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的白衬衫[网配]》 第1章 沉迷男色 纪言许整理完课题,在关电脑之前习惯性地打开了某网站,浏览一下页面上的新闻推送,某则新闻提到了三星堆出土的一些文物,网友调侃其造型不正经,堪称文物届的泥石流,清奇得很。 嗯……这个路数,不走传统造型,怪得清新脱俗的文物,算不算是古人不经意之间的高水平幽默?因为严肃又活泼的幽默往往,要么打动人心,要么打中笑点。 言许倒是觉得这些非常适合拿来设置成桌面,日夜观摩,非常能够起到洗礼身心的作用。 这时手机“嘀嘀”两声,来信息了。 苏苏: ——为什么我每次洗完头都觉得自己美丽不可方物? 言许: ——可能脑细胞积水,滞胀了? 苏苏: ——你想说智障? 言许: ——大概…… 言许回完了信息,正打算关电脑,忽然一念闪过,登录了大中国浏览量最大的中文门户网站…… q/q。 最近一直在忙课题什么的,想想自己已经有两个星期没登过□□了,刚登上去,铺天盖地的信息就炸开了,大部分都是群消息。 这时候,一个交流不多的,名为“呦呦鹿鸣”的群头像闪了两下,言许打开来看。 吟游诗人:尚礼大大,妾身求您赶紧更博吧……你的粉丝群里那一个个翘首期盼的憔悴面容,您看到了么? 长夜百鬼:召唤丞相大人。 微微善善:丞相大人召唤。 吟游诗人:丞相召唤大人。 …… 以上均为今天下午4点之前的群动态,所有成员都在行召唤术。 言之许许:大神向来行踪诡秘,估计打算长期神隐了吧。 言许笑着刚发送完对话,忽然对话框弹出回复: 尚礼:今晚更。 言许惊叹!万年神隐的大神终于现身了?! 她有一股想要截图的冲动,毕竟这画面难得。 人类大多有一种想留住罕见事物的冲动,不管这罕见事物对个人而言是否有价值,是否有用处,这算人类的普遍共识了吧。 接着,群里炸了。 吟游诗人:各位,有句诗怎么说来着? 吟游诗人:千呼万唤始出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的尚礼大大! 尚礼:久违了,不过现在有点忙。 长夜百鬼:大人别走啊~聊会儿呗~ 微可善善:丞相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别走别走啊! 然而,丞相大人又遁走了。 尚礼之所以被称为“丞相大人”,是因为他在接触网配圈不久的时候,有一次接了个“丞相”的角色,据说声音清冽,冷洁中带着丝丝缕缕的低沉,特别撩动人心,自此一举成名。 此后,世人称之,“丞相大人”。 言许特地去听了一下,果然是美不胜收…… 吟游诗人:丞相大人不好撩啊,近期他交了音,估计又得神隐个把月了。 言之许许:诸位,大神一次现身,这几日终于可以岁月静好,面朝秋寒细雨,二度春暖花开了。 言许显然早已有所觉悟,打完字她就下线了,合上笔记本电脑,并上一本书,抱着站起来,拿上雨伞走了。 *~*~ 气候刚入秋,南方天气的湿冷逐步而来,连日潇潇细雨,路面*的,总给人一种黏腻感。 言许一走出图书馆大门,一股泥土卷着绿叶鲜花的气息沁入心脾,她缓缓做了个吐纳,感知到一股清新的大自然真气在丹田里盘旋之后,她打了开伞。 伞一撑开,言许没注意旁边有人经过,于是打到了那个人,于是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没注意看……” “没关系。” 那人稍微侧首,似乎是用余光瞟了一眼言许,轻轻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有点眼熟,是谁呢? 纪言许看着笼在细细的雨帘之中显得清逸的修长身姿,不禁有些疑惑。 大概外形好看的人背影都差不多吧。 言许回到宿舍,发现宿舍里的几位佳人正全神贯注地围着课桌,看着同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走过去,往里头望了望,问:“看什么呢?” 几个人猛地吓了一跳,全部花容失色地看着她。 言许好一阵思忖,道:“莫非诸位在暗中正进行着什么忤逆人道的交易?” 说完,她脑袋稍微一偏,就看见了电脑屏幕页面上的显示内容:程洛州与童梓的关系,详扒见内。 言许扫了一眼,张嘴:“wow~~”了一声,接着拉开凳子坐下,打开自己的电脑,登录某网站下载资料。 苏苏赶紧在她旁边坐下,着急安慰:“言许,论坛帖子说的内容千万不要当真,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不要相信不要相信。” 言许盯着屏幕,两手打着字,说:“应该是真的吧。” 言语之间,波澜不惊。 舒阳憋了半天,运足底气,爆出一句:“……靠他奶奶的!” 苏苏不敢相信:“不!不要拆我心里的最佳cp,程洛州跟言许才是官配啊!” 诗诗翘着兰花指扶额,泫然欲泣:“果然,cp什么的,都是旁观者一个人的群p。” 言许:“……你们不要这样。” 这反应,大概是有点要翻江倒海的意思。 舒阳愤愤不平,当众作诗:“青梅欲赠酒,竹马无杯接!” 言许:“呃……其实并没有。” 就只是领居家的哥哥而已,好么!好么! 苏苏起哄:“如此渣男,要来作甚?” 言许扶额:“二位戏太足了。” 舒阳拿起桌上的烟斗道具叼在嘴里,痞里痞气道:“这童梓是个什么人?她跟程洛州什么时候的事儿?” 诗诗立马拿出手机翻起相册,接着一停顿,将手机屏幕正对着她,说:“正脸长这样,挺漂亮的,这还是证件照呢,她是咱们学校读生物医学工程的,据说是系花。” “工科女?”苏苏身手敏捷冲过去,拿走手机琢磨了半天,又看向言许,说:“咱们家言小许长得也挺漂亮的,还是个斯文大方,通晓古今,博学多才的大家闺秀呢。” 言许觉得这话听着尤为悦耳,谦虚回道:“过奖,也就是个历史系的研一生而已。” 也就是个,每天啃着古今中外历史相关书籍,或者深入从政治,经济,文化,后世影响,几乎360度覆盖式分析某历史事件,或者参与课题研究之类的研读生……而已。 下午五点半,宿舍几位佳人已经整装待发,要去食堂抢座了。 苏苏催促:“言许你快点儿!” “来了。”言许忙合上笔记本。 四人抵达二食堂,惊悚地发现里面有一半的餐桌居然已经被各大学科的课本霸占了。 舒阳风凉一笑,道:“这学校要说哪一门专业最热门,非食堂*学院莫属。” 言许轻叹:“着实壮观。” 绕是在这里已经待了几年,依然没能接受学校在这方面惊人的设定,以及各前辈后辈们日新月异的抢座方式。 舒阳的纤纤细指一抬,说:“苏苏,去,把咱们的领土圈下来,你的粮食我给你打。” 苏苏举手:“收到,”接着笑呵呵道:“那个饭钱,您要是方便的话就顺道给包了吧。” 舒阳一听,手臂抬起来作势要出掌,苏苏堪如窜天猴,窜走了。 “丫跑的还挺快。” “……” 几个人端着餐盘坐下不久,食堂越来越热闹吵杂,尤其是一下课,能看见成群结队,似乎风尘仆仆一般赶来的景观,还有些人端着餐盘到处找位置,看见空座就钻进去。 言许她们旁边也有一个空座,估计也是无法久留。 果然,前面就有一对情侣过来了。 看清来人时,言许微微一愣,视线转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舒阳。 舒阳接收到她的眼神,转过头去,也是一愣。 情侣的男方见到舒阳,犹豫了一下,想拉着女友走,而女孩子绝不甘心就这样,犹如做了亏心事一样,见到舒阳就得绕道。 于是果断拉着男友坐下,两个人硬是安插在一个座位上,位置刚好就是舒阳的旁座。 苏苏和诗诗见状,目瞪口呆,筷子夹着的一口饭就这么愣在嘴边。 深感无语…… 舒阳的心理素质是闻名宿舍的强硬,依旧不慌不忙地喝汤。 本来就这么相安无事也就算了,偏偏女方无端端气不过舒阳的若无其事,她舀了一口汤,喂给了自己男朋友,还是翘兰花指的那种。 “老公,喝汤。” 这时,苏苏一不小心干呕出声,诗诗冲情侣两人妖艳地翻了个白眼。 那位女友视若无睹,娇滴滴道:“好喝么?好喝的话下次去你公寓,我煮给你喝。” 男友:“好喝……” “对了,上次我留在你公寓的内衣内裤……” “噗!”男友喷了,惊吓得不轻,急急忙忙打断:“别说了,这里是公共场合。” 女友嘟嘴:“有什么嘛?不就是几个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 言许已经强烈地感受到,对面舒阳想大开杀戒的怒气了。 果然,舒阳往椅背一靠,看着她,说:“言许,说一桩历史上特别著名的,秀恩爱死的快的典例,还得是某位数字上位的那种。” 有几个字特别咬牙切齿。 忽然被cue了一下,言许微顿,说:“嗯……烽火戏诸侯。” 舒阳一笑,斜眼撇着旁边的情侣,阴阴柔柔地摇头叹息:“国灭,家破,人亡啊……” 女友愤然一瞪:“怎么了?你妒忌?” 舒阳:“抱歉,最近我的眼界似乎连升了好几级,你们这等级,出门也就影响一下市容市貌,碍眼罢了。” *~*~ 回宿舍的路上,舒阳似乎还处于嗜血的快感当中,表情相当冷酷无情。 诗诗欣赏着自己描绘精美的指甲,说:“最残忍的藕断丝连,就是以后见一次虐一次,将这对渣贱组合虐得肝肠寸断。” 舒阳一声抽泣,靠在了言许肩上,言许摸摸她的脑袋,暗暗感叹,她们宿舍真的好血腥好残暴啊…… 苏苏忽然炸了一声,指着前面篮球场,说:“言许,程洛州和工科女!” 舒阳迅速抬起脑袋,一脸八卦:“哪儿呢?” 言许:“……” 忽然,言许感觉身边刮起一阵阴冷邪风,苏苏窜出去了,直逼程洛州的方向。 诗诗:“完了,苏苏这一去是会搞事情的。” 接下来,她们看到苏苏义愤填膺地指着程洛州和工科女,骂道:“知道历史上著名的秀恩爱死的快的典例么?烽火戏诸侯!家破人亡!让你们俩嘚瑟!哼哼哼!” 言许不忍直视地跑过去,拉着苏苏,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她梦游呢,见谅见谅。” 苏苏不高兴地看着言许表示抗议。 言许摸摸她脑袋上翘起来的呆毛,小声说:“乖,回去把课题的答案给你抄。” 说着,刚拉着苏苏转身,身后的童梓忽然叫了她,“言许。” 言许顿然止步。 童梓直言道:“如果你对我们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私底下聊聊。” 言许转过身去,说:“对于二位的事,我没有在任何场合提起过一言一语。” 此时周围有片刻的安静,忽然,一声听起来略耳熟的男声传过来。 “谢谢。” 言许下意识侧首望过去,不禁一愣。 下午在图书馆门口看见的那个人,难怪当时觉得眼熟,现在她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跟程洛州在同一栋宿舍楼,之前在男生宿舍楼下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她为什么会有印象? 因为对方在颜值方面的造诣,颇得人心。 因为她无法免俗,也会沉迷于男色…… 似乎是感受到言许的视线,对方垂着脸,单单抬起眼皮看过来,吓得言许顿时察觉自己……当真失态了。 言许拉着苏苏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 第2章 气血上涌 言许偷窥美男的不雅之举顷刻间便流传于整间宿舍,风言风语肆虐而起。 舒阳脚踏床板,双指夹着烟斗,一双鹰眼紧盯着言许,拿起界方拍案,道:“如实招来。” 言许正玩着益智手游,见状,只好配合:“在下俗人一个,偶尔耽于美色,不为过吧。” 苏苏嚼着薯片,若有所思,摇头晃脑,赞叹:“那帅哥,有出尘绝世之貌,不是一般人。” 诗诗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自我陶醉道:“长得好看一点的就不是一般的人,那我岂不是特等班的人?” 众人:“……” 对于整日沉醉学业,偶尔出现虚度光阴现象的言许来说,她难得“偷窥男色”,此举仿佛过于惊世骇俗。 晚上,言许躺在床上,默然反省了两分钟,然后开始了漫无边际的意识流放状态,俗称:发呆。 呆着呆着,她就想起来,今天下午丞相大人说要发博的事,于是登录微博,专门点进尚礼的微博主页,果然更了。 尚礼:晚上好。 然后另附一张碧空如洗,两朵白云结伴出游的照片。 言许不禁意犹未尽地感慨:不愧是大神,连发微博都这么清新脱俗。 低下留言提到: a:等男神更博简直比等新闻联播大结局还令人心力憔悴。 b:丞相大人,看到你还活着,我终于有了写作业的动力……〒▽〒 c:男神!两个月后的生日,会有yy直播么?\(*t▽t*)/ 这也是言许非常想知道的事。 *v*v 今天上课,苏苏一大早就拉着言许到课室占座,非常及时地霸占了课室最后第二排的角落。 因为最后一排显得……太学渣,她们绝不愿意承认! 今天轮到言许讲课题,那天在宿舍,苏苏特意准备了四个锦囊,每个锦囊藏了一个课题内容,让言许抽一个。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能在这四个里面抽一个。 然而她非常有幸,抽到了“断袖”这个题目,后来她出于好奇,把另外三个也拆来看看。 内容分别是:分桃,龙阳,男风。 “……” 这课题准备起来不难,难就难在,苏苏附加了额外的请求,请求她必须声情并茂,言词婉转动人,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言许上去的时候,苏苏兴奋得掩嘴,一双脚放浪形骸地颤抖,一脸激动地看着她。 她无奈笑道:“克制,矜持,不要这么血气方刚。” 言许上讲台,将u盘插入电脑插口,打开课件,题目跳出来的时候,教室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起哄声。 课题还没开始讲,课室门口忽然来了个人。 那人道:“老师。” 言许侧目望过去,不禁一愣,开始感慨人生何处不相逢,又是那一抹男色…… 这时教室里的有些女孩子,看着教师门口发出了言许的心声:“这不就是音容皆美么?” 老师走向门口,问:“什么时候回学校的?这个时候过来有事么?” 那人将一本书递给老师,说:“我来还书。” 老师接过书本,笑道:“这书不着急你还,你怎么还特地跑过来教室?” “最近不经常待学校,今天刚好有空过来。” “行吧。” “那不打扰你上课了。” 他说完,刚转身就让老师叫住了:“哎等一下,你忙么?不忙坐下来听课,下课了咱们一起吃饭。”老师说着偷偷一笑,道:“今天的课题挺有趣的。” 那人转过来,看了黑板上的投影布一眼,转而又看向言许,言许赶紧转移视线,假装目不斜视心无旁骛地看电脑屏幕。 借着余光,言许发现他走进教室,坐在了第一排,老师也坐在了第一排,催促道:“开始吧。” 言许僵硬地点头,“好的。” 台上的台下的都挺认真的,但是这课题讲下来,已然耗尽了她一天的真气。 待到下课之时,言许终于缓回一息,说:“接下来我应该需要闭关修炼两个小时。” 苏苏望天兴叹:“我的心上人,他的目光有着别样的深情,言许,在他面前你超常发挥了吧?” 言许回道:“我可能比较想就地挥发。” 自昨天“偷窥男色”事件之后,她又被苏苏擅自塞了个“心上人”过来,为此,言许需要默默反抗数秒,毕竟她是个有立场的人。 “郁礼,出去吃吧,顺便叫上你表姐。” “嗯。” 看着从身旁经过的老师,以及他口中的……郁礼?言许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在逆流而上,所谓血气上涌。 “心上人”这个梗被听到了么?被误会的话,她觉得有点羞耻…… 回到宿舍,舒阳和诗诗还有课,苏苏爬上了床,跟人约好了线上组团虐杀死对头,言许冲了杯牛奶,坐在电脑前,打开了……百家讲坛。 怎么说呢?大学的时候,老师建议大家有空可以看看百家讲坛,毕竟知识学术这样的东西不能只接受课堂上的一家之言,后来她偶尔观之,遂,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看到一半,手机来信息了,瞄第一眼的时候有些不敢置信,于是拿起手机定眼一看。 