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怨咒》 第一章 书 我叫朱天赐,名字挺俗气的,说起来还要怪我那已经年过花甲的老爹,生我的时候已经四十六岁,可谓是老来得子,于是乎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从打我记事起,我都是在我老爹的棍棒教育下成长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才发现我那严厉的老爹,居然也有害怕的东西。 在那个缺衣少粮的年代,跟着我的老爹愣是没有饿过一次肚子,老爹的工作很神秘,白天睡觉,晚上开工,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老爹黑白颠倒的干活。 说起来我老爹的手艺还是从我祖上传下来的,到了他这里已经五代了,不过他却没有丝毫传给我的意思,似乎这门古老的手艺,他想要断了传承。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因为和同村的葛大壮打赌,输了钱有没钱给,无奈之下将目光锁定了我老爹身上。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愣是不见一个大子,抓耳挠腮了半天。才猛然想起我那老爹,喜欢将重要的东西藏在床底下的特殊爱好。 我钻到了床底下,在一处很是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块凸起的青砖,我慢慢把它拔了出来,顿时一只古朴的木头盒子出现在我眼中,看着上面布满的灰尘,我心里不禁有些埋怨我那老爹,究竟是什么宝贝,需要藏的那么严实。 我把木头盒子从床底下拿了出来,临了不忘将那块被我拔出的青砖当回原位,小心翼翼回到我的房间,将木头盒子上的灰尘,用嘴轻轻的吹掉,一道道木头独有的纹路便是从灰尘中浮现出来。 原本以为这木头盒子可以轻易打开,却被一把已经布满铁锈的铁锁死死的扣住。没办法我采取了很暴力的措施,拿起我娘走街串巷卖东西的秤砣,对准满是锈迹的锁头猛的砸去。 哐当,随着一声金铁之音响起,那把锁住木头盒子的铁锁,断裂开来掉落在地上,我好奇心越来越大了,这木头盒子里究竟藏的什么,一时间让我很是兴奋,有种做贼的感觉。 当我还在暗自窃喜,发现老爹隐藏的宝贝的时候,赤果果的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木头盒子里居然装着一本泛黄的书,书皮已经破烂不堪,依稀可以辨认得只有一个梵字。 我顿时大失所望,随手翻了几页,望着书上的鬼画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写本泛黄的书开头记载的东西,却让我眼前一亮。 清朝末年,群雄割据,民不聊生,末代宣统皇帝随着辛亥革命的浪潮,走下中国最后一个皇帝的宝座。屹立四百多年的清王朝正式灭亡。 齐鲁的地界上,一支十几人组成的队伍,赶着三辆大马车,正日夜兼程的押送着送往北平的货物。途径黄河故道,原本万里晴空的天,突然下起来磅礴大雨。 “马六,马六你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抽上几口,快点马爷催促呢,机灵点省的到时候挨鞭子。”一个穿着蓑衣的男子顶着大雨,在叫躲在马车里抽大烟的精瘦男子道。 马六对着自己的旱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旋即回应道“马猴这都走了十几天了,还不让走官道,马爷是怎么想的,你看我这烟叶都快抽完了。”看着马六吞云吐雾的模样,马猴也没多说什么,急忙拿了雨布扎进遮盖货物的队伍中。 雨越下越大,并且伴随着狂风,雨布根本遮盖不住货物,马也在这极端的天气中,越发的狂躁。 “马六!马六!谁看到马六了!”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满是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喝道,这突兀的喊声,让在场人为之一振,许久才有人接过他的话回答。 “马爷,刚才马六还在马车里抽旱烟,我叫他来帮忙,他只是言语了几声,说是马上过来。” “妈的,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见人,有谁会辨别方向,我们到了什么地方,我总觉我们好像走错了方向。”