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谋》 楔子 天涯归楔子 叶沧海站在悬崖上眺望,远处是连绵不断的群山,脚下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暮色打在他银灰色的铠甲上,失去了原本的柔和,变得冰冷而坚硬。长达八年的战争就要结束了,他可以带着妻女和兄弟回家了,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的表情。 “夫君,你站在这里看什么。”锦秋一脸温情的看着自家夫君。 “阿秋,你来了啊!”回过头看到心爱的人,刚刚坚硬的面容也因这人而舒展下来。叶沧海转身拉着锦秋回到了刚才那个位置,指着远方,说,“夫人,你看。这就是我们回家的路,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翻过那片山就到了我们的故乡——褚阳。” “夫君,谢谢你,给了我和槿儿一个家。”锦秋一脸幸福的依偎在叶沧海的怀里,看着远方最后一抹斜阳,憧憬着未来的相濡以沫儿孙满堂。 “阿秋你真傻,明明是你给了我一个家,没遇见你之前,我跟别人一样只想着建功立业征战沙场,可是遇见你以后我才发现我多么怕死,怕再也见不到你,而今我的使命也完成了。回去我就向陛下请辞,我为边疆奉献了我的前半生,而今霄月已退兵并和我国签了十年协议,我已没什么遗憾了。余下的日子我只想带着你和槿儿,寻一处小镇,几亩田地,不求荣华富贵,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着小日子。我啊,还想开一家武馆,然后培养一些可用之才,也算我为褚阳再尽一点薄力。”叶沧海抱着锦秋,夕阳打在他们身上如此耀眼。 远处草丛中伸出一个小脑袋,睁着黑黝黝的眼珠看着远处的人儿,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阿槿,你快过来,别被叶叔叔和秋姨发现了。”一个男童正拖着一个女童往林中走去。 “存哥哥你快放开我,让我再看一会阿爹和阿娘。”精灵般的小女孩嘟着嘴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阿槿你马上都要六岁了,还做这种不害臊的事情,快跟我走。”一脸大人模样的男童无奈的说着小女孩,言语中满满都是宠爱。 “阿存你说以后我也会像爹娘一样幸福吗?。”女童坐在小溪边晃着两个洁白的小脚丫,一脸憧憬地望着身边人儿。 “你呀!以后一定会比叶叔叔和秋姨更幸福。”男童一脸坚定的表情摸着叶槿的头,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让槿儿幸福。“刚才不是还喊我存哥哥吗?怎么转眼就变成阿存了,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存哥哥。” “哎呀!不要摸我的头,都怪你以后会长不高的。哼,你不过比我大几个月而已,神气什么,我才不要叫你哥哥,我才是老大。”叶槿鼓着腮帮气呼呼的瞪着眼前比她高一个头的阿存。 “是是是阿槿才是我的老大。”看着叶槿,阿存像吃了蜜一样甜。阿存想着阿槿长大嫁给自己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幸福。 “阿存啊,你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阿槿突然把头伸过去,一脸嫌弃的模样。 “阿槿也学会笑话我了!哎!阿槿长大了。”阿存红着脸转过身去,“我们快回去吧!不然一会又要挨骂了。” 两个小小身影在树林里穿梭。 “夫君,我们回去吧!我想早点回家,拜见爹娘。”锦秋红着脸推开叶沧海,往回去的路走去。 “阿秋,让我再抱抱你,就这样抱你一辈子。”叶沧海转身又把锦秋拉回到怀里,满眼的深情。 仿佛时间禁止在那一刻,美好如画让人不打破。 “大哥,我可算找到你们了,你快回去看看出大事了。”身后传来王琨焦急的声音。 “怎么?”叶沧海迅速松开怀里的锦秋,转身走向王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沧海眼中透着满满的焦急。 “大哥,刚才探子传来消息,有一对人马正在向我们走来,目前还不知道是哪里的人马,兄弟们都很着急,我就来找你,希望大哥快快定夺。”王琨微微喘息着。 “走,我们赶紧下山。叶将军先锋人马已出发两日,并没有传出危险的信号。我们本来应该再过半月才班师回朝,但是陛下下令紧急召我先行回去,我们走的匆忙只有三千人马,按道理这个消息不可能传出去,而且我们所带之人大多都是亲信,不可能出现奸细。现在还不确定是哪路人马,也不一定是危险,我们先回去商议一下在做定夺。”叶沧海边骑马边和王琨分析着情况,锦秋坐在叶沧海身前只能担忧的听着。 “阿秋你赶紧去看看俩孩子,让他们别乱跑。”叶沧海赶紧下马,拉开帐篷走了进去。“沈将军,事出突然,你赶紧去召集各部将领前来商议,不要惊动士兵。”叶沧海大步跨到地图前,研究着局势。 “是,我这就去。”沈琮转身便出了营帐。 片刻后各将领都陆陆续续走进了将军营。 “好了,各位都坐下吧!事出突然,大家稍安勿躁,刚才在山上我同王将军分析了一下,目前还不能确定情况,等探子回来报告实况在做定夺。” 在坐的没有人说话,但是每个人脸上都透露着焦虑,他们的等待仿佛受刑一般的煎熬。 “报,将军,山下有近两万人马,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看衣着应该是霄月士兵。” “你先退下吧!”叶沧海若有所思的沉默着,突然拍桌而起,“不好,他们是为了图纸来的,赶紧召集所有人马,我马上就来。” “等等,王将军和沈将军留下。”叶沧海赶紧叫住正要起身的二人。 “你们坐着吧!我现在不能肯定是哪里出错了但是我想,我们当中大概出了奸细,现在情况十分紧急,你们注意一下先去安排,我随后就到。”叶沧海深深的叹了口气,朝他们挥了挥手。 时间在那一刻飞快的流逝,叶沧海穿着冰冷的铠甲站在山坡上,眺望着下面的三千将士,眼中是出征前的坚定。 “兄弟们,我们将面临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战,它就像一头巨兽横档在我们回家的路上,唯有我们披荆斩棘用血肉之躯铸造的利刃斩下它的头颅才能回去,也许这是一条死路,也许这也正是我们的重生之路,你们怕不怕!” “将军,我们不怕,我们愿意一直追随你,无论是巨兽还是风暴都不能阻止我们回家的路。从参军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将性命交出去了,我们不怕死。”将领们举起着手里的兵器,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叶沧海,没有一丝退缩。 “能有你们这一群生死与共的兄弟,我叶沧海也不枉此生。”叶沧海欣慰的看着他们。 他转过身背着手道:“我们的命运我们自己做主。” 听完叶沧海的话,所有人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信念:他们一定会活在回去。 “将军,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决不能坐以待毙,等别人来杀我们。”沈将军先开了口,大家也从刚才紧张的气氛中醒过来。 叶沧海望着他们,深邃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偏过头看向身旁的妻女。 “既然他们能出现在里,那么也肯定断了我们的后路,折风谷四面环山,他们刚好三路人马阻挡了我们的退路,想突围出去基本不可能了,我们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面前的悬崖了。” “将军我们听你的安排,眼前就要到我们的家了,即使是悬崖我们也能翻越。”将领们的不甘与愤怒明晃晃地写在他们的脸上。 “不过也不尽然,我们攻不出去,他们同样也不易攻进来,我们可以利用这段 时间,让一部分人逃走,当然逃多少人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将领们听到叶沧海的话,眼中又闪现一丝希望。“将军,我们都听从您的安排 。” “将所有人分成三队,李将军你和沈将军分别带两队先后撤退,我带领剩下的 人拖住敌人,等第一队被消灭,第二队就顶上,第三队继续撤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总会有一部分人可以活下来,当然先上去的必然会死。”虽然这个现实很残忍,却是叶沧海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计划。 李将军突然跪下,抬起他那饱经战乱而伤痕累累的脸,用决绝的目光看向叶沧海,“将军,您先走,让我们来断后,褚阳不能没有你。” “不用多说,我作为大将军,是绝不会抛下我的士兵而去逃命,我必要与他们共存亡,这是我的骄傲。”叶沧海静静的看着他。 “既然将军一定要去,那就让老沈先走,我为他断后。”李将军知道他是改变不了叶沧海的决定,因为这是他们的尊严,不允许践踏。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先下去集合。” 穿过军营,叶沧海站在上坡上,看着井然有序的队伍,叶沧海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这是他最后一次点兵,却是带领他们去赴死。 “大丈夫奋战沙场,马革裹尸,建功立业,保卫家园,你们都是铮铮铁骨,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死也要死得有价值,只要不倒下,我们就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沧海的话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我知道你们都是汉子,现在是独子,家中还有父母妻儿的都站一边,你们还有恩亲要报,不能让父母百年无人送终,妻儿无依无靠,听到我的命令就赶快,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耽误。” “将军我们都愿跟随你誓死到最后,天下不能没有你。”士兵异口同声的宣告着他们的骄傲。 “我知道你们不甘落人之下,可是没有家,哪来的天下,我们不过是先走一步和后走一步,只要不丢了性命,你们还可以保护家园。”叶沧海望着他们心中平静如海。 “将军我们准备妥当了,还有什么需要安排!”沈琮望着叶沧海问道。 叶沧海走到妻女的旁边,手紧紧的握着妻子,眼眸中满是温柔与无奈。“锦秋,嫁给我你受苦了,我没让你们过上一天好日子,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人都是自私的!你带着槿儿和沈将军一起离开,这是我所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活下去,你们走吧!” “不,夫君,我嫁给你时就决定与你同生共死,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我绝不会离开,你死了我也觉不独活,我不是个好母亲,就让槿儿一个人跟他们走吧!”锦秋抱着他,看了看孩子毫不留情的转过身,泪水已经无处可流。 阿槿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知道,很快她就没有家了。 “秋儿,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那我们就一起去黄泉看看,下辈子你再嫁给我,我一定给你和槿儿一个幸福的家。”叶沧海抚过她苍白的脸,给予她最后的温柔。 “老沈,槿儿就托付给你了,希望她能代我们活下去。” “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一定护她周全。”沈琮拍了拍叶沧海,给了他一个郑重的承诺。 “既然如此,那我就可以安心了,我们一起作战数十年,如今就要分开了,却是死别,真是舍不得啊!”他没有再看沈琮的表情总归还是难以放下吧。 叶沧海松开了怀里的妻子,走到女儿身旁,蹲下去抱着她,轻轻的抚慰着:“孩子,爹对不起你,你一定要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答应爹,不管发生什么都有好好活下去,你是爹娘的唯一,以后只剩你一个人了,不要怕,你要记住我们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幸福快乐的活下去。”即使是叱咤沙场的大丈夫也会有一份柔情。 慢慢的松开了这个永别的怀抱,叶沧海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了身旁这个小小的人儿,“你六岁的生日爹娘不能陪你过了,以后的生日也不能陪你过了,就算是爹娘失约了吧!这是你一直想要的礼物,爹提前送给你了,你以后就用它好好保护自己。”紧接着叶沧海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牛皮递给了叶槿,“槿儿,这是我们数十年的成果,牺牲了很多人才得来的,就交给你了,也许以后就能发挥它的作用,你要好好保存它。” 叶沧海站起来转过身,拉着妻子的手向下走去。 “爹!”叶槿冲下去,用她的小手拉住了叶沧海,哭着喊道:“你们带我一起走吧!我不要和你们分开,我不要一个人,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个人。”叶沧海决绝的拉开了她的手,严肃的看着她,眼眸中闪烁不定的目光透着不舍。“好好活下去。”只有这么淡淡的一句,却包含着太多的感情。锦秋用手捂着嘴,生怕一哭出来就动摇了决心,她撇过头去,不忍再看眼前的人儿。 他走了,再也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看着爹娘消失在黑夜中,叶槿握紧手中的匕首,仿佛将所有感情都寄托在上面了,眼中失去了那一份温暖。她用从未有过的目光注视着前方,那一刻她在心中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一个改变了她的一生的决定,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的决定。也许就在那一刻,她注定将会失去属于她的幸福,现在的叶槿已经失去了一个六岁孩子该有的纯真,现实迫使她长大,透过她的眼睛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槿儿,我们走吧!”沈琮拉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进了深不可测的黑暗中。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长夜,空气中飘散着浓厚的血腥味。叶槿望着远处燃烧的熊熊大火,眼睛中透出的只有一片无际的空旷,没有泪水,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麻木的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被命运提着线驱使着。她知道她的爹娘就在里面,然后像其他人一样被万箭射死,被那不灭的大火烧的尸骨无存。原来这就是爹说的死路,真正通向死亡的路。 叶槿死死的看着山谷中发生的一切,耳边是不竭的厮杀声,她知道,那里的生命正在流失,她知道,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刻,这也将成为她永远的梦魇。 叶槿转过身去,望着即将破晓的天空,这是黑暗与光明的交汇,是光明摆脱黑暗的禁锢,也是黑暗吞噬着光明。叶槿想着身后的那一片昏暗,眼中只剩下彻骨的冷。 他们不停的爬着,一直从尸体堆里往外爬,僵硬的攀爬着,用鲜血铺出的路,陡峭的山壁,活下来的人都是幸运儿,每个鲜红的人都是被鲜血所祭奠的,遍体鳞伤只做着一件事,那就是活着,不顾一切的活下去。 叶槿望着身下那条狭小的山路,他们竟然爬上来了,原来在死亡面前,人是可以战胜自己的。黎明将至天空泛起微光,山谷中大火还在燃烧,像及了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正在吞噬着一切,了无情意可言。 他们歇了歇,又继续赶路,毕竟这里都是不安全的,也许已经没有地方能让他们安心了。 走了很久很久,天空也已经变得明亮无比,在看到折风谷谷口的石碑时,他们心中终于有了一点希望,只是穿过谷口,眼前的景象将他们心中仅有的微光扑灭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折风谷,那是一条幽长的小路,一面是山壁,一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渊。整个山谷都布满飘渺的白雾,如梦如幻像极了仙境,然而此时他们心中如此美景却是一道未知的死亡的召唤,没有一个人领略它的迷人,眼中布满惊恐与绝望。他们好像都意识到了什么,大概这里就是他们生命的终点。 “看来我们是走不出这条路了”沈琮带着自责与不甘的声音飘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就像阎王的催死符,重重的击打在他们心上。 “槿儿,我有负你父亲的重托啊!”沈琮摸着叶槿的头,脸上是惨淡的笑,以及他少有的温柔。 他缓缓的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追兵,深邃的目光中透过浓厚的杀气, 此刻,所有人都陷入死寂,只能隐隐听到流水声和风声,清脆悦耳。 追兵越来越近,只看见人群里走出一个身着灰衣带着面具的男人,他看着眼前溃不成军稀稀疏疏的几个人,笑道:“前面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就不陪你们玩了,把地图交出了,或许我会让你们死的痛快点。” 沈琮愤怒的看向他,“要杀就杀吧!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他握紧拳头,似乎能听见关节的咯吱声。那一刻,他恨不得活活撕碎他。 “那就对不起了既然你们不教出来,那么就带着它去和你们的将军黄泉路上相见吧!”灰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凶残。 “都出来吧!即然不交出来你们今天都必须死。” 望着眼前的绝境,已经布满了弓箭手,沈琮抱着叶槿大吼一声,“大家快往前跑。” 听到沈琮的命令,所有人都边往前跑用手里的武器抵挡着身后射过来的利箭,人越跑越少。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后面的人追了多久。沈琮身上中了几箭,身体的劳累与重伤快超过人体的负荷,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支撑多久。 “非要赶尽杀绝吗?你好狠毒!” “谢谢夸奖,看你这么累需要休息,我就替你决定了,受死吧!”他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这条路的尽头是深渊,剩下的路则是峭壁,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去攀爬,也没有时间让他们去爬。 沈琮将叶槿拼命护在身后,用大刀挡在前面,他们不能再退了,只要再退一步,也许就粉身碎骨。无数的箭飞过来,沈琮拼命的挡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看你还能撑多久,继续放。”他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局势就这么僵持着,他有些不耐烦,于是便从旁边拿过一支箭,把弓拉到满满的,箭在弦上,对准了身后那个孱弱的小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嗖”的一声,小叶槿看到一支箭朝她飞了过来。她本能的朝后退去,可那箭还是直直的穿过胸口。叶槿随着箭的余力一同坠入深渊。 “真的要死了吗?我要去和爹娘团聚了吗?可是我还没有报仇,那么多双眼睛睁睁的看着我。不,我不能死,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去。” “槿儿。”沈琮呼唤着她的名字,也一同跳入悬崖。 “报,所以人都已毙命。” 灰衣人望着深渊想着叶槿掉下去那一刻的目光,那不该是一个孩子的该有的眼神。 他转过身一直往回走,再也没有回头。 “收兵!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箭有毒,她已经不可能活下去。” 第一章 初遇 咕咕,咕咕咕。浓雾弥漫的山谷显得宁静而神秘。 “师姐,你快点跟上。”突然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死寂,婉转悦耳回荡在山谷之中。 “你慢一点,别那么着急,今天没有早课。”随后传出的声音没有了先前的稚嫩。 “不行不行,去晚了生灵花都要开了,我可是等了大半年的,一定要亲眼看它开花,师父都说了,生灵花可是百年不遇的圣药,好不容易让我给遇到了,一会儿回去他们肯定羡慕死我。”俏皮可爱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得意。 “你不要着急,生灵花有剧毒,而且吸引毒物,开放的时候更是严重,毒气不散去我们是不能靠近的,你就不要着急了,这里密林环绕,除了我们也不会有别人。”略显成熟的声音中是淡淡的无奈。 “开花的时候有毒吗?,我怎么不记得,师姐你是不是走不动了所以忽悠我呀!”矮小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托着脑袋鼓着腮帮子问道。 “都说了让你平时不要偷懒,这些东西都是生死攸关的,那天你记错了,十条小命都不够丢的。”责备的话语透着深深的疼爱。 踏着清晨的雾,穿梭在林中的两个身影,随着她们的移动,变得越来越清晰。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女童,一身鹅黄色春衫梳起来的辫子上面挂着两个小铃铛,动起来叮铃铃的声音都显她调皮可爱,而走在后面的则是一袭绿衣,比起前面的女童她的穿着显的略微成熟,却还是掩饰不了脸上的稚嫩。 随着她们的靠近,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两人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师姐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难道是有人比我们来的早,然后被毒虫咬死了?”两个人都停止了脚步,静静的望着对方。 “你先别慌,先吃颗解毒丹我们再过去看看,免得被毒虫咬到。” “师姐你先走,我跟着你。”望着身后矮小的身影,笑道,“刚才是谁那么心急的,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别担心,师叔的解毒丹很管用的,一般的毒虫也不会咬到我们的。” 突然那一团黄色抬起了头,目光坚定的看着身前的人,“那我先走,师姐你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她们的欢笑声冲淡了原有的凝重。 随着她们的步伐雾也逐渐的变的稀薄,隐约的听到了流水声以及虫鸣,她们加紧了脚步,流水声也越来越清晰。当她们到达目的地时,映入眼帘的不是盛开的生灵花,而是一具漂浮在水边的尸体,尸体一大半都浸在水里,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唯一搁在岸上支撑她的身体没有下沉的腿,而他的腿下正是她们要找的生灵花。 “啊啊啊啊啊!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尸体,我的生灵花呜呜呜……”看到眼前的情景,黄色的小人一下坐到地上哭了起来,头上的铃铛随着她的手舞足蹈铃铃铃的响个不停。 “婉扬你冷静点,我们把尸体搬开,看看生灵花还有没有用。”女童连忙拉住地上的小师妹,劝慰道。 “对哦!快雅姐姐你来帮我搬开她。”小婉扬连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拍了拍身上的杂草,说道。 小婉扬一脸嫌弃的伸出手挪开压在生灵花上的腿,结果发现生灵花已经完全揉碎到尸体里了,小婉扬生气的甩开了尸体的腿,站在旁边直跺脚。 “师妹你别气了,我们还是把尸体拖出来吧,免得尸体腐烂污染了水潭,以后我们就没地方玩了。”清雅拍了拍婉扬的头安慰道。 她们两个人走到水边,弯下身子抓住了尸体的挂在岸上的腿,吃力的往岸上拖,尸体刚刚拖上一半就怎么都动不了了,清雅脱下了鞋子挽起裤腿走下了水,发现尸体上的箭羽被水草缠绕住,她伸手去拨开水草,突然拨水草的手停住了,只听到她惊讶的声音,“师妹她还活着,快把她抬上去。” 清雅和婉扬连忙抬起还没有死的假尸体,缓慢的靠在树边,两个人站在旁边喘着粗气。 “师姐咱们怎么办呀!她吸收了生灵花的毒,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没有死,要不咱们把她拖回去研究研究吧!”小婉扬两眼放光的看着师姐。 清雅站在哪里思考着,她的内心很纠结,她不想把他带回去,因为折风谷不允许外人驻足,她又不忍心看着像自己一样幼小的生命逝去,越想越不能决定,她的脸都快纠结的拧到一块去了。 看着一脸犹豫不决的师姐小婉扬睁着她大而亮的眼泪望着清雅道,“师姐咱们偷偷的把她带回去藏着吧,要是能救活就是他命大,要是她死了就扔到师父的毒坛去喂虫怎么样!” 婉扬看着还没有决定的清雅便抓起她的胳膊撒起娇来,本来已经动摇的心彻底屈服了,她们两个人走向水潭边的崖壁,一个人伸手拽住顺着悬崖垂掉下来的藤蔓,一个人用匕首将扯下来的藤蔓割断,她们将收集到的藤蔓堆在一起,清雅又转身走向了密林,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手里多了几根竹子。她们蹲了下来忙活了一会儿,一个简易的抬架就做好了,她们歇了一下便将阿槿搬到架子上,两个人缓慢的抬起架子向密林走去。 当她们走出密林的时候,太阳已经从山头冒出来,散落的微光打在她们身上,温暖而耀眼。婉扬放下抬架,推开竹围栏的门,伸过头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才松了口气,道“师姐我说吧!这个时候师叔肯定在前堂,不可能在这里,我们还是趁师叔没回来赶紧绕过去,把人藏在后山的山洞里,藏在师叔这里肯定是没人会发现。” “你确定那个山洞安全吗?会不会有别人知道啊!”清雅心里还是很不相信这不靠谱的小师妹。 “师姐你就相信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咱们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师叔回来了,咱们就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婉扬边说边抬起单架大摇大摆的走进围栏。 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人,婉扬仅有的一点担心也消失了,边走边哼着小调,手上原本的重量顿时感觉变轻了一般。突然一句熟悉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你们两个是准备抬着这个人去哪里啊?”婉扬心里想着,以前觉得好听的声音,此刻变得那么刺耳。过了好一会儿,两个被吓傻的人才回过神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抬架,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小师叔早。” “从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抬着个人往我这里走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们了,之前你们太专注了没发现我而已,怎么你们抬着个人难道不是来找我救命?你们把他抬过来我看看。”君澈边说边往屋里走,明明只有十三岁,婉扬和清雅却感觉比师父们还有气场。 “咳咳,小师叔看您挺忙的,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就能治,就不麻烦您了,我们马上抬走。”婉扬眨巴着眼睛五官都快挤到一起勉强的笑着说。 “呵呵,你们都抬过来了,怎么能让你们抬回去,赶紧抬进来吧,耽搁了那可是一条人命,让你们师父知道了,少不了惩罚你们。”君澈明明笑着可怕却带着不可违抗的语气。婉扬和清雅知道,小师叔是在威胁她们,事情已经没办法改变了,心里只能祈求处罚轻一点了。唉!她们叹着气,极其不情愿的抬着担架走进了屋子。 君澈清洗了一下他的双手,便走到屋里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打量这床上躺着的人,突然他重重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提高了他的声音道,“说吧!这个人是谁,难道你们不知道折风谷不允许带陌生人进来吗?作为折风谷内门弟子,你们竟然还犯这种错误,回去让你们师父带你们去戒律堂!” 婉扬一听便愣住了,像她们这样的内门弟子如果触犯了门规,便是去戒律堂领罚,她想按照以前别人受罚的内容来说,她们两个便会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房,每天饿肚子度过一个月,想想就感觉的可怕,婉扬转了转她圆润可爱的眼珠子想着,看来只能这样了,她用手摸着不存在的眼泪边哭边说,“小师叔别告诉师父啊!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我们本来是去采摘生灵花的,结果花没有看到便看到这个人,他身上插着一把羽箭,还中了生灵花的毒和折风谷的雾毒,开始以为肯定是死了,结果过去发现没有死,我想着这样都没死,就想抬回来研究研究,呜呜呜……小师叔你看他估计也活不了,就不要告诉大长老了,求你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们帮你整理药田,好不好。”清雅一脸无奈的看了看小师妹,转过脸向君澈解释道,“小师叔,就像师妹说的那样,这个人估计是从悬崖上面掉下来的,是我看着她活不了才抬回来的,你别生气了,我一会儿去师父哪里领罚。” 君澈边听这她们的解释,边查看着奄奄一息的叶槿,那一箭正好穿过叶槿左胸,却成功的避开了心脏,腿骨碎裂,全身多处骨折,身中剧毒,本该死去的人却还活着,看着他咬的发紫的双唇,君澈惊讶着,是什么让这个幼小的躯体坚持着,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也不想死去,即使最后还是会死。 查看完叶槿的伤势,君澈转过身看着她们说,“你们先回去吧!她确实活不了,念你们年纪小又是初犯,我就不告诉大长老了,不过这个事也不能这么算了,刚才婉扬还说要帮我打理药田,既然你们这么主动,那么以后半年后山的药田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记得这个教训。” “谢谢小师叔,我们先回去了。”婉扬和清雅弯腰拜别了君澈便走出了屋子,她们走了好一会儿,却还能听到她们的抱怨,小师叔真是狠心,后山那么大,看来以后没时间玩了。行了行了,小师叔没告诉大长老就不错了,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再说本来就是我们的错,赶紧回去做功课吧。 君澈重新端起茶杯看着床上的叶槿,此刻叶槿的生死在他眼中如同蝼蚁,,是死是活仅仅是他一念之间的决定。突然躺在床上的叶槿嘴里低唤着,“爹娘不要离开小槿,小槿一个人会害怕的。”君澈望着叶槿的眼神突然跳动了一下,只是一瞬的时间便恢复,如最初那般淡然。君澈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个多余的人,他也曾动容,只是一般方法根本救不活,然而一个外人也不值得他费尽心思,君澈站了起来便走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君澈带着一个弟子走了进来,便吩咐他,将床上奄奄一息的叶槿抬了起来,扛起叶槿的弟子没走几步,只见一卷牛皮纸从她怀里掉了出来,君澈捡起地上的纸卷,缓缓的打开,他的目光被纸上的内容震惊,他双手握紧纸卷,朝着像门外走去的弟子喊了一声,“等等你把她放回去,然后去通知长老来我这里。” “是,小师叔,我这就去。”弟子放下叶槿便紧忙的跑了出去。 君澈将牛皮纸卷塞进自己怀里,起身朝叶槿走过去,他坐在床边查看着叶槿的伤势,伤势远比他知道的要严重很多,他又起身朝内室走去,不一会他便提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又回来床边,放下箱子,打开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小刀和瓶瓶罐罐,他从中拿出一把小刀,缓缓的处理着叶槿伤口的衣服,突然他的手抖了一下,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是他没想到的事情,眼前躺着的这个小人竟然是个女娃,一个身受重伤挺着一口气不肯死去的竟然是个小女娃,他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轻柔了一般。叶槿残破的衣服被清除的差不多了,露出了穿过胸膛的箭羽,君澈从怀里拿出一个镶着金边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药丸喂到叶槿嘴里,然而到嘴里的药丸又出来了,想来大概是伤势太重了吧,君澈轻柔的扶起叶槿,点了她身上的几个穴道,从箱子里拿着一个浅绿色的瓶子,他将药丸放进一个干净的茶杯,顺便倒入刚拿出的瓶子里面的水,只看见药丸迅速的融化,茶杯里泛着浅浅的金光,君澈端起茶杯喂给了叶槿,喂玩了药便缓缓的将叶槿放下,君澈伸出他骨结分明,纤细而修长的手指搭在叶槿的手腕上,探听着她薄弱的脉搏,过了一会他收回了手,又从刚才的瓶子里拿出两颗药丸,照着开始的方式喂给了叶槿,又试了试她的脉搏,缓缓的叹了口气,便起身走向了内室。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随后传来弟子的话“小师叔,师父们都过来了我先下去了。” 君澈走出内室的时候怀里多了很多东西,却丝毫没有影响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哪怕他只有十二岁,稚嫩的脸上却已经有了大家风范。他怀里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整了整衣服的皱褶便推开了客厅的门。此时的客厅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小小的客厅略显拥挤,君澈走到正上的位子做了下来,道“各位师兄辛苦了,澈有要事不敢轻易定夺,所以邀请师兄们一起决定,事情紧急没有什么可招待,师兄们先请坐吧。” “小师弟客气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把我们叫过来。”说话的是为首的一人,他大概二十七八岁,相貌俊秀,岁月还没来得及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但是身上的沧桑感,却使整个人都显得智慧而文雅,他一身灰白色素衣,也掩饰不了曾经的绝代风华。此时再看向君澈,白衣金边暗纹锦衣,发间绑着白色金纹丝带,眼角下的一点配上如玉的面容,让人忍不住道一句好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年,只是与之前的灰白素衣相比,却少了时间留下的阅历与苍桑。 君澈起身回拜了大长老,道“大师兄近来可好,怎么不见七师兄和二师兄。” “小师弟不要找了,七师弟向来不受规律,除非咱们折风谷被拆了,否则他那里舍得出来。二师带着弟子上山去了不在堂内。”说话的是一个魁梧的大汉,满脸的胡子看不清面容,身上暗红色粗衣半缠在身上,在整个大堂里都显的突兀,而从他粗犷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来,其实他年纪并不是很大。 “三师兄这是刚从炎炉中出来的吧,都闭关这个久了,是不是又有什么绝世武器要诞生了。”只见一人穿着白色锦衣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靠在椅子上,刀鞘上镶着的宝石闪闪发光,玩味的说道。 “老四你在怎么笑,也改变不了你凶残的本来面目,你可是学生眼中的活阎王,谁也不想单独见到你,不像我这么和蔼可亲,深得大家喜爱。”三长老摸了摸满脸的胡子爽朗的笑声伴随着他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客厅。 “既然人都到了,那我们开始吧,事情是这样的……”君澈简单的将叶槿的事情说了一遍,在坐的人都各有所思,却没有人发表自己的意见。君澈接着道,“她身上怀揣着折风谷比邻的四国的地理分布图,虽然不很详细,却没有数十年也很难做出来,如果这个东西流传出去,天下必将大乱,现在不知道她东西从哪里来,别的人是否有,虽然她不是我折风谷之人,但这分地图让她有活下去的意义。不过她命悬一线,东西又是原稿,所以还有第二份的可能不是很大,毕竟内谷不允许外人入内,所以才请各位师兄定夺。” 大家听出君澈的意思,这份地图关系重大,但是这个人又来历不明,毕竟有关折风谷的安危,所以才找来大家商量,但是从君澈的语气,还是可以听出来,他想救这个人。 客厅陷入一片沉默,大家都思考着各自的问题,却没有人回应君澈。 “小师弟都这么说了,那这个人就留下来呗,反正又不是第一个,只是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要小师弟担着,毕竟你是谷主,我们也不好越俎代庖。”君澈转过视线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那是一个面目严肃身着黑色长衫的人,一丝不苟的装扮跟人一样严谨。君澈听出了他语气中那一丝不满,但他知道五师兄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不放心。 “五师兄不要太紧张,你看看夜魄那孩子,除了小师弟可是我在谷中见过最聪明的人,他可从来没做什么有损折风谷的事情,再说了未举行成人礼,都不可出谷,就算是谷内弟子,出了谷成了爪牙的也不在少数,谁也不能确定这孩子到底是好是坏,好的话指不定又是一个好苗子,坏的直接除掉就好啊,一个孩子能翻起多大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就安心吧!”只见一身着青灰色素衣的人,面上挂着笑容眼睛迷成一条线,右手摸着胡子缓缓的说着。 大长老笑道“既然这孩子有这样的机遇,就留下来吧,她还小以后好好教导也许又是一代名人,大家都监督一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正如大长老所说,她是以后的一代名将,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时代的格局,这都是后话,谁也不知道现在奄奄一息的孩子以后会影响整个折风谷乃至天下的关系,如果他们知道,大概现在就会弄死她,也就不会有以后的混乱,可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尼,命运总是这么的让人摸不清头脑。 “既然大师兄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先告退,有什么事小师弟再找我们。”众人起身向门外走去。 君澈拿起他的衣服披在叶槿身上,唤了一声,“百叶,过来帮我把她抗到祖庙去,小心她的伤口。” 听到君澈的话,众人都停住了步伐,一脸惊讶,刚想说什么却被君澈打断。 “师兄们不用担心,出了事一律算我的责任,这事我还是能承担的。”君澈拂了拂衣袖,便跟着百叶走了出去。 看着远去的君澈,有人叹气,有人摇头,有人没有表情,有人茫然,有人思考着,却没人阻止他。 第二章 新生 站在祖庙不远处的竹林,君澈从百叶手里接过叶槿,便吩咐百叶去将他桌子上的东西拿过来,独自抱起叶槿走向深处。 君澈带着叶槿走过这片看似没有危险的竹林,又走了好一会儿,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山洞,洞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镌写着几个大字:君家禁地。旁边有一行小字,非君家人入内必死。 君澈拿出自己的佩剑朝自己手上划去,只轻轻一下鲜血便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流向叶槿的伤口处,慢慢融入一体。随着血液的不断流逝,君澈的面容开始变得苍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住了自己的动作,随手撕下一块布条缠住自己的手腕,抱着叶槿朝山洞走去。 往深处走去,君澈逐渐失去光明,洞里一片黑暗,只能听见流水的声音,突然远处传来几声怪叫,只见一个看不清的东西飞速跑了过来,围着君澈蹭了蹭,君澈弯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说着,“你去外面等着一会百叶来了,你把他带来的东西拿进来。”那东西听到他的话叫了两声便撒欢儿的跑了出去。君澈继续往深处走去,眼前是一片薄雾,他闭上了双眼,如同在白日里一般继续前行,走了好久好久,君澈突然睁开了眼睛,此时眼前的是一个水潭,潭中央是一漂浮着的冰床,潭水刚刚到冰床的边缘,接触的地方泛着白雾,冰床四周水里盛开着不知名的花,娇艳欲滴散发着阵阵清香。 君澈抱着叶槿走到旁边的石壁边摸索了一下,只见原本到了尽头的山洞又多出一扇门,君澈笔直的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简单的书房,一排书架,一张书桌,一张床,再无其它。他将叶槿放到床上,坐在旁边喘息着,面色越发的苍白,他摸了摸自己的脉搏从怀里掏出一个浅紫色花纹的瓶子倒出几粒药丸吞了下去,闭上眼睛就地打坐,原本苍白的面容正在慢慢的恢复。 “嗷嗷……嗷嗷嗷。”君澈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向他跑过来的巨兽,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夹杂着一丝虚弱,却依旧那么风华无双。 “几个月不见二爷竟然又长胖了,看来到时候丫丫回来又要嘲笑你了。好了不要蹭了,把东西放下出去玩吧。”君澈拍了拍二爷的头,嘴角上扬的幅度刚刚好。 二爷是君家祖庙的守护兽,相传君家祖先曾是指点江山的豪杰,却无意中得一高人指点,从此放弃大好河山携家眷仆从隐于山间,不出山门却能掌天下事,成为世人称道的高人。而二爷是君家第一代掌门人偶然救的一只幼狼,从那时开始便一直在君家。后来,君家掌门人给了它永恒的生命,也给了它永恒的使命与孤寂。 二爷甩了甩身上的包裹就掉下来了,君澈接过包裹放在桌子上,点燃了桌子上唯一的一盏灯,他弯下腰从屉子里拿出来一个盒子,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打开盒子里面是豆腐块大小的透明物体,他拿出两块放入灯盏中,灯光变亮了,随着飘出的薄烟散发着迷人心的香气。君澈从衣袖里掏出一条洁白的丝绸布绢塞到叶槿嘴里,翻开箱子拿出一排小刀和银针,挽起袖子缓缓的将覆盖在叶槿身上的衣服褪下,伸出右手拿起一把小刀,左手从旁边摸了一个洁白瓷瓶,拔掉瓶塞将里面的液体从小刀上淋下去,随后又把小刀放在灯芯上微微烤了一下,君澈摸着叶槿身上的箭羽,箭头上刻着一轮弯月,那个标志象征着盛澜四帝国之一的霄月,君澈眯着眼睛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君澈便动了起来,他盯着箭羽的两头,挥动手里的小刀,稳稳的斩断了两端的箭支,迅速了点了叶槿周身的穴道,君澈调节了一下体内的真气,一掌逼向残留在叶槿体内的箭支,随着君澈的掌力迅速脱离叶槿的身体飞向旁边的书柜,叶槿吐出一滩黑血,原本已经凝固的伤口涌出大量的血,君澈迅速的用小刀剔除伤口附近的绢丝和腐肉,从箱子中拿出药倒在白布绢上覆到伤口处,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逐渐凝住。然而叶槿已经不止是失血过多的问题了,虽然那支箭没有伤及心脏,但箭上却有剧毒,也庆幸这宵月独有的剧毒,与生灵花和谷中迷茫的毒气相互制约,相互竞争才让她活到现在。君澈转过身叹了口气,她身上的伤比他想象的要中的多,特别是多种剧毒混合而形成的另一种新毒,他原本想的法子都没有用,唯一的法子便是动用君家的灵石,但那却是大忌。此时的君澈甚是头疼,他想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该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动了恻隐之心,如今真的是无从下手。 其实君澈原本就没有什么怜悯之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他想也许是她身上的地图和秘密,又或者是她不肯咽下的那口气,他想他大概是真的没办法看着她就这样死去吧。 人们总是把自己想不通的事情,或者是不可违背的事情,定义为命运,以此来迷惑自己欺骗自己。君澈想此时的他大概就是这样,既然想不通就做一次俗人,就让命运去决定以后吧。 既然决定了救她,君澈便没有停下来,他又检查了一下叶槿的身体,确定了有几处骨折,便转过身去眼神在房间里四处扫着,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墙角那个塌坏的书架上,他提着手里的匕首便上去了。过了一会他抱着几根木条和几块木板走到了床前。他放下东西便开始捣弄起来,过了一会便看到一个被木头固定住的叶槿,衣衫破烂,伤痕累累的小人就那么和木头绑在一起,脸上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君澈坐下又叹了一口气,想来他这是把以前没叹过的气一下都补上了,刚才放了许多血的君澈有些气喘,脸颊上有少许薄汗透出,刚才赶路导致衣服也有些破损,他想他这下是把以前的狼狈也补上了。君澈歇息了一会儿,又继续给叶槿上药,处理完伤口,君澈又替她把了脉,只见君澈眉头紧锁,大概是情况真的很不妙吧!君澈从怀里掏出之前的那个药瓶,又倒出一颗泛着浓厚药香的药丸照着之前的方式喂给了叶槿,如果长老们在这里大概又要大骂败家啊! 君澈收拾了一下药箱,便唤来二爷搭手把叶槿抬到外面,潭水上方依旧漂浮着皑皑白雾,潭水不知是从何处而来,却终年不见干枯,谭中的冰床也不见消失,谭中的花也是一年更比一年娇艳。很多解释不清的东西就不必探究,也无需自添烦恼。君澈踏着谭中的花叶走向冰床,刚靠近冰床便能感觉到蚀骨的寒气袭来,他提了一口气将怀里的叶槿放到上面,便踏着花叶蹲着,身体仿佛没有重量般。君澈伸出手探到水里,水还是和往常一样是温暖的,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流动的雾气,在黑暗中寻找着一处光亮,过了一会儿,他将手从水里拿了出来,摊开手发现里面多了一枚血红色的宛如冰块一般的石头,他将石头放到叶槿的伤口处,石头开始吸食着叶槿的血液,君澈扯下之前包裹着伤口的布条,又在同一个位子重新划了一刀,原本已经凝结的血液再次涌了出来,比之前更多的血液流向叶槿的身体上,原本血红的石头在吸食了叶槿和君澈的血液后,竟然开始变得透明,过了一会儿,石头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渗透到叶槿的身体里,随之可见的是空中的雾气全都涌向她的身体,叶槿原本苍白的脸开始有了一丝丝红色,叶槿身下的冰床竟然开始融化,君澈赶紧抱起叶槿,踏着来时的花叶上了岸,原本开始融化的冰床又开始凝结。 君澈上了岸便紧忙的抱着叶槿去了内室,刚把叶槿放到床上,君澈便瘫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以前的风度,他大口的喘息着,随后从怀来拿出之前那个紫色花纹的瓶子,倒出了几颗药丸吞了下去,又倒了几颗掺着之前的水喂给了叶槿。君澈坐在地上靠床,失血过多给他原本略带稚嫩的俊俏脸庞,增添了几分女气,此时若有人见到他,一定会感叹,好一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之貌,当然他是不想听到这样的话的。二爷见到君澈坐在地上,脸色并不好看,赶紧的跑了过来,贴着君澈蹭着,仿佛是在询问君澈的身体如何。君澈虚弱的抬起手,摸了摸二爷的头,示意他没什么事让它不要担心,二爷嗷叫了两声,随后传出的是君澈不同往日那般温柔悦耳的声音,而是略带嘶哑却又增添了几分性感的嗓音,这时的声音完全遮盖了之前声音中夹杂的一丝稚气,让人的心情不觉的随着他的语调起伏,如果有人听到大概会感叹,这才是适合他的声音,“二爷我先去打坐调节一下气息,你帮我先看着她,她若是有什么情况,你便出来叫了。” 君澈扶着布满灰尘的书柜缓缓的走了出去,来到刚才的水潭边,一脚趟了进去,整个人浸泡在温润的潭水里,空气的薄雾和着花香萦绕在他的周围,原本应该下沉的人就那么静静的漂浮在水面,长而柔软的长发在水里散开纠缠着潭中的花叶,和称着飘散的衣摆,如一副美轮美奂的诗画。过了好一会儿,君澈从潭水里爬到了冰床上开始打坐,就像刚才叶槿一样,空气中的雾气开始涌向他的身体,只是较之前相比稀薄了很多。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流淌着,原本毫无生气的山洞,此刻却显的宁静而温馨。 过了许久,君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原本虚弱的脸庞也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之前被潭水浸泡过的衣服和长发恢复如初,只是衣服上多了许多皱褶。君澈起身和之前一样,踏着花叶上了岸,笔直的走进了内室,房间里的一人一兽都睡的很安详,君澈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却透着一丝丝温情。二爷听到了君澈靠近的脚步声,嗖的一声弹跳了起来,宛如课堂上开小差被先生抓住的孩子,呆萌而又灵性。君澈摸了摸它的头,宠溺道“你啊!”二爷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嗷嗷叫了几声,之后一直围着君澈绕圈,边转边用头蹭着他的腰间。君澈知道它是孤单的,和他一样,无论认识多少人接触多少事,他都是孤寂,没有人懂一个世家隐居至此所坚守的使命,是多么沉重而无奈。 君澈探了一下叶槿的脉搏,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她这般如同死去一样没有知觉,着实让人没有办法,只能静静的等待,等她自己征服掉体内流串着的各种势力,然后如同新生般醒过来。君澈出去端了一盆清水,坐在床边擦拭着叶槿身上的血渍,顺便帮她换上药,擦拭干净的叶槿终于露出了全貌,紧闭的眼睛,在长长睫毛的阴影下弯着,咬的发紫的嘴唇,精致的脸庞上是些许擦伤,头发凌乱的缠绕着,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发髻。君澈起身出去倒掉了污水,蹲下来抱了抱二爷,如同多年好友离别般深情,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君澈,温柔而多情,只是出了这洞门,他便只能是那个冷漠而无情的君澈,这是每个上位者必须拥有的品质。 君澈松开了二爷,站了起来拿着空盆走了进去,二爷坐在门口望着君澈,没有语言没有动作,却让人不免心酸。君澈走出来的时候,二爷没有动,他弯下腰摸了摸二爷的头道,“这次来的匆忙没有给你带豆糕,你好好照顾她,我明日还会过来,到时候给你带。”君澈起身往外走,没有回头,二爷还是和刚才一样只是远远的望着他,直到他消失在黑暗里。 君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阳光穿透竹林刺向他的眼睛,在昏暗的洞里呆久了,突然迎面而来的阳光刺的眼睛隐隐作疼,君澈抬起手遮挡着,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百叶站在不远处,便开了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报告少主,一树和千山带着丫丫回来了,已经等了您一上午了,您什么时候去见他们。”百叶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专注。 “走吧。”君澈的声音也和往常一样冷漠。 竹林间洒下来的稀稀疏疏的光,与竹的影相互交映着,别致而优雅。不过一刻钟的是路程,君澈和百叶便来到了之前的别院,院子里是几块种着草药的田地,郁郁青青的草药称着竹篱笆别有一番风味。君澈穿过悠长的小道,没有表情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他笔直的走到门前,伸手推开了前堂的门,只见一团白灰色的东西迎面袭来,君澈伸手将它捉住,近了看这是一只灰白色的雀,它用它独特的嗓音喊着,“少主,少主,丫丫回来了,丫丫可想你们了。” 没错它就是丫丫,丫丫是生长在洞穴里的一种灵雀,思想简单能通人语,一只灵雀可以活二十年,已经是很长的寿命了,她们一代接着一代,传递着君家的消息。 “少主我们回来了,褚阳和宵月已经签订了十年的停战协议,目前四国平安,褚阳和宵月打了十多年的仗,想必都很疲惫,而星黎和辰风也没有丝巾而动的迹象,暂时应该不会有大的变动,不过不久前褚阳大将军叶沧海大获全胜,成功大败宵月,宵月割让临近五座城池,叶沧海应褚阳明轩帝诏令回朝,但是一行三千余人先后全部役于两国接壤的折风谷内,无一幸免,不知是何人下手,一代名将就这么陨落实在是可惜啊!”一树惋惜道。 君澈听完一树的报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个动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只是看着君澈,静静的等候他的吩咐。君澈想,他大概是知道那个孩子的来历了,原本没有一丝波澜的心,忽然的泛起了一个浅浅的波纹,转瞬即逝无法捕捉。 “既然近来什么大事你们都下去休息吧,一树四师兄大概也是想你了,你去看看吧。”君澈说着和往常一样的话,平静而无趣。 刚出门不久便传来一树的嚷嚷声,“丫丫快走,二爷肯定想你了,你不在都没人跟它聊天,少主只会闷死它,你赶紧带上一块豆糕去找它玩吧!” 等他们都走了很久,君澈才起身进了内室。 折风谷还是和往常一样,仿佛叶槿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没有任何人提及,唯一变化的是,君澈每日都会到后山去,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只是每日都回去。 一个月多月过去了,君澈每日去看叶槿,帮她换了药检查了身体,喂一些食物,然后坐在那里看看书,偶尔抬头看看躺着纹丝不动的叶槿,她身上的伤除去骨折的地方都好的差不多,但却迟迟没有醒来,他没有说话,但是二爷知道他在等这个人醒过来。君澈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坐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要那么做,但依旧每天坐在那里看书,明明是孤寂的却感到满足。 那一天清晨,君澈还是和往常一样去看叶槿,刚走到谭边便看到二爷摇着尾巴上下乱窜,他知道大概是那个人醒了,连忙加快的步伐向内室走去,虽然他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动作却出卖了他的心情,急切想看到醒来的叶槿。当他走进去的时候步子也随之变的缓慢,仿佛怕惊扰到床上的人儿。君澈看到床上醒来的叶槿,只见她睁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洞顶,即使从叶槿来这里开始灯就没有灭过,可这微弱的光远不足以照亮整个洞穴。即使君澈顺着床边坐下,叶槿也没有挪开她的目光,她仿佛是透过这层黑暗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哪里和她看到的一样没有光,昏暗而迷离。君澈坐了好一会见她还是如同死人般躺着,便先开了口,温柔悦耳的声音说出的却是叶槿最不想听到的话,“叶沧海应褚阳明轩帝诏令回朝,一行三千余人在两国接壤的折风谷内遇难,全军覆没,我想你应该是唯一的活口吧!” 君澈见床上的人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原状,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递到叶槿眼前,接着道“你是叶将军的女儿吧,如果没有错你应该是单名一个槿字,多么富有朝气的名字,如同木槿花般娇艳美丽,让人呵护着,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吧!” 君澈刚说完,叶槿便抽出一只手接过匕首,偏过头看着君澈,眼睛里最后的一滴泪没有留下,她开了口,只是从她嘴里传出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刺耳,透着如死亡一般低沉的气息,她说,“叶槿已经死了,但是我想活着。” 