q/q离线消息:尚礼…… 她赶紧电脑登录q/q。 言许在“呦呦鹿鸣”的配音社担任小编剧一枚,偶尔写写短篇萌文,古今不忌。 好在各位社员比较宽容和体谅,每每思及此,她都要感恩戴德一番。 最近一年,丞相大人就专门接短篇小说来配音,据说是因为三次元生活比较忙,而她志望有限,却因此有幸接触到了大神,可谓因缘际会。 大神很好说话,就是太过于寡言少语了一点,丞相大人似乎在*圈同样久负盛名,微博二十几万粉丝有一半是萌萌哒腐妹子。 两个月前,大神接下了她写的一片短篇古文,不过他至今还没有交音,因为大神背负的债实在是太多了,估计正在慢慢还,于是开始了神隐生涯。 此刻,言许有一种千载难逢,又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尚礼:许许,上次你发过来的剧本,麻烦有空的时候再给我发一份,之前的我弄丢了,抱歉。 所以现在终于轮到她的剧本了么?如此想来,自己也算是颇受上天眷顾的。 言之许许:没关系,现在发过去。 言许打完字,发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显得有些生硬,于是斗胆多此一举地问了一句:现在准备配《桃花渡》了么? 尚礼:嗯。 言许找到了存稿子的文件夹,里面有好几个相关文件,她打开剧本文档检查了一下,再次确认清楚文档里面已将人设声线,cv情感提示音以及bgm等等标注清楚之后,将整个文件夹打包压缩,传了过去。 尚礼:收到了,谢谢。 言之许许:不客气。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对话的,没想到大神又发了一句过来。 尚礼:这几天可能会时不时地上线麻烦你。 这种能够跟大神接触的麻烦,请不要客气地来一麻袋吧…… 言之许许:不麻烦。 回复之后,言许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实在生硬,瞬间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泛上心头,于是她又补了一个符号:~ 尚礼:…… 言许有一种想掩面而泣的冲动。 “发表情。” 身后传来一声提醒,顿时醍醐灌顶,她……怎么忘了□□还有表情包这种逆天神器? 不过……算了,现在发过去估计会被怀疑成刻意勾搭,她万万不敢有这种想法,而且,要是把大神弄得尴尬了,会斩断她跟大神的可持续发展合作的。 苏苏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惊人士气,兴奋地怂恿:“上啊言之许许!把那个男人拿下!” 言许:“……你怎么知道他是男的。” 苏苏:“看他的言语习惯,有五成是个男的。” 言许抚着额:“你偷看多久了?” 苏苏:“全程一字不落。” 言许欲哭无泪。 *v*v 第3章 夹逼定理 早晨,言许将醒未醒之际,迷迷糊糊地听到似乎有人在自己床边放/荡不羁地……呻/吟? 比如:嗯啊……不要……那里……哎呀不要……停…… 比如:呵~小妖精,是停,还是不停? 言许以为自己做噩梦了,乍然睁眼,然而床边令她心惊肉跳的叫声还在继续。 “嗯……啊……哦……” 言许叹息:“苏苏,可以了。” 声音骤停,苏苏连连后退,捂着嘴,神情惊讶:“言许,经验证,你果然闷骚,我的闹铃叫不醒你,反倒是几句娇/喘把你勾/引起来了!” 言许:“……” 苏苏:“我的表演怎么样?” 言许:“嗯,绘声绘色。” 舒阳爬下床,愤愤把内衣一摔,骂道:“老苏我告诉你啊!下次大清早要想□□,请提前预约!!憋死我了。” 说完冲进洗手间,解急。 诗诗坐起来,睡眼惺忪:“苏苏,下次到我床边来叫,我爱听。” 言许默默想,她们宿舍不仅血腥,还黄暴…… *v*v 下午,言许刚从图书馆出来,尚书大人就发来信息了。 主要就是讨论一些关于角色的如何如何,因为是短篇小说,所以很考验笔者的笔力,如何运用三言两语去刻画出角色的形象与内在。 而她写小说的时候,比较擅长用对话来体现人物性格,恰好,剧本要的就是对话。 但她的概括性较弱,通常丞相大人会过来跟她稍微地聊一下角色,然后再跟导演正式讨论,大神对待剧本的态度,是十分认真的。 这次他看完剧本之后,简要总结出以下三点。 尚礼:温润,持稳,心机深沉。 言之许许不禁来了一句肺腑之言:相爷,英明。 尚礼:本官明白了。 由于言许内心对大神的敬慕惯性,恰好能对得上大神此刻难得的幽默,于是乎…… 言之许许再次发自肺腑:不愧是丞相大人啊…… 俨然一副摧眉折腰的面孔。 尚礼:你客气了。 言许:…… 言许正回复着信息,忽然身侧传来轻轻淡淡地一声:“小心。” 言许立即停下脚步,一抬头就发现自己眼前有一颗粗壮无比的参天大树,离自己仅一步之遥。 她不由想,果然是得道多助,可见她平时为人还算坦荡的,如今方得贵人相助啊。 她心有余悸地望向左边,见到这位兄台,言许下意识闪过:咦?心上人?呃不是……是……什么来着? 好吧她被洗脑了。 言许想着该说声谢谢什么的,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说:“走路注意。” 神色从容,言语之间竟然有那么一丝理所当然的意味。 言许也就顺着他的话,一点头,说:“好。” 只见他微抿着薄唇,言许一直注意着他的……喉结,唇型和喉结都挺好看的,声音沉淡清冽,出于半个职业本能,她想到了他适合配音的角色类型…… “想干什么?”他略带笑意,听不出他这话究竟有没有认为她举止无礼。 言许回过神来,立即调转视线。 惊觉自己唐突了美人,应该会被对方归类为“这姑娘看起来貌似不怀好意,貌似意图染指,肯定包藏祸心”那一卦的吧? 言许匆匆道:“那个,谢谢。”说完就跑,恨不能脚下生风,或者御剑飞行也是可以的。 回宿舍的路上,陆言许一路在深刻反省自己刚才不矜持不礼貌的行为。 刚到宿舍楼下,言许碰到了舒阳,她拿着手机看得全神贯注,看起来似乎已经投入忘我,她前面是花圃,看样子要栽进去了。 果然,走路得注意啊。 “前方高能预警。” 舒阳立马站住,抬头,言小许是也。 言许指指她脚下,舒阳一看,急忙连退三步,欣然道:“多谢阁下提醒。” 言许一笑:“在看什么?” 舒阳把手机递给她,说:“你看这张图,上面的公式是什么?” 上面是一个函数抛物线图形,公式为:limf(x)=a,x→a。 言许:“有点眼熟。” 舒阳:“……言许,原来你还文理双全。” 言许:“这个公式貌似有个别致的名称。” 舒阳:“如何别致?” 言许:“它叫……夹逼定理。” 舒阳:“噗哈哈哈!!” 原谅她们两个都不纯洁了…… 以及,言许注意了一下舒阳手机上发信息者的署名:纪老师。 所以,她哥这个法学院的老师为什么会给舒阳这个医学专业的研读生发一张函数图形? *v*v 言许研读生的生活实在是正经得很,当然,偶尔会出现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意外,这是常态。 周五下午,言许跟苏苏开完课题研讨会,经过学校的露天篮球场。 今天的篮球场上特别热闹。 苏苏强行拉着一心只想补眠的言许过去,苏苏看着场上的情况,一副似乎肾上腺素超标的表情,晃了言许好几下。 “言许你看,你的前任跟未来任分别在不同的场上打篮球耶!” 言许定睛一看,还真是……呃?不对吧……话说真的好洗脑。 她义正言辞道:“苏苏,不要再擅作主张了。” 苏苏思考两秒,说:“那你就替我做主,把未来任收归麾下。” 言许默泣…… “那个……打扰一下。” 二人望向站在面前一身篮球服的男生。 苏苏:“师兄,搭讪咩?” 师兄:“呃不是,能不能麻烦两位,帮我们买几瓶水过来?” 言许侧首看了一眼不远处,一堆闲置的女生,然后默默不语。 苏苏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思想拉锯战,继而笑道:“好啊,那师兄有没有空陪我一程?” 言许:啊……? 师兄一愣,无奈一笑,“这个可……” 苏苏:“可以就走吧!” 师兄接下来的“能”字,就这样被强迫撕碎,苏苏拉着师兄……竟然就走了?言许猝不及防被授予何为“良心撩汉”,难道真的是邪路不比套路来的深? 此刻,打篮球的师兄都望着她这边,她……抬头看天,天气晴朗,朗朗乾坤,坤……坤宁宫…… 走出篮球场,迎面碰到了舒阳。 “言许,在干什么呢?看球赛?” 言许不禁感慨:“刚才目睹了一场强抢民哥的戏码,颇为受教。” 舒阳略沉思:“此等反骨行为,莫非是老苏?” 言许:“一语击中。” 舒阳:“我刚刚看到她了,难得牵着个男人,竟然是抢来的?有出息。” 言许:“……宿舍终于要有外来户了么?” 晚上,苏苏当真人如其名,苏着一张春心荡漾的脸回到宿舍,见到言许就兽性大发。 她过去抱着言许的手臂,脑袋枕上去,扭捏道:“言许,人家刚刚坠入爱河了呢。” 言许喝茶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wow……” 舒阳咬着苹果,翘起二郎腿,翻着白眼掐指一算,说:“春天都过去一个季度了,万物都从明骚转为闷骚了,你为何还在发/浪?” 诗诗刚晾完衣服,端着脸盆进来,风情万种地转了一圈,发出感叹:“女人啊,要赶在最好的年龄赶紧花枝招展起来,过时不候。”说完又转着出了阳台。 众人施舍了一秒的时间看过去,回过头来继续。 言许:“一段恋情的展开往往是不动声色的,但你这种以光速展开剧情,确实罕见。” 苏苏:“讨厌~~人家欲罢不能嘛。” 舒阳:“平时看你积了不少淫/欲,这一刻终于得以抒发出来,可喜可贺。” 言许:“如此说来,算得上喜事一桩。” *v*v 学校的“白露文化节”在即,学校要求每个专业的每个班级,加上学生会,至少出一个节目参与演出。 言许觉得自己百忙之中抽不出一丝空当出来,真实原因是……懒。 好在她一直为人安静低调,没多少同学发现她隐藏的才华,于是她也就默默地让出机会,关注着同学们发光发热。 言许感叹,舍己为人的感觉真好。 下午,言许刚从图书馆回来,一进宿舍门,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诗诗拿着道具匕首,一脸悲戚,道:“如果因为我天仙般的美貌,而给我国的子民们招致大祸,那我宁愿不要这如花似玉的容貌。” 说完,刀锋往脸上一滑…… 言许受到了鼓动,拍掌:“深明大义。”然后抱着书坐下。 舒阳蹦过来,说:“这戏是我写的,怎么样?” 言许一想,回答说:“自古以来,因为一位佳人而引发的战事并不在少数,你这剧情……很复古。” 舒阳大喜:“知音啊!不过我觉得剧情还不够揪心,你有没有什么类似于红颜薄命的典例?要求事件的性质离奇,剧情跌宕起伏,结局无奈之中又透着一丝幽默色彩。” 言许偏头一想,道:“倒是有一例。” 诗诗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说:“还请详细说来。” 言许:“话说西晋时期,有一位美人,风采极佳,温润如玉,却体质孱弱,有一日下都,众人问讯赶来,纷纷围观,于是造成交通堵塞,奈何佳人体不堪劳,回家之后,一病,便不起了。” 舒阳震惊:“被人看死的?” 诗诗无力叹息:“果然是既无奈又带着一丝幽默。” 苏苏从床上爬下来,疑惑:“这典故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言许笑:“这就是著名的,看杀卫阶。” 舒阳再惊:“还是个男的?” *v*v 第4章 聚了一餐 丞相大人再次发信息过来的时候,言许对上天默默作揖。这种众人都以为大神销声匿迹之时,而自己却对大神某一时刻的行程了如指掌的感觉,似乎非常的不错。 尚礼:你要不要试着将剧本结尾的旁白改成对话? 言许稍微一想,打开原剧本,试着将结尾依言修改了一下,左右观之,甚是满意。 言之许许:回丞相大人,经此一改,小的仿佛看到了禅机未尽之意。 话说她最近喊大神为“丞相大人”似乎越来越顺口了。 尚礼:哦?何以见得? 诶?她其实就是稍微地奉承一下而已,大神不会当真了吧? 言之许许:试想结尾处,对话声渐息,却尤音在耳,意犹未尽,仿佛让整篇小说出现了赋比兴的既视感。 尚礼:扯得有理有据。 言之许许:谢相爷赞赏。 她觉得打字的话,“相爷”两个字比“丞相大人”要方便了许多…… 尚礼:稍后我跟导演提一下,有问题咱们再讨论,你把改完的发过来吧。 言之许许:是。 尚礼:发邮箱。 言之许许:明白,相爷慢走。 尚礼:留步。 言许微愣,丞相大人这是第二次接她的茬了吧? *v*v 自从舒阳打算为“白露文化节”出一个节目之后,在她们专业号召了一群有志之士,共同参与演出。 她的口号是这样的:“同志们,咱们同富贵,共荣辱!!” 每天早上喊一遍口号,情绪异常亢奋,站在她旁边的诗诗配合地贡献出了她颇受鼓舞的表情。 苏苏不禁泪满衫道:“咱们的舒阳终于有出息了……” 言许点头默默道:“言词正面满分,配上恰如其分的激昂语气,值得鼓励。” 这天下课,言许和苏苏作为围观群众,跟着舒阳和诗诗去了一教的7号排演室,打算观摩一下排演的效果,经过隔壁的6号排演室,忽然一位师兄在窗口喊道:“安苏师妹。” 苏苏猛一刹步,双手捂着胸口,少女般笑盈盈道:“师兄?果然是相请不如偶遇,好巧哦……” 舒阳偷问言许:“苏苏最近的异性缘是不是太蓬勃了?” 言许:“他是上次在篮球场被苏苏拐走的那位师兄。” 舒阳:“哦?” 师兄笑道:“安苏师妹,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苏苏:“师兄客气了,但说无妨。” “我们这儿有一位同学今天缺席没来排演,能不能请你暂时顶替一下?台词不多,就是吟一首诗而已。” “这就来~~”苏苏扬手应道,撇下众人就进去了。 她看了一下台词,随手一甩,仿佛胸有成竹,吟来:“酒酣胸胆尚开张,左牵黄,右擎苍……呃……那个,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舒阳倒呛一口气,扒着窗口大吼:“苏苏,你以前的语文老师是幼儿园毕业的吧?” 言许不由沉吟道:“这比回过头来发现,自己以前的每一本语文课本都是盗版的还要吓人。” 众人:“这一样吓人!!” 诗诗:“酒酣胸胆尚开张,喝醉酒为什么要脱上衣?” 言许:“如果先脱裤子的话,那么“酒后乱性”的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众人皆默…… 舒阳:“言许,先脱裤子的话,首先就会造成气氛有点怪怪的,这才是点睛之笔。” 言许恍然大悟:“哦?原来没划对重点?” 现场安静数秒…… 诗诗指着里面某一位女同学,说:“你们猜,是那个女孩子的胸壮观,还是我的比较汹涌?” 舒阳观察片刻,左右为难:“不好说。” 诗诗:“许许快赞美我,我需要平复不悦的情绪。” 言许:“比如,胸藏丘壑?” 诗诗看着言许,神色从赞赏到……呆滞,她示意言许看身后,言许回头,赫然见到了曾经被冠以自己的“未来任”以及“心上人”名号的……师兄? 他淡着一张脸,不过言许之后回想了一下,觉得他的嘴角好像有隐隐上扬的弧度。 “借过。”他说。 “不好意思。”言许后知后觉地往旁边退了几步。 “没关系。” 这种沉淡清冽的声线,在没有带动任何情绪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文质彬彬且疏离的感觉。 他进了排演室,放下什么东西之后,跟里面的某位师兄交谈了几句就出来了,他看过来的时候,言许眼珠子一转,淡定转移视线。 待人走远,舒阳撞过来,说:“原来是法学院的师兄,这明显是个能成大事的男人,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 诗诗若有所思:“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美男子。” 