马爷这么一说,众人慌了神。 “我说呢怎么越走越奇怪,刚才还晴的好好的天,说下雨就下雨,马爷这趟货拉的是什么,可否告知一声,也好让兄弟们心里有个底。” 马爷没有回应,站立在哪,瞳孔陡然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手指指向东北方向,“鬼…鬼啊!”他这么一叫众人顿时炸了锅,顺着马爷指的方向,开枪乱射,刹那间枪声盖过了雨声。 渐渐的雨声遮掩盖了枪声,一直下个不停的雨也慢慢的小了下来,马爷壮了壮胆子,掏出别在腰间的勃朗宁手枪,这是德国货,是马爷雇主所赠。 “马爷这是人是鬼?兄弟们一顿乱扫,怎么可能还会站着。”马猴望着远处的黑色人影战战兢兢的说道。 “马猴你带着几个兄弟,看看什么情况!”对于马爷的吩咐,马猴只觉得自己的小腿肚子直打哆嗦,“别马爷,兄弟胆子小,你还是换个胆子大的兄弟吧。”马猴惊魂未定的说着。 “妈的,一个个都是怂包!大力带上秦明跟在我后面。”马爷大骂一声,带上自己多年得心腹,缓步朝前走去。 “咔嚓!”大力紧张的将手中的汉阳造上了膛,谨慎的迈着步子,到了跟前定睛一看,一颗原本就悬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马…马…马爷,是马六,他…他…他好像被人杀了!”饶是马爷走南闯北,胆子也不是一般人可比,他一个跨步上前,接过大力手中的灯笼,当灯光照到马六脸上的瞬间,就连不知道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马爷,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明眼疾手快,一把将马爷扶起,低声在马爷耳边言语了几句,原本脸色就难看的马爷。已经面无血色。 “此言当真?”马爷有些震惊的说着,紧握着勃朗宁手枪的手,也开始不自觉颤抖起来。 “马爷,你从一开始进入这片地域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你还记得吧,人命天难收,却有一个地方,要人命轻而易举!”秦明提醒道。这时马爷脸上骇色更浓。 第二章 鬼打墙 第二章鬼打墙 闻言马爷脸上的骇色不减反增,周围兄弟都围拢了过来,不过当看到马六的死状时,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整个人笔直得站着,身上无数个被子弹穿破的枪眼,被打成了筛子。 诡异的是竟没有一点血流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马爷这会不会是鬼打墙,小时候我听俺娘给俺讲过,要是路过荒郊野外一直走不出去,八成就是鬼打墙,马爷从马车刚驶出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像是不停地兜圈子。算一算时间,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 几乎所有人都对马猴的话半信半疑,短暂的寂静之后,所有人心里都不免打鼓,虽说跟随马爷有段时间,可是这一次送的货物,却比之前隐蔽了许多,从出发到现在一条官道都不曾走过,专挑小路行走。 “行了都别说了,什么他奶奶的鬼打墙。马猴少他妈在这里危言耸听,来几个人把马六的尸体就地掩埋,记得挖坑的时候一定要深!”马爷嘱咐道,似乎没有把马六的死放在心上。 雨停了,月黑风高的荒郊野外,一把堆得高高的篝火,烧的很旺,十几个人围拢在一起,闷声的喝着酒,每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远处,马爷悄悄地把秦明拉到一边,小声询问着“秦明你说平时马爷对你咋样!” “马爷对我那自然没的说,属下也明白这次去往北平的路程凶险万分,但是要想走出这鬼打墙。必须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这个代价和马爷送的货有直接关系。”秦明开门见山的说道,语气很是严肃。 “可是这…不是我能够决定和左右的,你要知道这批货关系着我的身家性命,不能出半点马虎,你再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马爷急切的问道。 当我看到这里的时候,那本泛黄的古书,关于后面的记载已经缺失,准确的说是被人撕掉了,数了数残页足足六张有余,我心里却被这个离奇的故事深深的吸引了。 