第三章叶雪歌 从叶槿醒来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叶槿没有再说过任何话,她只是每天望着上方,眼睛是一片空无,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她沉寂过后便开始下床走动,她知道身体骨折的地方太多,如果长时间不走动,哪怕以后好了她也会瘫在床上,然而她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怎么能躺在床上做个残废,她必须下地。 叶槿下床的第一天,她挪了半天才把身体从床上挪到床边,她搬着绑着木板的双腿缓缓放到地上,刚落地全身便传来刺骨的疼,由于身上绑的木板实在是太多了,过于僵硬的身体为她的行走增添了更多的困难。叶槿咬着牙刚想站起来,结果身上的剧痛使她直接倒下,她闭上眼睛以为就要与大地直接接触的时候,身下接触的确实柔软的毛发,她睁开眼睛看着躺在她身下的二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原本坚硬的心脏此刻有一丝柔软,她没想过二爷会接住她,从她醒来开始二爷都没有正眼看过她,每次都是抬着高傲的头从床边走过,只有那个人来的时候他才会变的异常温顺可爱,即使现实将她变的坚强冷漠,可她到底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她也想在她每晚在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有一个人能拍一拍她的头让她安心的睡着,就像她的爹娘一样疼爱着她。她知道这一切早已经不可能了,送爹娘死去的时候,从那么多人倒在她面前再也不能动的时候,她知道她身上肩负着什么,只有依靠自己,才能在这个冷漠的世界活下去,活着去做很多事情。即使她告诉自己,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帮助,但是在二爷接住她的那一刻,她知道她是开心的,哪怕她额的心只有一丝的波动,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谢谢你。”叶槿的声音没有以前那么刺耳,但依旧很嘶哑,却能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柔和。二爷望着只有跟他差不多高的叶槿,别扭的叫了一声,撇过头去,模样还是和以往一样高傲,叶槿微微上扬的嘴角,让原本高扬着头的二爷,也不由的愣了一下,二爷想她这样才比较像一个人吧。 叶槿没有放弃,她搀扶着二爷缓缓的爬起来,痛着紧紧的咬着牙,却还是站不稳,身体不由的倾倒,原本想走开的二爷,收回了它迈出去的一只前爪,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撇着的头,都处瞎瞄的眼神,都出卖了它,它大概是担心叶槿的吧。 过了好久,依靠着二爷的叶槿,才慢慢的站立起来了,然后缓慢的挪动着步子,坚韧而充满希望。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君澈,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语言,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不打扰不干涉。 过了好一会儿,君澈才提着食物走了进去,二爷看到君澈的到来,情绪变的格外的激动,它看了看倚在自己身上的叶槿,又看了看拎着东西的君澈,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使好。 叶槿看出了二爷的纠结,她开口道,“我没事,你去吧。”二爷这才慢慢挪开它的身子,撒着欢儿的跑了过去。君澈听到叶槿的声音,不由的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恢复如初,叶槿开口讲话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原来你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别以为你有多可怜,世上比你更惨的人多的是,还不是一样好好活着。”君澈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润如玉,只是说出的话却并不那么好听。 听到君澈讽刺的话语,叶槿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和之前一样挪动着她破败的身体,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没有心情生气也没有理由生气。 君澈看叶槿没有搭理他,他也没有说话了,他把东西放到床上,便到书桌旁坐着看起书来。过了好久他才开口道,“阿槿,好好活着,这里将会是你新的开始。” 叶槿听到他喊了她的名字,如同她的爹娘那样喊着她的名字,身体不由的僵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挪动着。君澈见她没有说话,但他知道她都听进去了,他接着道,“我是君澈。” 叶槿挪了很久很久终于到了床边,她用仅剩的那只没有被绑住的手撑着,缓缓的坐了下来,伸手去拿君澈放在哪里的饭盒,她捣鼓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打开,君澈坐在哪里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叶槿摸了摸食盒的盖子,从怀里拿出了那把匕首,沿着盖子的边缘插进去,手用力的一抬盖子顺着食盒滑落,擦过床的边缘掉在了地上滚的好远。叶槿没有理会那个盖子,拿起盒子里的食物吃了起来,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的准备,饭盒里的饭团以及切好排放整齐的牛肉,都让叶槿进食方便了许多。 “谢谢你救了我,还有叶槿已经死了。”叶槿吃着饭团,平静的说着,语气让人忘记她只有六岁。 “不必谢我,把你捡回来的可不是我,我只是顺手医治了一下你。”君澈看着手里的书没有抬头。 叶槿没有答话,只是继续吃着饭团和牛肉。等到叶槿吃完盒子里的食物,君澈才起身捡起地上的盒盖,收拾好东西君澈准备离去,以往他都会坐着看会儿书才离开,但是今天叶槿吃完他便起身收拾了。 君澈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随后便传来君澈温和的声音,“叶槿已经死了,那你叫什么。” 叶槿看着他的背影道,“雪歌,叶雪歌。” “好。” 第二天君澈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副拐杖,他什么也没说把拐杖和食盒一起放在了床上,便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看着书。这里的书很多,每到叶槿累了的时候她便会在这里看书,在这个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地方,她只有看书才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想那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的东西。 时间在日月交替中流逝,明亮给成功的人制造了更多的机会,黑暗择为失败的人制造了更多的梦境,人们啊就在这轮转中证明自己,迷失自己。 之后的日子,君澈送来食物,叶槿吃完便离开了,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这样距离叶槿醒来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叶槿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无论曾经肉体曾经受了多少伤痛,时间总是会将他们掩盖,或者抹去,只是留下或大或小的伤痕证明,曾经有过什么。抚平的伤口会慢慢淡忘曾经的疼,只有心里留下的痛,会执着的记住这一切,愈演愈烈。 君澈帮叶槿拆了身上最后的一块木板,什么叶也没说就就离开了。第二天还是和叶槿受伤时一样,送来食物吃完便离开。可以随意活动的叶槿,总是想着法子离开这里,只是每次都灰头土面的回来,她没有问君澈什么,只是每天都回去试一次,无功而返,然后坐在谭边看着书,有时会看着谭中盛开的花,就这样度过这一天又一天。 那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失败了,她坐在谭边看着书,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看远处不知深浅的黑暗,就想平时无聊的二爷般,大概是在等待着君澈的到来。 君澈来了,但是身体还是融在那一片黑暗里,二爷早早的就冲了过去,叶槿便知道他来了,她放下书,目不转睛的看着昏暗的前方,知道君澈出现在她眼前,她也没有挪开目光。君澈走到她跟前便停住了步伐,低下头看向正盯着他的也槿,就在他们目光教会的那一刻,叶槿开了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君澈摸了摸二爷的头道“去一边玩吧,我有些事情要说。” “呵呵,你终于肯说话了啊,怎么自己走不出去,才想到我?我都快以为自己是个隐形人。”君澈的笑就像是春天里初开的花般绽放在叶槿的心里。 叶槿别过头继续道,“我想离开这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君澈放下手里的饭盒,靠着叶槿坐着,“阿槿你想出去了吗?某些时候我觉得你很像曾经的我,可某些时候你又完全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君澈安静的说着,叶槿安静的听着。 叶槿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她从来都看不透他,明明觉得他是悲伤的,可又觉得他是无情的。 君澈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我呆过整整两年,这里真是充满希望与绝望的地方,你觉得墙上的夜明珠美吗?有时候我觉得它们发的光是残忍的,可没有它们却会让人感到更加绝望。” 君澈望着谭中娇艳欲滴的花儿,仿佛透过它们能看到什么似的,叶槿转过头来看着他,原本灰暗的眼眸里闪过一束不知名的光,随后又消失在那片黑暗里。 “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你了解这个世界吗?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吗?你现在是那么的渺小,渺小谁都可以毁灭,你怎么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更何况报仇。”君澈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深深的刺痛着叶槿,是啊,她现在连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又何况报仇,即使知道这个事实,叶槿也是不甘心的,她颤抖着的身体,紧握的拳头,咬的发白的嘴唇,无一不显露出她的痛苦与无奈。 过了一会儿,叶槿才缓缓平静下来,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是啊,这一切都是多么的残忍,可是她不怕,不管前方如何,她都不怕,只要她还活着,哪怕她现在还很弱小,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一定要要报仇,即使付出一切,即使遁入地狱,她也要叫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不得好死,吃他们的肉,食他们的骨,饮他们的血,也不足以想出她心中的恨。 “既然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轻易死去,我想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做。”叶槿静静的说着。 君澈想她大概是把自己逼如死地了吧,可又如何不能死置于死地而后生,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君澈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尘道“好,你在我身边呆九年,我让你成为一个强者,作为报酬,你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至于条件你以后就会知道。还有这里的一切你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会第一个要了你的命。” ”我早已一无所有,连命都是你救的,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只要能让我报仇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叶槿也随着君澈站了起来,小小的身躯,却迸发着耀眼的光,以后也是这个发着光的人,点亮了君澈孤寂的人生。 见到二人站了起来原本在远处看着他们的二爷突然冲了过来,拦着叶槿不肯让路,也不是有多舍不得叶槿,只是它知道如果连她都走了,他又要一个了,而且主人也不会经常来看它了,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 突然被二爷拦住的叶槿,脸上是一丝惊愕,她以为是二爷舍不得她,她摸了摸二爷,表情也变得柔和了。 “二爷,丫丫回来了,不过被我拦住了,让我出去就让它来陪你玩。”君澈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着他不错的心情,他当然知道二爷之所以拦着叶槿,只不过是知道他以后来的次数会变的很少,一个太无聊了吧,早就知道二爷会这样,所以一开始就把丫丫拦住了,否则他又要闹了。其实二爷在君家辈分里是他的长辈,不过他不会说破。 听完君澈的话,二爷连忙后退几步,坐在地上眼神悲伤的目送着他们,后面摇晃着尾巴却暴漏了他愉悦的心情。仿佛在说你们赶紧走吧,走了我的丫丫就会来看我了。 “把眼睛蒙上,走吧。出了这里叶槿就真的死了,剩下的只有折风谷弟子叶雪歌。”君澈打发了二爷,递给叶槿一块黑色的绢布。 “是。”叶槿的语气如同她的人一样平静。只是心里愤愤不平,让她把眼睛蒙上这不是不信任她吗? 当然叶槿只说了一个字,不言于心,不漏于情这是叶槿给自己上的第一课,不,已经没有叶槿这个人了,有的只是一个全新的叶雪歌。 用鲜血铸就的歌谣,洗涤着世间的丑陋,像雪一样的纯洁。 第四章新的开始 君澈拉着叶雪歌摸索在黑暗里,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声,以及走了很远还能嗅到的花香,君澈没有告诉她那个花叫什么,她也没有问,只是每次心里感到绝望的时候,它飘散的香气总能抚平心中的悲伤,仿佛伸手就能抓住希望一般。 走了好一会儿,花的香气渐渐消失,眼睛隔着布条却能感受到一丝丝明亮,越往外走感知到的额光也越来越刺眼,即使是从布的缝隙透露的一点点,眼睛也不能接受它的存在。拉着她的君澈突然停下来,拉着的手也松开了,雪歌知道她已经出来了,强烈的阳光是勃勃生机。在黑暗中呆的太久都快忘记阳光的味道,雪歌迫不及待的想要摘下眼前的遮挡物,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动作,随后传出的还是最初那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不要动,你的眼睛长时间没有接触阳光,现在拿下来的话,你会比之前更长的时间看不到阳光,也看不见别的东西。” 即使心中是那么的迫切,雪歌还是慢慢放下了她的手,君澈也收回了他的手。雪歌想这大概才是他让自己蒙上眼睛的真正原因吧,心中不觉一暖。 “走吧,我带你去你接下来要生活九年的地方,那是一个能者居之的地方,九年后能不能报仇,就看你的本事了,还有该说的话你就说,不该说的你就不说,你自己掂量吧。”君澈拉着雪歌迈着大步向前走去,走向一个崭新的人生,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 一路上,雪歌听着鸟叫,风吹树的沙沙声,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活着,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好的坏的都是真的,悲伤又庆幸。 “前面是台阶,记得抬脚。”君澈嘱咐道。 “嗯。”雪歌的回答简洁而平淡。 君澈推开了大门拉着雪歌走进了别院。穿过几个院子便到了大堂,他们走进去后君澈随手关上了大门,走到内室后他松开了雪歌的手,道“可以拿下来了。” 听到君澈的话,雪歌没有犹豫立刻拉下了缠绕在眼睛上的布条。接触到从窗户进入的余光眼睛感觉像针扎了一般,又感觉闭上了。 “你不要心急,先把这个涂上慢慢的接触就好了。”君澈边说边把东西递给雪歌。 雪歌拿过君澈递过来的浅绿色花边的瓶子,打开瓶塞一股跟山洞里一般的花香飘出,她闻闻了发现又跟洞里的花香不完全一样,但她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便没有犹豫倒在布条上覆向眼睛,原本的刺痛感随着水滴的进入变得清爽舒适。 过了好一会儿,眼睛的刺痛感消失了,她拿下布条,缓缓的睁开眼睛,没有了之前的刺痛只是有少许的不适,她转动着眼珠观察着四周,这个一间不太大的房间,里面摆放的是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一扇屏风,桌子上堆放着许多杂乱无章的书籍,以及一些散开的纸张,磨开的墨砚早已经干涸,椅子斜放在离书桌有些距离的地方,椅靠上搭放着一件深蓝色锦衣,椅子正上面堆积的书已经高过书桌,雪歌的身高看不到桌子也椅子之间的事物,紧靠书桌的地上也有很多掉落的书籍,一直延伸到屏风处,感觉像是遇了贼一般混乱。 君澈没有说话弯着腰捡起了一本书,此时的叶槿正沉思在自己的世界,没有觉察到什么,只见君澈随手将捡起的书扔向椅子上的书堆,书堆随着君澈扔书的方向倾塌而下,随后传来一声大叫。 “啊!那个不长眼睛的打扰大爷我睡觉,这是不想活了吗?”随着大叫站起来一个闭着眼睛的少年。只见那个少年手里拿着一本书指着前方,身上的衣服散开皱着的不成样,腰间的侧挂的玉佩滑到了中间,随意绑着的头发散落些许,发间蓝紫色的发带垂吊着,原本应该跟君澈一样的发髻,在他的随意间也别有一番味道,瞥一眼他的脸庞,大概跟君澈差不多大,俊朗却带着一股邪气,却不同于君澈的温润如玉,如果君澈是冰,那个这个少年便是火。 “睡的还舒服吗?要不要帮你搬个床。”君澈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半醒不醒的少年,语气还是那般的平淡,只是他温柔的嗓音使原本无味的语气变得悦人 听到君澈的话,只见那人打着哈欠缓缓的睁开眼睛道,“我说是谁呢,一天到晚没事做,打扰别人的美梦,阿澈啊!你要是没事做就帮我找找那本传记里面有:战水军何破,我这都找了一天了,你说我这么个好人,怎么会上战场,那得死多少人,七老头怎么就盯上我了,哎帅气智慧的人真是让人不喜欢都难。” 雪歌听到这个人说的话,将眼睛睁的大大的,心里想天下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实在是无法直视,少有的情绪波动落在君澈眼里。 那人揉了揉眼睛看着君澈身旁多出的雪歌接着道,“哦哟,阿澈这是哪里来的小跟班啊,我怎么没见过,不会是你从外面偷偷带回来的吧,那几个老头没有反对?我要去找老头们谈谈,可不能因为你是少主就厚此薄彼,我可是会难过的。” 君澈看着装腔作势的人道,“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好好找你的书吧,七师兄可不好应付,我可不想看你光着身子被吊在树上,这种事伤眼睛看一次就够了。” “哦哟,阿澈别这么严肃嘛,再说这次可不会挂树上,七老头都说了这次埋土里,土里不透气埋不了不久就出来了。”夜魄扔了手里的书从桌子上越了过来,蹲在雪歌面前摸着下巴看着她道,“我是夜魄,你是她捡回来的?叫什么名字啊,别看他这副模样你就被他给欺骗了,他这个人啊特别没意思,特别无情,要不你跟我走吧,我比他有趣多了,最重要的是我会对你好,怎么样要不要考虑。” 雪歌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别过头去,不想看这个欠揍的脸。 君澈踢了夜魄一脚,夜魄没注意到君澈的动作,险些翻到在地,还好他反应快一直手撑住身体,阻止了自己的狼狈。夜魄连忙跳了起来拍了拍双手道,“你这个人真是太黑心了,偷袭算什么,有本事出去打架啊,再说你本来就是这么个人,还不让人说,你就别祸害人家了,赶紧让他跟我走吧。” 君澈低着头看着桌子,一只手抚摸着书桌边道,“难道我还要跟你这个阴险狡诈的人讨论君子之道?没事少管闲事,我自己做什么事自己知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夜魄看着君澈手里拍打着刚从地上拾起来的书说,“你看看你,明明长着一副君子样,怎么能做我这种小人做的事,险些让我丢大发了。你这种人啊,明明在笑却能做着让别人哭的事情,不可交啊不可交啊。” “你接着看书吧,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我还有事先出去了,走的时候记得把东西给我收拾好。”边说边拉着雪歌往外走。 夜魄看着要走的君澈连忙跑到前面靠着房门道,“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别这么小气嘛,我都被你欺负成这样了,好歹要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吧。” 君澈见夜魄一副你不让开我就不走的气势,很是无奈,君澈想即使现在有办法甩开他,但是叶槿早晚要见人,而夜魄又是你不满足他的好奇心他就纠缠到底的人,君澈权衡了一下道,“叶雪歌,以后是这里的弟子兼我的药童。” 夜魄听到君澈的回答有点不可思议,一反常态的君澈让他没了下招,摊了摊手边让他们走了,心想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原本想来寻找大师兄的君澈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反而惹上了夜魄这个麻烦,便带着叶雪歌回到了他的地方,他想还有一些事情要吩咐。 第一次到君澈别院的叶雪歌是惊讶的,她见到的跟自己原想的有很大出入,君澈的别院就在山脚的不远处,离着主院还是有些偏远的,院前是一大片不知种着什么的田地,里面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一个不算太大的客厅,旁边分布着几间客房,大小不一。 君澈带着叶槿到了客厅,便吩咐她随便坐下。“这里是折风谷谷内,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弟子,只要你想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多到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当然你在这里便只能是这里的弟子,你以前的所有身份都要抛弃,你要遵循这里的所有规矩,如果你做了什么破坏了这里的规矩,都会受到相应的处罚,谁也救不了你,还有从现在起你要记住你是一名孤儿,不知父母流浪至此的孤儿。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否者招惹了杀身之祸别怪我不能保你,以后你就住在别院外不远处的那间房子里,院前的药田,包括院里的花束都由你来照顾。今天就先这样,明天我会带你去见大长老,让他安排的你弟子身份。你先下去吧,你的疑问都留着明天大长老跟你说把。” 让叶雪歌离开后,君澈便独自前往大长老的住所,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跟大长老商量。 第五章新的身份 君澈进去的时候大长老正在看书,半披着衣服躺在床上,见君澈进来才放下手里的书,拉了拉被子捂着嘴轻轻的咳嗽的了几声,君澈见此连忙上前询问道,“大师兄怎么样我来帮你把把脉。”君澈边说边行动起来。 “小师弟不用担心,我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前几日夜里寒气重不小心受了风寒,之后又没有注意才有些严重了,你五师兄给我开了药,这不是正让十八帮我煎药去了嘛,小师弟有事?刚才夜魄那小子来了,说你在找我。” 君澈松开了大长老的手,顺便拉上了被子,望着大长老说道,“大师兄你记得之前的那位吗?我想让大师兄给她一个身份,让她作为弟子呆在这里,直到她可以离开为止。” “她是什么身份?”大长老沉默了片刻道。 “褚阳大将军叶沧海之女叶槿,生母不详。”君澈的回答略带严肃。 大长老又咳嗽了几声,拿起刚放下的书继续看着,“既然小师弟都调查的这么仔细了,便是做好了准备,叶沧海是一代名将,既然是他的遗孤,留下也没什么不可,只是如果以后她威胁到四国平衡,还劳烦师弟亲自动手除去。” 君澈起身点头道,“大师兄说的话澈铭记于心,这孩子日后我会亲自看管,麻烦师兄明日晨课宣布一下,我先不打扰师兄休息了,先下去了。” “咳咳咳,去吧,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大长老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 君澈转过身,脸上是带着一丝兴奋的淡淡的笑,如沐阳光温暖人心。君澈在心里默默的念到:大师兄对不起了,我要的就是一个能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人,而她刚刚合适。 在人们等待或者期待的时候,时间总是如沙漠变迁一般来的缓慢,此时的叶雪歌就是这样,静静的等待着安排,一个属于她的位置。就在叶雪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时候,一阵缓慢还有力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她起身打开了大门,发现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双手拎着两大包东西走了进来,只见他将东西放到桌子上,说了一句话便匆匆的离开了,他说,“这是少主给你的东西,还有什么需要的明天再跟我说。” 叶槿打开来看,是床上的被褥和一件略大的衣服,还有一些日常需要用到的东西,以及一个饭盒。叶雪歌收拾了一下,吃完了东西便早早的躺下了,她其实是想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外面的环境,但是怕破坏了这里的规矩,她活着小心翼翼的活着。 第二天,还没有适应白天黑夜更替的叶雪歌,失眠了整整一夜,天开始泛白的时候,叶雪歌才感到阵阵困意,当她正要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门外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声音之大惊的叶雪歌差点从床上掉了下来,她连忙翻个身跳了起来,拉扯了一下衣服,揉着眼睛去开门,敲门的是一个小胖子,没错叶雪歌看到的确实是一个圆润的男童,她观察了一下大概和她差不多的年纪,穿着浅蓝色锦衣,衣服上是不同于君澈的暗纹,华丽而有气质,头上是蓝色发带束起的发髻,称着圆润的脸庞越发的可爱。 那个小胖子见叶雪歌揉着盯着他看,心中很是不满,随之而出的话也充斥着不满,“看什么看,赶紧去集合,还要小爷专门来叫你,真是个麻烦精。” “稍等,我收拾一下就来。”雪歌随手关上了门,惊的门外的小胖子连退几步,嘴里念叨着:这还涨脾气了。 雪歌知道她不该发脾气,她只是寄人篱下的孤儿,可是她想到刚才那人的语气,以及用脚踹门产生的巨响,她心中憋着的那股火,便随着她关门的声音抱怨了一下,抱怨着自己的无奈。 过了一会儿,雪歌推开门出来便看到小胖子仰着头看着她,随后极不情愿的哼了一声说道,“慢的跟个王八一样,还要小爷我等你多久啊,赶紧走,别连累我迟到受罚。” 叶雪歌听出了他语气的调训,没有搭理他只是安静的跟着他走。走几步小胖子都会叹一口气,雪歌只当时没有听到,选择继续冷漠。终于在小胖子叹了第十一口气的时候,憋不住先开了口,“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好意的来接你,你连声谢谢都没有,还给我摆脸色,一点教养都没有,你爹娘是怎么教育你的。” 小胖子还没有说完,叶槿突然停住了步伐,一把拽住他说道,“道歉,跟我道歉。” “你你你,不跟我道谢就算了你还想我跟你道歉,你脑子没问题吧。”小胖子边说边用手拨开了雪歌抓着他胳膊的手,脸上很是凶狠。 叶雪歌见小胖子说错了话,不肯道歉还一脸你有没有搞错的表情,心中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不管不顾的便冲上去照着脸就是一拳,小胖子没想到她会动手,一时没注意着实的挨了一拳,心中更加的不满,二话不说便冲上去,两个就这样扭打起来了,他们从路上一直扭打滚到了药田,压坏一大片的草药,雪歌比较灵活,但是小胖子力气大,两个人势均力敌谁也不肯先让步,局面就这么僵持着。 夜魄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地上撕扯着,他交错着双臂靠在围栏木门的柱子上,笑声清脆悦耳,他只是远远的看着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大概是他笑的太放肆了,地上揉成一团的两个人,同时停止了动作看向他,夜魄见两人僵持着动作看着他,带着欢快的笑声说道,“你们怎么停了,继续啊,就当我不在。” 两人见夜魄事不关己的笑着,看了对方一眼,同时松开了拧着对方衣服的双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谁也不搭理谁各自站着。夜魄见两个人没有了动作,拿着腰间的笛子走过去分别戳了戳两个人的脸,小胖子不满的蹬着眼睛,而雪歌则是安静的撇过头。 “行了行了,既然都打完了就赶紧走吧,这要不是我过来看一眼你们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了,事后可得好好谢谢我啊!”夜魄晃着手里的笛子率先走了出去,他走了好远站在原地的两个人还能听到笑声。雪歌心里暗想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以后一定要离远点,以至于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雪歌都无视了这两个人,一个有仇,一个品德败坏。 见夜魄已经走远,小胖子哼了一声便追过去了,雪歌没有搭理他,只是静静的跟了上去。 早课是在折风谷左边山坡下的一块空地上,空地周围是各种围起来的训练场,山坡上是连绵不绝的小山丘。 叶雪歌边走边向四周张望,远处都是密林以及高耸的群山,雪歌抿着嘴跟着前面的人儿移动着。他们穿过几条山间小道,路过一条勉强算是街道的大路,又直走上了一个山坡,这时站在上坡上的雪歌已经能看到远处一排一排的人了,临近的时候雪歌发现,面前的人都是穿着从浅蓝色到蓝色再到深蓝色,颜色不一但是款式相同的衣服,高耸的马尾称着衣服,优雅而气质,跟之前她见到的人一样。 下了山坡雪歌跟着小胖子站到了右边第三列,小胖子撇了一眼道,“你跟着我干啥,你去找小师叔啊,这里可没有你的位子。” 雪歌没有说话,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便直径的走开了,她站在离人群不算太远的地方,眼神正在四处寻找着君澈的身影,不过很失望的是君澈并不在其中,她只好静静的在哪里待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的灰白色素衣的男人走了过来,雪歌估摸了一下年纪大概三十左右吧,在远处的时候叶槿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儒雅的气息。他见雪歌盯着他便笑了起来,身上优雅的气息更加显著了,只见他开口道,“你就是叶槿吧,跟我走。” 雪歌听到他喊那个名字的时候,由是一愣,是啊已经很久每人这样喊过她了,她低下头咬着嘴唇缓缓道,“叶槿已经死了,我是叶雪歌。” 大长老听了雪歌的话,也愣了一下,随后便伸出手摸了摸雪歌的头,“落叶闻风雪吹歌,真是个好名字,希望你以后就如你的名字一般明媚灿烂,跟我来吧。” 大长老拉起了她的手带着她离去,只是他不知道,低着头的雪歌,眼睛里是深邃的哀伤与浓浓的恨意。无论是大雪奏歌掩盖了落叶的腐朽,还是鲜血泼洒演奏仇恨之歌,她的名字注定是一个悲伤。 跟着大长老站在山坡上的叶雪歌,抬起头注视空地的人群,眼中的恨意早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一望无际的平静。 “今天早课宣布一件事情,有一名新弟子加入,她因为机缘巧合来到这里,希望大家好好相处。马上就要月评考试了,先祝贺大家三日后的月评取得好成绩。”大长老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温文尔雅,岁月给他的声音增添了一股深邃而绵久的味道。 坡下的弟子交头接耳的议论着雪歌的来历,大长老推了推雪歌,示意她简单的说两句。 雪歌犹豫了一下,竖起了身子,“我是叶雪歌。”声音清脆响亮,稚嫩却动人。 “好了,今天的早课就到这里了,都散了吧。”此时大长老的声音宛如天籁,下面的弟子都松了一口气,如此轻松的早课并不多见。 第六章关于折风谷 除却刚才的议论,开始散了的人群并没有要搭理雪歌的意思,就在雪歌低着头想着怎么开口的时候,一个婉转悦耳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路,“你不是我们之前带回来的那个人吗?你竟然还活着,我还以为小师叔见死不救,你早已成为药地的肥料呢!嘻嘻,我叫卓婉扬,我刚听到了你叫叶雪歌是吧,名字真好听,做我的跟班如何,以后我罩着你,你就可以在折风谷横行霸道了。” 雪歌抬起头就看到了正在向她靠近的人儿,那是一个长着长着圆圆小脸圆圆大眼睛的女孩儿,她的头发用丝带束成了两团,顺着垂下来的部分挂着两个小铃铛,浅蓝色的开衫称的她活泼可爱又不失气质,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她衣服上的暗纹,虽不知绣的是什么,大概代表着什么特殊含义吧。 “是你们把我捡回来的?谢谢。”雪歌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眼里的道谢真挚而诚恳。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小意思,我也就是顺手,既然这样你以后就是我的跟班了,你有什么不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婉扬想着收了个小弟,欢呼雀跃的拉了拉旁边年长一点的女孩说道,“这是连清雅,我的好姐妹,我的跟班就是她的跟班,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 清雅见婉扬自顾自的乐呵,心中尽是无奈,但是脸上关怀的笑,和拉着婉扬的手,看在雪歌眼里,无一不是羡慕。 “你别听她瞎说,既然你来了这里,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来找我们,你刚来对这里的情况都不熟悉吧,刚好我今天没什么事,带你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顺便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也方便你以后行事。” “我也去我也去,五师父去外面镇上有事,我今天可以偷懒。”婉扬挽着身旁的两个,蹦蹦跳跳的说着。 之前说话的清雅比婉扬年长些许,同样是浅蓝色开衫,但不同于婉扬的发髻,以及她说话的语调,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不少。 “谢谢。”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婉杨和清雅的出现,热情的照顾以及挽着的手,即使有些许不习惯,但是她冰冷的心却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暖。 “那我先带你去饭堂,吃饭完我带你去转转,给你讲讲这里的事。”清雅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人儿,想到她之前经历的事,微微的觉得有些心疼。 折风谷的饭堂是街道上的第一间屋子,里面很是宽敞,排放着一排排整齐的桌子,清雅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让她们两个坐下,便一个人去打饭了。婉扬双手撑在桌子上搭着脑袋看着雪歌道,“这里的饭菜是免费的,不过外面的东西就要用积分换了,所以每次考试和历练就决定着你能不能开小灶了,还有买喜欢的衣服绢花。” 清雅端过来几个馒头和一碟小菜,又折回去打了几碗清粥,示意她们先吃,一个人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油面纸包着的烤鸡,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你第一次来,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只有一只香酥鸡,见谅。”清雅把鸡摆在她们中间便挨着婉扬坐了下来。 “天啦,师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好久没吃了,来来来雪歌赶紧尝尝,这个可好吃了。”婉扬边说边分着鸡,她把两个大鸡腿都塞给雪歌,自己和清雅分了剩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们特别有缘,所以我特别喜欢你,以后你就安心的做我的小跟班,保准你有肉吃。”婉扬边说边朝着雪歌挥舞着鸡翅膀。 “赶紧坐下好好的吃,吃完了咱们好带雪歌出去转转。你还好意思说跟着你,上次历练要不是你在树上睡着了,我到处找你结果没完成任务,咱们最近能这么可怜?”清雅吃着鸡,却像吃着珍品一样优雅。 雪歌是跟着父亲在战场边境长大的,吃东西也如军人办豪放,婉扬觉得她一点也不做作,心里就更喜欢她了。 吃完饭,清雅打包了几个馒头,又买了一点牛肉,“一会儿我们要去很多地方,估计是不能回来了,午饭就凑合着吃。” 这一天,清雅和婉扬带着雪歌走遍了所以能去的地方,告诉了她关于折风谷的一些事情,逛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的几个人,一起去了饭堂准备吃晚饭,雪歌没有和她们一起坐在哪里,拿了几个馒头,道了谢,便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躺在床上消化着今天一天得来的消息。 折风谷在很久以前叫绝谷,那个时候盛澜大陆的统治者还姓盛,君家掌门人只是一个谋臣,一个得不到君王认可的谋臣,在即将大乱的世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就在君家掌门人君之易为之烦恼时,一个老人找上了门,两个人关上门谈了一整天,等老人离去后,君之易便带着家人,仆从以及亲信,前往绝谷隐居,并将其改名为折风谷。君家到那里之前,绝谷真的是绝谷,三面环山,唯一的入口却是覆盖的密林,有毒的雾气,遍地的有毒植物,让人不能靠近。君之易放弃了自己拥有的田地宅院,前往绝谷,途径许多地方,见无家可归之人便一同带上,君之易一行人来到绝谷前,便命令仆从准备了大锅煮了一锅草药,让众人喝下,抬头望着眼前的路碑,命人将其挖出,随后摆放了一块大石,提笔写上了折风谷三个大字,便带头走进了密林,从此君家便在此处定居。 风进山林而不出,意为折风。 后天下大乱,群雄崛起,都想在这乱世成就一方霸业,各方势力征战不休。君之易写了四封信分别给了其中四个势力的家主,四位家主同时前来拜访君之易,并拜他为师,后四家主在众多势力中脱颖而出,成就了一方霸业,也就是现在的四国。南下有褚阳与星黎,北上有宵月和辰风。其中褚阳和宵月面积最大,星黎和辰风则物产丰富,四国环绕折风谷而立,后四国达成协议,划了折风谷前的三个郡给君家,此处便成了四国共有场地,此后君家在三郡开设师门,肩负四国传道受业解惑之责。 折风谷分为内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常年居住山林,大多是君家后代以及选拔的孤儿,五岁之前入谷,十五成年方可出谷游历,内门弟子不得破坏四国平衡,所以后大多成为谷内外的老师。内谷有七长老,分别有各自的专长,每年选拔的人便分别由他们传授。目前折风谷七长老,分别是今天见到的大长老顾白青,以文智见长,他是前谷主的最小的弟子,却排于七人之首。其余六位长老分别是安辈分排序,二长老杨越,资质优越习得一身绝世武功。三长老朱天奎,自入谷开始研究兵器铸造,锻造出许多闻名于世的神兵利器。四长老凤容凌通晓各种刑法,执掌着整个折风谷的门规及处罚,平时总是笑脸迎人,实际心狠手辣,不讲情面爱记仇。五长老长孙修是个和蔼的老头,他的医术堪称一绝,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给你救回来。六长老方城燕是个很严肃的人,但是他用的一手好毒,平时就爱跟五长老一起研究。七长老爱好机关摆阵,行军打仗之类的,平时经常不见人影。 而折风谷之外分为三郡,分别由三家掌管,这个是世家传承的,分别是卓家商,连家文,易家武。外谷招收的弟子分别是各个势力派遣族人,以及来自各方想要学习的散人。卓家的行商传授经营之道,连家习文传授治国之道,易家习武传授兵法之道。而内谷的其他学识便成了爱好所学。 现在谷内的弟子大多是卓连易三姓之人,还有少许便是与各方势力无关,资质过人的孤儿。不过有一个人是个例外,那就是夜魄,除了少主和长老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不过大家都知道他跟什么势力有关,因此他要遵守某些我们不需要遵守的规矩,还有一些我们能去的地方他也不能去,比如祭坛和后山的坟地。 婉扬和清雅告诉了她很多东西,却唯独没有讲君澈,问道原因的时候,她们两个以为雪歌知道,毕竟是君澈带走的她,三个月不可能不知道。只是真的是她们想多了,君澈从来都是一个不在乎别人想法的人,又怎么会主动去和她说这些,后来还是婉扬告诉她的,叽叽歪歪的说了很多。 君澈是折风谷第十三代谷主,上一任谷主是他的舅舅,不知道什么原因上一任谷主没有孩子,所以他继承了君家,听说当年还发生了件大事,好像跟君澈的母亲有关,不过她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谷里人都知道,不能在君澈面前提他母亲,当然也没有人敢。婉扬说,小师叔虽然看起来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但其实他心可黑着,当初就被他的外表欺骗了吃了不少苦,说到这个的时候婉扬是咬着牙的。不过雪歌还是看的出婉扬其实还是很敬爱君澈的。 雪歌消化着这一天里所知道的事,不知不自觉的便睡着了,直到阵阵敲门声,她才醒过来,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夜色很深了,她以为是婉扬和清雅便赶紧的开了门,见到的确实一尘不染的君澈,想来他是顺路过来叮嘱她什么的吧。 君澈站在桌子面前用手沿着桌面划了一道,“你这屋子是该打扫打扫了,想必今天一天你也了解了个大概,想学点什么自己思考好。当然目前你的任务是药田,院里的药田你不要忘记了,这一整片从今天开始都归你管,你放心明天你还有几个搭档。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早点休息。” 君澈走后,雪歌叹了一口气,便抱着自己的被子倒头睡去。 第七章 都是那个小胖子干的 雪歌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从她来到这里开始,每天都会在梦里重现着曾经经历过的地狱,在梦里她拼命的奔跑挣扎着,却始终逃离不了命运。 雪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已经过了大半,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以及喘息着喊出的她的名字,把她从哪个平静的梦里叫醒,即使梦里是一片空白,对她来说却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却注定要被破坏。雪歌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阳光明亮耀眼,才发现她已经睡了那么久了她起身迅速的换上了昨天拿来的外衣,便去开了门,门外的婉扬挥起的小手刚好落到雪歌眼前,“呼呼,你可算是起来了,出大事了,你赶紧跟我来出。”说完便拉着一脸懵逼的雪歌一路狂奔。 她们沿着药田边空出来的路跑了一段,绕过了君澈的别院,便看到了远处隐隐约约站了一群人,她想她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你终于来了,踩坏了药田还有心情睡觉,不错嘛。”夜魄转动着手里的笛子,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不急不忙的朝雪歌走过来,刚想用笛子敲她的头,雪歌察觉到这一点,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夜魄的动作。 “噗,躲的挺快的嘛,你瞧瞧五老头都要气死了,一会儿可有你受的。”夜魄交叉着双臂在一旁幸灾乐祸着。 “阿木说是你把药田踩成这样的,怎么你刚来就这么嚣张,别以为有小师弟罩着就反了天了,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以后难免长成什么祸害”一个老头指着雪歌说道。 “五师兄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到你在说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君澈拂了拂衣袖,朝这边走来,脸上明明挂着笑,看在眼里却是虚无的。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带回来的孩子,你看看把我种的白芨给践踏成什么样了,你说他那么多草药他不踩,偏偏要踩我种的,我正在研制一种可以治疗咳血症的药,这是主要成分,由于还在试药,需要的多,我这把老身骨上山多不容易啊,这才千辛万苦的移植回来,经过我的改良它的药效是山上的几倍,每天浇灌特殊的养料,养了这么久才好不容易打了花苞,这下好了直接给弄死了。”五长老蹲在地上,双手捧着已经逐渐干枯的枝叶,像看着孩子般,眼里都是悲伤。 “不是我。”雪歌望着眼前破败的景象,平静的说了一句。 “你,你,你做错了事,还不承认,气死我了,小师弟你自己看看。”五长老站起来气急败坏的说道。 雪歌看了一眼夜魄,见他没有说话,还在一旁看笑话,想来他也是这种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添油加醋她就该庆幸了。随后雪歌将目光挪到了小胖子身上,大概是做贼心虚,他向秀溪的身后挪了挪,企图挡住他圆滚滚的身体。秀溪是一个美貌又带着一股英气的女人,大概二十多岁,身上穿的是这里专有花纹的衣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辈分跟长老们差不多,只是比他们都年轻所以容易让人忘记她的身份。 众人见雪歌望着小胖子,目光也随之转向了他,看着大家转向他的目光,小胖子紧张的说起话来结结巴巴,“你,你们看我,我干什么,不,不是我干,干的,就是他没,没错。” “哎哟喂!秀溪姐姐快放手,我耳朵呀,疼死了。”只见秀溪拧着小胖子的耳朵,把他从背后拉了出来,“还说不是你,说话都结巴,说到底怎么回事。” 秀溪松开手,小胖子捂着耳朵站到了五长老的面前,“对不起五师叔,上次我们打架不小心踩到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怕您惩罚我,才没说出来,不过真的不怨我,都是他的错,莫名其妙的就动手,我也是为了自卫。”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脑袋都快低到土地去了。 “人家伤还没好彻底,你又是练过的,能没事先动手打你啊,肯定是你欺负了人家,渍渍,小木头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拽,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秀溪围着小胖子转了两圈,打量了一会儿,摇着头说道。 “秀溪姐姐,你瞎说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他就莫名其妙的动手,真的你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你要相信我呀!”小胖子觉得心里很委屈,却又急着辩解,大家瞅着他的模样一致的笑了起来。 “是我先动的手,不过他活该,还有这药田都是他先滚坏的,我只能说是二次破坏。”雪歌静静的看着他说着,看到她一本正经却有带点腹黑的小模样,君澈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你胡说,明明是你弄坏的,别想推给我。”小胖子气的通红的脸,握着拳头,整个人都是圆圆的,别提多可爱。 “喽,你自己看,我这身板可不能在地上滚出这么大的坑,我顶多是个帮凶。”雪歌指着地上被压过的痕迹说着。 “你,你,你这个小坏蛋,我跟你拼了。”说着小胖子就冲了上去,还好夜魄手速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领,小胖子向着雪歌站的方向挣扎着,奈何他力气小挣脱不了夜魄的控制,场面滑稽又搞笑。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啊,你这还要打起来了,人家可比你聪明多了,武力可不能解决一切,你说你跟夜魄混了这么久怎么就没变机灵点,说着说着就动起手,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妇,找我哭鼻子。”秀溪从夜魄的手里把他解救了下来,他便一直瞪着雪歌。 “咳咳,你瞧瞧你们,我也没说要怎么处罚你们,你们倒好自己打起来了,既然小师弟在这里,就让他处理吧,免得说我厚此薄彼。”五长老瞥了一眼旁边挤眉弄眼的秀溪说着违心的话,原本想惩罚的话都不敢说出来,秀溪小师妹闹起来他这把老身骨可承受不起,可是看着地上躺着的心肝宝贝,他感觉心在滴血,不惩罚一下他们今晚肯定睡不着,又不能自己惩罚,就只能把这个锅扔给小师弟了,还顺便使了使眼色,示意君澈帮他治治这帮小混蛋。 “好了,既然五师兄都这么说了,那就给你们两个小惩罚,其一今天晚饭前你们两个去山上采一百株白芨回来,其二今后这片药田,易木你就跟雪歌一起打理,还有五师兄有什么需要你们也要负责。哦对了还有上次的那两个,也就是这药田你们四个一起负责,要是再出了像今天这样的事,就一起受罚,期限的话下次考试过关了再说,五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哈哈哈,小师弟果然懂得师兄的心啊,就按小师弟说的办,给你们长长记性。”五长老满意的摸着他的长胡子。 “等等,小师叔,这件事好像跟我们两个没关系呀,为什么要算上我们两个。”婉扬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满。 “你好好想想,三个月之前发生了什么,需要我重复一遍那天的内容吗?”君澈的笑还是那样淡然的超脱世俗,但是看在婉扬和清雅心里发麻。 君澈一说三个月前,婉扬就知道他说的什么事了,她都以为君澈已经忘记了,实际上是她忘记了这茬,心里很不开心,却又不敢提起,要是被四师叔那个魔头知道了,惩罚肯定更严重,虽然照顾药田累了点,不过这么多人肯定很好玩,想着想着也就释怀了。 “小师叔说的是,我们几个一定不负您的众望,把药田和您种的花照顾的好好的。”婉扬讨好道。清雅看着婉扬那没出息的样,心里想着越发的好笑,但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于是便在心里编排着,不过今天婉扬没犯傻她已经很开心了。 “我的花你就不用管了,雪歌一个人负责。”君澈说完便走开了。 “婉扬你这是犯什么错了,小师弟怎么要罚你们两个,清雅我是放心的,多半是你拖累了她。”五长老摸着婉扬的头说道。 “师父你怎么能嫌弃徒儿,徒儿那么乖巧,你这样说徒儿,徒儿可是会伤心的。”婉扬假装很难过的拉着五长老的衣服。 “哎呀,你看为师也是跟你开玩笑嘛,我先带他们去山上,这大半天都过去了。”五长老一见婉扬可怜巴巴的模样就没了法,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嘻嘻,我就知道师父最爱我了,师父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带他们去山上,他们肯定不知道去哪里采,我教她们。”婉扬打发着五长老赶紧离去,她好不容易才转移了话题,再不走一会儿想起来了就要问原因了,她现在这么懂事,师父明天肯定就忘记这事了,她觉得她真的是太聪明了。 “好好好,徒儿长大了,知道心疼为师了,那就你们带他们两个去吧,早去早回,记得多备点吃的,免得到山上肚子饿了。”五长老开心的笑着,脸上的皱子都显示着他的得意。 “瞧你那得意的样,咱们赶紧走吧,今天有客人来,一会儿去晚了,容凌那家伙又要废话半天。”秀溪一脸嫌弃的看着五长老。 “是,师父路上小心,明天见。”婉扬又乖巧的道了别。 “你真是个小狐狸,跟你的主子一个样。”夜魄凑到雪歌耳边说道,随后挥着手里的笛子离开了。 雪歌看着远去的夜魄,心里更加坚定这个人不可交的想法。 “那咱们先去准备一下,就去山上了。”婉扬拉着雪歌和清雅朝着饭堂的方向走去,小胖子心里很不开心,但是看到她们一起走了没有喊他,心里很是着急,便跟在后面嚷嚷着,“婉扬你等等我呀!” 第八章 上山 来到饭堂的时候,雪歌的肚子咕咕的叫着,想来是昨天晚上没有吃饱,今天早上又因睡过头而没有进食,早已空荡荡的胃,嗅到空气中饭菜香,而欢呼雀跃。 离午饭时间还有些早,饭堂里并没有什么人,他们四个人两两相对的坐着,雪歌和小胖子坐在同一条板凳上,小胖子气呼呼的看着雪歌,嚷嚷着要跟清雅换座位,而雪歌像是看不到他一般,淡然的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几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清雅率先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你们先坐,我和婉扬去拿吃的,顺便打包一些干粮。” 清雅起身拖着婉扬走开。 “喂,我叫易木,以后不许喊我小胖子,否则我跟你没完。”易木凶狠狠的瞪着雪歌。 雪歌拿着水壶准备倒水的动作没有停止,只是默默的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易木心里十分不爽,嘲笑道,“你不是挺会说的嘛,怎么这会儿哑巴了,你还是趁早给小爷我道歉,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否则,哼哼。” “否则怎样?你倒是说呀,你再恐吓雪歌,我就告诉你哥去,让他治你。”端着饭菜回来的婉扬放下东西,插着腰朝着易木说道。 易木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肉包子,嘴里嘀咕着:他到底是你哥还是我哥啊,每次都帮着你欺负我,气死我了。 “你一个人在那里嘀咕啥,肉包子都让你给戳坏了,赶紧吃完好赶路,对了你吃完先去赵大婶那里付一下钱,免得到时候忘记了。”婉扬给清雅和雪歌一人夹了一个鸡腿,又给自己夹了两个鸡翅膀,愉快的吃着肉包子啃着鸡翅膀。 “什么!我去付钱,凭什么你们把鸡吃了,还要我付钱,我不去。”易木扔了筷子,拿起肉包子委屈的啃着。 “你说什么,你吃着我的肉包子,一会儿还要你带路,请我们吃个鸡怎么了,再说鸡我们也没有都吃了,不是给你留了吗?你看看你都胖成这样了,再吃肉以后出门就得滚着走了,我都是为你好,你还说我,哼,以后不跟你玩了。”婉扬抱着大肉包扭过身子背对着易木。 “你你你,我我我也没说不请你吃鸡,就是你们吃就吃,怎么还把鸡腿给这个家伙,我不管我要吃鸡腿。”易木一边啃着肉包子一边指着雪歌。 雪歌看了一眼指着她的易木,安静的啃着他心心念念的鸡腿,雪歌没什么表情,但是可以感觉到她那一刻轻松愉悦的心情。 婉扬松开咬着的鸡翅膀说道,“雪歌是我们的朋友,鸡是你请我们吃的,我就要给她吃,再说你哥不是不让你吃肉了嘛,我还瞒着你哥给你肉包子和烧鸡,你不想吃拉倒。”婉扬伸手去拿刚才分完剩下的鸡。 “别别别,我也没说不吃,今天的事你可千万别跟我哥说啊。”易木连忙护着剩下的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那份鸡头,鸡脖子,鸡爪,以及只剩一层皮的鸡身体,默默的吃着,心里想着怎么整治婉扬,可是突然浮现的易岩硬邦邦的脸,吓的他赶紧打消了念头。 过了一会儿,他们都吃完了,婉扬从清雅手里拿过装着食物和水的包裹,一把扔给了易木,“喽,东西你都拿着,我们都是娇滴滴的的小姑娘,雪歌又是新来的,这可是你表现的机会啊!