言许:“他的故事还没你们俩的戏多。” *v*v 晚上,言许洗完澡出来,舒阳招手让她过去。 “你看这帖子,说的就是今天下午咱们碰见的那位法学院的师兄,时郁礼,今年回国就读,先前一直在国外留学,之前不知道读的什么,反正现在是法学院的,估计以后要么是律师,要么就进国家单位工作。” 言许:“嗯……当事人高兴就好。” 舒阳:“你看这儿还有他的粉丝群呢!!” 言许看了一下,竟然已经上万人数了,不过她们学校的女生有上万数么?不会里面掺合了……男生? 苏苏窜过来道:“原来咱们学校还是个藏龙卧虎之地!感觉自己沾光了呢。” 言许:“所言极是啊……” 周六下午,言许一直呆在排演室看他们群魔乱舞,舒阳正在用尽全身的细胞扮演着咆哮的导演君。 舒阳:“都在干什么?!会不会看镜头!会不会走位!镜头在哪儿?在观众席啊众爱卿们!那位a桑,b桑在说台词的时候麻烦不要挡他的镜头,ok?还有c君,d君的特写你凑什么热闹?!诗诗!你的刀一直举着不怕手抽筋么?” 言许在苏苏旁边坐下,说:“舒阳今天的状态很亢奋啊。” 苏苏忙着嚼薯片,嚼完了才说:“她的戏比那一堆正式参演的abcd君还多,咆哮,怒吼,抓狂,明显对导演的特征认识得不太全面。” 言许:“导演还有哪些特征?” 苏苏:“像是猥琐,下流,吃演员豆腐这些,舒阳就没做到。” 言许:“嗯……舒阳是片面,你这是严重脱轨吧?” 苏苏:“还有类似于才华横溢这些黄金钻级别的特征,暂且不论。” 言许:“相信你做选择题的时候,一定很有想法。” 这时…… 舒阳怒吼:“诗诗!知道你颠倒众生了!求你不要再转圈了!” 苏苏叹气:“都是一群不懂规矩的家伙,欠调/教啊……” 言许灵光一闪:“或许……捆绑?” 苏苏双眼蹭亮:“道具可以有,粗细不一的绳类,蜡烛,皮鞭,高跟鞋,一切皮具铁具什么的……”说到这里,她双手掩面,大呼:“噢不!!我懂的太多了!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言许默默安慰:“既然此类知识涉猎广泛,姑且可以称之为博学。” 晚饭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舒阳十分亢奋,跑过来对言许说:“言许,快!!到南区小食馆占位置,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役!!” 言许看着正在跟隔壁某师兄相谈甚欢的苏苏,只好说:“明白了。” 言许赶到的时候,放眼望去,里面已经满座了,她跟在女服务员的身后寻觅空座,转了一圈,途经某桌坐了个眼熟的人,正不疾不徐地喝着茶。 按照这相遇的频率来算,莫非这人最近跟自己的磁场很对盘? 时郁礼望过来,又环视了一下周围,道:“过来。” 这两个字,不禁让言许对他肃然起敬,实在是个尔雅又不失霸气的男人。 既然是这种情况,言许也就不客气,过去坐下来,服务生手脚利落地加了一副餐具,倒茶。 茶是一般的普洱,言许对普洱茶的要求一向不高,能入口就行。她呷了一口,刚放下茶杯,一抬眼就发现对面的时郁礼看着自己,她手一抖,差点抖翻茶水。 这种不动声色又波澜不惊的目光出自一位品相不错的男人身上,其实还不算太诡异……也许? 他反而坦荡发问:“文化节的舞台剧排得怎么样?” 言许拢了拢心神,说:“舞台剧我没有参与。” 他略一顿,点头,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扫了一眼,将桌上的手机转了个方向,推向她,说:“帮我回答一下。” 言许腰板一挺,不禁端坐着,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个名叫“肖瑜”的人发来的信息,信息里面说道:我作为一名基督教徒,今天自行车的轮胎破了,为什么上帝没有及时提醒我要检查轮胎,他为什么不拯救我!!难道因为我是新来的?这没天理!! 言许看完信息,又看了眼对面的人,时郁礼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没搭理她,她只好拿着手机打字: 假设一,上帝是仙体,你是*凡胎,不是一个次元的,上帝只能打你灵魂的注意,他时刻在升华着你的灵魂;假设二,轮胎破了是你今天的劫难,上帝在磨练你的心智,你若经住了考验,于是上帝拯救了你的灵魂;假设三,天理是上帝制定的,你说有没有天理? 言许看着,觉得瞎掰得差不多了,再扯下去估计她得搬出佛理与道家等宗教信仰的交叉理念之类的,于是她将手机推了回去。 时郁礼快速扫了一眼,似喃喃自语道:“深得我意。” 言许一愣,觉得他这话实在是模棱两可得很,但又不太好意思深究,于是默默喝茶。 这时候,旁桌的人走了,言许正打算谢过他的收留之恩,起身过去那边,没想到被一男一女给占据了,而且还是熟人…… 程洛州发现隔壁桌是言许的时候,有些意外,接着又见到季郁礼,不免疑惑地看着两人,心里似乎是已经猜准了八/九分的样子,一同前来的童梓也同样来来回回地看了他们几眼。 言许碍于形势,想装陌生人看来确实不是妥善之举,于是朝两人客气地笑了笑,时郁礼见状,也看过去,一颔首。 舒阳她们过来之后,见到这般情形,也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苏苏笑呵呵地坐下,举着茶杯,非常自来熟地跟季郁礼套近乎:“有缘千里来相会,千里姻缘一线牵,师兄,我先干为敬。” 时郁礼非常配合地举杯回敬。 舒阳凑近言许,偷偷问:“这句诗的后半句是这样?” 诗诗抢答:“我知道,后半句是,三笑徒然当一痴。”说完看向言许确认答案,言许举起拇指,揭晓答案。 那天,言许她们四个莫名其妙地跟时郁礼聚了一餐,接着,革命情感擅自升腾而起。 *v*v 第5章 如此际遇 自从舒阳带领着一群汉子和妹子开始了舞台剧的排演之后,她仿佛有了一种使命感,每天早出晚归。 这天,言许去完办公室,跟教授探讨完课题,回来的时候收到来信,于是挪着慢腾腾的步伐去一教,继续领略舒阳当导演的风采,半路上忽然下起了绵绵细雨。 所以说,秋天的气候真的是令她难以捉摸。 言许默叹了三秒,发现头顶挡过来一本书。 “今天怎么没带伞?” 她侧头看向来人,温淡的神色依然自若,她顿时止步。 什么叫“今天怎么没带伞”?难道他一直记恨着,那次在图书馆门口自己撑开伞的时候打到他的那一下了? 言许说:“我的伞让舍友坐断了。” 也许他知道了那把罪魁祸伞现在的处境,心里会释怀点吧…… 时郁礼默然稍许,说:“看你这走向,是要去一教?” 言许佩服,竟然一猜既中,她这走向有三个终点站呢,一个是目的地一教,一个是男生宿舍,一个是让校友们时常成双入对的“野战”圣地,小树林。 嗯?好像猜对也是应该的。 对方看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似乎耐心颇足,眼角噙着极轻极淡地笑意,静静等候。 言许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竟然把人晾在一边了。 她笑着说:“师兄真英明。” 闻言,他说:“过奖,走吧。” 嗯?要送自己过去?其实如果跑着过去的话,会少淋一点雨吧……应该? 他忽然说:“据说,在雨中奔跑比走路会淋更多的雨。” 不会吧……难道是传说中的读心术? 此时,言许除了回之淡淡一笑之外,就是继续回之淡淡一笑。 言许觉得,自己跟这人三番两次的遇见,是不是注定了些什么?比如,迄今为止,她已经拖欠了他两个人情,即便这人情严格算起来似乎挺微乎其微,但自己似乎是跟他结下债缘了? 不过他的这种强势施债,还真是令她措手不及。 抵达一教门口,他身上的衬衫淋湿了一点,尤其是肩膀的位置,而自己几乎浑身干爽。 她说什么来着,的确又欠他一个小人情了。 言许搜出纸巾,递给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害你淋湿了。” 他接过纸巾,擦着书本页面上细碎的雨水,说:“没关系。” 现在是没关系,要是他因此而感冒了就非常有关系了,毕竟现在天气有些凉,不过,他拿着的这书竟然是《君主论》。 言许忽然想起里面一句话来:恩惠要一点一点施与。 她觉得这句话莫名应景了。 她似乎又开始不着边际的思绪漫漫铺展,等回过神来,发现对方正目光沉静地看着自己…… 这下,他可能会觉得她属于“一不小心就意识搁浅”的那种人,称“发呆型人格”。 言许饶了绕脸颊,说:“我跟同学借一把伞给你吧。” 他沉吟片刻,说:“好。” “稍等。” 言许转身去了排练一室,跟舒阳借了把伞出来,看见他立足于一教大门内的大堂。 远远看过去,清贵俊雅,赏心悦目。 言许走过去,他刚好抬眼望过来,让言许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把伞交给他之后,他忽然问:“这伞,怎么还?” 言许:“要不,我把我同学的手机号给你?” 他淡睨过来,不语。 言许立刻心领神会,说:“要不我的号码?” 从他轻微舒展的眉眼看来,言许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果然,他直接将手机递过来了,桌面是一张纯粹的淡蓝色画面。 言许输入号码,备注上连名带姓打上去,然后交还给了他,他看了一眼,将手机收起来,动作之间慢条斯理,眼角眉梢沉淡如水,眉眼清隽好看。 好吧,她承认自己很容易沉醉于色相,罪过啊…… 忽然他看过来,问:“知道我的名字么?” 言许盯着他看的目光一时回收不及,只能就这么干涩地一笑,说:“郁礼?” “时郁礼。” “时师兄慢走。” “回见。” 说时,他唇角弧度微扬,勾起一丝笑意,眉眼之间的神色,看似沉澹,却意味深长,远看着步入雨幕之中的身影,俊挺,清雅,干净。 *v*v 言许回到排练室,舒阳拿着剧本一阵皱眉,时而摇头叹气,见到言许,立马迎上去说:“言许,我这剧本说的全是儿女私情,我打算加一段君臣情深的戏码提高一下逼格,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建议?” 苏苏嗑着瓜子道:“夫差和伍子胥怎么样?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典型君臣虐心范例。” 舒阳摇头,“这不够基……呃……激愤。” 言许似乎领会了其中的奥妙,道:“当年,雍正皇帝给年羹尧的书信当中,有这样一句:朕亦甚想你。” 舒阳双眼锃亮,掩嘴笑语嫣然:“最喜欢这种将人宠上了天又亲手将人送上了天……的戏码了呢。” 诗诗甩着裙摆过来了,“自古帝王多薄幸……” 言许点头,“贵族成人世界的心思,岂是吾等后辈能够参得透的。” *v*v 排练结束之后,几个人打算去学校南区的小食街吃东西,在往南门的路上,迎面而来一位,脚踏直排轮,手端m记全家桶,滑姿潇洒的某位同校生呼啸而过…… 舒阳琢磨道:“他这是给老麦打广告?” 苏苏忽然从众人眼前转着圈慢慢晃过,差点寻着余香过去,让舒阳一把揪了回来,教育道:“丝毫不怀疑你可以为了吃的,连贞操都可以卸载。” “可是真的好香好香嘛!” 忽然,直排轮同学又呼啸而来,在言许面前落定,笑道:“漂亮的姑娘,吃鸡么?” 言许:“……客气了。” 苏苏窜过来,手伸进全家桶里,众目睽睽顺走一块炸鸡块,然后内疚地看着直排轮同学:“我实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同学,我会记住你的。” 直排轮同学:“……” 诗诗在一旁观望了半天,忽然优雅地转起了圈圈,裙摆飘扬,她说:“我美么?我媚么?我又魅么?” 直排轮同学:“你……妹……” 舒阳似乎不甘示弱,将剧本卷成桶装,奋力一跳,往他头上一敲,骂道:“你四不四洒!!会不会走位?挡我们吃饭的路了!” 直排轮同学:“……我只不过是想请未来嫂子吃块鸡而已。” 众人:“嫂子?” 言许笑问:“你指的是?” 直排轮同学笑对着言许,说:“请恕小弟冒昧,一份来自西方神秘组织的鸡块,还请笑纳。” 言许:“呃……谢谢。” 直排轮同学又往诗诗看过去,抛了个媚眼过去,说:“美丽的姑娘,咱们日后再见。” 语毕,再次奔腾而去…… 舒阳若有所思:“美丽?跟言许刚才的漂亮,看来似乎不太一样。” 苏苏邪魅一笑:“日,后再见。”重点突出某个字眼。 言许片刻微思:“莫非是效仿天龙八部里虚竹的……” 诗诗:“我美么?” *v*v 自从前两天,时郁礼借走了伞,要走了言许的手机号,一直杳无音信。而言许一直高度关注着“丞相大人”的消息,倒把这事给忘了。 丞相最近一次发信息过来,内容有些扑朔迷离。 尚礼:许许。 言许看着对话框愣了数秒才回过神来。 言之许许:相爷有什么吩咐? 尚礼:你是不是留了什么东西在我这里? 言许心底微震,难道自己用小号去大神微博底下留言被发现了? 言之许许:还请相爷明示。 尚礼:没什么,放我这里吧。 言许的内心犹如蒙上了一层雾霾……什么叫“放我这里吧”? 这时,耳边传来一句经典的台词:“他若是要,你给还是不给?他若肯要,我当然给了……” 言许看向春心荡漾的舒阳,认命道:“防不胜防啊,咱们宿舍是不是该定制一套舍规,善待他人*,自律自重自爱?” 一直到周六上午,言许从图书馆回来,一进宿舍门,手机来电话了。 言许:“你好?” “是我。” 这悦耳声音是?言许回忆了一下,说:“时师兄?” “嗯,在宿舍还是在外面?” “在宿舍。” “我过去。” 言许沉默了良久,其实脑袋一片空白。 他又说:“还伞。” “好。” 舒阳笑嘻嘻地过来,说:“这眼看着就快“如日中天”了,顺便跟他吃顿饭吧。”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言许放下东西,喝了口水。 话说,“如日中天”与顺便跟他吃饭有什么因果关系么? 这次,言许难得加快了手脚,套上一双拖鞋就“哒哒”地下楼了,见到站在宿舍楼对面树下的人,有一刻的心绪翩然起伏。 果然外形出色的人时刻都在扰乱民心啊…… 她刚走过去,就见他抬手,长指的指缝之间扣着伞柄帽递过来,说:“帮我跟你舍友说一声谢谢。” 言许接过伞,点头。 他说:“走了。” 言许:“师兄慢走。” 他忽然顿足,偏过脸来看她,似有所思,微微颔首。 言许拿着伞回到宿舍,众人一致甩头看过来,她一下子却步了,想转身走人,不料苏苏猛蹿到她跟前,挤眉弄眼道:“拿下时师兄了么?” “我跟时师兄没什么……” 舒阳笑道:“很好!!一旦出现这种废话一般的台词,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俩有戏。” 言许:“……” 舒阳立下的这个g,在两个星期之后,终于被事实无情地反驳打脸,因为整整两个星期,时师兄貌似丝毫没有联系言许…… 舒阳抓狂:“我不会错的!!我怎么会错呢!!” 言许安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下次行事注意一点就行了。” 舒阳:“你是不是隐瞒了部分事实?” 言许:“你多虑了。” *v*v 虽说时郁礼两个星期无声无息,但有些缘分一旦呈了显性,连言许都禁不住仰天惊叹:山水处处有伏笔啊,如此际遇,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 时师兄不是声称自己不经常待学校的么?怎么她经过篮球场,就碰见他要进篮球场了?而且他还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他说:“介不介意坐下来,看我打一场篮球?” 言许看了一眼抱在怀里的书,似乎后退无路了,于是只有点点头。 话说篮球这项运动,对言许来说就是一项可以展现出男性百分之五十的魅力的加分技能。 俊逸高挑的身姿,干净流畅的动作,稳健有力的步调,运球,带球,投篮。