒着的，有的在放空，有的在抽烟，至于龙哥，他还是坐在桌子前，继续喝着他的茶。
郝鹏也不知道是太困了还是太无聊了，看着龙哥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肾这么好。”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龙哥一直在喝茶，却只上了一次厕所。
在那边嘀咕了一会儿，郝鹏可以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困，双手抱着膝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
刚刚有些沉入梦乡的感觉，一阵敲击声把郝鹏把那种舒适的感觉里拉了出来。
一抬头，只见龙哥左手握拳敲击着桌面，“换班了。”
正睡着的人听着声音纷纷起床，动作非常麻利。
大家轮流去简单洗漱了一番，然后换后半夜的人睡觉。
看着接班的人纷纷睡下了，郝鹏想借着睡，却发现脑袋嗡嗡的，有点发疼，肚子又饿的开始发叫，整个人异常的难受。
转过头看向了另一边的郝飞，郝飞此刻正闭目养神，看起来好像还挺清闲，这让郝鹏愈发有些郁闷。
再看桌前的龙哥，还在那边喝茶，好像也不打算睡觉似的。
房间里很安静，换完班后大家该睡觉睡觉，该守夜守夜，郝鹏看着眼前的场景，让自己闭上眼睛，能眯一会儿算一会儿。
“咚咚咚！”
又一次在敲击桌面的声音中醒来，郝鹏感受着窗外洒进来的晨光，可以确定，这已经是清晨了。
视野慢慢清晰后，可以看到耗子已经推了一车食物上来，给大家分发早饭。
“能给我一点吃的么？”这时，一直在角落里呆着的郝飞突然开口。
他的表情看起来倒不像是乞讨，而是正常的，在向别人咨询。
龙哥转过头，同样脸色平静的看着他，“馒头？”
“可以。”
龙哥把手里的馒头扔了过去，郝飞接过馒头，举起来示意了一下，“谢谢。”
龙哥也没回应，而是从推车里又拿了个馒头，自己吃了起来。
看着郝飞吃早饭的样子，郝鹏咽了咽口水，身体慢慢坐起来，“那个...龙哥？我能不能也要个馒头？”
龙哥嘴里塞着馒头，抬眼看了看郝鹏，然后又低下眼睛，继续吃。
郝鹏的嘴角，有些尴尬的抽了抽，但还是没有放弃，“龙哥...”
“呲~”龙哥把插在桌子上的短刀拔了出来，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重新插进了桌子。
郝鹏缩了缩脑袋，身体往后一挪，咽着口水，选择了闭嘴。
接下去这一天，龙哥等人继续在房间里呆着，大家还是都不说话，时间过的特别慢，到了傍晚，郝鹏已经无聊到看着墙上的钟数秒针的转动。
与此同时，他已经饿的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
“龙哥，晚饭来了。”
耗子依然负责着给大家带饭的工作，郝鹏看着推车上的晚饭，眼神变得贪婪且决绝。
“你们难道想饿死我么！”饥饿似乎也能给人力量，至少这一刻，饥饿给了郝鹏力量。
“我要是真的死了，你们这就是谋杀罪！”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有些气急败坏的郝鹏，然而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样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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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在呼喊，而是在看一条狗撒泼。
龙哥看着郝鹏，缓缓道，“你就算真的死了，那你也是...饿死的。”
郝鹏瞳孔一阵，感觉毫毛都竖了起来，明明龙哥在他的对面，却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
他的双手慢慢握拳，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镇定下来，也是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方式保持强硬，“你不用在这边吓我，我要是真的死在这里，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龙哥冷漠的表情中浮现出了一丝嘲讽，他看了看郝鹏，然后转过头看了看耗子推过来的推车，伸手从里边拿出一碗粥。
龙哥把这碗粥放在桌上，然后用一双筷子把桌上别人吐出来的骨头都扔到了这个碗里。
其他人见状，都主动把自己周边的骨头夹起来，走到桌前扔了进去。
之后，龙哥用筷子搅拌了一下，并把碗放到了自己的脚边，把筷子平放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龙哥和其他人继续吃晚饭，所有人，再一次无视了郝鹏。
郝鹏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恨意，但是在这一刻，他选择了沉默，或者说，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坐在地上思考了有几分钟，郝鹏终于起身，并慢慢往桌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龙哥身边，郝鹏看了他一眼，他还在吃饭，完全不在意自己。
郝鹏又看了地上的碗筷一眼，随后猛的吸了一口气。
“呲！”郝鹏迅速把桌上的短刀拔了出来，身体往后退了两步，并用短刀指着龙哥，“都不许动！”
这突然的一幕，让大家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所有人全部看向了郝鹏。
面对大家的目光，郝鹏努力让自己镇定，“都别动，否则我今天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说着，郝鹏开始慢慢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并不停的挥动着手里的短刀，“让开！”
站在门口的几人越过郝鹏看向了已经在他身后的龙哥，其实郝鹏也一直在不停的转头注意龙哥的反应。
却见他只是又开始继续吃饭了...
而看到龙哥态度的其他人，慢慢的把路给让开了。
郝鹏见状，冷冷一笑，“不也是群怕死的怂货么！”
说完，郝鹏一个健步冲到门口，打开门跑了出去，“来人呐！这里有人要杀人！救命啊！救命...啊...”
郝鹏环顾一圈后看向楼下，可当他看到楼下的场景时，呼救的声音，迅速散了下来...
此时的楼下，空空荡荡，酒店前台没有人，待客区也没有人，只是门口处站着几名男子，正在那边抽烟。
而这些人此时正抬头看着自己，那眼神，就跟房间里的人一模一样。
“叮~”
郝鹏手里的短刀突然落在了地上，他也慢慢瘫坐在了地上，并在几秒后发出一阵自嘲的笑声，“整个酒店，都被秦汉...包下来了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回去
星光街365号，星光花鸟市场刚刚完成了开业仪式，秦汉站在门口，笑脸迎接着今天到场的每一位朋友跟顾客。
“看来红旗街花鸟市场很成功啊，秦总这么快就把第二家店给开起来了。”郭云等人围着秦汉羡慕着。
秦汉笑着客套了几句，感谢大家的捧场。
一天下来，星光花鸟市场同样大卖，日营业额甚至超过了红旗花鸟市场的第一天，达到了两万。
究其原因，在秦汉看来，就是因为口碑已经打出去了，毕竟这几天报纸都已经在刊登红旗花鸟市场的事情了。
尤其是借助义卖，让红旗花鸟市场实现了名利双收。
而秦汉之所以要先开星光街这家店，就是因为星光街距离红旗街非常远，很多这边附近的老百姓，或许通过报纸跟大众的口口相传，知道了红旗街花鸟市场。
可是大老远跑一趟还是要纠结纠结，这不，星光花鸟市场一开，就是他们家门口的花鸟市场了，来一趟可容易多了。
接下去半个月，长暙各地陆陆续续有花鸟市场开出来，到月底时，长暙已经有六家秦汉开的花鸟市场了。
这些市场分布于长暙的各个方向，辐射着大半个长暙，也影响着大半个长暙。
因为1983年的长暙，君子兰还处在疯狂的上升期，这些花鸟市场主打的都是君子兰。
6月1日下午，正在红旗花鸟市场办公室的秦汉手里握着一沓存票，这些存票的面额加起来，刚好是五十万。
“这钱，凑齐了啊。”秦汉微微一笑，语气还算平静。
而此时在办公室里站着的，有秦夏，韩思恩以及徐霸天。
三人时不时偷偷对视一眼，却没有人说话。
因为这段时间来，他们虽然知道秦汉的目的，也一直相信着秦汉去帮他做事，可是当有一天秦汉突然告诉他们，50万赚到了，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三个人，都有点懵了。
什么时候开始，钱，变得这么好赚了？
尤其是徐霸天，他明明还记得前不久，自己一个月拼了命也才几十块钱啊...
“我说，钱凑齐了。”秦汉用手里这沓存单敲了敲桌子。
三人同时露出担忧的表情，可别把这存单弄坏了。
“你们三个人怎么都不开心似的...”秦汉撇了撇嘴，显然，他这会儿心情很不错，也希望能去分享这份不错的心情。
三人再次对视一眼，秦夏第一个平复下心情，“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赚够50万，怎么会不开心呢，只是大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罢了。”
“你们得习惯啊。”秦汉又用那沓存单敲击桌面，“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天就能赚50万。”
三人又沉默了，但他们又都觉得，秦汉说这话...好像是挺认真的。
“那你接下去什么打算？”这一次，是韩思恩打破了沉默。
“我会让罗平先带着这笔钱去台省，把合同签约了，生产的事情要赶紧动起来了。”说到后面的事情秦汉的表情也严肃了下来，“燕京那边，我完成了第一个约定，后面估计会少很多麻烦，我们这次回去，就要开始铺市场了。
至于长暙这边接下去这段时间的收入，得麻烦姐帮我看着，最好及时把钱汇到燕京来，毕竟我们在燕京现在进入的这个产业，是一个持续烧钱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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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的这种火爆，我估计能持续两三个月，这两三个月的收入应该够我去操作了。”
秦夏点了点头，“这个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你尽管在燕京撒开手去做。”
“嗯。”秦汉的眼神里没有对秦夏哪怕一丝的质疑，这种信任让两个人都很舒服，“工厂那边现在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我这边挪点钱贴补一下？”
这个问题是问徐霸天的。
徐霸天连忙摇头，“你给大家把基础都打好了，再要你投钱，大家心里也没办法接受啊，制砂机的销量现在非常稳定，按照你之前定下的比例不断投入，现在的发展也很稳健，大家也喜欢这种稳健。
所以你不用操心工厂的事情，这边村长他们会帮你把厂子看好的。”
相比于秦夏，秦汉对工厂这边其实没有那么放心，或者更直白的说，他对村长他们没有那么放心，所以他当初不管是定制度还是定目标，都是走的非常稳健的路数。
所以徐霸天这样说的话，秦汉也就不多去关心了，打算一会儿去转一趟看看就行。
“那这次回长暙的目的也实现了，店铺也都开起来了，我们...”秦汉看了一眼秦夏，有一些没能掩藏住的抱歉，“我们明...这两天就准备启程回燕京吧。”
“早点回去吧。”秦夏温柔的一笑，主动说建议道，“就像你说的，这边现在一切都很稳定，燕京那边则属于百废待兴，早点回去，早点把事情都做到位，后面才能更有把握。”
秦汉看着秦夏微微一笑，“好的姐。”
说完，秦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就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明天的车票吧。”
秦汉说这话时看向了韩思恩，韩思恩注意到秦汉的眼神立马一点头，但同时又犹豫了一下，“还有个事...郝飞，跟郝鹏那边...?”
秦汉松了松筋骨，不在意道，“他们想回去就回去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愤怒的绝望
酒店内，郝鹏瘫靠在墙上，眼神空洞的仿佛是一个死人，他的脸明显小了一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至少瘦了有十几斤。
“嘎吱~”
上次郝鹏冲出去的时候，把房间门给弄坏了，之后这段时间也没人来修，每次开门就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音。
一开始大家还有点不舒服，但慢慢的，也就都麻木了。
从门外进来的是耗子，郝鹏下意识看了一眼后，又下意识的把眼神挪开，完全没有去多想什么，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这次进门的耗子，并没有推着推车。
空手进来的耗子走到桌前，在龙哥的耳边说了几句。
闻言，一向面无表情的龙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比较明显的情绪变化。
龙哥看着耗子，语气中带着一种放松，“去跟大家都说一声，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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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龙哥。”
耗子再次出门，而房间里的人，因为都听到了这句话，所以不需要耗子再去转达，每一个人都出现了表情上的变化，以及身体上的放松。
“我们可以出去了是么？”一旁，同样明显瘦了一些，但整体状态还算可以的郝飞突然开口。
龙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正坐着的郝飞慢慢起身，并伸了个懒腰，“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龙哥微微抬眉，看起来是对郝飞的话有些意外，但这种意外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而且他最终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只是同样起身，先看了一眼郝鹏，然后就往门外走去。
一直到龙哥动了起来，郝鹏的眼神才慢慢出现了一丝生气，他好像，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看着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走出去，郝鹏眼神中的生气越来越重，他赶忙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所有人沉默着顺着楼梯往下走，等走出酒店大门口的那一刻，耀眼的阳光刺的不少人下意识眯着眼，不得不慢慢去适应这份亮光。
然而郝鹏此刻却瞪大眼睛，看着酒店外的一切，瞳孔明显的颤抖着。
甚至，连身体都在颤抖。
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往前挪，环顾着周围的行人跟建筑，慢慢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难以言喻的情绪逐渐在他的身体里发酵，但还没来得及尽情的发酵，情绪却突然被打断了。
因为郝鹏看到，有几名警察正在往这边走。
当看到那一身制服的时候，郝鹏的情绪出现了强烈的变化，原本的情绪被打断，新的情绪冒了出来，那是一种强烈的撕裂感。
但郝鹏此刻并不介意这种撕裂感，因为正在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警察，让郝鹏感受到了情绪在此刻最好的爆发模式。
“警察同志！”郝鹏大喊一声，并且往警察的方向冲了过去，虽然其实也就三四米的距离，“救命啊！”
大概也是因为距离太近，警察们被突然冲过来的郝鹏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更是直接挥起了手里的警棍，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郝鹏显然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冲到警察面前直接拉住其中一人的胳膊，一脸惊恐道，“警察同志，他们要杀了我！”
“杀人？”听到这话，警察的脸色猛的一变，并顺着郝鹏的手指看向了不远处的龙哥等人，“你别急，有我们在，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警察这话，郝鹏的安全感爆棚，顺了口气道，“他们这段时间把我囚禁在这酒店里，还...还想饿死我，他们就是一群疯子！”
郝鹏刚说完，就注意到警察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再回头，就看到龙哥正往这个方向走来。
郝鹏抓着警察的手更紧了一些，他最近显然对对方已经出现了强烈的恐惧感。
警察被郝鹏抓的有点疼，但也没说什么，因为他现在更大的注意力都在龙哥身上。
也就几步的距离，龙哥走到了警察跟郝鹏面前，然后用一种特别柔和的语气对警察道，“警察同志您好，是我报的警。”
“嗯？”
郝鹏跟警察同时愣了一下。
警察更快回过神来，并问道，“是你报的警？你报警的原因是？”
龙哥的眼神撇向了郝鹏，“有人囚禁了我们。”
警察闻言不禁皱眉，同时快速的挣脱了郝鹏抓着自己的手，用一种不确定的眼神打量着两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郝鹏注意到警察的动作，指着龙哥的脸怨恨道，“是你囚禁了我！”
龙哥完全没搭理郝鹏，甚至看也没看他，“警察同志，希望你们可以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你别在这里撒谎啊！”郝鹏非常的激动，尤其是他在短短的这点时间内，并没有完全从之前的状态里抽离出来，以至于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扭曲，让人不由有一种感觉...
这好像是个精神病。
此时几名警察看他眼神中，明显就是这句话。
然而郝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继续亢奋的说道，“你们就是罪犯，你们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郝鹏说这话时，面部表情狰狞，四肢有种莫名的不协调，“警察同志，你们可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啊！”
几名警察看着疯狂的郝鹏，领头的犹豫着问道，“他们只囚禁了你一个人么？”
听着警察的询问，郝鹏眼神一亮，忙从不远处的人群中寻找了一番，“那个，那个人也是被囚禁的！”
郝鹏指着的，自然就是郝飞了。
领头的警察给了小警员一个眼神，后者立马过去把郝飞叫了过来。
相比于郝鹏的状态，郝飞看起来要正常许多，警察打量了一番郝飞后问道，“这位同志，在这家酒店里...发生了什么？”
郝飞先看了一眼郝鹏，随后看了一眼龙哥，一脸无辜道，“我也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警察对于这个回答表现出了疑惑。
“我被人囚禁了。”郝飞把眉头皱起来，虽然看起来有点刻意，“但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郝鹏有些震惊的看着郝飞，直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郝飞你有病么？什么叫不知道谁干的？我们不是被他给囚禁的么？”
郝飞眼神淡漠的看着郝鹏，并指了指龙哥，“他...这几天，几乎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在那个房间里呆着。”
“你...！”郝鹏身体再次颤抖起来，眼神中，出现了一种带着愤怒的绝望。
第一百八十四章 火车
长暙火车站，拥挤的人群像是在映射着这个时代的汹涌。
售票处外，是一列列长队，大家焦急，却又习惯的等待着。
其中一列队伍的最后，一名脸色有些憔悴的男子翻出了自己的钱包，看了看钱包里还有多少钱。
“郝总。”
郝飞刚把钱包拉开，一声呼喊使得他整个人一怔，如雕塑般保持着一个动作足足有三四秒，郝飞才慢慢转过头看向呼喊自己的男子，“秦汉...”
郝飞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似乎有很多情绪想要爆发，可当秦汉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他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该如何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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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郝飞的表情，秦汉微微一笑，表情非常的温和，“好久不见啊郝总。”
郝飞把手里的钱包塞回口袋，顺了顺气，“秦总...攒够五十万了？”
秦汉笑着点了点头，郝飞眼神收缩了一些，哪怕他大概猜到了，可真的确定了这个消息，情绪还是非常的复杂。
正当他在消化这些情绪的时候，秦汉突然举起一张车票，“郝总要回燕京吧？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
郝飞看着秦汉手里的车票沉默不语，秦汉则进一步说道，“路上大家可以做个伴，聊聊天。”
郝飞继续沉默了一会儿后微微扬起下巴，然后从秦汉手里拿下车票，“几点的车？”
“该进去检票了。”
进去检票这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上车后，罗平跟韩思恩已经在车厢里等着了，秦汉指了指桌上的四张车票，又指了指自己手里跟郝飞手里的车票，示意这个小房间被他包下了。
之后，罗平跟韩思恩都走了出去，留下了足够的空间给到两人。
郝飞跟秦汉对视一眼，先把行李放好，随后坐到下铺，沉默着看向窗外。
见郝飞这个状态，秦汉也不吭声，盘腿坐在下铺，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后，火车发动了。
伴随着轨道的震动声，郝飞终于开了口，“郝鹏的结局会怎么样？”
秦汉睁开眼，语气冷漠的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在这件事情上，你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傻了吧，我对那个郝鹏...我跟那个郝鹏也没什么交情。”
“我真的不知道。”秦汉冷漠的语气里夹着着认真，“郝鹏找那些人来我店里闹事的时候，他知道结局会怎么样么？
也许他的目的是为了影响我赚钱，可事情真的会发展的这么纯粹且简单么？
那些人，本来就是一群跟我们不在一个世界的人，是一群我们无法控制的人，有一个郝鹏找来的人，在我店里殴打了一个孕妇，差点导致对方流产，这样的事情，是郝鹏一开始就预算到的么？
但这件事情，肯定是要算到郝鹏头上的。
所以既然他选择了这样的处理事情的方式，那就，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吧。”
郝飞不自觉的吸了口凉气，他觉得秦汉说的话没毛病，可又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倒是你，听说你没有管郝鹏，这不会影响你后续跟他们公司的合作么？”
秦汉的开口询问打断了郝飞的思绪，他回过神后有些自嘲的一笑，“我郝飞，好歹是大国企的领导。”
说到这郝飞不自主的停顿了一下，“我还不至于，去向一家公司低头，更何况是这家公司里一个小小的郝鹏！”
郝飞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傲气，发自内心的傲气。
相比于之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傲气，这一刻的郝飞，倒是让秦汉觉得还算是个男人。
“那如果他们...”
“我们的合作是有合同效益的。”这一次郝飞打断了秦汉，“他们要是拿郝鹏说事，那我就拿合同跟他们好好聊聊。”
“所以...郝总还是打算把打印机这个市场好好做下去啊。”
“为什么不呢？”郝飞开始保持住他那股傲气，“虽然你把钱的事情搞定了，我承认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商人，但卖花跟卖打印机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造出打印机之后，无非就是跟我们打价格战嘛，在这个领域，你没有更多可以使用的手段。”
“就算我只能打价格战，那也足够了吧？”秦汉顺着郝飞的想法说道，“你从合川拿到的价格就很高吧，毕竟合川也是从凌本拿的产品，我自己生产的话，在价格上绝对能把你打下去，你根本没有办法跟我比。”
“这个世界，不是什么事情都靠价格说话的。”郝飞眼神深邃的看着秦汉，“就像我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并不是因为我是个傻努力的人。”
“看来郝总很有信心嘛。”秦汉礼貌的笑了笑，“也好，一个市场想要发展起来，确实需要对手，我们斗的越厉害，反而对这个行业是一个刺激。
那这次回燕京后，那就麻烦郝总好好准备起来了。
我这边第一批货应该可以在三个月内上市，这三个月的时间，就留给郝总，好好去发挥了。”
郝飞不停打量着秦汉，秦汉不像自己这样直接表达出傲气和信心，始终是一个很平淡的状态，可是郝飞就是从秦汉的这种平静中，看出了一种能让自己感觉到很不安的信心。
这种信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可就是能影响到其他人，哪怕是对手。
郝飞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一些，“那...”
“好好休息吧。”这一次，秦汉打断了郝飞，“最近这段时间郝总应该都没休息好，你的想法我差不多已经确定了，那么接下去...
就等回到燕京后。
商场上见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静观其变
到燕京后，秦汉在出站口跟郝飞分开，看着郝飞顺着人群消失在不远处的街角后，秦汉掂了掂手里的行李并看向罗平，“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然后直接去台省把合同签了。”
“我不用休息。”罗平一只手打在背包的带子上拉了拉，“我一会儿就直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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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犹豫了一下也不去矫情，“那你路上小心。”
罗平点了点头，把装着一些资料的包递给韩思恩，之后也跟秦汉分开了。
而秦汉则带着韩思恩回了趟公司。
推开公司大门，灰尘在日照下卷动起来。
公司这段时间没人打理，里边已经落灰了，秦汉跟韩思恩对视一眼后都叹了口气，秦汉抖擞了一下精神道，“收拾一下吧。”
这年头，还不流行保洁阿姨这种职业，打扫卫生这种事情都得自己来干。
“秦总！”刚把行李放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活，外面传来了一阵呼喊声，“你回来了啊！”
秦汉回过头，就看到了小跑着过来的陈春。
“陈总。”秦汉上前迎了一些，“好久不见啊。”
“是啊，真的是感觉好久没见了。”陈春握着秦汉的手，还真有一些真诚的想念之情表露在脸上。
“这次去长暙确实耽误了一些时间。”
“那...事情都...搞定了？”
“嗯？”秦汉略显疑惑的看着陈春，“陈总指的是？”
陈春不自觉的放低了一点音量，“秦总啊，这次你去长暙的事情，可是在燕京传开了啊。”
“陈总能说的更清楚一点么？”秦汉表示自己不太能确定他的意思。
陈春立马点了点头，“你之前在李淳面前立下军令状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传出去的，现在整个燕京科技圈，可都知道了啊！”
秦汉微微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个事情我没有往外传，郝飞...应该也不会主动把这个事情传出去，更何况他自己这段时间也在长暙...那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基本上就是李淳传出去的？”
陈春笑了笑没有说话，然而从陈春的笑容中，秦汉却看出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陈春今天来找自己，并不仅仅是因为很久不见，同时就是为了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自己。
“这个李部长，有点意思啊...”秦汉的眼睛，看向了远方。
...
科技部，李淳的办公室。
之前给李淳打电话的男子此时正站在李淳的对面。
而在李淳的身边，坐着一名年长的老者。
“基本可以确定，秦汉赚到50万了？”李淳语气沉着的看着对面的男子确认道。
“我去他的各个店铺都做了测算，秦汉这段时间赚的钱，甚至可能不止50万，而且看秦汉那个状态，如果不是因为赚到了这50万，他也不太可能突然就离开长暙回燕京了。
还有，在火车站的时候，罗平单独离开了，我派人去跟着罗平了，如果没猜错的话，罗平应该是往台省去了。”
“居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赚了50万。”李淳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似乎是在因为一些事情感觉到矛盾，“而且是在合川那边耍了这么卑劣手段的前提之下，这个秦汉，确实不简单啊。”
李淳这话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他的眼神却时不时的撇了撇身边的老者，更像是在跟他说话。
然而老者并没有接话，于是李淳再次看向了对面的男子，对方注意到李淳的眼神继续道，“不仅如此呢，我联系了一下长暙地方的人，秦汉搞的那个义卖，这段时间好像筹集了十来万，这些钱，全都捐出来了，用来帮助长暙一些贫困家庭子女教育的问题，实实在在的帮到了这些人，也是帮到了地方呢。”
“之前就听说秦汉跟长暙地方的人好像交情不错啊。”
“准确来说，不是交情不错。”男子斟酌着说道，“毕竟秦汉算是孤身来的长暙，身边就是他姐跟他妹，他的家庭背景领导们也都清楚，现在长暙的领导们确实都挺在意他，甚至是喜欢他的，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在于秦汉展现出来的东西。
现在在长暙流传着一句话，长暙的君子兰发展，是秦汉一手推动的，他，就是长暙君子兰的国王。”
听到这个说法，李淳的表情显得越发复杂，他再一次撇了边上的老者一眼，语气沉重的问道，“长暙君子兰这个事情，现在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关注，这个事情到底怎么收场，也是个问题啊。”
办公室里突然有些沉默，李淳显然想等老者开口，可老者又一直不开口。
至于汇报工作的男子，就更不敢轻易开口了。
“那个合川的郝鹏，怎么样了？”就在气氛略显尴尬的时候，老者终于开口了，但询问的是郝鹏的事情。
汇报工作的男子连忙看向老者，认真回忆了一下后，有一些不安的说道，“目前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当时没有想着要去跟踪，就我走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是，郝鹏好像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差，长暙警方已经联系了香江那边，让他们公司派能管事的人过来。”
“李部长啊，这秦汉针对郝鹏的报复，这事你怎么看啊？”老者听完后侧过头看向了李淳。
李淳身体一紧，眼珠子转了转，笑着回应道，“这秦汉...不是个善茬啊。”
“你是这么觉得的么？”老者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是一个和蔼的笑容，“那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处理？”
“我？”李淳认真的想了想，“当然是报警了。”
“他好像报警了吧？”老者看着汇报工作的男子问道。
男子赶忙又回忆了一下后点头道，“嗯！”
老者浅浅的笑出了声来，“这个秦汉身上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特质。”
李淳看着老者，一副等待教诲的表情。
“他不拘束自己。”
李淳表情有些古怪，看样子是没有理解。
老者也不在意，轻轻拍了拍李淳的肩膀，“还是说说华关村规划的事情吧，这个秦汉，我的意见，静观其变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解决问题
9月末的燕京，夏日的炎热渐渐散去，清爽的秋风进入了大家的日常生活，让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城市，重新散发出相聚的欢愉。
位于华关村的秦汉科技内，正充斥着热情与欢笑声。
经历了三个月的招募，此时的秦汉科技已经拥有十多名名员工，其中技术岗六人，职能岗六人，市场岗五人。
9月28日这一天，秦汉在公司安排了一次聚餐，所有人在公司一起吃火锅。
推杯换盏之间，大家开着玩笑，聊着八卦，让人感觉这并不像是一场公司聚餐，更像是家庭聚餐。
这也是秦汉这段时间来一直在推动的公司氛围。
韩思恩曾好奇的问过秦汉，为什么他在长暙给哪些国企做方案的时候，都会提到系统化管理的问题，可是在自己的公司，管理却显得这么松散。
秦汉给她的答案是，大企业讲规则，而创业公司，则要讲人情。
眼看着大家都喝的很尽兴，这一天的聚餐也接近了尾声，秦汉抓着手里的酒杯，轻轻的抬眉看了罗平一眼。
罗平注意到秦汉的眼神，正在给自己倒酒的罗平把酒杯跟酒瓶都放下，并敲了敲桌子，“我看大家今天喝的都挺尽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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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不知道罗平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都点了点头，因为确实喝的挺尽兴的。
“既然大家这么尽兴，那我就再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罗平说着慢慢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一种骄傲，“咱们的打印机，出货了！”
“出货了？”大家的反应都比较激烈，尤其是市场部的员工，这段时间来，他们跑市场最大的痛点就在于没有产品，只能跟客户口头描述。
“是的。”罗平确定的点了点头，“第一批货，50台打印机，明天就能运到公司了！”
“啪啪啪啪啪！”也不知道谁带了个头，大家纷纷跟着鼓掌。
随后，一名市场部的销售说道，“咱们的产品终于到了，那我明天可以让我那两个客户过来看看产品了。”
“是啊，我那个客户也一直在等产品呢，太好了...”
市场部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的聊起来，大概等他们聊了有两三分钟，罗平又敲了敲桌子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虽然产品来了，但有一个问题，大家也需要注意一下。”
见罗平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大家立马沉默听他说。
“公司的情况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为了这批打印机，我们算是孤注一掷了，而工厂那边如果想要持续的生产供货，就得保证持续的现金流。
这就意味着，我们需要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打印机卖出去，把现金拿到手里，然后继续投产。
从目前我们跟台省工厂的交涉情况来说，这第一批五十台打印机，最好能在一个月内卖完，并在两个月内收到款。
我知道大家手头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客户在跟，但这些客户总的来说都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体量太小，绝大部分就算要采购打印机，也就采购一台两台。
所以大家接下来得想办法去接触一下大客户啊。
毕竟这批货卖完之后，后面的货会更多，我们不可能靠着一台一台去卖，那样是卖不动的。”
当罗平把这个情况说出来后，大家的表情也都跟着严肃了下来，市场部的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后，一名中年男子看着秦汉举手示意。
秦汉点头道，“你说。”
“秦总，罗主管说的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大家现在手上，至少我手上，确实都是些小客户。
可是有个比较现实的情况我觉得大家也应该拿出来探讨一下。”
秦汉再次点头，“你说。”
“咱们公司的业务员，大部分之前都在国企干，手里也都有些人脉资源，这段时间来，虽然我们产品还没到位，但大家基本上也都把能接触到的资源接触了一遍。
最开始我们担心的，其实是私企卖打印机这个事情，但科技部很快下发了文件表示支持，当时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激励性的一个事情。
这也看出了秦总的能力。
可在接下去的市场推广过程中，我们慢慢意识到，哪怕科技部下发了文件，可对于大部分国企来说，从私企采购打印机这件事情，对他们而言还是一个有点奇怪且不能接受的事情，甚至...
觉得这是一个有点丢人的事情。
毕竟科技部只是认证了私企可以卖打印机这件事情，并没有鼓励大家去私企采购打印机。
大家的习惯...”