回头在你哥面前夸夸你。我们先去药庐拿工具,然后就上山啦!”婉扬拍了拍手,蹦蹦跳跳的带着路。 “哼,就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娇滴滴的,从小就娇蛮任性的,你还是多像清雅师姐学学吧,不然以后谁敢娶你。”易木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雪歌,心想着这小身板一看就不重用,果然还是得靠我。 “我就任性怎么了,嫁不出去就让易岩哥哥娶我,等我嫁到你们家就是你的大嫂了,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以后就是你半个娘亲了,你就得好好孝顺我伺候我,我现在是在替你哥培养你,你还不领情,以后就让你干重活,吃白馒头。”婉扬转过身看着易木吐着舌头道。 “你你你,就你这样还想让我哥娶你,我哥才不会娶你,你别想到我家来祸害我们。”易木想着他哥对婉扬比对他都好,心里有些着急,不会真的要娶她吧,他得想想法子让他哥知道婉扬的危害。 “好了好了,在不动身明天可就要在山上过夜了,上山的野兽可不是开玩笑的。”清雅捂着嘴笑着说。 知道清雅说的是实话,婉扬便没有理他,拉着雪歌走开了。 易木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又气又委屈,但还是背上包裹跟了上去,心里想着,有本事你别告状啊,就知道欺负我,哼,等我变成了第一高手,看你们谁还敢要挟我,脑袋里憧憬着他成为盖世大侠,婉扬雪歌替他端茶倒水,追捧他的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他转着头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可不能让别人看到,心里暗暗打量着。 一行人到药庐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婉扬推开了药庐的门,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药庐是一间茅草做的屋子,婉扬说,这还是有典故的,相传在长老们还是弟子的时候,那个时候前任谷主也还是个少年,他们几个人做了个炮仗,结果份量没控制好,把之前的药庐给炸了,几个人都受了伤,她师祖当然差点气死了,但是看在他们都受了重伤的份上,就没有处罚他们,但是他们几个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就花了一个多月自己动手重新建了一间,这就是现在的药庐。 清雅递给了雪歌和易木一人一个背着的竹筐,里面有一把采药的小锄头,“这个竹筐有点小,你们两个肯定装不了一百株,我和婉扬也去帮忙,应该能赶到晚饭前回来。”说完清雅又拿了两个竹筐,递了一个给婉扬。 他们四个人背着竹筐,关上门,便朝着后山又去。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后山脚下,面前有两条路,清雅大概的解释了一下。一条是通往后山禁地的,面前有一大片竹林,里面有一个特殊的阵法,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只能在竹林里转圈。还有一条路就是上山的,也就是她们要走的那一条。 前面的路还算平坦,他们走的也算快了,突然眼前的路没有了,只有一片密林,“好了终于要进山了,雪歌我们就是在那边的水潭捡到你的哦,你还压坏了十年才长一株,百年难得一遇的生灵花,当时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我本来应该直接走的,可是我很生气就想看看你是什么人,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于是我们就把你拖回去了,现在又一起上山,我们果然好有缘分呀!”婉扬眨巴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看着雪歌。 “好呀!原来她是你们给带回来的,我要去跟四师叔说,哼看你们还得瑟。”背着最重的竹筐的易木,好不容易跟了刚刚来便听到婉扬说的,身上的肉还在颤抖着,一屁股做到旁边的石头上,气喘吁吁的说着。 “哼,这件事是小师叔也知道,有本事你就去告状,让小师叔知道了,准没你好果子吃,小师叔那人你是知道的,心可黑着,你可要想清楚。”婉扬踹了易木一脚接着说,“我们歇一下再走吧,反正这片树林里也有,到时候我们一路走到前面的瀑布,还能抓几条鱼吃吃。”婉扬越想越美。 “雪歌你第一次来可能不是很清楚,这边的一片树林是比较安全的,你往右边在走上一段路,那边的一片树林很危险,有毒的植物遍地都是,山路很崎岖,还有猛兽,一般我们是不允许去的,只有到了大型的考试,历练之内的才会去,听说哪里很美,不过我们年龄小暂时也不会去哪里,所以都没见过,还是听师父说的,说我们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真希望以后我们能一起去看看,哪里到底是什么样景色,才会让人明知道会丢掉性命也要看上一看。”清雅望着那个方向,眼里满是向往。 雪歌弯下腰看着易木坐着的石头边上的小白花,清雅见她看的出神便开口说到,“你喜欢这个花?这花叫梦,因为它自身散发的香气会让人中毒,中毒的人会产生梦境,如果十二时辰醒不来就会死去,是这里特有的一种花,就像这里弥漫的雾气也是有毒的,它会让人逐渐窒息,然后死亡,不过梦和这里的雾气相生相克,互相抵消,所以我们才不会中毒。” 雪歌听的很入迷,她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是她所不知道的,而她想知道更多,这样才会让自己更加强大。 “好了,我们走吧,这会儿太阳大,容易中暑,我们去水潭那边,吃点东西然后就去采药。白芨大多生长在山谷的向阳山坡、疏林中、草丛中,喜欢阴凉的湿度较大的环境,一会儿你们路上仔细看看应该会有。”清雅拍了拍身上粘着的枯草,准备向山林前进。 第九章 采药 太阳拼命的绽放着自己,强烈而炙热,即使有树木的遮挡,易木的衣服还是逐渐湿透了,大概是胖子出汗比较多,所以他才比较狼狈。易木擦了擦就要流到眼睛里的汗水,看着走在他前面东张西望的人儿,心里怀疑着能不能完成任务。 阳光从树林间散落下来,打在地上成了一片稀稀疏疏的光影,突然婉扬停了下来,朝着旁边的树林钻了进去。随后便听到了她的呼喊,“快来快来!这边的草丛里有好几株。” 几人随后跟了上去,只见婉扬蹲在向阳斜坡的草丛边翻弄着,等她拨开了挡着的杂草,白芨便显露在大家面前。 “这就是白芨?怎么和我们之前见到有所不同,它竟然会开出这样好看的花。”易木提了提从肩上下滑的竹篮,弯着腰看着眼前的蓝紫色小花说道。 “那当然了,古人云,夏浅春深蕙作花,一茎几蕊乱横斜。它可是属于兰的一种,能不好看?”婉扬拿出小锄头准备行动,清雅见此便道,“你们看着点婉扬是怎么采的,一会儿好分头行动,现在正逢它开花的季节比较好寻找,你们仔细看看应该可以发现,不过这里靠近山涧地面比较湿润,你们还是要当心脚下。” 婉扬开始动手,两个门外汉目不转睛的盯着,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只见婉扬拿起小锄头,在距离白芨花径一寸左右的地方开始刨起来,湿润的土壤很快便被刨开,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围绕一圈的泥土被翻到了旁边,然后婉扬缓慢的疏松着靠近花径的泥土,她伸出手抓住花径摇了摇,原本扒着根部的泥土逐渐松散开来,她又顺着根部处理了一下残根,放下锄头扒开刚才散落的泥土,手稍微的一用力便拔起了整株药材,接着她又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手一挥带着花叶的枝径便落到了地上,婉扬收起匕首,又顺手将手里剩下的白芨放进了竹筐里,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好了,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不伤到根部的径块就可以了。” “你怎么把花都砍了,这么好看的花多可惜啊!”易木捡起地上的花枝叹息道。 “渍渍,没想到你一个男子汉竟然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一百株可不是十株,不把花叶去掉,我们几个背上了就是爬也爬不回去,就你话多,竟问一些白痴问题。”婉扬瞥了他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 “你,你,你……”易木气的说不出话,拿着花枝指着婉扬的手却在颤抖着。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赶紧采摘完这边的我们好去山涧那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清雅笑着拦着感觉要冲上去打架的易木。 “哼,师父说了大丈夫不跟小女子一般计较,谁要搭理你,我去采药了。”易木别扭的走开了。 四个人分散在斜坡的各处草丛中翻找着,雪歌偶尔抬头看看正在忙碌的人儿,脸上平淡的笑显得温馨可爱。 四个人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扛过了正午的炙热的阳光,加上之前赶了一个多时辰了路,几个人都已经是又累又饿,他们背着自己的竹筐前往斜坡的大树下汇合。 雪歌过来的时候,婉扬正好放下手里的竹筐坐在蜿蜒盘曲的老树根上,冒着汗珠的洁白脖子,撑着奄奄一息的脑袋,看到走过来的雪歌便开口道,“热死我了,这一块的都采完了,等她们过来了我们就到山涧那边的瀑布去抓鱼,那里的鱼肥大味道鲜美,这可是我唯一的动力了。” 雪歌望着趴在树根上的婉扬,浅蓝色的外衫上撕开了一大条口子,婉扬看到雪歌盯着破了的衣服,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嘻嘻,刚才不小心挂到树上了。” 雪歌看着脸颊微红的婉扬,以及额头上的小汗珠,心里不觉一暖,从小在军营长大的雪歌,体力相比婉扬要好上许多,她伸手从竹筐里拿出一个小水壶递给婉扬,“刚才在小溪边打的,你先喝一点。” 婉扬看着主动跟她搭话的雪歌,立马蹦了起来了,两眼放光的接过水壶,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随后抱着水壶看着雪歌,眼里是说不尽的欢愉。被婉扬盯着的雪歌有些不好意思,便低下头,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婉扬见此拎着水壶跑了过去,坐在雪歌旁边,双手托着脑袋看着雪歌。 正当雪歌不知所措的时候,清雅搀扶着易木走了过来,婉扬看到一手撑着清雅一手摸着屁股的易木,猛的蹦了起来跑过去围着易木转了一圈,便开始捧腹大笑,张扬的笑声掩盖了聒噪的蝉鸣,肆意而行的年少,生机盎然的山林,铸就了一道无法言说的风景,印在雪歌的心里,以至于之后经历了无数悲痛的雪歌,想起这一天也总是笑着的。 “哈哈哈,你这真的是滚着回来了啊!都说了让你少吃点你就是不听,看吧我说的都说对的。”婉扬边笑边用水壶戳了戳易木。 “婉扬你别笑了,这次都怪我,采药的时候碰到了蛇,吓的我大叫了一声,易木听到了就跑过来,然后我一害怕就踩空了,结果易木救了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婉扬幸灾乐祸的样子,清雅红着脸解释道。 “师姐你没事吧!你不用担心小胖子经摔,肯定没什么事,你要是摔伤了我们今天任务肯定完成不了,我的鱼也没法吃了。”清雅刚扶易木坐下,婉扬便过来拉着清雅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她受了伤。 “你,你,你……”易木又气又疼,心里劝解着自己,好男不跟女斗,安慰着受伤的心,他发誓回去一定要减肥。 “你们呀!赶紧歇一会儿我们好去瀑布。对了你们都采了多少,看看还差不差。”清雅放下背着的竹篮,又将易木的拿下来放在一起。 雪歌拿下自己的竹篮,有顺手拎着不远处婉扬放下的竹筐,走到清雅坐的地方一同放下,她们两个便蹲下数着已有的白芨。 “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没有了,还差十一株,一会儿我们去山涧边的草丛里看看吧。”清雅数完便又装回竹筐里。 清雅从包里拿出几个馒头分给了他们,“大家肯定都饿了,先凑合着吃一点,一会儿我们去抓鱼。” 一听一会儿要去抓鱼,婉扬高兴的不能自已,原本还嫌弃巴拉的白馒头,此刻吃在嘴角都觉得是烤鱼味的。 他们歇息了好一会儿,阳光也不再似之前那么强烈,清雅起身扶着易木问道,“阿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着。” 易木一听这点小伤就让他在这里等着,婉扬回去一嚷嚷大家都知道了,那多丢人,连忙说道,“清雅姐,没事,我是男子汉,皮糙肉厚的,不像你们小姑娘,这点小伤早就好了,更何况我还是个练武了,平时受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还不是一样活不乱跳。”边说易木还起来蹦了两下,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那就好我们走吧,早点采完好回去复命。”清雅背起竹筐,刚想拿起装着食物的包裹,雪歌却抢先一步拿了过去,跟着婉扬走在前面。清雅望着前面的人儿,没有说话,只是会心一笑。易木看雪歌一眼,心想这个小坏蛋还挺够意思的。 走出这片山林,抬头便是矗立的高峰,上面是悬崖这里便是崖底,原本应该是生命的终结地,眼前却是充满生机与希望的美景,雪歌想这大概就像她一样吧,明明应该绝望的死去,谁又会知道这却是她的新生。 他们沿着山涧边的小路走着,一面是高山,一面是滑坡,中间流淌着的流水淅淅沥沥,裸露的岩石上长着青苔和植物,清澈见底的溪水反射着阳光,水底静静躺着的石头,圆润可爱,偶尔有鱼虾在水草中穿梭,无一不让人欣喜。 他们走了一会儿便听到远处巨大的水声,水流也渐渐变得急湍,几个人便加快了步伐,不久便看到笔直而下的瀑布,山峰如同美人优雅而直挺的背,而那瀑布便如同美人顺着肩膀垂落下来的长发,中途打在石头上散落的水流,就像美人随风而起的几缕秀发,美的动人心魄,直达心里。 “快快,把东西放下,易木你去抓鱼,我和师姐去采些野菜,顺便捡一些干枯的树枝,雪歌你就在这里收拾东西吧,对了瀑布左边的山壁下有我们藏着的罐子和三个碗,易木你知道地方,一会儿帮忙拿出来,雪歌顺便清洗一下。”婉扬边说边腾出一个竹筐,拉着清雅顺着山坡的小路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见清雅和婉扬已经走远,脱了鞋子正在挽裤脚的易木看了雪歌,便下了水。雪歌在见易木没有去找那藏着的罐子和碗,便自己过去摸索,易木见此心里得意的笑着,心想快来求我呀! 过了一会儿,低着头摸鱼的易木见雪歌并没有过来,便抬头看去,却发现雪歌已经在清洗着罐子和碗,心里一激动差点倒在水里,连忙开口道,“你,你是在哪里找到的,你明明不知道啊。” 雪歌顺着声音抬起头看了易木一眼,就继续清洗着,易木见雪歌没有搭理他,他便继续摸着鱼。 第十章 山中的美味 雪歌看到正在岸上翻滚的几条小鱼,是易木摸了半天的劳动成果,叹了一口气,便拔出腰间的匕首走到旁边的树丛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两指粗的树枝,一头被削的尖尖的。 雪歌将匕首插到腰间的刀鞘里,脱了鞋子,挽起裤脚,拿着树枝便下了水,易木见瘦小的雪歌下水来,一脸嫌弃的说道,“走开点别把我的鱼都给吓走了。” 雪歌没有理她,独自走到靠近瀑布水较深一点的地方去了,易木没抱希望的继续抓着鱼,就当她是来玩水的。 过了一会儿,易木终于抓到了一条大鱼,心里很委屈平时都是他哥和大师兄抓鱼,今天他们都不在,自己又成了被压迫的对象,不过想到一会儿她们露出崇拜的眼神,心里乐滋滋的。鱼有些大他准备送上岸,抬头便看到远处的雪歌,她正在往岸上走,手上的树枝上正插着一条大鱼,他一惊讶怀里的鱼差点就掉了下去。 易木抱着鱼赶紧上了岸,将鱼扔到一起,得意洋洋的走向雪歌那处,只见地上躺着几条已经死去的大鱼,雪歌放下鱼又下了水,不一会儿手里就又多了一条鱼,易木眼睛睁的大大,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里愤愤不平,怎么这个小丫头竟然会抓鱼,他看了看自己抓的鱼,又看了看雪歌抓的,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为了挽回颜面,他也去削了几根树枝,照着雪歌的方式抓鱼,只是在经历十几次失败之后他便放弃了,闷哼了一声就在旁边找了个石头坐着,看着雪歌抓鱼。 清雅和婉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便是在水里抓鱼的雪歌,和坐在岸上昏昏欲睡的易木。 婉扬放下手里抱着的干树枝,跳过去一把抓住易木的耳朵说道,“小胖子我让你抓鱼,你在这睡觉,让一个新来的去抓鱼,你好意思嘛。” “哎哟喂,我的耳朵,你快撒手。”易木跳起来甩来婉扬,站在一旁揉着耳朵说道,“你看他一个男子汉下水抓抓鱼怎么了,你就知道欺负我。” “哟哟哟,之前是谁说雪歌柔柔弱弱像个姑娘,现在做起事就知道算上别人了,真没出息,看看你抓的鱼,再看看雪歌抓的,羞不羞。”婉扬做着鬼脸嘲笑着易木。 易木自知理亏,不敢大声的说,只能自己在那里嘟囔着,“我只是不擅长抓鱼,有本事跟我比狩猎啊。” “你一个在那说什么,有本事大声说出来大家听听。”婉扬嘟着嘴看着易木说道。 “谁搭理你呀!”易木别过身子背对着婉扬暗暗的赌着气。 雪歌见她们都回来了,便上了岸坐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石头上,脚还在水里泡着,看着他们争吵的样子,脸上是淡淡的笑,思绪却飘到很远的地方。 在叶雪歌还是叶槿,爹娘还活着,她们一家人还在边境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多美好,边境的生活很枯燥很危险,但雪歌从来都不怕,也不觉得闷,因为她知道有危险爹爹会保护她和娘亲,无聊的时候,雪歌会偷偷跑去看爹爹练兵,爹爹上战场她会偷偷的祈祷。爹爹会带着她骑马,带着她抓鱼,带着她狩猎,爹爹教她扎马步,教她识字,教她爬树,教她功夫,还说等她七岁了教她射箭。有一次爹爹受了重伤,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但是身体很虚弱,她想帮爹爹做些什么,于是便叫上存哥哥还有三哥哥去抓鱼,做个鱼汤给爹爹补身体,爹爹最爱吃鱼了。以前她都是看着爹爹抓鱼,那是她第一次抓鱼,以前爹爹是不让她下水的,存哥哥比她大早就会抓鱼了,她便让三哥哥教她,三哥哥是爹爹的亲兵,以前经常带着她玩。她记得那天她学了好久终于抓到了鱼,她还记得当她把鱼汤端给爹爹的时候,爹爹开心的摸了摸她的头,还夸她是贴心小棉袄。从那以后每次爹爹出战,她都会去抓鱼,做好鱼汤等爹爹回来,她还说等以后学了射箭就去抓山鸡给爹娘吃,只是这一切都随着那一场噩梦埋葬在心里,多美好就有多残忍。 “喂喂,雪歌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快来帮我们。”婉挥舞着小巧可爱的手在雪歌眼前晃了晃,清脆悦耳的声音把雪歌从遥远的回忆里拉扯出来了。 等雪歌回过神,易木正在水边清洗着鱼,清雅也在那边清洗着从山间带回来的野菜,婉扬抱着罐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她尴尬的笑了一下,发现剩下的便是生火,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自己动手生火了,但是以前的很多东西就像印在自己脑海里一样,怎么都忘不掉,比如第一次生火,是爹爹教的。她低下头甩开了那些缠绕着她的思绪,很快便行动起来了。 就像以前做过很多次一样,,她在斜坡的下方挖了一个洞,上面也打通了,又从溪水里捡起几块大石头,围着上面的洞架了起来,把罐子放了上去大小刚好,起身把干枯的树枝抱了过去,她环顾了周围,就直接走到斜坡下面,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堆干黄的树叶回来了,她先把树枝放到下面架起来,随后将枯叶放了进去,拿着婉扬递过来的火折子,嚓的一声枯叶便点燃了,随着浓烟的升起,底下的树枝也逐渐点燃,雪歌在旁边湿润斜坡的石壁里折了一大片不知名的叶子,朝着下方的洞煽动着,随着浓烟的减少,火苗也越来越旺盛。 “好了,我去架火烤鱼。”雪歌拿棍子戳了两下,话语稚嫩却严谨。 “咦!雪歌还会烤鱼呀!木头你看看人家,多聪明,你生了半天火,都没见到个火苗,哼,让你去杀鱼你还不乐意。”婉扬捧着野蘑菇,等着清雅下锅,还不忘讽刺易木。 易木没有抬头,继续挥舞着他胖胖的小手清洗着鱼,嘴里却念叨着,“说的好像你会一样,哪次你不是在旁边坐着玩,我好歹还去捡柴火,你不就是仗着我哥宠你,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亲弟弟。” 听到易木的抱怨,婉扬转动着她的小眼珠暗暗得意着。“对啊,你是易伯伯在山上捡来的,肯定不是易岩哥哥的亲弟弟,说不定这山上的大树都是你亲人,喽,那棵树说不定就是你亲哥哥,你看看多像。”婉扬指着不远处那棵长在岩石缝里的树,矮小而粗壮。 就在两个人争吵的时候,雪歌已经把火堆架了起来,她从树上砍了两个树杈插在火堆的两旁,用刚才抓鱼的几根树枝穿过鱼的身体,放到两个树杈之间,大火从下而上烹烤着鱼。 婉扬踢了一下在一旁发呆的易木,见他一脸不满的说道,“走走走咱们再去捡一些柴火,今天可以吃的饱饱了的。” 易木见婉扬也要去便没说什么,安静的跟了上去。 “给这是调料,原来你还会烤鱼啊,真厉害,我去煮鱼汤了。”清雅从腰间的包包里拿出材料递给了雪歌,便端着鱼走了过去。 等婉扬和易木回来的时候,清雅煮的鲜鱼汤和雪歌的烤鱼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勾的婉扬和易木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们放下怀里的柴火便冲上去一边蹲一个,眼睛盯着发直。 清雅莞尔一笑说道,“还在那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削几双筷子,吃完了再去采是十一株就可以回去了。” 一听可以吃了易木就屁颠屁颠的去做筷子了,婉扬用水冲洗了一下刚才放了材料的碗,抱着它们笑嘻嘻的就跑过来了,“师姐师姐,不用担心,我刚才和木头去捡柴火发现那边山壁下面有一株还春草,一会儿吃完我们去采回来,送给师父,师父一高兴,剩下的十一株肯定就不会跟我们计较的。” “这样啊,看来我们的运气真不错啊!”清雅边说边搅拌着鲜鱼汤,接着清雅把碗挨个的摆放整齐,一个一个碗的分着鱼汤,等清雅装好鱼汤,雪歌的鱼也烤的差不多了。 易木回来的时候,只见眼前的三个人,一人面前放着一个碗手里拿着一条烤好的鱼,他把做好的筷子递给她们之后问道,“我的在哪里?” 婉扬朝着旁边指了指,只见地上放着一个罐子,旁边插着一条烤好的鱼,心里有点不满,但是想到确实只有三个碗,而且罐子装的要多一些也就释怀了,毕竟谁也不想跟美食作对啊。 雪歌边吃边把多的鱼都架到火上烤了起来,她又添了一些柴,很快就烤好,因为有些仓促,外观也不如之前烤的那么美观,稍微有一些糊了想来是刚才火大了些,不过它散发出的鱼香夹杂着一丝糊味,也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四个人都吃的饱饱的,于是清雅便把雪歌刚才烤好的鱼包了起来,他们收拾了一下残局,便背着各自的竹筐,准备前去采药。 易木走在最后面,原本卸下重担的他再次肩负起重任,不过想到美味的烤鱼,顿时觉得自己力气十足。 第十一章 遇险 他们四个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走下了山坡,坡下又是一片山林,整个折风谷就是这样,一山接着一山,你若觉得那高耸在三面的绝峰下只有一片密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悬崖下凹陷的那一片有着更多不为人知的险境。 “你们快点跟上,就在前面了。”婉扬还是和以前一样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她们穿过这片林子又到了另一片山林,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林子的右边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只是被树木遮挡看不清深浅。 “婉扬你慢点,这里路这么危险,你不要急呀!”跟在后面的清雅呼叫着。 “师姐你不用担心我,像这样的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不会有事的。”婉扬突然停下来回过头朝他们做了个鬼脸。 他们走走说说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婉扬率先放下竹筐趴在地上朝下看着。他们也卸下了身上的重物,趴过来低着头顺着婉扬的目光看去,四个小小的人儿一同注视着那株扎根在石头缝里的还春草。 “咦,在这下面吗?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清雅好奇的问着。 “嘻嘻,师姐这你可要表扬我,要不是我的玉佩挂到这边的树枝上,咱们可就要错过这个了。”婉扬得意的说道。 “可是这个位置我们够不到啊,怎么办。”清雅若有所思。 易木听到清雅的说道,他觉得这是他翻身的机会了,连忙抢着说,“师姐我去找根藤蔓绑在身上,一端绑在上边的树上,你们在上面等着,我下去采就好。” “咦,你怎么这么主动,只是你这个体型,让你下去真的好嘛?”婉扬打量了一下易木质疑着他的提议。 “你别看不起人,咱们四个可只有我是习武的,他那么瘦弱一看就不行,。”易木自夸还不忘鄙视一下雪歌。 婉扬再次打量了一下易木,觉得他说的是那么回事,她们要是下去擦伤了多不好呀!于是欣然的接受了易木的建议。 雪歌本来想说她下去的,她比较灵活,可是易木却先开了口,看着他想要表现样子,也不好打断,便默默的不做声。 易木从山壁上拉下来一根粗长的藤蔓,他把一端绑在自己的腰上,又把另一端递给了雪歌示意他绑在树上,并嘱咐道,“你可要绑紧了,别一会儿松了,我的小命可都在这上面了。”雪歌接过藤蔓默默的走过去绑在树上,绑完了易木还过去检查了一番,确定他绑的确实很好,才没有为难的走开。 易木拉着藤蔓慢慢的往下爬,很快便到了还春草所在的位置,他松开一只手拽着它,双脚蹬着凸出的石头,用力往上一提便拔了出来,他举着还春草向上面的人邀着功,突然他觉得腰一麻,双脚失去了力量,一只手抓着的藤蔓松了,整个人往下滑着,事出突然他没有一丝防备,本能的松开了抓着还春草的手去抓藤蔓,还春草便掉了下去。趴在最前面看着的婉扬最先看到下滑的易木,她连忙拉住藤蔓,只是力气不够连带着她也扯下去了,后面的雪歌和清雅也反应过来了,她们两个人紧紧的拉着藤蔓,下滑的易木和婉扬都停在了山壁中间。 “我和清雅拉着,你们慢慢往上爬。”雪歌先开了口。 “不行啊,我,我好像是刚才摔坏了,现在脚用不了力气。”易木又怕又急的说着,声音有点颤抖,但是手却紧紧的抓着。。 “不要慌,婉扬你先往上爬,等你上来,我们在一起拉易木。”明明清雅才是最大的,但是此刻冷静的安排着这一切的确实雪歌,不觉得让人高看几眼。 “好,你们拉住了,我先往上爬。”婉扬也很怕,抓着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上面的两个人咬着牙拉着,整个身体都压的低低的,下面的婉扬吃力的往上爬,嫩白的手臂碰到山壁擦出一条条红印,就在婉扬快要上来的时候,她一下踩空了又滑了下去,连带着清雅也被拖了下去,突然的坠落导致藤蔓从雪歌的手里滑脱,雪歌的手上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鲜血从她的手上滴落。她顾不得自己,连忙去扯住藤蔓,只是拖着三个人重量的藤蔓已经开始断裂,在断开前她把藤蔓缠绕到自己的身上,承受着三个人重量的雪歌也慢慢下滑,身体拖在地上,衣服都磨破了身上都擦伤。 “雪歌你快放手,不然你也要滑下来了。”清雅呼喊着,原本温婉细腻的声音此刻也变得慌乱紧促。 “来不及了,我……”雪歌话还没说完便随着藤蔓坠落下去,只留下几声尖叫回荡在空气里。 太阳跟往常一样不快不慢的移动着,时间也随着他的移动逝去着,太阳从它升起的另一端落下,天空也逐渐变的昏暗。第一个醒来的是叠在最上面的雪歌,三个人纵横交错的压在一起,她缓慢的从清雅身上爬了下来,清雅的下面还压着婉扬,最可怜的便是易木一个人承受着三个人的重量,不过还算走运的是,下面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遍地的不知名的植物和散落的松针铺在地上。雪歌站起来动了动,发现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身上只有各种擦伤,她想她大概是伤的最轻的吧。她抬头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地上还昏迷着的三个人,还好不是很高,不幸很多时候还是伴随着幸运的。 雪歌低下身子查看着地上的三人,她不知道她们伤势如何,不敢随意搬动她们,他们还昏迷着,她却束手无策,只能坐在一旁叹息着,心里默默的埋怨着自己的无能。天色越来越昏暗,雪歌又累又困,却丝毫不敢松懈,静静的守着他们。 天色已经暗的看不清东西了,雪歌想升火可附近却没有可以燃烧的,她又不敢走远,只能凭借着从树林中透过来的点点月光环顾着周围。 时间在雪歌焦躁不安中一点点度过,“嘶。”她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连忙赶过去,便看到逐渐苏醒的婉扬,她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雪歌,我的腿好像受伤了,好痛,你快帮我把师姐挪过去,我爬不出来。”婉扬的声音有些虚弱。 “你别着急,我来帮忙。”雪歌一边安慰着婉扬,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清雅,婉扬爬出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别的地方都还好,但是左脚完全都不了了,此时的她又急又慌乱,她默默的安慰着自己不安的心,“婉扬你不要怕,师姐和易木还昏迷着,只有自己会医术,一定可以救他们的,不要紧张肯定没什么大问题。”待她紧张的心平静下来后,便爬过去查看了一下清雅,在她按了几个穴位以后,清雅也有醒来的迹象。 “雪歌你没事吧,我的脚好像骨折了,师姐好像要醒了,你到另一边去帮我把师姐扶起来。”婉扬看着身旁模糊的身影说道。 清雅逐渐恢复了意识,她微微一下刚想抬起手摸一摸婉扬的头,结果发现自己的右手剧烈的疼痛着,根本抬不起来,她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发现胸口也隐隐作疼。 婉扬看到醒来的清雅,不安的心仿佛有了寄托,一下扑倒清雅怀里,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呜咽起来,“师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好害怕。” 随着婉扬巨大的动作,清雅咳嗽的更加厉害了,婉扬听到清雅咳嗽的声音,连忙从她怀里爬起来轻轻的拍打着清雅的后背,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师姐你怎么样了,都怪我太激动。” 清雅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说道,“你呀!师姐没事,只是右手好像骨折了,胸口有些疼,没什么大碍。” 清雅安慰着婉扬,声音比之前的婉扬还要虚弱一些。 “我去拣点柴火,有事叫我。”雪歌说完便起身,想离开这个尴尬的氛围。 站起来的雪歌看了一眼这两个模糊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里,她想她们互相安慰着互相依赖着,此刻的她竟显得有些多余,她羡慕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她想大概就是这样吧,她本来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心里不免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不过这样也好,未来的她不想拖累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陷入她的仇恨,她大概会这样一直孤独下去吧。 未来总是让人无法掌握,此刻的雪歌并不知道,他们几个人的人生早已经纠缠在一起,谁也挣脱不了命运编制的这张大网。 听到雪歌的话婉扬才想起来,易木还昏迷不醒的躺在一边,连忙擦了擦眼泪说道,“师姐你快看看,木头到现在还没有醒,他是不是不行了。” 清雅也是此刻才想起易木的存在,她倚着婉扬转过身查看着易木,神情也越来越紧张。 等雪歌抱着一些树枝从黑夜中摸索回来的时候,婉扬还在低声哭泣着,清雅的表情与黑暗融入一体让人分不清悲喜。 想着易木的情况可能很不妙,雪歌连忙从腰间摸出之前的那个火折子,还好这个没有掉,她有些庆幸的生着火。 随着树枝的燃烧,周围也变得亮了起来,雪歌蹲下来看着清雅道,“他怎么样了。” 清雅摸着易木越来越微弱的脉搏,用变的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他伤的好重,怎么办我救不了他,我真没有。” 只说了一句话清雅便陷入自责与悲伤中,站在一旁的雪歌不知该说些什么,时间在她的沉默中流逝着,突然清雅好像想到了什么,在地上爬动着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雪歌见清雅的异常举动便询问道,此刻的婉扬也被师姐的动作吓傻了,她怕连师姐也出问题了。 “快,都帮忙找还春草,我记得它掉了下来,找到了的话他还有一丝希望。”清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寻找着。 第十二章 四个人的友谊 原本不知原因的两人,听到清雅的话立刻行动起来了,丝毫不敢怠慢,生怕晚一刻易木就没了气息。 皇天不负有心人,清雅在距离她们摔下来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这株救命的药,激动的说道,“我找到了,快把我扶过去,易木有救了。” 原本在地上一寸一寸搜索着的两人,闻声立马就赶了过去。婉扬的脚受着伤所以没有爬多远就在附近寻找着,而雪歌走的就有些远了,折回来的两个人刚好同时到达。 “雪歌你小心点把他扶起来,婉扬你赶紧把药捣碎喂给易木。”清雅行动不便只能快速的吩咐她们两个。 “师,师姐,我没有工具,怎么办怎么办。”婉扬突然变的慌乱,说话也变得抽搐起来。 雪歌闻言立马从清雅手里夺过还春草,冲进了黑暗里,坐在地上的两人望着消失在黑暗里的雪歌都愣住了。 很快便看到雪歌捧着一片树叶略跛的回来了,仔细看一眼的话你会发现她的手臂上多了几条很深的划伤,只是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雪歌手里拿着的绿叶上。 雪歌扒开易木闭着的嘴巴,将手上握着的树叶打开,折出一道痕对着易木喂了下去,此刻她们都在祈祷,易木能咽下去,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们的心声吧,易木咳嗽了两下,混着水的还春草也顺着他的咳嗽咽了下去。 喂完了药,她们将易木平缓的放下,各自坐在一旁松开了压在心里的那口气。 过了一会儿清雅把了把脉,发现易木的脉象变的平稳起来,但还是很虚弱,不知何时他才能醒来。此刻她还知道自己学的真的太少了,所以才会束手无策,坐在那里听天由命。 就在易木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她们三个各自思索着,雪歌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清雅发现了自己的无能,婉扬还沉浸在恐惧中不知所措。 “咳咳,咳咳咳……”听到咳嗽声,三个人同时看向了易木,眼里都闪过一丝喜悦。 “我,我还,活,活着呀!”易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如他所言他还活着。 “呜呜,木头你还活着真好,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鸡腿也都让给你吃,再也不跟易岩哥哥告状了。”婉扬见他醒了过来喜极而泣。 “你,你别哭呀!我,我没,没事了,你,你别担,担心,等,等我好,好了,还,还让你,你欺负我。”易木安慰着婉扬。 “你先别说话,休息一下。”清雅帮易木顺着气说道。 夜已经过去了大半,燃烧的火堆也逐渐熄灭,原本奄奄一息的易木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 “还春草果然是灵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清雅探着他的脉搏,原本虚弱的脉搏正在逐渐恢复。 “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好害怕,我们怎么才能回去呀!”婉扬渴望的望着清雅,想从她哪里得到一个答案,让自己忘记恐惧。 不管之前的婉扬是多么的活泼无所畏惧,此刻的她也只是一个五岁大,天真烂漫的女娃,眼前遇到的一切已经超过了她的接受范围。 “现在实在太晚了。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大家都受了伤,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在做打算,再者明天师傅发现我们没有回来,肯定会来寻我们,我们先熬过这一晚再说。”清雅安慰道。 “我方才捡柴火发现了一个山洞,我们去哪里吧。”雪歌将自己身上破碎的衣服撕扯下来,缠绕在一把树枝上,想做一个简易的火把。 “婉扬,你把自己身上的撕下来,我们行动不便,你再帮我们也撕下来。”清雅吩咐道。 婉扬照着清雅的吩咐把破碎的衣服都撕了下来,一起递给了雪歌。 “多一点才能亮的更久。”此刻的清雅是多么害怕黑暗,害怕黑暗中未知的一切,但她却只能假装成熟勇敢,她知道她不能慌乱,但是她再怎么假装,她也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一个没经历过任何磨难的大小姐。 相比他们,经历过生死和绝望的雪歌,无疑是最冷静的,还好没有能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东西,她思考着当前的情况,以及最好的办法。 雪歌一手拿着凝聚着他们勇气的火把,一手搀扶着易木,慢慢的向黑暗走去,清雅和婉扬互相支撑着跟在她的后面,易木完全用不了力气,只能把大半个身体都倚在雪歌的小身板上,雪歌拖着分量十足的易木,加上天太黑山路又崎岖,她们只能走一路歇一路,行动实在是过于缓慢了些。 一段不算太长的路,她们走了近半个多时辰,雪歌拿火把在面前晃了晃,只见一个两人宽左右的洞口暴露在他们眼前,洞口的下半截长着几株茂盛的植物,将洞口遮掩住了,夜色浓郁,如果不是特意的去看,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之前来的时候有鸟飞入,不知洞的深浅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外面等等。”雪歌将易木扶到旁边坐着,独自拿着火把进去了。 在山洞里摸索着的雪歌,此刻才感觉到自己的大意,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就带他们来,若是有猛兽他们岂不是都要丧命于此,越想越觉得后怕。不过还算幸运的,并没有这些危险,虽然山洞入口比较狭窄但是里面却很宽敞,洞里安静的可以听到水滴落到石头上碰撞的声音。 检查完洞的情况,雪歌又顺着原路走了出去,走到洞口的雪歌拿出匕首把遮挡着的植物砍断了,“里面没有问题我们进去吧。”雪歌把断掉的树枝放到了旁边,随后又拖起易木,易木还是和之前一样靠在雪歌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使雪歌的脚颤抖着,她默默的站着没有动作。 “雪歌你怎么,没事吧。”清雅担心的询问着。 “是不是我太重了,都怪我,等回去了我一定减肥。”易木自责的说道,话语不再像之前那样断断续续。 “没事,我们走吧。”雪歌松了一口气,便拖着易木向山洞走去。 雪歌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易木拖进了山洞,她让易木靠在山壁上,便转身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易木顿时就脸红了,尴尬不知所措。 之前害怕不已的婉扬突然就笑了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也被打破了。 “我们来聊聊天吧,这么黑我不敢睡,说话的话时间会过的快一点。”婉扬提议着。 “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易木看着躺在地上的雪歌说道。 “啧啧,雪歌那么厉害,怎么会跟你做兄弟,你就是个拖后腿。哼,要不是你自告奋勇,我们也不会沦落至此,回去我就跟易岩哥哥说,都是你害的。”此刻的婉扬似乎已经忘记了害怕,变成最初的样子,活泼可爱惹人喜欢。 “你之前不是说,我要是活过来就再也不告状了嘛,你这个骗子。再说这也不能怪我,平时像这种高度的肯定不会出问题,这不是因为之前摔倒腰了没注意,半路发作了才掉下去的。”易木委屈的说道。 “咳咳,好了好了,这件事都怨我,阿木也是为了救我,你们两个啊!那一天不吵一定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这个时候你们都不消停。”清雅轻轻的咳嗽着,声音比之前还要虚弱。 “师姐你怎么说话越来越虚弱了,你不要吓我啊!”听到清雅轻飘飘的话,婉扬心里有些慌张,之前的笑意也从她的脸上褪去。 “咳咳,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就是学医的会照顾好自己的。”清雅安慰着婉扬说道。 “你们休息一下,我出去拣点干树枝,火把撑不了多久了。”雪歌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她们扯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有点好笑,她只是想让他们心安一点,但是她真的很疲惫,疲惫的连笑都笑都没有力气。 原本有些慌乱的婉扬看到她这奇怪的笑,忍不住捂着嘴的笑了一声。 雪歌摸索着走了出去,树林太过黑暗,她只好向亮一点的地方寻去,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捡着地上的树枝。忽然她发现石壁与土壤的交界处有一棵小树,上面挂着一颗颗硕大而饱满的果实,她摘了一颗看了看,她认识这个,以前跟爹爹上山还吃过,没有毒只是有一些酸涩,不过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简直就是美味。 她一口气把树上的果子都摘完放到怀来,抱起地上的树枝准备回去。 等雪歌回到山洞的时候,洞里很安静,她刚放下树枝和水果便听到易木欢快的声音,“你回来了啊!她们都睡着了,我胸口疼的厉害,肚子又一直在叫,实在是睡不着。” 雪歌见他还醒着,拿着果子在身上擦了擦便递给了易木,易木看到雪歌递过来的东西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此时的雪歌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如同神仙般的人物。 “你别太高兴,这个东西不好吃。”雪歌望了他一眼说道。 “有的吃我就满足,我全身的肉都在跟我抗议着,饿的我胃都快罢工了。”易木吃着果子说道。 “吃完睡一下吧,我守夜。”雪歌架着火堆说着。 第十三章 危机四伏 雪歌看着熟睡的三人,疲惫不堪却不敢躺下,她需要出去捡树枝,维持着这火焰不灭,黑夜已经过去的差不多,最后一次添上柴火,雪歌便坐在旁边小憩一会儿,恢复一下体力,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黑夜即将过去,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开始泛白,清雅醒来的时候火堆已经熄灭,她的胸口疼的厉害,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已经偷偷吃了好几次护心丸,但是跟当时喂给易木吃一样,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她都怀疑她是不是拿错了。 清雅揉了揉胸口,里面是一片黑暗,唯一的光亮是从洞口处折射到里面的微光,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咳嗽了几声,生怕吵醒正在熟睡的人儿,她又咳嗽了几声,只觉得嗓子疼的连口水都咽不下去,于是她爬了起来,想出去找点水喝,她摸着石壁向那一缕微光走去,很快就到了洞口,她扒开雪歌昨天砍断的树枝,地上的树枝因为失去养分已经开始枯萎,她站在洞口望着山间弥漫的雾气,终于熬到天亮了。 清雅在不远处的林间寻找着水源,她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水,也不知道之前雪歌是在哪里打的水,实在是渴的没有办法了,她只能蹲下来吮吸叶子上的露珠,露珠的量实在是太少了,她还想要更多。就在她专心吮吸着露珠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阵狼的叫声,而那叫声正在逐渐靠近,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连忙站了起来往山洞跑去,她顾不得疼痛的胸口,和急喘的呼吸,以她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回到了山洞里。 “你,你们快醒醒,这里有,有狼,我们必须赶紧离开。”清雅便说着话,边摇晃着熟睡的人儿。 最先惊醒的是雪歌,她连忙起身望着清雅,接着醒来的是婉扬,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听到狼的字眼,原本不清晰的意识瞬间恢复了,她瘸着腿站起来,大叫一声,“狼,狼在哪里,不要吃我呀!” “你冷静一下,它还没有过来,但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清雅拉了拉慌张的婉扬说道。 听到清雅的话,婉扬蹦的飞快的小心脏才平稳下来,她一只脚蹦到还在熟睡的易木上边,弯下身子朝着他胖胖的脸蛋一拳挥了过去。 “呀!疼疼疼!”易木突然的坐立起来,望着围着他的三个人说道,“发生什么事了,是师父来救我们了吗?” 突然坐起来的易木惊呆了身旁的人儿,他试着站起来,发现腿可以用力气了,竖的笔直的上半身疼的他脸色发白,只是昏暗的光掩盖他的变化,以及清雅更加吓人的脸色。 “你想的美,师姐说着附近有狼不安全,才叫我们起来赶紧离开,你这是好了?这下你不用拖累雪歌了,我们也能走得快一些。”婉扬打量着易木说道。 “我们走吧。”雪歌扶着只有一条腿的婉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捂着胸口的清雅,和僵硬着身躯的易木。 出了山洞的一行人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山林,最后他们决定回到掉下来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可以上去的路。 好不容易回来的他们看到眼前最低的高度,顿时就绝望了,若是放在平时这个高度都是小意思,只是现在他们都受着伤,谁也不能保证,他们能安然无恙的爬上去,他们都知道现在任何人都不能在受伤了,只能放弃另寻道路了。 婉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清雅,只见她弯着腰,捂着胸口,脸色白的吓人,结巴的说道,“师,师姐你怎么了。” 随着婉扬的话,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清雅身上,都慌了起来。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我吃点药,咱们歇一会儿继续赶路。”清雅说话的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了。 “你们坐一会儿,我去打点水。”雪歌望着清雅格外干裂的嘴唇说道。 婉扬蹦过去挨着清雅坐着,易木也关怀的凑了过去。 雪歌借着打水的时间,打探了一下附近的山路,望着连绵不绝的山林,她也不知道该从何处离开。 雪歌捧着水回来的时候,清雅刚又吃了几颗药丸,闭着眼睛靠在石壁上休息着,只是她紧皱的眉头,握紧的拳头都告诉着大家,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到雪歌回来了,婉扬连忙接过她手里的水,喂给了清雅,清雅微笑着示意婉扬不要担心。 黎明已过,太阳即将升起,虽然雪歌没有学过医术,但她知道清雅才是伤的最重的那个,可是还春草已经没有了,如果她不赶紧想办法,清雅就可能就会死在这里,与其期待着被救,不如自救,此刻冷静异常的雪歌,是失去一切除了生命的作为代价换来的。 “婉扬你自己走没问题吧,我们不能再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继续去找路。”雪歌边说边蹲在清雅面前,示意她趴在她的背上。 早已经因为害怕而失去判断力的婉扬,呆呆的点了点头,而一边痛的咬牙切齿的易木见雪歌的举动问道,“你背着清雅姐还走的动吗?” “比你强,你看好自己就可以了。”雪歌背起清雅再次踏上了未知的道路。 比之前更慢的行走速度,当太阳整个升起的时候,他们才穿过一片山林,原本还算平坦的路也开始变得崎岖,不过还算好的是旁边有一条小溪,清澈的溪水顺势而下,雪歌放下已经变的有些迷糊的清雅,随后开口说道,“先坐下来喝点水歇一歇,我去弄点吃的。” 雪歌走进了树林,婉扬捧着水在一旁照顾着清雅,易木挺着身子在一旁干着急,他很担心清雅,却有无能为力,他现在连弯腰都成了问题。 此时此刻他们早已经顾不得腹中的饥饿了,只是如果不进食他们便没有力气赶路,昨天吃过几个野果的易木都已经饿的全身发软了,更何况从下午开始就可以吃过东西的婉扬和清雅。雪歌穿梭在林间寻觅着可以吃的东西,夏天是山林最一个丰富的季节,只是这里除了成片的松树,并没有发现野果山菌之类的,她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只得削下几根树枝便原路返回。 他们望向回来的雪歌,雪歌也看向他们,随后开口道,“没找到可以吃的,我去看看水里有没有鱼虾。” 婉扬看着憔悴的雪歌,想叫她休息一下,却没有办法开口,她是唯一一个还能行动的人,焦躁的心越想越慌乱。 雪歌挽裤脚的时候,衣服碎片正嵌入在伤口的皮肉里,随着她的动作扯的生疼,她咬着牙一下把两个裤脚都挽好便下了水,伤口被冷凉的溪水冲刷着,原本已经凝结的血液和伤口里的泥土都被清洗掉了,露出被泡的发白的皮肉。 溪水很浅,刚才削的树枝用不上了,雪歌只能徒手去摸,但是摸了半天也只有一些小鱼虾,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她绕道溪水边的大石头旁,发现石头下有一个很深的水坑,刚踏过去原本在洞口冒着泡的螃蟹受到了惊吓,迅速钻了进去,雪歌有点犹豫不决,她想去抓那只大螃蟹,却有害怕里面有蛇之类的东西,她思考了一下还是蹲了下去将手伸到里面去摸索着,突然她眉眼一动,随后便抓出一条大鱼,她把鱼抛上了岸,继续摸索着,洞口有点小,往里面便摸不到了,虽然没有抓到大螃蟹,但是这样的收获已经很不错了。 她上了岸,准备烤鱼的时候才发现,刚来回来的匆忙忘记捡干树枝了,她看了看旁边的三个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飞快的钻入树林,等她回来的时候怀里多了一大堆树枝。 雪歌就在旁边升了个火堆,把鱼架起迅速的翻烤着,她从抓鱼到烤鱼,一气呵成丝毫不敢耽误。 鱼马上就要烤好了,就在她抬头想去看看清雅醒了没有的时候,她发现就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她想到清雅刚才提到的狼,之前表现的一直都很冷静的雪歌,此刻也慌了起来,她只顾着想快速补充体力好赶路,却忘记了原本存在的危险,她想正是这烤鱼的香气把它勾过来的吧。 此时树丛里的东西还没有动作,想来是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所以继续打量着,她知道被它盯上的猎物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也许此刻它正在等待时机,然后冲出来把他们撕碎,他们对于它的诱惑是那么的大。她没有再管已经散发着糊味的鱼,假装没有发现它的踪迹,起身缓慢的走到她们身旁。清雅还是昏迷不醒,他们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法逃走,她紧握的手心冒着一阵阵冷汗,心里思考着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婉扬和易木望着有些异样的雪歌刚想询问一下,却看到一只庞大的野狼从树丛慢慢的走了过来,正在向他们逐渐靠近。 第十四章 生死一搏 婉扬被眼前的景象吓的大叫一声,野狼的面容也越来越狰狞,他们坐在那里不敢动弹,身体剧烈的颤抖着,雪歌见此时的情况不妙,便低声询问道,“婉扬你有什么药可以用吗?” 婉扬听到雪歌的询问,一边紧握着清雅的衣服一边强烈的摇着,原本沉睡着的清雅,因为婉扬的抖动而惊醒,她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递给雪歌说道,“这个是用来防毒虫的药粉,可以当迷药用只是剂量很少,不知道对野狼有没有用。” “师,师姐,你还难受吗?你说我们会不会再也回不去了。”婉扬低声抽搐着说道。 “我没事,比刚才好多了,你不要怕只要师姐还活着,师姐一定会保护你的。”尽管清雅这样说着,但是她知道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她只是在安慰婉扬,她现在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雪歌身上,经历过昨天的事,她有种预感,雪歌一定可以做到,这看似她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雪歌拿到清雅递过来的药粉,随后慢慢挪到火堆旁边,只见原本在靠近的野狼向后退了几步,雪歌拿起已经糊了的鱼,把药粉全部洒在上面,然后朝着狼的方向用力的扔了过去,大概是雪歌的力气太小了,鱼只被扔到狼身后不远的地方,野狼立马就转身奔向烤鱼,趁着这个机会,他们三个也慢慢挪到火堆旁边。 很快野狼就吃完了烤鱼,那一条看似不小的鱼,对它来说却只是饭前开胃的小菜,眼前的这四个人才是真真的大餐。此时野狼正盯着她们,呈现着要进攻的样子,身上灰白色的长毛竖了起来,前半身随着它的重心压的低低的,裸露的獠牙长而锋利,野狼伺机而动的准备着,她们已经无路可退。 只是野狼忌惮着他们面前还在燃烧的火堆,迟迟没有动作,而雪歌他们也在等待,等待着鱼上的药发挥作用。 僵持的局面持续了好一会儿,火堆快要熄灭了,狼也没有倒地,四个人紧绷着神情,他们想那药大概是对它没有作用吧,同时又期待在火熄灭前能逃过一劫。 此时面对着眼前的凶兽,婉扬和易木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清雅抬着她那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望了雪歌一眼,只见她低着头望着火堆不知是在思考着后路,还是同他们一样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火熄灭前的好运。 雪歌看着即将熄灭的火堆,已经不再等待好运的发生,她紧握着腰间的匕首,待到火熄灭的最后一刻,趁着野狼的注意力转向火堆的时候,她想出其不意的动手,抢到最后的先机。 正如雪歌想的那样,最有一点火光灰下去的时候,野狼的目光转向了火堆,只是那一瞬的时间,没事就是这个机会,雪歌拔出匕首朝着野狼冲了上去。 雪歌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下。也可以说是野狼的反应太快了,雪歌致命的一击只是划伤了他的背部,野狼已经被激怒了,它转向了雪歌,却碍于她手里的武器,野狼绕着雪歌转着圈,它在寻找最好的时机,准备着真正致命的攻击。 雪歌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做好随时被攻击的准备,不远处的三人此刻心也提到嗓子眼了,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一人一狼。 终于在野狼打了几个圈以后,猛烈的弹跳起来,朝着雪歌的脖子咬去,面对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雪歌根本来不及做出最好的反击,直接被野狼扑倒在地,只是凭着本能伸出手臂挡在面前,野狼一口咬住了雪歌的左手臂,顿时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流下,那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在一旁看着的三个人同时喊了出来,“雪歌!”