言许作为一个只看热闹的外行,每个细胞都在摇旗呐喊,如痴如醉…… 一场休闲运动落幕,时郁礼将球一扔,走过来,带着些许的轻喘,抬手将前额几缕沾了薄汗的细碎发丝往后一撩,在言许面前站定,伸手。 言许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将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 时郁礼一身白色运动套装,袖口上挽,露出半截修长的小臂,清风徐徐,鼓动着他胸前半敞开的衣襟。 趁着他喝水的空当,言许瞄了他一眼,就被他逮了个正着,因为心怀鬼胎,于是她不再淡定如初,调转视线的时候显得有些仓惶。 这时有个人过来,说:“哟~~不带这样秀恩爱的!!十米之外都能感受到你们激情四射的火花。” 言许看过去,发现竟然是直排轮同学。 直排轮同学也笑嘻嘻地看着她,并笑着称呼:“嫂子。” 言许的嘴巴比脑子反应快,应道:“你好……”说完愣了一下,看向时郁礼,发现他正望着远处,嘴角的弧度淡淡上扬。 不能够吧?他这是……默许? “误会。”言许尝试着解释:“那个……” “嫂子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肖瑜。” 肖瑜?是那天她代替时师兄回复信息的那位同学? 言许:“原来是你啊?” 肖瑜:“什么意思?嫂子难道对我的大名略有所闻?” 言许:“算是吧……” 嗯?慢着,好像有什么被忽略了?关于嫂子的问题…… 时郁礼这时发话了,对肖瑜道:“听说你有事要忙,那么我们就不便打扰了。” 这种为他人着想的赶人方式貌似还挺合乎情理的…… 肖瑜潇洒一笑:“是我考虑不周,应该是我不打扰你们才是,走了。” *v*v 纪言许的脑袋懵懵的,理不清思路,不对,是理不清对方的套路…… 时郁礼的脚步轻缓,似乎给足了她时间去思考,快到她宿舍楼下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言许径自往前走了几步,发觉不对劲,也停下脚步,转过来。 他在想,如果她就这么一直往前走,那么他也就这么让她走了。 或许有些事情,一旦心照不宣,自然不言而喻。 “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如果你不反对,那么我就让它继续。”四平八稳的语调之下暗藏着多少蠢蠢欲动,只有他自己知道。 言许看见他耳后的发梢随风晃了两晃,目光转向他,说:“幸会,以及,回见。” 她说完,转身跑了。 言许怀里抱着书,让书本压着心脏的位置,在宿舍门口发了会儿呆才进去。一进门就撞见舒阳抱着某杂志转圈圈,企图转出一圈粉红泡泡。 舒阳:“言许,你能感受到此刻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么?” 言许认真想了想,说:“我感受到你的荷尔蒙在用力地呼唤着爱。” 舒阳倏地抛过来一个眼神,那是一种仿佛觅得知音,找到组织,误以为她是同道中人的欣慰。 言许微微一惊,心道:这也能扯中? 舒阳将杂志打开,放在言许的眼前,那画面中令人血脉喷张的……新鲜*…… 言许觉得自己快被妖魔化了。 舒阳:“我要找一个这样的男人,他能让我体会被尽情蹂/躏的快感……” 言许:“你这样是会被和谐的吧?” 舒阳:“那就在我被和谐之前,让我体会被尽情蹂/躏的快感……” 言许:“我欣赏你的志向,不过,英语六级考试要到了。” 舒阳:“……” *v*v 第6章 野战圣地 自从宿舍里意识到英语六级考试,于是她们正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慌度着所剩不多的时间。 舒阳还在导演之路上认真地精分着,诗诗也在她的演艺生涯里浴血奋战,苏苏则利用玩耍以外的闲暇时间,施舍几分精力给几个英语单词。 于是言许也……醉生梦死啊…… 诗诗偶尔耍耍大牌,似乎不耍大牌就说明不了她的演技精湛以及貌美如花。 “这是什么?这矿泉水怎么没有味道?助理呢?给我滚出来!!这买的是一瓶三十块钱的矿泉水么?” 舒阳一边咆哮一边导戏,仿佛不嘶吼两句就突出不了她身为导演尊贵又狂野的身份。 “梅诗诗你演不演?不演的话老子有的是替补演员!别以为有金主照着老子就拿你没办法!!” 苏苏依然在嚼薯片,对眼前的混乱场面无动于衷,偶尔读两声英文单词:“oh~~yeah~~you!!顾得炸波(goodjob)……” 言许默默道:“这简直就是回归了最原始的野性时代。” 整间排演室仿佛充斥着魔幻主义色彩,让途径7号排演室的人怀疑自己是否受到了时代的召唤,赶上了“穿越”这个时尚元素的眷顾。 言许看着书,魂魄已然扶摇直上九万里,这时,手机来信息拯救了她。 时郁礼: ——听说你在看一场堪称旷世之作的演出。 言许: ——确切地说,是在看一场空前绝后的群魔乱舞。 时郁礼: ——出来一下,我在一教门口。 言许稍微一考虑,左右权衡之下,决定赴约。 见到站在走廊门口的身影时,言许忽然起了怯意,或许应该欲拒还迎一下,这样显得矜持?不然总觉得这样的进展速度快得有些惊人。 言许在要不要欲拒还迎的思想挣扎当中,身体很诚实地走到了他面前。 “最近检院那边比较忙,”他忽然顿了一下,略带笑意地说:“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言许依然嘴巴反应快于脑子,脱口而出:“事业为重……”说完她就无语凝噎了。 时郁礼对此貌似很是受用,道:“所言极是。” 言许作为生手,根本招架不住,就在她不知作何反应之时,时郁礼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出一教,沿着小路一直走进了一段林荫小道。 按照恋爱的一般流程,现在就牵手,似乎也合乎情理,不过照着这个方向再走下去就是小树林了……野战圣地啊!! 言许赶紧拉住他,说:“换个方向吧?”说完擅自拉着他掉头。 身后的时郁礼对她此番作为的目的了然于心,不禁淡笑道:“我的意图有这么明显?”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还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紧张,言许差点自己绊倒自己,还好他及时伸手过来扶住她。 时郁礼放开她之后,说:“这个星期我都不在学校,如果……”他忽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语:“如果,你实在忍不住可以去检院找我,或者打电话。” 忍不住什么的,她也无法说服自己急吼吼地饿狼扑虎的……也许? 往回走时候,经过教师宿舍楼,好巧不巧的有个男人下楼来,见到时郁礼和言许两个人,他的一双桃花眼猛地一瞪,急匆匆地冲过来,说出了自己最不愿听到的猜想:“……在约会?” 言许:“这个不好说……” 他不是出国做学术交流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以这么说。”时郁礼忽然淡道。 言许:“……” 纪言何一听,眼睛瞪得更大,叼着烟痞痞道:“我们许许连恋爱都没谈过,你哪位?你想对她做什么?” “……哥,这是法学院的师兄。“ “什么?师兄?专门对可爱的师妹下手的变态师兄?”说着一挑眉:“学校什么时候设了这样的变态职位?” 时郁礼神态自若道:“幸会。” “……”心理素质真强大,言许想。 “老师。” 一个阴阴凉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三人转头望过去,一个神色阴沉的女孩,纪言何眉头不觉一抖,直觉没好事,果然…… 她说:“你的色……” 他一个健步过去,捂住她的嘴,拉到一旁,暗狠狠道:“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色/情小说”这四个字?” “既然觉得羞耻,那又为什么要写?” 纪言何瞄了一眼身后的言许和时郁礼,尴尬地咳了几声,说:”这人呐……难免都会有一两个难以启齿的喜好……“ “既然是难以启齿,那就不是喜好,是癖好……” “够了,你对我的喜好很有意见的样子?能不能尊师重道?” “你已经好几天没交稿子了。” 这边俩人开小会中,那边言许拉着时郁礼赶紧溜开…… 言许扯起嘴角,勉强笑道:“我哥是法学院的教师,他……比较……直率?”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时郁礼“嗯”了一声,说:“略有耳闻。” *v*v 因为昨天上午的事,今天,言许就被她哥下旨传召至教师宿舍,楼道很干净,门口鞋架上的鞋子也摆放的整洁有序。 言许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她轻轻一笑,“哥。” 纪言何见到她,笑着眯起桃花眼,让她进去。 言许一进门,嘴角的笑容一僵,还没完全接受眼前如“烽火狼烟”般的狼藉境况,一股不知名的异味就直接扑鼻而来…… 纪言何悠闲地往床上一躺,说:“来得正是时候。” “哥,妈是在医院的洗手间把你生下来的吧?我想洗手间才是最适合你的安生之所。” 纪言何:“怎么?你看不起洗手间?” 言许:“……” 收拾完屋子,言许把垃圾集中在塑料袋里,放到门口,这时候纪言何已经做好了午餐,言许见到餐桌上放着一叠煎蛋,她过去坐下,拿起筷子,蘸了蘸半透明的蛋黄,放到舌尖上尝了尝。 没味道…… 纪言何端着盘子出来,见状,抬手一弹她的额头,笑骂道:“哪里学来的手法?” “怎么没有味道?” “怎么没有味道?你哥煎的蛋明明自带体香。” “……” 言许戳了戳鸡蛋,说:“至少洒几颗葱花……” “葱花?”纪言何一脸难以置信,双目圆睁,道:“那是哪个时代的怪异搭配?” 言许:“你的表情有点浮夸。” “你不会明白,我们这种人,对煎蛋究竟有着怎样深刻的执念,煎蛋,就应该保持它最原始最优美最鲜嫩的体味……” 她默默提醒:“哥,你的词汇用的有些猥琐。” “加葱花,是对煎蛋的侮辱!!” “……”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言许一开门,发现是昨天那个阴沉的女孩子。 信木疑惑道:“你好,有事么?” 女孩说:“我来拿小说的稿子。” “小说?” “嗯,一些奇奇怪怪的色/情小说。” 纪言何跑出来,瞪眼道:“你不需要描述的那么赤/裸裸!!” 言许神色稍微复杂地望了他一眼,犹豫道:“难道你每天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以及我在你宿舍里闻到的怪味是……” “不是!!”纪言何咆哮:“脑子里面别给我想什么奇怪的事情!!”说完对女孩道:“昨天就说了,你不需要亲自过来,我写完整理好会发邮件过去的。” “可是杨编辑说,你们学校的网速太慢,她上次下载你的邮件花了4个小时。”女孩的声线清幽,语气波动也不大,停顿了一下,她说:“所以,这一次她让我拿u盘过来拷贝。” 言许:“……” 纪言何清咳了几声,对言许道:“许许,你先回去吧,哥有正经事要做。” “哥,你这样说……显得很奇怪。” “回去!!” “收到。” *v*v 言许刚走到宿舍楼梯口,正好舒阳慢悠悠地下楼来,见到她,立马迎上来,说道:“一大早的就不见人影,苏苏和诗诗也不知道上哪儿浪去了,宿舍里空荡荡的,吓死寡人了,走走走,陪寡人去买个泡面压压惊。” 言许让她推着走,道:“还有几个月就寒假了,你说我要不要帮我哥做点什么?” “哦~~这么积极,那我是不是也该趁着放假,去帮我亲姐的忙?” “嗯?你姐姐在做什么?” “最近组里面安排她扫黄。” “……” *v*v 第7章 上去喝茶 言许平时除了主修课之外,还得上选修课,一个星期两节,这学期有两门选修课要上,在纪言何的强行安利之下,她选了《刑事诉讼》以及《国际私法》这两门课程。 今天言许就有选修课要上,《国际私法》,也就是纪言何的课。 纪言何左手拿着课本慢悠悠地晃到教室,因为是一大早,所以模样还有些懒散。 法学院的学生,逃谁的课都不敢逃纪言何的课,为什么?因为他严厉。不是不苟言笑的那种严厉,也不是动不动就扣分的那种不留情面。 俗话说得好,一个真正有本事的老师是靠自己的人格魅力来征服自己的学生,而信安的魅力来自于:“咱们来聊聊人生……” 毫无例外的,每一个逃过他的课的学生,都陪他聊过人生,并且听他畅谈自己对“煎蛋”异常强大的信念。 其实就是听他念叨,自己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如何如何的坚韧不拔,坚持不懈,因为长期吃国外的垃圾速食,以致思国成疾,不想有一日吃到了一口中式煎蛋,于是开始了他对煎蛋的信念之旅……之类的。 纪言何满意的看着上课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进教室,一本正经地开始了他一天的课程。 言许盯着书本,认认真真地……走神。 舒阳敲了一下她,说:“言许,纪老师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作为他妹妹,能具体分析一下吗?” 具体? 言许想了想,说:“一个复杂的男人。” 复杂,是个很体现“具体”的词汇。 *v*v 言许在图书馆找书的时候,收到了时郁礼发来的信息:“我在体育馆。” 她正揣度着,这话是不是让自己过去的意思,舒阳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她边接电话边走路,下楼过拐道,舒阳说:“言许,要不你来当女主她妈?” 忽然眼前一暗,前面有东西飞过来,一下击中额头……被硬物尖角刮过的痛感立即传来。 东西落地,言许捂着额头,低头一看,是一本书,然后是渐近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言许看着面前的女同学,摇摇头,“没事。” 额头被书角打中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她揉了揉,好在那本书不厚,不然非得挂彩。 言许到体育馆,远远就看见时郁礼站在球场中央,脚边还放着一颗篮球,现在是上课时间,体育馆内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她跑过去,“师兄。” 时郁礼回头看着她跑向自己,说:“刚才你叫……师兄?” “……” 时郁礼身上是一贯的白衬衣,休闲裤,衬衣的袖口挽至手肘,露出半截修长的小臂,言许注意到他手臂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垂着眼,神色淡然,慢慢放下袖口,指尖扣着袖扣。 言许不知不觉看入了神,他发现她额头红了一块,问了句:“额头怎么了?” 她这才回神,手不自觉地摸向微疼的地方,“没怎么?” “过来。”时郁礼说完,转身往场外走去,在长木凳上坐下,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言许只好默声走过去,走近一看,他手里拿着瓶小巧的绿色玻璃瓶罐,拧开后,淡淡地薄荷清香飘了出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凉意更甚。 他说:“坐下。” 言许依言坐过去,然后看着他的指尖蘸了点莹洁透明的药膏,伸手过来抹上自己的额头,手指轻轻划开,额头顿时漫开一股清凉,以及指尖擦过的暖意。 忽然馆外有人进来,而且是在说话交谈,声音渐近,言许稍微一动弹。 “别动。” 波澜不惊地语调自额头前端传来,言许只好继续呆着不敢乱动。 三四个人一进体育馆,远远见到里头的情形,皆是一愣,接着互相默契地装作视若无睹,走近几步,忽然其中一个男生撞了撞旁边的人,小声道:“唉,那不是言许么?” 