这人看着秦汉，欲言又止。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汉笑着接下对方的话，“像打印机这样的产品，大家的认知中，就应该去国企，去大国企采购，而不是从一家都没听过名字的小私企那边去采购，对吧？”
“秦总其实...心里都明白。”男子苦笑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看着秦汉。
秦汉则还是保持着微笑，“我当然都明白，但我想问各位一个问题，作为一家企业，为什么要招销售人员？”
“为什么要招销售人员？”所有销售面面相觑，大家都有些意外秦汉突然问这么一个问题。
“可能因为你们自己是销售所以反而看不清楚吧，那我换个问题，企业为什么要找技术人才？”
“为了解决技术问题，生产有优势的技术产品。”一名年轻点的销售举手回答。
秦汉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说的非常对，作为企业，花钱，而且很多时候是花大价钱去招聘技术人才，就是因为他们能解决企业需求的技术问题。
同样的道理，企业花钱招聘销售人才的目的，自然就是解决市场销售的问题，我这么说，各位觉得有问题么？”
大家回过神来，看着秦汉，表情都变得愈发严肃。
看大家都不说话，秦汉也慢慢的站起身来，“你们能在开拓市场的过程中发现问题，挖掘问题，这一点非常好，这样是销售的必修课。
但销售最重要的，如果我的认知没有错误的话，是不是应该是...解决问题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 解读
众人愣了一下，表情不再是严肃，而是变得有些复杂，其中似乎有不安，也有担忧，以及轻微的反思。
秦汉扫了一圈后走出了自己的位置，然后给了韩思恩一个眼神，后者把一块黑板推了过来。
“我看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既然也聊到这个话题了，那我们就探讨一下，就当是消消食了。”秦汉说着站到黑板前，并从韩思恩的手中接过笔，“我希望各位市场部的同事可以坦诚的聊一聊，你们是为什么来到我们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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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沉默，并没有人站出来回答。
“看来大家都不太好意思开口啊，那就还是我来说吧，各位之前在国企的底薪是多少？大部分人都在十五以下吧？而在我们这边，各位的底薪是三十一个月，对吧？”秦汉看着大家继续道，“再说说提成的事情，我信心你们应该都知道竞争对手那边的情况，他们的业务员卖打印机，提升是1到3个点，而我们这边呢？”
“5到20个点...”这一次，零零散散的出现了一些接话的声音。
“所以说各位为什么会来到我们公司，首先一个最基本的原因，就在这里，那就是工资，就是钱。”秦汉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钱字，“我们是出来工作的，不是出来搞梦想的，更不是出来做慈善的，我们付出了劳动力，要的就是回报，因为我们需要这些回报来养家糊口，因为我们需要用这些回报来改善自己的生活。
而相比于之前所在的国企，我们这边给出的工资水平，是很阔气的，也是很到位的，我这么说，各位应该是认可的吧？”
众人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秦汉这边给的工资待遇绝对是没话说的。
“那么在钱的基础之上，大家选择我们公司的下一个原因是什么？”
秦汉看着这些人，有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产品。”
秦汉指了指说话的男子后认可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他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的，那就是产品，毕竟销售关键还是要靠提成赚钱的，如果只是单纯的给你们不错的底薪，可产品不行，一直拿那点底薪，又没了国企的铁饭碗保障，谁会来我这边上班呢对吧？
各位之前基本都是在电子产品类国企上班的，所以都知道打印机是个趋势，所以你们才会过来。
而为了让这个产品更有吸引力，我也做了一些工作，就比如刚才提到的，我说服科技部下场，为私企卖产品这件事情做出了肯定，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前置条件。
其次，我严格把关了打印机的生产企业以及材料供应商，大家应该都清楚，我们找的这家台省制造企业，给了我们很严苛的条件才跟我们签的合同，所以我为什么还要跟他合作，是因为在台省找不到其他企业了么？
并不是，是因为他们的生产水平确实很不错，在整个台省都属于第一梯队，而我想要保证我的产品质量，我当然要选择一家水平过硬的制造商。
再说说我们的供应商，绝大部分都是东瀛企业，你们要知道，现在搞这种进口，哪怕是进口到台省，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不仅手续麻烦，价格也麻烦。
但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不做任何的妥协，要做，就要用好的零部件跟材料去做。
我可以说，虽然他们代理的产品是东瀛货，但我们的产品绝对不会比他们差，当然，这点还有待考察，各位后续可以自己去评判。”
秦汉顿了一下，让这些人消化一下情绪后才继续道，“而在保证了产品质量的前提之下，我又开始关注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价格，郝飞他们那边也压了价格，现在是一万八一台打印机，但我们的打印机定价，可以压到一万二一台，有足足六千的差价。
这个价格优势是非常明显的，当然，这个时候你们也许会说，国企就认国企，哪怕多花点钱，他们也愿意选择国企。
这一点我不否定，市面上现在确实是这样一个情况，可这不正是我一开始就在专注的一个问题么，郝飞那边确实是大国企，但他卖的产品，是香江代理的一个东瀛品牌。
我们虽然是私企，可我们卖的产品，是实实在在的，国内第一个国产打印机品牌！
到底是选择国企代理的外资品牌更丢人，还是选择私企自产的自主品牌更丢人呢？
这个问题，各位在接触那些负责人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去问一问他们呢？”
所有销售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些变化，秦汉这句话，触碰到了他们内心的一些点。
注意到大家表情变化的秦汉继续道，“更何况，我们还有售后技术服务团队，这个东西，郝飞那边没有吧？我们有整体服务方案策划服务，郝飞那边没有吧？
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作为私企做这件事情的难处，你们现在提出的问题，我早就想到了。
也正因为此，我从招人的角度和产品的角度出发，去做了我认为可以做的所有的一切，去尝试，去攻关，去突破，付出了很多，但好在有所收获。
我不知道在各位看来，我做的，算不算还不错，如果你们觉得我做的很差劲，做的还远远不够，你们可以提出来，甚至，你们可以选择离开公司，这个月的工资我一定会照常发放，今天这顿饭就当是散伙饭了。
但如果你们觉得还不错的话，那关于客户攻关和市场开拓的问题，作为市场销售的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去做一些你们可以尝试的事情，毕竟一家企业要想发展起来，靠的，应该是公司和员工双方共同的努力吧？”
销售们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所有人看着秦汉，脸色逐渐坚定下来。
“秦总，我会竭尽全力去试一试的。”很快，一人做出了表态。
其他人闻言纷纷跟着表态。
秦汉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举起酒杯，“那就，辛苦大家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好牌
等所有人都走后，罗平跟秦汉坐在公司门口一起看星空。
“你相信他们么？”罗平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秦汉微微一笑，“在未来的发展路上，我们会遇到很多很多的困难，我们必须要培养出一支可以攻城拔寨的队伍，我的梦想，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说实话我现在谈不上相信或者不相信，毕竟他们现在什么结果都没有给到我。
我只是，要按照我的标准，去要求他们。”
罗平侧过头看着秦汉的脸庞，秦汉的眼睛在夜空下显得格外深邃，可某一个瞬间，罗平又感觉那眼睛中似乎有一种深渊般的未知感，这种未知感让罗平莫名有一种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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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罗平因为这种感知而陷入深思的时候，秦汉慢慢转过头与他对视，“对了，我以后能不能叫你老罗？”
罗平一愣，疑惑的看着秦汉，“为什么？”
秦汉双手抱着脑袋往后靠了靠，“想要搞定台省和东瀛那帮企业，并不容易吧？面对这样一群人的时候，有些事情，不仅仅只是钱可以解决的。”
罗平的眼角微微一动，沉默着垂下了眼。
秦汉继续看着他，语气变得温柔起来，“我听说，东瀛那边有个合同，是你拿命换来的？”
罗平沉默着没有说话。
“怎么，这属于敏感话题么？”秦汉追问了一句。
罗平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把眼抬起来，“不是什么敏感话题，只是觉得没必要说什么，毕竟根本没你说那么夸张，就是多喝了点酒罢了。”
“就是多喝了点酒。”秦汉冷笑了一声，“既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那就当闲聊，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呗？”
罗平表情慢慢复杂起来，“秦总...”
“说说。”秦汉的语气再次温柔下来，只是这温柔中，带着一种坚决。
感知到了秦汉的态度，罗平长叹一声后略带着情绪说道，“就是一家核心零部件企业，我通过市场了解后，确认了台省那边在这个领域采用的并不是最好的产品，所以为了能让我们的产品更精益求精，我就想着去接触一下那家企业，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
罗平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准备了很多专业的东西，在我过往的认知中，这样的合作，虽然需要一定的人脉资源，但到最后肯定是以专业为主的，毕竟是行业内顶尖的企业。
可是当我真的接触到他们的时候才发现事情竟然完全跟我想象的不一样，他们并不在意我的专业性，他们更在意的，是我...作为华夏人的这个身份。”
说到这，罗平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们享受的，是利用他们的优势，来践踏我的尊严，他们...当时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你当时应该转身离开的。”秦汉的表情有些不悦。
罗平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点，那就是他们其实也不敢明着去侮辱我们的国家，他们只是在侮辱我，那既然如此，我作为个人，我又真的在意这种侮辱么？
其实想想也无所谓嘛，作为个人的话，我就当他们在放屁就好了。
于是我就干脆把他们的嘲讽跟践踏全部转移到我个人的身上，他们因此显得非常不高兴，可到最后也不敢明着去说什么，真的是一群怂货呢。
只不过我既然把问题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他们就会进一步的来对付我。
包括给我提出了一些过分的要求。
但对我来说，他们家的零部件确实质量过硬，对我们而言...是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那我个人遭一点罪，又算的了什么呢？”
罗平主动与秦汉对视，秦汉的表情有些冰冷，“这不是我想要的。”
罗平又一笑，并伸出手拍了拍秦汉的肩膀，“现阶段的我们，如果想要发展，就一定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委屈，嘲讽，甚至是侮辱。
如果我们不能预先接受这个事情的话，后面的路根本没办法走下去。
在我看来，你不是一个完全不落地的理想主义者，你心里也都清楚，对吧？”
这一次，秦汉选择了沉默，或者说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应这句话，而罗平已经再次开口道，“但我们现在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未来有一天，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们去经历这些。
有些苦，我们不吃，就是后人吃，我们吃了，或许，后人就不用吃了。”
说到这罗平又顿了一下，表情突然有些悲怆起来，神情中也带上了几分不确定，“只是我内心深处其实真的很想知道，在这么大的差距之下，我们真的...还有机会么？
你曾经许下的承诺，你想要做的事情，真的...会实现么？”
“你既然这么不确定，又为何要为了我去做那些事情呢？至少目前来说，这些事情其实更多是为我而做的。”
罗平盯着秦汉的脸，语气坚定却又无奈的说道，“因为，你现在是我唯一...可以押注的人，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会不会赌赢。”
秦汉跟罗平对视了好几秒，语气坚硬的问道，“那家公司的名字，以及那天饭桌上那些人的名字，你都还记得吧？”
罗平愣了一下，随即看似洒脱的一笑，“没有刻意去记住，但...还是记住了。”
“那就好好记着吧。”秦汉慢慢回过头，看着璀璨的星空，“有些账，肯定是要去算的。
至于你押注的事情，事实上，我也在赌，但我可以很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抓了一手好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招
一辆大货车载着50台打印机来到了秦汉科技，秦汉跟所有员工们一起把打印机搬到早已安排好的地方，并且取出一台打印机做了测试。
测试情况非常顺利，公司的业务员们也在测试后全部出发去拜访客户。
然而半个月后，公司却连一台打印机都没卖出去。
“秦总。”罗平手里提着一份报纸，脸色阴沉的从公司外面快步走到秦汉的跟前，“这是今天的报纸。”
秦汉接过报纸，只见上面有一个大标题：《绝对不能允许先进技术落入民营企业之手》。
还没看内容，秦汉便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郝飞有点意思啊，我之前还真有点低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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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之前科技部下发了文件，但现在对于民营科技企业这个问题，争议还是非常大，更是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群进入这个话题之中，而郝飞现在就在利用这个事情，通过不断的放大那些反对的声音，给有采购打印机需求的企业造成压力。”罗平有些愤懑的来回走了几步，“最近这段时间报纸一直在渲染对我们负面的情绪，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现在根本不敢从我们这边采购打印机。
或者说，大家都在观察，都在等确定的声音出现，在那之前，从国企那采购打印机肯定还是最为安全最为保险的方式。
之前业务员们联系的那些小企业，现在也都没法子签单了。”
秦汉大概先扫了一下报纸上的内容，跟他猜想的基本上差不多，无非就是一些所谓的专家，所谓的业内重要人物表示反对让民营企业生产出售打印机这件事情，然后再给自己扣一些帽子。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么？”秦汉把报纸放下抬头看向罗平。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请一些有名望的老前辈来帮我们站台？”罗平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秦汉又是一笑，“你自己都觉得这个法子其实不靠谱对吧？郝飞之所以用这招，关键不在于他请的这些人有多么有地位，而是在于在当下的大背景下，只要有人提出反对的声音，就足够让那些有采购需求的企业犹豫了。
这种犹豫，是我们请再多行业专家出面都消除不掉的，想要消除这种犹豫，得找更上头的人，可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们哪里请得动上面的人呢。
所以郝飞想要让大家犹豫很容易，而这种犹豫，足以让大家暂时放弃在我们这边采购打印机的念头。
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被动的情况。”
罗平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又咬了咬下嘴唇，“是啊，郝飞这一招真的是非常的有效且恶心人啊。”
秦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倒是出现了一种期待，“这个郝飞，在这个事情上还真的给了我惊喜呢。”
“你怎么好像还很淡定啊？”注意到秦汉的表情，罗平疑惑的看着他。
秦汉耸了耸肩，眼神无辜的看着罗平，“我不淡定能怎么办呢？郝飞利用了大环境，我现在又改变不了大环境。”
罗平愈发疑惑的看着秦汉，“所以...你放弃了？”
“放弃？”秦汉挑了挑眉，“我是那种人么？”
“那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啊？”罗平看起来有些着急。
看着罗平的样子，秦汉慢慢道，“那天吃饭的时候我说的话，你忘记了？”
“吃饭那天...”
“我在等。”秦汉看着罗平更主动的说道，“我在等公司业务员们的...”
话说到一半，秦汉停顿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公司外面有个熟人正在向公司的方向走来。
“秦汉！”门外，穿着一袭长裙的陆亚芳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公司。
陆亚芳的到来对秦汉来说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起身过去迎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陆亚芳盯着秦汉看了一眼，然后又扫了一圈公司内部的环境，“这就是你的公司啊。”
秦汉跟着环顾了一圈，“嗯，刚起步，有些拮据。”
陆亚芳对这句话没有做出任何的评价，而是伸手抓住秦汉的胳膊，直接的问道，“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嗯？”
“你的产品...因为郝飞那边搞事情，现在卖不出，是吧？”
秦汉不由打量了一下陆亚芳，“你怎么知道的？”
“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爸也是商人，而且是在燕京有点影响力的商人。”说这话的时候，可以感受到陆亚芳有种不自觉的自豪，“所以京圈商界的事情，我爸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我沾我爸的光，也就能知道很多事情。
这次关于你的事情，我就是听我爸说起的，那个郝飞还真不是个玩意儿，不正面去拿产品说话，却搞这种事情，真可耻。”
看着陆亚芳比自己还气愤的样子，秦汉笑了笑，且真诚的说道，“谢谢你啊。”
“你先别扯这些。”陆亚芳摆摆手显得很着急，“我今天来找你，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手里有郝飞的把柄，你要不要摆他一道。”
秦汉表情一动，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你手里有郝飞的把柄？”
看着秦汉的表情，陆亚芳有些嘚瑟的笑了笑，“郝飞能走的今天的位置，靠的可不是他的能力，虽然我爸说他确实也是有点本事的一个人，但光靠他的本事，走不到这一步。
这中间，可是有不少事情呢，而这些事情，我相信有些人是会很感兴趣的，如果你能拿着这些事情去找郝飞聊一聊的话...”
“我不想。”秦汉直接打断了陆亚芳，“我不喜欢这种方式。”
“你现在可没必要正人君子啊。”陆亚芳立马游说道，“我相信你是个有原则的人，我也相信你想正面竞争，可问题是，现在郝飞先玩阴招的啊，你如果觉得这不是你的风格，你可以拿着这些事情，要求他拿产品说话，大家正面硬碰硬，这总没问题吧？”
“可阴招，也是商场上常见的手段，或者说，最常见的手段啊。”秦汉深沉的一笑，“既然我跟他在竞争，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下陆亚芳有些疑惑了，“既然你觉得阴招是正常的，那你为什么不用，更何况我给你出的这个主意...也不算阴招吧，谁让他自己留下了把柄呢？”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秦汉认真的看着陆亚芳，“我真的很感谢你能想着来帮我，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有我的处理方式。”
第一百九十章 掌控
燕京的一处四合院内，两名中年男子正坐在院子里一起喝茶。
其中一人戴着眼睛，看起来很儒雅，另一人则有些胖，略显油腻，两人的形象反差非常大，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和谐感。
“老陆啊，你这是...对秦汉那个小伙子感兴趣了？”略显油腻的中年男子端着茶杯，有些八卦的笑道。
儒雅男子先悠哉的品茗，随后才道，“你看过他的资料之后，不也很感兴趣么，不然你今天也不会特地跑我这边来。
“嘿嘿，这样的年轻人，出现在这样一个年代，你不觉得...有点玄乎么。”油腻男子爽朗的笑了笑，“我确实也很感兴趣，可惜我女儿跟他没交集，我没机会把女儿送上去啊。”
儒雅男子手一顿，眼神有些凛冽的看着对方。
油腻男子忙举起双手，“开玩笑开玩笑，你看你，现在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了。”
儒雅男子没有说话，但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油腻男子见状慢慢把手放下，“但是老陆啊，你这个时候让你女儿过去给秦汉送这么一份大礼，确实有点...占便宜哦。”
“我只是想看的更远一些。”儒雅男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如果秦汉被这件事情给卡住了，事情就变得有点没意思了。”
笔趣阁
油腻男子身体微微前倾，一副要看透儒雅男子的样子，“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出头鸟选项对吧？”
儒雅男子抬眼看着他，但没有说话，油腻男子则笑着继续道，“民营发展现在处在了一个关键时刻，这局到底怎么该怎么破，大家都在寻找这个答案，以一种非常焦虑且又不确定的心态在寻找这个答案。
而任何一个时代，破局，总是需要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去挑战，这种人，或许是理想主义者，或许是莽夫，也或许是傻子，但他们能冲，能撞，有时候就是能给其他人撞出一个口子来。
眼下这个秦汉，就是这个一个角色，对吧老陆？
可是吧...我总感觉这个秦汉有点太冒了，我总感觉，枪打出头鸟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你真的，确定要跟他建立联系么？”
儒雅男子垂下眼，盯着杯子里的茶看了一会儿，“枪打出头鸟，但如果子弹没打中的话，这鸟，不就飞过去了么？”
油腻男子的表情有一些意外，“是啊，这鸟得会躲子弹才行，你对秦汉的期待值...有那么高嘛？”
“可能性的问题。”儒雅男子抬起头看了眼种在院子里的大树，“我没有刻意去期待什么，我只是相信一切都有可能，所以其实本来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人，都是值得被期待的。”
油腻男子突然面色一沉，有些警惕道，“喂喂喂，老陆啊，你不会真拿你女儿当筹码吧？我在这儿跟你开玩笑，你在那儿跟我玩真的？”
“是我女儿求我去帮助秦汉的。”儒雅男子的眼神依然落在大树上，“我只是答应了她的请求而已，至于别的事情，没有我的点头，秦汉...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可能的未来合作伙伴吧。”
“你对自己的掌控力就这么有信心么？咱们可都年轻过，人这辈子啊，最过不去的，就是一个情字。”油腻男子有些坏笑着说道。
“呵。”儒雅男子冷笑一声，脸色表现出了绝对的淡然，“这就不劳烦你担心了。”
油腻男子耸了耸肩，“得，确实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那就说个我操心的事情吧，你给秦汉抛出的这个橄榄枝，你觉得他会接么？”
“不然呢？”儒雅男子一脸肯定的看着对方，“郝飞这次的手段可谓是打蛇打七寸，秦汉没有时间，也没有钱跟他耗，秦汉更没有能力去跟大环境掰手腕，反倒是郝飞，可以一点点，慢慢的，直接借势把秦汉给耗死。
现在如果能立马止住郝飞的动作，好歹能给秦汉一个喘息的机会，到时候我相信秦汉也知道去转变一下媒体言论，这个事情我也可以出面帮他。
这么一来，秦汉才有机会继续往下走。
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不接受，除非他是个傻子。”
“那他接受了你的好处之后，你应该...会有一些后续动作吧？”油腻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儒雅男子沉默了几秒，慢慢端起茶杯，“我女儿帮他，算是报恩，理所应当，但报了也就报了，滴水之恩在现实中并不需要涌泉相报。
那么之后再给的，就是我的恩情了。
这秦汉，想来也不是个白眼狼吧。”
“你想借着这个机会，让秦汉欠你点什么，与此同时，又让他跟你女儿有了更合理的情谊...”油腻男子一口闷了茶杯里的茶，“你这次，是想要去掌控这个年轻人啊。”
儒雅男子笑了笑，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一定会感谢我的。”
...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期待
“你现在不堵住郝飞的嘴，会很被动啊，就算你有别的办法，为什么不能同时操作呢？”秦汉科技内，面对秦汉的婉拒，陆亚芳很疑惑，也还在坚持。
秦汉看着陆亚芳真的很想帮自己的样子，搬了个椅子过来，先示意她坐下，“阴谋阳谋本质上其实是一回事，都是为了达到目的手段罢了。
但是从古至今，大家都更喜欢宣扬阳谋，这是为什么？”
陆亚芳想了想，不确定道，“因为阳谋...显得很君子？”
秦汉笑了笑，“不用这么不确定，其实就是这么个大家都懂的道理，阳谋就是容易让人接受，让人觉得君子。
而君子之道，是我们华夏推崇的文化。
所以用阳谋达到目的，往往会带来更多的，正面的附加效应。
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阳谋，也是一种阴谋。
但大部分人不会深究这个问题，那我们何不把每一步都走的更君子一些呢？
毕竟我要做的是长久的买卖，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陆亚芳撇了撇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可就怕为了这君子之道，把自己栽进去，历史上这样的人物可不少...”
“所以像用阳谋的话，最好得有足够的把握。”
陆亚芳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汉，柳眉慢慢挤在一起，“你的信心到底从哪里来的啊？”
“哒哒哒。”
就在这时，公司外面出现了一阵脚步声，秦汉先看了过去，陆亚芳也跟着回头，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正带着两名中年男子走向公司。
“或许我现在的把握可以更大一些了。”秦汉笑了笑，并站起了身。
很快，外面的三人走了进来。
“秦总。”引路的中年男子把两人引到秦汉的身前，并介绍道，“这位是科海的费总，这位是齐总。”
给秦汉介绍人的，是公司的一名业务员，名叫赵瑞，秦汉看着他微微一点头，随后上前跟两人握手，“费总，齐总。”
两人浅浅的跟秦汉握手，表现出了礼貌，但并没有太大的热情。
一旁的陆亚芳见状慢慢退到了一旁，大家都注意到了她，但也都没说什么。
“秦总，今天费总跟齐总过来，是希望能更多的了解我们的产品。”双方握手后，赵瑞忙推动一下流程。
秦汉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先入座，“科海我没记错的话，是咱们燕京最大的国有电子厂吧？”
两人闻言下意识挺直了腰板，表现出了明显的自豪。
“是啊，科海之前是做军工的，后来国家要求转产，就开始做电子产品，不仅是咱们燕京现在最大的电子厂，也是燕京仅有的几家电子厂之一。
费总跟齐总之前也都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专门负责这一块的新发展呢！
两位之前从部队出来，后来考上了燕大，都是大才呢！”赵瑞接着秦汉的话说着，并等两人入座后站到了秦汉的身边。
然而秦汉做了个手势，示意赵瑞也坐下。
赵瑞有些犹豫，看了一眼费总跟齐总，两人都没有任何的表情波澜，这时秦汉又做了一次手势，赵瑞这才在秦汉的一旁坐下。
见赵瑞坐下，费总反倒先开了口，“秦总，我们今天来，确实是想更进一步的了解你们公司的产品，但更多的，其实是因为赵瑞。”
秦汉看了一眼赵瑞，然后再重新看向两人，“不知费总这话该如何理解？”
“你们作为民营企业，搞打印机，大家都不放心，包括我们也是一样，这话我可以说在前面，免得太多浪费大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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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赵瑞一次次的拜访，让我们感受到了他的真诚，我们也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贵公司应该是有一些不同于传统国企的东西，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我们才决定过来看一看，至少给彼此一个机会。”
秦汉闻言，笑着再次看向赵瑞，“费总这样评价赵瑞，我倒是不意外，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而费总跟齐总所说的，一些能把你们吸引过来的，有价值的东西，我应该也能猜个大概。”
秦汉顿了一下，两人没有接话，秦汉便说了下去。
“关于科海以及费总跟齐总的事情，我其实早有耳闻。”秦汉这话倒不是客气，他确实提前就知道了不少情况，毕竟赵瑞想要攻下这样一个大厂，自然早早就跟秦汉汇报过了。
然后秦汉也觉得科海很不错，自己又做了一些调研，“当初军工厂转产，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在当时就是一个谁都不看好的事情。
我没记错的话，科海的老厂长因为这个事情还被员工套麻袋打了一顿，对吧？”
两人微微一笑。
“而就在那样的情况下，费成语，齐海峰，有这么两个人站了出来。
两人一到工厂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面对员工的不配合，亲自下一线，亲自掏腰包，亲自去其他工厂借人，搞定了最初转产的核心障碍，这才让科海能够成功转产，并且现在收益非常可观。”
两人还是没说话，秦汉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出现了一种敬佩，“所以他们为什么会成功呢，是因为他们的魄力？是因为他们的无私？还是因为他们的无畏？
我对此非常感兴趣，因此也做了一些深入的了解，直到我感觉我终于抓到了一些核心的东西。
因为两位，是有信仰的...文化人。”
费成语跟齐海峰同时眼神一震，均不自觉的表现出了惊讶。
他们看着秦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而秦汉则继续开了口，“知识可以改变我们的眼界，改变我们的格局，改变我们认识这个世界的方式。
而当我们有了这些改变之后，更重要的，便是选择我们的方向。
我大胆的做一个猜测，两位之所以要接下科海的转产，就跟你们今天愿意到我这边来的那个有价值的东西是一样的。
是因为，你们在期待着什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合作
两人愈发惊讶的看着秦汉，他们惊讶于秦汉对他们的了解，也惊讶于秦汉在一开始就先把这些事情说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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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事情，秦汉再次开口，“两位或许会感觉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谈这些东西。
因为科海这样的企业在我看来，是值得我去考虑合作的企业，而企业的合作，三观的匹配，意识的匹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对两位的猜测，终究是我的猜测，既然今天两位人都来了，那我就做一个求证，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对于接下去合作的洽谈就会更加自然且顺利。
否则的话...我们就只作为甲方乙方，单纯谈一谈打印机交易的事情就可以了。”
费成文跟齐海峰对视了一眼，费成语有些好奇的问道，“我们甚至都还没开始谈打印机交易的事情，秦总却跳过这一阶段，直接在考虑合作？而且...你所谓的合作，是什么呢？”
秦汉表现出一个比较放松的姿态，“我并不认为打印机的交易是一个阶段性或者是能够起到升温作用的事情，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独立的，初步的事项而已。
相比于合作而言，他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如果我们能够成为合作伙伴的话，这不就是个顺带的事情嘛。”
费成语跟齐海峰都明显的在调整自己的情绪，秦汉的态度和目的，完全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而由于秦汉刚才又比较精准的判断了两人的想法和性格，这就使得他们下意识的会去重视秦汉所说的事情。
“至于合作的内容，科海是做电子产品的，而且刚刚转产不久，很显然你们现在缺产品，而我...就是做电子产品的。”
“打印机算电子产品么？”费成语下意识的提出了质疑。
“为什么不算呢？”秦汉笑着反问，“就因为它贵么？”
费成语愣了一下，是啊，在他概念中，打印机好像并不是当前时代背景下传统意义上的电子产品，可仔细想想，打印机当然可以归到电子产品一类。
至于为什么之前不这么想...好像还真的是因为价格？
费成语也不确定，默默的摇摇头，反应道，“从大方向来说，我们确实算是在一个领域的两家企业，所以秦总所说的合作指的是...”
“两个方面。”秦汉原本比较放松的姿态收了收，表现的严肃起来，“一是合作生产更多的电子产品，二是可以考虑互为代理商。”
“互为代理商？”费成语看起来似乎对这个想法更好奇一些，“秦总想让我们来代理你们的打印机？”
秦汉认着又淡然的一笑，“费总觉得...有问题？”
费成语眼角皱出鱼尾纹，看起来有些不解，“站在秦总的角度，我倒是能理解你这个想法，现在大家顾虑的是从民企采购打印机这个件事情。
可如果我们合作，由我们科海出面来卖你们的打印机，那对大家来说，感觉就不一样了。
可这件事情明显获利的是你们公司，我们科海...有什么好处呢？”
“最近报纸都快把我扒干净了，燕京这边的企业谁不知道秦汉科技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蹭上了科海的名头，但大家知道打印机是来自秦汉科技的，他们还是会有顾虑。”
费成语想了想，认可的点了点头，事情确实是这么个事情。
“所以我想要的合作，并不是为了蹭科海的品牌力，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互利互惠，彼此增进的合作。”
费成语跟齐海峰同时好奇的看着秦汉，示意他把话说清楚。
“你们为什么要采购打印机？”秦汉反问了一句，“说实话。”
费成语其实已经准备好了说些场面话，但当秦汉很严肃的补充了说实话这三个字之后，费成语停顿了一下，然后严肃的开口道，“因为国家在顾虑企业采购电脑跟打印机，希望企业能跟上这个所谓的计算机时代，不要落后西方世界。
所以像科海这样的大型国企，肯定是要响应号召的，我们要起到带头作用。
我们之前就是最早配置电脑的企业，现在我们也需要开始配置打印机。”
“所以你们之前配置了电脑之后，利用电脑，为企业产生了多大的效益呢？”
费成语闻言沉默，一旁的齐海峰好像想要开口，但最后还是止住了。
秦汉笑着追问道，“那么配置打印机之后，你们觉得...打印机能给你们带来多大的帮助呢？”
两人又是沉默。
秦汉拍了一下桌子的把手，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随后长叹一声道，“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很多企业采购电脑也好，采购打印机也好，最终跟买了一堆砖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因为根本没有起到什么实际的价值。
只不过国家在鼓励，国家在倡导，所以大家作为大国企，那就采购了再说。
当然，企业有钱，或者说不差这点钱，买了放那落灰也无所谓，这当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是，面对这样的现实情况，我们真正要心疼的，要在意，并不是企业这点钱浪费不浪费的问题，而是国家鼓励大家这么做的背后是什么。
那就是西方国家，是真的已经开始利用电脑跟打印机，提升企业的生产效率和管理效率了。
所以我们这种自欺欺人的采购环境，影响的，并不是企业自身的现金问题，而是这个国家，未来在计算机应用上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核心，是技术的追赶，是技术的突破。
而我的公司，要做的，想做的，就是让那些采购了电脑跟打印机的企业，真正的用上这些先进设备，从而，不在这一场计算机革命中，再一次被西方甩开差距！”
费成语跟齐海峰一怔，秦汉的这段话，很显然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去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软件
“可是你...要如何实现这一点呢？”消化了一会儿情绪后，费成语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我知道你在产品的生产上花了大功夫，这点赵瑞跟我们说过，我们也愿意相信。
可对方毕竟也是东瀛企业，坐拥东瀛完善的产业链，他的产品绝对不会比你差。”
秦汉侧过身，表现出了一种无奈，“费总的关注点还是偏了啊...”
“嗯？”费成语用眼神表达不解。
“我们现在想要让电脑跟打印机真正的运用起来，核心不是在硬件上，而是在软件上。”
“软件？”费成语的疑惑还在持续着。
这时，秦汉站起身来，并示意两人跟着自己走。
关于电脑软硬件的概念和区别，在后世是一个普通人都能说的上来的东西，然而在1983年的华夏，哪怕是燕大的毕业生，也不会了解的很细。
费成语跟齐海峰虽然是电子厂的领导，但他们并没有对计算机有太多的研究。
“一台电脑想要真正的运转，需要硬件跟软件两方面的合作，至于硬件，说白了就是从电子元件到整个设备的组成，这个东西两位肯定是非常的熟悉。
而软件则是由程序员进行编写后，可以让硬件发挥更多功能的东西。
计算机之所以被高度重视，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当下的计算机可以承载越来越多的软件，而这些软件，则可以发挥出更多的可能性。
就比如打印这件事情，你光是一台打印机摆在那，是没有意义的，需要打印软件，才能成功的将文件通过打印机输出出来。”
费成语跟齐海峰点了点头，关于计算机的东西他们虽然没有深究，但秦汉现在说的这些，他们还是大概能明白，也知道一点。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再来考虑国内大家为什么采购计算机跟打印机之后都变成了摆设，其实就在于我们没有开发出更有实用性的软件。
就比如现在在国外有一句话，叫做用计算机来管理企业，那他们是怎么通过计算机来管理企业的呢？”
费成语跟齐海峰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怎么做到的？”
“那就是因为他们设计了很多辅助管理的软件，比如财务管理系统，人事管理系统，销售管理系统等等。”
说着，秦汉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台打印机前，在打印机的边上有一本册子，秦汉拿起册子并翻开展示给两人，“这就是我搜罗的一些他们正在使用的系统。”
两人凑近看了一眼，很显然这些册子上的东西原本都是英文，然后有人在这些英文的边上标注了翻译后的华文。
两人一边看着，秦汉一边说道，“就拿财务管理系统来说，通过计算机强大的计算能力和数据存储能力，将原本需要人力去处理的海量财务数据交给电脑来处理。
不仅实现了效率的提升，而且还提高了准确率，因为就单纯计算这件事情来说，计算机真的比人靠谱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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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关起门来再说一句，用上了这种系统的企业，在人力成本上也节约了，同样的工作量，不再需要那么多人来处理。
虽然这种系统也都是要钱的，但毕竟系统是一次性的投入，可员工，是长期持续的投入。”
费成语跟齐海峰很仔细的翻看着秦汉准备好的册子，在了解了财务管理系统后，又把其他几个系统都研究了一番。
“如果企业能通过计算机使用上这样的系统，那确实...是一次管理上的整体优化，甚至是进化啊。”费成语的眼神中，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期待。
“确实如此。”秦汉肯定了费成语的说法，“而这，才是国家希望像科海这样的国企都能用上计算机的目的啊。”
费成语眼神闪烁，脸上的皮肤好像都紧了一些，“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来宣导这些东西，也没有人去做这些东西？”
“其实是有人在做的。”秦汉一只手撑着桌子，“现在一些企业，包括高校，都已经开始在上系统了，只不过我们国内现在有能力去做系统的人太少了，根本来不及去服务这么多的企业。
再加上一套系统的设计开发是非常费时间的，所以科海这边如果本身没有相关的资源，也不是上面认为的急需要上系统的企业，自然就接触不到，从而觉得好像没有人去做这个东西。”
费成语好像突然明白什么，眼神唰的一下看向秦汉，“所以秦总这边？”
“没错。”秦汉点了点头，“我已经打造了一支团队，并且在不断的招募人才，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软硬件的结合发展，我会打造一直软件团队，去进入这个庞大的市场。”
“秦总的眼光确实非常有前瞻性，但是...”费成语迟疑道，“可那个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你们这边是一家民营企业，民营企业做这个...
虽然产品是对的，市场应该也很需要，但会不会因为这个产品而淡化你们的民营企业身份，还不好说。
毕竟就像你说的，做软件，费用也不低，时间周期也长，大家到底会怎么去考虑这个问题，现在还真的挺难说的。”
“所以我才要做打印机啊。”秦汉胸有成竹的一笑，“我需要一个直接的，可以给到大家实用性和突破的产品，然后，这个产品也能给大家带去一定的思考。”
“嗯？”费成语再次疑惑。
秦汉拍了拍身边的打印机，“刚才我们是从各大的层面在谈这个问题，这也是我的习惯，现在我们回到打印机上，费总可别忘了，打印机软件是电脑自带的。
这是不需要单独再去做一套复杂软件的事情，而打印机又确实可以帮助企业减少手写的麻烦。
那为什么...大家还是不怎么用打印机呢？”
费成语一怔，几秒后眼神惊讶的看着秦汉，“难不成秦总...”