三个不同的声音,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样的,她们担心着正在跟野狼搏斗着的雪歌。 “你们快走,不要管我。”雪歌朝着野狼挥过匕首,匕首划过踩着雪歌的前爪,野狼松开了雪歌朝后退了一步,舔了舔爪子上的血,准备着下一轮的攻击。 婉扬和易木看着雪歌迟迟没有动作,清雅知道她们不愿意抛下雪歌独自逃去,她又何尝不是,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走的话他们不仅帮不了忙,甚至还会拖累雪歌。 “你们跟我走,不要浪费雪歌为我们争取的时间。”清雅还算是理智的,她望了雪歌一眼,示意她会带他们走的,让她安心。 清雅扯着婉扬和易木离去,只是虚弱的她并没有多少力气,原本站着不动的婉扬和易木,感受到清雅的无力,她们扭过头扶着清雅走开,没有在回头看一眼。 雪歌看到他们开始远去,便开始专心对付面前的强敌,野狼似乎察觉到了她们的离去,转过身朝他们冲过去,背对着雪歌的她们并不知道此刻的情景,只是拼命的移动着。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候,雪歌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野狼受到攻击停止了步伐,清雅她们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只是她们不敢转身,稍微的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行走着。 野狼还是看着想要离开的清雅他们,雪歌心里很急,只能拼命的朝着它砸石头,终于野狼被激怒了,转身冲向雪歌,没有一丝防备的雪歌,直接被扑倒在地,听到身后扑通的一声,三个人的心就揪了起来,很担心却不得不拼命的移动着。 雪歌用手抵着想要撕咬她脖子的野狼,手臂已经变的血肉模糊了,明明有武器在手里,却没有办法反抗,她再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和面对死亡的无力,她一想到自己就要死了,无法替爹娘报仇,就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她慌乱的踹着面前的野狼,大概是踢到之前刺伤的地方了,野狼放开了雪歌抵着它的手臂,转身咬住了她的大腿,雪歌感觉到她的大腿,似乎被活生生的扯下了一块肉,疼的她咬破的嘴唇,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雪歌连忙用挥着匕首刺向野狼,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么无力的攻击野狼竟然没有躲开,匕首直接插入野狼的身体。 “嗷呜……”野狼受到重创,狠狠的甩开了雪歌,雪歌的身体就这么砸向旁边的石头,雪歌倒在地上,匕首也从手里脱落,野狼在地上嚎叫着,原本昏昏的头的,因为整个身体的剧烈疼痛,反而变得清醒,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匕首朝着野狼走去,地上躺着的野狼看到走过来的雪歌,露出警示的表情,雪歌发现了,从刚才开始野狼就有点不对劲,它开始变得行动缓慢,她想大概是之前的药开始发挥作用了吧,也许是上天不忍心让她死去,才再次给了她这个机会,雪歌没有犹豫,便冲了上去。 只是雪歌想的太过简单了,她这个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比起野狼完全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一人一狼便在地上翻滚着,撕扯着,此时便是他们之间的较量,谁先坚持不住了,谁就要死亡。 在死亡面前,人的力量总是无穷的大,大过只知道要活着的野兽,因为人有牵挂,有理由,有野心,有很多强迫他们必须胜利的东西,人就是这么可怕的生物,为了生存可以找到很多理由逼迫自己,做到那些平时做不到的事情。 终于这场人兽的较量,在最后以插入野狼脖子的匕首作为终结,压在野狼身上的雪歌,用最后的力气拔起匕首连续刺了几刀,她察觉到它真的死了,才松了一口气倒在它的身上,她的脸上是胜利的微笑,失血过多的雪歌,慢慢的失去了意识,来不及考虑什么便昏了过去。 原本已经走了很远的三个人,在听到野狼狂怒的嚎叫的时候,同时停下了脚步,他们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同转身往回走。是的他们很害怕,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不想放下雪歌独自逃跑,他们是一起出来的,就要一起回去,什么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啊,回去只是白白送死啊,他们此刻什么也不想思考,只想赶回去和雪歌一起战斗,而不是放着她独自战斗,自己却逃跑了。 等他们折回原地的时候,只见雪歌躺在野狼的身上,全身都是被撕扯抓咬的伤痕,鲜血染红了她破败不堪的衣服,沾染到野狼的皮毛上面。 他们内心此刻都是紧张万分的,他们慢慢的靠近雪歌,却迟迟不敢去探试雪歌的鼻息,他们害怕因为她们的胆怯,永远的失去雪歌。 最后还是易木咬着牙去探试了一下鼻息,就在他接触到雪歌微弱的呼吸的时候,他激动地叫出了声,“她,她还活着,你,你们快救她。” 听到易木的声音,她们没有犹豫立刻把雪歌翻正了,清雅倚在婉扬身上帮雪歌把着脉,似有似无,微弱不堪的脉象,让清雅不觉心中一惊,她连忙从怀里拿出几颗药丸喂给雪歌,然后慌乱的查看着她的伤口。 只是身上的伤口太多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而且大腿处的伤口真的太深了,流淌的血怎也止不住,清雅看了一眼婉扬,随后婉扬便瘸着腿蹦进了山林,很快婉扬边拿着几株青草走了出来。折风谷的山林到处充斥着毒物,也遍地生长着药材,这是她们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她们咬碎了草药直接给雪歌敷上了,她们慌乱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好好的处理伤口,不过还好血液很快便开始凝结,终于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清雅再去探试她的脉搏,发现雪歌的脉象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确实正常人如果流了这么多血大概都已经死去了吧,但是雪歌却没有,她想她大概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吧。 清雅还没有弄清楚雪歌的状况,便一头栽倒在她身上,看着倒下的清雅,婉扬脱口而出,“师姐!” 第十五章 漫长的等待 婉扬扑过去,摇晃着昏倒的清雅,发现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恐惧,慌乱,紧张,不安,绝望,一个接一个的情绪涌入她的心里挥散不去。 易木看着哭泣的婉扬显得手足无措,现在清雅和雪歌都昏倒了,他是男子汉决不能害怕,他还要保护她们,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后开口轻声安慰着说,“婉扬你别怕,她们不会有事的,已经过了这么久,相信很快师父师叔就能找到我们,等我们回去我什么都听你的,给你买烤鸡买绢花,你上次不是看上了连姨的漂亮衣服吗?你别哭,回去我就让连姨帮你做一套一样的。” “呜呜呜,谁要你的烤鸡,谁要你的绢花,谁要你的新衣服,我只要师姐和雪歌醒过来。”越说婉扬的哭声也越大。 易木发现他真的不会安慰别人,于是他改变策略说道,“婉扬你别哭,现在清雅姐昏迷了,你就是老大,现在就靠我们保护她们了,等师父师叔来救我们。”易木这话是说给婉扬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婉扬止住了哭声,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还有些抽搐的说道,“对,以前都是师姐保护我们,现在换我们保护师姐,我一定要好好守着师姐,等师父他们来救我们,没错就是这样,他们很快就回来。” 天色正在逐渐的褪去光亮,婉扬和易木守着昏迷的两个人,互相鼓励着支撑着。 时间回到今天早上,五长老哼着调子手里拎着一只烤鸡,准备去犒赏一下清雅和婉扬,顺便验收一下他们的劳动成果。当他推开她们院子的大门,高兴的叫喊了几声,“婉扬清雅,快出来看看为师给你们带什么了,是你们最喜欢的烤鸡,快点趁热吃不然一会儿凉了味道可就变了,婉扬清雅?” 五长老的声音在院子你回荡了好几边,也不见有人出来迎接他,难道是她们都出门了?心想这么早应该不可能吧! 就在他猜测着这边的情况的时候,一个沉稳严肃的女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这个老东西,大清早的叫嚷着什么,清雅和婉扬从昨天出门就没有回来过,你会不知道?难道不是你又给她们指派了什么难做的事情?跟着你可是苦了她们呀!” 五长老还没转身便知道身后的是谁,听她这个话好像是他怎么苛待那两个丫头似得,便回呛了她几句,“我说师姐你这是在羡慕嫉妒我把,当初你想要着两个丫头,结果她们选择了我。”五长老得意的说着。 “呵呵,你这老家伙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骗她们,她们会选择你,再说了我们家夜魄那么厉害我还用的着羡慕你?在瞎搅和我和丫头们的关系,我一口毒死你,然后把两个小丫头都收入我的门下。”慕琉心一脸鄙视的说道。 “我说你这老太婆怎么这么狠毒,还好小丫头们慧眼如星,选择了我,跟着你学以后怎么嫁的出去。你也就会威胁我,有本事你去把老七给毒死了,省的你一天到晚惦记人家。”五长老摸着胡子说道。 “行了啊你,我可没空跟你在这瞎扯,话说你不知道那两个小丫头在哪里么,我找她们有点事。”尽管慕璃心上了年纪,但是她身上那股子高贵的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哎呀,光跟你置气去了,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你确定她们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吗?”五长老猛的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 “这还能有错,我都找她们好几圈了,怎么不是你给她们派了什么任务?”慕璃心打量了他一眼说道。 “她们真没回来过?我再出去找找,找不到就真出大事了。”五长老话还没说完便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慕璃心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五长老已经消失在她的面前。 五长老离开兰心院便马不停蹄般的冲到了君澈的院子里,他进去的时候君澈正在书桌前写东西,他来不及照顾自己的仪态便开口说道,“小师弟,你的小书童回来了吗?我刚去兰心院没找到婉扬他们,你看看是不是在你小书童哪里。”五长老一口气把话说完了,便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的灌着茶。 闻言君澈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望着五长老说道,“没有啊,我以为雪歌去了婉扬哪里,所以彻夜未归,怎么他们都没有回来?” “不好,他们肯定是在山上出了什么事,赶紧派人去找找吧。”五长老放下茶杯说道。 “五师兄你放宽心,现在还早,我马上召集一部分弟子去找人。”君澈放下手里的毛笔站了起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突然传出夜魄的声音五长老有点诧异的转向床榻上,只见夜魄半披着衣衫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他感觉像见了鬼似的。 “五老头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这不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会嘛,七老头那个疯子也不知道是看上我什么了,我师父也是不知道心疼我一下,还任由七老头折腾我,想了半天这里最安全,我就过来躲躲。”夜魄放下手里倒拿着的书,从床上起来整了整衣衫,便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还看着我干什么,赶紧去找人啊,这都过了一夜了,那几个小娃娃还不知道咋样了,你们家那两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还带易木那个拖油瓶,我瞅着也就雪歌机灵一点,不过折风谷的山可是危险重重的,搞不好现在他们都成了野兽的腹中之物。”夜魄转动着他的笛子站在门口说道。 “你,你,你这个小兔崽子,就不能说点好的,跟你师父一样坏心肠,我的小徒弟要是出了问题我饶不了你这个乌鸦嘴。”五长老气急败坏的说着。 “五师兄你先去前院把二师兄喊上吧,毕竟易木是他的徒弟,然后你顺便多叫上一些人一起去找,我和夜魄先行一步。”刚踏出去的君澈突然停住了回头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暂时别惊动他们三家。” 他们三个人分成两队各自行动起来,君澈和夜魄直接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路过街道的时候碰到了秀溪,秀溪见两人神色匆匆便中途拦住了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婉扬他们昨天上山采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可能是出事了,我这不是上山去找她们嘛。”夜魄的语气总是那么漫不经心,无论多么严肃的事到他嘴里都变的无关紧要的事。 “什么,他们还没有回来,我跟你们一起去。”秀溪也不等他们说话,便决定了自己也要去。 君澈和夜魄知道秀溪做出的决定,他们都改变不了,只是点了点头,便迅速的朝着后山跑去。 “他们是去采摘白芨的应该不会到右边去,我们只需要去左边寻找便可。”君澈边走边说道。 夜魄和秀溪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知道了,三个人便奔向了左边。与此同时五长老也在练武场上找到了二长老,告诉了他发生的事情,二长老放下手头的长刀,连衣服都来不及更换,便和五长老招呼着一帮人前去寻找。 君澈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瀑布旁,就在瀑布的不远处他们发现了已经熄灭的火堆,查看了一下,发现已经被露水打湿了,大概知道这应该已经是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了,只是山林这么大,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我刚才路过的时候查看了一下,这条山涧路上的白芨已经被采摘的差不多了,一般来说他们应该只会在这边的山林采药,我想他们应该是采的不够去了远的地方,又或者是发现了野兔野鸡之类的,所以跑偏的迷了路,我们在扩大范围找一找吧。”夜魄望着前方的密林说道。 “嗯,我就继续朝前寻找,我留个记号,一会儿五师兄他们过来了,让他们去另一边寻找。”君澈拿着树枝在地上划着。 时间过得飞快,已经是中午了,正是日头最强烈的时候,五长老一行人还在另一边寻找着,君澈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远的已经达到他们四个人到目前来说能走的最大脚力,只是一点痕迹也没有,他们想大概是找错方位了,准备折回去,看看五长老那边有什么发现。 等他们三人折回到瀑布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去,五长老还没有回来,君澈查看着周围的环境,总觉得他漏掉了什么,突然他胸口一疼,他知道一定是雪歌现在危在旦夕,所以灵石发出求救的信号,他能感觉到灵石散发额能量正在逐渐变弱,不能在耽搁了,他仔细寻找着,不敢忽视任何蛛丝马迹。 君澈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越来越痛,他斜坡的树上歇息着,眼睛往旁边一瞥,他发现那边的山坡下面很干净,没有散落的满地的枯叶与树枝,他知道应该就是这个方向了。 “你们快过来,他们在这个方向。”君澈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右边的坡下。 第十六章 找到他们 “你怎么了?”夜魄从君澈旁边走过的时候问道。 “没事,赶紧走吧,他们可能情况很不妙。”君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随后便跟了上去。 下了坡,他们沿着一路被践踏的青草,来到了他们掉下去的地方,其实婉扬他们走过的一路上都处都是痕迹,只是他们太心急所以忽略了很多地方。 他们三人看到路上摆放着的四个竹篮,夜魄走过去翻看了一下,里面除了白芨还有之前烤好的鱼,夜魄拿出来问了问,叹息道,“可以了这美味啊!东西都在这里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把吧。” 这么明显的事情,君澈没有搭理他,而是把注意力转到旁边的树上,只见上面绑着一根断掉的藤蔓,藤蔓上还沾染着血迹,道路上被拖出的痕迹很明显,君澈拂了拂衣衫站了起来,“走吧,咱们下去吧!” 路下边的情景都被冒上来的枝叶挡住了,不知深浅,君澈从旁边捡起一个石头扔了下去,石头很快便落了地,他们便知道这里并不是很高,随后他们踏着枝叶跳了下去,很轻松的便落到地。 看到下面的景象夜魄便开口说道,“他们是怎么掉下去的,再往前走可就到我们历练的地方了,那个地方有多危险,大家可都是知道的。” “废话少说,夜幕将至,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他们。”君澈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分析着她们可能去的方向。 他感觉他有些后悔,没有及早把雪歌体内的灵石拿出来,两块灵石相生相连,他不知道雪歌正遭遇着什么,他只知道他现在胸口疼的厉害,灵石正在吸取着他的生机,等他体内能够提供的生机达到最大限度的时候,灵石便会自动切断联系,那时雪歌便会死去,而他也会受到重创,伤及根本的他需要好几年才能恢复过来,这可是用着很大的代价延续着生命,只是因为一颗不知能不能完成他计划的棋子,着实有点不划算,不过现在想这些确实有些晚了,他能做的就是赶紧找到雪歌,把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才是目前需要做的。 “君小澈,你情况不对啊,怎么才跑了一天你就不行了,你看你现在面色虚白,手捧胸口,娇滴滴的多诱惑人啊,看的我见犹怜呀!都不忍心让你奔波了,怎么样要不要在这里歇着,我们先去找他们,然后回来跟你汇合。”夜魄捂着嘴低笑着,既然是在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也不忘调侃君澈,也许在他眼里,生命就如同蝼蚁般的存在,自己不够强大,就活该被消灭。 “你今天废话真多,他们朝那边去了,我们赶紧过去。”君澈直接无视了夜魄,动身朝着那个方向跑去,这个时候他可没有闲心去跟夜魄计较这些。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他们几个的身份,真要是出了问题,可就是一件惊动外谷的大事。”秀溪说完便跟了上去,她表示对他很无奈,夜魄这个不知轻重的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夜魄看着他们消失不见的身影,摊了摊手,表示难道他也没说错什么,不过就算出了什么问题,着急的也是那帮老家伙,跟他又没关系,他着急什么。唉!真是一群无趣的人。 不过他想到了雪歌,真是个有趣的孩子,一点也不像当初的自己,死了也怪可惜的,以后肯定会少很多乐趣。还有婉扬那孩子也不错,又机灵又可爱,虽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不过他师父老人家可是顶喜欢,死了的话估计又要伤心好久,他没事干了,七老头肯定又要折腾他了。咦,他突然想到依照七老头的性子,估计雪歌会很合他的口味,如果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雪歌哪里,他岂不是以后就可以解脱了,越想越觉得他们不能死,这可是关系到他以后的辛幸福生活。随后便提了一口气,甩了一个大轻功追了过去。 “你们等等我呀!我刚才就是开玩笑,这几个孩子多可爱啊!死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夜魄追在后面叫喊着。 突然君澈和秀溪停了下来,他方才只注意说话去了,结果一下撞到君澈的后背,君澈朝前移了两步,险些摔倒,他面露不悦的回头看着夜魄,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夜魄见君澈这个表情,心里有些发麻,这个谷里最不能得罪的两个人就七长老和君澈了,一个胡搅蛮缠,一个阴险腹黑,他感觉他现在已经把两个人都给得罪了。他也没想到君澈此刻会这么弱不禁风,平时总是一副不染尘世的样子,高洁的不像凡人,他反正是从来没见过君澈现在这般模样。他可不想以后跟君澈斗智斗勇,眼珠子一转想着怎么敷衍过去。 夜魄连忙打着马虎眼说道,“嘻嘻,意外意外,先找到他们要紧,这点小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秀溪一股子气,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家伙,都懒得说什么了,跟他讲道理简直就是在浪费口舌。 望了望已经落下山头的残阳,君澈指着后山最危险的那一片说道,“树枝上有丝线,他们应该朝那一边去了。” “我去,这么大个后山,放着安全的地方不去,还真是哪里危险就朝那边走,在下实在是甘拜下风,不得不佩服她们的勇气。”夜魄的话还没说,眼前的两个人就已经走的很远了,他叹了一口气直接追了上去。 婉扬伸着两条腿坐在地上,望着即将来临的夜晚,越来越绝望了,“木头,你说师父他们怎么还没有来,我们都等了好久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 山林的深处传来一阵阵狼叫,即使是在很远的地方,这叫声也在一点一点摧毁他们的勇气。 此时的易木也没有了之前的勇敢,他也在害怕着,却不得不说些什么安抚婉扬,因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到远处似乎有人喊着他的名字,他不确定是不是他已经产生幻听了于是便低头朝婉扬望去。 “木头,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我们的名字。”婉扬抬着她的小脸,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易木还没来的急肯定她的话,君澈三人便出现在他们面前,婉扬揉了揉眼睛,发现是真的,开口喊了一句,“小师叔。”便倒在清雅和雪歌身上。 易木激动的忘记了身上还有伤,冲上去抱着君澈哭泣道,“你们终于来了,我以为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君澈没有推开他,任由着易木把鼻涕眼泪蹭到他的衣服上,他伸出手摸了摸易木的头,安慰着他,心想到他到底还是个孩子,面对死亡他表现的已经很不错了,不忍心因为这些小事去责备他。此时的君澈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渍渍,你赶紧过来看看这边躺着的三个吧,再不快点起码有两个要没了。他一个男子汉有什么好安慰的,真是矫情。”夜魄查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个人,一脸嫌弃的看着痛哭流涕的易木。。 “你去旁边坐一会儿,我先看看她们怎么样了。”君澈拍了拍易木的背说道。 “行了你赶紧帮忙,婉扬只是太累加上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才昏倒,除了左脚有一处骨折没什么大问题,这丢人的东西还能哭这么大声就更没什么问题了,回头再处理他们两个。眼前要紧的是这小丫头和清雅,一个失血过多危在旦夕,一个内脏受损危在旦夕,这小丫头还挺厉害的,一个人把这么大一头狼给杀了,不简单啊!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谷里玩水来着,现在的娃啊!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内伤比较适合我,我去救清雅,小丫头就交给你了。”夜魄说完便抱起清雅向一旁走去。 夜魄心里很清楚,像雪歌流了这么的血,肯定是不可能活着的,只是她确实还活着,加上之前君澈的异样,他想肯定是跟君澈有关的,既然他不能救活,还是交给君澈,看看他到底怎么做,不过令他惊讶的是雪歌竟然是个小丫头,转头他想了想君澈也没有明说她不是个女娃。君澈真是个大尾巴狼,利用他们的主观意识误导他们,等回头他们发现了真相去质问君澈,他肯定会说我可从来没说她是个男娃,我以为你们知道,所以没有直接说明,是我高估了你们的智商什么的,夜魄越想越有气,他怎么这么简单就着了君澈的道,枉他觉得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物。 夜魄找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把清雅放下,一抬头便看到秀溪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夜魄,他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几颗药丸喂给清雅,边说道,“秀大美人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是刚知道,这人不是君小澈带回来的嘛,想知道什么你就去问他。还好清雅吃了护心丹,不然这会儿我都救不回来她,瞅着着这清雅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还好机智不然就要过早的香消玉魂了。” 第十七章 各有所思的一行人 易木一脸懵逼的望了望正在给清雅运功疗伤的夜魄,又望了望在一旁拎着狼腿的打量着的秀溪,再看向君澈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地上的雪歌也不见了,更加迷茫的问道,“小师叔和雪歌去哪里了?” “你这个呆瓜啊!我该怎么说你的好,你小师叔从你面前带着雪歌走过去你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喽,他们去小树林了。”秀溪看着他这副呆萌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易木也觉得自己有些傻了,他想肯定是自己还没有调节过来,为了避免被嫌弃,他索性坐在一旁不说话,大概是有了寄托,他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夜魄刚刚喂给清雅的是护住血脉的药丸,随后他好运用内功将她体内的瘀血逼出来,虽然清雅伤的很重,体内甚至有大量瘀血,不过对于他来说是可以医治的。但是像雪歌那样,体内已经失去大半的血,尽管婉扬她们做过处理,但是效果不大理想,他们还太小忽略的地方太多了,不过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如果是正常情况,雪歌此刻应该会因为血液的流失衰竭而死,他刚才检查的时候却发现,她的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她,他在想君澈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突然他的好奇心膨胀。 过了一会儿,清雅连续吐出几口污血,倒了下去,夜魄接住了她,放在石头上躺好。清雅只那么一瞬间的意识,便昏了过去,此刻的夜魄在她眼中宛如天神一般。 “小胖子你过来看着点清雅,我去看看树林的两个人,那小丫头昏迷不醒的,我担心君小澈兽性大发,对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瞅着她这般模样,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美人,可不能让君小澈,一时兴起给弄死了。”夜魄还是和以往一样吊儿郎当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果断的行动派,瞅着他那无法无天的模样,仿佛没什么能入他的眼,很讨厌却无法生出厌恶的想法。 只一息的功夫夜魄便已经窜入山林,消失了踪迹,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他的步伐混乱,身姿有些晃动。 随后秀溪也站了起来准备跟上去看看,凑热闹当然人多才有意思,是夜魄非要过去看看,我是为了拦住他,免得他打扰你治疗雪歌。 连推脱之词都想好的秀溪还没有踏出一步,就让易木给拦住了,“秀溪姑姑你这是要去哪,雪歌真的是个姑娘?把这么大只狼打死的是个姑娘!”此时的易木明显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但又迫切的想知道,就硬着头皮上去询问。 “你,你,你是不是个傻的,夜魄刚才都说了,你有没有好好听我们讲话,一边去别挡路,一会儿错过了好戏,我跟你急,有什么想知道的一会儿你自己问夜魄。”秀溪往左边挪一步,易木就往左边移一步,秀溪往右边走一步,易木就跟到右前方,秀溪有气又急,“你赶紧的给我让开,不然我可就要动手了。”秀溪朝着易木比划比划了握着拳头的手。 “秀溪姑姑,我还受着重伤,你不能打我,再说你也跟过去,清雅没人照顾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易木怕她真的丢下去他去看热闹,便耍赖似的抱住了秀溪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让来。 “哎呀!气死我了,你这个拖后腿的东西,真是不让人省心。”秀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知道,清雅和婉扬还需要她照看,夜魄那个黑心的还说什么让易木照顾,这不是摆明让这个蠢木头把她留下,自己去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想到她要错过这凑热闹的机会,心里就很不平衡,想着回头一定要找夜魄算账,让那个死小子知道,他秀溪姐可不是好欺负的。 夜魄在山林间找了好久,还是没看见君澈的踪迹,他靠在树上喘息着,若是平时就算再找上十几圈也不成问题,只是刚才为了救清雅内力消耗太大,导致他现在疲惫不堪,他绕着林子散着步,先恢复一下体力继续去找他们,他可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就在他乱转悠的时候,却发现了意外的惊喜,他把脚步放的最轻,逐渐靠近不远处的树丛,到了树丛的时候他蹲下身子,把脑袋从树叶间探出,意味深长的看着正在给雪歌治疗的君澈。 君澈带走雪歌的时候,之所以来到树林里,他有两种想法,一生一死的选择,救雪歌他就会元气大伤,但是棋子保住了,不救雪歌还是会元气大伤?,但是后顾之忧可除,以往的话他大概会选择前一种,在弊大于利的情况下,他绝不会损己利人,但是此刻他有点犹豫,毕竟这么好的一颗棋子,丢了实在是浪费。君澈捂着胸口剧烈反应的灵石,就这么看着雪歌的生命一点点流逝,这是要放弃她了吗?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灵石马上就要切断联系的时候,他动了,只见君澈迅速的割开手臂,鲜血随之流下滴落在雪歌的胸口,和之前一样她的身体迅速吸食着君澈的血液,原本已经没有脉搏的雪歌,此刻又有了微弱的跳动。很快君澈便停止喂食血液,他从怀里拿出那个金色花纹的白底瓷瓶,倒出一颗泛着金色光晕的药丸喂给了雪歌,随后他便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往手上缠绕着刚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 君澈觉得他最近有点鬼迷心窍,老是做着不合常理的事情,就像之前救雪歌,就像后来本来应该取出灵石他却没有,就像现在他这般行为,以后灵石恐怕是拿不出来,除非是雪歌死去然后灵石自动从她体内脱离,当然她死去的话他也是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的。当然灵石还有一个特殊的含义,那就是君家下一代的传承,也就是雪歌体力的那一块是给他妻子,只有拥有这块灵石的女人才能生下君家的后代,不过这个意义对他来说没有意思,因为他根本不想有后代。如果他失败了,他又怎么想让他的孩子肩负这个沉重的责任,一辈子活在祖辈赋予的枷锁里,倘若他成功的卸下了这个包袱,遇到一个让他动心的人,他或许会付出代价杀掉雪歌取出灵石。他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事,自己嘲笑自己般的想着,像他这般的人又怎么会有心爱的人,爱这个字太沉重了,他承受不起,就这样吧,如果雪歌完成了他的计划,这块灵石就送给她了。 之后他重复着之前的动作,几次以后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夜魄来的时候他刚好在进行最后一次融合,此时的他意识有些散漫,丝毫没有察觉到夜魄的存在,他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夜魄看着君澈做着的事情,神情有些诧异,有些玩味,有些不可思议,最后会心一笑,他想看来这以后大概会成为君澈计划的一个变数,真好奇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犯这样的错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夜魄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君澈的人吧,他想到以后折风谷的那帮老家伙知道君澈想做什么事,估计会直接气进棺材,原来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无趣。 君澈做完最后一次融合以后歇息了好一会儿,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躲在树丛的夜魄持续被各种小虫骚扰着,今天出门刚好没带香包实在是一个败笔,君澈半天没有动作他实在是坚持不住,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便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君澈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夜魄,面色不觉一冷,“你在看了多久。” 夜魄还是和以前一样痞痞的笑着说道,“不久不久,不过该看的都看,不该看的也看了,再说咱们什么关系,那可是生死之交,狐朋狗友,折风双煞,狼狈为奸,咱们也没少一起做什么缺德事。” “不要把我归于你一类人,脸皮太厚不是一件好事。”君澈觉得之前为了敷衍夜魄,跟他一起做了那件事,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人生的败笔,每次听到他拿那件事说事他就压着一口气,只是做都做了现在后悔也有些晚,还是直接无视他来的比较自在。 “瞧你说的,要不是我及时出现,指不定你现在都把她扒光了,这么大一点你也下的去手,你还是那个温婉如玉的绝世公子吗?你得谢谢我,及时阻止你犯下大错,保护了你的一世英名,有我这样一位挚友,你上辈子肯定拯救了世界。”夜魄打量着雪歌胸前被撕开的衣服,原本就破烂不堪,无须费什么力气,他只是想借此机会调侃眼前目空一切的君澈,虽然结果是无动于衷,不过也正如所料一般的反应,他也谈不上失望。 “说完了吗?说完就回去吧,夜深了这里不安全。”君澈说完便先一步离开了。 “哎,我说你等等,这家伙你忘记带走了,你要是不想搬,你告诉我一声啊,我很乐意为美人服务的,你这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也不怕我不带上她。”夜魄抱上雪歌很快就追上虚弱的君澈,边走边在他耳边自言自语,要不是此时他没什么力气,他真想一巴掌打晕他,省的他在耳边聒噪。 目前在这个世上,能让君澈破功的也就只有夜魄了,脸皮厚的连君澈都没办法无视他,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第十八章 又是一个夜晚 他们回来的时候秀溪正在用清水擦拭着清雅的身体,易木看到走在前面的夜魄,以及他怀里的雪歌,直接冲上去询问一番,“她没事吧!” “你小子之前不是跟她要打要杀的吗?怎么现在担心起她的生死来,难道是知道她以后是个美人,所以提前下手?渍渍,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机智。”夜魄抽出一只手戳了戳易木挺直的身体说道。 “哎哟!住手疼死我了,你别胡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不过既然她救了我的命,就是我的恩人,以前的事我都原谅她了,再说就算我们有仇,我也不能咒别人去死啊!。”易木红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得了吧你,她救了你的命是一回事,你见她这么打不赢又是另外一回事吧。”夜魄把雪歌放在清雅的旁边嘲笑道。 “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说她本来就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跟救命恩人动手,说出去我就是忘恩负义,还怎么在谷里做人。”易木反驳道。 其实易木觉得特别委屈,婉扬好的时候仗着他哥的宠爱欺负她,现在她昏迷了夜魄又来欺负他,不过夜魄是个大坏蛋那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个新来的,原本以为要翻身的他发现,这新来的不仅狡猾还很凶残,就瞅着她一个打死这么大一头狼,他决定以后决不能惹她,毕竟小命要紧,他可没有那头狼劲折腾。当然她还救了他的命,师父说欠人情一定要还,他就勉为其难的跟她做朋友吧。 “你说说你们,都什么时候了,话还那么多,君澈你赶紧去给易木和婉扬瞧瞧,夜魄你去捡点柴火,顺便给五师兄他们发一个信号,免得他们担心。”秀溪瞧着这群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就有气,她觉得她是时候帮他们找点事做了。 “秀溪大美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的医术可是比那家伙好很多啊!你尽然大材小用让我去捡柴火,这不是该易木这种专业人士去吗?瞧着你这是要把这头狼给烤了,这种环境你还敢烤肉,你听这周围都少只野兽潜伏着,到时候引来了狼群你可要保护好我们。”夜魄一脸不情愿的望着秀溪。 “得了得了,你不愿意去捡柴火是吧,那成我去,你赶紧去溪边把狼给我处理好了我好回来烤,你也不看看大家都多久进食了,瞅着易木的小胖脸都没肉了,夜还那么长,别一会儿危险没遇到,倒是把咱们给饿死了。再说真有危险,不是还有你秀溪姐在嘛,怕啥!”秀溪刚说完身影便消失在树林里,其实她想的是,就算有危险,不是还有你们两个嘛,用的着她担心,再说了真遇到什么豺狼虎豹什么的,难不能你们两个还能看着我一个弱女子上去,当然弱女子这个词确实有点不恰当。 秀溪用行动告诉夜魄,他的反对无效,虽然极其的不情愿,不过他还是拎着野狼去了溪水边上。哼,别以为他不知道秀溪打了什么如意算盘,那是她不知道君小澈现在就是个软脚虾,他其实也是力不从心的,但是他不说破,反正君小澈也没反对,她他倒要看看真出事了,秀溪怎么担着,他是个小心眼的人,有仇必报,哪怕一丁点儿的小事他也不能吃亏。 此时易木觉得,秀溪姑姑简直是他的偶像,万事以吃为先,一想到一会儿就有狼肉吃,心里就乐滋滋的。 夜还是黑的那么浓烈,各自行动的人井然有序,很快火堆便燃烧起来了,夜魄的狼也处理完了,一张完整的狼皮摆放在他的旁边。君澈给婉扬喂了药,又递给易木几颗让他自己服用,他去旁边的树上削了几根木条,点了婉扬的睡穴,然后帮她把受伤的腿固定好了,随后又帮易木固定他的身体。 “小师叔,你要不你也点一下我的睡穴。”易木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用了,你服用了还春草,它还在你的体内运转着,我刚给了你几颗药,加速它的消耗,不然堆积在你体内,你会承受不了它的药性,七窍流血而亡。”君澈边帮他固定身体,边回应着他的请求。 “我说我们采的还春草去哪了,原来让我给吃了,她们真是太够义气了。”易木得意忘形的说道,怪不得他这么还这么坚挺,原来他是用了灵药。 “渍渍,简直是大材小用,你不过就是肋骨骨折而已,竟然连救命的药都用上了,你看看那边的两个,哪一个不比你更加需要它,果然是孩子,遇事就分不清轻重,白白浪费这么一株好药。”夜魄正在一旁整理着他刚剥下来的狼皮,虽然他很厌恶刚才一手血腥味的感觉,不过他得了一张这么好的狼皮,心中的不满也就压了下去。 “唉,我说那个君小澈,你顺道把清雅那小丫头的胳膊给绑一下吧,我这忙着清理我的狼皮软垫,晚上好用上。”夜魄见君澈处理完易木正往火堆这边走,他不慌不忙的喊着。 “你说你帮清雅疗伤顺便治一下胳膊怎么了,非要等小师弟去,多耽搁一下到时候好不利索怎么办,不该任性的时候还任性,回头一定要跟你师父好好说说。”秀溪把整只狼都架起来烤着,忙着翻转狼肉,还不忘作为一个长辈唠叨几句,也不管别人爱不爱听。 夜魄打理着他的狼皮,直接无视了秀溪的话,她偏心实在是太厉害了,君小澈果然是大家的敌人,唉都怪他不会投胎,这要是君澈他哥,长兄如父,君小澈他爹还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他代父教训儿子不就是理所当然了,谷内的人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想想就觉得美好。咦不对,君小澈他哥,那不是要被那帮老家伙管着,(喂,他们一点都不老,是你太小了,搞清楚好嘛!)整天拿责任约束着,自己想干啥都干不了,还好不是他哥,夜魄庆幸着。 第十九章 危机在临 一切都顺利的进行着,火堆上的狼肉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伴随着浓郁的香气,在空气里飘荡着,对于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他们来说,简直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易木看的两眼放光,待到快要好的时候,夜魄把调料撒上,循着香味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火架上即将烤好的狼肉,当然还在昏迷中的清雅和雪歌,还有正在沉睡的婉扬,显然是无福消受了。 “咦,你出门竟然会带这东西,刚想着要是有调料就好了。”易木的闻着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着。 秀溪的火升的很大,烤肉烤的很快,早已望眼欲穿的易木第一个就冲了上来,然而他绑的僵硬的身体使他变得笨拙,后上来的夜魄直接用匕首划去一个狼腿,滚烫的狼腿被他直接扔给君澈,君澈身体一闪,动作有些缓慢,不过狼腿从他身旁飞过,没有沾染一点到他的衣服便落在了地上,君澈拂了拂衣服,没有理会地上沾满灰尘的狼腿,而是走到另一边坐了下来,神情不变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说君小澈,我好心给你选了一个肥美的狼腿,你不吃就算了,还回来大家吃不就好了,就让它这么掉地上白白浪费了,你看易木垂涎那个狼腿都成什么样了,早知道你这么糟蹋我的心意,我就不该自作多情,现在独自伤心难过。”夜魄故作难过来掩饰他的恶趣味。 “来来来,不管他了,咱们自己吃,这么好吃的野味,某人尽然不识货可惜啊!”夜魄用匕首拆分着狼肉,乐滋滋的享用起来。 君澈刚才放了太多的血,又吃了特别的药,实在是没有胃口去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他在一旁默默的运转自己的气息,让药能快的起作用。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君澈突然睁开了眼睛问道,“你们通知了五师兄他们这里的情况吗?” “呀!你不说还真忘记了,你说五老头他们应该不会死心眼到现在还在找他们吧!”夜魄摸着下把玩味的说道。 “不过再说了,丫丫又不在,咱们也没办法给他们传递消息。”夜魄吃着狼肉满意的说。 “我们都没有回去,师兄他们大概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应该回去了吧!”秀溪吃着狼肉优雅又大气,不愧是大长老的师妹。 大家都望着火堆沉默着,其实夜魄可不是那么想的,依照五老头他们死板又不知道变通的性子,估计还以为我们没找到,所以他们一行人可能现在正举着火把,穿梭在山林间寻找着他们,想想就觉得有趣,所以他也没有点破。君澈大概是知道的,不过一开始就没有留下信号,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野狼已经变的四分五裂,剩下的几根干树枝噼里啪啦燃烧,微弱的光支撑着他们视线,周围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不变的是虫鸣声一曲接一曲的奏响着。夜魄用溪水清洗了一下粘着油渍的手,便把处理好的狼皮铺在石头上,刚要躺上去的他停止了动作,他望了一眼君澈,又望了一眼秀溪,三个人神领意会,同时向雪歌她们所在的地方跑去,蹲在不远处溪水边喝着水的易木,傻傻不知危险正在逐渐靠。 等他们三人都到了大石头旁集合的时候,才发现易木还不知情况的在哪里蹲着,君澈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夜魄忍着想嘲讽他的话,秀溪一脸我该那你怎么办的表情。 等易木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井然有序的聚集在一起,心想着难道是清雅和雪歌有什么情况,他连忙起身准备过去的时候,夜魄喊住了他,“你小子站住,别乱动。” 一脸蒙逼的易木刚想问原因的时候,愣住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就在自己的旁边,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今晚的月光都被乌云遮挡住了,看不真切的他心中更加紧张,他很想一下冲过去,但却迟迟不敢动,他怕他一动旁边的东西便冲上来咬住他的脖子,他现在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君澈他们,他们不是雪歌清雅婉扬,他们那么厉害,他心中的恐惧也就少了很多。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他们情况都不太好,狼群很早就潜伏在他们周围,而他们今天却迟钝的知道它们要冲上来才发现它们,夜魄和秀溪运转了一下体内的真气,发现他们不仅变得迟钝,而且随着真气的运转他们觉得自己开始犯晕了,突然降临的意外,让他们产生了危机。 此时的君澈也是虚弱的,他也没有察觉到狼群的靠近,但是他察觉到了他们的异样,他突然的冲过去,掀起稀稀落落的几根还在燃烧的树枝,随着飞向远处树枝的掉落,黑暗中模糊的几个影子后退了几步,就在这个时候君澈一把拉住易木,很快便回到了原地,一切动作都那么流畅。一气呵成完全不拖泥带水,然而此时的君澈不及平时的三分之一。 他们围在一起等待着,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隐藏着黑暗中的狼群终于按耐不住,一只接一只的冲了上来,君澈一下把易木推到在身后,自己拿着腰间的软剑冲了上去,身后的夜魄嚷嚷着,“诶,你别太逞强啊!你抗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好。” 夜魄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几颗药丸分给了他们,“我说雪歌那个瘦不拉几的个怎么打死这么大头狼,原来是你们对它用了药,要是没有这药估计你们早就成了它的腹中之食,哪里还有机会吃它!不过话说你们那几个没用的药放一起,竟然生成这么厉害的药,回去我可是要好好研究研究,连我这样的高手都没有发现的,肯定是上品。”夜魄一边调息一边说着,时不时还嚷嚷几句让君澈坚持住的话。 秀溪心中有些不满了,随后说道,“你还有心情说这个。赶紧解了药好上去帮小师弟,小师弟一个人面临这样的危险,要是有什么好歹,咱们谁也承担不起。” 秀溪其实是好的,只是夜魄十分不喜她这种跟大长老一样,太重规矩的性子。不过像她这样英气的女子他还是十分敬佩的,他也知道,此时情况有些不妙所以便沉默下来,安静的催化着体力的药效。 第二十章 强大的人 狼群的数量可观,即使被君澈打伤打退,却没有一点胆怯,反而越站越勇,这大概就是团体的力量吧!很快君澈便支撑不住了,只是一直躲闪着野狼的攻击,野狼也是聪明的,很快便发现了君澈的力不从心,他们没有像之前那样逐个进攻,而是聚集在一起团团围住君澈,君澈拿着软剑,捂着还有些疼的胸口,失血过多的他,俊俏的脸颊越发苍白,即使如此,他雪白的长衣却没有沾染一点污秽,高耸的头发随着发带一同飘扬在黑夜里,微弱的月光打在他身上远远看去,似鬼似仙,即使模糊不清,却一样的动人心魄。 “小师弟你怎么了,你明明没有吃狼肉,怎么这么虚弱,你在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好。”秀溪看着君澈感觉马上就要倒下的身影,担心的说道。 “他啊,本来只是吸入了少许的毒,不过之前为了救雪歌,做了什么舍己为人的事,才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还别说我还就喜欢他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比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爱多了,别看他平时总是面带笑容,其实在他心里,我们都是生人!”夜魄望着孤军奋战的君澈,随口说道。 “秀溪大美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还是赶紧调息好,过来帮忙吧,你不是刚才还说要保护我们吗?不好意思我好了先去帮忙了,哈哈哈。” 秀溪原本想批评他的话,被夜魄堵在了嘴里,她比夜魄大那么多,竟然还比不上他的速度,实在是惭愧,加上之前堵在心里的那口气,脸色实在是有些难看。 “君小澈你先歇一会儿,我把它们引到旁边,你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添乱的。”夜魄用竹笛攻击着野狼,慢慢向君澈靠近。 等你来到君澈旁边的时候,原本轻浮的表情也变的有些凝重,“我去,这么多,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可要坚持住,我一个人怕是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废话真多,专心点,我可不想替你陪葬。”君澈强撑着身体抵御着狼群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由于夜魄的加入,狼群有所顾忌,试探性的进攻几次后,便退回到一起,等待着最佳时机。 就在这再次僵持的时候,婉扬揉了揉眼睛从石头上爬起来坐着,她发现自己的腿被绑了起来,又看了看一旁躺着的雪歌和清雅,以及畏畏缩缩的易木,和正在打坐消化药性的秀溪,婉扬高兴的嚷嚷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紧张的气氛。 “秀溪姑姑你们终于来救我们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爬坐起来的婉扬一下扑倒在秀溪的怀里,原本秀溪已经疏通筋脉,正要将毒性化去,由于婉扬的动作,一下打乱了秀溪的气息,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的毒,又逐渐扩散开来,秀溪大喘几口气,无奈的倒坐在一旁。 天色太黑加上她过分的激动,导致婉扬忽略了他们之前的异样,看到眼前的变故,她支支吾吾的问道,“秀溪姑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只是看到你太高兴了。” 秀溪轻轻的咳嗽了几声,看着迷茫又可怜兮兮的婉扬,不忍心责怪,接着她轻叹了几声,摸了摸婉扬的头安慰道,“你啊!没做错什么,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边说风凉话,婉扬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仔细瞅瞅我们这边压力多大,我这还要拖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君小澈。”夜魄既要拦住向秀溪他们冲过去的野狼,又要注意君澈的情况,压力大实在是很大,不过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听到夜魄的声音,婉扬这才把注意力转到了那一边,她没有内力所以在这黑夜中看的并不真切,她以为就像之前一样,几只嚎叫的野狼,于是她兴奋的喊到,“小夜子你和小师叔一定要加油!打这几只大坏狼干掉,替我们报仇。” “没大没小,要叫我夜哥哥,或者夜魄哥哥,我正在用生命保护你们,这么大一群我一个人可是不好对付,你多喊几声好听的,我打起架来都有力气了。”夜魄其实是很喜欢婉扬的,三大家族的人除了她,都爱装模作样,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只有婉扬这么一个好苗子,是该宝贝着。 “专心点,我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君澈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夜魄面前晃悠着。 “你不行别强撑着,我一个人虽然有些勉强,不过不会让你们出事的。”夜魄难得一次正经的说着。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你了。”君澈话一说完便退回到大石头旁,留下夜魄一个人战斗着。 “唉,我说你这人也太干脆了吧,你怎么也得说什么我不放心你啊,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啊,之类的话安慰我一下啊!别看咱们一样大,你可是比我厉害多了,放了那么多血还能支撑这么久,换我早就不行了。”夜魄虽然这么说着,其实他是知道的,君澈已经到了极限,留下来只是他的负担,虽然狼群的数量有些多,不过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就是要多费些力气罢了,比起很多年前的那场劫难,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了。 退回来的君澈坐靠着石头,旁边的秀溪怀抱着婉扬,易木躲在秀溪身后偷偷看着狼群,石头上的雪歌和清雅还静静的沉睡着。 不远处的夜魄穿梭在狼群里,上串下跳的模样,让人好生想笑,不过他这看起来不着边际的动作,却躲过了所有的攻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足,反而是因为他厉害所以才能做到。看不清那边情况的婉扬,正如夜魄说的那样,一直喊着夸奖他的话,一旁的秀溪扶额表示她的无语,不过此刻的夜魄实际上是很认真的,她也不好说着什么。 夜魄一直躲闪着狼群,竹笛打在狼的身上,只是使它们受了些轻伤,一波接一波涌上来的野狼,慢慢的消耗着夜魄的体力,不一会儿他的呼吸便不平稳了。 君澈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拿起自己的软剑扔了过去,“接着,你这样早晚会体力不支,现在不管你有什么问题,保命要紧。” 夜魄看着君澈的捡插在地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上去拔了起来,“哟!你的软剑不是从来不离身吗?怎么舍得借给我,还有你明知道我不用刀剑之类的原因你还扔给我,你这不是存心害我嘛,算了这笔账回头在跟你算。” 夜魄挥舞着君澈的剑,出神入化的招式,让他的动作变得灵气动人,一旁的秀溪有些愣住了,她不知道原来夜魄的剑法这么好,只是为什么他不用,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又有些怎样的故事,其实她是知道的,折风谷里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他的过去,一个不愿意被提起的过去,包括她也是。 