体育馆里面很空旷,说话的人声线又低,所以,言许听到了,下意识转头去看,刚瞥了一眼,前面的人又说:“别动。” 言许定定地呆着,万千思绪受阻,脑子一片空白,只感受到额头上指尖轻微的涂抹。 “等一下陪我去买点东西,有时间么?” 言许安静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于是应道:“好。” 抹完药之后,他说:“先去外面等我。” “嗯。” 经过那群人,言许没敢抬头,直接走过,但是有人叫了她一声:“言许。” 她忽然煞住脚步,望过去,他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旁边的程洛州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也看着她。 她一笑,说:“我先走了。” 言许走后,那人不可置信地对着程洛州道:“言许真的不理你了?” 程洛州没搭腔。 这时,时郁礼跟着言许的脚步慢悠悠地经过,手臂上挂着外套,另一只手提着矿泉水瓶的颈口。 *v*v 市中心的某大型商场。 时郁礼单手推着购物车,模样看起来是一贯的漫不经心,言许怀疑他其实是在……闲逛。 言许好心地提醒道:“不是要买东西么?需要些什么?” 他看过来,似乎恍然大悟道:“哦?我想想。” 言许:“……” 果然是在闲逛么…… 最后,他买了一瓶红酒,一盒松露,还有一些……食材? 出了商场,他说:“陪我这么久,我请你上去喝杯茶?” 言许不解:“上去?” 然后,言许就跟着他上去……他的公寓,她有一种,又中了某人的套路的感觉。 这屋子干净整洁,非常像是一个言语不多,举止落落大方的人会落脚的地方。 “番茄焗牛肉吃么?”他问。 厨房是开放式的,言许隔着小吧台,看他将食材一样一样拿出来,于是客气道:“我来吧。” 于是他不客气道:“那就有劳了。” 言许:“……” *v*v 言许切好牛肉以及番茄,接着下调味料腌制牛肉,找了半天找不到酱油,想问时郁礼,发现他不在客厅。 她想了想,又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一扇虚掩的门,她走过去,敲了敲,接着推门…… 刚一开门,言许没注意脚下,忽然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眼睛还没来得及向下望,一声柔糯的“喵”声响起,言许背脊发凉,猛地一蹿而起。 小猫还在冲她不停地叫唤,忽然抬着优雅的步伐朝她走来,言许毫不犹豫地往后一路退。时郁礼闻声而来,赫然见到书房门口一个娇小的身影不住地往后退,他忙接住。 后路受阻,言许转头,见到时郁礼垂眼莫名其妙地俯视着自己。 他问:“怕猫?” 她微微点头,接着又连连摇头,“我好像吓到它了。” 时郁礼瞥了眼小猫,又看向身前只及自己胸口的脑袋,淡道:“我觉得是你被吓到了。” 言许:“……” 时郁礼将小猫抱进卧室,然后出来,问:“在找我?” 言许:“……酱油。” 他过来牵着她出去,在厨房的柜子里拿了瓶新的酱油出来,说:“我来吧,我泡了茶,在茶几上。” 言许点点头,把剩下的交给他,转身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有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一叠一叠的纸榻,以及几本英文书,还有一本硬皮的笔记本,是翻开放置的。 她转头问他,“笔记本我可以看么?” 他看过来,淡笑道:“请便。” 笔记本上面的字迹,每一笔都苍劲有力,每个字的笔画线条利落流畅,一勾一画透着股尔雅之气,苍劲和秀逸融合得十分巧妙。 从的字迹可以看得出,文字的主人在书法方面的造诣应该颇具心得。 她记得她爸爸说过,一个懂书法的人写出来的字,是极具个人趣味特色的,很值得细细品味。 言许看了一会儿,发现里面的内容记录的是一篇推理小说,这应该是一份手稿。 她一页一页翻过去,言许对推理侦探之类的方向不是很在行,只知道,推理小说分许多类型风格和流派,她记得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断案集》,就是古典启蒙派的代表作之一,其案情主要通过侦探行动而展开,重点塑造侦探个人形象,所以对于侦探本身的言行以及所思所想会着重描写。 这么漂亮的字体,就算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情节,估计都会被分化吧? 她发现,每次里面一涉及到一些专业名词或者难懂晦涩的遣词用语,旁边都会加以注解。 这偏推理小说的手法比较强调现实,以逻辑解谜为至上,却不予绝对化,里面也涉及一些架空的因素,允许脱离科学设定。 这个叫什么来着……言许回忆了一下,好像叫“新本格派”。 言许正看得入神,忽然眼前有一杯茶递过来,她抬头看过去,时郁礼将她手里的本子抽走,说:“喝点水。” 她的心思还绕在小说内容上面,喝着茶的时候问:“那个是你写的?” “嗯。” 果然名不虚传,他是法学专业的,写推理小说应该算是与专业相关。 他看过来问:“你有兴趣?” “好看的书我都有兴趣。” “过奖了。” “……” 言许拿着笔记本又翻了一会儿,问:“为什么是手写的,而不是电子文档?” 他凉凉道:“看心情。” “电子文档需要自己整理么?” “看心情。” “……” *v*v 吃完饭之后,言许兴致勃勃地拿着手稿说:“要不我帮你整理吧。” 时郁礼对于她提出的任何感兴趣的事情,都会点头允许,于是,言许对着电脑,将手稿打上去。 这里面的一些晦涩词语或者一些专业用语都标了注解,应该是方便整理的人理解,以便顺利地展开工作吧。 时郁礼拿着一本硬质黑皮书,坐在沙发上看书。 言许跪坐在地上,与他相对,中间横着茶几,茶几上的茶具占位不大,小巧精致,茶壶泡着茶,冒着袅袅薄烟,斟茶的时候,他顺便给她也倒了一杯,只不过她忙着整理手稿,没有注意到。 期间,屋子里面除了时郁礼翻书页的声音,以及言许打字的声音之外,别无他响。 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游走,言许整理好最后一页,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她是什么时间开始整理的? 时郁礼睨过来一眼,“完成了?” “嗯,”她想了想,问他:“是不是太慢了?” 他斟酌了一下,指尖扣了扣茶几上叠放的两本书,这书好像是他刚刚拿着看的……他的意思是,她整理手稿的时间,刚好他看完两本书? 那是快了?还是慢了? *v*v 第8章 笑里藏刀 “白露文化节”演出在即,舒阳近来起早贪黑,周六早上难得多睡了一个小时,起来吃着苏苏买回来的早餐,一边哀怨道:“等文化节过去之后,如果我没有瘦下来十斤,简直天理难容……话说诗诗又去哪儿浪了?” 原本拿着书,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的苏苏愤然跃起,将书一摔,道:“英文单词看了半天也不洗脑,要来何用!!” 言许对此非常赞同。 中午,三个人吃完午饭,正散步,迎面碰上了纪言何,他一手置于休闲裤的裤兜里,一手拿着课本,拖着闲散的步伐慢慢过来,见到她们几个,说道:“怎么站在路中间?当路标么?” 舒阳听到他的声音,猛地一个激灵,“纪老师……” 纪言何作意外状:“哟!!小几几也在?” 舒阳:“……” 苏苏:“小几几?好神奇的称呼。” 言许:“……” 舒阳之所以被他称之为“小几几”,是因为以前,她还不知道纪言何的真面目的时候,出于对他写的小说的喜爱,于是化名为“璇几”写信表达崇拜之情,一个偶然的机会,两人知道了对方的真是身份,于是…… 舒阳心口塞着一口气,道:“老师,我最近没逃你的……” 纪言何恍然大悟:“哦?最近变乖了嘛。” “那个……老师,我们还有事,那就先走了……”舒阳说着就拉起旁边的言许和苏苏要走,不想被苏苏反拉回来。 苏苏:“你最近不是挺累的么?说不定纪老师可以替你分担一些工作,他是写小说的,应该……。” 舒阳:“……啥玩意儿?” 纪言何挑眉道:“小几,啥玩意儿是在骂我么?” “……老师,小几这个外号麻烦改一下。” “哦?那这个怎么样啊……几?” 舒阳:“……” 之后,言许发现舒阳似乎一天比一天憔悴。 一日,她跟苏苏得空去了一趟一教的排演室,看见了这样一副场景。 纪言何:“小几,你把……” 舒阳:“老师,换一个称呼,我会给你磕头谢恩的。” 言何:“那就……几几?” 舒阳:“老师,你还有羞耻心吗?” 言何:“小几。” 舒阳暗暗咬牙切齿:“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苏苏看了半天,得出结论:“纪老师对“几几”的认知一定很独特。” 言许坐在一旁,默默地喝着水,看来舒阳遇到克星了。 言何:“同学,本作品的思想重在体现男女主角虐心,温暖,纠结,甜蜜,整部剧必须紧张中透着活泼…… 舒阳咬牙:“老师,你以为这是在拍30集校园狗血长剧吗?不过是一个10到15分钟的小短剧而已!!节目的主要目的是表达中心思想的同时又能娱乐大众,这样就可以了。” 言何:“艺术是不论长短的。” 舒阳怒吼:“你这样说很恶心!!” 言何:“你的思想需要矫正。” 舒阳暴怒:“需要矫正的是你的脑子!!” “……” *v*v 这天的选修课是《刑事诉讼法》,一个身穿黑色衬衣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现在门口,踏着斜铺延伸进教室的阳光,慢慢进入众人的视线。 一下子,教室里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喔唔~~” 舒阳惊道:“言许,我见到妹夫了!!” 言许:“这话是不是言之过早了?” 时郁礼的视线淡淡一扫,教室的人即刻安静下来,他说:“你们老师今天有事,我代课一节,这节课咱们做个测试。” 台下顿时一片哀号…… 这时,前桌的同学转过来,说:“听说咱们这节《刑事诉讼法》的老师是时师兄的表姐。” 舒阳:“哦?那咱们老师岂不是滥用私权?” 前桌同学:“……据说这位时师兄目前在检院工作,家里的背景不容小觑,那外形,那身材,那智商,那家庭背景,明显是男神的最佳设定!!” 试卷传到言许她们这边来了,她一看试卷,竟然全是案例分析题……一道选择题都没有?她还有表现的机会么? 不过卷子做下来,她发现里面的大部分案例她哥都给她讲过类似的,她记忆力不错,但一道道分析下来,的确也很费劲。 卷子写完的即可下课,没有最短时间限制,而最长时间就是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 饶是如此,连成绩最好的班长也花了整整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才走了几个人,剩下的还在抓耳挠腮地写卷子。 5分钟后,时郁礼说:“下课。”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上交卷子。 言许看着只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卷子,幽幽叹息,拿起书包,将卷子递给时郁礼,他接过的时候,说:“上课的时候别聊天。” “……”竟然被看到了。 他前后翻了一下她的卷子,瞥了她一眼,说:“速度慢了。”说着用笔杆敲敲讲台的台沿,台上放着一本书,他的意思可能是:我都看完一本书了。 言许思来想去,觉得他可能是要自己表达些什么,于是说:“下次注意。” 出了教室,舒阳拉着她,有些兴奋,“怎么了?说了什么?啧啧啧……搞特殊待遇啊,这怎么行?” 言许睨过去一眼,嘟喃着:“是红牌警告。” 坐在食堂的餐桌上,言许手撑着下颌,右手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米饭,几口饭吃的心不在焉。 忽然眼前的桌子让人敲了敲,她抬头。 “哥?” 纪言何在她对面坐下,没有之前的那种睡眼惺忪那种松散态,一身浅色的休闲装,闲闲雅雅,头发也是清爽浓密的半长发丝,很自然地垂下来。 “听说刑事诉讼课上做了测试考。” “嗯……”她低头扒饭。 “考得怎么样?”他问。 “还不错。”她心虚道。 “哦?很有信心嘛,很不错。” “……”竟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这时候舒阳端着盘子正走着过来,一见纪言何在那儿搁着,二话不说,转身逃了…… 言许收到了来自舒阳的信息:避难中,勿念。 言许:…… 回到宿舍,言许发现苏苏和诗诗两个人站在舒阳的床头,都是一脸担忧的表情,她奇怪地走过去,舒阳就躺在床上,两眼无神,貌似是惊吓过度。 她于心不忍道:“千万保重凤体啊。” 舒阳抬着颤颤巍巍的手臂,说:“本宫没那么容易倒下……” 苏苏忽然扑倒在她的床头,呼天抢地:“娘娘,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您让奴婢怎么办呀……” 诗诗犹如妖艳贱货般勾唇一笑,“生死有命,如果你真熬不过这一晚,那么以后你的恩宠,妹妹我就替你一并受了。” 舒阳一跃而起:“凭什么你是妹妹?” 诗诗:“演戏而已,干嘛那么较真。” 言许:“……精彩,你们继续。” *v*v 文化节演出那天晚上,舒阳和诗诗在做演出前的准备,言许和苏苏在学校南区的咖啡店慢悠悠地喝着咖啡,算准了时间才赶过去。 现场的盛况,想要穿越人海貌似不容易,苏苏拿着手机,拨打电话。 “纪老师,你在哪儿呢?言许给你带了杯咖啡。” “……” “哦,好的,马上到。” 苏苏挂了电话,拉着言许马不停蹄地往教师专座去了,不带丝毫羞耻心地坐到了纪言何旁边的位置上,明目张胆地走后门…… 言何笑脸相迎,看着言许问:“咖啡呢?” 言许:“……大概是丢了?” 苏苏:“开始了开始了!!” 此刻纪言何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不悦地“哼”了一声。 言许:“……” 第一个出场的诗诗,竟然是转着圈出来的……然后翩翩起舞……也行,舞台剧表演的形式挺多元的。 这时,群里面有人发话了。 舒阳:靠!!诗诗这个死丫头竟然强行加戏!!谁让她跳舞了!! 苏苏:不愧是宿舍之花,总是这么出其不意。 舒阳:下来之后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入土为安。 言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念在多年同窗的份上,网开一面吧。 舒阳:杀无赦。 …… 表演结束之后,言许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在纪言何狐疑的目光中,站起来走出人群接电话。 言许:“喂?” 时郁礼:“在看表演?” 言许:“舒阳排的那场戏刚刚结束。” 时郁礼:“那么接下来有空么?” 言许迟疑了一下,问:“师兄有何指教?” “想跟你深入探讨一下学校湖边的水光与月色。” “……” *v*v 言许赶到学校花园里的湖边,发现他就坐在湖边的那张长木椅上,凉风习习,姿态颇为闲雅。 她缓步而至,在他旁边坐下,随便找了个话题:“你最近好像经常回学校。” 他沉吟不语,片刻之后说:“所以你认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刚刚是给自己挖了个坑么…… 言许发自肺腑:“非常欢迎。” 用余光也能感受得到他微微泛起的笑意,言许看过去,发现他脸上拢着一层清莹雅致的月光。 这人若真的跟人打起官司…… 时郁礼:“怎么?” 