秦汉爽朗的一笑，“是的，我把打印机最大的痛点给解决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坐下谈
秦汉做了一个手势，韩思恩走上前，在距离打印机不远处的电脑上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操作，随后侧身站着，做出让费成语跟齐海峰上前查看的姿态。
两人对视一眼后走了过去，刚看清楚电脑上的内容，眼神均是一震。
还不等他们两人说话，秦汉上前输入了指令，紧接着，打印机发出了机械摩擦的声音，一张白纸慢慢从机器里钻出来，带着格式舒服的文字。
当打印机结束了工作，费成语上前把带着文字的白纸从打印机里取出来扫了一眼，随即递给了齐海峰。
“你是怎么做到的？”费成语好奇的看着秦汉。
“我说了，软件。”秦汉平静的笑着，“我们的打印机，是有配套的汉化软件的，可以实现最直观，最简便的，汉字打印。”
“当我们第一次尝试使用打印机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打印机本身存在一个很麻烦的事情。”手里拽着纸张的齐海峰看着秦汉说道，“那就是我们从国外进口来的打印机，都只能打印英文...甚至连打印操作，也都是英文。
对于我们华夏企业来说，这打印机，几乎就是一块大砖头。”
秦汉看了一眼计算机屏幕，有些感慨道，“是啊，大家好不容易引进了计算机，引进了电脑，可就是英文这一关，就难道了很多企业。
但是通过我们的研发，已经证实了计算机的汉化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当然，针对计算机的汉化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确保技术的稳定性。
现阶段，可以直接打印华文的打印机，就是我们打开这个技术大门的，敲门砖！”
费成语跟齐海峰再次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里写满了很多话。
看两人这个样子，秦汉主动往下推进，“从华文打印机，到计算机汉化，再到计算机软件开发，这是我们接下去要做的三个关键动作，我不知道现在两位对我们公司，有没有足够的兴趣了？”
费成语搓了搓手，眼神撇了几眼打印机，“你现在在做的事情...确实，值得被肯定，也值得被期待。”
说完，费成语有些犹豫的沉默，见费成语不吭声，秦汉咳嗽了两声后问道，“费总，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嗯？”费成语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秦汉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决定洒脱的做出回答，“我觉得你是个脑子很活络的人，而且敢想敢做，有魄力，有冲劲。”
秦汉提前去了解了他们，他们自然也是做过一些功课的。
“好像大家对我的评价都差不多。”秦汉笑了笑，“那费总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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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成语真诚的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秦汉保持着微笑，但是神色变得严肃了一些，“因为我，不怕死。”
费成语跟齐海峰同时表现出了程度不一的震惊，费成语更是小小的张开了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秦汉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看着两人的表情，秦汉继续道，“很多人都说自己不怕死，但真正能做到不怕死的人，其实很少很少。
因为人都会期待未来，哪怕现在的日子过的不好，也会想要去看看未来的自己能活成什么样，想去更多的经历一生，感受不同的风景，感受更多的可能性。”
“所以秦总...为什么不怕死呢？”费成语顺着秦汉的思路自然而然的发问。
“因为我觉得我经历的够多了。”秦汉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们很难理解，但事实就是这样，我真的已经经历的足够多了，虽然我还很年轻，但我人生的长度，不短于那些六七十岁的人。
至于其中的原因，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也不去做解释。
所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接下来活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而这样的人生，我在意的，已经不是长度，而是厚度了。
我现在不知道我到底能活多久，但我活多久，我就会用这个时间，去堆积我的生命厚度。
因此我在这段时间里具体做什么，就变得格外的重要。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创办秦汉科技，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原本可以靠着在长暙赚的钱过上普通人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生活。
但那样的生命厚度我是看不上的 。”
秦汉停顿了一下，费成语跟齐海峰的震惊表现的愈发清晰。
秦汉笑笑继续道，“所以今天两位如果还是不想跟我合作，我会表示理解，我也绝对不会强求，但是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两位，只要我还活着，你们一定可以看到我想要去做的这些事情。
哪怕有再多的压力和质疑。
因为这是我想要的生命，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挡我。”
费成语慢慢消化了一下秦汉说的内容，内心也重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许久后才开口问道，“所以...秦总...选择我们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我从一开始其实就已经表达过了。”秦汉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我认可的是你们两个人，正如我认可我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一样。”
费成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齐海峰，这一次，两人对视了很久。
直到费成语在齐海峰的眼神中看到一种支持后，用一种坚定的语气问道，“如果真的要合作的话，秦总可以说说具体细节么？”
秦汉轻轻拍了拍桌子，笑的非常灿烂，“当然，我们坐下谈。”
第一百九十五章 邀请函
一周后，郝飞在公司门口送别了一名国企厂老板，目送其远走后，郝飞转过头刚准备回办公室，就看到了自己工厂的厂长站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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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厂长。”郝飞马上打了声招呼。
厂长一脸欣慰的看着郝飞，“搞定了？”
郝飞看了一眼刚才那人离去的方向，脸色中有着并不避讳的骄傲，“十有八九吧。”
厂长闻言点了点头，“你最近...很努力啊，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郝飞回过头看着厂长，有些意外他这么说，但很快，表情有些沉，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随后慢慢消化了一下这种不愉快的回忆带来的情绪变化，才开口道，“以前我们没有竞争对手，现在有了。”
厂长细细打量了一下郝飞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看来，你还是很在意那个秦汉的嘛。”
“他是个狠人。”郝飞轻轻垂下眼，让人看不清他眼神中的情绪，“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他留下什么机会。”
“按你现在这个进度，他确实也没什么机会了。”厂长一只手搭子郝飞的肩膀上，“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把自己累垮了。”
“多谢许厂长关心，我心里有数。”
“嗯。”厂长把手放下，“那科海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能拿下么？”
“应该也没什么问题。”郝飞认真想了想，“科海那帮新领导班子想法有点多，我这两天抽个时间再去跟他们谈谈吧，只要他们能确定自己有这个需求，他们就只能选我们。”
“科海明天有个招商会，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一趟吧，顺便把这个事情谈一谈。”厂子思考了片刻后问道。
“招商会？什么招商会？”
“应该是出什么新产品了吧，搞得还挺神秘的，费成语那家伙不就喜欢玩这一套么。”厂长不禁一笑。
郝飞注意到什么，微微皱眉道，“他们没邀请我们？”
“嗯，没邀请，估计这次的产品跟我们这边不太匹配吧。”
“那我们这样去...会不会有些...不合适？”郝飞不确定的看着厂长。
只见厂长哈哈一笑，“我愿意出席他们的招商会，那是给他们面子，他们求之不得呢，我这也是帮你站台啊，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听到了一些消息，上面现在对科海很重视，也很期待，所以我们要尽快跟科海打好关系，不管是产品合作，还是平日里的交流上。”
郝飞恍然大悟，严肃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
第二天上午，燕京一家酒店门口，挂着一张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恭祝科海秋季招商会顺利举办。
进门就是签到处，不时有人过来签到并进入会场。
每个来到签到处的人表情都挺愉快，直到临近九点，两名男子在签到处却露出了不太愉快的表情。
“不好意思两位，没有邀请函的话，是不能进入会场的。”签到处的小姑娘语气柔和中带着坚定。
郝飞看了一眼厂长，后者不屑的看着小姑娘，眼里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般，“你进去跟你们费总说一声，许总来了。”
小姑娘不确定的看了一眼身旁另外一名工作人员。
后者也有些犹豫，但看着许厂子强势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那两位稍等一下...”
说完，连忙进入会场。
而许厂长则闭目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小费办事还是不够细致啊，签到处也不知道安排...”
“郝总？”
话说到一半，一旁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三人同时看向了声音的方向，郝飞的表情变化作为明显，他脸色瞬间一沉，不自觉的压着声音，“秦汉...”
秦汉确认是郝飞后往前走了一步，神色看起来则自然轻松的多，“郝总怎么在这儿？”
郝飞看了一眼签到处的小姑娘，情绪也平复了下来，“我来参加科海的招商会，倒是秦总...你怎么在这儿？”
“这么巧么。”秦汉笑着指了指会议室的方向，“我也是来参加科海的招商会的。”
“科海居然邀请了你？”郝飞下意识质疑了这件事情，“你那公司，有什么值得科海去邀请的？”
秦汉笑着耸了耸肩，“怎么，在郝总看来，我不配来参加今天的招商会么？”
“秦总，我不是一个喜欢落井下石的人。”郝飞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甚至偷偷瞥了一眼自己的厂长，“只是你那公司现在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据我了解，你已经在找长暙那边筹钱，准备应付台省那边的催款了吧？
可长暙那股风也差不多过去了，你不可能一直靠着君子兰续命，过不了多久，你的打印机卖不出去，全都会变成压垮公司的库存。
这个事情，我清楚，你清楚，市场上的人也都清楚。
所以我不想去说什么幸灾乐祸的话，我已经赢得了市场，这就足够了，这也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所以郝总就觉得，像我这样的企业，科海肯定是不可能邀请我来的。”秦汉笑着把话说了出来。
郝飞往一旁看去，表示不想多言。
“也是，从郝总现在的认知来看，我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好像突然明白费总为什么邀请你们过来了，也好，今天大家都在一起，也是个好事。”说着，秦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就别在这边站着了，一起进去吧。”
说完，两人都没有动，秦汉以为他们是在客气，便先往前走，可走了两步后发现两人还是没动。
“怎么了郝总，走啊，招商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郝飞看了厂长一眼，后者看了秦汉一眼，眼神躲闪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秦汉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签到处的小姑娘，随后疑惑的问道，“郝总你们...并没有被邀请么？
所以你们今天是来...蹭饭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进场
“你这叫什么话？”听到秦汉这么说，似乎是感到了一种被侮辱的感觉，许厂子当即呵斥了一声。
“看来我还真猜对了啊。”秦汉戏谑的一笑，“你们还真没有被邀请呢。”
许厂长眉毛竖了起来，似乎又要呵斥秦汉，秦汉见状赶在他前面说道，“但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先进去吧，招商会马上就要开始，杵在这儿也不好看不是。”
说着，秦汉看向了签到处的小姑娘，“我带他们进去。”
小姑娘忙点了点头，“好的秦总。”
两人下意识猛的看向签到处的小姑娘，从她对秦汉的态度中，两人可以意识到一些东西，比如秦汉跟科海的关系，又比如...这个小姑娘对秦汉的憧憬。
“走吧。”秦汉催促了一声。
“我等费成语过来。”回过头再次看向秦汉，许厂长表现出了属于他的骄傲。
“雪姐去找费总了。”一旁的小姑娘小声提醒了秦汉一句。
秦汉小幅的点了一下头，“她找不到费总的，费总有事还没到了，等他到估计就直接开始活动了，郝总，还有这位...如果你们真的想参加今天的招商会，我建议你们就跟着我进去，否则的话，你们很可能会在这里站到整个招商会结束。
当然，你们也可以现在转身回去，那就请便了。”
秦汉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显得非常客观，这也让郝飞和许厂长不由认真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由郝飞开口道，“既然费总不在，那我们就先进去吧，正好，可以跟秦总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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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厂长看起来有些不乐意，但突然从郝飞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来，还是点了点头，“也罢，那就先进去再说吧。”
秦汉客套的一笑，走在前面让两人一路跟着。
进入会场后，基本上已经坐满了，三人到的晚，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其实有些人认出了许厂长，笑着上前跟他打招呼。
但看到秦汉直接往前走去，许厂长便简单的应付了一些，先跟上秦汉。
而秦汉对于今天来的这些人来说，是陌生的。
也正因为此，当秦汉穿越人群，坐到第一排的时候，所有人都表现出了疑惑，乃至是震惊的表情。
包括正坐在第一排的人，也都纷纷侧目看着秦汉，好奇且疑惑。
因为能坐到第一排的，要么在业内有地位，要么是科海的重要合作伙伴，而这些人彼此之间基本都认识，可今天在座的，都不认识秦汉。
面对众人的眼神，秦汉表现的非常淡然，并招手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员过来，“去搬两个椅子过来摆在这。”
工作人员倒是认识秦汉，忙道了一声好后加了两个椅子。
秦汉拍了拍椅子，转头看向郝飞跟许厂长，“两位坐吧。”
几秒的犹豫后，许厂长直接坐了上去，似乎是在用这种行为表达着一个态度：自己配坐在这里。
而见自家厂长都坐上去了，虽然总感觉有些不自在，但郝飞还是坐了上去，毕竟这会儿站着更难受。
有趣的是，当两人入座的时候，刚有点想去问问秦汉是不是坐错位置的好事之人反倒是压抑着了这种想法，只是更好奇这个年轻人是谁。
“我叫许墨。”入座后，许墨主动开口。
秦汉侧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叫什么。”
“你跟费成语什么关系？”许墨直接的问道。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秦汉笑着反问。
被秦汉反问的许墨略显一些不悦，但几秒的沉默后还是开口了，“费成语公司的员工都认识你，看得出，你去过他们公司，而且不止一次，而且，你们应该关系不错。
但是以你公司现在的情况来说，科海根本不可能跟你们有什么深度的接触，所以你能坐到这个位置，更大的可能，是因为你跟费成语的私交吧。”
“我的公司是做打印机的，科海是做电子产品的，我们跟科海之间合作不是很正常么？”秦汉意味深长的看着许墨，“为什么在许厂长看来，我们跟科海就不能有什么深度接触了呢？”
“是啊，你们是一家打印机公司，一家产品上市了这么久，连一台打印机都没卖出去的打印机公司。”
“那不还是拜郝总所赐么。”秦汉笑着看向郝飞，但语气中并没有生气或不满，“要不是郝总出手，我现在至少能卖几台打印机出去。”
许墨看了一眼郝飞，又重新看向秦汉，“秦总不必从别人身上找理由，你若是足够强大，郝飞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市场竞争，失败了，就该多在自己身上找找理由。”
“许厂长这话倒是说的很对。”秦汉回过头看了一眼台上正在准备物料的工作人员，“希望不久后，许厂长可以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说给郝总听。”
“嗯？”两人同时盯着秦汉，许墨观察了一会儿秦汉的表情，“难不成，你利用私交...跟费成语做了什么交易？”
秦汉重新看向两人的方向，一时无法确定他是在看许墨还是在看郝飞，“许总这会儿就开始在别人身上找理由了啊。”
许墨嘴角一动，想要反驳又迟疑了一下。
秦汉见状微微一笑，“放心吧许总，我相信郝总是了解我的，我秦汉做事，就算玩阴的，都会明着来。
你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打印机市场，要变天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互相尊重
郝飞疑惑的盯着秦汉，隔着许墨忍不住问道，“变天？秦总总是有着莫名的自信啊。”
秦汉歪头看了郝飞一眼，正想着说点什么，舞台上，主持人突然开口说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的招商会，要开始了。
在主持人的暖场后，费成语在大家的掌声中慢慢走向了舞台。
今天的招商会分产品介绍和现场签约两部分，其中产品介绍又分上下半场。
上半场费成语介绍了工厂最新的一些新产品以及相关的政策，其中最核心的产品，就是科海的收音机。
科海的目标，是要成为全国第一的收音机品牌，并且尝试跟东瀛的收音机斗一斗。
虽然大家都知道国产收音机跟进口收音机的差距很大，但科海有这样的决心，还是赢得了现场一片掌声。
尤其是科海的收音机在国内确实是毫无疑问的第一梯队产品，今天来的大部分人，都是奔着科海的打印机市场政策来的。
随着收音机介绍的结束，上半场暂时结束，费成语做了个铺垫，表示下半场绝对会给大家带来一个惊艳的产品，这也是科海的一次重大决策。
因为费成语这句话，所有人都开始期待半小时后的下半场。
而费成语则走下舞台，去跟坐在第一排的人一一打招呼。
之前因为有些事情耽误了，费成语没能早点过来跟大家打招呼，便乘着这个间隙补上，毕竟坐在第一排的这些人都是需要费成语上心的主。
从右边开始一一打招呼，十几分钟，费成语走到了原本应该坐在最左边的秦汉面前。
这个时候，不管是第一排的人，还是坐在后面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大家对于秦汉为什么坐在第一排的好奇，持续到了现在。
“秦总！”费成语喊了一声，不少人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些变化。
因为他在喊秦汉的时候，相比于其他人，有一种平等感，但也正是这种平等感，使得这声呼喊不像他跟其他人打招呼的时候，有一种属于社交场合的疏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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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像是朋友之间的打招呼。
这也让更多人好奇秦汉跟费成语的关系，毕竟谁都没听说过他们两个人之前有过交集。
看起来真有什么特殊的私交？
一旁的许墨看着正在握手的两人，进一步出现了这种猜测。
然而正想看看两人接下去会说什么的时候，费成语的眼神却落在了许墨的身上，“许总？”
看得出，费成语是真的很意外，他之前是真的没有看到许墨。
直到这一刻突然看到许墨，而且还坐在秦汉的身边，自然一时有些懵逼。
看着费成语那真实的懵逼状态，许墨主动起身，“听说费总这边今天有场招商会，就想着过来看看，正好我们厂子最近一直在扩宽业务，我心想着或许可以跟费总有什么合作。
刚听费总介绍完你们的产品，我心里的这种想法愈发坚定了，费总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科海在你的管理之下，简直是脱胎换骨啊！”
许墨捧了捧费成语，并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本以为费成语会很高兴，可费成语听完这些话之后，整个人显得更加懵逼了。
他愣了一会儿才调整好情绪，“许总谬赞了，我们...我们也一直都很期待能跟费总合作。”
看着费成语谦卑的样子，许墨满意的点了点头，并故意点了一下费成语，“既然如此，费总怎么不邀请我们来你的招商会呢？”
“这...”费成语看了一眼秦汉。
注意到费成语的眼神，许墨也看向了秦汉，“怎么，这件事情还跟秦总有关么？”
“许总，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你的态度？”秦汉挪了一下身子，站在了许墨跟费成语中间，挡住了费成语三分之二的身子。
秦汉带着一丝指责的态度，使得许墨一惊，也使得现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本来大家就都在注意这边的情况，但也不至于多么多么在意。
可是当秦汉用这种态度对待许墨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其他事情，想看一看，这个秦汉到底要干嘛。
惊讶了一下的许墨快速控制住情绪，“秦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科海之前是军工厂，现在在费总和工厂工人的共同努力下，已经成为了燕京首屈一指的电子厂，是一家大型国企，是一家产业排面级别的大国企。
虽说许总的工厂也是大国企，可在科海面前，你们也没有什么值得高人一等的地方。
所以你是哪来的底气和资本，在费总面前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难不成就因为，你的资历比较老么？”
“嘶~”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谁都没想到秦汉能说出这话来。
科海转产之前，或者说包括刚刚转产那段时间，经历了一段黑暗期，那个时候的科海绝对是没办法跟许墨的厂子相提并论的。
但是现在的科海，就像秦汉说的，并不比许墨的厂子差在哪。
所以许墨还真没什么资格在费成语面前高高在上的，他现在可以在费成语面前高一等的，也就是他的资历。
可这点资历到底有多了不起呢？
不少人都下意识在考虑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许墨直接呵斥道，“没有礼貌的小辈！”
秦汉闻言直接哈哈大笑起来，“许总，我们华夏确实有尊重前辈，尊重老者的传统，但作为华夏人更要记得，我们华夏传统礼节的核心，是互相尊重！
单方面的尊重和恭敬，是愚昧，是懦弱，是纵容！
更是阻碍社会发展的障碍！
因为总有一些拿着辈分资历当鸡毛令箭的人，忘记了互相的尊重，享受着可耻的自尊心。
从而，影响着时代的进步！”
第一百九十八章 面对
“秦汉！”许墨此时的眼神宛如一把刀，他咬着牙，似乎想要把秦汉狠狠的骂一顿。
然而却一个字都没能再挤出来。
因为秦汉刚才说的话...其实戳到了他的软肋。
而作为厂长的他，倒也不是那种市井小人，被人戳了肺管子就开始毫无逻辑的反击。
他想要有逻辑的反击，可是他却意识到，逻辑上，秦汉是对的。
尤其是，秦汉指出了一直以来都是事实，可是被他自己忽略的情况。
因为平时，周围的人都捧着自己，根本没有人会像秦汉这样说实话。
现场其他人更是愈发沉默，大部分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秦汉，心叹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
“秦汉。”许久后，许墨终于开口，语气中并没有愤怒，反而异常的平静，这让不少人又开始感叹许墨的情绪控制能力。
“都说你是一个年少轻狂的家伙，我今天倒算是见识了，但是你要知道，有能力的年少轻狂，是改变这个世界的重要力量。
无能的年少轻狂，那只能沦为一个笑柄罢了。
你要记住，如果只是尽兴的去指责抨击，亦或是尽兴的去挑战你认为的权威，看似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可事实上，这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说着，许墨一只手直接压在了秦汉的肩膀上，并且用力往下压了压，“我听说过不少秦总的事情，我也很看好秦总，希望秦总，不会是一个笑话。”
许墨的一席话，瞬间改变了众人的想法。
刚才大家震惊于秦汉敢在这种场合指出许墨倚老卖老的情况，说出了他们平时想过，但是从来不敢说的话。
也正因为大家平时不敢说，当秦汉说出来了，就很能冲击大家的神经。
然而许墨的表达把大家拉了回来，让大家意识到，秦汉这种行为，好像是因为他本身也没什么能力，所以，也没什么怕失去的...
大家这时想起来，他就是一个造了一批打印机压根卖不出的失败商人，他这个时候这样指责许墨，更像是在发泄私愤。
反正，大家本就是竞争对手，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去依靠许墨。
这时再去看秦汉刚才的表现，更像是一个失败者面对成功者的无能狂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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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许墨倚老卖老这件事情，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的么，如果自己能到许墨这样的成就，难道就不会这样了么...
许墨短短的一段话，成功改变了大家对整个事情的看法。
这就好比给常年因为生计而不得不工作的人看那些有钱人的生活，他们会羡慕，会向往，会心生辞职的念头。
这个时候只需要把现实搬到他们的面前让他们看一看，他们就会收敛那些想法。
现实很多时候确实是肮脏不堪的，可现实，就是现实啊。
人，是活在现实中的，不是活在梦里的。
秦汉看了一眼许墨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嘴角微微一扬，这是他第一次跟许墨打交道，也是第一次正面交锋。
许墨这段话，让秦汉觉得很有意思。
反而是看到秦汉露出笑容的许墨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禁好奇秦汉到底在笑什么。
只见秦汉慢慢把眼神从许墨的手上转移向了许墨的脸上，“你说的对。”
“嗯？”许墨愈发疑惑的看着秦汉，眉毛也不自觉的挤在了一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秦汉这反应...算啥？
跟许墨一样疑惑的，还有现场的其他人。
就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中，秦汉快速转过头看向了费成语，“费总，时间到了，下半场该开始了。”
站在一旁正觉得不自主的费成语被秦汉一提醒，身体抖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间确实到了，然后又扫了扫还处在对峙状态的秦汉跟许墨。
看得出，他有些犹豫，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后，秦汉笑了笑，“费总，有些事情既然注定要面对，还不如早一点面对。”
秦汉的笑容，有一种莫名的淡然和自信，与此同时，秦汉的眼神又带着一种坚定和决绝。
费成语能感觉到自己被秦汉的整体状态影响到，终于开了口，“许总，各位，咱们先进行今天的招商会吧。”
许墨虽然不太懂秦汉刚说的这句话有什么意思，但费成语是今天这场活动的主人，主人说要继续活动，他自然不好说什么。
便把手从秦汉的肩膀上拿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期待科海的新产品。”
费成语略有一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重新回到舞台。
许墨在这个间隙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其他人则也跟着调整了一下吃瓜心态，准备先关注今天原本的招商会主题。
在大家看来，费成语这就是想先控制住秦汉跟许墨之间的矛盾爆发。
他们之间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等后面再说。
大家能够理解费成语的这一选择。
毕竟不管换做谁，这个时候确实都挺难去处理这个事情的。
重新走上舞台后，费成语深吸了一口气，毕竟只有他知道，大家的理解都是不对的...
而台下的许墨看着身边还站着的秦汉，小声，且嘲讽的说道，“坐下吧，这个时候再去博人眼球，显得挺幼稚的。”
秦汉没有搭理许墨，许墨冷眼一笑，也懒得再跟他多说。
而舞台上的费成语，此时慢慢抬眼看着现场所有人，再次深吸一口气后对着话筒说道，“刚才我也说了，我们科海最近做了一个重大的新产品战略计划，这是我们科海之前并没有涉足的领域，但是我认为，这是一个庞大的市场，巨大的趋势。
所以我们科海选择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合作伙伴，并准备与我们的合作伙伴一起，经营好这一产品，并利用这一产品，打开一个充满无限可能性的大门。”
费成语顿了一下，一字一顿的继续道，“我们的产品是，华文打印机！”
第一百九十九章 区别
“？！？！”
现场一片哗然，所有此刻脑袋上仿佛都长了一个问号和一个感叹号。
大家怎么也没想到，科海的新产品，居然会是打印机。
一方面，许墨这边现在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垄断了打印机这个市场，这种垄断，源自于市场的默认，是这个时代的一种特殊现象。
当一个有实力的大型国企承担了某一个高价值产品后，其他厂家会自然而然的避开这一产品的竞争。
除非国家层面发话要求更多企业进入这个领域。
这几年国企如果有竞争需要去面对，那么这种竞争基本都是来自于民营企业的。
可打印机由于门槛很高，市面上基本没有民营企业想要去挑战国企。
除了...秦汉。
但是作为挑战者的秦汉是怎么样一个结果，了解过的，心里也都清楚。
所有人都基本有了一个认定，秦汉科技已经没有机会了。
然而就在这这样一个大背景之下，同为国企的科海居然站出来抢打印机这个市场蛋糕，这其中的意义是多层次的。
刚平静下来的许墨此时瞪着大眼睛看着台上的费成语，并且眼神中的不理解是极度的。
费成语下意识看了一眼许墨，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又很快避开了许墨的眼神，下意识站直身子，看起来是在调动自己的精神，“我知道大家肯定都很好奇，我们科海怎么突然要搞打印机了。
其实单纯从打印机这个产品来说，为什么想做打印机，是一个不用太多解释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
大家更多疑惑的，大概是在有兄弟企业在做这件事情的前提下，我们...为什么突然要做这件事情。”
费成语明显顿了一下，表情也出现了一丝尴尬，当着许墨说这个事情，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但脑海中很快闪过了秦汉那句，有些事情既然注定要面对，还不如早一点面对
他很快调整回状态，“因为我们跟兄弟企业做的，其实并不是同一类打印机，从大家的反应来看，刚才应该大多数人并没有真正听明白我们的产品，我们的产品，是华文打印机！”
费成语再停顿，但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尴尬，也没有不自在，而是投入与认真。
有些反应快的人，关注点也从费成语要抢许墨生意这件事情上转移开，大声反问道，“华文打印机？”
随着第一批反应过来的人陆续反问，更多的人终于慢慢的回过神来，把注意力落在了华文两个字上。
而在大家猜测的眼神中，费成语开始给大家叙述，他们的打印机如何实现简便的华文打印，以及这一改变将会给打印机市场带来的意义。
“那就是说，以后工厂的文件终于可以用打印机打印了？打印机再也不是个摆设了？”
“太好了啊，我们之前买了台打印机，结果全是英文，工厂里都找不出一个能看得懂的人，我都感觉自己买计算机跟打印机就是冤大头。”
“谁不是呢，刚开始说打印机可以打印文件，我还很期待呢，心想着厂里每个月那么多文件都要行政处的人手写，不仅效率低，错误率还很高，虽然一次性得花几万块钱，但还是值得的嘛，可谁知道，这打印机不能打印华文，这不扯犊子呢么！”
笔趣阁
当费成语给大家解释了什么是华文打印机后，现场爆发了热烈的讨论，并且从现场的讨论中可以明确感受到大家对这一产品的高度认可和期待。
也同时，表达出了大家对之前那种打印机的嫌弃。
而之前那种打印机，在华夏，只有一家在做。
此刻，许墨整个脸都黑了。
他看了一眼郝飞，郝飞并没有给他眼神上的反馈。
“费总，那咱们这个华文打印机的定价是多少啊，会不会很贵啊？”了解了产品后，很快就有人主动提问，也不在意许墨在现场这个事情了。
而对大家来说，很重要的一个情况，自然就是价格了，华文打印机的优势是明显的，可如果价格很高的话，市场开拓也会有一定难度。
费成语闻言微微一笑，“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价格体系和代理政策了，我们的打印机，将会采用全国统一价的模式进行销售，不接受客户账面议价，如果私下有什么操作，我们管不了，这话我也坦白的在这里说了，但是面上，我们就是全国统一价，12999！”
“多少？”
“12999！”
当费成语再次报出价格，现场爆发了比之前更加热烈的讨论。
“解决了华文打印的问题，结果卖的反而还便宜了？”
“我相信大家对于这个价格肯定是有些意外的。”舞台上的费成语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甚至因为价格价格怀疑我们的打印机是不是有问题。
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大家，我们的产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们确实在传统打印机的基础上解决了华文打印这一最重要的市场需求。
之所以我们的价格反而可以更低，其核心的原因在于，我们的产品是自己设计并生产。
不像我们的兄弟企业，他们是从香江代理的打印机，香江那家公司又是从东瀛代理的打印机，这两手代理就已经剥离一大块利润。
再加上东瀛现在的出口价格本来就定的偏高，这一方面是因为进出口的成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东瀛在这一块的成功，以至于他们想要卖出海外溢价。
当然，设计生产这个事情，并不是我们科海在做的，而是我们的合作企业在做的，但他依靠自己设计生产实现了成本优势，那我们作为合作企业，自然也就可以以更低的价格获得产品。
从而，给到大家更低的价格。”
“等等！”这时，突然有人打断了费成语，然后眼神震惊的看向了秦汉的方向，“你们科海的打印机难不成是...秦汉科技的？”
第二百章 捡到宝
现场在一瞬间陷入了沉默，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集中在了秦汉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从一开始对于科海做打印机这个事情就很意外，在刚才这一段时间里，竟然都莫名的忽略了秦汉今天来到现场这件事情。
直到这个人问出了这个问题，大家才意识到，费成语的话越听，越感觉...他的产品就是来自秦汉科技的啊。
面对这个人的提问，舞台上的费成语坦率的笑了笑，“没错，大家又把我之后要说的内容给提前爆料了，我们科海将要出售的打印机，正是来自秦汉科技，我们科海，将于秦汉科技成为合作伙伴！”
费成语的坦率，让大家确认这个事情就是真的了，只是当大家确认了这个事情后，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其中不少人又看向了许墨。
虽然坐在第一排，许墨也感知到了越来越多的眼神投向自己。
迎着大家的眼神，许墨的表情在短时间内变化了几次，最终还是开口道，“这个时候由我来开这个口似乎是有一些不太合适，但是大家现在心里的想法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费总，你可知道，秦汉科技，是一家民营科技企业啊。”
“我当然知道。”费成语此时已经变得异常的坦诚，“我也去做过查证，不管是科技部，还是工商部，都认可，甚至是支持民营科技企业的发展。”
“这个支持，是费总自己想出来的吧？”许墨既然都开口了，自然不会客气，“确实，各部门都没有否定民营科技企业的发展，但也只是没有否定罢了。
科海作为咱们燕京排着号的国企，在这个阶段去跟这样一家民营科技企业合作，会不会...有失考量呢？”
“正因为我们科海是在燕京排的着号的国企，正因为在现在这样一个阶段，我才觉得，我更应该去跟秦汉科技合作。”费成语语气坚定的盯着许墨看了几秒，然后扫向了现场所有人，“我们总说改革，总说摸着石头过河，那到底怎么算改革，怎么算摸着石头过河？
作为示范区的南方其实已经给了我们一个很重要的启发，那就是一个开放的态度。
这种开放的态度，是一种大胸怀，是一种大魄力，更是一种大格局。
有意思的是，这种开放在没有太多大型国企的南方反而显得更为普遍，为什么？
或许我应该反过来问，为什么，我们这些大国企，好像都没有这种开放态度？
因为我们已经长期习惯了一种固化的，稳定的环境，我们担心吸纳任何新鲜的东西，都有可能打破这种稳定。
所以我们这些大国企有错么？
没有错！”
费成语在这个点停顿了一下，给了大家一点思考的空间。
此时很多人的表情正处在意外之中，因为听费成语说的那些前置内容，本以为他要否定国企的这种想法，可没想到，他是认可且支持的。
这就让大家更加好奇他到底要说什么，也更容易听进去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追求稳定是人的天性，更是我们华夏几千年来沉定下来的一种民族特质，这能有什么错呢？
所以因为这种想法和做法没有错，想要让国企去改变，去快速的学会开放，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可站在国企的角度来说，这些想法和做法是没问题，可是放到整个国家来说呢？
笔趣阁
面对国家的理想，面对国家的未来，对一家国企来说对的事情，就应该支持么？
我相信大家从小就懂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当个人利益跟群体利益出现矛盾的时候，我们要以集体利益为主，那么当国企利益跟国家利益产生矛盾的时候，企业该做什么？
企业当然要做出改变了！
也许许总会说，也许大家都会说，可现在不是正摸着石头过河嘛，也不一定证明改革就是对的，这两年不也发生了很多问题嘛。
是的，这个想法也是对的，所以在这样复杂的大环境之下，应该出现什么样的场景呢？
我认为，就是应该有一批更勇敢，更有实力去经历错误的国企站出来，去做那个摸着石头过河的领头羊！
哪怕错了，大不了重整旗鼓，至少去试过了，去替更多可能实力没有那么强大，又或者没有那么勇敢的企业去淌过河了。
那么，也算是做到了一家大国企该做到的社会责任
而我们科海，作为一家在燕京有头有脸的国企，不正是应该去承担这种责任的企业么？
如果我是一个入不敷出自己小子日都过不去的企业，我也绝对不会冲在前面！”
众人面面相觑，费成语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震撼到了他们，也感染到了他们，更重要都是，说服了他们。
“再说了，我们在选择秦汉科技的时候，是做了足够的调查，就拿产品来说，确实做的好，确实解决了市场核心需求，确实价格还便宜，让大家以更低的价格用上更实用的打印机，不好么？
更何况，秦汉科技的打印机确实是实打实的自家生产，卖秦汉科技的打印机，不用看那边东瀛人的脸色，不痛快嘛？
各位说说，我们科海这个时候站出来跟秦汉科技合作，既给市场带去了一个好产品，也给代理商们带来了一个好项目，更为国家的改革做了一次有价值的实验。
我们科海，何错之有啊？”
秦汉看着舞台上眼神坚定，条理清晰的费成语，双眼都在放光。
这次的这个合作伙伴，对秦汉来说，简直就是捡到了一个宝啊！
第二百零一章 故意
许墨看着费成语，没有说话，因为他能感受到现场对费成语这套说词的认可，当然，或许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在于...他内心，也有点认可费成语的说法...