夜魄很快便斩杀了一半的野狼,鲜血溅到他深紫色的衣服上,原本颜色浅一些的花纹,都被染红,仿佛被赋予了灵魂一般随着他的动作浮动着,只是夜色太暗,大家都看不清,不过这也不耽误他们欣赏夜魄的表演,当然这个他们指的是能看见的君澈和秀溪,一旁的婉扬和易木纯粹是凑热闹的。 第二十一章 准备回去 野狼见同伴受伤,便一股子劲的进攻,夜魄的动作也越来越凛冽,步伐也变的越来越乱,原先好看的招式,也变得乱七八糟,仿佛他就是拿着剑乱砍的一般。 剑起剑落,很快狼群便受到了重创,开始撤退,随着狼嚎叫声的远去,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给,你的剑,还好这次碰到的只是小群的狼,否则咱们这种情况,都是它们的晚餐。”夜魄把剑扔给君澈便独自走进了树林,看着他洒脱的身影,君澈没有说什么。 在树林里走了好一会儿的夜魄,找了一个茂密的草丛钻了进去,他蹲在里面抱着双膝,把头重重的埋了进去,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衣服有好几处被划开,双臂的衣袖被拉扯掉好几块,伤口处的鲜血还在不断的流着,其实最严重的是他的左腿,方才被狼咬住,他用脚踢开狼的时候,被活生生的撤掉一块肉,鲜血淋漓触目尽心,他对别人狠,对自己却更狠,比起这处的伤,身上其他地方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明明伤痕累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此时他的心里有着比这个更大的创伤,也许只有靠着伤口的疼痛,才能麻痹他的心里,让他能清醒的知道,那已经过去了,他们都死了,他这么一个卑鄙的人还活着。 夜已经过去了大半,夜魄还是没有回来,秀溪靠在石头上睡着,婉扬趴在秀溪腿上也睡着了,哪怕她是才醒不久,但还是困的像怎么睡也不够。 后半夜的时候,乌云便被夜风吹走了,君澈面对着夜魄远去的方向,明明是闭着眼睛,却好像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易木看着都在睡觉的人儿,自己却怎么也不能入睡,身体又不灵活,只能在一旁数着地上的石头,等待着天亮。 等待总是漫长的,易木望着刚刚泛白的天空,又望了望熟睡的婉扬和昏迷的清雅,心里想着他这样还不如昏迷了,这半夜他感觉像过了好几年。 就在他望着天发呆的时候,突然君澈说了句话,吓的他差点被口水呛死。 “夜魄回来过吗?”其实君澈闭着眼睛的时候,一直就留意着周围,只是后来因为太虚弱所以失去了警觉,真的睡着了。好在他的恢复能力很好,所以他醒来的也很早,他不知道夜魄回来了没,毕竟他是知道夜魄的过去的,确实给夜魄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他想了想自己,叹了口气笑到,自己又好的到哪里去,他们都是这世间权利相争的牺牲品吧。 “没,没有。”易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回答了君澈的话。 “你在这里不要乱走,有什么事情就喊秀溪,现在应该没什么危险。”君澈站起来查看了一下清雅和雪歌的情况,又喂了她们几颗药,确定没有生命危险,才动身去了树林。其实他还是很担心夜魄的。 天色已经有些光亮了,他隐约的可以看到夜魄粘在树叶和杂草上的血迹,他顺着这些痕迹追寻着,夜魄的血一直都没有断过,心想看来夜魄受的伤远比他知道的要严重的多,这么多血他不像雪歌有灵石在身,他有些后悔刚才的大意,导致他睡了过去,夜魄不能死,他加紧了脚步穿梭在山林间,只是他还是跟虚弱,所以行走的有些缓慢。 血迹到草丛的时候就消失了,半人高的青草夹杂在低矮的树丛中,外面的草叶上明显沾染了比别的地方要多的多血迹,君澈心中已然明了,当他拂开那几层有血迹的草叶后,便看到夜魄狼狈的蹲在里面,鲜血的气味吸引了很多虫子,它们围着夜魄,时而盘旋在空中,时而落在他身上,平时那么洁癖的夜魄,此时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一个死人般的存在着。 君澈进来的时候,夜魄便发现了他,他抬起头露出一个惨白的笑脸说道,“哟,你怎么来了,这是怕我想不开?你想的真是太多了,我牺牲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我比谁都爱惜自己的生命,不过你这么关心我,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行了你别逞强了,赶紧回去吧!既然活着,你就好好活着,那不是你的错,过去已经不重要了,谁都一样,之后如何只有你说的算。”君澈望着夜魄,轻而易举的说着那么沉重的话。 “你总是这般洒脱,目无一切的样子真是令人厌恶,明明跟我一样糟糕的过去,你却总是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随心所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这个样子,可是我却做不到,每次想到那一幕幕,我却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白白增添了那么多烦恼。”夜魄低下头将表情隐藏在阴影里。 “好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不然早就把自己给折磨死了,咱们回去吧!那两个家伙还需要赶紧处理,不然好了也会有后遗症。”夜魄说完便想起身,只是虚脱的身体加上腿上的剧烈疼痛,让他无法站稳,朝着君澈一下去栽倒下去,突然倒下来的夜魄,直接扑向君澈,此时元气大伤的君澈也不比夜魄好到哪里去,两个人就这么笔直的倒下去,落地的时候君澈嘴里闷哼了一声。 “我好像没有得罪你,想死也不用拉我垫背。”君澈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说道。 “哎呀!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这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吗?再说我想谁死也不想你啊!你死了不就留我一个人在这世间挣扎吗?别说什么那是过去,你就是会装,这个我可学不来。”夜魄缓慢的从身下的软垫上爬起来,坐在一旁的青草上,一边用手扇赶盯着他的虫子一边说道。,其实这次他真的不是估计的,聪明人在脆弱的时候也容易犯错。 “连这些小虫子都见不得我好,看来我必须好好活着,才能气死他们,我可是牺牲了自己的灵魂才活下来的,这条命可宝贵着,你赶紧起来,就这点小伤可别赖上我了,我可不负责。”夜魄从外衫上撕下几个布条把自己的腿包扎了一下,然后从君澈怀来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服了下去。 夜魄处理好自己的伤口站起来动了动,觉得自己还好,就是失血过多,寻思着,回去多炖点药汤补补,我又想了想去五老头哪里多借点好药。 夜魄见君澈还躺在地上,便伸出手准备拉君澈,“还真是赖上我了哈,本大爷都屈尊降贵亲自拉你了,你赶紧起来啊!” 君澈见此便把手拉上去,谁知夜魄用力一拉。君澈一下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吐出几口鲜血。 “哎呀!你这还真是伤到元气了,话说你跟雪歌到底有什么小秘密,来来来跟我说说,话说你都这样的昨天晚上还那么逞强,在下实在是佩服,要是我肯定死皮赖脸的也不动,你这得好久才能恢复吧!看来可以多欺负你一段时间了。”夜魄探着君澈的脉搏,乐滋滋的说道。 “你废话真多,咱们走吧。”君澈自己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回去的方向走着,身后的夜魄摊了摊手表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逞强。” “废话真多。”君澈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唉,你等等我啊!我们好歹是患难兄弟,就不能扶着我点,你看我这腿多不方便呀!”夜魄在后面甩了甩腿,见君澈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自讨没趣的跟上去继续在他耳边唧唧歪歪。 等他们两个人走回来的时候,秀溪已经醒了,“你们都还好吧,咱们现在受伤的太多了,你们看这太阳也快出来了,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个事,我先回去小五师兄他们,然后回来接你们。” “哎哟喂!秀溪大美人你赶紧去吧,这里我们看着不会有事,早去早回啊!顺便给我带件衣服,你看看我这都破成什么样了,这样回去多丢人啊!唉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就当是我救了你们,给我点报酬也好嘛。”君澈什么也没说,夜魄便先开口嚷嚷着。 秀溪看到夜魄狼狈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他虽然很多时候都不着边际,但是关键时候从来没出错,虽然她很不喜欢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明明是个天才却总做着蠢才做的事情,实在是白白浪费他的天分,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他却从来没当回事,又可气又可恨。 秀溪望着君澈,见他点了点头,便拍醒枕着她大腿的婉扬说道,“你先乖乖的在这里等着,要听话,我去叫你师父来接你。” 刚醒来的婉扬也迷茫的点了点头,秀溪便立刻动身,剩下的一行人静静的等待着。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射到地面时候,秀溪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婉扬看到走过来的师父,又委屈又高兴的喊着,“师父你终于来了,呜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不能替你锤背和腿了。” 五长老连忙冲上去,抱着婉扬轻声的说道,“都是为师的错,为师不该让你们独自上山,委屈你了,回去为师带你吃好吃的。” “可是,可是我们采的药都丢了。”婉扬支支吾吾的说道。 “没事没事,你们没事就好,我先去看看你师姐。”五长老松开婉扬过去查看着清雅的伤势。 第二十二章 回去了 “我说老东西你这也太偏心了,你那个徒弟可是都快死了,你也不赶紧过去看看,别以为人家昏迷了不知道,你就可以敷衍人家。”夜魄玩味的说道。 五长老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但是他知道夜魄是个什么样子,便没有跟他计较,毕竟夜魄在学医制毒方面的天赋百年难得一见,他那几个徒弟都不如夜魄,他还寻思着怎么把夜魄骗过来跟他学医,不当徒弟也没事,不过夜魄不喜学医,他那个师父也不惹,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等五长老查看完雪歌和清雅的身体,摸着胡子望着夜魄说道,“清雅这丫头是你救的吧!虽然方法有些粗鲁,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是最好的处理。你是想的什么法子,把她体内的瘀血逼出来的,。她体内出血严重,不过是靠着我给她的药维持着,你用内力将上腔的瘀血推出,而堆积在体内的废血凝聚的血块,按照正常方法,一般是服用大量特制活血的药,等血块和药相溶,然后施已银针护住心脉,再用内力将它们逼到体外。不过这个方法过程复杂,服药的时间也很长,即使最后将瘀血逼出,长期服药的人也会虚弱很久,毕竟是药三分毒,其中还不排除因为活血的药服用份量过多,银针控制不当,排血的时候很容易因为大出血而丢掉性命。话说你是怎么把她体内的瘀血排出来的,来快跟我说说,还有那丫头的情况我就看不清楚了,我行医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这个诡异的情况,她也是你救的?” “老头子你可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清雅是我救的,方法也很简单,你看看她的腰间,你就知道了。还有雪歌那丫头可不关我什么事,我可救不了应给死去的人,这可就要问你们亲爱的小师弟了,这么厉害我都要甘拜下风。”夜魄换上了秀溪带来的衣服,整个人都觉得像重生了一般,果然狼狈的模样不适合他英俊潇洒的气质。 五长老掀开清雅的衣服,发现她的腰间缠着绷带,侧边明显有一个红点,那是血渗透出来的痕迹,他看着这个一指粗大小的红点,思考着这是什么造成的。 “怎么样不知道了吧,你们这些老头就是太迂腐了,那是竹节插入身体造成的,其实很简单就是用内力温化她体内的血块,然后把瘀血逼到腹部,然后用草药浸泡细竹枝,当然别忘了打通,然后封住她几个穴道,用内力把竹枝插入她的腹部,当然这要控制好力道,然后用内力慢慢将瘀血推到竹节处,瘀血自然而然的就顺着竹节流出来,然后处理好伤口就可以了。”夜魄单手撑着脸很随意的解释着。 五长老听到夜魄的话眼睛都亮了,这方法果然妙,夜魄果然是个天才,不过这个内力和穴道的控制必须非常精准,否则还是会大出血而死,看来这夜魄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年轻一辈中除了少主,就属他最厉害了,只是他这样的人可不好控制,如果走上了歧途,怕是一大祸害啊! “回去你好好调养调养,不出十天保准她活蹦乱跳的,跟婉扬似的。”夜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石头上翘着腿。 “小夜子你怎么又扯到我啦,活蹦乱跳的那是兔子,我这叫活泼机灵。”婉扬朝着夜魄嘟着嘴说着,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害怕,调皮的模样甚是可爱。 “好好好,我说错了,咱们婉扬那是活泼可爱。”夜魄看着婉扬较真的样子,脸上的笑也变的温和起来。 五长老还在那里研究着雪歌的情况,他实在是看不透,却又无法询问君澈,虽然君澈是他的小师弟,但是少主毕竟是少主,他不想说便没人能逼他。 目前谷内武功最高的便是二长老,虽然他的外表有些粗犷,不过他的内心还是很细腻的,只是不善于表达,平时都沉迷武学不怎么管世俗之事,要不是易木出事了,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易木抱着二长老说着这几天的悲惨遭遇,话本就不多的二长老,拍着易木的肩膀,简单了说了几句,“没事就好,你就当这是一次历练,男子汉大丈夫不多经历几次磨难怎么能成长。” 易木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师父这次我可勇敢了,一点都不怕,回去你可要表扬我。” “嗯,好样的,你还要继续加油,下次可不能让别人受伤。”二长老又拍了拍易木的肩膀,虽然没用力气,但还是疼的易木龇牙咧嘴,却又不能说什么,总不能让师父看不起,一个男子汉受这么点伤,还跟个姑娘一样娇气。 “噗,死木头你真不要脸,要不是你我们能掉下来,再说救我们的是雪歌,你就是个呆的,只会碍事。”婉扬见易木在哪里说自我感觉良好,忍不住嘲讽他几句。 “小婉扬你就不要跟他做对了,人家也怪可怜的,又这么一个师父,你还指望他机灵到哪里去,不过他师父那是有本事,他完全就是混日子的。”平时就话多的夜魄此时也忍不住插几句。 “回去我们打一架吧!”二长老看着地上死去的野狼,就像平时不明世事一样,直接忽视了夜魄的话,望着君澈说道。 “是夜魄杀的不是我。”君澈还是很尊敬二长老的,二长老是个孤儿,上上任谷主在外游历的时候捡回来的,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他一心沉迷习武,然后带徒弟,能生在尘世中却不染一点凡尘,这是君澈很倾佩的一点。 二长老关心的一直都只有武学精粹,以及折风谷的安全,不过他很意外的是,夜魄从来不用剑,剑法却如此好,他转向夜魄说道,“回去,我们比试一下。” “老头你看看我可是受了重伤,没有几年是好不了的,你还是放过我吧!”夜魄违心的解释着,他知道自己不是二长老的对手,没必要没事找虐。 “好,等几年后你好了,我们在打,现在确实胜之不武,我等着你。”二长老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看到夜魄受了些外伤,以及内力消耗尽了,其余的看不出来,不过夜魄医术那么高,他自己的身体肯定不会出错,二长老怎么会懂夜魄其实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不想跟他打,才找的借口,夜魄也没想到,二长老真的会当真,心里一口气突然堵住了。 “好好好,等几年后我好了,在跟你打。”夜魄敷衍道,心想着几年后他就可以出谷了,到时候看他去哪里找他。 只是夜魄不知道的是,二长老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以至于几年后,二长老第一次出谷,就是为了追寻夜魄,和他比武,那个时候的夜魄,既然大有所成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二长老也不会手下留情,所以只能一直奔波躲藏。一想到今天的事,他就追悔莫及,他怎么就管不住他这张嘴,当时要是比了,可以过几招直接认输的,也就没有日后的苦恼。 “我们回去吧!大家都有伤,早做处理免得留下后患。”君澈了发话,大家便都动身,走上回去的路。 五长老和二长老带着昏迷的雪歌和清雅,其余人紧跟其后,他们走的路是婉扬没有走过的,她看着周边的小野花,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奈何她行动不便,靠着秀溪背着她,她知道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可是还是按耐不住,望着夜魄说道,“夜哥哥,你看路上的花花多好看,你帮我摘一些吧!求你了!” 夜魄看着婉扬那可怜又渴望的小眼神,顿时就心软了,心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还真不忍心拒绝她,“好好好,你都喊我哥哥了,我还能拒绝你?看上那一朵你跟我说我帮都你摘来。” “夜哥哥你真好!我最爱你了!”婉扬便不客气的指挥着夜魄,“那里的白色的,还有旁边的黄色的,前面的紫色的我也要,那边那边的红色的,快还有好多。” 一路上婉扬就没停过,夜魄几次想说已经很多了,可是还是禁不住婉扬可怜巴巴的样子。他怀里抱的满满都是花,各式各样的野花争奇斗艳,前面还有很多的在向他招手,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眼便看到一旁偷笑的易木,他心生一计,走过去把怀里大半的花都扔给易木了,“来小木头你抱好了,我帮婉扬做个花环,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掉了回头就跟易岩告状,看他怎么治你。” “好呀好呀!夜哥哥真厉害,木头你抱好了不许掉,不然回去就跟小岩子告状。” 听到他们威胁的话,易木有苦说不出,看着他一脸不情愿却不得不做的样子,夜魄得意的笑着,手里是帮婉扬编制的花环。 终于走过了那一片繁花盛开的地方,夜魄的花环也做好了,他给婉扬带上,还夸了她好几句,婉扬高兴的喊了好几声哥哥,听得夜魄心里美滋滋的,当然此时最不开心的便是易木了,夜魄时不时挑眉看他几眼,惹的易木涨红了脸。 第二十三章 保密 “还好你们都没事,我和二师兄昨天带人找了一晚上,你们也不知道留个记号,害的我们担惊受怕的。”五长老走在前面,有些埋怨的说道。 “抱歉师兄,是我们考虑不周。”其实他们并不是故意忘记的,只是当时有些紧急,君澈有些急切所以忽略了这个问题。 夜魄心想着,果然是一群不知道变通的人,他们那么晚没回去,肯定是找到了啊!不然早就回来多调派些人手了,再说有他们三个在能出什么事,竟然这么质疑他们,活该劳累一晚上。此时夜魄已经完全遗忘了,他们差点意外葬身狼口的事。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五长老把他们都安顿好了,便开始张罗着午饭的事情。 他们被安排在五长老的药堂,四张床排放在一起,等他们都去吃饭了,五长老拿着几个大馒头便过来了,他把易木和婉扬身上临时处理的骨折的地方,重新固定好,婉扬只是小腿有些轻微的骨折,而易木却是断了几根肋骨,好在断开的骨头没有戳到内脏,等三个月好了便能活蹦乱跳了,只是此时他被绑成一团,走起来摇摇晃晃的十分搞笑。 清雅体内的瘀血已经排尽,只是她内脏受损耽搁的太久了,哪怕再过几个月也不能恢复如初,但是夜魄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回头得去问问他。清雅的手没有骨折,只是韧带挫伤了,好好养一段时间便能好。 等到五长老去再次为雪歌探脉的时候,发现她原本消失的脉搏又出现了,时而微弱时而强烈,他实在是摸不透,。罢了,五长老帮雪歌处理完伤口,便去写了几个药方,出去熬药,然后去问问夜魄清雅的事。 喝了五长老的药,易木便开始犯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他躺在床上慢慢沉睡过去。 闲不住的婉扬则杵着师父给她做的木拐杖,到处乱晃悠。 五长老给他们喂完药便去找夜魄,五长老在谷内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夜魄,他回来的时候撞到了百叶,顺便问了他一句,“十三你知道夜魄在哪里吗?” “他在少主的别院里。”百叶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夜魄的消息。五长老一刻也没有停留,风风火火的便冲向君澈的别院,五长老推门进去的时候,夜魄正要和药,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五长老,惊的打翻了手里的碗,他感觉他的心在滴血。这碗里可是加了很多好东西的,就这样没了。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他着摸着找这老头赔偿。 “我说老头你到底有什么急事,这么一惊一乍,可惜了我凑了半天才凑够这么一碗,可怜我这穷苦命,到嘴的好东西都吃不上。”夜魄看着碎了的碗和撒了一地的汤药,心痛的叫喊着。 “不就是一碗汤药吗?我回头赔给你,我是来问你清雅受损的内脏怎么办,根本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好的,可能是一年两年,可能更久,就是好了留下的后遗症也会伴随她一辈子。你快跟我说说你那时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怎么救她?”五长老激动的说着。 “哦…哦,你是说清雅的事啊,我记得之前雪歌也是如此,甚至比她更加严重都能好全,你去问问君小澈不就知道了,清雅可是三群的继承人之一,他能不告诉你?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跟你一起吧!不用跟我客气,记得回头好好报答我,还有别忘了赔我的汤药。”夜魄表现的一脸为难的样子,其实心里特别想知道君澈的秘密。 五长老笑眯眯的看着夜魄,他还能不知道夜魄打的什么鬼主意,不过他想了想,有些话不方便他说的,还得依靠夜魄,他都看不透雪歌是个什么情况,那应该是有问题的,总不能他一个人去吧!毕竟枪打出头鸟,既然这小子自告奋勇的想掺一脚,他又何乐而不为。 “既然夜小子这么积极,那咱们就一起去吧,你前面带路。”五长老摸了摸胡子说道。 “你这么客气干啥,君小澈现在肯定是在书房,咱们赶紧去吧!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了。”夜魄边说边向书房走去。 正如他们所料,此时君澈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见他们进来便停了下来,夜魄直接冲上去坐到桌子上,拿起他写了一半的纸张研究着,“瞧你这字真是越写越好了。” 君澈放下笔问道,“五师兄你们这么急匆匆的来找了,有什么事吗?” 五长老还没来得及说话,夜魄便先开了口,“那可是大事,就清雅那丫头,跟之前雪歌一样,内脏损伤延误的太久了,不知道如何才能治好,所以来问问你雪歌你是怎么治好的,也帮清雅治治呗,她可是你们外三郡的继承人之一,你可不能不管啊!否则几年后的比试,她肯定是要失去资格的,你们不是都看好她嘛。” 君澈知道了他们的来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抱歉,我救不了她。” “诶,我说你这也太偏心了,能救得了一个外人,却救不了一个自己人,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啊!”夜魄放下手里的纸张,朝着五长老使了使眼神,示意他快说几句。 “小师弟这是如何能救的了雪歌,却无法救清雅,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吗?不妨说来听听,或许还有办法。”五长老说法比夜魄好听多了,夜魄虽然总是说的很难听,但却都是实话。 “五师兄不是我不救,雪歌之所以没事是因为灵石在她体内,之前还可以取出来,不过现在我已经把它种到她的体内了,否则她现在也不可能活着,灵石只有一块,我只能救的一个人。”夜魄即使说着很抱歉的话,面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他就是这样的人,什么都是若无其事般的对待,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其实夜魄早就猜到了,雪歌受伤时君澈的表现,以及后来君澈做的事情,都让这件事变得不简单,虽然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还是能想到。灵石能换命,就不是一般的宝物,不过他终究不是折风谷的人,所以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什么!你把灵石给了一个外人,你应该知道灵石代表着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她的来历,你这么轻率做事,以后若是带来灾祸,我们怎么向故去的谷主交代,虽然你是谷主,可是还未成年,我们几个师兄弟负责监督你,防止你年级轻容易犯错,可是没想到你都没跟我们商量就做了,要不是今天我来问这事,你是不是就想一直瞒着我们,是不是你长大了,架子也大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说话不好使了。明知道这是关系到君家传承问题,我不能不告诉其他师兄弟。”五长老有些生气的说道,表情严肃的与平时完全不同,夜魄都以为是六老头附身,一板一眼的简直就是照着搬下来的。 “澈不敢,只是事情紧急,来不及告知,我本想过一段时间亲自去请罪,不想师兄你来问了,不过师兄也不用太过担心,澈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都知道,既然我敢做就会承担这个后果,大师兄他们每日为谷内外么事操劳已经够烦心了,还望五师兄不要劳烦他们了,我不是要五师兄故意隐瞒,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的,还望五师兄监督,既然夜魄在这里就让他做个见证,他是绝对不会偏袒于我。” 五长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哪里,若有所思的摸着胡子,脸上的表情交替变换着。 “别这么严肃嘛,我看那小丫头挺好的,再说不是有我们看着嘛,你看君小澈那样,谁能在他手里翻出什么浪,行了就这么着吧!咱们三个的有个小秘密多好,互帮互助嘛。”夜魄拿着纸张对着窗户外射入的阳光,看的津津有味。 其实五长老不是那么迂腐的一定要按照老规矩办事的,他算是开放派的,他大概还是能猜到君澈的一些想法,就像他一直尊敬的那个人,为了这个目标付出了生命。他不知道君澈能不能成功,但他还是很看好君澈的,他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想让君澈表个态,现在他们三个人已经懂了对方的意思,没必要继续为难君澈。 “我依然是相信小师弟的,既然如此我就当这件事我从来不知道,若是日后被发现了,希望小师弟忘记有我这么一个人。”五长老由心的说道,不知道以后形式如何,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观,期待着君澈的表现,虽然他不能参与,不过适当的帮助还是可以的。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咱们现在要关注的是清雅的问题。”看着这严肃的气氛夜魄很是不舒服,连忙转移着话题,虽然他还有很多疑问,不过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郁闷的他只能憋着。 第二十四章 清雅的命运 “夜小子总算说了一句实在的话,小师弟还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放着我徒弟不管,她还那么小,这让她以后可怎么办。”五长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无奈。 “我的医术只学了一些皮毛,不敢在二位面前大放阙词,你们二位可以找璃心师姐研究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说。”君澈的态度很诚恳,在他们面前君澈的医术确实不够看。 “君小澈你也别妄自菲薄,我也就医术比你强一点,你要是连医术都比我好,那我还怎么出去混,你看看你这字写的多好,回头教教我呗。”夜魄还在那里研究着君澈写的东西,只是他看的从来都不是字,而是君澈写的内容。 “小师弟说的对,我们先去找那老太婆吧。”五长老刚想走,却看着夜魄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又这回来拉上他。 “诶,你别拉我啊,你自己去就好,我师父她老人家现在肯定不想见到我,你说我过去又惹她烦心多不好啊!”夜魄手里还拿着君澈写的那张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你哪点破事,不就是之前老七给你出的题你没有做出来嘛,多大点事,我去跟你说。”五长老拉着他就往外走,丝毫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给你的东西,回头我在找你啊!”夜魄把手里的纸扔给了君澈,然后就被五长老拽出去了。 君澈接过纸张,拿起来看了一遍,然后走到了内室,拿出一个木盒子,他把纸张叠起来放了进去,接着又把盒子放进了书架里。 夜魄就这么被拽到了沉心院,所谓沉心即弃浮华纷乱之心,沉于宁静致远之大道。跟婉扬他们住的兰心院一样,每个院都有不同的含义,也住着适当的人,兰心意为蕙质兰心,里面住的是淑兰雅慧般的女子,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希望她们以后是一名优雅聪慧的女子,而沉心院住的则是犯过错的被除名的长老,慕璃心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进去的时候。慕璃心正在院里舞剑,每一剑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死,五长老看到现在的她,颇为感慨,以前多么温婉明媚的女子,现在却变成这般模样,情之一字道不清说不明,却能将一个人彻底变成另一个人。大概她是忘不了那个人吧,其实他们这辈的谁也忘不了那个风华绝代的人。 五长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惋惜那个人的陨落。 他们谁也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守候着,他们进来的时候慕璃心就知道了,只是她并没有停下来。 半个多时辰已经过去了,慕璃心还在继续,可是五长老已经变得焦躁不安了,他拳着手在哪里走来走去。 慕璃心看着一直在她眼前晃悠的五长老,心里越来越烦躁,突然她剑锋一转,便朝着五长老刺了过去,在距离五长老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慕璃心收起了剑,黑白相间的发丝飘荡着微风中,望着她泛白的发丝,五长老原本受到惊吓的心,突然有些悲伤了,有些话却无法说出口。 “你来这干什么。”慕璃心冷冰冰的说着,完全没有之前的人气。 “怎么你小子终于舍得来见为师了。”慕璃心没好气的说着,语气已经没有之前的冰冷。 “师父你可是冤枉我了,我怎么会躲着你,只要你把我好好留在身边,我保证哪里都不去,所以以后别把我随便往外推,徒弟我是会难过的。”夜魄撒着娇说着,心想只要别把我扔给七老头那个疯子,什么都好商量,一想到几个月前被扒光上衣吊在树上,被路上来往的人看到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次要不是跑的快,就被埋土里让人围观了。 “你为什么不能迁就他一下,他好不容易有感兴趣的人了,不再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慕璃心望着夜魄,眼神有些悲伤,思绪却不知道去了那里。 “行了你们师徒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现在的大事是清雅的伤。”五长老象征性的咳嗽了几声,把他们拉回正事。 夜魄叹了一口气,还好五老头打断的及时,不然他肯定又要心软的答应了,那简直就是身心折磨。 “怎么清雅出什么事了。”慕璃心关心的问道。 “他们几个小子上山采药从山坡上掉下去了,清雅内脏受损,又耽搁太久,我们来找你想想办法,不然以后她怕是要要靠药养着,她还是个孩子。”五长老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她们怎么会从山坡上掉下去,我呸,你这个师父是怎么当的,当初耍阴招收了她们,现在给我整出这样的事,是真太不负责了,你们就没几个好人。”慕璃心生气的说道。 都是我的错,都怨我,你赶紧想想怎么办吧。”五长老连忙说好话,毕竟有求于人,能不受点气。 “现在知道说好话了,当初怎么那么横。”慕璃心一脸嫌弃的看了五长老一眼。 “师姐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事情,你和夜魄先过去,我去喊六师弟,大家一起想想怎么办。”五长老诚恳的说着。 “行了,你赶紧去吧,年纪越大越啰嗦。”慕璃心话刚说完,便进屋把剑放下,直接走了出去。 很快慕璃心和夜魄便来到了五长老的药堂,婉扬和易木都不在,寻思着他们应该是出去溜达了。 慕璃心直奔主题,直接上去查看清雅的伤势,随着她探向清雅的脉搏,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她放下清雅的手,转过身看向夜魄摇了摇头。 “师父,怎么样你也没办法吗?”夜魄无奈的看着慕璃心说道。 “若是早上几个时辰,我还能治好她,只是现在我恐怕只能让她多活几年了。”慕璃心惋惜的说道。 “什么!多活几年?这么严重不应该啊!我当然检查明明。”夜魄再去探了探清雅的脉搏,神色顿时就变了。 第二十五章 被选择的命运 “怎么会这样!之前她的心脉并没有受损啊!”夜魄凝重新把之前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在想之前到底遗漏了什么,突然他神色一动,他想他是知道了。 “我知道了,之前清雅一直在吃护心丸,而且她不止吃了一两次,过多的药性造成了没有受伤的假象,而我忽视了这一点,护心丸吃多了所带来的伤害很大,可是不吃的话她根本没办法抗到现在,这就像一个死局,但是如果我之前发现了这一点也许情况会好很多。”夜魄将手重重的锤在床榻上,这次是他的错,作为一个医者,他却没有严谨的对待,特别是受伤的还是一个孩子。虽然他平时很冷漠,但现在却没办法无视自己的过错,他能容忍很多事,却不能容忍自己医术的失误。他不愿意看到一个孩子以后活在痛苦中,孩子不是应该无忧无虑的成长,被大家宠爱吗?为什么要背负那么多痛苦,此时的他不知道是在说清雅,还是在说曾经的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若不是现在药性退去了,我当时怕是也会忽略这个问题,我在你这个年纪她怕是就要死在我手里,你已经很好了,不要把什么错都推到自己身上,你背负不起太多,你也不过还是个孩子。”慕璃心拍了怕夜魄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夜魄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下来了,他从床上跳下来,理了理衣服的褶皱,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阴霾,换之的是同往日一样没心没肺的笑容。 “师父你这是在安慰我?像你徒弟这样自私的人会像你说的那样?我就是做做样子,免得落人口实,瞧你忧心的,你徒弟你就放心吧!他会比谁都活的好。”夜魄走到门口望着远处的天空,正午的阳光灼的眼睛有些疼。 “你啊!就知道让为师操心,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说话,后来还是君澈那小子进去跟你聊了一整天,后来你就变成现在这副性子,整天捣蛋,让人又气又爱,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小鬼说了些什么。”慕璃心拂了拂脸颊上落下的一缕发丝,思绪却在很远的地方。 “行行好啊师父,我都快忘了以前的丢人样,你就别帮我回忆了,君小澈那家伙知道的太多了,我早晚把他毒哑了,免得他到处说。”夜魄回头看着慕璃心,嘴上说着些乱七八糟的事,心里却在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清雅。 就在气氛有点沉闷的时候,一个面容俊朗的中年人冲了进来,“我的清雅怎么样了。” 他一开口便是询问着清雅的情况,夜魄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床上清雅,那个人直接跑了过去看着床上虚弱不堪还在昏迷的清雅,他的面容变得无比悲伤。 他没有回头,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我的女儿怎么了,为什么还在昏迷。” “他们几个人从高处落下,清雅内脏受损加上耽搁太久伤了心脉,虽然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以后好好养着,或许可以多活十几年。”夜魄的语气有点严肃,没有平时的轻浮,听着感觉很压抑。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倒霉的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捧在手心的人儿,怎么几天不见便成了这副模样,没了她以后我们连家可怎么办。”连家主的语气极度悲伤,说出来的话甚是有些难听。 就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夜魄看到了现在门外的清梦,她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可是夜魄却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悲伤。 清梦听说妹妹受伤了,就连忙赶了过来,可是听到的还是如此伤人的话,仿佛他爹只有清雅一个女儿一样,无论她多么努力多么优秀,她爹也不会看在眼里,连家的继承人只有清雅一个,就像她的娘嫁给她爹一样,她其实也是一个错误。 “还有机会,少主在哪里,我要见少主。”话还没说完连家主便冲了出去。 急匆匆往外跑去的连家主,完全没有意识到门口站着的清梦,急走的风掀起了她垂在她脸颊上的几根青丝,头上是用一根簪子挽起来的简单发髻,身着青灰色的开衫,没有多余的花纹和装饰,整个人都显得沉闷,除了有些稚嫩的脸庞,哪里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辗转世间,看破了红尘的垂暮之人。 清梦往外走了好几步,停下来静静的看着远去的父亲,眼睛深处还有一丝丝眷恋,她想如果受伤的是她,是不是就能得到一丁点微不足道的疼爱。 清梦摇了摇头,把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袋里赶了出去,面上的笑容有些苦涩,她刚想转身,便听到夜魄略带感伤,却极其欠揍的声音。 “其实我觉得你家那老头简直愚不可及,以你的能力若是继承连家,肯定比清雅强多了,你就算付出再多他也看不到,既然如此就不要强求,你就不能为你自己活着吗?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人就该这样,以自己为中心,谁若是负我,我必诛之。” “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有叫你去弑父,我就是觉得你值得活的更好,你多向君小澈学学,别人是恨不得把身上的责任都卸下来,你却非要拼命往自己身上抗,真是想不开。”夜魄刚说完便留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清梦,独自走了进去。 不知清梦想了些什么,很快她便跟了上去,不管如何毕竟清雅是她妹妹,尽管心里有很多怨气,可是清雅是无辜的,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她怎么样。”清梦温柔却带着一股冷清的嗓音在夜魄耳边响起,明明是很矛盾的组合,听起来却如此动听。 “你竟然还这么关心她,其实你心里也这么想的吧!要是没有她该多好。”夜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微抬起头看着她,脸上是诡异的笑容。 “如果她死了有用的话,哪怕她是无辜的,我也不会留她,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让她去死,因为我知道她死了,那个人也不会改变对我的态度,既然没有用,我为什么不希望她好好活着,毕竟她还是我妹妹。”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的话,听到心里都是悲伤。 慕璃心走了过去抱住了清梦,没有说话,但却使清梦感到无比的温暖,她之所以敢当着他们的面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她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不同。 “你就当我喊刚才什么都没说,清雅不会死,不过以后就算活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是我这样还不如去死,我可受不了一辈子当个药罐子,什么都做不了,还要担心随时会死去,那样的人生,简直就像是噩梦,不过既然如此我还是希望她活着的,如果可以,我会治好她。”夜魄低下头有些感伤的说道,上扬的嘴角也有些勉强。 清梦听到夜魄所说的,心里不免有些惊讶,这种情况确实是她没有想到的,她原本纠结的心更加纠结了。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她应该恨她,可是清雅也是她妹妹,她不希望她的妹妹活着这么辛苦,毕竟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这样的悲剧,有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没必要再拉上一个无辜的人。 时间在他们的沉默中一点点失去,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连家主连青霄便和君澈一同走了进来。 “少主我这一辈子求没求过人,书中说读书人的风骨是不为世俗折腰,可是今天我宁愿不要这风骨,拉下老脸求你,也想让他救救我的宝贝女儿,我已经苦了她娘了,我不希望她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我知道你可以救她,我也知道我这个请求很无理,可是请你看在我这个疼爱自己女儿的长辈面上,救救她吧!就算以后你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想娶她也没关系,我会让她生下你的孩子,然后带她走,不会破坏你的感情的。”连青霄一脸渴望的看着君澈。 “对不起连叔,我救不了她。”君澈的眼神越过床上的清雅,看向同样昏迷不醒的雪歌,只是他哪个位置让人以为他看的是清雅。 “少主,你非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愿意吗?”连青霄拂起衣服的下摆,便要跪下,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件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当然如果君澈救了清雅,之后他就一定会让清雅嫁给君澈,他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跟何况君澈这么优秀,再他死去以后,一定能保护好他的女儿,不过目前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君澈动用灵石救清雅。 现在的连青霄,只是一个自私的父亲,他把一切都想的很完美,先不说君澈如果真的救了清雅,以后的君澈真的就会因为家规的压力而娶清雅,目前君澈救不救清雅都是一个问题。 “连叔,不是我不救清雅,而且灵石已经在别人身上了,就算我杀了那个人取出来了,短时间内我也没有能力再做一次融合,除非以命换命。”君澈平静的说着,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如果今天他真的杀了雪歌救了清雅,虽然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丢掉性命,但是必定会伤了更本,更重要的是以连家主宠爱清雅的程度,以后必定会逼迫他娶清雅,那么他的计划就更加困难了,他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为了别人,把自己也置于不利的境况。 “怎么会!灵石在谁的身上。”连青霄惊讶的说道,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他以为让君澈松口是有些难度,但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让君澈用他的命换清雅的,即使他是想的,但却没有办法做到,君家乃至折风谷的都考君澈传承下去,如果他真的去强迫君澈,那他的连家怕是也保不住了,毕竟背叛折风谷等同于谋反,罪应灭族。 君澈没有回答连青霄的话,大家都沉默着,夜魄却从中听出了很多事情,比如灵石,比如君澈的妻子,再比如折风谷的传承,他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别人可能会因为儿女私情做什么事情,君澈却绝对不会,那么这件事就越来越不简单了,夜魄的兴趣也越来越浓烈了。 “虽然我不能告诉连叔是谁,但若是现在灵石在我手里,我必然会救清雅,不过事已至此,希望连叔不要怪我。若是日后清雅需要什么,我能拿的出来的东西,就绝不会吝啬,能办到的我会全部负责。”沉默了一会儿的君澈还是开了口。 “既然是这样,那都是小女的命不好,多谢少主的好意,我都记下了,若是日后有求于少主,一定回来找少主的。”尽管连青霄这么说着,但是他心里却埋下了一个怨恨的种子,在他心里慢慢成长着,对于他来说谁的命也比不上清雅的,哪怕杀人放火坏事做尽,只要清雅能好,他都绝不会犹豫,此时连青霄的心里已经有些扭曲了,也正是因为今天的事,给日后的君澈和雪歌带来了不少的磨难。 “事已至此,既然大家都没有办法,那我就先带清雅回去养伤了。”连青霄抱着清雅便要离去,君澈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是夜魄想要上前,却被连青霄的眼神给瞪了回来,既然别人不领你的好意,就没必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他们就这样看着连青霄带着清雅离去,等他们消失在门外很久,也不见清梦跟上,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望着远处。 慕璃心见此处已经不需要她了,便随后离去。君澈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雪歌,没说什么也接着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朝着清梦低声说了一句。夜魄见君澈走了,连忙跟了上去,出门的时候看了清梦一眼,什么也没说。 第二十六章 办法 夜魄追着君澈一直来到了君心院,到了门口的时候,君澈突然停住了脚步,没有推开门的意思,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夜魄见君澈没有进去的意思,便走到他面前摸着下巴看着他说道,“怎么?你这是不欢迎我啊!咱们这关系你也不怕伤了我幼小的心灵。” “门没有关你自己进去吧!我还有事就不接待你了。”君澈转身朝着来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要理会夜魄的意思。 “哎!我说你等等我呀!主人都不在了又没人接待我,我一个人进去做什么,连口水都没得喝,所以我跟你一起去,然后一起回来,你看我这客人多体贴。”夜魄把竹笛插到腰间连忙追了上去,他自然是知道君澈要去做什么,这事岂能错过。 君澈见夜魄跟了上来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同不同意,夜魄这不要脸皮的人,都会不依不饶的贴上来,与其跟他胡搅蛮缠,倒不如无视他来的自在,说不定一会儿还有用的上他的地方。 果然如夜魄所料的那样,君澈折回到刚离开的药庐,见君澈直接走了进去,夜魄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意味深长了。 他跟在后面嚷嚷着,“噗噗,果然是来看你的小媳妇,没想到你比我还不正经,虽然这丫头是个好苗子,可是这么早就下手,你这是要照着你要的样子,慢慢养大吗?这主意好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不过好苗子不好找啊!这么好玩的丫头,其实我也看上了,这次让你先下了手怪可惜的,不过看在咱们是好兄弟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见君澈一路上任凭他怎么闹腾都不搭理他,此时夜魄的玩心就越来越重,其实他心里很怕清楚,可是说起话来却越来越不着边际。 “什么小媳妇?”六长老绷着脸问道,若不是平时就这个样子,夜魄没准就让屋子里的六长老给吓到了。 六长老还是那么严肃,无论是什么时候他的面容都如他的黑色长衫一般不曾变过。更令人称奇的是他和五长老竟然是很好的朋友,用五长老的话来说,除去二长老的不明世事,六长老却是他们那一辈最简单的人,不会拐弯抹角的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要做就做的人,不需要多余的防备,谁会不喜欢。虽然他心怀慈悲,但是整天板着脸弟子们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六长老与五长老相反,他的一手毒术无人能及。 夜魄曾经想过,大概就是因为六长老这一丝不苟的性子,所以才适合学毒,毒者若不是心善之人,必定为祸人间,毒理千变万化,若不严谨,必害人害己,而六长老这样的人岂不是正好。又如五长老虽心善却不失心狠果断,这样的人既有普救众生的仁心,又不会因过善的心软而被世俗拖累。为医者若心不狠,在过多的死亡面前停滞,医术又怎会进步。 夜魄想他们那一辈的一群人,哪一个不是厉害厉害的角色,而他们学之处又是那么的恰当,此时夜魄不得不感慨一句,上上任谷主真是个厉害的人物,他选择的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准确,不过也是一个能镇压多少年才有一次的暴乱,以及能狠心牺牲掉自己的儿子,而选择自己的外孙的老人,又岂会是一个平常之人。 夜魄的思绪只是一瞬间的事,当他看到屋里的两个人都望向他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多了,连忙解释道,“六老头你别这么认真好嘛,我就是爱开个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时就没个正形的,我这不是瞧着这丫头怪水灵的,开个玩笑嘛,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丫头?上次没死掉的是个丫头?”六长老有些意外的转向君澈。 “哈哈哈,我刚在说什么,哎呀!今个天气真好,话说你们研究的怎么样,清雅那丫头还能恢复吗?”夜魄在屋子里到处走动,眼睛四处张望,虽然他前面几句是在敷衍他们,但是后面那几句确实是他想问的,刚好转移话题,心想着看来以后他是该好好管管他这张嘴了。 “老六啊!你就别搭理这混小子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五长老连忙附和道,心想这臭小子尽捣乱,还好是老六,不然肯定没那么好敷衍。 “哼,我们还是先说清雅的事吧!我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六长老有些不满的说道,他知道夜魄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虽然他对雪歌是个丫头颇感意外,不过留都留下了,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他对这件事还是很不友好的,所以并不想多说。 很久以后他会感慨,是男是女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清雅被她爹给带走了,不过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我还是很感兴趣的,也想趁机学习学习。”夜魄一脸渴望的看着他们,完全忘记了他刚才的口无遮拦。 五长老见六长老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做个和事佬了,“我和师弟想的法子其实有一定的危险,就是先在清雅体内下一种刺激心脉的药,这种药的作用是能在短时间内让心脉愈合,副作用是过后会z心脉衰竭而死,然后我们想的是用一种毒虫来牵制这种药,毒虫可以吃掉这种药过后散发的毒性,不过它又会在清雅体内产生另外一种毒素,这种毒素会一点一点在体内累积,使清雅变得越来越虚弱最后身体无法支撑更多的毒素,便会像失去水分的植物一样死去,听起来是一样,不过这种毒素我们可以用药稀释掉,每隔一段时间排出一部分,这样既不会死亡,也不会因为心脉受损而影响她的生活,当然她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每一个周期她都会很虚弱,排毒的时候也会异常的痛苦,不过这是我们目前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刚才我们去找过师姐了,她也认同了我们的办法,就是不知道连家主是否会同意,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一直承受这样的痛苦。” 五长老说完有些叹息,夜魄也有些思量的琢磨着。 “哼,我们这办法已经是对清雅最好的了,他要是真为清雅好就该同意,不然他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六长老和连家主都是有些直扭的人,但却互相看不惯对方,大概是因为六长老心怀大一些,而现在的连家主心里却有些藏私。 为什么说是现在的,因为很久以前,在连家主还没有出谷前,他也曾是一个以折风谷的光辉为重任的人,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让他一点点改变着。 “五师兄和六师兄既然都说这个方法可行,那定当是没问题,我们何不前去问一下连家主的意思,他总还是深明大义的。”君澈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只是他低估了连家主爱女的心,也低估了连家主的顽固。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还能帮把手,放心我分的清轻重,不会做不恰当的事,更何况只是去连郡不算出谷的。”夜魄难得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他知道这件事有些难度,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 “既然如此,那你就一起去吧,别给我们捣乱。”五长老同意带上夜魄,他想看看夜魄到底还有多少潜力。 “六师叔?那夜魄就一起去了?”夜魄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其实他知道五老头都说了,六长老就不会反驳,不过还是要多给他些面子,之后才会少为难他一点。 “哼,既然师兄都说了,那就一起吧!不许乱插手,一旁多学着点。”六长老知道夜魄有天赋,他也不会拂了师兄的面子。 “师兄原本我应该跟你们一起去的,只是床上的那位现在也昏迷不醒,若是不医治一下,恐怕也会些危险,澈怕是不能跟你们去连郡了,望师兄海涵。”君澈朝他们行了一个正礼。 “她是什么情况,需要我们看一下吗?”虽然对雪歌的来历有些不满,但是在一条小生命面前,六长老还是很善良的。 “好啊!君小澈你这个小心眼,就等着打发走我,一个人好办事是吧!咱们这感情全是被你伤透了。”夜魄做一个西子捧心的动作调戏道。 五长老见六长老面上有些不悦了,连忙开口说道,“行了夜小子,给我严肃点,小师弟既然都说了,那么他一个人肯定没问题,我们还是先去看清雅吧!多耽搁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 “行行行,你说的都有理,咱们赶紧走吧!回头再找君小澈算账。”夜魄率先走了出去,心里琢磨着,回头怎么问雪歌的事。 君澈看着他们三个人离去,便走过去看了看雪歌的情况,只见他眉头紧锁,怕是情况有些不妙吧! 随后君澈抱着还在昏迷的雪歌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一步也不敢耽搁。 第二十七章 清雅的决定 君澈把雪歌带到禁地的时候,夜魄等人还穿梭在山林间,他们各自为一个生命奔波着。 和之前一样,君澈把雪歌放到了冰床上,虽然中午吃了药调息了一会儿,可是昨天流失的血实在是太多了,哪怕他有灵石护体,也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但是此时如果想要聚集周围飘散的白雾,就必须用他的血催动灵石的感应,而此刻二爷又不在山洞里,若是他有什么意外,那真的是无人理会了。 君澈有些犹豫,不过既然他已经把雪歌带来了,总不能放着她去死,已经做了这么多了,现在放弃真的是得不偿失,人在很多时候,不就是要赌自己的运气吗?若是连这点运气都没有,那他以后的路如果能顺利走下去,他很快便释然了,脸上是淡淡的笑,有点温柔有点轻松。 君澈划开了手臂,鲜血迅速的滴落雪歌的伤口上,慢慢渗透进去,随着君澈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空中的白雾迅速聚集到他们周围,冰床也逐渐的融化。 当君澈发现冰床迅速消融的时候,连忙止住手臂上流淌的血液,血液还没有完全止住,君澈便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才想起此时他们两个人都很虚弱,若是血液在这个时候催动灵石融合,而他又没有能力停止灵石的运转,那么灵石就会消耗掉所有的力量来修复他们的身体。 君澈在昏迷前想着,既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山洞里君澈和雪歌一同昏迷着,空气中的雾气越来越少,冰床露在水上的部分已经全部融化了,雪歌的身体有一半浸泡在水里,若是她醒着的话,大概会惊讶,这冰床下的水越来越温暖了。 而二爷和丫丫此时正在后山的花丛中扑蝶,二爷不能离山洞太远,所以每次丫丫来了,它总是最开心的,开心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漫长生命留下的孤独。 君澈之前压在雪歌身上的半个身子,此时也漂浮到了水面,他们就这么浮在水面,静静的沉睡着。 夜魄赶了好久的路,等到了连郡的时候,他才感觉自己要累死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受着很重的伤,他突然停下来歇了一口气,心想真是自讨苦吃,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别人的事,回头又得好多天才能恢复,真是没事找事。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这一趟还是一定要来的,不处理好这件事,他心里肯定会留下一个疙瘩,人啊!要想活的自在些,有些苦就得吃。 夜魄望着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二人,叹了一口就追了上去。 等夜魄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连府的大门前。 “你小子总算来了,要不是怕你一个人不让进,我们早就进去了。”五长老摸着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五老头这真的不能怪我,你看我这不是还受着重伤吗?而且之前的汤药都还没吃到嘴里,就让你给吓没了。”夜魄可怜巴巴的望着大门,仿佛大门的另一边便是五长老一屋子的药材。 “你就惦记我的那点药材,回头来找我我给你开点药好好补补。”五长老还能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可不能让他狮子大开口,这小子贼的很。 “你可千万别忘了啊!”夜魄准备晚上自己去光顾一下,不过老头都说要给他,当然也不能浪费了,哪怕他看不上五长老这小气鬼开的那么一点药。 “事情要紧,我们进去吧!”六长老边说边上前去敲门。 很快大门便被打开了,一个仆人打开了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三人,打量了一番随后开口道,“我们家老爷最近不见客,有什么事过一段时间再来。” 仆人正要关门,夜魄突然钻了进去,“别忙着关门啊!我们可是有要紧事,那可是关系到你们家二小姐的身体问题的,你确定不让我们进去,回头要是真耽搁了,你承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仆人听了夜魄似解释似威胁的话,便没了之前目中无人的样子,他连忙开口道,“原来三位是为二小姐的事,请稍等片刻,我去禀报一下。” 仆人没有关门,便跑着去找连家主了,他们也没有进去,只等着仆人回来带他们去找连家主。 很快仆人便回来了,他朝着夜魄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三位贵客请,我们老爷在别院等候你们的大驾光临。” 夜魄三人便跟着仆人走着,他们穿过了几条回廊,路过了几个院子,每一个院子都很别致,花草山石相得益彰,果然是文人墨客住的地方。 很快他们便见到了连青霄,迎上来的连青霄看到进来的三人,并没有君澈,脸上的笑慢慢收了回去,他不动声色的说道,“三位请上座,来人给他们看茶,你们可是有办法救小女了。” “确实有办法,不过方法有些危险需要连家主同意才行。”五长老喝了一口茶说道。 “什么办法?”听到有危险,连青霄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目前已经没什么好的办法了,他想还是先看看他们的法子,在做打算。 五长老把方法详细的跟连青霄说了一边,过程的危险,已经以后要承受的痛苦,和随时都会失去的生命,都让他的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 “我不同意,你这方法除了能让清雅过去正常人的生活,相反她所要承受的变得更多,不仅要承受痛苦,还会随时死去,还不如让她躺在床上好好养着,也好过于担心随时失去她。”连青霄强忍着心中的悲伤与怒气,既然少主不愿意救他的女儿,又何必让他们想些乱七八糟的法子,来折磨他的宝贝女儿,虽然他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可是他还是接受不了,他不愿意他的宝贝女儿多受一点苦。 “连家主你还是考虑一下吧!毕竟清雅是我的徒弟,我也希望她好,既然我提出来了,相信我们几个人能控制好毒性,清雅只需要承受一些痛苦,别的都不用担心。”五长老苦口婆心的解释道,希望连家主能松口。 “哼,若是少主愿意就清雅,她哪里还需要承受这么多,我一生都奉献给了君家,可怜我的女儿却要承受这么多。”连家主其实还想着君澈能松口救清雅,哪怕君澈多牺牲一点,能救清雅都是值得的。 “这……不是我们能做到的,少主也是有他的苦衷,否则他怎么会不救清雅。”五长老心里也有些不爽,要不然看在清雅是他的徒弟,他真不愿意跟连青霄在这里纠缠。 “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们走吧!来人送客。”连青霄背对着他们说道。 “咳咳…咳,师父等等,我愿意接受治疗。”醒过来的清雅扶着两个丫鬟走了出来,脸色如同一张白纸,憔悴的让人心疼。 五长老和连青霄同时走了上去,五长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连青霄便抢着说了出来,“岂有此理,你们是怎么看着小姐的,她都这样了,你们还让她出来,要是伤着了你们几条命都不够赔。” “爹,我没事,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少主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我觉得师父说的法子已经很好了,我想试试,不管如何也好过整天什么也不能做,连下床都成了困难。” “可是你要承受很多痛苦,还很危险,爹不忍心看着你难受。”连青霄抱着清雅,脸上的难过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叹息。 “爹,你就答应女儿吧!女儿很少求你。”清雅靠在连青霄的怀里,渴望的望着他。 “好!只要你好好的,爹什么都答应你。”原本不愿意松口的连青霄,看到女儿的样子,实在是不想让她失望。 “既然比如我们这就去准备,清雅你先回去躺着,我们马上就来。”五长老心疼的说道。 第二十八章 救人 连青霄虽然很不满,不过事已至此,他只得小心谨慎的安排着,毕竟这关乎到女儿的性命,不过他是不会让女儿变成这样,他还会想其他的办法,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他也要他的女儿变成以前那般。 “连家主,我有一事希望你能同意。”夜魄难得正规正矩的说话,不过连青霄并不买账。 “你能有什么事,别在这里添乱。”连青霄一直都看不起夜魄,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在折风谷内指手画脚,特别是夜魄这样的性格,在书香门第的连家看来就是离经叛道,为门规所不容,若不是看在前任谷主的面子上,他压根就不会让他这种污秽进来,破坏了清规戒律。若是平时或许他还会听听夜魄说些什么,然后作为反例讲给学生听,不过现在他很忙根本没事理会。 “连家主,不管你平时怎么看我,现在麻烦你把清雅的事交付我来安排,我虽不济但医术还是颇有一些门道,我知道五师叔和六师叔需要哪些东西,我能做的更好,为了清雅的性命,你还要固执的排斥我,我本来不必参与,也不必受你的气,但这是一条命,不得不慎重。”夜魄虽然想要暂时的指挥权,但也绝不会低声下气,毕竟这条命他不是非救不可,若是连家主还不肯放下他所谓的面子,他也不必坚持,他已经尽力了,日后也不会谴责自己,其中虽有他的过错,但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不会纠结如此。死亡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怨不得别人。 连青霄强压着心里的怒气,虽然此刻他很想把夜魄赶出去,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夜魄说的确实是,他这样看似有条有理的安排,其实都不过去是鸡肋,虽然在他眼里夜魄有多么差劲,他也不得不承认夜魄的天分,既然长孙修和方城燕把他带来了,现在又把他留下,自然是有他的用处,关乎到他的女儿,他没什么是不能暂时放下的,他此时闭着眼睛,不过是不想轻易的答应,主动权还是很重要的。 夜魄见连家主没有说话,他就知道连家主还是很清楚他应该怎么做,只是他还是那般让人可笑,连家主所谓的高傲在他眼里分文不值,夜魄也懒得跟他计较,他也不必着急。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连青霄终于有些急躁了,他背过身子说道,“你是五长老和六长老带过来的,既然自告奋勇,我也不能打发你的信心,这事事关我女儿的性命,你若不能谨慎对待,出了什么乱子,事后必不放过你。” 说完连青霄便示意管家,把这件事吩咐下去。 “那就多谢连家主的肯定了,关于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的,定当放在心上。”先礼后兵这一点夜魄还是很清楚的,既然连家主要面子,他又怎么能不给,权利拿到了自然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虽然他也不怕连家主恼羞成怒反悔,不过做人还是要留余地,日后好办事。 “哼!你知道就好。”连家主坐到正座上不在说话。 夜魄会心一笑,毫不客气的指挥着连家的仆人。 “来人,去拿几坛烧酒,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出去,然后搬两个沐浴的木桶,剩下的人都去烧热,一会儿开始了热水不要断,把东西放下,其他的人都出去。”夜魄身上散发的气场一点也不弱于君澈,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天生的上位者,让人不得不叹服。 “麻烦连家主也一同出去,这事马虎不得,一点差错也不能有,我想连家主也不想自己妨碍到这事顺利进行。”夜魄恭敬的说道,心想着我这么好说话,肯定不让你好过。 连家主气的想让人把夜魄拖出去,但是这个时候他只能忍,最后连青霄还是黑色脸出去了,他前脚踏出去,夜魄就把门关上了。 婉扬回来的时候发现清雅和雪歌都不在了,易木一个人卷着被子滚到了最里面,睡的像头死猪,婉扬冲上去一棍子打在他身上,结果易木一点反应也没有,气的婉扬又打了他几下,其实这也不能怪易木,方才他被人直接无视了,现在又无辜被打他也很委屈,当然这个他是不会知道的,吃了药的他起码要昏睡好几天。 等五长老和六长老一人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的时候,夜魄已经安排好了,看着两大包东西,夜魄上去翻看了一遍,转身说道,“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了,怎么你们这是把老顽固的家当都拿来了,他在门外也没拦着你们?我早就知道你们来的时候肯定把关键的药带着,就剩一些常见的药,话说老顽固的库房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吧!也不带我去看看眼界。” “不错嘛!都准备好了,我还怕连青霄这家伙乱安排,没想到你还能说服他,不简单啊!”五长老摸着胡子,笑眯眯的和蔼可亲。 “我这都来了能不做点事,又不是出来玩,对付老顽固就要比他凶,谁凶谁厉害,你看我凶不凶!”夜魄做了一个所谓凶神恶煞的表情,但是他们看在眼里却着实的好笑。 “咳咳,赶紧开始吧!你给我们打下手。”六长老原本紧绷着脸在喝水,却被夜魄无厘头的表情惊到了,虽然他还是面不改色,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笑意的。不过夜魄这事做的确实不错,他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他计较。 他们分工动了起来,夜魄吩咐下人送热水,只送到门口,他过来接手拿进去,滚烫的热水倒入木桶,五长老和六长老各自配着药,过了一会儿他们把药放入不同的木桶,五长老的木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也只是冒着热气。而六长老的则完全不同,他把药放入桶里不一会儿,原本平静的热水便开始翻滚,冒着巨大的气泡。夜魄有些好奇,竖着鼻子闻了起来,五长老的都是些温补的药他闻一下就知道了,但是六长老的,他就不知道了,像他这般年纪正是好奇心强大的时候,他蹲在一旁研究着桶里泛黑的药水,完全忘记此刻究竟是要做什么。 五长老见夜魄如此沉迷,心中颇为得意,心想着你小子不知道了吧!好奇了吧!想知道就来求我啊! “不要靠的太近,这是几十种相克的毒药融在一起,师兄哪里是相对的十几种相生的温和的药,一会儿等它们的药性完全融合了,再把这两种新生的药放在一起,从而产生的一种互相制约的药毒,如果单放着你肯定都知道是什么,只是现在融合了,你以前没见过自然不知道。”六长老耐心解释着,对于一切有求知欲望的人,他总是很仁慈的,此时的夜魄他还是有些喜欢的,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们。 五长老和六长老是亲师兄弟,他们的师父,是一个活泼的老头,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前半辈子都在研究毒药,后半辈子遇到了一个人,然后余生都用来学医,他医毒方面的造诣,怕是他们这辈子都不能达到,就连后入门的慕璃心,都比他们要厉害的多,那时候他们也是这般的好奇,他们的师父从来都是留下只言片语,便让他们自己去找答案,他们也走过很多弯路,害死过很多人,后来他们的师父告诉他,这是他们自己学艺不精,不够严谨,不过知道错了改了就好了,不过是几条不相干的性命不必要太在乎,明明是压着喘过气的人命,在师父眼里却分文不值,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很多事,总是觉得师父太过狠心,直到很久以后他们才知道,很多事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师父的苦心等他们明白过来,再也没机会对师父说一声,谢谢师父的教导。 源远流长的折风谷,有些很多不同经历的人,他们在红尘的辗转中聚集到了一起,一起沉淀着过往的悲喜。 “谢谢六师叔赐教。”夜魄由心的感谢六长老,虽然他一直很严厉,却从来没有轻视他。 “师弟啊!你今天话真不少,咱们干活吧!”五长老想的美美的事情,都让六长老给搅黄了,心里很是无奈。 很快他们便把桶里的药渣都捞了出来,分别包了起来扔给夜魄,“这可是好东西,你留着玩吧!” 原本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夜魄,高兴的接住了,“谢谢五师叔你还记得我,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特别是你的胡子。” “就你嘴贫,过来帮忙,看着我们是怎么做的,以你的天赋应该学的很快。”五长老看着正在研究药渣的夜魄说道。 “等等我,马上就来,你们说什么我干什么,保准做的完美。”夜魄一听这么好的事情,心里都乐开花了。 屋里的人虽然看起来很轻松,其实每个人的神级都崩的紧紧的,他们精准的控制着每一分药性,丝毫不敢出错。而屋外的人则是心急如焚,却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每次夜魄开门拿水的时候都能看到连家主在门外来回走动,看到他时不时仰头张望的模样,就觉得十分的解气,果然他这么做是对的。 每次夜魄拿水回来,脸上都笑出了花,其实他们心里清楚,夜魄是故意把连青霄赶出去的,不过他们也不做声,毕竟夜魄才是自己人。 夜魄心想五老头不说也就罢了,连一向严肃的六老头都没有点破,这一点他倒是有些意外。 “药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对清雅用毒吧,你记住我们刚才教你的,千万小心不要出任何差错。”五长老难得严肃的说道。 第二十九章 恩仇交错 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二爷和丫丫才恋恋不舍的回去,它们一路上追逐着嬉戏着,刚进到洞里没走多久,二爷就察觉到洞里的异样,欢快的步伐变得仓促,丫丫还没有反应过来,二爷便已经消失在黑暗里,丫丫以为二爷在跟自己开玩笑,兴高采烈的追了上去。 等丫丫追上来的时候,看到并不是在微光中等待着它的二爷,而且跳到水潭中拼命拉拖着君澈的二爷。 刚进来不久二爷便嗅到了空气中夹杂着花香的血腥味,那味道是那么的熟悉,他知道君澈可能出事情了,顿时便慌了起来,等它冲过来看到的事君澈和雪歌漂浮在水面的身体,它不由的慌了,再怎么聪慧它也不过是个动物,又怎么能真的像人一般的去分析处理事情,它能做的仅仅是把君澈拖上来。 二爷安静的蹲在地上看着沉睡的君澈和雪歌,水潭的冰床已经看不到了,原本娇艳欲滴散发着阵阵幽香的生无花已经大半都枯萎了,萦绕周围的雾气也稀薄的如同清晨被阳光逐渐驱散的薄雾,二爷舔着君澈早已被潭水洗净的伤口,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才平静的守候在旁边。而一旁躺着的雪歌身上被染红的绷带,也褪去了鲜艳,丫丫看着守候在一旁的二爷,它也只是转动着绿豆般的小眼睛,静静的站在一旁。 与此同时,夜魄这边正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五长老唤醒迷迷糊糊的清雅,从怀来拿出药瓶倒了两颗墨青色药丸喂给了清雅,让后将她抱起放入那个融合了两个人配药的木桶里,不一会儿清雅便开始挣扎着,六长老望了一眼夜魄,夜魄心会神领的去旁边拿了一块棉布将清雅的牙齿与舌头隔开了,六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夜魄便退到一旁侯着。【零↑九△小↓說△網】 清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木桶里的黑色药水开始变得清澈,清雅的筋脉也随之变黑而凸起,过了一会儿凸起的筋脉平复了下去,只是依旧漆黑如墨。 六长老再次探了探清雅的脉搏,平稳如常没有任何异样,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发现里面躺着你个正在沉睡的小虫,小虫通体透明,肉眼便可看见它体内纵横交错着的红丝,所有红丝都连接着头部红色的一点,想来这便是血脉和心脏。 六长老拿出一片薄如轻纱的小刀轻轻划破清雅的手腕,黑色的血滴在虫子身上,随着虫子身体逐渐变红,它在盒子里滚了几下,便朝着血液流出的方向蠕动,很快便爬到了清雅的手腕,它的身体变得如同丝线般细长,随后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原本平静下来的清雅又开始挣扎,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加狰狞,可想而知此时她所受的痛苦更甚于之前那次。 “这小丫头也不容易啊!这痛苦我是知道的,能抗过去以后肯定是一个人物。”五长老盯着桶里的水说。 夜魄没有接话,而是走过来看着桶里的水,原本清澈的水开始混浊,过了一会儿就变成黑色的,。 五长老见水终于黑了,就把清雅抱到另一个装着清水的桶里,跟之前一样水也从混浊逐渐变黑,夜魄看着按着清雅的五长老和六长老,一个人在旁边浅笑,他想他大概是知道这是怎么做的了。 “在一旁傻笑什么,赶紧换水,刚才还想夸你来着,瞧你现在这个傻样,我都不好意思说。”五长老一本正经的说道,夜魄转过身五长老便笑了,他知道夜魄肯定看懂了!果然是天才。 “老六我说吧!这孩子虽然平时看着不靠谱,但是这天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以后你多教教他,指不定能赶上咱们师父,咱们怕是没机会了。”五长老有些惋惜的说道。 换了好几次水,终于不像之前那般混浊了,清雅也终于昏了过去,五长老把清雅从水里拎了出来,放到床上,“还算顺利,师弟你的针法越来越精进了,用不了多久怕是都比师兄我厉害了,小子你学的怎么样了,回头让她们进来帮清雅换身衣服,你在这里留三天,每天早中晚帮她施针。” “你这个坏心眼的老头,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让我跟过来,原来是要我留下来当苦力啊!”夜魄摇着头说道。 “行了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这不是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嘛,再说清雅可是我徒弟,就算我不喜欢她老爹,我也不能不心疼她啊!”五长老一边收拾着东西一遍跟夜魄说着。 五长老和六长老推开门的那一刻,连青霄便冲了上来,抓着五长老的衣服神情紧张,跟在他身后的清梦还是一成不变的装扮和表情。 “怎么样?清雅可还好?”连青霄不似往日的严肃,此时的他要比平时更让人容易接受。 “咳咳,很成功,夜魄留下来施针三天便可醒来,回头我让人把药送来,吃几天就能下床了,之后的事多注意一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五长老温和的回答连青霄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听到清雅没事,连青霄才平静下来,尴尬的松开了抓着五长老衣服的手,方才确实是他失态了。 连青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等侍女帮清雅换了衣服,便匆忙的进了屋子,看着床上沉睡的清雅,苍白的小脸,看起来很疲惫又似如释重负般,连青霄心疼不已,坐在一旁擦拭着清雅脸上的汗珠。 现在离房门不远的清梦脸上是心如死灰般的无奈,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自嘲般的笑容,看起来整个人都那么凄凉。 “夜小子我们先回去了,接下来的三天很关键,不过以你的能力应该没问题,若是有什么事你应付不来,便可让人来内谷通知我们。”五长老看起来也有些疲惫,毕竟已经不是之前那般年轻了,果然不服老不行。 夜魄在连府四处溜达,连青霄守着清雅,清梦不知去向,五长老和六长老正在回去的路上,君澈和雪歌还在沉睡。 夜幕悄然而至,君澈还没有醒过来,等在一旁的二爷已经有些急了,他围着君澈转悠着,洞里常年不变的微光,让失去时间感的二爷更加焦躁不安,漫长的等待总是一点点消耗着耐心。 现在的二爷很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它不能离这里太远,外人也不能进来,它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了,无能为力的等待。 等雪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此时的君澈还在沉睡,安静而祥和。 雪歌虚弱的爬了起来,拉扯到大腿的伤处,疼的她紧紧的咬住牙,摇晃着身子走了过去,她探了探君澈的气息,发现他还活着还放下心来,不是说她有多在乎君澈的性命,只是若是君澈死了,她又如何能在这里呆着去,又能么能报的了仇。 其实她醒来看到一旁躺着的君澈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惊讶与意外,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的这一生注定要与君澈纠缠不清。 雪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活着的感觉真好,每次以为快要死的时候君澈就出现了,其实她心里是感激的,这份恩情她会铭记在心的,就像她的仇恨一样,恩仇都要报,只不过一个是恩重如山的回报,一个人血海深仇的报复。 雪歌发现君澈体温有些高,她从君澈身上扯下一块碎布,拖着大腿走到了水潭边上,刚她把手伸进去的十时候,发现之前温暖的水变得冰冷,水潭的花也都凋谢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继续去探究这个问题,眼下还是君澈的性命比较重要。 雪歌把沾水的碎布搭在君澈的头上,很快碎布就变得有些温热了,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君澈体温恢复正常,此时外面已经艳阳高照。 一旁的二爷见她是要照顾君澈,便静静的坐到旁边,雪歌摸了摸二爷的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第三十章 清梦的悲哀 夜魄在连家闲逛了半下午,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也没有找到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东西,百无聊赖的他只得找一个好地方睡上一觉,这里完全就不是他呆的地方,满屋子咬文嚼字的人,实在乏味的让人头疼,要不是清雅还需要他看着,他真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夜魄转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心怡的地方,那是一片荒凉的后院,房子有些破败,周围杂草丛生,稀稀疏疏的没有夏日的茂盛,一个没人管的院子真是个好地方,特别是院子中央有一棵很大的合欢树,他远远就看到绿叶夹杂的点点粉红,茂盛充满生机,只是走近来看到周围的环境,有些失望罢了,虽然没有与之相应的美景,却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 他站在树下抬头望着被微风吹动的花叶,褪去明媚阳光的天空,他闭上了眼睛,嗅着淡淡的花香,心情如同盎然的生机般蓬勃,连同着脸上绽放着温暖恬静的笑,这一幕美好的让人忘记了时间。 只是稍等片刻,夜魄便起身跃到树上,找了一根粗壮的树干靠了上去,没有了正午的蝉鸣,也没有炎热与刺眼的眼光,舒适度刚好的微风,很快夜魄便睡着了,起伏的胸膛和平稳的呼吸,被浓密的花叶隐藏,身上穿的是平日里统一的着装,蓝色的衣袖有些褶皱的垂了下来,从枝叶的缝隙里钻过来的属于黄昏的柔光,打在他的身上,斑驳迷离,衣服上的花纹像活了一般地跳跃着。 夜魄刚睡着没一会儿便被树下咯吱咯吱的声音给吵醒了,他揉了揉半眯着的眼睛,翻了个身坐在树干上,扒开浓密的枝叶,只见一身白衣的清梦站在破旧不堪的屋子外,正在挪动着已经开始腐烂的屋门,夜魄看着清雅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锄头,不同于他们采药的短柄锄头,这把锄头的柄要长的多,却又比务农的锄头要精致的多,锄头已经锈迹斑斑然而过新的锄头柄却显的有些突兀,想来是之前的坏了后来换上了新的。【零↑九△小↓說△網】 清梦拿着锄头走到了树下,夜魄低着头才发现树下放着一坛酒,一个很普通的酒坛,其实他开始并不是很确定,不过凝神还是可以嗅到花香中夹杂的一丝酒气,不过他倒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味道很是特殊,他还在品味着这酒香,清雅已经除去周围的杂草,开始挖着混着花叶的泥土,很快树根便裸露出来,她放下了锄头,用手拨开了周围松散的土,只见里面是一个布满青苔的酒坛,和之前那个酒坛是一样的,只是密封的很好一点气味都没有,至于里面是不是酒就不得而知了。 清雅将里面的那酒坛抱了起来,又将地上的那坛酒放了进去埋了起来,清雅抱起刚刚挖出来的那酒坛,靠在大树上,刚揭开酒塞,一阵浓郁的酒香便飘散到空气里,她闭着眼睛吮吸着,思绪却不知在何处。 竟然是陈年好酒,树上的夜魄闻着这香气,差一点便跳了下去,他也知道这不是个时候,要是现在跳下去不但喝不成酒,指不定还会被打的卧床不起,清梦的战斗力他可是见过的,现在的他完全不是对手,他可不想传出被个小丫头打的半死的事,君澈估计以后更看不起他了,强忍着酒香的诱惑,夜魄趴在枝干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坛酒。 清雅抱着那坛酒,闻着酒香自顾自的说着话,完全没有发觉树上的夜魄,虽然夜魄现在武功不如清梦,可是说道隐藏折风谷大概没几个人人发现他,若是一下就被人发现了,他又怎么去做坏事? “娘我还没有得到爹的认可,但是我把你和爹一起晾的花酒给挖出来了,娘我真的好累,十年了,你走了十年了,我每天都为得到爹的认可而努力着,可是娘你不知道我多么想像清雅一样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享受着无尽的宠爱,你从小就跟我说你不怨爹,爹不喜欢你是因为你不够优秀,所以你希望我的得到爹的喜爱,可是娘无论我怎么努力爹也不会喜欢我的,这个我从小就能知道的事,为什么你一辈子都没有看透,我听你的话一直以来努力着,可是爹从来不会看在眼里,明知道是无用功我还是做了,我只是不想让娘连这点奢望都破灭了,可是现在我真的坚持不住,我不想这样活一辈子,请原谅女儿的自私。”就在夜魄以为清梦要喝掉那坛他惦记的美酒的时候,她突然站了起来抱着酒坛重重的摔在地上,猝不及防的夜魄被惊到了,毫无防备的喊了出来,过大的动作导致他笔直的从树上掉了下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清梦的佩剑已经出鞘,毫不犹豫的向他刺来。 夜魄看到已经到了眼前的剑刃连忙抽出腰间的竹笛,挡住了马上就要接触到身体的剑锋,翻过身落在地上,蓝色的衣服在空中划出的弧度刚刚好,动作灵动又潇洒。 “你这是要害死我啊!还好我动作快,否则就要血溅三尺了。”夜魄拍着胸膛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只是他脸上戏愉的表情让人无法忽视。 “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偷听我说话。”清梦没有理会夜魄的话,转身对着夜魄的胸口接了一招,夜魄大惊向后连着退了好几步,脚尖轻轻的点在地上腾空而起,直接跃到方才掉下来的树枝上。 夜魄落在树上的姿势煞是好看,只是清梦现在正怒火冲天,哪里还有兴趣看夜魄的表演,她刚想追上去夜魄打断了她的动作,“等等,我可真没有要偷听你说话的意思,只是碰巧我在树上睡着了,而你正好就在树下。” 听完夜魄的话清梦干净利索的收起了剑,朝着院外走去。 “我说你就这么走了?也不怕我骗你,你今天怎么没穿你那黑漆漆的衣服了,你过话说你穿白色的衣服也不比清雅差嘛,小姑娘家家的以后可别那么凶了,看着你浪费的美酒我就心痛。”夜魄蹲在树上叹息着。 清梦没有继续向前走,虽然夜魄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她知道夜魄没有说假话,清梦背对着夜魄,脸上的还有些与她不相符合的凄凉,只是没人看得到。 “你就当今天没有见过我,这个地方让给你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美梦。”清雅平静的说着。 “刚才还那么凶,现在就这么走了?既然来都来了咱们聊聊天呗,你们家是在太无聊,要不是你那妹妹还需要我扎针,我真是一刻也不愿意待着,也亏你在这种无趣又迂腐的地方呆了十二年。”夜魄也不管清梦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话说你刚才摔得拿坛酒跟你带过来的是一样的吗?那酒真香叫什么名字?既然你方才都那么说,刚才埋下的那坛就让我喝了呗,既然决定了就要做得彻底,你要是下不了决心,就让我来帮你,我做好事不需要报酬的,虽然你刚埋下的那坛味道要差很多,不过我不介意的。”夜魄笑嘻嘻的望着清梦。 “味道差很多吗?”清梦有些失落的问道。 “咳咳,其实也没有差很多,你这不是刚做的嘛,放个十几年就差不多了。”夜魄没想到清梦会问这样的问题,着实有些惊讶。 “那个酒叫清梦,清酒藏爱空余梦,有些可笑的名字。”清梦叹了一口气说道,声音是往日没有的温柔,只是语调有些自嘲,让人觉得凄凉又悲哀。 “名字真好听,清风与酒梦与你,不是更好吗?”夜魄想他大概是不能体会清梦的心情,那种渴望被人认同的感情,他从来都不曾有过,他啊那么自私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和感受。 “你不觉得吗?温柔的清风浓烈的酒,美好的梦美好的你,就像画一样的美景。”夜魄的姿势越来越懒散,直接趴在树枝上。嘴里叼着一片花瓣,随意的说着触动着别人心门的话。 “你别不说话啊,我可是都是为了你着想,与其为了什么承诺啊,期望啊,做一个木偶般的人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没心没肺来的自在,人啊自私一点又有什么不好,至少会对自己好一点不是吗?”夜魄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清雅,还是在为自己现在这般模样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让他活得更洒脱一点。 那一刻清梦脑袋是一片空白,除了夜魄回荡在她耳边的话再无其他,明明背着身子,她放大的了瞳孔却看到了那一片花红叶绿中的一抹蓝,明亮而清晰。 夜魄见清梦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觉得实在是无趣,便翻过身翘着腿躺在树干上,吐出嘴里的花瓣说道,“行了你走吧,我不动你那酒还不成吗?睡觉睡觉。” 夜魄的话把清梦飘散在空中的思绪拉了回来,清梦记不清后来夜魄说了什么话,只是之前的话拨动着她平静许久的心弦,余音回荡在她的心脏里久久消散不去,而夜魄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一说的话,有些人却记了一辈子。 清梦站了一会儿,便直径的走了出去,没有回头也没有多余的话,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夜魄继续去睡觉了,黄昏余温暖了那一片天,也暖了某些人的心。 那一棵树纷飞的花叶,那一片天漂浮的云朵,那一束光照亮的世界,少年少女的对话,温柔而美好,很多年后谁会记得谁又早已忘记。 第三十一章 回归 君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守在一旁的雪歌因为太虚弱而睡着了,他睁开眼睛便看到二爷圆圆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他,二爷看到醒来的君澈委屈的叫了几声,君澈笑着摸了摸它的头,虚弱的脸庞看起来更加的温柔,他收回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动作,眼神望了望沉睡的雪歌,示意它安静一点。【零↑九△小↓說△網】 二爷本来还有一点小意见的,不过想到雪歌照顾了君澈大半夜,它这么善良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而原本蹲在一旁的丫丫则被二爷的叫声惊醒了,它扑腾着小翅膀朝着君澈飞了过来,围着君澈转了几圈以后,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丫丫伸过头蹭了蹭君澈垂下来的发丝,而二爷则蜷在君澈的腿边,这一幕温暖而美好。 君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异样,伤到的本元已经被修复,甚至比之前要好的多,他探了探旁边的雪歌,发现她只是非常虚弱,并没有之前致命的伤,他叹了一口气,望了望水潭,果然如他所料那样,冰床已经融化的看不到了,空气中萦绕的雾气也已经消失,曾经鲜艳妖冶的花已经褪去颜色,开始枯萎,他能感觉到他体内的灵石与雪歌体内的灵石强烈的感应,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这几天还真是一直在叹气,也许这真是个错误的决定,不过他是那种明知是错也会一直错下去的人,他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至少现在没有。 君澈站起来的时候才发觉他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他愣了一下随后嘴角勾起的弧度刚刚好,真的是变的有些迟钝了,他在原地坐着很快便用内力把衣服烘干了,他站起来拂了拂有些褶皱的衣服,便蹲了下来摸了摸雪歌不算太湿的衣服,她体力的灵石正在修复她的身体,散发的热量蒸发了部分水汽,所以衣服要干的多,不像他这般还滴着水,他点了雪歌的睡穴,便把雪歌抱起来朝着内室走去,她这样的情况或许还需要很久,而自己的气息也有些混乱,需要调节几日才能达到最好的状态,确实不能浪费了原地这么多年累积的力量。 君澈把雪歌放到了床上,解开了她的穴道,自己却在一旁席地而坐,他摸了摸肩膀上的丫丫轻声说道,“你去跟大师兄说一声我要闭关五日让他不要担心,然后去找一树让他跟百叶看着点夜魄。” 丫丫又蹭了蹭君澈然后飞到了二爷头上落下,然后它们两个叽叽歪歪了好一会儿,丫丫才离开,二爷送走了丫丫,回来的时候君澈在地上盘坐着,它围着转了两圈以后便去门口蹲着了。 第二天清晨清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一旁守着她的连青霄,清雅想要喊一声“爹”可是这个字卡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去,她想起身却发现身体如同千斤般沉重,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移动半分,就在她无声挣扎的时候,连青霄发现了醒来的清雅,有些慌乱的叫喊着,“夜魄快,快过来,清雅她醒了,你快看看她怎么样。” 原本施完针想离开的夜魄,被连青霄留了一晚上,此时正靠着椅子酣然入睡,脸上的坏笑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连做梦都在做坏事,而连青霄的突如其来的呼唤,把他从美梦中拉了回来,倚着的脑袋也因为这声呼唤从手上滑了下来,夜魄一脸无奈的从椅子上爬了起来,半眯着眼睛朝着床头走了过去。 连青霄看着一脸没有睡醒的夜魄,心中的高兴立马被怒火代替,一把把夜魄拽了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睡觉,赶紧看看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让你给我女儿偿命。” 原本昏昏欲睡的夜魄也被这大力的一拽给彻底的晃醒了,他心中也是怒火冲天,不过面上还是同平时一般轻佻的笑容,“我说连家主清雅都醒了你着什么急,我只是过来帮忙的,昨晚我施完针说过明天就会醒过来,只要好好调养一阵子便能恢复,我可不欠你什么,你这态度我也很不爽,昨天我已经很累了,是你硬要我留下的,一大早上的又威胁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继续待下去。” 夜魄悠闲的查看着清雅的状况,完全没有把连青霄的话放在心上,还是一贯的行事风格,不受规矩约束也不受他人影响。 连青霄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昨晚确实是他强行把夜魄留下的,不过夜魄的态度让他十分的不喜,不过看在清雅没事的份上,暂且不跟他计较,毕竟接下来还需要用到他,他若是不干了跑了耽搁的还是他女儿的身子,得不偿失。 “师侄不要生气,是我太激动了,你要体谅一下我这个当爹的心,既然清雅没什么事,为何动不了也不说不出话,不会是有什么后遗症吧!”连青霄依旧是那么趾高气扬的模样,只是问到清雅的身体,语气要柔和的多。 “客气了,我怎么会跟连家主置气,我还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你放心那只是清雅体内的两股毒性在互相制约导致的,再施两天针就好了,清雅现在这般已经是我见过情况最好的了。”夜魄依旧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点要配合连青霄的意思,不过该说的话一句也没少。 “对了,我要去睡觉了,没事别打扰我,要不然晚上没精力施针,一不小心扎错了你可别怨我,毕竟我只是个凡人之躯,可不能像你们这些高人一般,不眠不休还不出错。”夜魄边往外走边说着,完全没有要听连青霄接下来的话。 连青霄原本要留夜魄的话堵在胸口,心里的怒气又加了一股厌恶,果然像夜魄这种自私自利的小人,根本不应该呆在这里,朽木又怎能奢望它长成大树。 夜魄不知道连青霄是怎么想他的,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别人的对他的措辞,情感就像浮尘一般,只手挥一挥便会飘散,不落在眼里也不落在心里,轻为尘落为土,又与他何关。 清雅和雪歌不在的日子里,行动不便的婉扬和易木,无聊的要死,婉扬除了杵着拐杖在四处溜达一下,什么也做不了,易木就更可怜了,被固定的上半身上放着一颗脑袋,走起路来别提多搞笑,婉扬不仅嘲笑易木,还飞要拉着他一起出去溜达,结果整个内谷的人都看到了球一般的易木到处滚来滚去般的游荡着,路过的人还会经常过来说一句,“易木小师弟真是越发的可爱了。” 虽然平时易木老是来傻傻的,其实他聪明着,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人在嘲笑他的装扮,不过好在他的脸皮够厚,每次都会回一句,“必须啊,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们要是像我这样,估计就跟李大婶做的肉夹馍一般。” 哪些原本想来逗易木的最后都被堵的说不出话了,唉果然不能小看这一辈的小子,真是一个脸皮比一个厚。 时间总是马不停蹄的赶往未知的明天,我们也总是无可赖何的跟随着,三天转眼即逝。 夜魄最后一次帮清雅施完针,她已经可以下床了,恢复的让旁人惊讶,可是除了清雅本人,以及他们三个,又有谁知道她到底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好了,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多注意一点,我相信你师父应该都跟你说了,你跟普通人一样也不一样。”夜魄收拾完东西一刻也不想多呆,这地方都快把他憋死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回去,我已经好几天没上课了,而且我也很担心师妹和师弟。”清雅的声音有些嘶哑,不过还算好听。 “得了吧!你那老爹会让你跟我回去?你还在家调养一段时间再说吧!”夜魄心想我可不想带上你这个大宝贝,让你爹给我找晦气,麻烦的事越少越好。 “夜师兄你就跟我爹说我需要会谷调养,拜托了我在家会躺出毛病的。”清雅又虚弱又可怜的眼神,像极了婉扬,夜魄叹了一口气,真是没办法。 “那赶紧收拾东西,我立刻就走。”夜魄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连青霄进来的时候,清雅正要跟着夜魄离开,连青霄连忙拦住他们说道,“清雅你这是要跟他一起回去?你身体还没好,谷内又很艰苦,过段时间再去吧!你在家让爹好好照顾你。” 连青霄的声音轻柔的怕重一点,就会让清雅不舒服,清雅看着这般模样的连青霄,连忙向夜魄投来求助的目光。 “咳咳,连师叔啊!你看清雅现在还很虚弱,你这里有没有可以调养的药材,还是回到谷里让她师父照顾她,恢复的肯定要快的多。”夜魄用握着拳头的手抵着嘴假装咳嗽了两声,打断连青霄现在这副比鬼还可怕的模样。 “胡说,我们这里什么药材没有,还需要去谷内。”连青霄很是不满夜魄想要带走他女儿,他好久都没见到他女儿了,结果就成了这般模样,早知道还不如让清梦去内谷,把清雅留在身边,免得让他的宝贝女儿受这么多苦。 “是是是,你府内什么药材都有,可是你也是知道的五师叔的医术,可是没几个人能比的,你也不想清雅以后出什么问题吧!”夜魄瞥了一眼清雅说道。 连青霄没有说话,夜魄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他十分不舍,却也不能拿女儿的身体开玩笑,“女儿你就留下来吃个饭明天再走吧!也不差这一天。” 夜魄见清雅马上就要答应了,他瞪着清雅,仿佛在说你要是留下我可就先走了。 清雅心里默念爹只能对不起你老人家了,“爹我也很舍不得你。但是师父说了让我早点回去,他好帮我调理调理,免得出问题,爹你放心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夜魄对清雅的表现还算满意,就顺手帮她一把,“连师叔你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在不快走,你看清雅这身体,怕是天黑都赶不到,五师叔可是连汤药都准备好了。” “唉!你走吧!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为父担心,为父可就你这么一个宝贝了啊!”连青霄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子,不再看清雅。 “爹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清雅看着连青霄的模样有些不舍,不过还是咬咬牙直接走了。 第三十二章 重聚 夜魄带着清雅走的很慢很慢,等他们到了内谷的时候天已经黑的看不清远处的事物了,清雅进门婉扬便看到了她,一瘸一拐的朝着清雅走去,到了身边的时候直接的扑了过去,还好夜魄手速快拦截了婉扬,否则清雅被这么一撞,只怕又要躺几天才能下床。【零↑九△小↓說△網】 “丫头你能不能小心点,都这样了还这么莽撞,回头把你师姐撞坏了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夜魄拿着竹笛敲了一下婉扬的脑袋说道。 “哼,小夜子你怎么在这里,不要打我脑袋都被你敲笨了,师姐怎么样了好了吗?”婉扬抱着清雅转过脑袋嘟着嘴说着。 “嗨你这小丫头变的真快,之前还是夜哥哥,现在又变成小叶子了,我这不是来看你顺路把你师姐送回来嘛,你方心里师姐没事了。”说到前半句的时候夜魄的声音还那般的轻佻,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声音便弱了下去,只是年幼的婉扬并没有听出这其中的异样。 “师姐没事了吗?真的太好了,我跟小木头也没什么事,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玩耍了,也不知道雪歌怎么样了,好几天看见到她跟小师叔了。”婉扬杵着夜魄帮她捡起来的拐杖,若有所思的说着。 “真好!以后又可以一起玩了。”清雅甜甜的笑容里藏着一丝说不尽的悲伤,婉扬不知道,易木也不知道,夜魄知道但他也只是知道,别人的悲伤又岂是他能改变的,只有强大的人才能在这浑浊的世间好好的活着。 “嘻嘻师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让婉扬给折腾死了。”易木心里实在是太苦了,他一定要把婉扬这几天的罪行都说出来,趁着他哥外出任务还没有回来,否则以后肯定没机会了。 “你啊!你比婉扬大,又是男子汉就让着她一点。对了雪歌怎么样了,怎么没有看到她。”清雅还是那般的宠溺的语气,对她来说他们两个人就像她的弟弟妹妹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跟木头回来的时候你们两个都不见了。”婉扬睁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清雅,就像一个宠物般让人心生怜爱。 “我们进去吧,夜里有些凉,站在门口风大。”清雅扶着婉扬走了进去,完全看不出清雅前一刻还是性命垂危的人,只是其中的心酸无人可知。 “既然都送到了那我就走了,你们好好照顾自己。”原本靠着屋门的夜魄转身向外走去。 夜魄现在寻思着去哪里找君澈,那家伙又背着他单独行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竟然不带上他,看来只是他主动一点了。 很快夜魄就在内谷转了一圈,有些体力不支的他靠在后山脚的大树上,他想他可以确定君澈就在后山上了,稍作休息他便朝着后山禁地走去,脸上是阴险的笑容,动作也很嘚瑟,他此刻怕是正想着怎么对付君澈吧! 只是夜魄刚走上后山没多久,便被半山腰冲出来的百叶和一树给拦住了,“好小子,竟然在这里等着我,我说我这一路上怎么没见到你们,怎么要打架?”夜魄有些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有些调训的说道,只是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要是他们真打起来,他可就亏大了,若是平时完全可以躲过他们的攻击,只是现在他这身体不是找虐吗?虽然一树武功他看不上,但此时他怀疑自己都不是一树的对手,更别说百叶了,就算平时也不一定有把握不受伤就解决掉百叶,他有些后悔出门没带上点迷药之类的,身上只有毒药,他若是用上了,虽然不会害他们性命但伤害还是难免的,只怕到时候不仅君澈要找他麻烦,四长老那个笑面虎也不会轻饶他。 “夜师弟说笑了,我们怎么会跟你动手,只是少主让我们守在这里不让外人进去,你也不好让我们为难吧!”一树温文尔雅的笑容看的夜魄十分的不舒服,果然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此时看来还是百叶比较可爱,虽然木纳了些,可是人家耿直啊,不像一树般花花肠子不好对付。 “君小澈也说了是不让外人进去,你看我和他的关系能是外人吗?我这要是个女人,以后可就是你们谷主夫人了。”夜魄厚着脸皮说着,完全无视君澈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拦住他。 “夜师弟你说笑了,你可不是一个女人,就算你是个女人也要看少主愿不愿意娶啊!”一树笑着打量着夜魄。 “别这么较真嘛,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跟君小澈那是亲如兄弟,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怎么能算是外人。”夜魄心想着,想就这么打发我门都没有。 “真是对不起啊夜师弟,就算你今天说你是少主的男人,我们也不能让你进去,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看你这也伤的不轻,就不要瞎折腾了,免得英年早逝,那样少主又要少一位知己了。”一树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夜魄有些吃瘪,说的他都想动手了,不过看了一眼旁边拿着剑的百叶,只好又把这口气给憋回去了。 “你说说你们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再说了我就算进去了也进不了山洞,你们怕什么,我这也是担心君小澈,真是不识好人心。”夜魄有些生气的说道。 “夜师弟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少主真的不用你操心,话说七师叔最近一直在找你,嘴里还念叨着说什么树啊衣服啊土坑之类的,大概是太想你了,要不要我去通报一声。”一树一脸真诚的说道。 “你们那么忙就不麻烦了,你们好好在这里守着吧,免得飞进去什么虫子打扰了你们伟大的少主。”夜魄一天七长老身体一抖,奶奶的这家伙真是厉害,都威胁他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去你外面守着,就不信君澈还不出来了,这笔账早晚跟你们算。 夜魄灰头土脸的走了,一树和百叶才松了一口气,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不过他们把夜魄想的太好了,以至于之后一树拉了几天肚子,才知道夜魄从来都不是吃闷亏的人。 夜魄在山下呆了两天,中途上来查看了好几次,这两人压根就没有要走的意思,没办法他只能等着了。 第五天的下午雪歌和君澈同时睁开了眼睛,雪歌又看到了那片熟悉的洞顶,模糊又清晰,她还没来得及从穿上爬起来。君澈已经站到了她的旁边, “收拾一下,我们回去了。”君澈说完便走了出去,二爷紧跟其后。 皇天不负有心人,夜魄终于还是等到了君澈和雪歌,他气愤的冲了上去,一把拉住君澈的衣服说道,“你小子真是够阴险的啊!还专门找人守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哼这笔账我记下了。”夜魄有些激动,一旁的雪歌都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了,尽管她很聪慧也没看懂他们再说些什么。 “聒噪,清雅的事处理好了?既然你没事就顺路把她送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君澈把衣服从夜魄手里拽出来,拂了拂上面的皱褶,直径的走了过去。 “唉,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呀!凭什么让我送,你都不让我进去,还让我送人,再说了这小破地方还能走丟了不成,让她自己回去。”夜魄连忙跟了上去。 “我去看看大师兄,你要一起?”君澈继续走着,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既然你都邀请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去一趟。”夜魄厚脸皮的说着。 走在前面的君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说了一句,“对了,大师兄有事,七师兄好像也在哪里。” 原本跟着君澈的夜魄也停了下来,他笑着说道,“嘻嘻,既然你有事我就不跟你过去,我看着这丫头这么虚弱一个人肯定不行,还是我送她回去吧!”夜魄心想着,好你个君小澈真阴险,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上次的教训可是让他记忆犹深,他自然是不能去自投罗网。 “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雪歌越过夜魄走上另一条路,夜魄望着分道扬镳的两个人,还是厚脸皮的跟了上去。 “你都好了啊!,我们是好朋友吧!既然是好朋友,你就跟跟我说说,你们都发生了点什么。”夜魄玩味的望着雪歌,一脸你不跟我说就不仗义的表情,让雪歌很无语,这人的脸色真是跟大棉被一样,不仅厚实,打一巴掌软绵绵的还能给你弹回来。 夜魄一路上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雪歌一声不吭,任由他在一旁说着,一直到了她住的地方。