一定笑里藏刀。 言许笑着摇摇头,浅淡的月色描绘出她清新秀致的眉目线条。 他忽然靠过来,很近,拂面而来的气息从清淡至热烈,沉澹的眸光越发地深邃,他缓缓开口:“你这样,犯规。”低柔的尾音收结在他吻过来的双唇之间。 这话说的,追根究底还是她导的火? 言许一紧张,抓紧了他的手腕,指尖摸到一道浅淡的疤痕,正想摸清楚一点的时候,他反握住她的手腕,拉着放在他的颈上。 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意图太明显了喂!! *v*v 第9章 品行端正 “文化节”演出完满落幕,言许以为接下来终于可以安心度日了,不想今日,她悲愤地发现,她来大姨妈了…… 于是,她平躺在床上,在宿舍几位佳人一如既往谈笑风生长达半个小时之后,她愣是一声未吭。 舒阳察觉不对劲,走到她床边看她是不是偷偷昏厥了。 “言许,怎么那么不积极参与话题?” 她酝酿了半天内力,终于攒足力气,说:“我在尝试着修炼,看看自己能不能超脱物外,不再受苦痛纠缠……或者灵魂出窍也是可以的。” 舒阳瞬间明了,颇怜惜道:“这大姨妈也真是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言许:“……” 言许迷迷糊糊地睡了半天,接着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她摸到手机接听。 苏苏:“言许,要不要喝粥?我给你带一碗?” 言许:“不胜感激。” 苏苏:“没事,来日记得涌泉相报。” 言许:“我问问“记得”它老人家愿不愿意。” 掐了通话,她望了望窗口,外面竟然下起了淅沥小雨,没一会儿,几个人冒着雨赶回宿舍,纷纷淋了一头水珠。 闹腾了一阵,几个人都坐在床上开始玩游戏,言许喝粥。 诗诗的游戏马甲叫花魁,颇遭苏苏和舒阳唾弃,原因是苏苏的马甲叫“花香”,舒阳的叫“花椒”,跟“花魁”一比,显出了那么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言许倒是挺赞赏“花魁”,称之:“当之无愧。” 诗诗喜笑颜开:“许许这花品高尚了。” 言许谦虚一笑,说:“花中之魁指的是梅花,梅诗诗同学。” 舒阳嗤笑一声:“像什么魁拔,魁梧,魁伟,也有魁字,老夫恩赐给你了。” 一个小时后,就在言许全神贯注地已经快把某科教频道的考古节目看完之时,对面的苏苏对着电脑发出一声哀嚎,拖长的尾音显示出她正在垂死挣扎。 经过的诗诗妖媚地横她一眼,扭着腰去了洗手间。 苏苏最后爆出一声长鸣,接着应声倒地,垂泪道:“又死了……” 言许拨空说道:“游戏娱乐身心就好,千万别伤及性命。” 苏苏:“也许我得给自己的马甲换个自己讨厌的名称,这样再怎么死去活来的心里还好受一些。” 言许不成熟地建议道:“韩姓友邦,如何?” 苏苏豁然开朗,再次生龙活虎,道:“多谢搁下赐名。” 言许:“好说。” *v*v 时郁礼近段时间似乎挺忙的,行踪不定的样子,偶尔给言许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下午下课,言许跟苏苏正打算去食堂刺探军情,半路遇到肖瑜,依然踩着他的风火轮……呃不,直排轮。 苏苏这天穿的是裙子,一见到肖瑜以雷霆万钧之势而来,她火速瞄准位置,站过去,打算等肖瑜飞过去的时候能带起自己的裙摆飘飘,没想到肖瑜直接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又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 苏苏:“你这轮子最大的用处没发挥出来。” 肖瑜无语了两秒,朝言许道:“嫂子,丞相大人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言许思考后,道:“丞相大人是?” “我们老大,你的夫君。” 苏苏问:“为什么叫丞相大人?” 肖瑜皱着眉想了想,说:“不知道,一开始是我们宿舍的陈大爷叫起来的,后来就跟着叫了。” 苏苏:“你们宿舍还有大爷?” 肖瑜:“还有你二大爷,我。” 苏苏:“你大爷。” 肖瑜:“你大爷。” 苏苏:“你全家都大爷!” 肖瑜笑嘻嘻:“没错,我全家都是你大爷。” 言许:“……肖瑜,你还没有女朋友吧?” 肖瑜嘿嘿一笑,“让你见笑了嫂子,你说对了。” 言许:“……” 这时身后有人靠过来,在言许耳边问道:“在聊终身大事?” 言许浑身一僵,默默点头:“随便聊聊。” 时郁礼瞟了一眼对面两两相对,剑拔弩张的肖瑜和苏苏,说:“陪我出去走走。” 言许:“出去?走走?” “需要强调?” “……稍微有点惊讶。” 他拉着她,边走边问:“惊讶什么?”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嗯,晚饭时间到了。” “……”她强调的不是这个问题吧…… 言许以为他们会在外面吃点什么,没想到又让他带回了他公寓,话说交往也就接近一个月时间就对他的公寓进出自如,是不是太不合乎礼仪太不自持了? 她望了一眼在小吧台后面忙活晚餐的时郁礼,自己随便走走,这屋子还设有一间书房,空间不大,格局设计依然简练清爽。 两排书柜,一张书桌,一张靠背椅,以及一张沙发。 不过里面的一套录音设备引起了她的注意,电容话筒,声卡,调音台,监听设备等等,这套设备的专业程度貌似很能说明问题啊……尤其台上还叠放着一些纸稿。 莫非自己身边潜伏着真正的大神而不自知…… 门口传来两声敲门板的声音,言许转过去,就看见时郁礼靠着门框,略带笑意道:“在书房里找到了什么,让你这么专注?” 此刻听来,他的声音确实跟“丞相大人”颇有相似之处,不过本人的声音比较温淡,又清冷,语腔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跟他以往那些或清傲高冷,或温润尔雅的角色确实有区别。 她听过他配的每一个角色,唯独没听过他本人真实的声音,角色之间的音色都有些许的变化,更何况他本人与角色之间。 难道真的是被色相迷住了双眼?不,这应该叫被色/欲蒙蔽了心智才对。 震惊倒不至于,也就是到现在,坐在餐桌上仍然有些愣神,言许想起了一个问题,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就是他万千迷妹当中那沧海的一粟? 时郁礼看她看了半天,若有所思问道:“喜欢走神究竟是习惯,还是喜好?” 言许慢吞吞地逐个消化着字眼,然后连成一窜,才发现自己又意识掉线了,然后决定暂时先不提这件事,静观其变。 饭后,言许在书房随便拿了本书在客厅看,看了半天,她发觉屋里实在安静得很,于是四处望了望,没发现时郁礼,好奇心的鞭策之下,她起身四处走了走。 话说她喜欢在他屋子里到处乱逛的习惯,真的不好…… 经过浴室的时候,门开了,她听到动静,转头看过去,目光刚刚触及他□□的胸膛,忽然肩膀让他的双手摆了回去,听到他淡淡道:“别动。” 言许依言站着不敢动弹,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类似于布料摩擦的轻微声响,然后他说:“好了。” 她转过身去,发现他身上已经穿上了一件浴袍,回想起刚才的画面,难道是…… 言许在时郁礼山水不露的目光和神情当中,面色逐渐泛红,这回是自己鲁莽了…… 他说:“还好,差点让你夺走了清白之身。” 言许急吼吼道:“我行得正坐得端……” 他幽幽道:“要不是看你品行端正……”他话说一半,似乎别有深意,言许默然地看着他,他说:“我何至于一再忍耐。” 言许:“……” 忍耐什么的……有点羞耻了……大神这是在调戏她么? 言许呐呐道:“穿衣服吧,小心着凉。”说完赶紧撤离。 她品行端正,于是他忍耐,那她品行不端时,他就可以随意对待了?丞相大人这话中有话啊…… 对于在晚上带她过来,时郁礼对此本来有些迟疑,觉得依目前的进展来看,这样对她来说可能有些不合适,怕唐突了她,怕冒犯了她,可是考虑再三,他还是试了一下,竟然还挺顺利。 他单调了二十几年的生命,难得有一束光向着自己缓缓倾泻,明净濯秀,清新而温暖。 她的性子慢热,他也一样。 时郁礼送言许回学校,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时郁礼停下脚步,将她拉住,言许看他微微张开双臂,说:“愿意抱一下么?” 夜黑风高,人烟稀少,孤男寡女……抱一下还是可以的…… 言许本就靠得他比较近,稍微一挪动就碰到他了,于是顺势蹭过去抱住他的腰身。 每次他对自己举止亲密起来,就表示接下来几天他会很忙……好像是这样。 时郁礼:“这两天……” 果然…… 言许接口:“你会比较忙。” 时郁礼对于她的极高的自觉性表示莞尔,摸摸她的脑袋说:“我很欣赏你的觉悟。” 言许听着他胸腔传来缓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莫名觉得自己在感受着一股史无前例的奇异之旅,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这么……深谙念想之道。 她暗暗寡欢了片刻,推开他说:“晚安。” 他却搂着她的腰不放手,像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说:“不亲一下?” 丞相大人这是开始暴露流氓属性了么? 言许:“还请阁下自重。” 时郁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她的唇部落下一吻,淡道:“你我之间,不就是轻薄来,非礼去的关系么?” 言许掩着唇,笑着扔下一句:“登徒子。”说完就撤。 这句“登徒子”,时郁礼细细感受了一下,觉得体验感新鲜,回过头来一想,难道自己的体质抖m化了? *v*v 第10章 斧正家风 最近,言许终于能收心收性,认真复习英语。 这几天,宿舍都蔓延着一股刻苦研读的气氛,诸位时而挑灯夜读,虽然不知道读的是什么类型的书,时而秉烛夜谈,谈的话题比如: 苏苏:“不是我吹牛,在古代我这颜值……” 舒阳:“应该能吓退好几批倭寇。” 苏苏指骂:“垃圾分类,就应该从你开始。” 舒阳反击:“喂?精神医疗机构么?我这里有个不是很熟的朋友精神错乱,特此向您询诊,我觉得她需要电一电,您觉得呢?” 苏苏扔了个抱枕过去,大喊:“吃我一招天雷勾地火!!” 舒阳:“看我宝塔镇皮卡丘。” 言许:“……” 诗诗:“打扰我看小黄文了!!有请法海收妖!!” 言许:“……妙哉。” 备考期间,尽管舍友再怎么不务正业,言许还是挺有信念的,坚决不为外界所扰,尽管去吃晚饭的路上,她们仍在闹腾撒欢。 舒阳和苏苏正围着她跑圈,玩“来呀来呀来追我呀”这种莫名有点旖旎的,你追我赶的游戏,言许很想送她们两个一人一把蒲扇,正好形成双女扑蝶的美妙场景。 此时正值日薄西山,诗诗撑着把造型非常少女的遮阳伞,看着夕阳一脸向往道:“我一会儿看云,一会儿看这俩蠢货跑来跑去,我觉得,自己倾国倾城……” 言许在心里默念了几个刚记下来的单词以稳住心神,道:“六级这个劫数快来了,诸位可否尊重一下它,为历劫做准备?” 几个人进了某家面馆,找了个位置坐下。 诗诗拿起手机当镜子照,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觉得自己美极,于是说:“你说清朝那些贵族,无论是妃子还是皇亲国戚,长得这么令人惆怅万千,原因何在?” 言许:“嗯……清朝皇帝选妃,选秀不选美。” 苏苏边蹿边说:“只要是在旗的适龄女子就得参与选秀活动,不论美丑,而能够被选中的,不是凭长相出众,而是必须腹有诗书,秀外慧中,当然了,最好内外兼达。” 舒阳:“这么说也是,你想,妃子中有一个将来还要成为国母,母仪天下,没点文化你好意思么?再说了,妃子是皇帝的枕边人,岂是随便哪个妖艳贱货就能上的?不小心把皇上带坏了怎么办?” 诗诗:“难怪那些个三宫六院整天闲着没事烧脑玩宫斗,敢情一个两个饱读诗书全用在算计上了?” 言许:“其实后宫的妃子貌似还挺安分的,会偶尔争宠吧,皇帝选的那些妃子一个个品学兼优,家世良好,修养还是不错的,而且后宫制度森严,像毒害这种偏激手段,只能算个例。” 舒阳:“这么说,电视上那些这个传那个传的宫斗大戏,是添油加醋的?” 言许:“这么说吧,以清朝为例,后宫争宠可以说惊心,但甚少涉及血腥,只能说作者或者编剧的脑洞比较云波诡异,佩服。” 诗诗:“品学兼优修养不错?之前看过一部宫斗剧,动不动就对人掌嘴什么的,算不算违规?” 言许:“嗯,掌掴是不允许的,后宫制度有明确规定,打人不打脸。” 身后忽然有人说:“这么说,那时候的女人真是文明又优雅……” 言许转头看过去,发现是肖瑜,身边还跟着个男同学。 肖瑜笑眯眯道:“嫂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说着擅自拉了张椅子坐下,大有坐下来闲叙唠嗑的架势。 言许笑着道:“承蒙惦记。” 肖瑜:“嫂子,来,我给你介绍另一位贤弟,陈顾,上次我说的陈大爷就是他。” 言许觉得这位陈大爷长得真是细皮嫩肉,俊秀美丽…… 陈大爷的笑容很好看,他说:“嫂子,久仰了,不用跟我客气,叫我陈大爷就好了。” 性格意外地……不见外,看来丞相大人的宿舍风气是一贯的不拘小节。 言许:“深感荣幸……” 莫非她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光辉事迹正流传于丞相大人的宿舍?有么?不然为什么说,久仰? 餐桌上添了两副碗筷,面刚上齐,门口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是舒阳前任的现女友,身后还跟着个女孩子,两个人看起来神情嚣张。 舒阳刚将一大口面吞下,现女友就过来了,直接说:“你出来一下。” 舒阳又嗦了口面,回:“不要。” 现女友可能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愣了一下,说:“我有事找你。” 舒阳:“有事请奏,无事滚蛋。” 现女友愤愤然:“严舒阳,别给脸不要脸。” 舒阳闲闲地喝了口茶,道:“你抢人男朋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要脸?” 紧张的气氛让旁边的肖瑜以及陈大爷不敢松懈一分,言许拿着茶杯看着,然而诗诗以及苏苏两人边看边大口吃面,一场别开生面的战争即将拉开,先吃饱再说。 两人安静对峙了几秒,现女友忽然拿起桌上的茶杯往舒阳脸上泼过去,茶水泼了她一脸,连带着坐在她旁边的言许也受波及。 泼完水,现女友一脸解气,嚣张不减,面带笑容。这笑容在苏苏她们几个看来,非常的天真无知。 肖瑜见状,想站起来劝一下,却让苏苏摁住,苏苏说:“别轻举妄动。” 陈大爷偷偷道:“气氛不对啊,你们怎么还在吃面?” 话音刚落,忽然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众人望过去,舒阳一手扯着那位现女友的领口,一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泼完一杯又一杯,言许数了一下,应该有三杯。 这边的动静太大,在面馆里简直是万众瞩目啊…… 舒阳推开现女友,拿着茶杯倒水边洗手边说:“那种喜欢出去偷鸡摸狗的男人你拿走也就算了,但是事后还来找我的麻烦就是你不知死活了。” 肖瑜拍着胸口表示:“现在女孩都怎么了?太可怕了!!” 诗诗状似优雅地抹了抹嘴唇:“少见多怪,我们舒阳从小吃秤砣长大的,浑身都是铁。” 那边,现女友气极反笑:“他喜欢我跟我在一起有什么错,而你明知他已经不喜欢你了还不要脸地不肯放手,这才叫抢被人男朋友!” 苏苏震惊了,说:“能把智障这种不可多得的特质与自身融合的浑然一体……” “也算是可造之材了。”