只是作为摆在明面上的竞争对手，许墨当然不希望科海去代理秦汉的产品。
可是他也不能跟小孩撒泼一样去抗拒这件事情，当费成语给出了一套逻辑清晰的理由后，他不得不暂时选择沉默。
而许墨此刻的沉默，又进一步让现场的其他人接受了费成语的逻辑。
费成语等了一会儿，确认许墨不开口后，开始直接切入代理政策的讲解。
科海跟秦汉科技的合作，在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招商会现场对于秦汉科技的打印机兴趣度非常高，在费成语跟秦汉的共同安排下，带着大家仔细的参观了秦汉打印机的具体细节，并且现场感受了华文打字的便利性。
当天傍晚，费成语拍着桌上一沓厚厚合同，面色骄傲且愉悦的看着秦汉，“秦总，我们科海的号召力还可以吧？”
“我不就是看上了科海的实力，才想要傍费总这大腿的嘛。”秦汉捧了一句，同时把憋了一天的话说了出来，“费总今天在台上说的那些，惊艳到了我。”
费成语的眼神慢慢变得散离，并不聚焦在秦汉身上，“其实我刚接手科海的时候，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把科海搞好，如果能把科海搞好了，我觉得我自己就可以肯定我自己了，同时，这也是一件非常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当科海其实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现改变，我却发现我的想法已经变了。
我听说秦总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
“嗯，是的。”
“那在秦总看来，什么是家？”
“什么是家？”秦汉不知道费成语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吧。”
费成语点了点头，但看不出是否认可，“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不对，应该说我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又多了一层想法。
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小家，可以脱离大家而存在。”
费成语的眼神慢慢重新聚焦，秦汉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可以看到墙上的挂历，上面写着：咱们工人有力量。
“所以，顾好小家，是责任，顾好大家，也是一种责任。
只不过，更多的人能顾好小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家...显得陌生又遥远。
也因此，能够感知到，触碰到大家的人，是幸福的，是幸运的，是要对这份幸福和幸运负责的。”
说到这，费成语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并再次看向了秦汉，“我选择跟秦总合作，是因为被秦总打动，也因为，我自己判断这场合作，是对大家有利的。”
秦汉印着费成语的笑容，也下意识的笑了起来，“看来，我需要重新认识费总了。”
费总摆了摆手，“我是个很纯粹的人，不喜欢藏着掖着，这也是让我感觉最舒服的活法。
倒是秦总，有时候感觉心思有点多啊。”
“嗯？”秦汉面色微变，“不知费总有什么指教？”
“你今天，是故意把许墨带进来的吧？而且故意让他坐到你边上，甚至...你是故意挑起他的情绪，想要当着大家的面跟他吵一架的吧？”
秦汉沉默了一会儿后反问道，“费总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毕竟在这个场合直接跟许墨爆发矛盾，可以解决很多麻烦事，尤其是可以一次性解决很多代理商们心中的种种想法，与此同时，这样的争议，是报社最喜欢的，回头报社拿这个事情当个话题的话，只要你的产品过硬，只要你的产品足够好，那这事对你而言，就是一个免费的广告。
这广告不仅打给了需要买打印机的人，更是打给了领导，当然，也打给了那些看报纸的老百姓。
虽然老百姓暂时用不上打印机，可好歹对你秦汉有了个印象，这种戏剧性的场面最容易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你在燕京不像在长暙，人脉很少，资源很少，知名度就更低了，任何的一个机会，你都不想错过，对吧？”
秦汉听着费成语分析了一通，爽朗的笑了起来，“费总真的是一次次的让我惊讶，我能跟费总合作，真是我的福气啊。”
费成语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否认什么，“其实很多时候，只要愿意花心思去认真的了解对方，理解对方，就很容易看清楚很多事情。
只是有一点我还是很好奇。”
“费总请说。”
“在你原来的计划中，当许墨表达出了强力的不满后，你应该准备好了一套说服现场众人的演讲词吧？
但是好像因为我的越俎代庖，使得秦总没有机会上台去进行演讲，对吧？”
秦汉动了动眉毛，并抿了抿嘴道，“不瞒费总，我确实准备好了发言稿。”
费成语心满意足的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证实了自己猜对了，“所以秦总准备的演讲词，是什么呢？”
秦汉突然认真的看着费成语的眼睛，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折起来的纸，“我想跟大家聊的，就是大家跟小家的问题。”
费成语愣了一下，随后接过纸并打开扫了一遍，看完后，费成语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没想到啊，我还真把秦总的台词抢了。”
秦汉从费成语手里把纸拿回来，并轻轻一歪头道，“费总，出去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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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第二百零二章 有个人
一周后，秦汉科技门外，一辆小货车的后门大开，罗平等人正忙着把打印机一台台的搬上去。
“这次几个老客户就直接定了20台打印机。”小货车旁，费成语站在秦汉的身边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算上前几天定去的，30台打印机已经消化完了，你这边后续货能补得上不？
我估摸着这一个月肯定能把这50台打印机销完。
再加上你这边自家的业务员，我们那天签的代理商，你得抓紧补货了啊。”
“放心吧，台省那边这几天就会上一批打印机了。”
“这几天？”费成语顿了一下，表情意外的看着秦汉，“之前不是说，手里的打印机卖不出去，手里没有资金，那边不给生产么？”
秦汉看着搬货的员工，摊手一笑道，“我又不是没有其他渠道赚钱。”
“我知道，你在长暙那边搞君子兰，好像有不错的收入，所以你这次定了多少台？”
“50台。”
刚准备嘬一口烟的费成语又是一愣，“50台？据我了解，你在长暙那边的收入...好像是再往下走的吧，而这边打印机又一台没卖出去...”
“事情就是像费总想的那样的。”看着费成语在那猜测的样子，秦汉直接把事情说清楚，“我就是在这边一台打印机都没卖出去的前提下，直接把最近赚来的所有钱，又押注在了打印机上，又定了50台。”
“秦总这...我到底该说是魄力，还是...自信呢？”
“更多的是自信吧。”秦汉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我确定我的产品是好的，是对的，我就不相信它卖不出去。”
“说起来...”费成语突然话题一转，“最近报社都不再诋毁你这边了啊。”
“我明白，这事多亏了费总。”秦汉看着费成语一笑，“他们可以毫不忌讳的诋毁我，可是他们，才没胆子诋毁科海这家大国企呢。”
费成语闻言一笑，看得出他还是很骄傲的，“那秦总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先着之前说过的，关于软件的事情吧，搞一些性价比高，实用性高的软件出来，推向市场，再之后的话...”秦汉迟疑了一秒，“我可能，想要去做计算机。”
费成语的表情明显的严肃了一些，“做计算机？”
秦汉认真的点了点头，“打印机毕竟只是一个配件，真正的主角终究还是计算机，我想要在国内打造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科技公司，也绝对离不开计算机这个最核心的产品。”
“科技公司？”费成语有些意外，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的招牌，才有点恍然大悟，他之前下意识的把秦汉科技当做了一个跟科海一样的电子产品企业，只不过是民营企业。
但这个时候他才回过神来，秦汉从取名开始，就把公司定位为科技公司。
一家科技公司，跟电子产品公司，是不一样的。
其中的区别，费成语大概能理解一些。
“所以你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清楚了秦汉的想法后，费成语没有去至于他的抱负，这大概也是现在属于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和默契。
秦汉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核心的问题，还是在人才上啊，有些人才，真的是给他们几倍的工资都不愿意从原来的单位里出来。”
“你想要的是那些顶尖的人才吧？”费成语比较有把握的猜测道，“他们中间很多人，根本不认为钱是他们生活的核心原动力，你想通过钱来吸引他们，确实很难。”
“我也知道。”秦汉认可并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更无奈的是，我去跟他们聊我们的理想，我的规划，他们也不信。
所以我最近也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做，到底有多少能做的。”
费成语思索了一会儿，看着秦汉的表情主动问道，“要不我试试搭个线，看看有没有可能劝说一些想法稍微不太一样的人才，我们科海这边，平时跟华科院之类的老领导接触还是挺多的。”
秦汉摇了摇头，“华科院那边我也能去接触，有些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吧，现阶段，就是先把我们的打印机推广出去，把钱赚到手。”
说到这，打印机都完成了装车，司机把后门关上，走到费成语身前道，“费总，随时可以出发。”
费成语用眼神示意他去车里等着，“要不要去我那边坐坐。”
“我...”秦汉刚说了一个字，就停顿了下来，眼神也从哪个费成语的身上转移到了他身后。
费成语注意到秦汉的眼神，转过头，便看到正在向这个方向走来的陆亚芳。
今天的陆亚芳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衬衣，下身是合体的裤子，身材格外亮眼。
费成语看着陆亚芳也不禁愣神了一会儿，直到陆亚芳走近后跟秦汉打了声招呼。
“在忙呢？”陆亚芳大大方方的走到秦汉身边，看了一眼费成语后问道。
这时，费成语也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两人贴的很近，不由一笑，“秦总，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您佳人有约了。”
“那个...”秦汉本想解释一下，但看着费成语那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就知道解释也没啥意思了。
尤其是费成语说完这话，直接就撤了，也没给自己什么解释的机会。
目送费成语离去后，秦汉这才看向陆亚芳，“你怎么来了？”
“我来恭喜你啊。”陆亚芳指了指车子远去的方向，“那天我看着你怎么搞定的费成语，看来现在成果很不错嘛。”
“还行吧，费总是个挺靠谱的人。”秦汉侧过身子，“进去坐会儿？”
“我不进去了。”陆亚芳盯着秦汉看了几秒，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骄傲，“其实今天来找你，是有个挺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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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有个人，我想让你们见一面。”
“有个人？什么人？”
“一个...传奇的人。”
第二百零三章 碟中谍
“两个人？”秦汉好奇的看着陆亚芳，“什么人？”
“你就说有没有空吧。”陆亚芳继续故弄玄虚，“你要是没空，那可就算了。”
看着陆亚芳的表情，秦汉可以感受到她很希望自己去见这两个人，至于原因，他吃不准，但看起来是值得陆亚芳在他面前骄傲的原因。
秦汉没有必要去跟陆亚芳拉扯，便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可以过去。”
“那就走吧。”
得到了秦汉肯定的答案，陆亚芳看起来心情很好。
而在去酒店的路上，陆亚芳也不再继续神秘下去，就好像，她刚才就是想试试看秦汉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带他去干嘛的时候，能不能直接跟着自己走。
她想要的，是秦汉的一种态度，一种信任，一种或许对秦汉来说并不重要，但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信任。
“你现在是不是着急想要人才？”
秦汉一惊，因为他刚向费成语抱怨了这件事情，陆亚芳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个问题，仿佛在他身上装了监控似的。
不过这阵惊讶很快就过去了，因为秦汉之前也是跟陆亚芳大概说起过这些事情的，在闲聊的情况下。
“是啊，缺的很...”秦汉在陆亚芳面前也没什么可遮掩的，“怎么，你给我介绍啊。”
“嘿，还真是！”陆亚芳下巴微微扬起，看起来特别的傲娇，“一会儿要带你见的人，说不定真能帮上你大忙呢。”
见陆亚芳又忍不住开始玩神秘了，秦汉撇了撇嘴道，“所以，到底是什么人？”
秦汉的主动询问果然让陆亚芳很受用，她眼珠子转了转后说道，，“有一个人，名字叫做冯珂，是米国斯坦福大学的一名教授，嗯...斯坦福你知道不？”
秦汉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点点头道，“我知道，米国最牛的几所大学之一。”
“你居然还真知道。”陆亚芳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汉，但也没意外太久，“他呢，是国家培养的第一代留米的高材生，他们这一代人，有一个特点，那就在国家非常穷的情况下，学成后却几乎都回国了，并且参与了我们国家最开始一些重点科研项目的研发，为我们国家的科技发展打下了非常重要的基石。
而这群人为什么能在看到米国的大好风景后依然能毅然决然的回国呢？”
秦汉意识到陆亚芳是在问自己，便回答道，“情怀，爱国。”
“你说的倒也没错，但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环境的影响，他们也是人，人也是都私心的，在米国吃香喝辣的，回国连吃饱饭都是问题，真的能做到不心动么？
可是看着一起留学的人都回去了，自己不回去，丢人啊，不仅自己丢人，还丢家里人的脸，全家都会被人看不起的。
用大家的话来说，这就是白眼狼。
当然，他们那代人不回来的，确实也挺白眼狼的，毕竟不像现在，出国留学，有的是国家资助，但有的是自己自费的，那个时候，出国留学可都是国家资助的，花着国家的钱，却不愿意报效祖国，可不是白眼狼么？”
秦汉点点头，示意陆亚芳继续说。
“而这个冯珂啊，就是这样一个白眼狼，他们学校当时一起留学米国的有26个人，其他25个人都回来了，唯独他留在了米国，甚至还改了国籍，变成了米国人。
他成为了被家人唾骂的败类，他的父母，也在当时写了一封信，断绝了跟他的关系，写下死将不得归故土这样一句话。
但人家确实聪明啊，在米国混的特别好，不仅成为了斯坦福大学的教授，也成功进入了NASA，成为了米国航天计划中重要的一员。
他是整个米国历史上，第一个能在NASA接触到高级机密的华裔，哪怕改了国籍，在过去的历史上，他们也很难接受华夏人。
他们可以接纳冯珂，主要是因为他的才能，与此同时，大概就是因为他那白眼狼的属性吧。
能够抛弃国家的华夏人，在米国人眼里，可不就是自己人了么。
就这样，冯珂成为了国家的罪人，但成为了米国的香饽饽级科研人才。
一转眼的功夫，几十年过去。
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个人，他的父母也都陆续离开了这个世界，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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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五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情，使得冯珂的名字，就像是一本封尘的书，突然被打开了。”
陆亚芳在这个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搞得秦汉心里痒痒的，连忙问道，“什么事情？”
“五年前，一支35人的华夏科研团队，突然回国，这35人，全都是顶级的科研人员，在米国也都分布于各个高尖端企业，或者是机要部门。
而他们之所以能在米国有这些经历，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他们...”陆亚芳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眼神中散发着明显的崇拜和激动，“都是冯珂的学生！”
秦汉感觉大脑猛的一震，他花了两秒去理解了一下这个事情，才基本确认道，“是冯珂...培养了他们，帮助他们进入了一些顶级的机要部门和企业，然和...送他们回国，报效祖国！”
陆亚芳狠狠的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一切，是冯珂下的，一盘大棋啊！”
秦汉震惊的看着陆亚芳，“这简直就是...碟中谍啊。”
第二百零四章 意外的效果
“你这个形容倒是挺恰当的。”陆亚芳看起来对秦汉的这个说法非常满意，这种满意看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觉得恰当，这里边更有几分好玩的味道。
注意到陆亚芳的神情，秦汉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样一个人物，你怎么认识的？还能约人家吃饭？我没记错的话...你爸爸是商人吧，他应该...也没有这样的能量去邀请这样的人来吃个饭吧？”
“首先，我现在带你去见的人，并不是冯珂本人。”陆亚芳把那玩味儿的表情收敛了一些，“他人还在米国呢，而且基本上是被禁止回国的，甚至你想去米国见他一面，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更不要说是在国内跟他吃饭了。
今天我要带你去见的，是冯珂的学生。”
秦汉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自嘲的一笑，自己刚才居然会想着跟冯珂见面，确实有点没过脑子了。
“不过虽然是去跟冯珂的学生。”盯着秦汉自嘲的表情，陆亚芳嘚瑟的一笑，“但这个冯珂，还真跟我有点关系，准确来说，我是为了给你讲述这个事情所以一直在直呼他的姓名，从礼节上来说，我应该...叫他舅老爷。”
秦汉不自觉的微微张开嘴看着陆亚芳，这层关系，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而秦汉的意外，使得陆亚芳看起来愈发嘚瑟，虽然可以确定的是，陆亚芳这辈子应该都没见过这个舅老爷...
但，这并不妨碍他因为这样一个舅姥爷而感到绝对的骄傲。
...
十分钟后，了解了大概情况跟人物关系的秦汉跟着陆亚芳来到了距离华关村并不算太远的一家酒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推门进入了808包厢。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包厢内本坐着的两人下意识站了起来。
秦汉趁势打量了一番，这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偏瘦，脸颊锋利，身上有一股让人感觉很宁静的书生气，岁数看着应该在四十左右，而女的则张了一张笑脸，脸上肉嘟嘟的看起来可爱且没有攻击性，只是松垮的皮肤还是能暴露一些年龄，估摸着应该跟身边的男子差不多大。
“亚芳！”两人先跟陆亚芳打了声招呼，随后在陆亚芳的指引下跟秦汉握手，“你就是秦汉，秦总吧。”
“是我。”秦汉伸出手，“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我叫沈峰。”男子轻轻握手后松开并指向了身边的女子，“这是我妹妹，沈玲。”
秦汉点点头跟沈玲也握了一下手，“那就...坐下聊？”
“好，坐下聊吧。”
秦汉跟沈家兄妹先入座，陆亚芳则吩咐服务员上菜。
待陆亚芳也入座后，秦汉看了她一眼，陆亚芳冲秦汉笑了笑才开口，“沈叔叔，沈阿姨，关于我舅老爷的事情，我已经跟他说过了，至于你们的事情，我怕我说不清楚，就什么都没提，你们自己聊吧。”
沈峰点头表示了解后转了一下身子面向秦汉，“既然秦总已经知道了冯老师，那我们就再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我们都是冯老师的学生，我现在在IBM上班，主要从事的是微电子领域的研发，我妹刚读完斯坦福的博士，之前是考虑想留校的。”
“都是人才啊。”秦汉适时的捧了一句。
沈峰笑着摆了摆手，“相比于冯老师，我们算不上什么人才，只能说，学习能力还算强吧。”
说到这沈峰停顿了下来，秦汉看了一眼他的眼神，懂事的把话接下来，“沈哥谦虚了，只是像你们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会来找我这样一个...小学生呢？”
“秦总不必谦虚，我们这样的人，一路接受着学校的教育，走到这一步，如果也能算人才的话，那像秦总这样的人，绝对就是属于天才那一类。”
秦汉没想到沈峰居然先夸了自己一顿，准备开口谦虚一下，结果沈峰做了个手势打断了秦汉，“秦先生，你知道像我们这种人，混过顶级的人才圈之后，就会坚定的相信两件事情，第一，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天才，第二，永远不要尝试去跟天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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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把秦汉捧的更高了，秦汉正想着该怎么客气，沈峰又说了下去，“也正是因为我们发现了现在的华夏存在这样一位天才，所以...我们想要接触一下。”
“你们？”秦汉抓住了沈峰这句话中对他而言有些关键的两个字。
沈峰突然有些莫名的一笑，“亚芳既然跟秦总说过冯老师的事情，那秦总应该也已经清楚，冯老师的学生是非常多的，陆陆续续的，已经回来好几批了，这些人基本也都集中在国内的重要科研机构内，其中人数占比最多的，自然就是华科院了。
而我们这些冯老师的学生们，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圈子，我们会定时的进行交流，而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我们收到来自国内的信件中以及跨国电话中，最频繁被提及的，就是两个字：秦汉。”
秦汉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们这么关注的目标。
“所以，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被你们关注的？”秦汉心里还真有点好奇，于是便干脆问了出来。
“应该是...你去华科院转了一圈之后吧。”
秦汉回忆了一下，自己去华科院也就那一次，去刷存在感的那一次。
看来，那次存在感刷的还起到了意外的效果。
第二百零五章 两类人
秦汉定了定神，继续问道，“所以两位这次来找我，具体是为了？”
沈峰跟沈玲对视了一眼，“在现在的米国，有很多冯老师的学生，由于基数大了，这里边自然也就出现了各种不同想法的人。
那种不顾一切想要回来报效祖国，为国家的发展燃烧生命的，自然有。
想要留在米国，过好自己小日子的，也自然有。
但更多的，其实是卡在中间的人，至少现阶段确实如此。”
“卡在中间的人？”秦汉思考了一下大概理解沈峰的意思。
正准备解读，沈峰在他前面说道，“其实换个说法，也算是一种迷茫。
华夏对我们来说，是家，是故乡，我们的亲人都在这边，可米国对我们来说，是发挥才能的舞台，是创造生命更多可能性的平台，是享受更好生活的地方，同时，毕竟我们在米国生活了那么多年，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已经习惯了。
也许对于说出过科学没有国籍，但科学家有国籍的秦总来说这是不太能接受的想法。
可人就是复杂的啊，不管是对自己，对家人，还是对祖国，都是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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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秦汉点了点头，表情中没有任何的不悦，“我说科学家有国籍，只是在表达一个客观事实，在我看来，现实世界就是这样的，我也发自内心的希望人才都能回来，但我能接受科学家有国籍这个现实，自然也能接受人各有志这个现实，大家想留在哪里，本也是大家的自由嘛。”
“秦总果然跟传说中一样，看问题非常的透彻啊。”沈峰看秦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不过这几年，对于卡在中间，时常迷茫的这群人来说，有一件事情，给了我们一个全新的思路。”
秦汉微微歪头表示好奇，沈峰笑着给出了答案，“国内的改革！”
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秦汉的表情稍稍严肃了几分，“一群优秀的人，看到了国内的改革，想到自己在米国学了那么多先进的知识，想到自己在米国的企业实践了那么多经验，就会不自觉的去考虑一个问题，我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是不是可以在这样一场时代的巨浪中，驶出一艘巨轮来呢？”
听着秦汉的解读，沈峰带着有些许不好意思，可更多是自信与憧憬的眼神看着他，并毫不避讳的点头道，“秦总说的没错，现在就是有不少人，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直在关注着国内的情况。
然而这两年，国内的发展却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因为你们如果回来，要做的肯定是民营企业，尤其是科技领域的民营企业。”秦汉捏了捏桌布，脸色慢慢沉了一点，“可是这两年，虽然陈春冲了出来，但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改变什么。
他更像是一个孤独的冲锋者，他的身后，并没有任何的跟随者。”
“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沈峰纠正了秦汉的说法，并认真的看着他，“秦总算是陈春的跟随者吧，而且就像历史上很常见的桥段那样，开辟者不一定能够铸就辉煌，追随者才真正的创造了巅峰。”
“巅峰？辉煌？这都离我很远。”秦汉谦逊的一笑，“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尝试者罢了。”
“但秦总这段时间来所做的事情，也许也就那么一两件事情，却实实在在的打破了很多禁锢，秦汉科技跟科海的合作，看似只是打印机这一个产品的成功推广，其背后的意义，却远不止于此。
民营科技企业自研自产先进设备，民营科技企业获得科技部的公开正向表态，民营科技企业与大型国企正式合作，并成为大型国企的供货商，民营科技企业自建科研团队，民营科技企业打破用户内心芥蒂，民营科技企业市场业绩飞速发展...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陈春没有做到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在我们看来，才是真正意义上，在为华夏民营科技企业的发展，打下了一个扎实的地基！”
面对沈峰如此高度的评价，秦汉显得有些犹豫，他本想谦虚一点，但当他想要去客套一下的时候，大脑却阻止了他这个行为。
因为他的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这一步，意义重大。
只是他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一步的意义，被其他人看到了，而且看起来，是被一群人看到了。
于是秦汉干脆说道，“打下这个扎实的地基，正是我最近做这一切的目的和意义，当然，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也只有这个地基打好了，我才能稳步的继续前行。”
秦汉没有客套，沈家兄妹不仅没有介意，反而显得更加亢奋，“而秦总的这个地基，也让我刚才提到的那一部分人，在这两年消极的大背景之下，第一次，感受到了曙光，一种强烈的曙光！”
“所以，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秦汉顺着沈峰的意思问出了一个很自然的问题。
“当然，蠢蠢欲动的人不少，其中就包括我跟我妹妹。”沈峰倒是也直白，“只是更多的人现在还不确定，该从哪个领域开始，该从哪一步开始，我估计他们还会再观察一段时间。”
“他们？”秦汉又抓住了沈峰话中的关键，“所以你们两位...不需要再观察了？”
“我们也需要观察，只是我们观察的方向可能不太一样。”沈峰身体突然往前倾了一些，靠近秦汉的身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认清自我。
这个世界上有两类人才，一类创造霸业，创造帝国，比如刘邦，比如曹操，可还有一类人，追随霸业，比如管仲，比如张良。”
沈峰一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秦汉，而秦汉则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一样的炙热。
几秒的对时候，秦汉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所以两位，便是管仲张良了？”
第二百零六章 特别
“我们可不敢自诩为管仲张良。”沈峰这时表情谦卑了一下，“但我们确实很想找到一个特别的人，去...共同成长。”
“特殊的人...”秦汉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但是我尝试着在你们的角度思考了一下，眼前的我，还算不上多特别吧。”
“如果仅仅只看这一次的打印机事件，确实还不能说有多么特别，但秦总或许还不太清楚我们的关系网。”
说到这时，沈峰的脸上又表现出了一种骄傲，“关于秦总如何在长暙起家，以及这一路来秦总说过的话，我们都调查过，了解过。
所以我们对秦总的评价和期待，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一次的打印机事件。
就我跟我妹来说，秦总对于华夏未来科技发展的野心跟判断才是我们最认可的地方。”
秦汉转过头，看着敲门进来的服务员把冷菜端上来，然后一直等服务员出去后，才问道，“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两个关键。”沈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舒适一些，“第一是秦总对个人计算机的判断，我们也认为，个人计算机将在不久的将来引发一场科技行业的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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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计算机将会把人来带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这在硅谷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共识。
第二就是秦总对大国之争的判断，我们也都认为，科技之争将会成为未来大国之争的核心。
而大国的科技之争，又分两大板块，一个是国之重器，包括武器，包括核心基建设备等等。
另一个版块，就是关于每一个民众相关的科技产品，而这也就又回到了第一点上，这个将会关乎每一个民众的科技产品，极有可能就是个人计算机。
所以我们华夏想要在未来的大国之争中保证自己的竞争力，个人计算机，理应是一个要被高度重视的东西。”
“国家其实挺重视的。”秦汉把话接了下来，“现在好几个科研单位都在搞个人计算机，有一个单位好像差不多已经搞出来了。”
“那只是仿制而已。”沈峰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说道，“现在确实有几个科研单位都在搞个人计算机，这个事情我们也去了解过了，就是买来IBM的电脑，拆开，然后学着做。
所有的核心零部件，全是别人的，米国的，或者东瀛的。
电脑系统，自然就是微软的。
当然，也不是说非要我们国家一步登天，毕竟整个领域我们都是落后，起步从仿制开始，也很正常。
可是现在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使得我们更加看好秦总。”
“哦？是什么？”秦汉好奇的看着沈峰。
沈峰轻轻点了点桌子，“秦总现在生产的打印机，其实核心零部件也都是东瀛的，本质上来说跟他们现在仿制个人计算机是一回事。
但我们知道，或者说我们相信，这样的局面，应该不会长期下去吧？”
沈峰说这话时，表情里其实有一丝的不确定，眼神下意识盯着秦汉的眼睛，看起来是想从中挖掘出些东西，好让自己去坚定下来。
秦汉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笑了笑道，“你把话直接说下去吧。”
沈峰看起来比刚才更安心一些，接着说道，“因为秦总是有做产业链概念和想法的人，不管是君子兰还是制砂机，秦总都是抱着产业链的心态在发展，那么打印机也好，个人计算机也好，秦总又怎么可能，不去往这个方向考虑呢？”
沈峰这算是直接提问了，秦汉先看了一眼一直坐在边上不说话的陆亚芳，随后压着一点声音道，“那是自然。”
等到了秦汉肯定的回答，沈峰跟沈玲都露出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很快，表情又变得兴奋且期待起来，“这就是区别，据我们了解，虽然现在有几个科研单位都在搞个人计算机，虽然上面也确实重视，但现在的华夏，有太多需要投入的地方了，而在整个科技领域，大国重器显然是处在绝对优先级别的。
毕竟那些东西是关于一个国际生死存亡的关键。
而眼下的华夏，是没有那么多钱来同时兼顾一切的。
所以那些单位虽然做出个人计算机基本上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他们想要去做产业链，那这深不见底的投入，可就很难成功申请下来了。”
“深不见底的投入...”秦汉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那你怎么就觉得，我可以承担得起这个深不见底的投入了呢？”
“秦总可能不太清楚他们申请经费到底有多难，他们一个项目一年的经费，可能也就几万块钱，这甚至包括了零部件的采购费用。
相比之下，现在看起来更有实力去投入这一领域的，反而是秦总。
更何况，产业链是一个持续投入的东西，是做一步走一步的东西，其最合理的模式，其实也是秦总之前提过的，一边赚钱一边研发，保持一个平衡。
而这种模式在科研单位也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毕竟他们现在的发展内核，还是以计划为主的。
这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速度。
我在IBM工作，所以我太清楚现在整个个人计算机和微电子行业的发展速度了，我们本就落后，还想要在这种落后的前提下去追赶发展速度如此之快的米国企业，想要完成这件事情。
可以说，只能靠市场化的民营企业。
但之前我们是绝望的，因为在国内我们看不到这样一家民营企业站出来，但好在，我们现在有秦总了。”
沈峰跟沈玲同时对秦汉投出了善意的笑容，这笑容中，似乎真的有感谢的情绪在。
第二百零七章 差距
秦汉微微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沈峰跟沈玲也没有打断他，虽然他们现在并不清楚秦汉具体在思考什么。
大概过了有两三分钟，服务员端着热菜进来，秦汉的视线随着服务员来回移动，直到服务员出门后把门关上，秦汉终于开口，“所以你们现在是打算来我的公司...一起创造未来嘛？”
“更准确的说法，是打工。”沈峰自嘲的一笑，“未来很远，我们现在只是想要有一个机会。”
“那你们能为我带来什么？”秦汉很直接的问道。
“人，当然，这不算是我们给秦总带来的，只是现在在米国很不少跟我们有着类似想法的人，但是他们回国不太方便，我们就作为代表，先过来接触一下秦总。”
“今天我们的整段对话中，你们其实更多是在表达，以及确定一些你们本就已经有大概猜测的事情，但没有对我的询问或者说...考察。
作为代表，你们两人的这个表现会不会有些不称职了。”秦汉回忆了一下问道。
“我们不需要再去专门通过跟秦总的见面来考察什么。”沈峰态度确定的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当我们决定去做什么比较重要的人生决定时，我们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判断和评估。
也只有这样，不管未来结果如何，我们都可以坦然的去面对。
而在见秦总之前，我们基本都已经做出判断了。
见面沟通虽然可以尝试着沟通出很多东西，但一个人一次次的成功，一次次的坚持，是不会骗人的，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已经够了。”
“那你们...”秦汉迟疑了一下问道，“具体的需求，尤其是个体的具体需求是什么？”
“那就看秦总接下去具体的发展了，我们这些冯老师的学生，各自也都在不同的领域发展，而且我们这个圈子也是有延伸性的，毕竟留米的华夏人越来越多了，大家平日里都会互相帮助，可以说，绝大部分留米的华夏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同样留米的华夏人相处，很少跟当地人相处。
所以在很多方向，都有想要回国的人才，大家的目的或许不尽相同，但大体方向是差不错的，想抓住改革的机会，想为国家的发展出力，想拥有更好的个人成就，在自己故乡的前提下。
秦总接下来如果打算做个人计算机，那就先接触这个领域的人才，如果下一步是先围绕打印机发展，那就可以联系联系这个方向上的人才，与此同时，市场营销，财务，人事管理，相关的人才如果秦总感兴趣的话，我们这边都可以帮忙牵线沟通。
只要双方能谈妥，按接下去的事情就是努力去干了。”
秦汉努力收敛，但眼神还是流露出了兴奋，“那你们两位？”
“我刚才也说了，我的方向是微电子，主攻芯片设计，如果秦总有一天有建立芯片研发团队的想法的话，或许就是我们可以好好沟通细节的时候了。”
“芯片...”秦汉微微皱眉，想起了很多曾经一世的事情，“沈先生的研发方向，不仅限于计算机芯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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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这就是我更愿意说自己的领域是微电子的原因，计算机芯片只是芯片的一个分类罢了。”
“那在沈先生看来，我们国内目前的微电子发展跟米国比，差距如何？”
沈峰看起来应该是没想到秦汉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聊起这个事情，但既然秦汉开口问了，他也不介意，“说实话，五六十年代，我们国家跟米国的差距反而不大，七十年代后，差距开始被拉开，现在差距拉开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这是为什么？”秦汉真诚的问道。
“因为芯片的尺寸变得更小了，这就导致现在想要生产芯片，涉及到的设备和软件更多了，而且都是尖端的设备跟软件，以前搞芯片，不需要那么多尖端设备跟软件，我们还能靠着努力去追，靠着人力去追。
可现在这些设备和软件的出现，首先是对计算机的利用水平，其次是相关设备的采购和使用水平，我们都被米国甩开了。
这就好比以前大家都用算盘算数，我们华夏算的晚，但是我们可以靠努力慢慢追上来，算盘算数本身也很慢，拉不开多大的差距。
突然有一天，米国开始用计算机来算数了，我们华夏还在用算盘算数，那你可以想象，这算数能力一下子就被拉开了。
而华夏想要追赶上，还得先放弃刚用习惯的算盘，去重新学习使用计算机。
在我们学会使用计算机之前，就完全没有胜算，靠人工拨算盘，永远不可能追赶上计算机的计算能力，永远不可能。”
秦汉听明白了之后轻吐了一扣粗气，“现在是一个技术和工具共同快速发展的时代，如果不能跟上的话，很可能...就永远跟不上了啊。”
“可以这么说。”说到这个事情沈峰的表情也沉了一些，“从工业革命开始落下的差距，随着技术和工具的革新，如果不能处理好的话，会进入一个更恐怖的差距时代。”
“所以...更要抓紧时间才行啊。”秦汉又想起了很多后世的事情，表情慢慢坚定下来，“计算机是一个非常核心的东西，不管是大型计算机还是个人计算机。
必须尽快开始抓住这个东西才行，哪怕早一天都好。”
沈峰看出了秦汉的焦虑，劝道，“虽然很不甘心，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尽人事...听天命，急也急不来。”
“不，想急还是能急得来的。”秦汉眼神一定，“我打算提前建立计算机研发部门，沈先生，我们现在能谈谈细节的事情了么？”
“提前建立计算机研发部门？”沈峰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汉，“你的打印机才刚刚打开市场...”