直接进去然后把门关上了,门外的夜魄被这猝不及防的关门声给吓了一跳。 好家伙跟君小澈一样没人性,好心送你回来。你这么对我,实在是太伤心了,难过的夜魄只能去找别的乐子了。 耳边总算清净了,雪歌安静的躺在床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对这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惑了,她总觉得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能报仇,她什么都不在乎。 第二天雪歌很早就起来了,她直接去婉扬他们,过去了这么多天,她还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雪歌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找到了婉扬她们呆的地方,她敲了几声门都没有动静,她以为出了什么事,便直接进去了,只见他们三人躺在床上,千姿百态不言而喻。 婉扬是第一个醒来的,她揉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进来的雪歌,突然就清醒了,她连忙踹醒一旁的易木,然后喊了喊清雅。 都醒过来的三人看着雪歌,雪歌也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雪歌是有一句简单的话,听起来却很温暖“大家都没事就好。” 第三十三章 结拜 “我们都挺好的,就是你跟师姐两个当时吓坏我们了,不过现在看来大家应该都没事了,真好!”婉扬坐到床头,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清雅你真的没事?”雪歌疑惑的看着清雅,她还是很清楚的当时她们两个的情况,虽说不是必死无疑,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但是现在她们两个都没事了,她不知道君澈做了什么,对于同样情况的清雅她还是很好奇的,这个地方有太多让她不解的东西,越是疑惑就越显得自己的弱小。 “多亏了师父和六师叔医术高明,我已经没事了。”清雅脸上的笑掩盖了心底的那一抹悲伤,她很想说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幸运,就像我注定要在最灿烂的时刻凋谢。 清雅想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不会怨恨任何人却没办法不怨恨自己,是自己不够好,所以小师叔选择了雪歌而不是自己。其实清雅说不出雪歌哪里比她好,只是善良的人遭遇不幸的时候,没有办法怨恨别人,而这股子悲伤又无处安放,便只能加在自己身上,这样的人啊,可怜又可悲。 雪歌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幸运,才能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然后慢慢成长为自己想象的样子。 “雪歌你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我和木头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心里可着急了。”婉扬觉得她上辈子一定和雪歌是亲姐妹,所以她第一次见到雪歌就感觉像认识了很久很久,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哪怕是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清雅也是没有的。 “咦,我想起一件事了,雪歌你也是个小姑娘,那岂不是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买漂亮的衣服和绢花了,还可以一起欺负木头,真好!”婉扬越想越激动,险些从床上栽下去。 “你小心点,腿还受着伤,别又摔着了。”清雅关心的说道。 “嘻嘻师姐我没事,我又不像木头那么笨,不会摔倒的,师姐对我最好了。”婉扬抓着站在一旁的清雅,撒娇似的拉着她的手臂摇晃着。 “你说谁笨了,我是看你年纪小,又是个小姑娘,要不然早把你打的看见我就跑。”听到婉扬又在污蔑他,易木猛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仿佛真的要打架一般。 婉扬从床上挪了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易木绑的结实的胸膛,直接易木笨拙的想躲开,却怎么也躲不开,婉扬笑的越来越放肆了,“哈哈哈哈,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打我,你再跟我抢东西吃,等你好了,你也是要爬着滚着走路的。” 易木见自己这模样确实有些傻了,却又不想承认,气势不能输,“哼,好男不跟女斗,我这叫结实,不像你们一阵风就给吹跑了。” “木头不要脸,明明就是长的胖,你肯定羡慕我们吧!像你这样龙卷风都刮不走,真是可怜。”婉扬朝着易木吐着舌头,模样好不神气。 “我,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我睡觉。”易木立马躺到床上,拉上被子,不想看到婉扬。 只是他不知道,裹上被子的易木更像一个大圆球了,而被子里面的易木却不知道,被子外面的婉扬,笑的更大声了,连带着清雅也轻声笑着。 在床上打滚的婉扬忽然看到了浅笑的雪歌,有些呆住了,雪歌竟然笑了,真好大家在一起真好。 “行了婉扬,你快起来就不要再笑了,看看你的发髻都乱了,一会儿我们还要去拜见师父。”清雅的上边去拉了拉婉扬褶皱的衣服,又转向她在床上滚的凌乱不堪的发髻,动作还是那么优雅,那股子气质与生俱来般,哪怕是做着粗俗的事,也与她们不一样,清雅现在年纪小,规矩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宫里的皇子公主也不过如此吧! 听了清雅的话,婉扬终于不闹腾了,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让清雅倒弄着,不一会儿一个机灵可爱的发髻便弄好了。 婉扬摸了摸头上的小包子高兴的说道,“师姐真厉害,随手就能编这么好看的小辫子。” “你呀!你都到没看到就说好看,就会哄师姐开心。”清雅捂着嘴笑的有些开心。 “咦,我想到了,别人都说一起经历过生死,以后就是亲人了,这叫什么患难见真情,对就是这样,他们还会结拜成异性姐妹,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师姐我们也去结拜好不好,以前看书的时候就好羡慕他们。”婉扬的思维总是跟别人不一样,不过这个想法清雅是赞同的。 “对对对,我师父也说了,一起共患难的人,结拜成异性兄弟,互相照应,然后都是一段佳话,名流千古什么的。”易木突然就蹭了起来,样子别提多激动。 “我们结拜,你跳起来干什么,又没说要带你。”婉扬仰起头不看易木。 “我们是一起经历这么大的磨难的,当然结拜也要起来啊!我是男子汉以后我可以保护你们。”易木想着自己是唯一的男人,以后他保护这群小姑娘,顿时就觉得已经的形象高大了,当然他想的还有以后婉扬朝着她喊哥哥,再也不会去找他哥告状了。 “就不带你,除非你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婉扬转过头看着易木说道。 “好,以后我都听你们的。”易木想还是先结拜,以后他就是大哥了,还治不了你这小丫头。 “我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雪歌你觉得怎么样?”清雅有些可爱的望着雪歌。 雪歌没有说话,其实她是拒绝的,像她这样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又怎么能拖累别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到最后,又何必让别人挂念自己。 “呜呜呜,雪歌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不愿意同我们当亲人。”婉扬悲伤的望着雪歌。眼里是说不尽的可怜。 望着这样的婉扬,雪歌总是不能拒绝,她也说不清,大概是自己还不够狠心吧! “好。”雪歌想只要不把他们扯进自己的复仇就可以了吧! 只是那时的雪歌并不知道,很多时候命运就是这么让人无可奈何,以至于等她失去婉扬,她才后悔那一天为什么不狠心一点,为什么要跟他们扯上关系,害了他们。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们就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去后山的大树下面会合,听老人说那棵树是有灵性的。”清雅的笑那一刻是那么的纯真,很久以后想起来,那个时候大概是真的很开心吧!只是后来他们都变了模样。 “好耶!你们去准备吧,我和木头去弄点吃的先,去大树下面等你们。”婉扬杵着她的拐杖率先朝外走去。 “婉扬等等我!”易木慢慢的爬起来追了上去。 背对着易木的婉扬笑的有些阴险,她和师姐都没可用的钱了,虽然她家钱多,可是在这里还是没办法,谁让她跟师姐上次考试迟到了,可替换的钱只够吃馒头,都没钱买漂亮的绢花和衣服,不过木头就不一样了,他上次拿的钱可不少,这次一定要他多买一点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婉扬还受着伤,易木又不灵活我不放心,我们还是一起去吧!”清雅拉着一旁发呆的雪歌朝外面走去。 被拉着的雪歌有些不习惯,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就很少跟别人亲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别人离自己很遥远。 “师姐你们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分开行动吗?”婉扬好奇的问到。 “你看看你们两个现在的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们单独行动,还是我扶着你,你来指挥吧!”清雅掺着婉扬朝着内谷唯一的市集走去。 婉扬望了望自己的腿,又看了看旁边的易木,觉得师姐说的对,她要买的东西有点多,就靠他们两个肯定不行,“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去,我记得以前在书上看到,要买酒然后买吃的,还要买信物什么的,好多东西呢!” “买酒干什么,我们又不会喝,结拜还需要吃肉?我怎么不知道,还要买信物?你有那么多钱吗?”易木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婉扬。 “你懂什么,书上就是这么说的,我们没钱你不是有吗?结拜了以后就是亲人,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的钱就是大家的钱。”婉扬一本正经的说道。 她已经想好了,信物就买上次看到的那个花绳,可好看了她想要很久了,不过她知道易木会不同意,所以她准备拿出之前爹爹送给她的两枚玉佩,然后掰成四半刚刚好,然后用花绳系着,这样她即可以买到喜欢的东西,信物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她真是太聪明了。 很快婉扬就看到那花绳,她奔奔跳跳的就过去了,“李婆婆,这个花绳给我来四根花纹最好看的。” “你买这个干什么,那么贵!”易木心疼的抱着他的荷包,这买下来他的钱就去了一半了。 “当然是用来系玉佩呀!我的玉佩可比你买的绳子贵多了,你这么小气还想不想结拜了。”婉扬从荷包里掏出两块玉佩,晶莹剔透的白玉里有着血色的花纹,一看便不是一般玉佩,只是婉扬现在完全不知道它的价值,以为跟平时家里的上等玉佩一样,所以才会想砍成两半,很久以后知道它们意义,已经追悔莫及。 “钱拿着,木头你跟雪歌买酒,我跟师姐去买肉,然后大树底下回合。”婉扬抓过易木的荷包拿出一些钱,然后才把荷包还给易木。 都到这份上了,即使易木心疼的要命,却不能说什么,总不能钱花了还让她们觉得自己小气吧!看来要吃好久的白馒头的。 等他们会合的时候,太阳正是灿烂,他们那带来的东西摆放到树底下,然后跪成一排,手里是点燃的檀香。 “我马上就九岁我应该是最大的,所以我先来。”清雅先开了口,“我连清雅。” “我叶雪歌。” “我易木。” “我卓婉扬” “等等,难道第二个不是我吗?我都都快八岁了了。”易木理直气壮的说道,他一看就知道雪歌肯定比他小。 “你什么你啊!没本事还想做第二,做梦明明就是七岁还敢说自己八岁,雪歌第二就第二,没让你当小弟就不错了。”婉扬一巴掌拍到易木的背上,疼的他龇牙咧嘴,真是有苦说不出。 “好了好了,都说了就这样吧!当小弟多好,以后我们照顾你。”清雅看着他们这样子,若是不说些什么一会儿怕是要打起来了。 婉扬瞪着想要说些什么的易木,仿佛在说你有意见你就走,我们才不会留你。 一想到就要回来的易岩,他活生生的把这口气咽下去了,很久以后他才觉得这一天婉扬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那个时候的雪歌又是多么厉害。 “继续继续别再打断了。”婉扬有些催促的说道。 “从今天起我们结为异姓姐妹(兄弟)。” “木头你还想不想好好结拜了,都说的跟我们不一样,一点默契都没有。”婉扬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我哪里错了,我一个男子汉难道也要说姐妹吗?我不干!”易木睁着眼睛瞪着婉扬。 “我不管你要么跟我们一样要么你就走。”婉扬赌气的撇过头不看他们。 “好了好了,易木你就将就一下吧!婉扬最小你就让着她吧!”清雅劝解道。 易木瞧着婉扬是不会松口了,他也只好忍气吞声的认了。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都活一百岁。”别问为什么改了词,他们一致觉得书上的太不吉利了,所以还是按他们自己的来。 他们一同把手里冒着轻烟的檀香插到地上。 “给木头你把这两块玉佩砍成四块,别失手了啊!”婉扬把玉佩递给了易木,这里最有准头应该还是要数易木了。 很快四块玉佩便做分好了,易木有些得意的把完好的玉佩递给了清雅,过一会儿四块玉佩便做好了。 “给,一人一块,也不知道是哪一块的,随便拿吧!”婉扬把玉佩分了给了他们。 “师妹我的应该跟你的是一块,你看这花纹连在一起刚刚好。”清雅指着自己的玉佩说道。 其实这两块玉佩是有名字的,叫不悲不喜,两块玉佩在一起就是红尘之客不悲不喜,若是分开了便是,不悲和不喜,一块是好运一块是厄运,命运总是有很多说不清的地方,冥冥中暗示着迷路的人,走向他们的归途,或悲或喜。清雅婉扬的不喜,易木雪歌的不悲,又将指引着他们怎样的命运呢? “好啦好啦!我们开始喝酒吧!今天好开心,大家都要喝哦!”婉扬第一个抱起酒坛。 婉扬咽下了第一口,酒刚喉咙她便感觉嗓子像要烧了起来,不过等完全咽下去以后,那种从上到下的灼热感,却出奇的好。 婉扬喝了一口以后就把酒坛递给了清雅,他们一人一口轮流喝了起来,酒是二长老最爱的刀子酒,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喝一口感觉像吞刀子一般,哪怕雪歌是在军营长大的,也从未喝过这么烈的酒。 很快他们便醉倒了,东倒西歪的躺在大树底下,正午的阳光明媚而炙热,树阴下的他们正酣然入睡,脸上都是无忧无虑,天真幸福的笑容。 第三十四章 醉酒 五长老在他的住处等了很久,也不见前来报到的婉扬和清雅,心里甚是担忧,刚想出门去药庐看看情况,便撞上了正要敲门的夜魄,被大力推开的门直直的拍向夜魄,夜魄后退了几步才躲开,“我说老头你这是要干什么,要不是我躲的快,鼻子都让你给拍平了。” “你小子怎么过来了,有什么待会儿再说,我现在要去找清雅和婉扬。”五长老直径的走开,完全没有搭理夜魄的意思。 “她们又怎么了?我这不是来讨债的吗?你还记得你欠我的药吗?”夜魄寻思着他要是敢说没有这回事,回头一把火把他的库房给烧了,谁也不便宜谁。 “臭小子就记得你的药,先把我找到他们,回来让你自己挑几样。”五长老吹胡子瞪眼的,又气又急。 “您老别担心,就这么大块地方他们伤都没好全,能去哪里,还不就是在街上瞎转悠。”夜魄一脸鄙视的说道,这老头年纪大了就爱瞎操心。 “就你心宽,婉扬和清雅都是好孩子,从来没耽误正事,都这个点了还没来,我担心他们出了什么事,你看会不会是清雅情况不对!”五长老越想心里越慌张,直接绕开夜魄奔向药庐。 “唉!老头你等等我呀!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急躁,早晚得病。”夜魄一边嚷嚷一边踏着轻快的步子追了上去。 五长老没有跟夜魄计较,他的话听多了伤身体,索性无视他的话,“还想不想要你的药了,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话,跟我走就是了。” 他们到药庐的时候,药庐的大门是敞着的,旁边破旧的药庐落寞寂寥,自从上一任庄主也就是君澈的舅舅,以及那个不能提起的人死去以后,这里便建起了一间新药庐,原本他们搭建的药庐便随着一些人一些事成为过往,无人问津,里面摆放的也只有一些杂物了。五长老想到曾经的种种,少年鲜衣怒马,扬言天高地阔,他日必踏花仗剑行天涯,曾经鲜活的人儿都在落尘堆积中变得灰暗,最后融入一体,留下的人再无处可寻。 五长老叹了一口气,撇过头走了进去,明知现在的事很急,却无法叉开那挥之不去的思绪,夜魄也顺着五长老的目光望着,他想人果然还是孑然一身自在逍遥的好,少年英雄心怀天下心怀他人,成者历尽艰辛他人喜而传颂,败者以身祭之他人哀而遗忘,无论成败皆为他人所观望,而自身之大道又有几人了悟。他本来就是自私之人,又怎会为了这流芳百世的虚名,在这红尘世俗中苦苦挣扎,那怕他除了性命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他也是不愿意的,而又他无所求,大义凛然之词从来都与他无关。 等夜魄回过神来的时候,五长老已经从那新的药庐里走了出来,旧的药庐只会在记忆里慢慢坍塌,人不都是这样,记在心里的也会因为活着而蒙尘,原本不喜的也会因为活着而接受,既然选择了退缩就必须接受命运的安排。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你说她们会去那里,赶紧跟我去找找。”五长老早已没有了方才的神游。 “老头你别着急,内谷就这么大能去哪?她们估计是躺太久,所以去街上玩耍了,一会儿去街上问问就知道了。”夜魄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 “那咱们赶紧去街上看看,之前碍于连青霄那个老家伙,对清雅不够关心,本来就有所愧疚的,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下半生就过不好了。”五长老心急如焚的说道。 “你偏心也不是一两天了,不过这也不怨你,你们之间的事虽然与我无关,但是那老东西我也很不爽,不过说实话还好清雅那丫头以前不像她爹,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不是说人经历生死以后都会转变吗?”夜魄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小子就会瞎揣测,清雅那丫头从小跟着我,她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她要是变成她爹那样,我把这房子生吃了,行了行了赶紧走。”五长老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原本他信誓旦旦的言语,在很久之后变成了笑话,而夜魄随口瞎说的话却成了真,人果然是不可揣测的,就像夜魄不知道很久以后他会乱入这命中的劫难一样。 五长老和夜魄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婉扬他们,五长老一路唉声叹气,夜魄都有些烦躁了,当他们折回内街的时候,看到了正要去买酒的二长老,五长老连忙上去道好顺便询问一下,“二师兄你知道你家易木去哪了吗?可曾见到过婉扬清雅他们!” 二长老了转过身回了礼,“不曾看到,这几日我让他去休息了。” 说完二长老便朝着酒摊走去。 “杨大叔给我来两坛酒。”二长老递了一些钱(这里特有的货币)。 “你们是在找易木那小家伙吗?今天早上他还来买了一坛酒说是你让他来的,我看着他们朝着后山去了。”杨大叔一边搬着酒一边说着。 “谢谢。”二长老接过酒坛道了一声谢,转身朝着五长老和夜魄走过去,“他们去后山了,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好,赶紧去看看,这群小家伙竟然敢偷偷喝酒,一会儿可要好好教育他们。”五长老一听就知道是个什么事了,八成是躲在哪里喝醉了,结果忘了正事。 “喝点小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还非要追过去,我要是你就回去了,这么古板,跟六老头学的以后小心没人愿意当你徒弟。”夜魄还想着他的药材,也不知道这老头啥时候回去,就知道在哪里瞎操心。 “你小子知道什么,清雅体内的毒还没有稳定,酒要事把她体内的毒虫给刺激醒了,可有的她受的。”五长老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直接朝后山奔去,二长老紧跟其后,夜魄还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五长老看着一旁的二长老问道,“二师兄我真的太古板了?” “五师弟怎么这么说,你挺好的啊!”二长老一本正经的说道,完全不理解五长老的意思。 “唉。”五长老叹了一口气便没有说了,他想他一定是让夜魄着小子搅昏了才会问这种问题,而且还是问二长老。 五长老还想着他们会不会去上山了,那样可就麻烦了,结果刚到山下便看到树下横着得四只,只见婉扬紧抱着酒坛,一只脚踹在易木的脸上,那只脚上鞋子不见了,衣衫也凌乱不堪满是泥土,一看就是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再看易木他怀里抱着的不正是婉扬遗失的那只鞋子吗,衣服上都是脚印,一看便知是婉扬踹的。想比这两个狼狈的人儿,雪歌和清雅就要好多的了,她们两个人安静的靠着大树蜿蜒盘曲的树根静静的睡着,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再看婉扬和易木真是傻里傻气的,又好气又好笑。 五长老连忙上前查探了一下清雅,发现她的脉搏有些许波动,但是没什么大问题,他这才放下心来,应该是她喝的不多才没有酿成大错。 等夜魄过来的时候看到这副景象,直接倚着大树捧腹大笑,还使坏的用脚踹了几下易木,丝毫没有意识到人家的师父正在一旁看着,“这小子还真的喝多了,成了这副模样,瞅着他这伤只怕是还要躺几个月了。” “你就别捉弄他了,赶紧帮忙把他们扛回去,顺便去弄点醒酒的汤药,我去帮清雅配一点药,她的脉象不是很好。”五长老吩咐着夜魄。 “喂,我是来讨债的,不是来帮仆人的,就知道使唤我。”夜魄嘴上说着不满的话,但还是照着五长老说的去做。 又是同一个地方,躺着同样昏睡的四个人,不同的是上次是劫后余生,这次则是欢颜过后,一坛酒交融的四个人,从此剪不断的命运交错相连。 第三十五章 君澈的算计 醒酒汤是夜魄强行灌进去的,五长老一个人在一旁嘀咕了半天,说什么几个孩子不该喝酒什么的,可是没有人听,看情况他们今天应该是醒不了,只好先行回去明日再来教导她们。 二长老则走的十分安心,直接说明日不过来了,让易木醒了自己过去找他,心里还琢磨着是时候该训练易木的酒量了,很久以后易木回忆起自己怎么变成一个小酒鬼的,都能想到他师父离谱的解释,那一年易木七岁。 雪歌还在沉睡的时候,大长老便把君澈叫了过去,说是商讨一下雪歌的去处,既然君澈做主留下了她,这个问题自然是不能避免的,既不能卷入他们的分歧,又不能放着不管,君澈知道就雪歌的身份交给七长老最为恰当,想必大师兄也是这么安排的吧!让他过去不过是将这个人情摊在面上,日后大长老若是雪歌有什么问题,我也必须应了大长老的决定,不愧是外祖父的徒弟,处处都考虑的周到。 “小师弟你来了,想必你应该知道我叫你跑一趟的用意,既然是你的人我也不好私自做主,来说说看你有什么看法。”大长老放下手里的毛笔,纸上的字只写了一半。 “师兄严重了,澈从小是师兄教导的,这些小事情师兄不必过问,澈自是听从师兄的安排。”君澈恭敬的向大长老行了礼,大长老自是受得的,当年那场变故之后全靠大长老坐镇,这才相安无事。 “既然如此,我想着让她拜入老七的门下,我们七人除去老六因为一些往事不再收徒,只有老七没有徒弟了,虽然老七脾气有些古怪,不过他可是大才,小师弟你意下如何?” “师兄说的正好是澈所想,只这七师兄只待见合他眼缘的人,我怕他不同意。”君澈有些顾虑的说道。 “既然是小师弟的人,这个问题自然需要小师弟来解决,我相信以小师弟的智慧,这应该完全不在话下吧!”大长老又拿起毛笔继续写着方才为完成的字。 “自然如此,澈就不打扰师兄了,澈先告辞。”君澈恭敬的退了出去。 “主上,十八不明白为什么您不亲自收了她,这样也方便您监督她,将她送到七长老门下,以后岂不是更加不好控制。”十八跟所有的暗卫一样总是一身黑衣,在他心里大长老重于一切。 “别看少主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我若是说让她来我门下,自是不会用心教导,就着少主的想法他如何会同意,与其让他想着法子推掉,倒不如我给他个人情,不过也不是那么好的事,老七这人你是知道的,不会参与任何势力,当然他那古怪的脾气也是极其不好相处的,不会轻易教导别人,让这来外来人去他门下也是不错的,既堵住了少主的口,又让了他人情,不过能不能学到什么就看她的造化了。”大长老放下笔,将写完的纸张递给了十八。 “还是主上想的周到,是属下多虑了,主上的字越发的精湛了。”十八接过纸张将它放入一旁的箱子内,半人高的大木箱已经装了大半箱子的纸张,里面全是大长老无事写的,不过十八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它的内容。 君澈从大长老那里回来的时候,心里甚是有些发愁,大长老虽说已经让步了,但是同时又给了他一个难题,七长老若是不想教,谁也没办法,就在君澈一筹莫展的时候,迎面走来的夜魄让他茅塞顿开,虽然有些缺德,不过对象是夜魄的话他完全没有心里压力。 “你这是要去何方?”君澈先开了口问道,着实让夜魄受宠若惊。 “咦,今天怎么这么热情,难道有什么预谋?”夜魄一股不敢置信的眼神打量着君澈。 “你有什么可以算计的,不过是见你过来,恰好问一下,你这人果然还是不能搭理。”君澈若无其事的说着瞎话,不过显然夜魄对他有所防备,他也不好直接下手,看来只能从璃心师姐哪里下手了,他不是最敬爱他师父的吗?这回不坑死他,他就是不是君澈。 果然君子记起仇来一点也是一点都不含糊,只能为夜魄默哀,祝他好运了。 “瞧你这说的,我这不是受宠若惊吗?你这是刚从大长老那里回来?那老狐狸找你干啥,看你眉头紧锁的样子准没好事。”夜魄好奇的打探着,想着什么事能让这小狐狸发愁。 夜魄想,老狐狸和小狐狸的对决,他这种小白兔还是走远一点,免得祸及无辜,只是他忘记了被狐狸盯上的猎物,如何能轻易逃脱,等他深受其害的时候,才发觉是他太大意了,狐狸的招呼就是一个陷阱的开始。 “你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君澈面不改色的说道。 “关心你你也不跟我说说,得了你是大爷,你走好,我就随便溜达一下,对了你捡的那丫头喝多了,现在躺在药庐,你不是看看?”夜魄颇为好奇的盯着君澈,似乎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不劳你费心,我还有事就不跟你在这里废话了。”除去刚才那声多余的招呼,君澈还和往常一样,脸上也没有一丝波澜。 看着君澈远去的背影,夜魄嘀咕道“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他就是心血来潮跟我打招呼,没有别的想法?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原本就是来找他的啊!唉算了还是去找五老头好好把账算一下吧,免得时间长了,他又买账。” 夜魄没走多久,君澈便折回来了,确定夜魄已经走远,他这才穿过方才的地方,朝着沉心院走去。 君澈到了沉心院的时候,慕璃心正在院内舞剑,剑法如行云流水,宛若游龙,甚是好看,不过你若是仔细看了地上的树叶,每一片都被整齐的切割成了两半,你便不会只是叹息剑法的美妙,而忽略它本身的凌冽。 “慕师姐的剑法真是日益精进,剑气控制的这般稳重,这谷内怕是没有几个人吧!”君澈由衷的赞美着。 “小师弟怎么有空来老身这里。”慕璃心突然停了下来,原本随着剑气卷起的树叶,如遇风般落着,这是全部都堆放在一起了,院中其他角落无一片漏网之鱼。 “自然是来看看师姐,顺便同师姐谈一件师姐一直担心的事情。”君澈朝着慕璃心走了过去。 “哦?小师弟想同我说什么,先说来听听,看我是否感兴趣。”微风拂过慕璃心额间的白发,明明年纪不算老,却已经白了半头青丝。 这其中自然是有故事的,君澈大概还是知道的,当年慕璃心为了救七长老,练了逝红颜,那功法自然是狠毒的,练了以后短时间功力大增,然后将半身功力渡给重伤将死之人,便能起死回生,而渡了功力以后,那人容颜便很快的老去,而重伤之人因受了外来的强大力量,基本都会走火入魔,历史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而险有人能恢复如初,而练此功法的必须是女子,听说以前这功法不会让被救的人走火入魔,而练此功法的不仅容颜老去而且只能活十年,当年创作此功法的人为了救情郎才想出来的,而后却为情所伤,这才觉得对女子实在是不公平,所以修改了功法这才会让被救的人走火入魔,那女子想来也是被伤透了心,所以烧了原有的功法,以至于传下来的都是后来修改过的,活着却两败俱伤。 “师姐不是一直想为七师兄找一个徒弟吗?”君澈试探性的问道。 “确实如此,虽然他神志不清,我却不想让他的才华被埋没,当年那人不就是因为他这一身的才华,才思慕他的吗?明明是我现遇到他的。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了。”慕璃心想起当初的事,有些伤神,说的话有些多了,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她其实无所谓的,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况且君澈大概都还是知道的。 “我这里正好有一个人需要一个师父,她需要成为像他那般的人物,而在这里能教她的人,只有七师兄和大师兄,很明显大师兄是不会,现在剩下的不是只有七师兄吗?”君澈恭敬的说道。 “你倒是很直接,他那般的人物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你说你随便找来一个人,便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你是不是有些大放阙词了。”每每触及到那个人,慕璃心的情绪总是有些波动。 “慕师姐,我并没有要让她同他相比,我虽然出生的晚并不知道当年的详情,不过从外祖父的言语中,我还是能知道他当年是什么样的英姿,我们自是比不得的,我自小就希望能成为像他和舅舅一样的人,我成不了他,便只能做像舅舅一样的人,我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机会,你也想让他的愿望能实现吧!”君澈有些激动的说道。 “哈哈哈!他的愿望,他的愿望不是和魏离一起策马江湖吗?”慕璃心的脸上只有无奈与悲伤。 “阿心,我怕是不行了,阿离就交给你了,你自幼同他一起长大,你一定要带他离开,很久以前我总想着我能改变折风谷,改变着天下,现在我发现我却连他都救不了,如果我还能活着,我只想和他一起策马江湖,不在过问这天下之事,曾经的理想抱负,现在看来着实的有些可笑,阿心啊,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只是我心里只装的下他一个人,若不是你我又怎么能遇到一个心心相惜之人,果然做人不能太贪心,我也应该知足了,等我去了,你把我带回折风谷交给我师父吧!是徒儿不孝,你代我向他请罪,阿心这辈子欠你的,如果有下辈子,等我先找到阿离,我再当牛做马的报到你,告诉阿离下辈子一定要等我。”慕璃心每每想到顾颜墨最后的话,她就觉得可笑,笑她这辈子算是栽到他手里了,哪怕最后一刻,心心念念的也是那个阿离,而不是这个守了他一辈子的阿璃,对啊他从来没有喊过她阿璃。 “你能保证你找来的那个徒弟将来会有大才?”慕璃心平静的问道,仿佛刚才的情绪都是幻觉。 “虽然这个我并不能保证,不过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在暗无天日中呆了三个月,又敢与狼相博的人,日后岂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即使成不了他那样的人,就让她终身陪伴七师兄,又会有什么损失?”君澈知道什么话才能打动慕璃心,只有戳中她的想法,才能让她爽快的答应。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慕璃心将剑插回了剑鞘,朝着屋里走去。 “对慕师姐来说不过是小事,只不过是夜魄要受点苦。”君澈跟着慕璃心向屋内走去。 “哦?”慕璃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转过身。 “我先把七师兄和雪歌带回来,而慕师姐只需要装病将夜魄骗过来便可,之后的事我来办。”君澈简短的说了一下,不过很快慕璃心便知道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你就看着办吧!我会配合的。”慕璃心觉得夜魄最近有点跳,是该打压打压他了,免得日后野疯了,虽然骗他有些不好,不过谁让他不听话,老是逃跑借着君澈的手治治他也好。 “多谢师姐了,今日师姐装病,明日上午将他引过来便可,我就先退下了,明日再来。”君澈说完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第三十六章 拜师 君澈离开沉心院,便朝着药庐的方向走去,刚到药庐,便看到等在一旁的夜魄,只见夜魄笑嘻嘻的朝着君澈走来,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刚才那会儿去干啥了?我等的都快睡着了。”夜魄依旧嬉皮笑脸。 “等我有何贵干?就不怕我害你?呵呵我可是不怀好意的。”君澈瞥了一眼说道。 “别这么小气嘛,我就开玩笑,谁让你突然这么热情,我这不是小心脏受宠若惊吗?”夜魄拿着竹子敲打着床沿。 “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何都没起来?”君澈看着躺的整齐四个人,有些无奈的问道。 “感情好就喝了点酒,就是酒量太差,那么点酒,还要我给抗回来真是没出息,话说我们也好久没好好聚聚了。要不一起喝一杯?”夜魄挑了挑他那还夹杂着些许稚气的眉。 “没空,要喝自己去喝,看样子他们今天是醒不了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君澈嗅着空气中夹杂的丝丝酒气,嘴角带着丝丝微笑,难怪会醉倒,这酒一坛下肚只怕是他也站不起来了,更何况他们几个,哪怕他们喝了解酒汤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一切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诶,你不是才到吗?别急着走啊!等等我呀!”夜魄连忙追了出去,心想着可不能让他又溜了。 夜魄紧追君澈的步子,只见君澈直接回了他的君心院,进了房间迅速的关上了门,刚好挡住了门口的夜魄,夜魄伸出手想要推门,手刚刚举起便听到里面门栓的声音,夜魄有些气急败坏的嚷嚷了几句,最后只得气愤离开,临走是还抱走了君澈院里的一盆开的正好的花。 夜魄麻溜的带着那盆花朝着回去的方向狂奔,生怕君澈追了过来,半路停下来观望了几次,确定没有人,这才放松了警惕,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突然夜魄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以为是君澈追了过来,吓的一哆嗦,手里的花盆便笔直的掉落在地上,花盆破碎花径分离,红色的泥土洒落一地,原本精致的花盆已经支离破碎,夜魄回头一看,只见秀溪一脸的兴高采烈,面上顿时就焉了,立马蹲在地上,捡起还带着泥土的花枝,然后将地上的土捧起来放在衣服里兜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小子这是怎么了,连盆花都抱不住,碎都碎了还捡什么。”毫不知情的秀溪风轻云淡的说着。 “我的秀溪姑奶奶,你知道什么,要不是你没事在背后拍我,我能摔了,你不知道,这可是君小澈的宝贝,本来我就是气他甩了我,想借来玩玩,让他着急着急,现在可好了,直接玩没了。他要是知道,可不得找我大战三百回合,不伤不休,我哪有那精力应付他,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可是我的共犯,要是事情败露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夜魄抚摸着花枝,悲伤的说道,眼睛里确实藏不住的算计。 “我……”秀溪心里有些憋屈,就这小子会说,她要是还一句夜魄可不得讲到明天,她可受不了这聒噪,不过这也确实跟她有那么点关系,当然只有一点点,君澈追究起来好像也不管她的事,不过依照君澈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放过夜魄,而夜魄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她夹在中间可就不好受了。 秀溪沉默了一会儿便面带的说道,“我就是从这里路过,什么人都没有遇到,什么也没看见,好了我走了。”说完便自觉的走开。 “哎,不是,你就这么跑了,你回来!”夜魄手里还拽着残枝,抬着头朝着跑路的秀溪喊着,心里却很明了。 秀溪边走心里边想着:不走难道留在那里跟你纠缠啊,我又不是傻子,再说我的心胸那么的宽广,是不会跟小孩子计较。 秀溪就这么消失在夜魄的视野里,夜魄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便迅速的抱起破碎的瓷片和残枝,朝着君心院相反的方向狂奔,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般,路边的树影还是那般的随着微风摇晃着。 那一夜平静而祥和,床上的四个人做着各自的美梦,君澈看了一会儿书便早早的睡下了,夜魄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晃悠,其实心里还在琢磨怎么应付君澈。 第二天黎明,太阳还没有出来,只有穿过悠悠云层照射到大地的那几缕余光,薄雾剥夺了阳光原本的锐利而变得温和,折风谷里的人儿已经开始各自的一天。君澈顺着后山的大路走了一会儿,然后停在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前,他伸手拨开纵横交错的树枝,只见一条狭小的山道出现在眼前,君澈便顺着这崎岖的小道一路向上走去,过于浓密的树枝时不时的勾住他的衣服,君澈很只是轻轻的拿来树枝。动作优雅轻柔,他往上走了没一会儿,路还是依旧那么窄小,不同的是已经没有了遮挡的树枝,那些原本挡住去路的树枝,全部都平铺在路的两边,新枝旧叶一层覆盖一层,仔细看看便会发现,每根树枝断开的位子都如出一辙,如若这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这个人就不容小视了。 “顾师兄喜欢的地方果然不一样,从这里看到的天下,是多么安详美好。”君澈到达山顶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冒头,山顶早已被树木和杂草遮盖,只有那孤零零的亭子裸露出来,看到一旁堆积的枯木便知道这是有人可以为之,而这个人此刻正站在旧亭里望着远方,眼睛里是无法流露的感情。 “你怎么来了?”亭中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去慕师姐哪里找你,她说您今天情况很好,便独自出去了,她说您大概是上山了,我便来了。”君澈边说边走上亭子。 “是啊,今天挺好的,便想着上来看看,这些年总有那么几天是清醒的,第一次是四年前,第二次是两年前,第三次是一年前,第四次是半年前,清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多,我反而高兴不起来,纵使用曾经的满腔热血,也没办法面对现在的物是人非,我剩下的只有这条命了吧!然而这条命还不属于我,想去找他都没办法,每次站在这里,我都在想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以前都是他追着我跑,等我想去了解他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年少的自以为是,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可笑,果然他才是最后的赢家。”七长老望着远方,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已经变得模糊,浮现在眼前的只剩下顾颜墨最后那苦涩的面容,真的是他错了吧!他救不了苍生,也救不了自己。 “顾师兄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七师兄你又何尝不是,你不必妄自菲薄,我今日来是想求你一件事。”君澈没用经历过他们那一场变动,也没有资格说一些什么,哪怕他们失败了,他们也都是那个时代的王者,他们都是值得世人尊敬的! “是吗?哈哈他若是听到他的小师弟这么说一定很得意,又要来跟我炫耀了,你有什么事,先说说看吧。”七长老笑了起来,音色中都夹杂着一股凄凉。 “有些事恐怕还未到结束的时候,七师兄不想知道如果舅舅他们如果成功了,天下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吗?”君澈其实听出了七长老话里的无奈,物是人非,英雄老去,已不复当年。 “这天下早已与我无关了,我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心中的天下早已随着一个人的死亡一起埋葬,无论说是逃避现实,还是退缩自私,他都已经不在乎,他只想呆在他成长的地方安静的死去。 七长老突然回过头,“以你的心智自然是知道我不会插手这天下,而且就算我有心,一个疯子又能改变什么,我大概是帮不了你。” 即使想看到那个人的成功,他也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 “七师兄我不需要你现在做什么,他们没有做完的事,从今天起就由我接手了,我只需要您收一个人做徒弟,将您此生所学教给她就好,让她代替您去做,当年未完成的事。”君澈弯下腰郑重的朝着七长老叩首,面色诚恳言语凝重。 “哦?收一个徒弟?你看我现在的情况如何能教的了他,你说的那个人应该不是夜魄吧!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只不过他看的比谁都透彻,你比不过他的自由,你也是一个可怜人,我现在这个样子,即使答应了你,一转眼可能也会忘记,又有什么意义。”七长老自言自语的说了好多,一旁的君澈只是静静的听着。 两个人安静的眺望着远方,过了好一会儿,君澈终于先开了口,“之后的事七师兄不用担心,只要您答应收她为徒,之后的事我会一一安排妥当。” “既然如此,你带我去见见那个人吧,我要先看看天分怎么样,我可不能空口说白话。”七长老拂了拂衣袖,便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君澈在前面带路,一路朝着药庐走去,原本打算半路拦下君澈的夜魄,老远就看到了一旁的七长老,嘴里念叨了几句“算你狠,这笔账早晚跟你算。”事实上,真要算账,君澈一定不会轻饶他,只不过一晚上时间,夜魄便忘记了他昨天做了什么。 君澈轻轻的敲了几下药庐半掩着的木门,这才缓慢的推开,床上的四个小屁孩耷拉着被子,正睡着酣畅淋漓,一屋子的酒味还未散尽。 七长老眯着眼睛说道,“没想到还是个小酒鬼。” 君澈闻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也没想到叶雪歌还没有醒来。随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放在叶雪歌的鼻子下面嗅了嗅,伴随着几声咳嗽,叶雪歌这才缓慢的挣来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原本有些孩子气的表情瞬间消失,一切流露的感情全都消失,就像一个小刺猬般的伪装者自己。 “就是这个孩子?”叶雪歌的一切变化七长老都看在眼里,阅人无数的他自然知道,能随时收敛自己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特别是一个小孩子。 听到七长老这样的问话,君澈自然是知道,这事大概是成了,“就是她,七师兄觉得怎么样?” 雪歌其实是听说过七长老,婉扬没少说他和夜魄的事,在她的印象中,七师兄应该是一个个疯疯癫癫的人,此刻君澈让这个人做她的师父又有何意,不过这也不是她要思考的问题,她只用活着,然后变得强大,才有机会报仇不是吗? “好,我收下了。”七长老语调高涨,言语神情都让叶雪歌很意外,这真的是她听说的那个人吗? 君澈微微点了点头向叶雪歌示意,叶雪歌也很聪明的领会了,随之跪了下去“徒儿拜见师父。” “好,从今日起你就是白若谷的徒弟了。”七长老说完便拂袖而去,地上的叶雪歌一脸惊讶。 第三十七章 入局 七长老很快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叶雪歌疑惑的抬头看着君澈,她以为的剧情并没有出现,没有多余的话,人便走了。 “跟我去一个地方。”君澈转过身走了出去,叶雪歌憋在喉咙里的话只得咽回去了。 后山的那条路叶雪歌再熟悉不过了,哪怕是称为禁地的一边,她也是去过的,她只是静静的跟着,与她想的不同的是君澈走向的,却是之前她跟婉扬一起来的地方,走了一段路又不一样了,君澈并没有一直沿着山路走向密林,而是转向一旁逐渐平坦的小路,没有过多的树木,也没有绊路的山石,一路走的很快,直到君澈停下来,也不过半柱香时间。 穿过山林展现在眼前的一片碑林,叶雪歌眼中有些诧异,还不待她想通君澈带她来墓地的意思,停顿了一会儿的君澈,便朝着深处走去。 叶雪歌没有多想便跟了上去,边走眼睛边向两边瞥过,身子也不觉的缩了缩,哪怕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她也不过是个孩子,一个怕死的孩子。 “就是这里了。”君澈的声音有些低沉。 听到君澈不同平常的声音,叶雪歌身体有些发抖,不自觉的向旁边挪动。 若是夜魄在这里大概是要嘲笑她了,然而君澈并不是夜魄,他也知道叶雪歌在想什么,他没有讽刺没有解释,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平静的说自己的话。 “自折风谷的出现,每一个折风谷的人都是为折风谷存在的,折风谷就像是一个枷锁一般束缚着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都无法挣脱,我不懂它最初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若是为了平定乱世,那太平盛世为何又要插手,所谓的约束王权,不过是不想放弃手上的权利吧!一代又一代的人前仆后继,不似王权却胜似王权的诱惑,又有几个抵挡的了,我若是帝王我也不会容忍这样的势力存在,可是没有办法打败,他们便只能任其存在,依赖打压,明争暗斗,可怜的还是这天下人,还有这禁锢在折风谷的人,折风谷是他们一辈子的信仰,也是他们一辈的悲哀,谁不想为自己而活着,可是一开始就扭曲的思想,谁又能为他们负责。” 叶雪歌或许还是听不太明白,她不明白帝王之间的权谋有多残忍,不懂人情世故,思想驯化,可她知道,国家战争就要死人,胜利是位高权重的人的,失败的恶果却是百姓的,她不喜欢打仗,也不喜欢死人。 “折风谷每一批有那么多的学生,除去一些终身不得出谷的,还有那些存在于表面的,其余的那个不是暗中依附于各大势力,他们互相争斗,互相撕咬,互相制约,所以这世道乱也不乱,这天下分久不合。” 叶雪歌从来都不想忧心什么国家大事,这个天下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想要她的阿爹阿娘,她只想那个多人都活过来,可是打仗就要死人啊!她或许不懂世俗之道,但是她却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这些年在战场,她看过太多的死亡。 “你想报仇,而我想这天下平,这折风谷不再是风入而折之其中。”君澈指着眼前的墓碑,那一刻叶雪歌觉得他周身散发着光芒。 “我不想我最后葬在这里,你不想就这么死掉,所以你愿意接受孤独,一个强者的孤独吗?”君澈望着叶雪歌想得到一个答案。 “像我之前在山洞那样吗?”叶雪歌抬起头看着君澈。 “不,那只是精神的压迫,而你要接受不仅仅是这样,心理感情甚至更多的孤独,就像太阳一样,站在高处俯视着这个世界,周身再无其他。” 听起来是多么的简单,可是一个人真的要做到这样是要有多么大的决心,而能做到的哪一个不是强者,强者之所以是强者,就是因为他们放弃了比一般人多得多东西。 强者之寡,寡于众人。 叶雪歌望着眼前的孤魂,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我只不过想给那些无辜死去的一个公道,俯视天下的强者才有能力不是吗?” 君澈走了以后,叶雪歌一个人在墓地坐了很久,她从每一个墓碑前走过,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君澈之前站着的位子,那个地方最为空旷,寸草不生的那种,而其余的墓碑前都会有一株矮脚花树,以及丛生的杂草。 回来的时候,卓婉扬正在四处寻她,叽叽喳喳的卓婉扬没有注意到叶雪歌有些反常的表现,而连清雅自然没有忽略,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叶雪歌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他们,却还是像隔着什么一样,看得见对方,却无法触摸。 那一天风平浪静,拜师的事似乎没有发生一般,君澈也没有再来找她。 原本设计夜魄的事情,也应该七长老突然的清醒而耽误了,七长老回去没多久便又陷入沉睡,等他醒过来的早已经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 君澈的依照原本的计划进行着,慕璃心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去坑徒弟了,而这件事的主人公夜魄,此时正潇洒的在山腰的大树上打盹。 “我可算是找到你了,璃心师父病了,你跟我去看看吧!”沉心院的小侍童气喘吁吁的跑跑到树下。 夜魄闻言连忙跳了下来,“莫不是又被老头子给折腾病了?” 每次七长老清醒或者是情况有些不稳定,慕璃心都会因为照顾他而自己累病了,说是累病了,不过是因为功法的原因,以己渡人,把别人体内的病气渡到自己身上。 “你赶紧回去看看吧!情况不是很好!”小侍童有些焦急。 “唉!”夜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向着沉心院奔去。 夜魄从来没有劝过慕璃心,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慕璃心都会一意孤行,他不是很清楚他们之间的故事,只知道他们是那个时代的牺牲者,也是那个时代的王者,他一个小辈没有资格去过问他们的事情。 他心疼慕璃心,却从来不说出来,他能做的便是在慕璃心需要他的时候,及时站出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是师徒却更像是母子。 “你怎么样了!你说你怎么就对那个疯老头这么好,对我这么凶,真是难过。”夜魄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慕璃心躺在床上,面容有些憔悴。 “你这个死小子,怎么说话的,疯老头是你能叫的!信不信我把你逐出师门!”慕璃心教训道。 “得得得,你们都是祖宗,我惹不起,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在这么下去怕是活不到我出谷。” “臭小子,你不关心我就算了。竟然还咒我,我算是白教你这么多年了。”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么奇怪,明明互相关心,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不中听。 “亏我这么关心你,你还骂我,我看你除了有点虚弱,也没什么大事,怎么君小澈帮你的?”夜魄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咳咳,你小子还是这么精明,没错,我确实是少主派来当说客的。”慕璃心有些心虚。 “你说你是我师父,为什么胳膊老是往外拐,他让你来干啥!”夜魄没好气的问道,从他来这里,发现慕璃心没啥事开始,他就知道这所谓的生病,不过是找他的一个借口,他能想到的便是君澈,那个骨子里黑透了的人。 “你陪七哥去闭关吧!这次算是为师求你的。”慕璃心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去,你还真是狠心,让我陪那个老头去鸟不拉屎地方干啥!”夜魄跳起来一下闪到一边。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就是个说客!”慕璃心连忙甩锅。 “我知道是君小澈搞的鬼,你敢说你没这个心思!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坑徒弟的师父。”夜魄叹息道。 “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也没多久出来我把逝红颜给你怎么样?”慕璃心拿让夜魄心动的东西。 “你这是要下血本啊!真叫人为难!”夜魄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琢磨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个小丫头也要一起!”慕璃心试探的说。 “我就知道!君小澈这是拿我去当陪练!” “你不想去,我也不好为难你,唉!可惜了,反正你也不想知道逝红颜的配方了。”慕璃心一片惋惜的感叹道。 “算你们狠,等我回来你可一定要记得给我逝红颜的配方。” 红颜老不仅有功法还有相辅相成的药,二者缺一不可,这个功法过于狠毒,所以慕璃心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只是现在能打动夜魄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你放心,为师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你就安心去吧!他的身上有很多东西值得你学习!后天早上你来沉心院找我。” “行行行,我再去潇洒几天,进了你们贼窝,怕是要压抑好久喽。” 夜魄拂袖而去,明明才十几岁的孩子,却有些说不出的孤寂。 慕璃心打发走了夜魄,便让小侍童去告知君澈,一些就按照计划进行,慕璃心还是有些心虚的,这次夜魄怕是被坑惨了。 第三十八章 三年之行 时间如白驹过隙,第二天来的比想象中要快的多,等君澈带着叶雪歌到达沉心院的时候,夜魄已经等候多时了,正坐在高处漫无目的的打着哈欠,视野开阔君澈一进来他便能看到。 人影还在很远的地方,夜魄便从房顶上跳了下来,激动的冲向那两个高矮不一的身影。 “你们两个可算是来了!” 夜魄张开手臂扑向君澈,君澈毫不犹豫的闪开了,好在夜魄反应快及时停住了,这才没有摔的狗啃泥。 “哎!你这人真不厚道,我这么热情你竟然这么对我,没良心。” 君澈没有搭理夜魄,直接向迎面走在的慕璃心点头示意,一旁跟着的七长老又变成疯疯癫癫的模样。 “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夜魄回头打量这两个正在进行眼神交流的人。 “就你话多,咱们走吧!”慕璃心把一个包裹人给了夜魄。 “走吧走吧,早去早回。”夜魄先行开路。 一路无话。 “真不懂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到深山老林去修养,本来这折风谷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简直就是连只鸟都见不到。”夜魄一行人花了一天的时间穿过一座深山。 叶雪歌看了一眼正在树上欢呼雀跃的乌鸦,欲言又止。 “你小子别跟我贫嘴,包裹里有关于师兄的疗养内容,你自己看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每隔三天就带他去右边山涧的水潭中泡三个时辰,这个别忘记了,还有没事多学点东西,等出谷总还是有用的。”慕璃心把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番。 “等等,你这意思是你要跟君小澈一起离开?让我一个人在这照顾这一大一小?”夜魄懵逼的看着慕璃心。 “你照顾怎么了,难不成还要你师父我这把老骨头在这里熬上三年!”慕璃心鄙视道。 “再等等,三年?你们在逗我吧!不是三个月吗?”夜魄直接跳了起来质问道。 