言许默默接口。 舒阳被气笑了:“你不会以为我跟你一样眼瞎吧?你们两个祸害在一起是造福苍生,分手了才叫为祸人间,好好在一起,百年好合,行么?” 后来这件事,因为纪言何的到来才算告一段落,因为纪言何一现身,舒阳扔下烂摊子立马溜了,现女友见对手走了,还来了个老师,吓得也跑了。 然后,这顿晚饭纪言何掏钱了。 事后,肖瑜给时郁礼发信息:大人,嫂夫人的娘家军战斗力爆表啊!!太可怕了。 时郁礼回:保护好自己。 晚上,时郁礼给言许发信息,旨在斧正家风。 时郁礼: ——听说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言许: ——动动嘴皮子的那种算么? 时郁礼: ——胜负如何? 言许: ——略胜一筹吧。 时郁礼: ——夫人的一言一行可是关乎为夫的声誉,千万谨慎行事。 夫人……?身份进阶得这么快不好吧…… 言许: ——大人教训得是。 时郁礼看着“大人”两个字,轻轻一笑。 *v*v 自从那天面食馆事件之后,舒阳的心情舒爽了不少,整天挂着笑容,恨不得摇一把折扇招摇过市,公告天下,她终于出了口恶气,希望以后这种事情多多益善。 不过由于那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围观群众还来不及拿手机录视频,就又结束了,所以除了现场的围观者,其他人仍然不明真相,但仍然不影响她一路散发愉快感。 诗诗看她扭腰摆臀,不禁疑惑:“舒阳好像很怕纪老师,简直避如蛇蝎,为什么?” 舒阳扭着腰过来,冷冷哼笑:“因为他是蛇蝎美人。” “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夸我美……” “……” 纪言何的声音响起,她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见到旁边神出鬼没笑容可掬的纪言何,她背脊发凉,腰已经扭不动了。 她扶着腰道:“哎我这老腰……得去复诊了,各位,后会有期。” 然后,她是拐着腿走的…… *v*v 第11章 正式名分 周六晚上,言许图书馆找资料,舒阳和苏苏出去了,寂寞如雪的诗诗发来信息。 诗诗: ——纪少爷,今晚家里只有奴家一人。 挑逗意味非常明显。 言许: ——哦?图书馆这边人也很少。 诗诗: ——听说图书馆七楼可以看电影,去不去? 言许: ——不好吧,那里的情侣很多的。 诗诗: ——情侣多怎么了?待会儿我买个大型灯泡亮瞎他们。 言许: ——来吧,七楼见。 言许坐电梯到七楼,七楼设了两个影厅,以及一间放映室,她出了电梯,分别去了两间影厅看了一下,放的都是《放牛班的春天》。 因为是周六,所以人不多。 这部电影她看过两遍,第一次看剧情,第二次纯粹在欣赏让-巴蒂斯特·莫尼耶这位美声少年的盛世美颜,如今回想起来,还是那么叹为观止。 就在言许沉浸在颜值世界无法自拔之时,一声叫唤将她拉回现世。 “言许?” 喊她的人是程洛州。 言许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的人,自己也有些尴尬,自己跟他不算是有过节,顶多算是有嫌隙的熟人。 为打破尴尬,言许只好笑着打招呼:“晚上好。” 程洛州笑了一下,问:“来看电影?” 言许:“嗯,在等人。”接着,尴尬蔓延了数秒,言许只好提醒道:“不进去么?” 程洛州才后知后觉地点点头,进了影厅,进去之前,他刚想说点什么,言许头一扭,看向其他地方,她不是故意的,就是怕不知道怎么接话,不礼貌也罢了。 那晚,言许看着荧幕,思绪时断时续,不知不觉地,电影放映结束。 诗诗稍微埋怨了一下电影开头的冗长与沉闷,不过后面就引人入胜了。 言许默默点头,还是觉得这类电影应该对着电脑慢慢看比较有感觉。 第二天上午,言许抱着几本书正打算去图书馆还了,苏苏火急火燎地冲进宿舍,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苏:“言许,大事不妙啊!!” 言许:“比如呢?” 她拿着手机对着言许,说:“你看这张照片,学校论坛都传疯了,发照片的人一个字也没有说,但是留言者很多,而且语言非常有指向性,说你昨晚可能跟程洛州单独去看电影了?还说你可能脚踩两只船,替时师兄不值,说你水性杨花,有些说词简直不堪入目,比如说你骨子里……” 话说到一半,苏苏的嘴巴让舒阳捂住了,舒阳对她怒目而视:“不堪入目你还说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把智商一并给拉出来了吧?” 苏苏有些无辜…… 言许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画面确实是昨晚在图书馆七楼她跟程洛州对视的情形,不过因为光线暗沉,像素感人,所以看上去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可言喻千回百转的暧昧…… 言许微蹙秀眉,觉得:“就凭一张bug百出的照片断定真伪,围观群众们是不是太一意孤行了?” 舒阳:“不是一意孤行,是恨不得把水性杨花的标签直接贴你脑门上。” 诗诗犹如天神的姿态,道出真相:“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啊,人性一旦暴露了缺陷,邪恶就会上赶着填补,早晚会显露难堪的一面。” 众人拨空看了她一眼,继续。 舒阳:“这发帖的人非常狡猾,只发照片,任人猜想,估计下面那一拨尖酸的留言用户跟这个楼主是一个团体,语言带着明显的指向,很多跟风者很容易被误导,然后那些有脑子的人发的言通常会被自动忽略。” 苏苏:“要不要查一下那些用户的ip,看看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得到了一致的赞同之后,苏苏打给某计算机专业的师兄,让他帮忙,一阵忙活之后,师兄说:“这些用户不是同一个人。” 言许仿佛置身事外,若有所思道:“果然是团伙作案么……” 舒阳:“这样咱们根本不能一个个找出来算账,某些留言者说:我只是根据自己所见道出可能性而已,可能性,懂么?楼主可以说:我就闲着没事发了张照片,没造谣啊。” 苏苏愤愤道:“现在的人犯案手法竟然已经这么可耻了么?” 言许微忖:“可耻不论古今,这个社会毕竟还是智者居多数,这样的帖子不足挂齿。” 苏苏:“我觉得现在不宜出门,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舒阳:“驳回,提议无效。” 苏苏:“凭什么?” 舒阳摊手:“需要理由么?” 言许放下书本,坐了回去,笑道:“今天周末,我不打算出门。” 众:“……不是不足挂齿么?” 言许笑笑:“暂避风头。” 周一上午,上完课,言许收拾完东西,跟苏苏刚出课室就有两个女生过来,问道:“听说你跟时师兄认识?” 这话明显问的是言许,于是她也就大方承认了。 女生又问:“能说说你们是什么关系么?” 言许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正斟酌着遣词用语,对方又说了:“你跟程师兄又是什么关系?做人不能这样吧?先不说你跟时师兄的关系了,人家程师兄是已经有女朋友的人了,你这样是不是有损阴德?” 苏苏瞬间就满脸戾气,大有冲上去与对方血战一场的想法,言许赶紧拉住了她。 言许想了想,像是下定了决心,然后一贯地平心静气道:“我跟时郁礼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至于程师兄,可能不太熟,二位“声张正义”的行径虽然在我看来未免草率,但足见二位有“胸怀天下”的气魄,然而毕竟年轻,望往后,三思而后行。” 两位女同学登时哑口无言。 苏苏:“噗……” 言许说完,礼貌一笑,走了。 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两三米远之处的时郁礼,正靠着墙,笑望着这边。 他一定目睹了她刚刚擅自公布恋情的行为,她瞬间有种泪洒江湖海的冲动…… 苏苏将她一推,言许被推着往前跑了两步,刚好在他面前停下,心虚道:“你怎么来了?” 时郁礼牵着她边走边说:“昨天听说了你的绯闻,今天过来凑一下热闹。” 言许:“……” 肖瑜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时郁礼本来还挺担心她的,所以让肖瑜注意一下这件事的动向,网上除了留言比较具有煽动性以外,倒也没什么大事发生。直到今天他才有空回学校一趟,恰好目睹她对找茬者游刃有余的回击,看来可以对她稍微多放心一些。 走出教学楼,言许犹豫着问他:“你刚刚是不是……” 时郁礼忽然将她拉近身侧,垂眸看着她说:“非常荣幸纪姑娘给予我的正式名分。” 难道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么?在他面前,她总是无以反驳,或者当自己是在保存实力,毕竟目前的关系,不容许她太过于放肆。 “那个你饿不饿?我请你吃好吃的。” 时郁礼:“那就有劳破费了。” 言许:“……” 那天,言许带着他在外面吃了寿司,时郁礼看着一叠一叠精致的寿司卷,勉强动了两筷子,吃了两块大小适中的樱花卷,原因是他觉得这种食物动起筷子来不雅观…… 在知道时郁礼就是“丞相大人”之前,他的一言一行都让言许觉得理所当然,在发现真相之后,她时常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尤其是看着他本人的时候。 喜爱了好几年的声音有了一个具体的形象,她以为自己了解这把声音,原来自己对他不过略知一二,撩人的声色之下,是一个更迷人的他。 于是,欲念初萌时,静水微澜。 严格说起来,她是先喜欢的时郁礼。而属于二次元的“丞相大人”对她来说,是大神一般存在,没有任何具体的形象,更不了解性格内在,她很理智的仅限于沉迷那副嗓子,从不敢探微其他。 毕竟有的时候喜欢了那一面,最好就只是喜欢那一面,其他的无论好坏,只要不触碰,就不涉及是否喜欢,但如果触碰了,还是那句话:如果爱,请深爱。 而她有幸的是,她先碰见的是时郁礼,而后才知道这是同一个人。如果她一早就知道了这两位是同一个人,她不保证自己是否可以免俗地,不被他的色相所吸引,但吸引不一定就会喜欢。 但如果是时郁礼,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早晚会喜欢上,无论他是不是那位大神。 “哦?原来你对大神的感情这么深了?” 言许搁下笔,合上记事本,回头看着背后的诗诗道:“……咱们宿舍的舍规还没出来?” 诗诗将目光从记事本转向她,笑道:“这事不急,咱们来聊聊你打算什么时候将自己未来的夫婿与你的姐儿们来个正式的会晤?” 言许:“正式的会晤?是不是还得顺便聊一下政治外交形势?” 诗诗拨了拨长长的卷发,妩媚一笑,“这个就太正式了,你可以顺便解决一下我的终身大事。” 言许点头道:“我找大神约个时间?不过据我所知,大神的行程太满似乎不好约?” 诗诗:“伟大的先贤曾经曰过,时间挤挤就有了。” 言许叹:“我试试。” 晚上,言许入睡之前,给时郁礼发信息,自从知道了他的隐藏身份,言许就把手机上的备注名称改成了:相爷。 言许: ——有件事我得向你请示一下。 相爷: ——嗯? 言许: ——我们宿舍的姑娘想找个时间,向师兄请教一一些国际政治形势的问题,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相爷: ——你决定就好。 哦?原来自己还有这项权利? *v*v 第12章 腹黑属性 话说自从绯闻事件之后,言许受到了颇多关注,去食堂打个饭都能冒出几声窃窃私语。 比如: “就是她,不知道跟程洛州是什么关系。” “最近经常看见她跟时师兄走在一起,我的时师兄……” “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人没有?” “我还是觉得那个童梓比较漂亮。” “这个言许长得也挺好的,说不定照片风波是捕风捉影呢?” “……” 果然,语言暴力是不论时间不论地点横行的。 站在言许身后排队的纪言何往后朝几个女生看过去,几个女生认出了他,立即噤声,若无其事的继续排队。 纪言何端着餐盘坐下,问道:“你那个照片是怎么回事?跟洛州又怎么了?” 言许搅着米饭有些无辜道:“有些人总想给他人的生活制造波澜以取乐自己。” “有些人是谁?” “不认识。” “以你这种慢吞吞的性格并不能构成得罪他人的因素啊。当然,别人得罪你也不太可能,因为你自带忽视技能,想找你的茬都没有成就感。” “哦?是这样的么?” 事后,言许跟时郁礼说起了这个,他听完之后,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继而淡笑不语。 言许只好就他的反应发表一下感想:“古往今来,一副对事态了然于心却笑而不语的人,基本自带腹黑属性,此类人物一旦有所作为,要么让事态愈发严峻,要么看着事态愈发严峻。” 时郁礼继续淡笑不语,他这表情似乎说明了某些问题,于是言许赶紧奉承两句:“呃……历史正面人物代表有,明朝内阁首辅,张叔大。” 他沉默稍许,说:“性沉深机警,多智数。足下过誉了。” 这是《明神宗实录》里对张叔大的部分形容。 言许学他,笑而不语。 之后言许又跟他提到了吃饭的事,他还是那个意思:“听你的。” 既然如此,言许全权做主:“那就下个周六。” 他点头,说:“好,那么我们来聊聊你这个周末的安排。” 言许两个字:“回家。” “原来不打算陪我。” “我……有空看一下行程安排。” 时郁礼一阵莞尔。 周五回家那天,气温降了好几度,都能呵出白气。 时郁礼打了电话过来,言许在她哥“质疑中透漏着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明目张胆地接起了电话。 时郁礼:“回家了?” 言许:“刚坐上车。” 时郁礼:“我记得你哥自己开车。” 言许:“嗯,我在他车上。” 时郁礼:“所以他在你旁边?” 言许微叹:“所谓目光灼灼,大抵如此……” 时郁礼失笑:“回到家跟我说一声。” 言许:“知道了。” 言许摁了通话键,纪言何状似随意问道:“男生?” “嗯。” “是那个时郁礼?老实交代,不许隐瞒。” “我隐瞒了么?” “……” 言许一副坦然相待的态度,纪言何忽然就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无奈只好驱车回家。 车子还没开进小区,隔着马路远远就能望见里面的红砖高楼,这座小区有些年头了,到处可见参天大树,各个角落也设有凉亭。 纪言何将车子停在楼下的停车位里,打开车门,一只脚刚伸出去,立即又抬进来。 言许莫名问:“怎么了?” 他说:“冷。” 言许:“……别闹了。” 在电梯里,言许跟时郁礼发信息,告知她已经到家了,纪言何时不时睨过来一眼,想看看什么内容,又觉得自己既为人师表,理应当磊落大方,实在不好行偷窥之事。 吃饭的时候,外婆笑眯眯地一边给言许夹菜,一边说道:“何何,吃完饭就回纪家,别让你爸久等了。” 纪言何正扒着饭,听到这话,颇有些无奈:“行行行……咱们家就这位外孙女是宝贝,我走我走。” 外婆笑道:“你这脾气从6岁懂事开始一直带在身上。” 言许笑了,“哥,原来你到6岁才开始懂事?” 纪言何:“我6岁的时候你脑子还没发育齐全呢。” 外婆轻叱他一声:“咱们许许现在发育齐全了就行。” 纪言何轻叹:“外婆所言极是,不容易啊……” 言许:“……” 这话她听着怎么那么……不高兴呢? 纪言何吃完饭就回纪家了,明天是纪父的生辰,他提前一天回去,言许呆在外婆家,明天再回去。 毕竟,能轻松自在一时是一时。 