“我的打印机会爆的。”秦汉坚定的看着沈峰，“一定会爆的。”
第二百零八章 300万
虽然秦汉的坚定可以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但沈峰还是忍不住问道，“秦总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做了充足的市场调研。”秦汉开始瞎掰，毕竟他不能说自己重生的事情，“市场需求是不会骗人的，只不过我之前更想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就像你最开始说的那样，我之前是打算先把打印机的产业链建立起来，然后再考虑进军计算机领域。
但刚才跟你这么一沟通之后，我觉得我应该改变自己的想法，有些事，完全可以提前，那就提前，反正我对于计算机的产业链发展本身也是很有信心的，只不过之前担忧同时开启多个项目会乱，而且一时间也找不到那么多人才。
可沈先生不是说了么，你们那边，现在可都是人才啊。
那就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我可以更放心的去多条路一起走了。”
身份微微歪头，很疑惑的看着秦汉，“秦总如果说做了市场调研所以确定打印机能大卖，倒也合乎逻辑，可打印机产业链的事情，秦总为何也这么自信？
你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种自信，就好像...你都已经看到未来的结果了似的。”
秦汉不禁沉默，如何让别人像自己这样确信公司的未来，确实是挺难的一件事情，深度的思考了一会后，秦汉右手轻拍了一下桌子，“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但是我们可以讨论另外一个事情，那就是对项目组的保障和承诺。”
意识到秦汉并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沈峰也马上调整了思路，“秦总对于这个问题的想法是？”
“从你们专业的角度来说，现在想要成立一个有价值的计算机研发中心，大概需要投入多少钱。”
沈峰跟沈玲不由对视一眼，这个问题看似很正常，作为老板肯定要问这个问题，但是沈峰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这个回答，很可能对于未来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这个未来，是他自己的未来，是秦汉的未来，甚至是华夏的未来。
所以这一次，沈峰沉默了，他表情非常严肃的在那边思考着。
秦汉也不去催他，因为他也知道沈峰内心在考虑什么。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足足有六七分钟后，沈峰终于抬起了在这几分钟里不断低下的脑袋，“如果秦总真的想建立计算机研发中心，那这必然是一个长期的事情，而且要做好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一定能看到具体回报的打算。”
“这些事情我知道，可以说不仅仅是计算机研发中心，哪怕是就在眼前的打印机研发中心，我也不会要求能有多少即时回报，在我这边，研发中心，是需要有更多研究自由和研究环境的存在。”
沈峰眼里的欣赏再现，像秦汉这种觉悟，哪怕是在硅谷，很多老板都做不到。
“既然这个问题达到了共识，那就下一个问题，秦总希望这个研发中心大概要实现那些长远的目标。”
“自主芯片，自主系统。”秦汉给出了非常清晰的回答，“这是最重要的两件事情，是从我建立研发中心之初起，就绝对要立下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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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计算机相关的各个零部件的研发。
最后，自然就是产业链的问题，尤其是相关的一些核心设备，比如生产芯片的光刻机，核心上游材料，比如晶圆等等。”
秦汉对目标的清晰有些震撼到沈峰，或者说，是他如此清晰的，看到了想要真正意义上在这个领域成为一方霸主的关键。
自主芯片，自主系统，核心零部件，已经核心产业链设备及材料。
秦汉简单的一句话，就点出了这个领域的灵魂。
这就证明，秦汉是真的很了解这个领域，而如果秦汉是在很了解这个领域下决定要去做研发中心的话，那沈峰觉得，这样的秦汉，是更值得期待，并托付的。
也正因此，沈峰的话说的也直接了起来，“看来秦总已经了解了很多东西了，既然如此，秦总也有着这样明确的目标，那我们考虑到前期的基本设备采购，研发设备采购，研发材料采购，研发人才薪资，保底...两年的研发周期。
这样一个研发中心的前期投入，至少...”
沈峰又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给出了最终的一个数字，“300万...”
一直在边上旁听的陆亚芳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徐峰，不受控制的确认道，“300万？沈叔叔你确定你没有说错？”
沈峰看着陆亚芳的表情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并苦笑道，“一家公司想要从零开始进入这个领域，并且有这么伟大的抱负，前期的投入必然不会少。
而且在国内搞这些研究，还有一些天然的劣势，那就是环境基础。
比如在硅谷，比如一家新创业的芯片公司，他们可以以非常低的价格去使用一些公用的实验设备，也会有一些专门的机构去提供各方面的数据和技术帮助。
但是在国内，这些东西都没有，如果秦总真的现在想要去做这件事情，那就都得靠自己。”
“可你之前不是说，科研单位那边一年经费才几万块钱么？”
“所以我才说他们几乎不可能长久的发展下去啊。”沈峰无奈的笑了笑，“钱，是很现实的问题。”
陆亚芳皱眉沉默，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刚才的对话倒是给了秦汉一点思考的时间，见陆亚芳不吭声了，秦汉开口问道，“沈先生从一开始就一直表现出了很想要加入秦汉科技的意愿，可现在又提出了这样一个数字。
难道说...你心里觉得，我可以接受这个数字？”
“我原本预估的秦总的脚步，没有那么快，目标也没有那么清晰，前期会更像是一个摸索阶段，所以不需要那么多钱，但是秦总目标如此清晰，我也能感受到秦总的着急，我这个数字，是在现在遇到秦总后，站在秦总的角度出发去做的判断。”
秦汉突然明白什么，笑了笑道，“我对你们而言，更像是一个回国的跳板，如果我确实有能力，你们就一直跟着我，如果有一天我不行了，你们就直接跳走。
我可以这样理解么？”
沈峰又跟沈玲对视了一眼，这一次，一直沉默的沈玲开口了，“可以说，是这样的，但这不影响，我们现在对秦总的高期待。”
秦汉满意的点了点头，“谢谢你们的坦诚，那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两人同时疑惑的看着秦汉，秦汉语气鉴定道，“帮我出一套更具体的方案吧，同时，开始帮我物色物色未来的研发团队吧。
我的第一批投资，就暂定300万吧。”
第二百零九章 魄力
“300万？秦总是认真的么？”沈峰其实从秦汉的脸上看出了他的认真，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毕竟自己提出300万，只是提出了一个客观的数字，他也没想着自己说完这个数字秦汉就能直接答应。
“这不是沈先生预估的一个数字嘛。”秦汉平静的说着，就好像在说30块钱，“当然，最后的具体数字，肯定是要再做一次更精准的核算的，但我相信沈先生的水平，再加上我自己对这个行业的了解，我估计，最后的数字大概率只会比300万更多。
所以我就先承诺下这个300万，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往下推进了。”
沈峰摸了摸鼻子，让自己跟上秦汉的节奏，“秦先生想如何推进？”
“既然想做了，也有了大概的预算，那自然就是抓紧时间了，要搞这样一个研发团队，最核心的自然就是人了，系统研发团队，芯片研发团队是必须要上，核心零部件研发团队，都是要准备上的，相关人才，我希望沈先生可以尽快帮我物色并且联系起来。
同时，在研发团队建立的基础上，市场团队，运营团队，设计团队，都要慢慢跟上，我们最开始，肯定也是要从仿制开始，跟现在的打印机一样，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
哦对，刚才我也说了，我本来打算要搞个打印机的研发团队，你这边帮我参谋参谋，能不能合并到计算机研发团队，整一个研发中心出来，方便管理。”
“一时间要去对接这么多人，也是个大工程啊。”沈峰故作苦笑，但其实表情上看不出一点真正的逃避，“好在有想法的人不少，这几天就可以先沟通起来。
那薪资这一块...”
“国内的薪资肯定没办法跟米国比，如果非要按在米国的标准来我这里上班，那就不用考虑了。”秦汉在这个问题上考虑的非常清楚，“但如果是在国内进行横向对比，那么我这边的薪资，绝对是可以让人满意的。
而且考虑到大家的担忧问题，关于这个研发中心，我将会采取直接预留300万并且赋予一定独立性的模式。”
“预留300万？赋予一定的独立性？”沈峰没能理解秦汉的意思，用疑惑的眼神示意秦汉解释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在这个研发中心成立的时候，300万就会直接准备好，这300万不会花到其他地方，就是给这个研发中心这两年花的，当然后续可能算出来不是300万，这个小细节就不去抠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万一公司遇到了一些麻烦，这300万也不会去动，我会从其他渠道想办法解决，如果有一天遇到大麻烦，甚至直接倒闭那种，那么独立性的价值就出来了。
研发中心可以继续存在，直到把这300万花完，而到那个时候，研发中心肯定也有很多研发成果了，可以打包出售，或者考虑商业化运营，都可以。
这个模式的核心就在于，至少保障研发中心两年的稳定运营，公司也绝对不会来拖累研发中心。”
沈峰跟沈玲都微微张嘴，有些惊讶的看着秦汉，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汉看他们想说什么说不出来的样子，干脆继续道，“另外有一个事情我也要提前说清楚，我这次要建立的这个研发中心，因为其特殊性，暂时不考虑在国外办公，所有研发人员都得回国，在这里办公，如果不接受就算了。
你们既然一直在了解我，那肯定知道我在东瀛其实有办事处，那边也有一些研发工作，但当时毕竟是权宜之计，而那边的研发也不是很大头，所以可以这么搞。
但眼下这个研发中心，是所有人都必须聚在这里进行研发工作的，如果不能接受这个条件，那就不用多谈了，哪怕他很优秀。”
沈峰点点头表示理解，“确实，这么重要的研发团队，如果搞这种远程模式，不仅管理上很麻烦，更重要的是，保密问题太难落实了。”
秦汉也点了点头，表示沈峰说到电子上了，“还有一个事情，关于设备跟材料的采购问题，我希望，尽量可以从欧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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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欧洲走？”沈峰不太理解，便问出来，“为什么？”
“这个事情我暂时还不太方便跟你解释，你就说有没有问题吧。”
“主要就是运输成本会增加，因为这两年其实很多设备跟材料都可以从东瀛进口，如果不考虑运输成本的话，只要欧洲那边有的，当然可以优先从他们那边采购。”
“不用考虑运输成本的事情，这在未来都是小钱。”秦汉大气的一挥手，“那这个事情你先记下，后续我也会再去强调。
那我这边，其他也没什么太多的问题了，最近就是你先帮我招人，我赶紧去把这300万赚出来，你看，你这边还有什么问题么？”
沈峰自然的跟沈玲对视了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后，沈玲摇了摇头，沈峰则趁势对秦汉说道，“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问题。”
对他们来说，秦汉可以如此大气，如此有魄力，自己要是再磨磨唧唧的，那就有些难看了。
见沈峰这边不再提问题，秦汉把桌上的筷子拿起来，并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那就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第二百一十章 真诚
饭局的后半段，秦汉没有再说太多深入的事情，而是互相进一步的了解一番，毕竟现在需要双方去消化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后面也注定会有频繁的对接，那么这个时候就没必要一次性去倾泻了，只会把彼此搞得很累。
沈峰跟沈玲显然也跟上并且理解了秦汉的节奏，晚上的饭局吃的非常愉快。
只是等饭局结束后，陆亚芳终于爆发了她憋了一晚上的情绪，“300万？直接投入？不求回报？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今天不都说的很清楚了么。”秦汉平静的看着陆亚芳，整个人微微有些醉意，“我今天可没藏着掖着。”
“可是...这可是300万啊。”陆亚芳的脸上充斥着疑惑，“我虽然能理解你们说的，也知道搞科技很难，但我总感觉有些恍惚。
就见了一面，你居然就能做出价值300万的承诺。”
“现在不还是口头承诺嘛。” 秦汉吐了几口气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他们如果不能拿出他们的能力和价值，这个钱我也不会投入进去。
其实你现在之所以震惊，主要就是因为300万这个数字，但是我可以这样跟你说，就搞计算机产业这个事情，尤其是想要追赶米国这个事情来说，300万，几乎就是杯水车薪。”
“300万还杯水车薪？”陆亚芳的疑惑更加重了，“我记得我爸爸之前说，100万就可以去南方搞个大商场了，一辈子可以衣食无忧了。”
“是啊，300万，放在华夏现在任何一个领域都是一笔巨款，可就是放在这个领域，就没有那么能上台面了，这也算是这个领域的特殊性。”
“如果300万都是杯水车薪的话...那你为什么还非要去投入呢？”陆亚芳很自然的意识到这个事情并不是一个民企老板。
秦汉猛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彻底清醒了，“因为这个领域还有一个特殊性，那就是垄断性，现在至少还有杯水车薪的机会，至少还可以去倒这杯水，如果等到行业垄断成立，想倒水都倒不进去了。”
陆亚芳盯着秦汉的脸看，并不能理解秦汉的意思，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此刻的秦汉看起来特别有魅力，月光下，陆亚芳的脸上泛着红晕，一时分不清是不是因为喝了酒。
“那这300万你打算怎么去搞啊？”陆亚芳没办法跟秦汉去沟通行业的事情，只能就最表面但也最实际的问题去询问他。
“我之前不到一个月赚了50万呢。”秦汉冲着陆亚芳一笑，“300万，对我而言真的不难。”
...
说到这时，陆亚芳放慢了脚步，秦汉注意到她的变化，侧过头，便顺着她的目光向前方看去。
不远处，是一栋白色的别墅，在黑夜中宛如一个巨大的机器。
远远看去，可以看到院子里停着几辆汽车。
“你家？”秦汉打量了一番这栋别墅后问道。
陆亚芳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复杂，“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这是最起码的礼节。”秦汉看出陆亚芳不想让自己继续往前送了，侧过身做出道别状态，“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也没有机会认识沈峰这样的人物。”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花那么多钱啊。”陆亚芳玩笑般自嘲的一笑，但这种笑容持续了一会儿便莫名的散去，“总算是...帮到你一回了啊。”
“你就这么不想欠我人情么。”秦汉表现出了常见的温柔，“其实你之前帮我找医生什么的，已经挺麻烦你的了。”
陆亚芳的眼神微微躲闪了一些，“我不是不想欠你人情...不对，我已经欠你人情了...我只是...想帮到你...”
陆亚芳突然有些语无伦次，就像是酒精上头了一般，“我就是觉得能帮到你的话，我们...可以更长久的联系吧。”
秦汉试图寻找着陆亚芳几乎已经躲藏在了黑暗中的眼神，结果发展自己越是想要去寻找，陆亚芳越是躲闪，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一些东西，眼神也往一旁看去，“你对我而言是朋友。”
陆亚芳身体微微一抖，然后又自嘲道，“我只是一个你路上正好遇到，便伸手帮了个忙的...普通人罢了。”
秦汉看着陆亚芳家，笑着说道，“你可不是普通人。”
陆亚芳一怔，下意识抬起头看着秦汉，但当她发现秦汉看着的是自己家，刚刚浮现的一种兴奋感很快散去，“我就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我爸妈拥有的一切，也都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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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指这个。”秦汉继续看着陆亚芳家的方向，“其实最开始，你对我而言确实就是一个路人，后来看到你不停的想帮我，也觉得你可能就是不想欠我什么。
但是当我一次次看到你做的事情，你的行为，你的态度，甚至你的表情，我突然发现，你是一个特别真诚的人。
这种真诚，真的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所以我也就一直在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嘛。”
一阵风吹过，秦汉慢慢的转过头看向陆亚芳，灿烂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期待。
而陆亚芳看着秦汉的表情，慢慢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真的很高兴，能听到你这么说。”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的答案
走进大门后，陆亚芳远远看着秦汉离去的背景渐渐消失在夜幕中，才转过身，结果身后的一个人影吓的陆亚芳整个人一激灵，直到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后才摸了摸起伏的胸口，惊魂未定道，“爸，你怎么出来了。”
“他就是秦汉。”陆亚芳的父亲看着秦汉远去的方向，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
但陆亚芳还是回复道，“是他。”
“你带他去见沈峰沈玲了？”
陆亚芳眼睛看向角落处，没有说话。
“他们回国的消息都传开了，我自然也会知道，只不过大家都不清楚他们回国的目的。”陆亚芳的父亲眼神有些深沉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过他们愿意见秦汉倒是有些意思，你是怎么推动他们见面的？”
陆亚芳还是看着角落处，看不清她的眼神，短暂的沉默后，用一种带着微弱抗拒的声音说道，“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冯叔叔想要见秦汉。”
“呵。”陆亚芳的父亲自信的冷笑一声，“他如果想见秦汉，为什么不来找我？他...”
夜色下，陆亚芳父亲脸上的自信突然慢慢淡去，并且变得阴冷起来，“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陆亚芳秒回应道，情绪略有一些激动，“我只是跟他们说我认识秦汉，他们就让我介绍见一面，他们没跟你说，应该是觉得我能牵线，就没必要再多走一步了吧，毕竟你也挺忙的...”
陆亚芳的父亲保持着阴冷的表情，打量这自己这个女儿，好像特别想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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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最终，陆亚芳的父亲平静了下来，虽然这种平静带着莫名的压迫感，“回去休息吧，以后少在外面喝你们酒。”
“好的。”陆亚芳点点头，迈开脚步就想赶紧回去。
“哦对了。”可刚走出没两步，父亲又在后面说道，“你今年的生日还是由我来操办，你那几个叔叔都会来。”
陆亚芳身体一震，正停顿在原地的时候，父亲继续道，“如果你希望秦汉可以来给你过生日的话，你可以邀请他。”
陆亚芳脸部的表情微微抽动，一半阴暗一半明亮，几秒的沉默后，她转过头看着父亲，那半边的明亮也变得阴暗起来，“我不希望他来。”
说完，陆亚芳转过头走了回去，而且走的特别快，就像是怕父亲继续说什么。
...
另一边，秦汉回去就睡下了，第二天睡了个饱觉，秦汉到公司就看到罗平跟韩思恩都在。
“台省那边怎么样？”秦汉见面就招呼罗平过来谈正事。
“他们不是很愿意降低押金比例。”
“那就想办法再逼一逼他们。”秦汉强势的说道，“我们最近这一百台打印机出的这么快，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如果他们不愿意降低押金，完全可以用我们的市场发展速度来威胁他们。”
罗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这次我们要定多少台。”
“500台。”
“嗯？”罗平震惊的看着秦汉，“多少？”
“500台。”秦汉又重复了一遍，“问问他们有没有这个生产能力。”
罗平有些疑惑的看着秦汉，并且斟酌着想要询问点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费成语的声音。
“秦总！”
“费总，市场反馈怎么样啊？”看到费成语突然过来，秦汉热情的迎了上去。
看到秦汉的热情，费成语也不自觉的笑起来，然而这个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便有些淡了下去，“产品的反馈还是很不错的，客户都很满意。”
秦汉注意到费成语的表情跟语气，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但是？”
费成语严肃了下来，“他们那边也开始找人做汉化软件了，并且已经对外开始宣称，我们这个汉文打印机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其实就是多了一个汉化软件。
现在他们已经找人在找对应他们那个打印机的汉化软件，最多一个月，他们的打印机也可以实现汉文打印。”
闻言，秦汉不禁一笑，“怎么，他们觉得他们这么说很有面子么？这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确实也就是一个汉化软件的事情，可就是这么一个汉化软件的事情，他们之前却没想着去做，不是更丢人么？”
费成语跟着一笑，并且摇了摇头，“他们的客户，本就是奔着他们公司去的，这种事情他们不会想太多的，只要他们能解决汉化的问题，我们就能重新去抢占市场。”
“价格呢？”秦汉顺势问道，“他们价格动了么？”
“他们当然不会动价格，他们可是东瀛进口品牌，这个事情，依然是他们的天然优势。”
“东瀛进口品牌。”秦汉有些嫌弃的冷笑起来，“洋牌子真是好使啊，可市场认知越是这样，那我就更要把市场抢下来了。”
看出了秦汉的态度，费成语同样有些想要反抗的样子，但又不确定道，“他们那边一旦解决了汉化的问题，有些客户，可能还真不好抢了啊。”
“那可不一定，而且我不仅要把他们的客户抢过来，我还要快速的去铺开市场，让他们彻底失去竞争的希望！”
看着秦汉突然爆发的自信，费成语疑惑的看着他，“你...这一次又是哪来的自信。”
秦汉指了指天上，“我的自信，来自历史的洪流。”
说完，秦汉认真的盯着费成语，“我准备，为时代背锅。”
费成语眼神一震，严肃的盯着秦汉，“为时代背锅？”
“是的，历史的洪流是挡不住的，那我们在这股洪流中，到底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秦汉看向门外，深沉的一笑，“这将是我的答案。”
第二百一十二章 踏浪而行
一周后，科技部大门外，秦汉看着楼梯的方向，几名男子正从楼上走下来。
“秦总，好久不见啊。”李淳走到秦汉身边，并用手势示意身旁的几名工作人员继续往前走，“今天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今天路过，想到有些事情正好想跟李部长聊一聊，也不想搞得太正式了，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秦汉嘴上这么说着，却用一种深邃的眼神看着李淳。
李淳与秦汉眼神碰撞了一会儿后，笑着说道，“我要去开个会，现在大概只有十分钟，秦总觉得时间够么？”
李淳一边说，一边看了眼手表。
秦汉同样也看了一眼手表，“十分钟够了。”
“那就在这里说吧。”李淳站定示意秦汉开口。
“我跟科海合作卖打印机这件事情，李部长知道吧？”
“当然，这件事情可是闹的沸沸扬扬，我又怎么可能连这点事情都不了解呢。”
“那李部长，满意这样的结果么？”
李淳的表情微微一变，眼神也深邃了起来，“秦总这话的意思...我有些听不懂。”
“那我就说的更直白一些，我这次跟科海合作，背后有两个趋势，第一个趋势，我们华夏企业自己生产先进科技产品从而取代进口，第二个趋势，民营科技企业正式与国有科技企业进行产品竞争，从而促进市场更具有活性的竞争。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出什么大问题的话，这两个趋势，应该都是顺应了大势吧？
看似左右摇摆，实则已经清晰的大势，在某些人心中，已经清晰的大势。”
李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在用这个方式隐藏自己脸部的表情变化。
“这个问题李部长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秦汉看着李淳的状态主动把话说下去，“我先按照我顺应了大势这个前提说下去。
如果这大势真如我心中所想，那么李部长肯定也很清楚，阻力非常大。
这阻力不在于某种势力，或者某种障碍，这阻力更多来源于，必然的牺牲。
这几年的尝试几乎已经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如果真的想要改变，那就一定要有牺牲，一定要有阵痛。
可大家都希望能有不牺牲的胜利，所以哪怕心里清楚这就是大势，还是要再缓一缓，再看一看，再等一等。
哪怕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再缓再看再等，结果也太可能有什么变化了。”
当秦汉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淳的眼神慢慢沉了下来，其中更是夹着着无奈和挣扎，“秦总到底想说什么？”
秦汉感受到李淳的情绪变化，表情却坚定了下来，“既然结果不会改变，其实与其犹豫，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只不过这快刀斩乱麻的方式，以及谁去操作，还是有可商议跟考量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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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来找李部长，想说的就是，如果滚滚大势之下必然有牺牲，那这牺牲的面前就必然会有罪人。
我秦汉，就来当这个罪人吧！”
李淳的瞳孔猛的变大，震惊且疑惑的看着秦汉，“秦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原本躲在云后的太阳在这一刻突然冒出了一点头了，柔和又明亮的阳光撒在了秦汉挺拔的身躯上，“但我一直都很认可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我秦汉，愿意担起一定的责任。”
“你不过是一个民企的老板罢了。”李淳有些下意识道，“有些事，还不需要你去扛着。”
“可我从来都不想只是去当一个普通的民企老板啊。”秦汉坦然的微笑着，眼神温柔又自信，“我想的要成为的，是一个能够改变世界的企业家。
这样一个人，扛起时代的骂名不才是应该的事情么？”
“那只是你的愿望。”
“是我会耗尽一生去追寻的愿望。”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李淳想在秦汉的眼神中找到哪怕一丝的犹豫，然而，他看到的只有绝对的坚定。
“你到底为什么...这般的坚定。”
“因为我已经看清楚了时代的大势，因为我想...踏浪而行。”秦汉微微仰起头，“时代的巨浪就在面前，那是多么诱人的一幅画面啊。
哪怕下一秒粉身碎骨，又有何惧呢？”
李淳深吸了一口气，反而一直显得很浑浊的眼神也跟着清明了一些。
“李部长。”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名男子喊了一声，并指了指手表示意时间。
李淳看了对方一样，再看向秦汉时，微微一点头，“所以你想要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给我一点更大的操作空间。”
“你想要什么样的操作空间？”
“我已经不屑跟郝飞他们竞争了，我接下来，就要直接对标东瀛打印机，跟东瀛企业打一架。
所以单纯的不反对，确实对我来说已经不够了。
我想要的...是一个更能让人浮想联翩的态度。”
“干脆给你一个更确定的态度？”
秦汉立马摇头，“我说了，我来当这个罪人就可以了，尤其是现在一切都刚刚开始，发展下去，后面一定还会有很多问题，你们没有必要这么早站出来。
反正我现在还能扛着，就让我在前面扛着吧。”
“你扛得住么？”
秦汉爽朗的大小两声，“那不正好，试试我到底有几斤几两嘛。”
太阳就像是听到了秦汉的话一般，完全从云后面钻了出来，热烈的阳光洒在了秦汉挺拔的身体上。
就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太阳。
第二百一十三章 信号
11月的燕京渐渐入寒，街头的行人很多都穿上了绿色或黑色的大衣。
燕京最大的百货大厦门外，两名穿着西装的男子正热情的握着手。
两人看起来都是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相比于路人，身上带着一种特别的气场。
“洛厂长最近跑百货商场很频繁啊。”其中个子相对矮一些的男子握着手，笑问道。
“莫厂长不也亲自出马了嘛。”个子更高的男子看了一眼百货大厦，“最近这段时间，上面总是在提电子产品的事情，感觉要有大动作啊。”
“可不是么，这几年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了，手里的钱也开始变多，电视，冰箱，洗衣机，成为了越来越多家庭的追求，这个市场趋势很明显了啊，上边自然是要重视。”
“可是这具体怎么个重视法，洛厂长有什么判断么？”
“这谁能吃的准呢。”
“谁不知道洛厂长的人脉关系啊，您就给透露透露呗。”
被捧了一句，洛厂长还是很满足的笑了笑，“细节的事情我真的不确定，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新闻你应该也都看到了，很多国有家电厂，可能都会有领导班子的交替，这个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嗯，这个我知道。”莫厂长忙点了点头，“我看现在市场的说话，是那些厂子的效益太差，所以要换一批能干事的人上去。”
“不仅仅是效益太差的问题。”洛厂长稍稍压了压声音，“这背后啊，还有事。”
“哦？是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洛厂长双手一摊，“但我知道肯定有事。”
莫厂长打量了一下洛厂长的表情，基本确定他好像确实不知道的那么深入，便也没有追问，“那咱们一起进去逛逛？”
“好啊。”
两人侧过身，正准备往百货市场去。
“对了，你们工厂打算采购谁家的打印机啊？”
“肯定还是要等老许那边啊，我们跟他们都合作那么多年了，现在他们既然能解决汉化的问题，我肯定不会去选科海了。
再说了，科海那打印机终究是秦汉科技的，那秦汉科技啊...真的是让人不放心啊。”
“可不是么，这样一家民营企业，说不定哪天就没了，买了他家的打印机，后续都没个保障。”
“说实话，那个秦汉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只是他胃口有点太大了，有些事啊，不是他该去做的。”
“是啊，可惜了。”
两人同时感叹了一句，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眼神被三名从百货大厦里走出来的人吸引住了。
“何厂长？”两人看着三人中走在最前面的人走进后打了声招呼。
那人明显一怔，刚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回过神来后才上去跟两人握手，“洛厂长，莫厂长，好久不见啊。”
“是啊。”洛厂长看了一眼何厂长另一只手里拽着的一份报纸，“何厂长这是回去呢？”
“是啊。”何厂长表情一遍，犹豫了一会儿后直接问道，“两位是来考察市场的吧？”
洛厂长跟莫厂长对视了一眼，倒也不避讳，同时点了点头。
“那今天的报纸...你们应该还没看吧。”
两人同时表现出疑惑，“报纸？”
何厂长表情复杂的一笑，随后把手里的报纸举了起来，“出大事了。”
洛厂长伸手接过报纸，一眼便看到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国产电子产品何去何从》。
莫厂长凑过来跟洛厂长一起看文章的内容，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两人的表现出现了至少三四次的明显变化。
“这是...”看完了内容的莫厂长一脸震惊的指着报纸，“要干什么啊？”
“现在至少有一件事情应该已经很明确了。”洛厂长把报纸稍稍放低了一些，“国家要开始催促国内的电子厂好好努力了。
就像我们刚才说的，这是个大趋势，国家希望企业都能认真对待这个趋势，把我们国产电子品牌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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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之前太多的厂子混日子混习惯了，就那德行，想把产品做起来就是白日做梦。
所以最近频繁出现厂子领导班子的替换，就是第一步。
而第二步，就是具体要怎么做的问题了。
大方向还是摸着石头过河，去勇敢的尝试探索，只不过...”
洛厂长停顿了一些，何厂长把话下来，“只不过这一次，科技部点名了科海，点名了秦汉科技。
虽然科技部没有明着去赞美或者鼓励科海和秦汉科技的模式，但是科技部用了非常有意思的表述，考察，研究，复盘...”
“科技部用这种一个说法和行为，面上没有直接定调，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但同时，就已经向外传达了足够的信息，科技在认真的研究科海跟秦汉科技的模式，分量已经足够了。
这就不是已经那单纯不反对的态度了。”
“这里还有一个细节很值得注意，你们大致扫了一眼可能都没看清楚。”何厂长提醒道，“科技部对于秦汉科技自己生产打印机这件事情，给出了一个评价，叫做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两人眼神同时一阵，几秒的沉默后，莫厂长语气深城的说道，“国家希望国有电子厂能在这个大趋势中发展起来，这件事情的一个天然目的，不就是为了对抗东瀛的企业么？
如果国有企业不起来的话，未来我们华夏的电子产品市场很可能就都是东瀛企业的了。”
“是啊，虽然我们现在跟东瀛企业的合作在加深，可市场完全落到东瀛企业手里，是绝对不可能被接受的事情。
不管是对企业来说，对国家来说，还是对老百姓来说。”
“如果从这一层面去考虑问题的话，那么秦汉这次做的这个打印机，不就是在跟来自东瀛的打印机对抗么？”
“所以秦汉打印机...”洛厂长跟两人对视了一眼，“可不就是一个特别好的典范么？”
何厂长把洛厂长手里的报纸拿了回来，“而这，就是这份报纸想要传递出来的信号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时代
“郝总！”一名年轻男子满脸笑意的带着他来到一处小厂房内，厂房内摆放着两台电脑，其中一台电脑前，一名黑眼圈很重的男子看得出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郝总，这位是我们这次找的程序员，丰伟，丰老师。”
“你好。”郝飞主动跟丰伟握手，也不自觉的注意着他的黑眼圈。
“你好你好。”丰伟连忙起身，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三十岁左右。
“咱们这边，都搞定了？”郝飞把注意力从他的黑眼圈处挪开，直奔主题的问道。
“嗯，只要搭载这款软件，咱们的打印机就可以正常答应汉文文件，非常方便。”说着，丰伟直接给郝飞做了演示。
郝飞看着丰伟一步步的操作，几番确认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麻烦丰老师了。”郝飞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
丰伟下意识拒绝，但郝飞直接塞到了他手里，像是懒得花时间去来回客套，并在给完钱后离开了厂房。
“这次做软件花了多少钱？”走出厂房后，郝飞冲着年轻人问道。
“500块。”年轻人脸上对着笑容，身体微欠的说着。
而听到这个数字的郝飞却皱起来眉头，“就500块钱的事情，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人去考虑这个事情呢。”
年轻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那傻笑了几声。
郝飞倒也不在意他的反应，更像是自言自语的看着前方，“这些事情我们这种外行考虑不到是很正常的，他们不应该考虑到么...还是说，从一开始，我们这个市场，就不在他们重视的范畴内呢...”