以前每次七长老发病以后都会来这里闭关三个月,所有之前夜魄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逝红颜对他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只是现在三个月变成了三年,夜魄肯定不干,让他这深山老林呆上三年他还不得疯了。 “你以为逝红颜那么容易拿啊!好好在这里呆着,三年以后我会来接你!”慕璃心无视了夜魄的反抗。 原本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这下子可就亏大了,三年哪能跟三个月比,夜魄有些后悔当时答应的太快,结果被忽悠了,不过现在后悔应该还来得及。 “这事我不干了,你们谁爱干谁干,逝红颜我也不要了,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夜魄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等等,我有话跟你说。”君澈突然叫住了夜魄。 “你想说什么?我不听!”夜魄回头说了一句,继续前行。 “你可以选择逃避,但是这个东西你一定想要吧!” “你!”夜魄只吐出一个字,便转身踏着轻功过来了,拉着君澈走到一边去了。 两个人叽叽歪歪的说了好半天,雪歌竖着耳朵也没听清一个字!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对你没好处。”慕璃心看透了叶雪歌的心思,便好心提醒她。 折风谷这个地方秘密太多,知道的越多就会陷的越深,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叶雪歌是聪明的,哪怕她年纪小并不懂得那么多的人情世故,但是她知道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有她的价值,她想弄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便只能从身边的人嘴里听说,她记住了这里每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此时被抓的正着,不过是因为她还小,不能更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好了,你把逝红颜留下当做赔偿,然后就可以走了。”夜魄漫不经心的对慕璃心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小子怎么跟你师父说话的。”虽然慕璃心嘴上这么说,不过还是把写有逝红颜辛秘的纸卷递给了夜魄。 君澈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扔向夜魄,夜魄反手接住。 “君小澈这笔账我记下了!”夜魄拿着东西,拉上七长老,转身朝着山脚走去。 叶雪歌没有说话,抬起眼眸望了君澈一眼,君澈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叶雪歌背着她的小包袱,随后也跟了上去。 “让他们暂时避开这一切也好,等他们有自保的能力,也许就不会这么被动了。”慕璃心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由心的感叹。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逃避从来都没有用,命运会主动找上他们的。”微风拂起君澈的发带,身上温润的气质更甚,掩盖了其中夹杂的一丝戾气。 “小子你赶紧跟上来,慢吞吞还想不想来了。”夜魄明明心如明镜,却不点破。 叶雪歌没有说话,只是望了远方一眼,便跟了上去,七长老依旧是那副痴傻的模样,丝毫不见当初的气势,叶雪歌看不透彻,她知道自己只用听话便好。 一别便是三年,叶雪歌还来不及跟他们告别,心里或许有些歉意,但是很快便逝去的无影无踪,她跟他们不一样,她只是一个过客,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人,也许过几天便没人会记得她的存在,叶雪歌晃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将这些扰乱她思绪的东西都赶了出去,她不该想这些东西,她该想的是如何活下去,如何报仇,阿爹阿娘,和那些一起消失在火海的人,一直都会看着她,也会保佑她,她活下来了,这天道还是有的。 趟过山涧,叶雪歌便看到那个小屋,应该是特地的修葺一番,所以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破旧,方才它藏在树丛中,她并没有看的太真切,现在走近一看,似乎并不足以容纳他们三人。 “你先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带老头子出去转转。”夜魄把包裹都扔给叶雪歌,便带着七长老一同走开了,也不知是为什么,痴傻的七长老会听夜魄的话。 叶雪歌不会多说什么,她默默的扛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裹进了屋。 “咳咳。”屋子应该很久没有住过人,一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灰尘,看来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打扫好的,怪不得夜魄会离开,他那样的懒散如何是做这些的人。 叶雪歌打量了一下周围,虽不说该有的都有,但也查不到哪里去,简单却让人很舒服,这让叶雪歌想起以前的日子,那个时候在边塞,风餐露宿的他们,住的也是这般的屋子,简单却温馨,阿爹出去巡逻,阿娘便会做好饭等阿爹回来,阿爹时不时会带上些许野味,那东西虽说不是很贵重却十分珍贵。 美好的总容易破碎,原来总是跟阿娘担心爹爹出事,现在看来,那也是一种幸福,叶雪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恍然如昨,回过神却已是千帆过后。 她叹了一口气,便开始收拾起来,三年而已,她有的是时间,六岁的叶雪歌,没了家,没了父母,只有一身的仇恨,怂恿着她过快的成长。 等卓婉扬他们彻底清醒过来,发现已经许久未见叶雪歌了,卓婉扬最是心切,迈着小短腿便去找五长老,五长老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急的卓婉扬险些哭了出来,最后没办法,五长老只能说叶雪歌出去办事了,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只有五岁的卓婉扬本就是单纯的很,从那天起,便一直等着叶雪歌回来,这一等便是三年,五长老觉得自己像是在忽悠一个孩子,若是直接说明,那也没法说清楚。 易岩倒是没什么改变,他跟他师父一般,没有细腻的心思,或许是见多了离别,离开一天一个月一年都没有什么区别,他想着等叶雪歌回来在一起玩。 而连清雅却是里面最反常的一个,叶雪歌的消失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继续自己的生活,她还是同以前那般的好,相处久了却可以感觉到她的疏离,却也没有人多言。 这个世界孰是孰非谁也说不清楚,纠缠在一起的命运便是死了也无法解脱,长大后,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只能等着命运去考证。 第三十九章 山中岁月 头一个月,夜魄除了让叶雪歌挑水砍柴做饭,并没有教她别的,屋子里也没有书可以看,自从来到折风谷,其实叶雪歌书真的没少看,好在她天生就是这块料,过目不忘,聪明的很。 七长老疯癫的情况也越来越好了,他不在逼夜魄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而是整个人都变的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发呆,眼神空洞,却又像是包罗万千。 夜魄望着天,风轻云淡,手里拿着自制的钓鱼竿,一坐便是一下午,七长老泡在不远处的潭水中,他们这般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夜魄收起杆子,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若是方法无误,七长老现在应该是清醒的。 既然他收了徒弟,就应该要好好教她,三年时间,应该可以学很多东西,一代名将的徒弟,即使等她年满出谷,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辈,不过要达到目标还任重道远。 当然这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他不过是这一场局的看客,前尘恩怨,他不会去纠结,不像叶雪歌一样,堵着一个死胡同里,出不来,人生还有很多趣事,既然他们都希望他忘记,那就忘记吧! 同样是家破人亡,夜魄承受的要比叶雪歌重的多,同样聪慧的人,一个困于本身,一个困于他人。 隔天七长老开始教叶雪歌,倾其一生本事,只愿夙愿得偿,他的愿便是他的愿,而无所事事的夜魄便开始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毒,本是学医,却爱惨了变化万千的毒,只要改变一点量,或者加一点东西,它变成为一个新品,一边制毒,一边研究逝红颜,逝红颜的巧妙之处,一直不得其解,夜魄想知道最开始的逝红颜是怎么平衡的,他不会说他是因为慕璃心,这个女人就像他的母亲一般,在他最灰暗的时候接受了他,带他走出阴霾。 七长老并不是每天都会教叶雪歌,而是教一次,然后让她回去练三天,而这三天,夜魄便会继续帮他治疗,已维持他的清醒。 叶雪歌很用心,忘乎所以的学习,而行军之道,运筹帷幄之法,也让叶雪歌沉迷其中,兵法演练变化万千,想要精通却实属不易。 时间如走马观花一般,总是在他们不经意间,稍纵即逝,这三年时间过去了,这天下又将是另一番景象,虽然离褚阳跟霄月的十年之约还有些距离,但是真正的局从叶雪歌家破人亡就已经开始了,从叶雪歌流落到折风谷,这个局也从褚阳跟霄月之争,演变成天下的局。 每隔一段时间,君澈便会派一个人前来送东西,那些生计上必须用到的,三年与世隔绝,夜魄在等待三年之后随意离谷,他想去这天下好好看看,究竟有什么让他们为之疯狂,君澈在等待这个局的开端,一步步部署,一步步将他们的矛盾引至到最高点,然后一步步将君家的百年基业毁去。 一生的时间,只为解开这个局。 折风谷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不能被触碰的禁忌,即使最开始没有,最后也会有,这天下总会有一样东西,一个人,或者一件事,逼的你不得不心怀鬼胎,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只为达到目的。 他们都想早一点离开折风谷,去追求自己的信仰,却不知道,在折风谷的日子将会是他们一生中最宁静的生活,等他们离开,这一连串的硝烟,让他们避无可避,没人能逃脱,这便是很早就定下的命格。 他们在深山已经过了两年有余,夜魄我从最开始的话唠,变的安静,这让叶雪歌也不得不惊讶,一个无时无刻都聒噪的人,竟然能心如止水的过着如同垂老之人一般的生活。 七长老寡言少语,除了必要的话语,无一字多余,除了教叶雪歌,跟泡潭水,剩余时间他只会静静的望着远方,叶雪歌很好奇他的来历,从他教她的这些东西来看,那怕是她爹爹都比不上,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沦落成这般模样,她不得而知,也不会有人告诉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不希望别人去窥探,她也一样。 叶雪歌学的很快,也很用功,连夜魄都时不时感叹,这么枯燥的事,她竟然能日以继夜的做下去,日后必是大将之才。 “老头,你还真的毫无保留的把本事都教给她啊!”夜魄坐在石头上,看到潭水中难得清醒的七长老。 “总有人要将那件事继续下去,既然是她那便是她,少主才是这个时局里最清醒的人。”七长老睁开眼睛看着夜魄,有些惋惜,他终究还是走不出心里的坎,不愿去面对,承受这个重担。 他却也是幸运的,没有走进这个局,这样的清醒,若是他也有,是不是便不会如现在这般,只剩下悔恨。 所有的悔恨都是必然。 就像那个人的名字,顾之一字是赋予,颜可绘江山卷,墨可书天下意,他的名字从一开始就很重,明明是天纵英才,最后却为了他这样一个该死之人,舍弃了一切,还背上了欺师叛道的罪名。 他没有勇气去掀开那段过往,他对不起的人太多。 “若是你清醒了,那就对师父好一点,她这些年不容易。”夜魄看着走神的七长老,知道他又想起前尘往事。 “不必你说,这是我欠她的。”七长老叹了一口气,他们都是为了救他这个该死之人,一个为他而死,一个为他一夜白头,他的生命太重了。 “三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你准备离开这里吗?”七长老跟他一样,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不了,这天下怕是已无我的容身之所,我只想呆在有他的地方。” “人啊!就是喜欢后悔,让你们随心而行,可比要了你们的命还难!算了,我还是去看看那丫头练的怎么样!”夜魄不知道自己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他没想过复仇,也不想插手这天下,他们趋之若鹜,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小子!真是可惜了!”七长老惋惜的笑了笑,跟他讲话总是会感觉轻松许多。 夜魄静静的靠坐在树干上,这树应该已经有上百年了,仅仅是树枝都要把一半的树粗壮,夜魄从上往下,俯视着树下练功的叶雪歌,时不时的打个哈欠,叶雪歌比来的时候长高了不少,原本圆润的模样,也消瘦了不少,想来必定是吃了很多苦。 “没日没夜的,你就不觉得累吗?”实在是忍不住的夜魄先来了口。 叶雪歌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未多言。 “三年过的可真快!很快我就不用再见到你们两个了,很快我就自由了。”夜魄望着天,自言自语,也不在乎,叶雪歌有没有在听,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自由?你缺这个东西吗?” 夜魄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他缺的从来都不是自由,而且一个让他能心安理得去自由的理由。 那天以后,夜魄每日都会在叶雪歌练功的树上睡觉,时不时还捉弄她一番,偶尔二人还会比划几招,夜魄从不让一招,叶雪歌从未赢过。 时间似浮云流逝,悄然而逝,无迹可寻。 “走了。”夜魄朝着身后喊了一声。 三年过的可真快!这怕是他们来折风谷,最平静,最幸福的日子了。 叶雪歌最后看了一眼竹屋,这是他们亲手搭建的,此别,房倒竹倾,终不再见。 第四十章 终于回来了 “你还好吗?”慕璃心静静的看着三人朝着她走过来,心中却感慨万分,相见是愁,不见是思。 “嗯,我回来了。”七长老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说过话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慕璃心转身离去,走了很远,眼泪终于忍不住从脸上滑落,带着她的喜悦,她的委屈。 别人不懂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也不需要人懂。 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她也比不上那个人了,可终究陪在他身边的不是那个人,而且自己,即使如此她也知道是她输了,输的很彻底,赌上一身的骄傲。 “记住你答应我的话,不管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别让活着的人难过,别让她难过。”夜魄望着慕璃心离去的背影,甚是心疼。 七长老没有说话,他欠她的不仅仅是一条命,她想听的话,他一辈子也无法对她说,他能做的便是用余生偿还,这样下辈子他才能心安理得的跟那个人在一起,哪怕他知道并不知道有没有下辈子这个东西,他也不想留下任何阻止他们的理由。 “我走了,三年未出山,我惦记的东西可真不少。”夜魄这话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身后静立的叶雪歌听的。 夜魄走的坦然,如负重释,路过君澈身边的时候,他瞥了一眼,但什么都没说,笔直的走了过去,而君澈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叶雪歌,二人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就像夜魄希望的那样,他们的人生也不要有交集,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 “走吧!婉扬还等着你。”君澈没有询问什么,她过的如何,学的怎么样,似乎都与他无关,想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活在仇恨里的日子怎么可能会好,她学的好不好都不会影响她接下来的路,唯一能决定的便是她能活多久。 君澈的薄凉从一开始,叶雪歌就知道,他们之间不过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君澈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她活下来的代价便是作为一颗棋子,她不指望君澈会帮她报仇,即使如此她也是感激的,感激他给了她机会,那日的血海,她所珍惜的都一一覆灭其中,她所剩的也不过是这条命,和那些惨死之人的一口气。 刚走出山林,叶雪歌便望到远处朝着她跑过来的人影,熟悉又陌生,说不出来的感觉,最后只剩下沉默。 “晚上我在院子里等你。”君澈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他要的只是结果。 “雪歌,你长高了耶!有没有想我,我们等了你三年,木头又胖了,还说要跟你切磋,我跟他打赌,说你肯定能赢,赌了他半个月的伙食费。”婉扬一点也没变,如同三年前一般,唧唧歪歪的在叶雪歌的耳边嚷嚷,也不管她什么表情,在她心中叶雪歌就是这样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都让她心生欢喜。 叶雪歌有些尴尬的听着卓婉扬自言自语,她几乎把这三年的事全都讲了一遍,叶雪歌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却耐心的听着,听着那些她不再会拥有的美好,三年过去了,她越发的沉闷,心中想的也只有报仇,三年前心中泛起的涟漪,早就沉了下去。 “走,我带你去看一看这谷中的变化,你不在的这三年,好多东西都不一样了,也没人陪我了,你还记得卖花绳的大娘吗?她去年走了,以后再也买不到她亲手编的花绳了,对了,咱们的信物你还在吗?”卓婉扬眼中有些悲伤,她就是这样,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那样的真实,这是叶雪歌不能拥有的。 叶雪歌从怀里摸出了那半块玉佩,卓婉扬见她好生收藏着,眉眼间尽是笑意,她从不在意叶雪歌的冷漠,因为她知道,她的心是热乎的,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她知道,她是在乎她们的,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她承认的,岁月还很长,她还有很多时间。 叶雪歌一路上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很多东西都变了,很多东西又完全没变,可她并没有什么感触,大概是她知道,这里不管有多好,都不属于她,她只是一个过客,就像她很快就会离开,去做她该做的事,在这里的一切她也会慢慢忘记,了无牵挂,做事才不会犹豫。 三年不见,卓婉扬也穿上了蓝色的外衫,衣衫上的纹理用的暗线,到在阳光下,还是那么明显,就像浩瀚的长河,在衣袖间起伏,卓婉扬还是那么活泼,她跳跃在叶雪歌面前,欢呼雀跃,如同一只鸟儿一般,展翅在蓝天之下,让人心生羡慕。 忽然间,叶雪歌看到了她腰间的那半块玉佩,系着的绳子早就磨损了,到却没有更换,或许是再也找不到一样的了,过往不复,其实她没必要那么执着,换掉并不会改变什么。 “你们可来了!这些东西都是替你接风洗尘的,可是花了我好多钱,不要太感动。”叶雪歌还记得这里的钱是怎么来的,也记得爱财如命,又慷慨大方的易木,他同卓婉扬一样没有变。 “清雅师姐回去了,不然我们四个人就能团聚了,不过没关系,师姐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卓婉扬还是那么天真可爱,但叶雪歌知道,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连清雅待她已经变了,不过她不在乎,她也不该在乎,飘忽不定的感情,本来就是靠不住的,哪怕是面前的卓婉扬与易木,在未来也有可能会变成敌人。 人或许都是自私的,为了利益,为了自己,为了别人,为了很多理由,都会变的不像自己,她就是最好的例子,谁也不能阻止她报仇,谁也不可以,那些让她失去一切的人,定要他们血在血偿,叶雪歌的心里突然浮现的恨意,让她的眼神变得冰冷,她的手指甲掐进肉里也没有松开,大概只有疼痛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她马上就要到十岁了,只需要再忍耐五年,她有能力了,便可以出去报仇,三年的时间很漫长,五年或许更难熬,可现在的她唯有等待,别无他法。 卓婉扬与易木还是那般的吵闹,叶雪歌还是那般的沉闷,她没有像之前一般静静的听着,而是陷入自己的世界,恍惚了神情。 叶雪歌是有些愧疚的,她没有同他们一样相见的欢愉,也没有好好享用他们准备的东西,只要一想到那些死在折风谷之上的人,她就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卓婉扬与易木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卓婉扬并不介意,易木似乎颇有怨言,到碍于卓婉扬,只得憋了回去。 一切喧闹终将归于平静,卓婉扬与易木离去之后,叶雪歌独自去了后山底下的那棵大树,她现在树上,眺望着对面高耸的悬崖,那正是她来的地方。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来找我?”夜魄从树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叶雪歌身边,老树枝叶茂盛,叶雪歌根本没有发现休憩在上面的夜魄,冲叶雪歌过来夜魄便知道了,只是没有冒头而已,他想看看她要做什么,但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夜魄知道她这般自然不是来寻他的,她的眼神太过沉重,让他忍不住想要窥探。 无聊的人,总是好奇心过盛,这样很不好,他知道,到人生若是没有点想知道的,也太过无趣。 叶雪歌撇头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收了回来,从树上跳了下去,朝着哪个久别的偏院走去,夜魄望着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想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 叶雪歌推开房间的大门,摆设同走的时候一样,只是布满了灰尘,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大概只有这个地方暂时属于她。 叶雪歌掩着口鼻走了进去,将窗户打开,午后的阳光已经温和许多,照射进来的阳光,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展现在叶雪歌的眼前,浮起的灰尘终将会归于宁静,归于尘土,但若是有微风袭来,它们又将腾空而起,但命运却身不由己。 叶雪歌花了一下午时间,将房间收拾干净,她的衣物本就很少,重铺好的床,久违的舒适,或许山里的日子更适合她。 第四十一章 胜负 叶雪歌躺在床上卸去一身的疲倦,悄然入睡,到了后半夜才醒过来,约莫是心里还惦记着君澈的话,不敢睡的太死。 叶雪歌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物,握着她的匕首便出去了,这些年,唯一不离身的便是她腰间的这把匕首,她爹留给她最后的东西,早晚她要用这把匕首斩断仇人的头颅。 三年的变化只是让房屋上的苔藓更多了一些,砖瓦之上风吹日晒的痕迹更明显了一些,而院中之人,比之三年前,更加的成熟,也更为冷漠,修长的身体更加修长,脸上的稚气已经完全褪去,君澈似乎换了一件衣衫,比中午见时要新一些,白色的衣衫之上,金色的暗纹也更为清晰。 这三年之中,叶雪歌只见过君澈一次,他也只看了她一眼便离去,叶雪歌记得三年前的君澈,也记住了三年后的君澈,她不知道这其中发生过什么,她这样的存在,无法悲天悯人,她只需要做自己本分的事,好好活着。 “军临城下三十里安营扎寨,围一城,五日期不降便屠,降则城破家亡,何解?” 行军之中,这算是常见的一种情况,也是很难应付的一种情况,不过纸上谈兵,总归是比实际来的简单。 “首杀将烧粮,断其脑空其腹,乱其心。” “若不成?” “那便唯有以生搏生,以死斗死。” 二人都陷入沉默,君澈无法说她错了,也无法说她是对的,唯有面对绝境之时,才能看的透彻。 “出手吧!”君澈面对着叶雪歌说道。 闻言,叶雪歌拔出腰间的匕首,她知道,君澈是想试试她的功夫,她也没有什么可掩饰,出手招招制敌,绝无手下留情之意,君澈不需要她相让,也不会让她。 飞叶落剑,风卷长衫,几招之下,叶雪歌便已经落了下风,习武之道,她本就不精通,她只需保命便可,所以她的招式都是致命的,可惜在君澈手下并不能讨到好处,尽管她的招式变化莫测,但都被君澈一一化解。 “我输了。”叶雪歌看着飞出去的匕首,以及落在自己脖子上的软剑,慢慢吐出一句。 “你没输。”君澈收回剑,看了一眼自己被划破的衣摆,背着叶雪歌说道。 落寞的叶雪歌看了一眼君澈的背影,有些诧异,随后低下头暗自神伤,她明明一直落于下风,何谈胜利,若是说她的言论,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不过是强弩之末,苦苦挣扎,如何能让君澈信服。 她没输?她哪里都输的彻底,她知道。 “已经够了。”君澈转身走到她身边,轻声的说道。 叶雪歌看着君澈,眼睛里没有敷衍,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尽管君澈如此说道,但叶雪歌觉得不够,还远远不够。 “明日你寻一个想学,跟着便可。”君澈留下一句话超级来了,叶雪歌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照着之前君澈比划,一招一式都学的有模有样。 忽然叶雪歌朝着房顶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不再理会。 “你怎么不探究一下?”夜魄从房顶跳了下来,颇有笑意的看着叶雪歌。 “三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沉闷,不大好!” “你来做什么?”叶雪歌那些树枝指着夜魄问道。 “跟你道别的,很快我就要离开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再与你相见也不知是何时了,所以过来看看。”夜魄拨开叶雪歌的树枝,如以往那般洒脱。 “不用。” “怎么不用,咱们毕竟一起生活了三年,多少还是要讲一些感情的不是?” “没有。” “你还真是冷漠,我看你与婉扬那丫头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你与她不同。”叶雪歌瞥了一眼。 “不同就不同吧!咱们打一架吧!我只用一只手,若是我输了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若是你输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夜魄这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叶雪歌看着夜魄许久才应了下来,“好。” “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无需手下留情。”夜魄看起来胸有成竹。 叶雪歌拔出自己的匕首,便朝着夜魄袭去,夜魄功夫上的造诣并不比君澈差,只不过他太过太懒散而懈怠了,但比起叶雪歌这个半路出家的,还是要强上太多,好在他没有使用最擅长左手剑法,而且用了平时少用的右手,叶雪歌这才勉强应付。 “你下手还真是不轻,不过没关系,大胆的来,让我看看你拿什么赢我。”夜魄起了兴致,对待起来,也认真许多。 几个回合下来,叶雪歌也是落入下风,与之前无异,哪怕夜魄让了她一只手,她也不是他的对手,叶雪歌低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心思越发的难猜,她一边攻击着夜魄,一边躲闪着。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偷袭?故意迷惑我?让我习惯你现在的节奏?”夜魄一边猜测着她的想法,一边应付着她的攻击。 “不过这都不重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过是空谈。”夜魄开始反击,不似之前的玩笑,而且真实的攻击。 招招制敌,绝无心慈手软,与此时的叶雪歌一般。 “我输了。”叶雪歌低着头,她不想承认,可还是棋差一招,她只是斩断了他一节发丝,而他的扇子已经到了自己的脖子之上,性命不过一念之间。 “你确实输了,有时候不要太勉强自己,不行,便是不行,记得我们的赌约,等我想起要你做什么时候我回去找你。”夜魄潇洒的离开,还不忘朝着叶雪歌挥了挥手。 夜魄走了很远,才停住,他摸了摸脸上被划开的一个小伤口,叹息了一声,“真是玩火自焚。” “那丫头还真是厉害!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夜魄蹲在君澈面前笑着说道。 “你什么时候离开!带上我如何?这天下太大,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夜魄有些落寞的说道。 “随便你。”君澈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夜魄吆喝了一声,便离开了。 君澈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墨汁从提着的毛笔上滴落,缓慢的在纸上晕开。 第四十二章 外谷 哪怕是自小一起长大,君澈也不知道夜魄究竟想做什么,他又为何要跟着自己,是想从自己这里得知当年的真相吗?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对的,若是他问了,他可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他,但显然夜魄并不是这么想的。 君澈也没有多想,他本该早一年就离开这里,却进行他的布局,但因为叶雪歌的存在,所以他把自己的计划推迟了一年,叶雪歌来到这里已经近四年了,可还有五年,她才能离开,因为她而改变的计划,也需要五年之后再进行,只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这不该存在的地方,就应该永远消失。 君澈走了,那日之后他们便没有再见过,叶雪歌按部就班的上课,从三长老那里,辗转到五长老那里,叶雪歌在一步一步的让自己变的强大,闲暇之时便是与婉扬他们一起,对于叶雪歌来说这些日子都是偷来的。 “你们几个又在这里做什么!可让我好找!”婉扬想不想回家啊!易木嘞?”五长老了乐呵呵的看着树上酣睡的三人问道。 “想想想,可想了,上次师姐回去给我带了好多吃的,这次她又回去了,我做梦都想从这个破山里出去。”几年过去了,婉扬长高了不少,小脸依旧圆润,性子还是如叶雪歌第一次见到她那般,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能改变一切的时间,在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作用,而他们都变了,易木不似之前那般调皮,叶雪歌更加的内敛,清雅也不爱笑了,变的十分沉闷。 “不对!五师父,我们的规矩什么时候改了!若非有特殊情况,我们未满十五之前是不能出谷的啊!”原本高兴的易木忽然发觉不太对劲。 “你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若是平时自然是不行的,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我有一个任务去外谷,身边可以带几个弟子历练。”五长老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三人,似乎是在等她们有所动静。 “师父我给你捶背!”婉扬立马从树上跳了起来,凑到五长老面前,殷勤的模样像个院里讨好主子的小厮。 “你这丫头,为师还能不带上你吗?说吧!你这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自婉扬记事起便在五长老膝下,单纯可爱,不仅五长老宠爱有加,其余几个长老也没有不喜欢的。 “果然是最疼爱我的师父,婉扬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的。”边说手头上的动作越发的勤快。 “马屁精!”易木朝婉扬犯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 “行了,你这丫头,有话直说,不说我可就走了。”坐在大石头上的五长老故有起身的意思,婉扬连忙将他按下。 “师父,你看我们三个情同手足,雪歌还未见过我的父母,也为去过我的家中,这次任务能不能带上她啊!我保证她不会惹祸。”婉扬拉扯着五长老的衣袖,头上的铃铛轻晃,小女儿的娇羞让人难以拒绝,长老们没有子嗣,所以最亲近的也便是膝下的嫡传弟子,多数都当做自己的孩子,婉扬对于五长老便是如此。 “你还保证她不会惹祸,我看你不惹祸就是为师烧高香了。”五长老摇了摇头,满眼的宠溺。 “我还未满十岁,还是个孩子,我惹了祸自然还有师父,你就答应我吧!我保证以后好好听话,木头你也说几句啊!”婉扬一本正经,起誓一般说道。 “五师父,小师叔也不在,你就带雪歌一起吧!”易木看着朝他挤眉弄眼的婉扬,又看了看面无变化的雪歌,但她眼中还是有一丝光,只是隐藏起来了。 “你们还是感情深厚,行了为师也不是铁石心肠,你们去收拾东西吧!明个就上路。”五长老也看了雪歌,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在这里,感情太深,也不是好事啊!”人走的太远,这句话只当说给自己听,个人的命数他人也说不清。 “雪歌太好了!我们可以出谷了,我跟你说啊!到了外谷,那就是我的天下了,外谷的繁华可不是咱们这破地方能比的,外谷什么都有,比这天下都要好。”婉扬拉着雪歌眉飞色舞的说道,像是在介绍天下最美好的地方。 “你可去看过天下。”自来此地,雪歌便寡言少语,唯恐多说一句,便引来祸事,只有与婉扬一起时,她才会放下戒备,露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哪怕多数还是警惕。 “没有,不过等我及笄,我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你就会发现我说的事对的。”不知是哪来的自信,婉扬所言竟让雪歌未见却已信。 “好。”等她替父亲,替将领报了仇,她便带她去看看这大好河山,雪歌从未轻易许下诺言,轻轻的一个字,却重的让心脏都不能动弹。 待到山河永宁,她也想去看看,她出身便在边塞,她所到之地也不过黄沙怒马,高山峻岭,她曾问父亲,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父亲告诉她是如何的美好,等天下大定便会带她们去好好看看,她曾满眼期待,现在终究是一场空欢喜,她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到时候捎上我啊!”二人姐妹情深,易木忽然插了一句。 “才不带你这个木头,回家睡大觉去吧!我还会去收拾东西吧!不过外谷什么都有也不用带什么。”婉扬头向前倾了倾轻哼一声,拉着雪歌远去。 “诶!你们等等我啊!”易木小跑过去。 时隔多年,叶雪歌已经忘记了外面的世界,该有的模样,但她知道,那一定是腥风血雨,尔虞我诈,在哪里她如浮萍一般在命运的长河里,随波飘荡,失去自我。 出谷的山路,他们走了一整日,从日出之时,穿过几个山头,走到日落之时,才看到那个碑碣,上面折风谷三个大字,如禁制一般束缚这一代又一代人的灵魂。 外谷三郡立于深山,却异于深山,卓家为商,经天下之货,教天下之郎,民之生计立国之本,连家宜文,传授解惑,为君为臣之道,君子小人之别,济苍生之大责,民之品性国之持久,易家尚武,武乃强身健体,保家卫国,驱小人立威信,护民卫国之刃。 “师父,这不是去我们家的路啊!”三郡环谷而栖,与四国接壤,当年四国国主肯让出这三地,一是为了报答君家之恩,二是这几处环境险要且恶劣,本就不宜民宜居,做了人情,何乐而不为。 “当然不是去你家了,因为这是去我家的路。”易木倒了高兴了。 “你这丫头,为师都说了是出来办事,可不是带你出来游玩,再说去易家有什么不好,那易岩可是天天念叨你。”五长老打趣的说。 “就是,等再过几年,你就是我大嫂了。”易木想到自己的大哥,怎么看这二人也不相配,可奈何自己的兄长,偏偏就认准了。 “就是就是!以后我就是你大嫂,你都得听我的,不让我就让你哥哥揍你。”婉扬嘚瑟的说道,雪歌看着这样的婉扬,却觉得甚是怪异。 许多年以后雪歌懂了情爱之事时,问道婉扬,为何会同意嫁给易岩,她看的婉扬对他只是亲人一般,婉扬的回答却让雪歌惊讶不已,这样的婉扬似乎与她认识的婉扬颇为不同。 婉扬说,自小见到父慈母爱,相敬如宾,后来看了很多话本,而她只是觉得真心所待之人,必然报以真心,易岩从小便将她呵护在手中,比父母更甚,她不懂情爱,但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对的,她的世界,只是这么简单,就像我喜欢你,便于你做朋友,易木怕他哥哥,我便爱欺负他,师姐人好我闯祸就爱找她撒娇,师父疼我,我便经常闯祸,我所作之事不过是想做,但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人,我不做坏事,还经常做好事,但我也不是一个好人,所以你也不是一个坏人,永远都不是。 那个时候的叶雪歌连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恶人,可婉扬告诉她,她不是,她信了。 “二少爷回来了!五长老来了!快去禀告。”死人穿过丛林,便踏入易家掌管的执风郡,一条铁索桥横穿两山之间,山下是一条断河,由折风谷而出,入宵月褚阳之境,河水湍急,声势浩大。 雪歌跟着他们越过长桥,站在山坡之上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铁索为道,木为轨,有竹栏木车,这是雪歌第一次见到,折风谷之强大,闻风而下,至于圣土。 “怎么样!是不是很壮观,我告诉你,我们三郡各有千秋,等有机会我带你去我们卓家,保准你眼睛都掉下来了,还有师姐家,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地方。”婉扬说的眉飞色舞,雪歌觉得其实她之前说的也不都是大话。 易家立于岩石峭壁之上,土地数米之下,雪歌见之称之为奇,她不知这样的家族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建出如此壮观的家族,而这样的家族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折风谷这样的存在,本来就是逆大道而行,众人皆诛,却有心无力。 第四十三章 盛世烟火 “五长老这边请,家主正在等你。”领头的是个年轻的男人,年纪看起来二十几岁,腰间别着的长剑,穿着与他们十分相似,但上面并没有内谷独有的水纹。 “行了,这里你们比我熟悉,自己去玩吧!记住别捣乱。”五长老再三叮嘱,卓婉扬与易木均是孩童便入了此谷,但五岁之前,三郡却一直是他们嬉闹的场地,或者郡守大寿,他们作为三家嫡子也是可以出来庆贺的。 “走走走,我带你去天上楼玩!”婉扬拉着雪歌走到一个竖起的长梯之下,叶雪歌抬头望去,险有直插云霄之感。 “这个太危险了,不适合咱们,我们去坐升降梯!”卓婉扬指着旁边的小房子说道。 在折风谷内的书籍颇多,叶雪歌闲暇之时便会钻到书阁,经常看着便忘了时辰,就如这升降梯,她是在书上见过的,不过远不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雪歌越发的觉得自己对于盛澜大陆太过渺小。 “怎么样?这是不是很美?”站在山腰之上,一眼望去,整个执风郡都纳入眼前,叶雪歌想远处眺望,只见远处耸立着一个高台,上面的大旗迎风飘荡。 “那是望风台,三个望风台之后便我们卓家的扶风郡,执风郡后面也有三个望风台,之后是师姐家的乘风郡,我们三郡隐藏在重山叠峦之中,地方虽然不大,但却闻名天下。”说起外谷,卓婉扬总是神采奕奕,叶雪歌专心的听着,看着,也十分欢喜。 “婉扬,易木,我刚听爹说你们回来了,便知道你们一定在这里!”来的是一个华服的年轻公子,年纪应该与君澈略微大一些,模样端正,皮肤晒得有些黑,他穿的虽然不是折风谷内的服饰,但头上束的发带,却是折风谷内独有的,清晰的水纹随着发丝垂下,恍惚间,叶雪歌想到了君澈与夜魄,他见到婉扬是欢喜的,大家都看的出来,只是有些腼腆。 “易岩哥哥,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你快去给去准备。”婉扬拉着的易岩的衣袖,依旧像个孩子一样。 “好好好,这位是?”易岩去折风谷的时候,叶雪歌已经在深山之中,二人并未见过,方才来的慌张,眼中也只有婉扬。 “这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叶雪歌,名字是不是很好听,我可喜欢她了,以后你们也好对她像对我一样好。”婉扬连忙拉着叶雪歌上前,尽管她十分的尴尬,易岩也是如此,但婉扬并没有注意这些。 连续几日,叶雪歌在执风郡之中所见所闻,皆让她沉迷,武学她倒是不感兴趣,但那些机关,各种花样层出不穷,巧妙绝伦,还有各种暗器数不胜数,皆是能人巧匠所成。 五长老不知道来这里就是是要做什么,几天也不见人影,婉扬问过易岩,说是有一个人很重要的人受了伤,但似乎有些棘手,对于这些卓婉扬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多问,她甚至指望五长老学艺不精,多耽搁上时日。 “雪歌等入了夜,我带你去玩一个好玩的!”卓婉扬表现的神秘莫测,倒是勾起了雪歌的兴趣,难得露出一个不一样的表情。 “你喜欢这个?”给婉扬送点心的易岩看到正盯着机关箭弩的叶雪歌,随口问了一句。 叶雪歌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工匠手头的动作。 “你是婉扬的朋友,不必如此拘谨,既然你喜欢,来着是客,这个送给你!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易岩从腰间掏出一个袖珍的箭弩,看起来十分的精巧,比工匠手上的要出彩太多。 “不能要。”叶雪歌看得出这个箭弩的价值,做工如此精巧,哪怕实在战场之上长大的她,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必客气,这是自己做的,本来是送给婉扬当生辰礼物的,但她不喜欢又要的别的,就一直闲置下来,你若是喜欢正好。”易岩见叶雪歌拒绝,心生好感,或许在别人眼中这东西珍贵无比,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随手做的小玩意,逗人开心而已。 “你就拿着吧!以后用它保护我,不过这个小玩意,你要是喜欢,等以后有好东西我让易岩哥哥都送给你,咱是朋友,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你不要就是不喜欢我,我会生气,我生气很可怕的。”还在一旁吃点心的卓婉扬,立马凑了上来,一把将易岩手中的东西夺下来,强行塞到叶雪歌手里,言语之中的威胁更是让叶雪歌心中一暖,卓婉扬大概是这个世上仅剩的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好,我保护你。”叶雪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已经很少笑了,手里紧紧握着箭弩,片刻卸下了厚重的防备。 “我就知道雪歌对我最好了,当然易岩哥哥对我也好。”卓婉扬拉着叶雪歌的手蹭了蹭,又立马转身拉着高大许多的易岩,傻傻的笑着,天真如她。 夜晚将至,叶雪歌等到了婉扬口中的惊喜,那是一盏巨大的天灯,天灯之下吊着一个木制水桶,只是这个水桶要比寻常看到的大许多倍。 “雪歌快上来,我带你去看我为你准备的东西。”天灯停落在半空,正好与悬崖上的木屋相接,一个人从上面走了下来,朝着易岩点了点头,便瞧见卓婉扬第一个跳了上去,随后朝着叶雪歌伸出手,叶雪歌在卓婉扬的示意下踏了上去,紧接着易木也爬了上去。 “你们坐稳了,我要启动了。”易木踩了一下脚下的踏板,拉了一下垂下来的绳子,只见天灯缓慢的上升。 “你们注意安全。”易岩仰着头叮嘱道。 “哥你放心,这个东西我从小玩到大,不会出事的。”易木胸有成竹的回应道。 “易岩哥哥你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卓婉扬朝着下面挥了挥手,易木驾驶的天灯越行越远。 很快天灯便带着三人穿过了峡谷旁的丛林,朝着更远的地方前进,夜晚是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高塔之上才有微光,丛林之中传来阵阵哀嚎,每每听到狼叫,叶雪歌都能想到那时触目惊心的一幕,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到了第一个高台,易木将天灯缓缓靠近,便在接近第一个高台的时候停住了。 “你们等一下,我去拿一些炭火。”天灯上所需要的燃料,远不能支撑他们到达目的地,所以其实这些高台不仅仅是为传递消息。 很快天灯又缓慢上升,朝着更远的地方驶去,在第二个高台处,又停了下来,跟之前情况一样,装上了炭火,又朝着前方继续飞去,不过这次与之前不同,在距离第三个站台还有些距离的地方便停住了,卓婉扬从腰间一截竹筒,朝着上空拉了绳子,一束花火窜去,在天空中绽放。 “雪歌雪歌,你不要眨眼间哦!”卓婉扬一脸神秘莫测,又得意不已,易木无语的摇了摇头。 “嗖嗖嗖……”远处传来一阵轻快如同箭羽飞过的声音,叶雪歌下意识的蹲了下来,用手捂着头,身体不停的颤抖,一如回到了当初,那些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雪歌你怎么了!快看!”卓婉扬将叶雪歌拉了起来,满带笑颜的指着前方,天空中随着一声声响动,绽放出一片有一片的花火,叶雪歌内心的恐惧也被这景象所冲散,她睁大眼睛,有些叹为观止。 绚烂的火花在空中散落,然后一点点消失,就在叶雪歌的前方,半边天都亮了起来,这就是卓婉扬所谓的惊喜,绚烂了叶雪歌黯淡的人生,那片黑夜就像是她的心底,不过那一刻充斥着光芒与温暖。 “你们快点搬,小心点别出什么意外。”一个肥胖的男人挺着大肚子,坐在石台之上,指挥着下面井然有序的运转,这个惊喜来自于卓家,而这个胖子名叫卓雄,便是卓府的管家,也是扶风郡的执事。 “二老爷,这小姐又在打什么主意,让我们一下做出这么多,这开销可是抵的上一个家族半年的开销。” “只要婉扬开心,这点钱算什么!咱们卓家都差,就是不差钱,对了这件事别告诉老爷,省的他又埋怨婉扬那丫头不回来看他。”卓雄眉开眼笑,神似那庙堂里的佛像,这个看起来和蔼的胖子,却是手持天下商路的一方英豪。 “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做的?”叶雪歌的心思却不简简单单在欣赏眼前的美景之上,她甚至想到这些东西若是运用得当,又有怎样的威力。 “我不会,不过易岩哥哥都会,木头顶多能做个灯。”卓婉扬瞥了易木一眼说道。 “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像我哥那么大的时候,肯定比他厉害。”易木夸下海口。 “我才不相信,你又懒,还不聪明,肯定比不上易岩哥哥。”二人又开始了日常斗嘴,叶雪歌看着眼前的人,看着远方的火光,她的人生,其实也没有那么差劲。 “不好了!炭火的计量算错了,我们要掉下来了!”欢呼之中易木忽然大叫一声,打断了卓婉扬的话。 第四十四章 被抓 “你这个笨木头,我们都要被你害死了。”卓婉扬气的直跺脚。 “那还不至于,炭火应该能勉强支撑到我们下降,可是这深更半夜的林子里肯定不安全,不管了,先下去再说。”易木挠了挠脑袋,拉了一下另一根绳子,天灯迅速的下降,在接触地面之前,三个人跳了下来,天灯迅速熄灭落在地上。 “我就应该带易岩哥哥来的,死木头,你也太不靠谱了。”卓婉扬起身便踹了易木一脚。 “死丫头,这能怪我吗?我又没计算咱们在空中停留的时间,谁知道你要干什么!”卓婉扬并没有事先跟易木通气,这才闹出这么个事情。 “先把火生起来吧!有火会安全一些。”叶雪歌打量了四周一番,暂时没有危险。 “雪歌,你别担心,木头你快放信号,让易岩哥哥过来救我们。”易木刚才地上爬起来,卓婉扬便指挥道。 “我就不该跟你们出来的,死丫头。”易木给卓婉扬当了垫背,若不是怕自家哥哥出门再三叮嘱,他才懒得管她,全都欺负他,想想都觉得委屈。 “哼,以后你也别跟我们一起玩了,去找你的唐晚晚玩去吧!” “唐晚晚都比你好。”易木坚决不低头,哪怕是面对唐晚晚。 “你们两个别闹了,我去找些枯树枝,你们看着别让火熄灭了。”在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叶雪歌已经升起了一堆火,枯树枝都是附近捡的,但显然不能支撑很久。 “我也去,我也去。”卓婉扬紧跟叶雪歌,留下易木一个人生闷气。 “大少爷,是二少爷与婉扬小姐那里出事了!”看着升起的信号弹,立刻有人前去禀告。 “立刻叫上人,跟我一起去找他们。”易岩颇为担忧,这片山林从来都不安生,三个孩子若是遇上不测,在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他不敢想他们还会不会又上次的好运。 易岩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朝着山林赶去,还顺便放了一个信号弹给卓家,在不在隐瞒卓婉扬的行踪,毕竟那里离卓家比较近。 “这丫头啊!这是要害死二叔我啊!要是让大哥知道我背着他帮丫头,我怕是一个月都占不了荤了,吃青菜,跟耕地的牛有什么区别,先不说这些了,赶紧派人去找丫头,万万不能出事,不然我这老命不要也罢。”卓雄是真的疼爱卓婉扬,他从年轻的时候便一直跟着卓父,鞍前马后忠心耿耿。 两队人马全都朝着第三个高台的位置出发,夜静林深,路并不好走,卓婉扬与叶雪歌借着月光在林间寻觅着,忽然间叶雪歌拦着了卓婉扬,卓婉扬刚想说话,就被叶雪歌给拦住了。 “不要说话。”叶雪歌拉着卓婉扬躲在树丛之中名,很快便有一群人匆匆走来,朝着第三个高台相反的方向。 “他们是要去易家。”叶雪歌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影,低声说道。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去易家?可是去易家为什么要从我们卓家的地盘走啊!难道他们是卓家的人?”卓婉扬分析道。 “不是,他们应该是星黎的人,想要去易家,从卓家的扶风郡走是最近的。”叶雪歌对四国地图早就分析的透彻,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哪一天的到来。 “啊?他们去易家做什么?肯定是想害易岩哥哥跟易伯伯,不行,我们得回去报信。”婉扬刚传出树丛,便看到两个蒙面人站在她的面前。 “婉扬怎么了?”见卓婉扬突然闭嘴,叶雪歌一边朝外探,一边问道。 “真是两个有趣的小家伙?”蒙面的男子轻笑一声,竟然比那女子笑的都要好听。 “主人这两个人怎么处理?要不要杀了他们!”另一个蒙面人问道。 “把他们两个带上,说不定这易家还得靠他们两个。”蒙面男子抬手将婉扬直接敲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叶雪歌眉头紧皱,她明明听到人都走了,却没想到还有两个人,悄无声息的等着他们,他们的实力绝对比君澈要强很多,所以即使她现在反抗也绝不是对手。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吗?”男子看着地上不知在思考什么的叶雪歌问道。 “因为我有用。”叶雪歌不卑不亢。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要是想你的朋友不出意外,你最好都听我的,我啊!最喜欢聪明的人。”男子早就看到他们是从易家来的,便以为都是易家人,而刚才他又听了她们的谈话,更是以为他们对易家十分了解,而叶雪歌要比卓婉扬聪明,一个当人质,又怎么会怕另外一个不听话。 “你就不怕我不听话?”叶雪歌关心的望了卓婉扬一眼回答道。 “当然不怕了。”男子看了一眼属下手中的卓婉扬,又看了一眼叶雪歌,即使他带着面具,叶雪歌也能感觉到他脸上的笑意,那是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只要你不伤害她,我什么都听你的。”叶雪歌死死的盯着男子说道。 “你放心,我要一个小孩子做什么!不过啊!你们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男子说完,便一把拎起叶雪歌,朝着易家的执风郡赶去,叶雪歌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她绝不允许卓婉扬有什么事。 天渐渐明朗,易木等了好久也不见她们回来,心里越发的不安,他离开火堆,进了树林寻找,不见野兽的踪迹,也不见卓婉扬与叶雪歌的踪迹,易木开始慌了,一个人的夜比想象的好可怕的多,更何况自己的朋友还失踪了。 越是想到她们可能有危险,易木越是慌张,夜色逐渐散去,但前方的路却依旧模糊,易木一脚踏空,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易木!婉扬!你们在这里吗?”阳光从树林间照射进来,正好落在昏迷不醒的易木脸上。 “二当家,易家小少爷在这里。”卓家的人已经赶到,找了好久,才从山沟里把易木给捞了上来,险些就落入溪水之中。 “就他一个人?”卓雄显然是着急了,寻了大半日,却也只找到了一个,眼下也只能等她醒过来再说。 很快易岩便收到了来信,脸上却不见喜色,只找到了易木,那便说明卓婉扬失踪了,易岩快马加鞭朝着卓家赶去,心里祈求卓婉扬不要出事。 “还有多久才能到执风郡县内,我们已经踏入易家领域好久了。”蒙面男子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主人,这里似乎有迷阵,我们一直在这一块转悠。” “这还用你说?易家可没有那么容易进去,若是我想要的东西那么轻易就能得到,我还需要亲自过来吗?”蒙面男子显然是不高兴了。 “属下无能,还请主上勿要生气。”一群人齐齐的跪下,之后男子身后的那个女人还站着,她怀里抱着卓婉扬。 “你挺好了,今天晚上我必须要见到执风郡的执风城,否则,我就让着丫头尝尝我的手段。”蒙面人朝身后瞥了一眼,之间那个女人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正要喂给卓婉扬。 “你要给她吃了什么!”叶雪歌突然十分激动,冲上去抱住女人的手,不让她继续下去。 “没什么!就是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蒙面男子又看了女人一眼,想来已经拦不住了,叶雪歌抢先一步将药丸吃了下去。 “你还真是情深义重!不过可惜,你太弱了。”蒙面男子轻笑一声,抬了抬手,女人重新拿了一颗药丸,要给卓婉扬喂了下去。 “住手!我带你们去!”叶雪歌大叫一声。 “好。”蒙面男子放下手,又轻笑了一声,叶雪歌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丝毫没有之前那悦耳的错觉。 叶雪歌拿着地图,手却在微微颤抖,她并不知道这个路什么走,但她却不能说,她必须会走,必须带他们去执风城,才能保证卓婉扬的安全,她本就是一个该死之人,可卓婉扬不一样,她还有美好的人生。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很好说话的。”蒙面的男子蹲在叶雪歌身边,这是一个年轻并不是很大的男人,但已不是像君澈那般的少年。 叶雪歌的脑子乱成一片,她要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想着自己在折风谷内学到的东西,七长老教给她的东西,还有那三年她自个看过的书,所有的阵列皆是由八卦演变而成,这个树林也不例外。 乾为天,坤为地,巽为风,震为雷,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执风城立于山壁之上,是为艮,门前大江是谁,为坎,坎为正西,艮为西北,那执风城一定在二者之间,叶雪歌豁然开朗。 “在正西与西北之间。”叶雪歌吐出这段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他们是安全的。 “很好,走。”男子很满意叶雪歌的回答,似乎没有怀疑对错,毕竟错了他不过是多走一段路,而这两个小家伙就没命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只会被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