在想看下去的时候,我听到了院门被打开的声音,我立刻如同被惊动的兔子,快速将那本泛黄的古书,放回木头盒子里藏到了我的床底下。 “天赐,天赐!”听到我老爹叫我,我心里忐忑不安的走了出去。 “爹,你找我干啥?” “葛大壮头上的包是不是你打的,他爹都找上门来了,还有刘寡妇家老母鸡下的蛋,是不是你偷的。”被老爹这么一问。我有点发愣,虽然从小在屯子里调皮捣蛋,名声不怎么好。可偷盗啥的我一样没干过,顿时间心里怒气就上来了。 “爹你听他们胡说八道,葛大壮头上的包是他偷刘寡妇家的鸡蛋,被刘寡妇家的那条大黑狗撵的自己摔得,管我什么事。”我脾气倔,跟我爹一样,虽然有些事情习惯了逆来顺受,可就是觉得憋屈,一句话让我顶了回去。 “小兔崽子还反了你了,敢这么跟我说话!”老爹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撩起袖子就要揍我,好在我娘去冯老妈子家织布刚回来,这才让我躲过一劫。 “孩子他爹,天赐啥脾气你还不知道啊,虽然平时是混了点,但还是比葛海升他家犊子懂事的,那小子从小看到大,跟他爹一样好吃懒做。”对于我娘的抱怨,我爹没有搭话,一个人蹲在门口,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手里的旱烟。 “天赐他爹,你快去看看,村口的那个大柳树倒了,露出一个大洞!”冯老妈子大声喊着,老爹手中的旱烟在听到喊声的瞬间就吧嗒掉在了地上,老爹顾不上去捡,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村头的跑去。 村口聚集了很多人,屹立在村口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柳树突然倒了,树根朝上,整个躯干往西北方倒去,一个深不可底的洞穴正往外呼呼冒着黑气。 当我老爹赶到的时候,村长拦住了他,在光明屯村长无疑是最高的权威,有着很高的威望,一般屯子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他经办,屯子里的人也是非常认可他。 “啸天,阵眼倒了,这可怎么办?”孙老蔫慌了神,焦急的问道,我老爹没有说话,只是让围拢的人散开,只留下几个壮劳力,从孙老蔫手里接过一把桃木剑,旋即咬破了手指,让血滴在桃木剑上,整个人以非常怪异的步伐,围绕着那个漆黑的洞穴走了一圈。 “仙人指路向西北!”孙老蔫紧张的看着我爹的动作,深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桃木剑上,一点点凝聚的血迹,也许生怕我爹有什么闪失,在让他游走三圈之后,我老爹原本红润的脸色,开始慢慢的苍白起来。 孙老蔫眼疾手快,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身手,将我爹拉了出来,给我爹灌了一碗黄符水,让几个壮劳力将他抬回了家。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孙老蔫叹息一声,似乎知晓了什么,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一向平安无事的屯子,开始频发诡异的事情。 百无聊赖的我,在跟我老爹吵了一架之后,一个人往葛大壮家走去,心里憋屈的难受,对于葛大壮心里有种想打死他的冲动。 从小一个屯子长大,光着屁股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的伙伴,居然这么倒打一耙,一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天赐,天赐!”我听到背后有人喊,那声音我在熟悉不过了,我悄悄的握紧了拳头。本想等他靠近的时候,狠狠地教训他一下,可是他后面的话,让我顿时慌了神。 “天赐,你爹出事了,我看到刘三胖,还有狗剩他爹把他用担架抬到你家去的。”我来不及多想,疯一般的往家里跑去。 远远的就看到我家的矮墙头围拢了很多人,院子里不时传来大黄的犬吠声,当所有人看到我回来的时候,眼神里都充满着我读不懂的情感。 好在我爹无碍,村长孙老蔫是个赤脚医生,医术上也有几分造诣,在他的几味草药的作用下,我爹苍白的脸色渐渐多了几分气色。 “啸天就麻烦你了,这是黄龙草,每天早晚给他熬一次,记得熬的时候黄龙草要掐头去尾,熬的时候一定要够两个时辰。”孙老蔫嘱咐道,随后他佝偻着身子,从我爹房间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