郝飞眼神深邃的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内，带着自己给自己提出的疑问，坐上了车。
半小时后，郝飞回到自己的工厂，并把这个消息带给了许墨，“许厂长，软件的事情已经搞定了，接下来我们可以大规模的去推我们的产品了。”
许墨闻言低着头，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注意到许墨的样子，本想着把话说下去的郝飞面露疑惑，并且询问道，“许厂长，您...怎么了？”
许墨这才慢慢把头抬起来，眼神中有一种深沉的浑浊，他盯着郝飞看了一会儿，这眼神中甚至有一种凛冽的怨气。
郝飞感受到这种怨气，不由哆嗦了一下，在让人窒息的感受中再次问道，“许厂长...这是，怎么了？”
“啪。”许墨把报纸甩到桌上，冷冷道，“自己看。”
郝飞莫名有些害怕，但出去好奇还是走上去把报纸上的内容看完了，看完后眼神震惊且疑惑，“科技部这是要干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搞什么？”
“人家科技部希望国产企业站出来，在电子产品快速发展的时代抓住时代的机会，打造出民族品牌，有错么？”许墨反问了一句，语气还是冷冷的。
郝飞眼角的皱纹慢慢挤了出来，声音也冷了下来，“站在整个行业来说，当然没问题，可是...”
看郝飞的思维一时好像有些打结了，许墨主动站起身来，并拨按下免提键拨打了一个电话。
十几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热情的声音，“喂？”
“老严，是我，许墨。”
“哦，老许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出现了一个微妙的变化，虽然还是很热情，但情绪上有一种纠结感，“有事？”
“嗯，我们的打印机汉化问题已经解决了。”许墨语气平静的说着，“之前不是说好了么，这个事情解决后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啊。
你这边，什么时候来拿货啊？”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下来，这沉默其实只沉默了四五秒，但对两头来说，好像都显得格外漫长。
“老许啊，打印机的事情我最近交给小方他们去负责了，这次好像是要跟电脑什么的一起采购，搞个什么机房，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懂，我一会儿问问小方，让他去跟你们对接啊。”
“好啊，那你这边先忙，这周末有空的话到我家来吃饭。”
“好好好，这周末不开会的话我就过去。”
说完，电话那头就把电话挂了。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郝飞忍不住道，“丰厂长作为一个厂长，采购个打印机还需要去问什么小方？”
“是啊，傻子都知道他这是在搪塞呢。”许墨的语气又冷了下来。
“可丰厂长可是您的同学，您的好便宜啊，他这是...”
“就是因为我们是好便宜，所以他没有直接拒绝我，我也不能去点破他。”许墨重新坐了下去，“我们还犯不着为了几台打印机影响了彼此的关系，可这层关系下他也要去考虑这个事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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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其他人现在会怎么想？”
郝飞慢慢低下头，并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去思考一下眼下的情况，“这篇文章出来之后，打印机这个市场，就不是国营企业和民营企业竞争的问题了。
而是突然变成了民族企业跟外资企业之间竞争的问题了。
从科学发展的角度来说，这就是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问题。
之前民营科技企业确实是个敏感的话题，但在不否定的大环境之下，终究不是错，只是会让大家有所担忧罢了。
而现在，没有错的民营科技企业不管怎么样，他是我们华夏人的企业，是我们自己的企业。
是一家拿来去对抗外资企业的企业。
在主要矛盾之下，次要矛盾必然要暂时先放下。”
“还有一点，文章特地在秦汉跟科海的合作问题上提出了期待更多可能性的说法。
那么是不是就存在一种可能，他日时机成熟的时候，科海可以收购秦汉科技呢？
秦汉搭上了科海这艘国产巨轮，真的是给了自己一个最好的退路啊。”
郝飞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做着深呼吸，“时代，真的站在了秦汉这边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肆意生长
隔天一早的秦汉科技门口，几十人围在一块三三两两的聊着天，大有门庭若市之感。
原本还比较荒芜的华关村在这一天突然就好像有了生气。
不远处的服务部，陈春看着秦汉这边的情况，端着茶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上午八点多，秦汉骑着自行车跟韩思恩一起前往公司。
“怎么这么多人？”远远的看到门口的人群，韩思恩便不安起来。
秦汉沉默着观察了一会儿，自信的笑了笑，“这都是闻着味儿来的。”
说着，秦汉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韩思恩也没多问，默默跟上秦汉的速度。
“秦总！”
秦汉一到公司门口，正在聊天的众人忙迎了上去。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一堆手掌，秦汉随意的握着，并装傻道，“各位是...？”
“我是乾隆机械厂的厂长覃建同。”
“我是蒙田五金厂的厂长乔和正。”
“我是天天水泥厂的厂长倪飞鸿。”
...
大家一一做着自我介绍，秦汉不停的点着头，虽然记不住，但做出很认真在记的状态。
等大家自我介绍完，秦汉简单寒暄了几句后邀请大家到公司里坐坐。
此时的秦汉科技没啥可逛的，但大家愣是参观了半天，在这个过程中秦汉倒是也真的记住了几个人。
至于这些人过来的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的人多，谁都没有细谈什么，就是来认识认识，有个印象，然后表示出了对秦汉打印机的兴趣，并主动告知秦汉，他们要采购秦汉打印机。
为了不影响科海那边的销售，秦汉这边的销售价跟科海统一，来的这些人也不会介意，当天上午就签下了几份合同。
“之前求着卖都卖不出去，现在倒好，上赶着过来买我们的打印机。”临近中午，把上午的访客们都送走后，韩思恩一边整理合同一边摇头说着。
“以前我们是抢国有资源的民营贼人嘛。”秦汉到一旁去给自己倒水，应付了一上午都没能喝口水，“人家看不上我们也正常，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可是肩抗国有打印机发展的民族企业了。”
“科技部那几句话可真管用啊。”在一边坐着的罗平听着秦汉这话不由感叹了一句，同时清醒的提醒道，“但本质上，他们的态度还是很模棱两可啊，如果我们接下去不能做到该做的，即将面临的反噬恐怕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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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现在获得的越多，到时候的反噬就会越严重。”
“你头脑还是很清晰的嘛。”秦汉满意的端了杯茶递给罗平，“确实是这样，接下去我们真的做好了，那么大家都好，科技部这次的表态，也很可能成为历史性的关键节点。
可如果我们做的不好，那就等着去当历史的罪人吧。”
“你也知道啊，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稍微收敛点去享受这次科技部带给我们的福利呢？”罗平谨慎的看着秦汉，“我看你这会儿怎么有点来者不拒的样子，今天就能这么上赶着跑过来的公司，这里面可绝对藏着一些不太靠谱的主啊。”
“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还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什么，我反倒觉得，现在我们要做的，还就是野蛮生长，先把规模和市场做起来再说。”
“你这么野蛮生长，想过后果么？”
秦汉喝了口茶，转过头看向公司外，“你有没有想过，科技部这一次为什么愿意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们愿意松口？
难道真的就是被我的真诚和抱负给感动了？”
罗平一怔，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真没有深入去解剖这个问题，“难道不是么？”
“这两年，真诚的人不多么？有抱负的人不多么？
陈春就是摆在我们面前最直接的一个例子，可他去年经历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你难道没有看在眼里么？”
秦汉微微用力捏了捏手里的杯子，“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靠真诚和抱负这种东西来推动的。”
罗平眼神猛的一震，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并走到秦汉身边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你的意思是...难道...？”
秦汉侧过头看着罗平，也是让他更能看清楚自己的表情，“我这次去找李淳，并不是因为走投无路或者着急想要铺开市场。
而是因为我这段时间通过各种细节，慢慢的意识到，寒冬正在慢慢离去。
风向已经开始改变了，我感觉，1984年，春天要来了。”
“你确定么？”罗平表情严肃的看着秦汉，在他看来，这显然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且非常非常关键的问题。
“我之前有60%的把握，而当李淳答应了我的请求后，这种把握达到了90%。”秦汉嘴角慢慢上扬，“坐在那种位置的人，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带着周全考虑的。
而我这个时候主动去做他手里的一把刀，一把开天辟地的刀，我相信他现在对我应该也很满意。”
罗平的眼神在秦汉的脸上扫了几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也开始看向公司外，远远看去，还能隐约看到今天上午那些人的背影。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罗平自言自语的感慨着，“春天，真的要来了么...”
秦汉同样也看着那些已经变得很小的背影，“我们跟他们，本质上都是野草。
既然春天要来了，那就肆意的生长吧。
满眼绿意的春天，才是春天该有的样子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扩张
一周后，韩思恩捧着一沓厚厚的合同，满脸堆着笑意，“秦总，就这点时间，咱们这边已经卖出去35台打印机了。”
秦汉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赵瑞，赵瑞注意到秦汉的眼神忙欠了欠身子道，“科海那边我一早去确认过了，50台打印机已经定出去了，钱也都付了。”
秦汉打量了一下赵瑞，严肃道，“把身板挺直了，你这个小习惯得改一改，不管是面对我，还是面对客户，或者面对任何人，都要把身板挺直了。”
赵瑞微微一怔，慢慢的把腰板挺直，但表情上却依然是疑惑的。
“这次能牵上科海这根线，多亏了你，你是公司的大功臣。”
赵瑞迟疑了一下后小心翼翼道，“就算我没牵这根线，秦总应该也会去找科海的吧？
毕竟，科海是难得的一家，符合秦总合作标准的国企。”
“我自己去找不一定找的到负责人啊。”
“以秦总的能力，怎么会找不到呢...”
秦汉看着赵瑞的表情，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你知道为什么公司的壮大往往都伴随着公司员工数量的增加么？”
赵瑞认真思考了一番后摇了摇头，“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员工才是一个公司能够壮大的核心要素。”
赵瑞表情微微一变，秦汉顺势继续道，“曹操再枭雄，如果没有百万雄兵，也不过是一个最多能被人道一声怀才不遇的糟老头子罢了。
也许你没有去思考这个事情，但我秦汉，自己心里必须清楚这个事情。”
赵瑞看着秦汉真诚的表情，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明白了秦总。”
“嗯。”秦汉点了点头，“那你去忙吧。”
“那个...还有个事情，费总今天要过来，大概中午那会儿。”
“为了什么事情？”
“说是两个事情，一是跟秦总聊聊后续的市场推广问题，二是说有一个朋友，想引荐给秦总认识。”
“有个朋友？”秦汉倒是先对这个事情感兴趣起来，“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跑市场了。”赵瑞向后退着离开了公司。
“你真的把员工看的这么重么？”等赵瑞走后，一直在边上坐着的罗平戏谑的看着秦汉。
“你要觉得我对员工不好，你可以跳槽啊。”
“没劲。”罗平翻了个白眼，然后把账单甩给秦汉，“这个成本核算比较合理。
我们现在自己卖一台打印机，刨除所有成本后，公司的利润是三千，而费成语那边卖一台打印机，我们的利润差不多是两千五。
所以这段时间下来，我们的利润差不多有70来万吧。
距离你的300万，缺口还有200多万。
我大概算了一下燕京这边需要打印机的工厂数量，估计短时间内能再卖出个200台打印机，燕京市场差不多就快饱和了吧。
那也就是100多万的总利润。
再考虑到我们需要留足生产现金，想要拿出300万去投资研发团队，至少得有个500万的利润到口袋吧，这样一算的话，这缺口就更大了。
所以你之前为什么对300万那么有信心，你是觉得，这个市场也会再短时间内扩大？”
“市场是必然会扩大的，至于会不会在短时间内扩大我现在也不清楚。
我的底气在于，我从来就没有只盯着燕京这一个市场。”
罗平下意识看着秦汉的眼睛，秦汉用一个确定的眼神回应了他，“全国销售团队可以开始建立起来了。”
“你真的很激进啊。”罗平确认了秦汉的认真后，说出了心里最直接的想法，“你步子总是扯这么大，真的不怕哪天扯到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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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有些意外的看着罗平，没想到未来的一个梗居然在这听着了，“市场会给我兜底的。”
罗平没听懂秦汉这句话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倒也不去追问，“那有什么更具体的方向么？”
“先把全国市场做一个划分。”秦汉走到黑板前写道：华中，华东，华北，华南，华西，东北市场，西南市场，西北市场。
并在每个区域后面写下了相应的省份。
“华北市场以燕京作为大本营，辐射津市以及附近三省，这也是我们当下最优先要去拓展的市场。
然后就是东北市场，以长暙为大本营进行辐射，东北市场的开拓，基本可以跟华北市场的开拓同步进行。
之后，逐步开拓华东，华南，华中，西南，西北地区，华东以沪市作为大本营，华南以深城作为大本营，华中则郑市作为大本营。
西南以雾都为大本营，西北以长安为大本营，就按照这个思路去逐步做大做强。”
“深城？”罗平的注意力落在了深城上，“把深城作为华南地区的大本营，合适么？毕竟还只是试点区。”
“深城这几年的试点难道没给你信心么？”秦汉语气确定的笑了笑，“这个城市会让你看到一个奇迹的。”
罗平犹豫了一下，并不确定，但也不去跟秦汉争论，“那你这边...得多招点人啊。”
“思恩。”秦汉转头看着韩思恩，“你这边记一下，明天去取出十万块钱，你跟罗平一起，拿着这笔钱，去扩大团队。
同时你联系一下沈峰,问问他们那边有没有市场方向的人才愿意早点过来的。
年前，我们至少要把华北跟东北两个团队建立起来。”
“十万嘛...”韩思恩一边问一边确认。
“嗯。”秦汉重新看向罗平，“企业招人的逻辑其实有时候很简单，就是钱给到位，这笔钱你觉得够你前期组建团队不？”
罗平看着秦汉忍不住笑了笑，“这还真是你的办事风格啊。”
“你如果还有什么需求，可以提。”
“按照你的要求，我可能要去给自己招领导啊。”
“思恩现在是兼着人事的职位的，所以这个事情你们两个人互相打配合。”
罗平跟韩思恩对视了一眼，随后问道，“你既然舍得花钱，我肯定没什么可多说的啊。”
秦汉点点头看向韩思恩，“你这边有什么问题么？”
韩思恩看起来有些犹豫，但秦汉鼓励的眼神给了她莫名的力量，“我没问题。”
第二百一十七章 氛围
临近中午，秦汉端着一个茶杯，坐在公司门口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看起来格外的悠闲，像极了退休的老大爷。
虽然准确来说，他确实就是个老大爷...
“我咋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撕裂感呢。”在公司讨论下一步计划的罗平透过窗户看着秦汉，忍不住对韩思恩道，“又像个年轻人，又像个老年人...”
“可能这就是年少老陈吧。”韩思恩显然没有罗平想的那么多，“反正他是我见过的，这个年龄段里最不可思议的一个家伙了。
他就像...书里写的人物似的。”
罗平看着韩思恩那崇拜的表情，不自在的耸了耸肩，然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了远方，“人来了。”
远处，费成语正骑着自行车往秦汉科技驶来，他的身边，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秦总很悠闲嘛。”费成语把自行车停好，跟个老朋友一样走到秦汉身前冲他笑了笑。
秦汉抬眼看着费成语，并没有起身去迎接，只是听着费成语的调侃，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这不是傍上了费总这大粗腿么，有费总在前面帮我撑着，我自然就可以轻松一些了，我甚至都准备提前养老了。”
“秦总这张嘴啊，不去追女孩子真可惜了。”费成语继续调侃，然后看了身边的男子，“我就说吧，秦总跟那些老家伙可不一样，他不是个老实人。”
见费成语把话题引到了边上的男子身上，秦汉这才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也通过这种细节表达了对对方的尊重，“费总，这位是？”
“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张敏。”
“张敏？”秦汉眼神一遍，下意识的打量着费成语身边的男人，而脑子里浮现出来的，自然是那个砸冰箱的家伙。
当记忆中模糊的印象跟眼前这个男子慢慢重叠后，秦汉瞳孔微微收缩，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张总你好。”
张敏伸手跟秦汉握手，表情显得很疑惑，这疑惑，自然是来自于秦汉看他的眼神，他总感觉秦汉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可是秦汉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呢？
大家这是第一次见面，之前也没有交情，至于现在的自己，也没什么名气可言。
张敏想不通。
尤其是秦汉的脸上甚至还慢慢浮现出了一种兴奋。
他为啥看着自己这么兴奋....？
张敏甚至有一种不太好的想法，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一旁的费成语自然也注意到了秦汉看张时的特别，他同样有些疑惑，但暂时没有表现出来，上前推进道，“张敏最近遇到一个事情，有些纠结，我觉得他或许可以跟秦总聊一聊，便带他过来了，希望秦总不会介意我的莽撞啊。”
“费总能这么做，说明费总真的开始把我当朋友了。”秦汉收敛了眼神，“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后多来走动走动啊。”
“行了秦总，你就别折煞我了。”说着，费成语看了一眼公司内。
秦汉心领神会，侧身做出了个邀请的手势，“那就进去聊吧？”
“好。”
三人进入公司后，秦汉不再用之前那种眼神看着张敏，这让张敏舒服了不少，也让费成语的好奇心降低了一些。
“不知道张总今天来，是想聊什么？”入座后，秦汉直接就开口询问张敏的情况。
费成语转过头看着张敏笑了笑，“秦总就这急脾气，你习惯习惯。”
“我只是喜欢有事先说事，事情说完了，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秦汉笑着看向张敏，“尤其是遇到新朋友，不能耽误喝酒不是。”
“秦总真是个办事的人啊。”张敏笑着夸赞了一句，然后表情慢慢变得复杂了起来，“其实我本来就是想找成语聊聊天，也没想到他会建议我来找秦总。
秦总应该知道，现在国内有不少电子厂，家电厂，但这些厂子吧，绝大部分的经营状况都不太好，甚至濒临倒闭的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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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现在偏偏又赶上了国家想要大力发展国有电子厂，国有家电厂，这不，最近我就经常被叫去谈话，基本确认了一个事情，那就是要调一批人到各个厂子里去，试着改变那些厂子的情况，目标自然就是起死回生了。
而我，很可能就会成为这批人中的一个，年后说不定我就会被调任到某个家电厂去当厂长。”
“那就说明上头很认可张总的能力啊，这是好事，张总为什么会纠结呢？”
“咳，这种事情...福祸难料啊。”张敏说着看向了费成语，“成语当初来到科海的时候经历过什么，我心里很清楚。
但科海当时毕竟是转型，毕竟是有一定底子的，而我如果被调任，去的大概率就是那种眼瞅着就快要倒闭的工厂，那种厂子啊，从上到小都是烂的。
想要改变，想要扭亏为盈，就得彻头彻尾的改变。”
张敏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话显得有些斟酌，一时没有说出口。
秦汉看着他，主动说道，“而一旦你不能把厂子救活，你之后的位置，就会变得很尴尬了。”
张敏无奈的一笑，“现在很多东西都没个准话，甚至很多位置都变得摇摇欲坠，每一个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都有可能...随时被浪拍死啊。”
秦汉身子往后一靠，表情上露出了一种不屑，以及无奈，“所以也就造成了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氛围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那些人
张敏看了秦汉一眼，微微一笑，似乎是想掩盖情绪，但还是没掩盖住，“环境清晰的前提之下，做了也就做了，哪怕没做好，做了就是一种表现。
可环境模糊的情况下，怎么做，往哪做，都拿捏不好啊。”
看出了张敏的顾虑，秦汉换了个角度询问道，“张总，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选择你？”
“为什么选我...”张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随后自嘲的一笑，“或许是因为我平时比较听话吧，他们知道我不会拒绝的。”
“张总自己信这话么？”秦汉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张敏，“你也说了，现在上面很在意这个领域的发展，也看到了现在很多国企厂子的困境，那么这个时候能被推选出来去改变的，必然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上面的人看来，这个人是有能力去改变的。
或者说的谦虚一点，至少是在领导能看到的范围内，属于最有能力的那一撮人之一。
如果只是换一个人去等待厂子的倒闭，这件事情没有意义，更没有必要，因为这样做完全是在浪费资源，也是在浪费时间。
在改革之风愈演愈烈的当下，领导者不会做这种事情。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张总现在面对的事情，放在过去，就是战前临危受命！”
张敏眼神微微收缩，看起来是在考虑什么，并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见张敏不接话，秦汉继续道，“张总，如果让我去考虑这个问题的话，我会这么想，现在的华夏，瞬息万变，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确实是事实。
这就导致了一个现象，那就是稳定，在这个时代本身就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贴合实际的概念。
而人因未来而迷茫，因不确定而焦虑，可我反而觉得，现在的未来都是迷茫的，那又何必去考虑什么未来呢，在确定性如此大的未来之下，还不如只关注当下就好了。
因为关注未来显得几乎没有什么意义。
这个时候我们就把事情落到张总自己身上，张总今天能够纠结，能够来找费总，能够听费总的话来找我，那其实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张总心中，其实是对这件事情感兴趣的。
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你不会纠结，你会直接拒绝，或者真的等到不得不临危受命，走一步算一步拉到，你不会这么想要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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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或许是因为你的家庭，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毕竟人活着总有一些不得不考虑的羁绊，给了你相应的顾虑。
但是张总有没有想过，这么一个瞬息万变的时代，什么都不做，反而都有可能迎来灭顶之灾呢？
在一个极其不稳定的时代背景下，稳定，有没有可能反而不是一个好选择呢？
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我们应该寻求共振，是不是这个逻辑呢？”
张敏一惊，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些他有所听闻，但并没有深入去考虑的事情。
秦汉也知道他有所耳闻，便继续道，“如果今天这个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让我去做选择的话，我会考虑干就完了，横竖都没个准的情况下，考虑太多其实很可能都是枉然，我觉得在这个时代，最好的处事方式，就是四个字：跟着心走。
不要让任何事情约束了自己，现在正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好时机啊张总。
很多人这一辈子，可都没有这样一个机会呢。
换个角度去思考的话，这可是人生中的一次重要机遇呢！”
张敏看着秦汉，眼神中逐渐出现了欣赏和期待，“难怪费总总是在我面前夸赞秦总，秦总的身上，确实有一种让人向往的吸引力。”
“如果张总真的觉得我有吸引力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的说一件事情了。”秦汉意味深长的一笑。
“嗯?”张敏疑惑的看着秦汉，“秦总这话何意？”
“我秦汉科技，愿意成为张总最后的底线。”
张敏愈发疑惑的看着秦汉，“秦总这是？”
秦汉原本就很真诚的眼神慢慢认真起来，“如果张总以后觉得去那些厂子当厂长没啥意思了的话，秦汉科技的大门随时为张总打开。
你可以到我这边来，我们一起来打天下。”
“为什么？”张敏愣了一下后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我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秦总真的会为我留下一个位置？”
“我说了，张总能在这个时候被选中，必然是因为你的能力，一个由上面的人选出来的人才，我秦汉要是能截胡，那我岂不是做梦都能笑醒嘛。”秦汉伸出手示意张敏握手，“就怕张总看不上我这儿啊。”
“哈哈哈哈哈！”还没等张敏反应，一旁的费成语大笑起来，拍了拍张敏的肩膀说道，“我算是听明白了，这秦总，是看上你了，想跟国家抢人才呢。”
张敏这会儿自然也听懂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终真诚的点了点头，“秦总今天说的话，我张敏会永远记得，每一句。”
说完，张敏跟秦汉握了握手，算是一种无声的沉默。
而秦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张敏，心中不由想到，有趣的1984年马上就要来了，而那些历史上的人物，说不定，自己都会打一遍交道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刺激
12月底，温度越来越低，燕京的整个节奏都好像放慢了下来，80年代的华夏，人的生活受四季影响更明显一些，入冬后，一切的节奏都会放慢，年味也会随着日子的推移越来越浓。
此时的秦汉科技，倒是比之前热闹了很多，一大早，公司里挤着上百号人，但所有人都有序的坐在工位上。
在高薪的诱惑以及秦汉科技这个公司品牌的逐渐稳定之下，招人这件事情比以前容易许多。
秦汉也专门找人做了一个大办公桌，显得公司看起来更专业一些。
“秦总，人都到齐了。”九点整，韩思恩走到秦汉的办公桌前汇报。
秦汉点点头，其实走到黑板边上，敲了敲黑板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这段时间，公司的人员扩张可以说是非常的快，而公司接下去的市场开拓计划，韩主管想必都跟大家聊过了，至于具体的一些发展的时间节点，后续韩主管也会跟大家沟通。”
一旁的韩思恩不自觉的理了理领子，对于韩主管这个身份和称呼，她最近慢慢开始习惯，但秦汉当着这么多人这么喊，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今天我要跟大家聊的，是我们的内部销售激励政策，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想来我这上班？”
秦汉问出这个问题后，现场出现了一些议论的声音，但没有人直接回应他。
“看来大家都不好意思说啊，那就我来替各位说吧。”秦汉一只手插进口袋，一只手拿起笔，“一直以来，作为一家民营私企，我们能招到人的核心就是一个原因，我们很阔绰，我们给的工资很高，而最近又多了一个核心，那就是上头对我们的肯定，以及我们最近快速的发展，但这些事情说到底还是一个问题，大家觉得在我们这边可以赚到钱，而且是赚到大钱。
我相信大家肯定都已经打听过老员工的收入了吧，像赵瑞，这个月到手的工资是5150元。
是很多人十几年的工资！”
现场不少人都点了点头，并下意识的看向了赵瑞，赵瑞这个月的收入，这个事情大家确实都知道。
“那我想问大家一句，5150元的收入，真的高么？”
大家彼此对视，还是没有人回应秦汉。
“这个问题大家不用回答我。”秦汉轻轻挥动了一下手掌，“这个问题你们自己问自己，然后自己回答自己就好了，因为每个人的想法和追求必然是不同的。
我相信今天在座的，一定有觉得赚5000块钱我都可以回家养老了的人，也一定有觉得赚5万都不能满足我野心的人。
至于你是哪一类人，这个答案也只有你自己知道，哪怕我一对一的询问，也几乎听不到真话，所以这个事情你们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行。
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很迷茫，想不好自己要什么，那你可以私下来找我，作为公司的员工，我会耐心的帮你理顺一些东西。
我在长暙给上百家大型国企做过企业规划，企业管理制度制定，在这方面应该是能给大家大家一些帮助的。”
说完，秦汉微微停顿并让大家自己消化一会儿，“回到正题，虽然我不知道大家每一个人的具体想法，那站在公司的角度，我就做好内部销售激励制度就行了。
让有追求的人更容易赚到更多的钱，让寻求稳定的人可以稳定发展，至于想要混日子的人，公司也可以早日剔除。”
说着，秦汉开始在黑板上写字，“销售激励制度的基础，就是我们的提成制度，毕竟销售是靠提成赚钱的，提成永远是销售的核心收入来源。
而我们的销售提成采取的，是利润提成阶梯模式。
这个制度分两块核心，首先是利润提成，所谓利润提成，指的是我们的提成并不是单纯的按照打印机的价格来进行计算的，而是按照利润来算。
这个利润的计算方式很简单，公司会给大家一个生产成本，而打印机的售价跟这个成本价之间的差价，就是基础毛利润。
我们假设基础毛利润是4000，那么如果你能把一台打印机卖出去，也就等于是赚了4000的基础毛利润，但是大家很多之前也都是做销售的，心里都清楚，做销售，尤其是对接企业的销售，哪有这么直接。
一般情况下，总得吃吃喝喝，总得出去娱乐娱乐，对吧？”
“哈哈哈哈哈。”现场不少人笑了出来。
“大家以前在国企做业务呢，这个钱就是直接回去报销，但是在我们这边不是这样的，所有的支出，我们从利基础毛利润里扣，比如今天你要拿下科海这个公司，要让他们买三台打印机，那么基础毛利润就是12000，而为了搞定客户，你送礼也好，吃饭也好，总共花了3000块钱，那么你的最终毛利润就是9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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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提成，是以这个最终毛利润作为计算基数的。
也许有人会说，我们现在在燕京推广打印机好像还挺容易的，好像并没有那么多支出。
那是因为我们有一些基础优势，再加上现在只有两家公司在做打印机，但是我已经得到消息，现在已经有好几家企业准备做打印机了，其中也包括有人想做民营打印机企业。
那么到时候，竞争就会来，再加上我们做全国市场的话，大部分市场都不像燕京跟长暙这样有很好的资源基础，需要我们去攻克，都是需要花钱的，所以从长期发展的角度出发，我们从一开始就要考虑这个问题。
那么这个时候再来看看我们的梯度提成，所谓梯度提成，就是根据当月利润的不同，我们的提成点也不同，当月毛利润越高，提成点越高，最高，可以达到50%！”
众人一惊，都是做销售的，自然清楚利润代表着什么，公司赚来的利润，是要持续投入的，而且秦汉现在算的是毛利润，毛利润跟净利润还有差距呢。
一般公司能拿出10%的毛利润给到业务就不错了，但秦汉却能给到50%的最高提成点。
正当大家各自思考的时候，秦汉开始在黑板上把梯度提成写出来，“我们的梯度提成，从5%开始，当月毛利润5万以下的，就是5%，然后10万，20万，30万，40万，50万...
提成点不断提高，如果当月毛利润可以达到100万的，就可以拿走50%的提成，也就50万。”
现场爆发了激烈的讨论声，100万的毛利润，很难，但50万的提成，又真的很诱人。
这可是1983年的50万。
钱，永远都是最能刺激到人的。
第二百二十章 窗户
看着讨论的越来越激烈的员工们，秦汉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后面还有更多的内容，我建议大家晚点再好好讨论。
刚刚也说了，提成是大家收入的核心基础，但绝对不是大家收入的全部。
就比如开拓市场本身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销售确实要以业绩说话，可销售如果完全用业绩说话的话，或许也不全对。
我们要关注结果，同时也应该关注过程，销售算是一个结果导向更重的岗位吧，只是我们都不能忽略一个问题，那就是所有的结果，都是由过程造就的，而结果，往往又都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里边。
所以不管是从对过程的认可角度出发，还是从对过程的鼓励角度出发，我们应该在重视结果的同时不忽略过程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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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公司出于对过程的重视，出台了一项政策，叫做绩效考核。”
“绩效考核？”大家对于这个东西显然是非常陌生的。
“绩效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概念，而我们销售的绩效反而会简单一点，其实就是一个专项的考核，考核的是你们的工作态度。
也许大家会怎么好奇，工作态度怎么来考核，其实也很简单，前期就是客户拜访的情况。
作为销售，可以不出业绩，但是不能不拜访客户，我这么说，大家能认可吧？”
众人点了点头，秦汉继续道，“所以我们对于客户拜访情况，会制定一个绩效考核的标准，比如从大基数的销售情况作为依据，给出一个合理的拜访量化标准。
比如一个月陌生拜访100家，老客户拜访50家，有效拜访10家等等，把拜访这件事情量化。
量化后，我们再做一个梯度绩效考核，只要你能完全，就会得到绩效奖金，这笔钱将作为一个很重要的收入补充。
比如你完成100,50,10这样一个绩效考核标准，每个月就能拿到100块钱，如果你完成的更多，拿到的钱更多，如果你只完成了70%，可能就是拿一半的钱，就是这样一个意思。
公司做这个东西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只要你真的努力了，就一定要让你赚到钱。
也许你没有太多的业绩，也许你没有太多的提成，但至少，我们公司绝对不能让努力的人赚不到钱。”
“啪啪啪啪！”现场不少人鼓掌，也是今天第一次出现掌声。
似乎大家对一概念的认可甚至还超过了提成本身。
秦汉让大家消化了一会儿，再次敲击黑板，这次大家很快就都安静了下来，“除了提成跟绩效，我们再来看另外一个东西，叫做奖金。
所谓奖金，就是在提成和绩效之外的额外收入。
而奖金的获取，则需要拿出一定的优异成绩，我们现在暂定的奖金包括业绩奖，开拓奖，利润奖等。
拿业绩奖来举例，就是按照每个月，每个季度，每个年度的业绩排名，每个销售区域内的前五名，都会得到额外的一份销售业绩奖，其中销冠的奖金，是一万元！”
“一万？！”现场瞬间就炸了，这可是1983年的一万。
虽说按照提成点来说，一个月大概卖个几十台打印机就能赚一万块钱，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打印机好卖的工厂，他们会主动上门买，需要自己去推广的打印机，可不一定有那么好卖。
更何况这一万块钱可是额外的一笔，实实在在的大钱啊。
而且是一个月一万。
就当大家在为一万震惊的时候，秦汉继续道，“而我们年度销冠，公司会直接奖励五万元的奖金！”
“哗~”现场再次炸裂，大家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数了，这公司动不动就是上万，他们之前在国企干，累死累活一个月有大几百都是很厉害的销售了。
大家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改革开始，出现了一批下海的人，这些人中有的实实在在的赚到了钱，而且赚的不少。”在大家亢奋且混乱的情绪之下，秦汉再次开口说道，“这些人有的赚了大几千，有的赚了大几万，还有的，甚至赚了上百万。
我秦汉，就是这批人中的一个，并且赚的也比较多。
但是世界真的就这么大么？”
秦汉停顿了一下，看着大家迷茫的眼神继续道，“我见过一年能赚一千万的人。”
“一千万？！”
所有人的三观再次被冲击，一千万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甚至连做梦都不敢做的天文数字。
看着大家震惊的表情，秦汉笑了笑，面露憧憬，“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时代，是一个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时代，我们很多的观念，想法，都要随着这个时代的发展去改变。
只要我们努力，只要我们奋斗，我们每一个人有可能创造的奇迹，真的没有上限，真的不可估量。
我身边有很多现在年入几万，几十万的，以前就是小学都没毕业的无业游民，他们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今天在座的各位难道做不到么？
我们一定要改变低收入的习惯，把眼界打开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之大，之宏伟，之令人向往，是值得我们好好去探索的。
而秦汉科技，希望能成为各位去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一扇窗户。”
大家再看向秦汉时，眼神都出现了一些明显的变化。
第二百二十一章 职业规划
“话题正好聊到这里了，那我就问大家一句，公司为什么要采取这样一种利润提成的模式，有没有人能想过这个问题？”
秦汉的一个问题把大家的思绪拉了回来，只是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能给出一个答案。
面对众人疑惑的表情，秦汉笑了笑，“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个模式下，各位的身份更像是一个代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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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马上开始议论起来，秦汉在大家的议论声中说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大家一定都听过，我希望我的员工，尤其是销售人员，未来都能有更大的目标，所以我想从一开始，就给到大家自由度更高，更有可操作空间的制度，去帮助大家建立更多属于自己的优势。
未来，我希望更多人可以成为自己的主人，而不是永远给我打工。
这就是我要说的最后一个事情，销售岗职业规划。”
说着，秦汉在黑板上写道，“所谓职业规划，就是在我们公司工作一段时间之后，我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们给出了三个方向，第一个方向，管理岗。
我们公司的发展脚步会非常快，这一点我相信大家都能感受到，我的目标，是在三年内完成全国市场的基本拓展，至少进入全国100个地方市场。
那么这就意味着，仅仅从地方市场来说，我们就需要至少一百支团队。
而这一百支团队的组织架构中，至少有10%的管理岗，那么这些管理岗从哪里来呢？
我可以很明确且很真诚的告诉大家，有两个渠道，一是空降，我会从其他公司招募优秀的管理人才，来帮我开疆辟土。
而另一个渠道，则是内部培养，从我们内部逐步挖掘并培养出优秀的管理人才。
而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更希望，也是更喜欢的，是内部培养。”
秦汉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字，“懂。”
“因为内部培养和外部空降有一个非常关键也是非常清晰的差别，那就是外部招聘的管理人才，他们确实懂管理懂团队建设，但是他们往往不懂公司。
因为他们没有陪着公司一路发展，没有经历公司的点点滴滴，没有深刻的感受公司的文化内涵，他们只是更多的把他们的管理能力拿来实践。
这些人往往能帮公司快速发展，但很难帮公司实现长久的稳定。
一家能够维持辉煌的公司，其管理层，尤其是核心管理层，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公司的老员工，特别是元老级的员工。”
秦汉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并且看向了现场所有的人，大家慢慢的回过神来，表情也出现了变化。
所谓的老员工，所谓的元老级员工，不正是今天坐在这里的这帮人么。
看着大家都反应过来了，秦汉微笑着继续道，“那么这销售方向的管理人才怎么来呢？首先肯定要熟悉公司业务，有一定的业务能力，这点大家可以认可吧？”
众人忙点了点头。
“而在一定的业务能力之下，管理能力就是一个需要去评估并且学习的事情了，所以为了更好的培养我们公司自己的管理人才，让我们拥有更多内部晋升的管理人才，我们会成立一个管理人才培训部门，会在大家工作的过程中，按照节奏去给大家提供培训，并且审核大家的管理能力，做出评估。
这种评估一方面可以给到你们自己对自己的职业规划做借鉴，同时也是公司后期选拔人才的重要标准。
当然，所有的培训费用，全部都是免费的!”
员工们又开始爆发出热烈的讨论，不管是对于职业规划，还是对于梯度培训，对他们而言都是极其陌生的概念。
但就是因为陌生，就是因为不懂，所以更能让大家....不明觉厉。
反正就很厉害的样子。
反正，这家公司跟他们之前呆过的国企，好像都很不一样。
这样的一家企业，很特别的感觉。
而当大家还没从这个事情中回过神来的是，秦汉的声音再次响起，“说完管理方向，我们再说第二个方向。
有些人适合当元帅，但有些人就时候当将军。
销售这个行业就是这样，有些人做管理并不能变得更好，他就是适合跑业务，就是有极强的销售能力。
而且从收入来说，优秀的销售，收入一定是比他的管理收入高的，而且大部分情况下会高很多。
针对这个方向的人才，我们也会提供一个发展发现，叫做销售精英路线。
对于销售精英来说，提成，奖金，我相信已经足够大家赚到足够的钱，而公司会为这些人提供的，叫做精英会。
进入精英会的销售精英，可以获得新产品优先销售权利，市场选择权利，公司高等人才培养扶持等好处。
与此同时，精英会会在稳定性的问题上做一点文章，我们会为销售精英提供长期养老资金。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销售是很艰难的一个行业，很多时候也属于青春饭，而且销售精英也总有想改变人生节奏的一天，但他们又不适合做管理，怎么办？
我们这个长期养老基金的存在，并不是真的要让他们去养老，而是为了保障我们的销售精英们，永远可以安心的去做出一个新的人生发展决定。
基本不用为生存而顾虑，因为有我们这边帮你兜底。
你为公司打下的江山，自然有你坐享其成的一份！”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这一次，大家没有爆发议论，而是疑惑且震惊的看着秦汉。
这种疑惑和震惊来源于秦汉不断刷新他们对于一家公司政策和收入的认知。
同时也在于，他们当初从国企出来，最犹豫的点就在于国企在当下的社会环境中，是一个可以养员工老，养员工死的地方。
然而私企不可以。
俗话说的好，铁饭碗再破，它也是个铁饭碗。
可是秦汉这边好像打破了这种传统观念，他居然也可以养老，虽然前提是自己得混成精英。
但不管怎么说，一家私企能踏出这一步，已经很特别了。
“我们继续往下聊吧。”秦汉让他们思考了一会儿，往前推进道，“管理岗跟精英，是我们为大家提供的两个方向，接下来就是我们为大家提供的第三个方向，创业。
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方向，我相信我说了这么多之后，现在大家应该是很好理解的。
有些人适合当元帅，有些人适合当将军，而有些人，则适合称王。
对于适合称王的人来说，再大的公司，都不可能成为他的归宿，而这样的人如果能从我的公司成长出来。
那么对我而言，是最希望能看到的事情。
毕竟一家能培养出王的公司，能差到哪里去呢？”
秦汉冲着所有人一笑，这笑容中，藏着太多的情绪值得大家去消化。
“而我们针对未来想要创业的人，提供的，是创业辅助政策。
未来如果有一天你想要创业，又觉得我们公司的产品不错，又考虑到对公司比较熟悉，想要把公司的产品作为你的创业产品，那么这一系列的辅助政策就会更有价值。
因为我们的政策包括，创业贷款，区域优先划分，创业全程陪跑等服务。
创业贷款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钱的问题，想要创业，肯定需要钱，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但是像我们这种行业，投入成本相对比较大，就算个人这几年能赚到一些钱，但够不够创业，或者说够不够大规模的创业，还是很难说。
这个时候，公司就可以一定程度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提供贷款的标准是，过去在公司工作的年限内，平均业绩达到了当地业绩的前20%,工作年限超过2年，并且通过公司的基础审核。
达到标准后，我们提供的贷款资金额度将会是过去工作年限内，平均年收入的10倍。
比如说你过去几年在公司平均每年能赚2万，那么你的贷款额度，最高可达到20万。”
“这么多嘛？”马上有人下意识的问出了口。
“当然，而且我们提供的贷款，是不需要利息的。”
“哗~”现场一下子就爆了起来。
“那我们如果还不出这个钱怎么办？”马上又有人举手发问。
“我刚才也说了，我们贷款是有审核的，这个审核主要就来自于你过去的表现，我相信我们的判断，至于如果真的还不出钱来，那就按正常流程走。
比如，我们可以接受员工重新回到公司，我们这边永远是你们最后的底线，我们的大门，永远为优秀的人才开着，绝对不会因为一次的失败去否定任何一个人。”
大家再次开始议论，一边议论一边表情复杂的看着秦汉。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秦汉继续道，“我们再来说说，区域优先划分。
大家都知道，我们华夏地大物博，城市非常之多，我们公司虽然会快速发展，但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完成整个华夏市场的覆盖，在我的计划中，不久之后我们就会给出一些区域，给到品牌代理。
而品牌代理，在我目前的规划中，只会给到从我们公司出来的创业人，我不会给到外部人员。
至于原因，其实跟企业的长期稳定发展是一个核心，从我们公司出去的人，更懂公司，更能跟着公司的文化和节奏走。
所以从我们公司出去的创业人员就能得到这样一个天然的优势，你们可以去划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区域，去放开手大干一番事业。”
秦汉停顿了一会儿，看大家消化的差不多了继续道，“最后就是创业陪跑的事情，创业这个事情，核心自然是创业者，但如果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对接，品牌支持，创业之路自然会走的跟顺畅一些。
而这些东西，我们会在后期成立独立部门去负责，成立一个专门给你们提供创业服务的团队，想尽一切办法，帮你们赚更多钱，让你们能给创业更成功。
而这些所有的服务，对于内部出去的创业人员，终身，免费!”
员工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关于创业这个事情，好像对大家的吸引力非常大。
这也很正常，能从国企出来的人，其中就是有这么一批人，想要下海，而不是真的就是为了来私企打工。
只不过刚开始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海，就先找个看着有意思的私企看一看。
“公司做这一切，都是一个目的。"秦汉突然提高音量，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为让你们可以有更好的职场生涯，打工也好，创业也好，既然来了我秦汉科技，我就不会只是单纯的让你们做个被压榨的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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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为你们一整个职场生涯负责。
也许你们会说，你为什么这么无私，当老板的不都考虑自己更多一些么？
我也不跟你们说什么假大空的话，因为在我的观念中，一直都有一个我很确定的理念，那就是如果一家公司的员工都能过上好日子了，那这家公司的老板，绝对能过上好日子！”
众人一愣，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秦汉说的这话，对大家来说有些陌生，有些意外，有些新颖，但最终给人的感觉，是真诚的，是实在的，也是让人舒服的。
这一刻，很多员工的脸上都少了一些迟疑，多了一些期待。
有人悄悄在朋友的耳边说道，“咱们好像，跑对地方了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方向
秦汉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给了韩思恩一个眼神并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韩思恩了，他今天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至于解答这种事情，秦汉知道今天的概念输出是需要员工们花时间去消化的，还没到自己需要好好去做细致解析的时候。
看得出员工们很想跟秦汉再唠唠，但见韩思恩已经挡在了前面，大家也都很识趣，一些细节的东西，都先跟韩思恩对接。
而回到座位的秦汉则招手把罗平叫了过来。
“听完这个政策，感觉怎么样啊？”秦汉示意罗平坐在自己身边，并小声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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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在其他企业听到这样一套销售激励政策，我会很意外，但在这里，我觉得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了。”罗平一只手挂在椅子上，看起来很放松，“你是不是学习了很多西方的企业管理思维？”
“取其精华吧。”秦汉揉了揉眼睛，看起来最近没怎么睡好，“西方的企业管理也不完全是对的，而且我们东方也有很多好东西，尤其是华夏，几千年来留下了大量的管理经验，可都是财富啊。”
罗平花几秒思考了一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那我这边...？”
“去长暙吧。”秦汉一只手搭在罗平的胳膊上，“那边的市场你现在相对也熟悉了一些，到时候我也会让我姐帮忙，你过去之后先把市场基础搭建起来。
我现在差不多已经联系了五六十家厂子了，其中有十几家厂子都需要打印机，接下去几天我会接着联系，把手里的资源都过一遍。
你在这些资源的基础上好好给我把根基打扎实了，有没有问题？”
“我当然没有问题。”罗平戏谑的一笑，“这个问题该问你吧，不是来了几个营销出生的人才么，你确定把长暙市场交给我来开拓？”
“我今天说了半天，你是压根没听进去是吧？”
看着秦汉真有些严肃的样子，罗平下意识的坐直了一些，“我明白，我会把这件事情做好的。”
“那签个军令状？”
看着秦汉那看似随意的表情，罗平也用一种平静的语气点头道，“多少？”
“春节前，100台。”
“算上你卖出去的么？”
“不算。”
罗平微微低眼思考了一下，也盘算了一会儿，“如果做不到呢？”
“按1000一台算吧，少多少台，你就欠公司多少钱，少卖十台，那就一万块钱，可以么？”
“那如果我完成了呢？”
“额外给你1万的提成。”
“成。”罗平也不墨迹，或者说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他的一个机会，证明给秦汉看的机会，更是证明给自己看的机会。
他跟着秦汉这么久，但到底这个决定对不对，到底自己能做到什么样，真的不清楚。
至少这一次，是一个很好的检验机会。
想到这，罗平站起身来，真诚的看着秦汉，“谢谢。”
秦汉笑了笑，身体一转，“忙去吧。”
...
等罗平走后，秦汉靠在椅子上让自己放松下来，看着韩思恩那边给员工们做着更详细的解读，从桌上拿起几份几天的报纸随意的看看都有什么新闻。
一小时后，陈春夹着公文包来到秦汉科技，进门看到公司那么多人，眼里流露出了直白的羡慕。
“你的发展速度真让人震惊啊。”走到秦汉对面，陈春用了震惊这个词，“难怪他们都说你是个怪人。”
“怪人？”秦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评价，“大家现在在背后是这么形容我的么？”
“大家应该想过很多对你的形容，但最终...怪人反而显得跟贴近你的情况。”
“为什么？”
“因为你所有的行为，都带着一种疯狂，如果是正常人的话，恐怕很难维持这种疯狂吧。”陈春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秦汉慢慢放下手里的报纸，对于这个称呼似乎挺满意，“怪人嘛...有点意思。”
“你现在这个样子更像个怪人了。”陈春从上到下打量了秦汉一番，然后又看了一眼已经基本平复的员工们，“我已经帮你去打听了，那边那两个房子你可以拿来做办公区域。
不过就你这发展速度，那两个房子恐怕也不够啊。”
“销售团队后面是要分出去的。”秦汉解释道，“我现在先要两个房子，一个给研发部门，一个给燕京本地的销售团队就可以了。
至于我这边，主要是职能岗的员工。
这次麻烦陈总了，我跟这边的负责人还是不太熟，找房子的事情你出马比我好说话。”
“你不是熟不熟的问题，主要你一下子发展这么快，人家也懵，肯定得做一些考察，然后上报给领导，手续比较繁琐。
只能说你的整个发展速度把大家都给吓着了。”
“哈哈哈，哪有这么夸张，话说回来，陈总这边最近怎么样？”秦汉把话题转移到了陈春身上。
“我还在找方向呢。”陈春坦诚的说道，“秦总说的没错，我在产品这个问题上眼界太窄了，尤其是看到秦总现在这种爆发式的发展，我更要好好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那陈总最近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么？”
“说实话，我现在考虑的方向还是电池，但不是以前考虑的那种电池维护，而是电池的进化。”
“嗯？”秦汉瞬间感兴趣起来，“电池的进化？”
“我最近跟几个在米国的朋友聊了聊，也跟东瀛的同学聊了聊，才知道一个事情。
电池的发展进入了一个关键的阶段，可以说就是一次进化。
而这种进化了的电池，很有可能，会成为改变世界的产品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电池
“嗯？”秦汉眼神发光，表现出了明确的兴趣，“能具体说说么？”
感受到了秦汉真切的好奇，陈春的第一反应有些高兴，这种高兴大概类似于跟朋友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时，朋友也表现出了很强的兴致和认可会给人带来的高兴。
但陈春很快又展现出了一个微妙的担忧，这种担忧大概是源于，他突然意识到，秦汉开的也是科技公司。
不过这种担忧看起来还是占比不大，因为陈春快速调节情绪后，回答了秦汉的问题，“那我稍微提一点关于电池的历史吧。
业内公认的电池的诞生，要追溯到1836年的丹尼尔电池，之后，铅酸电池，氧化银电池陆续出现，到1888年，电池开启了商品化。
之后，1899年的镍-镉电池和1901年代镍-铁电池加速了电池的发展，使得电池进入了第一个商业黄金年代。
然而20世纪后，电池的发现陷入了瓶颈期，这个瓶颈期足足长达了五十年之久。
一直到重负荷应用需求的出现，各个国家为了满足重负荷需求，在电池方面投入了大量了的研发资金，并且开始向碱性锌锰电池方向发展，并于151年实现了镍-镉电池的密封化。
而五十年代后，工业发展的历史方向秦总应该很清楚吧。”
“从工业和重工业想民用和轻工业转移。”秦汉顺着陈春的问题回答了他的电话。
陈春点了点头，“没错，所以镍-镉电池虽然在20世纪初就实现了商品化，也迎来了第一个商业黄金年代。
但真正的爆发，其实就是最近，从70年代中期开始的，尤其是这几年，镍-镉电池在民用和轻工业领域的发展，是指数级的爆发规模。
那些镍-镉电池厂家，现在一个个都赚的盆满钵满。
并且从目前的市场发展来看，这个爆发的趋势还在延续。”
“所以陈总现在的目标，是镍-镉电池？”
“是，也不是。”陈春有些神秘的一笑，“镍-镉电池，可以说是我现在想要开始的一个方向。
至于原因，刚才也说了，这个市场正处在爆发期，更重要的是，当国外企业正在加速发展镍-镉电池的大环境下来，我们国内现在真正意义上投产商业镍-镉电池的厂家，只有一家。
而且他们现在的主要生产方向，还是放在重工业上。
那么我就在想，我们现在生活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电子产品，可以说这几年是电子产品的发展高峰期，而这些电子产品，可都需要电池啊。
在这个领域，国内等于是空白的，这些电池都得从国外去采购。
那既然有这么一个市场摆在这里，我又看到了，我为什么不去做呢？”
秦汉很认可的点了点头，“陈总说的没错，这样一个市场就白白的送给国外企业，太可惜了。
不过...电池厂的投入应该也不小吧，陈总打算怎么起步呢？”
陈春嘴角一扬，略显一些得意，“我们国内现在虽然投产的厂子只有一家，但专攻这个领域的研究院，现在有四个。
这四个研究院的领导我都已经接触了一遍，并且表达了我的想法。
他们现在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总体来说是比较积极的，他们也愿意考虑跟我合作，这就帮我解决了很大一块研发工作。
至于他们的犹豫点，其实还是那个老问题，我现在属于私企嘛。
所以这个事情就要好好谢谢秦总了，因为打印机的事情，因为科技部的表态，大家现在对于我这个私企，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陈春顿了顿，秦汉看着他的表情不在意的一笑，“如果能跟他们合作，研发方面确实是个好消息，那前期投入的问题呢？
要不要我这边...”
秦汉主动开口，陈春倒是摆了摆手，“我去申请贷款了。
我知道秦总现在有钱，但秦总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什么都来麻烦秦总。
这次我也算是去卖了个老脸，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秦汉犹豫了一下，略有一些谨慎的问道，“陈总去贷款，应该...也没有贷出太多钱来吧。”
“我知道秦总的意思。”陈春双手抱于胸前，“但这个事情，还是由我自己来处理吧。”
见陈春在这个事情上态度很坚定，秦汉自然也不方便多说，有些事情他确实有想法，不过操之过急也没必要，而且他要做的事情也很多，能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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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陈总刚刚说的是也不是...不是指的是？”
“做镍-镉电池就是为了市场嘛，也就是为了赚钱，为了把企业做起来，但我真正的目标，是锂离子电池。”
秦汉瞳孔微微一缩，“锂离子电池？”
陈春以为秦汉是不太懂，便解释道，“镍-镉电池是好用，但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含有有毒金属。
正是因为现在电子产品处在爆发期，那未来这么多有毒的电池该怎么处理呢？
这个问题，在国际市场已经被重视了，而大家现在能看到的一个比较清晰的方向，就是锂离子电池。
我的目标，就是靠镍-镉电池建立起自己在电池领域，主要是国内电池领域的地位后，猛攻锂离子电池的研发。
或许有一天，我可以靠着锂离子电池，在全世界都创出一番天下来。”
秦汉看着这个在曾经的历史上很快黯淡下去的男人，眼神坚定的一笑，“如果陈总真的能把锂离子电池搞好，你绝对，会成为世界级的企业。”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家
“那就借秦总吉言了。”
陈春看起来心情很好，但秦汉其实挺担心他的，作为一个没有先知的当代人，直接入局这么大的一个领域，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不过想到国内市场的空白，秦汉又觉得陈春应该是有机会的。
更重要的是，他也很想看看一个没有先知的人在1983年就开始去进军这种影响世界的关键领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所以秦汉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但同时也不会过度参与这件事情。
接着寒暄了一会儿后，秦汉让韩思恩跟着陈春去对接一下房子的事情，尽快落实好办公区域的问题。
元旦前一天，所有销售转移到新的办公区域开始办公，罗平也带着一支团队出发前往长暙。
秦汉所在的房子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看着外边还不错的天气，秦汉端着茶杯，去门外的椅子上躺着晒了会儿太阳。
“你怎么不让罗平他们过完年再去长暙啊。”秦汉在外面晒了一会儿太阳，韩思恩突然来到他身边，并坐在了他边上的椅子上。
“横竖都是要去的，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去便是了。”秦汉两只手握着茶杯。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过年嘛。”韩思恩看着远方，好像那边有罗平他们远去的背影似的，“人活着就很累了，各种节日，是我们仅有的，给自己的生活一点仪式感的机会。
让自己感觉好像日子可以有点不一样的机会。
所以我一直觉得，像元但这种日子，还挺特别的。”
秦汉有些意外的侧过头看着韩思恩，她的脸上有一种让人不自觉跟着感慨的情绪，“看来你也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是如果经历的更多之后，更让人感慨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世事无常。
很多时候，一天，一件事情，一个决定，足以对人造成毁天灭地般的影响，足以磨灭一个人曾经所有的努力，足以让一个人的世界从此黯淡，或者从此光明。
世事的无常，会让人最终慢慢淡化仪式感，因为相比于仪式感，学会接纳人生的苦，并将这种苦融入生活，显得更加重要。
人这一生啊，你但凡把生活想的太美好，你的日子都不会过的太美好。”
韩思恩也把头侧了过来，跟秦汉四目相对，“但我宁可在美好中死亡，也不想在现实中苟且。”
“没想到你还是个挺浪漫的人。”秦汉微微一笑，眼神微微观察着韩思恩。
“算嘛，我以为我只是比较会自我安慰罢了。”韩思恩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在掩盖什么，“也许是因为跟着你一路创业过来的原因吧，对这个公司真的会有感情，对这个公司里的人，尤其是像罗平这种同样一路跟着过来的人，也会有感情。
就好像...真的有点像家人了。”
听着韩思恩这话，秦汉不由联想到一些事情，斟酌着问道，“你要不要也回趟长暙，跟真正的家人过个年。”
韩思恩表情微微一动，随即摇了摇头，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他们可能并不太欢迎我。”
秦汉微微抿嘴，看着韩思恩逐渐伤感起来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个话题。
韩思恩似乎是感受到了秦汉的不知所措，主动冲他一笑，“但你会欢迎我的，对吧？”
秦汉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可离不开你了，公司整个招聘跟内勤管理的工作，可都是你在打理啊。”
韩思恩柳眉轻轻一动，努了努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情呢？”
问完，韩思恩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脸色一红，迅速把头转了回来继续看向远方，“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公司以后来了更优秀的人才，我还能...像我这种没什么文凭的...还能...”
“你都说你把这里当家了。”秦汉用一种温柔的声音打断了韩思恩，“我不会轻易的去伤害一个浪漫主义者的。”
韩思恩没有看向秦汉，但是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有些安心，也有些愉快的微笑。
直到不远处的一个人影越来越近，韩思恩掐断了自己的情绪，并拍了拍秦汉的胳膊，“好像有人奔着我们来了。”
秦汉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个人影，最近的华关村渐渐热闹起来，当然这跟秦汉绝对是有必然关系的。
所以一开始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两人都没太在意，但当对方一直朝着公司的方向走来，慢慢的，可以确定对方应该是奔着自己来的。
只是当对方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后，秦汉则越来越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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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两分钟后，这个人终于站在了秦汉的面前。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套一看就是量体定制的西服，鬓角有些白发，脸部的鱼尾纹跟法令纹都很明显，但整体给人感觉非常精神。
同时，他的脸上挂着一个很随和的笑容，“你就是秦汉，秦总吧。”
见对方开了口，秦汉礼貌的起身微微点头，“是我，您是？”
“我叫陆耀华，在燕京零零散散的做一些生意，主要是日用品服装品方向的。”
秦汉配合着再次点头，只是心里更疑惑了，一个做日用品服装品生意的，跟自己好像八竿子打不着啊。
“另外，我还有一个身份。”陆耀华的笑容愈发随和，随和中还慢慢附带上一份感谢，“我是陆亚芳的父亲。”
秦汉稍有些意外，同时突然反应过来，上次之后，自己好像很久都没见过陆亚芳了。
正在那边想着陆亚芳最近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的时候，陆耀华继续道，“之前知道秦总帮我女儿的事情，一直想上门感谢，但几番打听后，知道秦总前段时间很忙，也就没来打扰。
最近秦总这边应该稳定下来了吧，我也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登门感谢一下。”
说着，陆耀华把手里提着的一份礼物提起来，示意秦汉收下。
秦汉没有收礼物，但人家毕竟是上门来感谢的，自然也要客气一点，便伸手示意并道，“陆先生里边坐会儿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环境
受到邀请的陆耀华没有客气，拎着礼物，笑着进到了秦汉科技。
“之前的事情，真的很感谢秦总，如果不是秦总出手帮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入座后，陆耀华再次表达了感谢。
“当时那种情况下，任何一个有担当的男人都会选择出手的。”秦汉不在意的一笑，“万幸的是所有人都没有出事。”
“对秦总来说或许就是一次正常的出手，但对我们家来说，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我也是真的一直在想该如何报答秦总。
原本看到秦总创业，心想着自己在燕京的这点实力，或许能帮到秦总。
但没想到秦总是人中龙凤，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
“陆先生客气了，您能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受用了。
这件事情过去了，就过去吧。”
陆耀华认可的点点头，一副作为一名长辈很喜欢晚辈的姿态，“那秦总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也说不好明天会发生什么。”对秦汉来说，现在就是应付一下陆耀华，自然不必跟他深入去交流什么。
然而陆耀华的身子突然往前挪了挪，压着点声音对秦汉说道，“虽然我跟秦总不是一个行业，但秦总现在既然发展到了这个阶段，并且我相信秦总有向前一步的想法。
那么有些事情，我想跟秦总说一说，或许对秦总会有些帮助。”
“陆先生请说，我洗耳恭听。”秦汉稍稍有了一些兴趣，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些敷衍。
“我知道秦总是浙省人，你们那边可以说野蛮生长的模范区域，也确实取得了一些成效。
虽然说这两年遇到了一些困境吧，但我个人还是很认可浙省的发展模式的，甚至我相信，浙省现在面临的困境，总有一天会解除。
历史会证明浙省的模式是正确的。”
陆耀华先肯定了一下浙省的环境，虽然有抬举之意，但他能这样判断，确实还是让秦汉对他更在意了一些。
大概也是看到了秦汉的表情变化，陆耀华继续道，“而环境是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在秦总的身上，我就明显看到了浙省精神的缩影。
不管是你的胆量，你的魄力，还是你的野蛮发展，都透着浙省的烙印。
或许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秦总的成功，也是在从侧面印证浙省模式是正确的。
可也正因为此，我们更应该相信环境的力量。
现在秦总身处的地方是燕京，燕京的模式，可能跟浙省的模式差别会很大。
秦总入局的是科技行业，这是一个非常新兴的行业，尤其是从民营企业的角度来说，秦汉科技毕竟是第二家科技民营企业嘛。
所以秦总虽然之前遇到了一些麻烦，但这些麻烦都还没有触及到环境的问题。
因为这样一个新的领域，环境还没有进入并形成稳定的格局。
但是随着秦总在燕京的不断成长，当你的企业规模做的越来越大，哪怕你身处的是一个新兴的行业，可就因为你的体量，就因为你的影响力，你就不得不去面对环境，面对这个城市的特征性。”
秦汉抬起手，慢慢摸了摸下巴，“那在陆先生看来，燕京跟我们浙省的区别，在哪呢？”
“我这样说吧，如果说市场是一片土壤，浙省这片土壤更在意的，是土壤上的植物，浙省要的，是百花齐放的一片大花园，让人看着就感觉美好，感觉繁华。
但燕京不是这样的，燕京更在意的，是土壤里的根，而在土壤之上，燕京追求的，是能有多少参天大树。
至于那些小花小草，作为点缀就可以了。
甚至，就是在大树底下乘乘凉就好了。
而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模式，就会催生出一个特别重要的市场差异，那就是竞争模式。”
秦汉继续摸着自己的下巴，只是表情已经严肃了下来，“百花齐放的市场，竞争更趋向于完全竞争市场，而参天大树的市场，竞争则更趋向于不完全竞争市场，比如垄断性竞争市场，寡头垄断市、垄断市场。”
陆耀华突然表情尴尬了一下，这尴尬中透露的信息大概就是，秦汉说的...他不是很懂。
或者说意思懂，但是这些专业名词对陆耀华而言有些陌生。
有种本想装个逼，结果反被装了的感觉。
不过陆耀华的反应也很快，毕竟意思能听懂，便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说道，“秦总说的没错，而此时的燕京，已经存在一些参天大树了。
任何想要重新发展起来的力量，只要到达一定的规模后，就必然需要面对这些参天大树。
因为他们不会轻易让别人变成大树，他们会来抢夺水分，抢夺光源，抢夺土壤中的营养。”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已经成型的丛林法则市场。”
秦汉的一句总结又让陆耀华尴尬了一下，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再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继续他的说词，“嗯...看来秦总能很好的理解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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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总孤身一人来到燕京，现在又发展的这么快，这些事情很快必然就是要去面对的。
那么考虑到这个事情，我想着我或许能帮到秦总一些。”
“哦？不知道陆先生有什么高见可以指点指点。”秦汉用谦逊的态度配合着。
陆耀华这时慢慢挺直了腰板，“我陆耀华也算是老燕京人了，在燕京这个圈子里多多少少也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我家在燕京的这片土壤上扎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根。
那么如果秦总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当个引荐者，帮秦总跟各方提前打个交道。
前期把一些路都铺好了，后面秦总再想去进一步发展的时候，想必一定会更顺畅一些。”
秦汉看着陆耀华自信的表情，思考了一下后问道，“那陆先生想从我这边得到什么？”
“这是我的感谢。”陆耀华用一种大气的口吻说道，“秦总救了我女儿，这个恩，我陆耀华是必须要报的。”
说完，陆耀华拿出一份邀请函给到秦汉，“1月6号是亚芳的生日，我会跟往年一样给她摆个生日宴，到时候会有不少人来参加，秦总，也来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车
秦汉收下了邀请函，算是一种默认，毕竟生意人嘛，家里所有红白喜事本质上都会变成一次社交机会，拿女儿的生日作为一个社交理由，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陆亚芳的生日没能受到陆亚芳本人的邀请，秦汉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他甚至有些小意外，自己居然会对这种细节这么在意。
不过同时他也感叹这年头的不便利，如果在后世，这个时候肯定就拿出手机联系一下了。
默认了邀请后，陆耀华倒是也没再逗留太久，差不多客套了几句就先撤了。
“这个陆耀华，看上你了啊。”把陆耀华送走后，秦汉还没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
转过身看着表情不自然的韩思恩，秦汉半翻了个白眼，“他看上我啥啊？”
“想让你当他女婿呗。”韩思恩努了努嘴，“他说的没错，燕京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可他凭什么带你去认识这些参天大树呢？
真的就因为你救了他女儿么？
混到他这个程度的伤人，最会精打细算了，他这资源人脉可值大钱了，一个女儿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更多深交的意义的话，还不如直接给比钱划算。”
“呦，你这顿分析倒是挺深刻的嘛。”秦汉忍不住一笑，“那人家是看上我的实力，想跟我搞好关系不行么？咋的就非得是当女婿啊？”
“这不你跟陆亚芳年龄相当嘛，最好的招安方式，不就是让你当女婿么。”
“还招安呢，能不能好好学学语文知识。”秦汉上前轻拍了一下韩思恩的脑袋，“就像你说的，这个人可精着呢，哪会儿这么容易把自己女儿交出去啊。
尤其是陆亚芳本身还这么优秀，你说他想拿陆亚芳来吊吊我，有可能，但想让我做女婿，至少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希望他连这一层想法都没有吧。”
秦汉说着表情变得有些心疼起来，“毕竟陆亚芳看起来，并不太希望自己成为他爸爸拿来吊着别人的工具。”
“心疼啦。”韩思恩盯着秦汉的表情问道。
秦汉瞪了韩思恩一眼，“有完没完了还。”
见秦汉好像很的有些不高兴了，韩思恩忙低下头不吭声。
看着韩思恩这个样子，秦汉轻叹了一声，“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韩思恩疑惑的看着秦汉，“我去干嘛？人家又没邀请我。”
“他邀请我的目的不是去社交的嘛，那我作为一个老板，带上秘书有什么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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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陆耀华的人脉真的够硬的话，这次陆亚芳的生日或许确实会来一些有实力的人，到时候你在我身边，我也更放心一点。”
陆亚芳再次抬起头看着秦汉，从他那认真的表情里，一时却拿不准他的具体想法。
但不管怎么说，秦汉愿意带上她，她便高兴的答应下来。
...
1月6日下午，秦汉循着上次送陆亚芳回家的记忆，配合着邀请函上的地址，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陆亚芳家。
“没导航真不方便啊...”秦汉一边停自行车一边吐槽。
“小心！”秦汉刚把车听好，就听到一旁的韩思恩喊了一声，随后，韩思恩用她那瘦弱的胳膊猛的拉了自己一把。
与此同时，秦汉听到身旁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轰鸣声，转过头，只见一辆白色轿车飞驰而过，路面卷起的尘土喷了秦汉跟韩思恩一身。
两人用力甩手，花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挥散尘土，再往汽车驶去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刚才那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陆亚芳家门外的空地上。
“你没事吧？”秦汉先关心了一下韩思恩的情况。
韩思思一边摇头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我没事，你呢，我刚看那车都快擦到你了。”
“我也没事。”秦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就是衣服有点脏了。”
说完，秦汉抬起头，微微蹙眉，迈开脚步向轿车方向走去。
“拉达2105。”刚迈出两步，身后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出现，使得秦汉不自主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长的很阳光，身材也不错，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年纪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辆车是这两年卖的最火的，可以说是国内首批私家车用户最广泛的选择，当然，也是因为引进的量比较大，所以卖的好。”年轻男子只跟秦汉对视了一秒就看向了轿车的方向并自言自语起来。
“这个车采用的是前置后驱的驱动方式，放在宽阔道路上开，还挺有意思的，不过长相实在是太中规中矩了，没啥意思。
我还是更喜欢那边那辆，看到那辆绿色的的车了么，雪铁龙CX20，今年刚刚引进的。
低矮的流线型车身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时尚感拉满，透露着浪漫与优雅，不愧是法国车啊。
而且这CX20不仅仅好看，液压底盘升降系统更是十足的亮点，升降扳手有三个档，停车时提盘距离地面才十公分，路面状况不好的时候又可以升高到三十公分，德系的都没几个能做的到啊。
他这个是5门掀背版，还有一个旅行版，今年进口了两种款式。
其中大部分都拿去做商用出租车了，还有一部分则是地方用车。
而能在这边停着的，自然不太可能是商用出租车了，显然是有地方的人来了，能用上的第一批雪铁龙CX20的人，呵呵”
看着年轻男子有些莫名其妙的在自己面前评论汽车，秦汉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很懂车啊。”
“还行吧，也就这点爱好。”年轻男子笑了笑，眼神也终于落在了秦汉的身上，“人嘛，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去找些让自己痛快的事情。
不过如果你想去找他理论的话，我建议最好还是不要了，因为那只会让你不痛快。”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记得算了
秦汉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名年轻的男子，他那种阳光且自来熟的感觉，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愿意跟他多攀谈几句的欲望。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秦汉发现自己会对这个男子吸引。
“你认识他？”秦汉用手指了指此时正从车上下来的一名男子，那男子同样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齐衡，齐少嘛。”年轻男子笑了笑，“圈子里就那么几个纨绔，谁不认识他呢。”
男子说着用一种很不在意的眼神扫了扫那个所谓的齐少，然后再看向秦汉，“他们家可是富了五代了，不过他这一代能不能继续富下去...咳，管他呢。
倒是你，生面孔啊，刚从国外回来的？”
秦汉沉默着没有回应，眼前的男子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保持着阳光的笑容道，“我叫曹飞，大家都叫我阿飞。”
“我叫秦汉。”曹飞做了自我介绍后，秦汉也自报了家门，“不是从国外回来的。”
“秦汉？”曹飞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脑袋里搜索这个名字，“好像没听说过啊。”
“我刚来燕京不久。”
听着秦汉这句话，曹飞眼神里滑过一丝难以察觉且一转而过的审视，“原来如此，那要不，一起进去？”
曹飞没有着急深挖秦汉的身份，秦汉也没有拒绝他的邀请，“好啊。”
秦汉先跟韩思恩一起，互相细致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之后跟着曹飞一起往陆亚芳家走去。
“你是...亚芳的朋友？”往前走了几步，曹飞又询问起来。
“嗯，新认识的朋友。”秦汉回应了一句并马上反问，“你呢？”
曹飞突然笑了一声，然后用一种玩笑又真诚的语气说道，“我跟亚芳一起洗过澡。”
“看来你们两家是老相识了啊。”
秦汉直接猜出了曹飞这话的意思，曹飞倒也不觉得无趣，反而自我介绍道，“我爸跟他爸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所以我从小就被迫跟陆亚芳玩在一块。
还好他们当时没定娃娃亲，不然我还现在估计得把陆亚芳娶回家了。”
“陆亚芳长的漂亮，家室又好，跟你们家更是门当户对知根知底，不好么？”秦汉半调侃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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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陆亚芳不好，但是我不想结婚。”曹飞面露嫌弃，是一种对婚姻的，特别直白的嫌弃，“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扔进这种恐怖的事情里。
陆亚芳再好，也抵不上外面的世界啊。”
说着，曹飞的眼神突然落在了韩思恩的身上。
韩思恩注意到了曹飞的眼神，下意识往秦汉身边躲了躲，秦汉正想说点什么，只听得曹飞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我没有抢别人女人的嗜好。”
秦汉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去否认什么，毕竟跟曹飞也没有特地去解释的必要，再加上两人聊着聊着已经到了门口。
“曹公子。”门口查验邀请函的人一眼便注意到了曹飞，非常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曹飞点了点头，不管是眼神还是姿态都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辛苦了。”
说着，曹飞拿出了邀请函。
查验邀请函的男子非常随意的看了一眼，便把邀请函递还给曹飞，并同时转向了秦汉。
秦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把一家准备好的邀请函给到对方。
确认了邀请函没问题后，对方做了个手势，“里边请。”
曹飞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示意秦汉跟自己一起进去。
上次只是远距离的看了看，而且是晚上，这次近距离的看着陆亚芳家，秦汉更进一步的感受到了这房子的气派。
进入正门后，里边采用的是标准的欧式装修风格，这是这年头体现审美和档次的标配。
然而这装修风格对秦汉来说就多少有些俗气了。
再看屋子里的人，此时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而在人群中，秦汉一眼就看到了之前那个曹飞口中的齐少，因为对方身边现在围着一堆人，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此刻都围在他的身边。
“果然不管哪个时代，有些东西都是不会变的啊。”秦汉默默感叹了一句。
“有你认识的人么？”
正当秦汉感叹完准备找个地方的时候，一旁的曹飞热心的问了一句。
秦汉下意识扫了一圈后摇了摇头。
曹飞略显疑惑的看着他，“是亚芳邀请你来的？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我跟她...”
“小阿飞！”秦汉刚准备怎么解释一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那个齐少的声音，只见他直接走了过来，“你怎么才来啊？”
秦汉不由观察了一下曹飞的表情，这个什么齐少一边喊他小阿飞，感觉自己要高他一等，但同时又主动走过来，这让秦汉多少有些好奇眼前这个曹飞到底是个什么样什么样的家伙。
“路上耽误了。”曹飞笑着解释了一句。
“就你丫事最多，上次吃饭也是你跑的最快。”
“没办法啊，外面需要我的妹妹那么多，我哪有闲情逸致跟你们这边臭老爷们呆在一块喝酒。”曹飞很自然的接下了对方的话。
而这时齐少的眼神已经落在了秦汉的身上，“这位是？”
“刚认识的朋友。”曹飞搭着秦汉的肩膀介绍道。
“秦汉？”齐少下意识的似乎也是在搜索这个名字，“哪家的？”
“外省的。”这一次，秦汉主动回答。
“外省的？”齐少上下扫了扫秦汉，看起来兴致不浓，“哦。”
面对对方的冷漠，秦汉微笑着问了一句，“你不记得我么？”
“嗯？”刚伸出手准备拉着曹飞走的齐少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汉，同时更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你见过你么？”
秦汉看着对方的眼睛，可以确认，他是真的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秦汉作为一个会开车的人，可以很确定，刚才他差点撞到人这个事情，他作为驾驶者不可能不知道。
秦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再看向贴在墙上的陆亚芳的照片。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毕竟今天的陆亚芳的声音。
最终只是冷冷的道了一句，“不记得就算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快走
齐少扫了秦汉一眼后也没有追问，搭着曹飞的肩膀回到了他刚才身处的人群之中。
曹飞跟秦汉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秦汉则默默的走到了一旁，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我看你刚才那个样子，还以为你刚才要提醒他呢。”跟在秦汉身后的韩思恩小声说了一句，神色有些复杂。
秦汉抬眼看了看墙上陆亚芳的照片，“今天毕竟是陆亚芳的生日，我不想在她的生日宴上闹出什么事情来。”
“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韩思恩从桌上挑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口。
秦汉看着韩思恩好奇道，“我平时给人的感觉，那么冲动么？”
“这不算冲动吧。”韩思恩把粘上了口红的杯子放下，“他确实应该说声抱歉吧，只不过换做其他人，考虑到他的身份，肯定会忍下来嘛。
但是你这个人...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
哦不对，你怕你姐。”
秦汉看着韩思恩挂着笑容的脸庞，有些意外，却也有些莫名的高兴。
往韩思恩的方向靠了一步，秦汉正要张嘴说话，上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
两人同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陆耀华此时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而他的身边，则是精心装扮过的陆亚芳。
今天的陆亚芳一袭红色紧身鱼尾裙，将其标志的身形勾勒了出来，简单的一个转身，便有一种抓人眼球的魅力。
同时，陆亚芳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这是在这个年代不常见的精致。
然而就是这样一副令人神往的身躯，却让秦汉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凄凉。
因为那双透着心灵的双眼，此刻正努力的想要散发光芒，可一层阴霾，仿佛不受控制的，挡在了她的眼前。
“她今天好漂亮啊。”韩思恩应该是没看出陆亚芳眼神中的迷雾，在一旁用一种欣赏，甚至有些羡慕的眼神看着陆亚芳，并发自内心的感叹着。
而此时的一楼，到处都出现了类似的评价。
美丽动人，就好像在这一刻是为陆亚芳量身定做的词语一般。
在所有人的聚焦下，陆耀华满意的挺直了腰板，并带着陆亚芳从楼上走了下来。
抵达一楼后，陆耀华开始跟到场的人打招呼，感谢大家的到来，并寒暄几句。
只是大家不管是跟陆耀华还是跟陆亚芳的寒暄都很短暂，就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让路一般。
直到两人来到了齐少所在的区域。
“来了啊。”陆耀华用一种欣赏且期待的眼神看着齐衡。
齐衡微笑着点点头，“陆叔叔，好久不见。”
“确实挺久不见了，听你爸说，去了趟东瀛啊？”
“嗯，我爸让我去对接一下那边的客户，方便以后接手那边的业务。”
“不错，年少有为啊，你跟你爸一样，都是属狮子的。”说着，陆耀华看向了陆亚芳。
陆亚芳注意到陆耀华的眼神，看向了齐衡，并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几乎看不出是假装的笑容。
这一笑，使得陆亚芳愈发倾城。
齐衡看起来也是被陆亚芳这一笑容迷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并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盒子，“生日快乐啊芳芳，这是我千辛万苦找人寻来的，想做为你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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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齐衡打开了盒子，周围不少人都下意识围上去看了一样。
盒子里是一根钻石项链。
“梦之恋嘛。”一旁，有人惊叹了一句。
随后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这可是法国国宝级的工艺大师亲手设计打造的啊，可谓真正的大师工艺啊。”
“我听说梦之恋最初是打算献给皇室的啊，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留在了法国，经过几次展出后正式被拿去拍卖，最早的买家好像是英国的一名富豪吧。”
“天呐，居然能在这里看到梦之恋，不愧是齐少啊。”
“齐少能送亚芳这么珍贵的礼物，可见齐少对亚芳是真的很上心啊。”
“啧啧啧，到底是圈里的金童玉女啊，我看，这两家成亲家的日子不远了吧。”
周围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大有故意想让两人听到的意思，齐衡听着这些言论，看起来非常痛快，而陆亚芳则继续保持着她的微笑。
在大家看来，陆亚芳就像是在用这种微笑，礼貌的回应大家的关心。
只是还在角落处的韩思恩，眼神却冷了下来，“陆亚芳很不开心啊。”
同样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的秦汉微微转过头，“嗯？你说什么？”
“我说，陆亚芳很不开心！”韩思恩此刻看起来，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她根本就不喜欢那个齐衡。”
“这你都能看出来啊？”
“你们男人懂个屁。”韩思恩的不高兴直接撒到了秦汉身上，“看来陆亚芳的父亲，很想把她推给齐衡啊。”
陆亚芳这边正说着，齐衡把盒子举高了一些，“我给你戴上吧。”
“谢谢。”
陆亚芳转过身子，一名男子上前帮齐衡端着盒子，齐衡则从盒子里取出项链，帮陆亚芳戴在了脖子上。
“啪啪啪啪啪啪！”
看着这一幕，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而韩思恩的表情，比刚才更加难看。
送完礼物后，齐衡倒也没有要独占陆亚芳的意思，微微欠身后示意陆耀华可以带着陆亚芳去跟其他人打招呼了。
陆耀华点了点头，同时，眼神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秦汉的方向。
之后，陆耀华带着陆亚芳慢慢往秦汉的方向一路打招呼过来。
等到了秦汉面前时，陆耀华笑的很灿烂，可陆亚芳一直保持着的微笑，却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破绽。
她的脸突然间就显得有些僵硬。
“秦先生能来，真是太好了。”陆耀华礼貌的客气了一句。
秦汉看了看陆耀华，“既然收到了陆叔叔的邀请，自然是要来给亚芳庆祝生日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多亏了秦先生，今天的生日宴才能举办，所以，希望秦先生今天能过的愉快。”
“我也希望。”秦汉把目光落在了陆亚芳的身上，“生日快乐。”
陆亚芳盯着秦汉看了几秒，慢慢往前挪了两步，并伸出手跟秦汉一握，“谢谢你。”
说完，陆亚芳往后退了一步，陆耀华则带着她去别的地方继续打招呼了。
而等两人走远了一些后，秦汉往后慢慢靠到墙上，观察了一下两边的情况后，慢慢打开右手手掌，并用左手手掌打开上面的一张纸条。
“秦汉，快走！”
第二百三十章 天都不管用
当秦汉开始往后挪动的时候，韩思恩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
所以当秦汉打开那张纸条后，韩思恩用眼神询问秦汉自己能不能看。
秦汉点了点头，并把纸条上的东西展示给了韩思恩。
“这是什么意思？”看到这四个字，韩思恩疑惑了起来，“今天这场生日宴...会有什么事发生么？”
秦汉把纸条收起来，并陷入了深思。
而刚过了几秒，韩思恩突然眼神一亮，“你说，陆亚芳她爸，是不是以为你喜欢她？”
秦汉立马摇头，“如果她爸以为我喜欢她所以想要设计什么，那陆亚芳知道我是不喜欢她的，她就没必要让我快跑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陆亚芳也以为你喜欢她？”韩思恩不确定的小声问道。
秦汉沉默了，这个问题，他还真不是特别确定，但总的来说他觉得陆亚芳是清醒的，“我还是认为，她应该不会这么考虑。”
“那她为什么要让你跑...”韩思恩努着嘴因为想不明白有些难受，“还有，那你现在，走还是不走？”
秦汉看着差不多已经逛完一圈的陆亚芳，戏谑道，“我骑了一小时车才到的这儿，连口蛋糕都还没吃着，凭什么走？”
韩思恩闻言一笑，两人默契的看向了陆亚芳的方向。
陆耀华带着陆亚芳继续跟剩下的人打招呼，然后两人走到了早已搭建好的舞台处，陆耀华拿起话筒环顾一圈后说道，“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也希望我们的安排能让大家有一段值得回忆的经历。
我陆耀华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接下来，就先切蛋糕吧！”
众人配合的鼓掌，家里的阿姨把一个三层的蛋糕推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蛋糕，陆亚芳沉默了一会儿，陆耀华这时突然开口道，“其实亚芳今天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她希望对她而言特别重要的一个人，可以陪她一起来切这个蛋糕。”
说着，陆耀华的眼神慢慢的转向了秦汉的方向，“这个人，就是咱们燕京近期闪闪发光的商界新星，秦汉，秦先生。”
“嗯？”
现场一片哗然，且都是疑惑的情绪。
大家纷纷看向秦汉，并不知道这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陆耀华在这个时候直接点名上来跟陆亚芳一起切蛋糕，这里边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而陆耀华似乎也没有要去提及秦汉救了陆亚芳这件事情的意思，很显然，他要的就是大家的疑惑，只见他直接做了个手势道，“秦先生，希望你能满足亚芳的这个心愿。”
当陆耀华认真的把陆亚芳身边的空间让开，众人更加疑惑的看着秦汉，而齐衡此时看着秦汉的眼神，则慢慢浮现出了一种凶狠的感觉。
感受着来自所有人的眼神，秦汉的眼里却只有那个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陆亚芳。
她看起来很局促，很不安，很担忧，很无奈，很痛苦。
秦汉只思考了几秒，便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走到了陆亚芳的身边，“一起切蛋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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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亚芳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秦汉，可还不等她有更多的情绪转换，秦汉突然抓住了陆亚芳的手，并用她的手取过桌上的刀，在蛋糕上划开了重要的一竖。
陆亚芳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很难用语言表达清楚的力量。
“啪啪啪啪。”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鼓了掌，不少人也跟着鼓掌，只不过大家这会儿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齐衡的身上。
切完蛋糕后，阿姨开始给大家分蛋糕吃，秦汉则再次退到了角落的位置，就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他刚回去没多久，就看到齐衡冲着自己走过来，“你跟陆亚芳是什么关系？”
秦汉本想着齐衡应该不至于直接冲过来找自己，看来自己想错了。
“朋友。”秦汉平静的看着他，既然人来了，那就应付着吧。
齐衡仰着头，脸色看起来非常不爽，“陆亚芳是我的女人，你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秦汉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状态，他确实不知道。
可在齐衡看来，秦汉的这种表现更像是一种挑衅，看着秦汉的态度，齐衡更加上火，终于忍不住上前推了秦汉一把，“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今天敢在这里驳我的面子，那你就得想好后果。”
“后果？我驳你面子？”秦汉这时终于出现了情绪上的波动，用一种长辈看晚辈的眼神看着齐衡，“我只是帮亚芳实现一个愿望罢了，这就驳你面子了？
你的面子，可真好驳啊。”
“你有种！”秦汉的眼神让齐衡愈发不爽，又一次推了秦汉一把，“老子现在很不爽！”
“啪！”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脆响，秦汉的右手直接甩了齐衡一个巴掌。
原本热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其实当齐衡来找秦汉的时候，大家就都已经在关注这边的情况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秦汉居然会给齐衡一个巴掌。
齐衡本人也愣了一下，摸着滚烫的脸颊，猛的看向秦汉，犹如被挑衅的狮子一般向秦汉扑了过去。
可齐衡还没来得及近身，秦汉直接一脚踹在了齐衡的肚子上，把他整个人踹飞了出去。
周围的人立马向四周退开，生怕自己被卷进去。
而秦汉则慢慢走到躺在地上的齐衡面前，俯视着他，“我不管你是什么少爷，在我秦汉这里，天都不管用。”
第二百三十一章 生死
齐衡被这一脚踹的有点懵，下意识起身就想要反击。
可当他注意到秦汉的眼神时，却愣了一下，因为秦汉的眼神里，有一种什么都不怕的感觉，就好像，他连死都不怕。
被秦汉的眼神影响了一会儿，齐衡还是很快的回过神来，并且直直的盯着秦汉的眼睛，仿佛他的眼睛里即将冒出火来。
秦汉看着齐衡几乎要爆发的样子，反而重新回到了之前平静的状态，“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得学会管好自己的嘴，你如果连自己的嘴都管不好，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齐衡看了看秦汉后，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突然冷冷的笑了一声，“秦汉，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但今天，你死定了！”
说完，齐衡看了一眼曹飞，“阿飞，去守着门，别让这小子给跑了。”
听到齐衡这话的曹飞表情有些纠结，他看了看秦汉，又看了看曹飞，最终有些无奈的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并看了看门外。
与此同时，现场其他人慢慢的向后退去，拉开了一个更大的空间给到秦汉跟齐衡。
所有人看着秦汉的表情中，带着一种看，就好像在他们看来，秦汉已经废了，甚至...
约等同于看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的表情。
秦汉扫了一圈后，眼神则慢慢的落到了陆耀华的身上，只见他此时一只手死死的抓着陆亚芳，而表情上，则是一种满足的笑容。
虽然这个笑容很微弱，但仔细看还是可以感觉到，此时的陆耀华看起来挺开心的。
“这是他想要看到的么。”秦汉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但并没有要上前去找陆耀华聊一聊的意思。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秦汉感觉到了一股压力，一股来自前方的压力。
齐衡身边十几名男子此时纷纷走向了秦汉，并且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想要在这里直接弄死我么？”秦汉越过这些人看向了齐衡。
只见齐衡勾起嘴角，自信且傲娇的一笑，“你觉得，我会顾虑什么么？
在这里，我齐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你，今天必须付出代价。”
秦汉平静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他看着齐衡，眼神收缩了起来，“年轻人还真是无法无天啊。”
“无法无天？”齐衡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在这里，我齐衡就是天，就是法！”
说完，齐衡身前的人再次上前几步，直接把秦汉围了起来，秦汉看着他们站定后，看了一眼韩思恩，“那你这个天，还不至于欺负女人吧？”
齐衡看了一眼韩思恩，不在意道，“我不屑，不过你现在最好别去考虑别人了，顾好你自己吧。”
秦汉微微点头并给了韩思恩一个眼神，韩思恩显然没有秦汉那么平静，担忧且不安的看着秦汉以及眼前的场面。
但是当注意到秦汉给自己的眼神后，韩思恩犹豫了一下还是马上退了出去。
看着韩思恩安全的退出了自己所在这个危险区，秦汉重新看向了齐衡，“齐少是吧，也好，有些事与其花时间慢慢渗透，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直接一点，处理的也干净一点，这个对未来的发展有好处。”
说完，秦汉脱下自己的外套并把外套放到地上，然后用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齐衡，“今天在这里，应该是不死不休的吧？”
秦汉的眼神格外决绝，带着一种真正的无惧和放肆。
明明看着稳操胜券的齐衡，这一刻却还是再次惊异了起来，他看着秦汉这个样子，倒不是好奇他有什么底牌，他好奇的是，秦汉那种不怕死的感觉更明显了。
就好像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挨一个巴掌之类的事情。
或许有点疼，但也没有多么可怕。
齐衡的心中难免有些犯嘀咕，可面上还是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当然。”
“既然这样的话，签个字吧。”此时的秦汉，冷静到让人感觉恐怖。
齐衡不解的看着他，“签字？”
“签一个，死了不用对方负责的字吧。”
齐衡一愣，他着实没想到秦汉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而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汉的声音再次响起，并问道，“怎么，你带着这么多人，还怕我不成？
这点胆量都没有么？”
齐衡真的犹豫了，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汉居然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真是个孬种啊。”齐衡还没反应，秦汉平静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嘲讽和戏谑的表情，声音也表达出了对齐衡的不屑，“带着这么多人都不敢，还什么齐少。
我看你啊，还是早点回家，到爸妈面前哭哭鼻子去吧。
只会靠爸妈作威作福的废物一个！”
“秦汉！”齐衡闻言爆呵一声，“你要真想玩命，我齐衡就陪你玩。
也不需要签什么字，这玩意儿到了法院也不会被承认。
今天现场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不如让大家做个证，要是我齐衡今天不小心把你打死了，那就是你秦汉自找的！”
“有头有脸的人物？”秦汉环顾了一圈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帮对一个小屁孩如此畏惧的人，谈什么有头有脸呢。”
“嘶~”
现场所有人瞬间爆发了议论声，之前他们还对秦汉有些怜悯，但秦汉这群嘲一开，大家突然就不再可怜他，反而恨不得上去也给他一脚。
在这一刻，秦汉瞬间成为了这里所有人的敌人。
但秦汉反而看起来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再次扫了一圈后重新把眼神落到齐衡身上，“罢了，我也懒得去计较后续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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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既然你想要跟我针锋相对，那么，动手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孬种
秦汉一人，面对十几个围着自己的年轻男子，以及外围数百人对自己眼神不善的陌生人，显得孤独，却又决绝。
虽然双方还没有动手，但如果站在上帝视角去看此时的陆亚芳家，齐衡的气场早已矮了一劫。
甚至于，他似乎不管做什么，都很难把这个气场找补回来。
很显然，齐衡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这让他愈发感受到不爽。
也正是在这种不爽的催动下，齐衡冷呵一声，“那我就满足你，给我狠狠的打！”
话音刚落，秦汉正前方的男子直接奔他而来，可还没等对方出手，秦汉率先一步向前，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这名男子显然来不及反应，当他看到秦汉近身时，只觉得下一秒肚子传来的剧烈的刺痛，身体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并半蹲着想要躺在地上。
就在这时，秦汉的膝盖直接顶着男子的脑袋往上一冲。
“砰！”
伴随着一声骨骼撞击的脆响，男子的脑袋被秦汉顶了起来，鼻子里直接冒出了一些殷红的血丝。
这个时候，男子的脑袋已经开始发蒙，就连直接的疼痛都变得不再那么清晰。
可就在这时，他只感觉到一股仿佛上帝之手一般的力量压在他的脖子处，直接把他整个人压在了地上。
而在其他人看来，此时秦汉正用左手压着他的脖子，而秦汉的右手，已经举了起来，直奔着男子的面部而去。
“你们还愣着干嘛！”
正当大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反倒是站在不远处的曹飞第一个大喊了一声。
听到曹飞的声音，距离最近的男子连忙往前一冲，直接冲开了秦汉，也使得秦汉这一拳没有砸到地上那名男子的脸上。
秦汉在地上转了一圈，并迅速站了起来。
而他的眼神，此刻正如一个毫无感情的刺客，冷冷的盯着刚才撞开自己的那名男子。
男子抬头看到秦汉的眼神，身体不由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此时，正在边上吃瓜的众人也从刚才那发展快速的一幕中回过神来，不少人都深吸了一口冷气。
齐衡这边确实人更多，确实占据了明显的人数优势，但是秦汉心里很清楚，他们就是一帮平时跟在齐衡身边当狗的二代罢了。
毕竟是来参加陆亚芳的生日的，齐衡带来的明显不是保镖之类的人物。
看他们那个状态也就知道了。
而这样一群人，凑在一起虚张声势还可以，真要动起手来，不过是一帮废物罢了。
尤其是当秦汉展现出了真正的不惧死亡的压迫感时，这些人在一瞬间便萎了下来。
十几个人看了看秦汉又看了看地上已经昏过去的同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再次上前。
刚才信心满满要给秦汉教训的这帮人，现在只想赶紧逃离现场。
就在这时，秦汉慢慢站起身来，并看向了齐衡。
被秦汉的眼神一扫，齐衡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但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的意义，他的脚步退到一步停了下来，硬生生的停在了一半。
样子看起来有点怪，但也表现出了他的倔强和骄傲。
然而秦汉此刻并不会去在意他这些东西，而是抬起脚，慢慢往齐衡的方向走去。
“你们愣着干嘛！”
看到秦汉向自己而来，齐衡猛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刚才想要挽回的那点尊严和骄傲，瞬间就被秦汉的行为给击溃了。
而听到齐衡的呼喊，还是有人冲了上去。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今天齐衡真的在这里出事了，他们结果很可能并不一定比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好。
尤其是秦汉这家伙，仿佛是想奔着齐衡的命去，简直就是个疯子。
“一起上啊！”
最先动起来的一人大喊了一声，他可不相信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秦汉，所以他需要喊上其他人。
见状，闻声，几个个人同时动了起来。
其中四人拉住秦汉的胳膊，一人抱着秦汉的腰，他们的行为此刻依然不是要给秦汉什么教训，更多的，只是想阻止秦汉继续发疯。
他们这种选择，几乎是下意识的，却莫名的默契。
一时被那么多人控制着，秦汉终究不是大力士，还是被限制了行为。
但他猛的侧过头，狠狠的瞪了身旁两名男子一眼，这两人竟生生被秦汉瞪的松了松力量，秦汉顺势把手抽了出来，并一拳挥向了另外一边的两人。
那两人为了躲开秦汉的拳头向后一闪，自然也是松开了手。
双手重新自由的秦汉直接抓住了正抱着自己那人的胳膊，然后猛的一甩，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
看着五人的束缚就这么被秦汉解开，齐衡又往后退了几步，并大喊道，“一起上，一起上啊！”
刚才没反应过来没有行动的人对视一眼后立刻上前。
他们知道刚才自己的反应慢了很可能会被齐衡秋后算账，所以接下去必须更积极一点，这样才有机会去挽回点什么。
秦汉快速扫了一眼，看着奔着自己而来的众人，双手肌肉紧绷起来，迅速向着跑的最快的那人方向而去。
因为他跑的快，其他人没能跟上他的速度，所以当秦汉也向他的方向跑去的时候，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帮他。
这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竟然掉转头就想跑，可秦汉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拳砸了上去，紧跟着就是一脚，干脆利落，且下手极狠。
不过两下的功夫，这人便蹲下身子抱着脑袋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秦汉看到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一回头，便看到正准备抱住自己的一名男子，直接上脚冲着对方的腹部。
“砰！”
一声闷响之下，男子几乎被秦汉踹飞了出去，虽然没伤及到脑袋，但身体砸在地上看起来给他带来了不少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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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又有两人倒下，其他冲向秦汉的人同时一个急刹车，似乎大家都很怕下一个被秦汉揍的就是自己。
看着这群人的反应，秦汉冷冷的一笑，“你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使得你们太珍惜自己的命了，但也正因为此，使得你们一个个的...都活成了孬种！”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万物启幕
面对秦汉的嘲讽，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好看，可又不敢说什么。
实在是他们都怕死啊。
一群温室里长大的小猪突然遇到一头野生的狮子，根本不是对手。
“如果你们确定自己愿意为了他把命交出去的话，赶紧上吧。”看着这群人憋屈的样子，秦汉做了个手势，“我等着。”
秦汉这话，算是把他们置于了一个尴尬的处境。
上或者不上，面子都丢了。
而看着他们犹豫的样子，秦汉转过身，再次向齐衡走去。
齐衡快步往后退着，但退后的速度终究比不上秦汉前进的速度，不过两秒的时间，秦汉一把抓住了秦汉的衣领，并猛的将他砸向身后距离并不远的墙面，“这就是你所谓的弄死我？”
齐衡想要喊人动手，可如此近距离的被秦汉拿捏着，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
秦汉抓着他衣领的手稍一用力，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挥了起来。
“住手！”
眼看着秦汉的拳头即将砸到齐衡的脸上，二楼突然发出一声暴喝声。
秦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转过头，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此时正站在二楼冷冷的看着自己这个方向。
“爸！”齐衡看到二楼的男子终于发出了声音，刚刚有些死灰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二楼的男子看着齐衡似乎有些失望，与此同时，秦汉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一次，又是十几名男子跑了进来，并且迅速将秦汉围了起来。
相比于之前那帮狗腿子，这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
“撒手吧。”二楼的男子冷冷道，“免得事情真的收不了场。”
秦汉环顾了一圈后后冷笑一声，完全无惧的看着二楼的男子，“你儿子说要弄死我，还能有比这更收不了场的么？”
“我再说一遍，撒手。”二楼的男子根本没有要跟秦汉多交流的意思，而是用一种趾高气昂的态度要求着秦汉。
看着对方那一副可以完全拿捏自己的样子，秦汉嘴角一勾，突然猛的挥出一拳。
“砰！”
秦汉这一拳实实在在的砸在了齐衡的脸上，齐衡整个人倒在地上，捂着脑袋身体不自觉的抽搐着。
二楼的男子眼神一冷，秦汉瞬间感受到了极致的压力。
两名训练有素的男子一步抵达秦汉身后，秦汉刚想躲闪，两人直接抓着自己的两个胳膊，完全束缚住了自己的行动能力。
在专业人士面前，秦汉并没有反抗的能力。
与此同时，二楼的男子快步走下楼，第一时间过去查看齐衡的情况。
齐衡看起来很痛苦，但肯定还不至于危及生命。
大概确定了齐衡的情况后，中年男子走到秦汉面前，挥起手就准备打他。
“你敢！”秦汉爆呵一声，生生呵住了对方。
中年男子不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秦汉给呵住，但刚才秦汉那一呵，确实让他感觉到一种说不清楚的压迫感。
回过神来的男子冷冷道，“你既然敢动我儿子，想必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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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敢动我，你是不是做好了准备呢？”
“你一个小小的外省商人，动你，就跟动一只蚂蚁一样。”
“哈哈哈哈哈。”秦汉突然仰天大笑几声，“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中年男子不由疑惑的看着，秦汉收敛笑声后一脸自信的看着他，“你这种人，也是时候，被冲击一下了。”
中年男子表情微微一动，然后给了束缚住秦汉的两人一个眼神，“带走。”
“人这么多啊！”两人刚要动手，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所有人不由看向了这个突兀的声音来源，秦汉也转过头看去，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淳。
看到李淳突然出现，不管是齐衡的父亲还是陆耀华都有些意外。
但两人真正出现眼神骤变的，是当他们看到了跟在李淳身后的一名老者。
秦汉的目光也不自主的落在这名老者身上，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气场，足以吸引身边所有人的目光。
不管是站在秦汉对面的齐衡父亲还是一直抓着陆亚芳的陆耀华，都第一时间上去迎接，“费老，您怎么来了？”
两人直接跳过了李淳，多少有点不尊重，但李淳看起来并不是太在意。
他看了一眼秦汉，两人眼神对视了一下。
“我是来找秦总的。”老者用深沉的声音简单的说道。
“秦总？”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下意识的看向了秦汉。
而老者顺着两人的眼神也看向了秦汉，并走到了秦汉的对面。
“你就是秦汉？”
秦汉并不认识这名老者，但他的能量已经很明显了。
秦汉点点头，态度和善道，“是我。”
老者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秦汉身后那两个束缚着他的人。
齐衡父亲见状连忙咳嗽了一声。
两人听到咳嗽声迅速松开了秦汉的胳膊。
秦汉活动了一下双手，眼神始终在老者身上，“您找我有事？”
老者点了点头，“我想请秦总帮个忙。”
“嘶~”
现场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秦汉不认识他，但现场不少人都认识他。
“您说。”
“我们接下去会针对私企改革做一个新的计划，特别是在科技版块，我希望秦总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用你的经验和智慧，帮我们完成一个更好的计划。”
“嘶！”
现场又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而秦汉则是微微一笑，“我当然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我今天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秦汉说着看向了陆耀华和齐衡的父亲。
同时，老者也看了过去。
两人瞬间身体一僵，老者露出了第一个微笑，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微笑，“秦总只管跟着我走便是了，你是我们国国家的栋梁之材，国家，绝不负栋梁！”
现场所有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震惊的看着秦汉。
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人敢动秦汉。
秦汉在燕京，以一个全新的身份站稳了脚跟。
而秦汉看着老者，眼里尽是期待。
万物启幕的1984年，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