晚上,言许上微博,想起了时郁礼写推理小说的事,于是在微博搜索了他的笔名,有以这个名字命名的微博,但不是他,不过页面里有提到他的一些相关信息,除了表达喜爱,就是催更…… 丞相大人果然日理万机啊…… 第二天,言许早早起床,外婆一如既往,起得竟然还是早她一步。 言许喝了粥,收拾了一下桌子就躺在沙发上晒太阳,又陪外婆聊了会儿才走的。 *v*v 言许下了车,弯弯拐拐地走了一小段路,进了小区,提着刚刚挑选的礼物,一边走一边给纪言何打电话。 “哥,我到小区了,你在家吧?” “也就这个时候我才能明确自己对你是有重要性的。” 言许无声一笑,说:“你哪时都重要。” 说着出了电梯,往家门口走,摁了门铃,来开门的果然是纪言何。 进了屋,言许朝纪父道:“爸。” 纪父坐在沙发上,见到言许的时候,神情愉悦,笑呵呵道:“言许回来了。” 言许笑着将礼物递过去,说:“生日快乐。” 纪父笑容满面,似乎有些口不对心道:“回来了就好,还买什么礼物。” 言许看了一下沙发上坐着的人,童梓坐在双人沙发上,童微估计是在厨房,没看到,言许跟着纪言何坐下。 纪父问了一些关于她学习上的事,就没什么话了。 言许比较安静,跟自己的父亲一向话少。 纪父也不是个话唠,以前工作忙,经常不着家,小的时候还能跟自家女儿亲近亲近,后来言许读高中开始住校,父女俩能接触的时间更少,再到后来,家里发生了一些事,言许似乎是有意识地躲着父亲,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 言许小的时候跟妈妈亲近些,然后是纪言何。 家里头埋下变故的隐患之时,她才读高一,隐隐约约地她感觉家里似乎暗流涌动,事情直到她高三那年才彻底爆发,好在她有她哥挡在自己身前,从此她对纪言何的依赖更甚。 童微这时候端着果盘出来,见到言许,一下笑开了:“言许回来了?来,刚好切了水果。” 言许站起来,接过果盘,说:“谢谢阿姨。” “对了,今晚会在家里睡吧?我去给你把房间收拾一下。” “不用了阿姨,今晚看情况吧。” 童微为难地看着纪父,纪父也劝道:“许许,今晚就在家里睡,明天一早坐你哥的车回学校。” 言许只好点头,“好,房间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童微忙着站起来,“我来收拾,你陪你爸好好聊聊。” “不用了阿姨,谢谢,我的房间有些东西可能不太好收拾,我自己来吧。” “没事没事,我不乱动你的东西。” 言许不觉皱眉,对于童微想帮忙收拾自己房间这么执意的行为有些不解,她坐在沙发上笑笑不语,随她去吧,反正…… 童微走了几步,又转身笑道:“我都忘了,你房间锁着,言许过来开一下门。” 言许:“阿姨不用了,你坐吧。” 纪父也开口了:“坐吧,女孩子长大了,或许房间里有些秘密不想让长辈知道也很正常。” 或许她是想拿收拾房间向自己传达善意吧,但对言许来说,有些关系点到即止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童梓一直坐着,脸上的表情不冷不热,也没说话。 纪言何倒是一脸自在,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言许闲着没事,被纪父叫着跟纪言何一起出去购买食材,没想到的是,童梓也被叫来了,更没想到的是,刚好程洛州过来,于是…… 言许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内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因为谁也没开口说话。纪言何见沉洛州和童梓之间的互动,倒是看出了一点端倪。 商场里,四个人分成两队采购,纪言何问:“你不会是看洛州和童梓好了,不高兴了吧?” 言许正看着红酒,听到这话,回头道:“我有这么不讲道理么?” “那我怎么看你好像没怎么跟人家说话?” “嗯……可能长久不联系,生疏了吧。” “他家就在咱们家对面,你们同校,你说说你们能有多久没联系?” “应该有好几个月了……” “……你就忽悠吧。” “哥,我觉得你跟舒阳正在另辟蹊径,企图脱离正常的师生轨道。” “你这话存在转移话题的嫌疑,而且,转移得很生硬。” “……” 言许一路走走停停,逛着逛着就跟纪言何分开了,购物车也让她撇在纪言何旁边,自己浑身自在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看着看着,她就看见迎面而来的程洛州,推着购物车过来。 言许微叹,她没有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 程洛州推着车子在她旁边站定,拿了一瓶不知道什么调味料放进去,言许专注着眼前的一瓶……辣椒酱。 他说:“那个我拿了。” 言许看过去,点头,“是么。” “知道你喜欢吃点辣的东西。” “……是么?” 言许觉得自己的这个反应,特别具有终结话题的魔性,这个话题终结了,他又提了另一个话题。 “听说,你跟时郁礼……”程洛州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关系不错。” 言许笑了一下,说:“嗯,好像是这样……” 目前为止,要这么说也可以,但以她对时郁礼仅止于略知一二的了解程度,其实还没达到“不错”的地步。 “你们……”程洛州这话说了两个字,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等着言许主动说下去。 言许慢慢走着,慢慢沉默着,既然没有明着问,她也不打算明着回答。 然后就碰到了纪言何,话题也就结束了。 第13章 任督二脉 晚上,家里确实来了几位长辈,纪家跟程家的关系不错,程洛州的父母也过来了,程母搂着言许说了几句,又感慨了几句,然后高高兴兴地入座。 长辈说话的时候,言许没掺合,这时说到了“对象”这个话题,就扯到了言许身上了。 阿姨a:“言许啊,在学校交男朋友了么?” 言许:“倒是认识了几位不错的男性朋友。” 阿姨a:“哦?有自己喜欢的么?” 纪父也看了过来。 言许:“我觉得可以了解了解。” 程母笑道:“看来是有目标了,我还想着我们家洛州能跟言许试试看呢。” 纪父拿着酒杯笑着说:“年轻人的事,咱们做不了主。” 阿姨b:“我听我们家婷婷说,言许在学校跟一位师兄走得挺近,这位师兄好像还挺优秀的,言许,这么好的事你可别隐瞒。” 言许:“这位师兄……是挺优秀的。” 纪父转过来问:“那你跟这位师兄是?” 言许:“关系不错。” 纪父看向纪言何,无声寻问,纪言何只好说:“我见过,不怎么了解。” 程母打趣道:“听言何这口气,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言许,这位师兄人怎么样?” 言许默了默,说:“据官方说法是,尊师重道,腹有诗书,一表人才。” “哟,评价这么高?那得好好把握。” “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 “纪老有福了。” “洛州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你跟言许从小一起长大,你看言许都让人抢走了。” “……” 晚上,言许躺在床上,给时郁礼发信息。 言许: ——今晚不小心把你的信息给泄露了。 时郁礼: ——泄露对象是? 言许: ——家人。 时郁礼: ——我默许的,你随意。 言许: ——看来师兄早有所觉悟。 第二天,言许做纪言何的车回学校,同行的有程洛州和童梓。 言许跟童梓坐在后座,前面的两个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言许塞着耳机听歌。 车子停在了学校的停车库,出来之后,言许就看见十米开外的时郁礼,他正看着这边,言许对纪言何说:“哥,我去会一会友人。”说完就跑了。 纪言何嘀咕着:“友人?才怪。”他转头问程洛州,“这个时郁礼你认识么?” 程洛州看着那边,说:“听说他父亲是外交部的。” 纪言何:“还是个官二代?” 时郁礼看着言许过来,笑着道:“我需不需要过去跟你哥打声招呼?” 言许立马摇头,“我哥现在杀气太重,给他一点时间吧。” 他冲着远处的纪言何一颔首,牵着言许往另一个方向走,言许觉得仿佛有一把眼刀往他们牵着的手飞过来,于是拉着他加快了脚步。 时郁礼问:“根据你对我的形象描述,你家里人反应如何?” 言许:“嗯,欲知详情,可以参考一下我哥的反应。” “……” 最近,纪言何时不时地就在言许面前转悠,于是导致舒阳间歇性失踪。 这天下了课,言许就找上他了,得维护一下自己的人权,他这种行为某种程度上,替她决定了她友人圈的格局大小。 “哥,收敛一点,妹控这个称呼不太适合你。” 纪言何甩着书,不甚在意:“每一位成功人士总要接受外界的流言蜚语,看淡了就好。” 言许:“……好吧,你说的对。”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同理,欲行其是,何患无由? 苏苏看不下去了,劝道:“纪老师,你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整天,言许回宿舍之后,电话照样可以聊天。” 纪言何一听,觉得有理,说:“言许回宿舍之后的盯梢工作要不交给你来?” 苏苏:“纪老师,言许总要嫁人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纪言何一叹:“我总觉得自己得表示点什么,为自己的态度表明点立场,即使作用不大……” 到达女生宿舍楼,纪言何就回去了。 上楼的时候,苏苏不免为言许和时郁礼的感情路感到深深的担忧,发表了一番言论之后,总结出:“所以,你们俩赶紧行房!!” 言许吓得脚步一颤,一脚踩上石阶时没踩住,滑了一下,脚崴了。 苏苏急急忙忙扶着她回宿舍,说是等舒阳和诗诗这两个医学专业的回来,再给她“望闻问切”一下,可是,难道不应该是去校医室么? 言许的脚这么一崴,还挺严重的,当时一时站不稳,膝盖狠狠地跪了下去,加重了脚腕的弯曲程度,现在脚腕那里肿起来了,所幸的是没有骨折。 苏苏扶着言许,一拐一拐地出了医院,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言许现在腿脚不便,进进出出地都得劳烦她们三个。 晚上,言许坐在床下看百家讲坛,有点口渴,于是一蹦一蹦地去倒水,倒完水端着杯子经过苏苏的床位,她带着耳机正看视频,言许行动得慢,往她那里瞟了一眼,苏苏见她过来,立马拉了一张椅子让她坐过去。 言许只好过去坐下,看着电脑屏幕颇具冲击力的画面不禁一愣,嗯……该怎么形容呢? 水乳/交融,肢体交缠,画面不堪入目,好一场鱼水之欢…… 言许塞着一只耳机,各种暧昧旖旎的污力滔天的言语窜入耳内,一瞬间仿佛起到了疏通筋骨,活血化瘀的拔群效果。 看完之后,言许默默道:“这下子,任督二脉都打通了。” 周四那天,时郁礼回了趟学校交报告,从办公室出来,走进学校的林荫小道,他正打算给言许打电话,就看见十米开外,言许让人扶着,一蹦一蹦地往前走。 他略微一默,拿着手机打了过去。 言许接起电话,说:“喂?” 时郁礼轻柔道:“几天不见,跟我说说这几天你都有哪些壮举。” 言许:“这几天我挺安分的,最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昨天晚上陪苏苏看了一部……文艺动作片。” 时郁礼:“嗯,那你是怎么把自己的脚给扭伤的?” 闻言,言许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转身就见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时郁礼,举着手机看着自己,笑得极淡。 苏苏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搞突袭啊!言许,还好我没欺负你。” 言许默笑。 时郁礼慢慢走过去,笑着点头道:“你好。” 苏苏笑嘻嘻地:“师兄,好久不见,你是来给我做交接工作的么?” 时郁礼:“这两天麻烦你了。” 苏苏:“不麻烦,言许就交还给你了。” 时郁礼:“谢谢。” 苏苏蹦跶着走了之后,时郁礼扶着言许在旁边的长凳子坐下,受伤的脚用不了力,时郁礼扶着她的脚轻轻安置了个舒适的位置,又帮她调整了一下坐姿,随口问道:“这个姿势舒服么?” 此话一出,言许莫名莫名地……就脸红了,她抬头假装看风景。 时郁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不,这话其实也没错,“这个姿势舒服么?”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么? 他很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又问:“脚怎么了?严重么?” “上楼梯的时候扭了一下,不严重。” “什么时候扭到的?” “前天。” 时郁礼略顿,重复:“前天?” “嗯……” “前天到现在,你好像没打过我电话。” 这话言许一听,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于是笑着说:“就是扭了一下,一点小伤又何足挂齿,免得给你添麻烦。” 言许说完之后,时郁礼一阵沉默,她偏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的脚,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他望过来,笑着抬起手,长指拨弄着她的长发。 他说:“一起吃饭吧,想吃什么?” 言许想着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哪里说得不对,反思了数秒,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随便吃点,你回学校应该有事要忙吧?” “也没什么事,回来交点资料,我现在是自由时间,”他说着,片刻有意的停顿后,说:“随你支配。” 支配……什么的,她开不了这个口。 “不是要去吃点东西么?”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能填报肚子的那种吧。” 时郁礼领着言许去了学校外面的美食小街的小茶楼吃饭,点了几样家常菜。 吃饭的时候,时郁礼接了几个电话,都是谈工作的事情,他在检院工作,具体的工作内容言许不太清楚,但应该需要接触一些民事或刑事之类的案件工作。 难道最近本市的社会情势还挺动荡? 时郁礼挂了电话,若有所思,长指叩了叩桌面,说:“今晚你有时间么?” 言许偏头一想,点头。 “我有一个私人活动需要你陪同参与。” “私人活动?” “嗯。” 晚上八点,时郁礼过来接言许,他上身一件白衬衣,挽着袖口,下面是浅色的休闲长裤。 今晚不是很冷,不过刚下了一场雨,寒气有些重。 他们走的时候,舒阳在后面大幅度挥手,言许看了一眼,觉得应该献上一面红旗让她拿着挥舞才对得起她这略显浮夸的动作。 时郁礼笑称:“很热情。” 言许点头道:“岂止是热情,简直是奔放了。” 对于时郁礼所说的“私人活动”,言许隐隐担忧,他这是打算让她“女朋友”的身份面世了?虽然一直以来也没有刻意隐瞒。 *v*v 第14章 自作多情 抵达某酒楼门口的时候,言许开始紧张了,说:“那个……第一次见面,我以这样腿脚不便的形象出现是不是不太好?” 时郁礼看着她,淡笑道:“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不是这个……” “嗯?” “没事……” 言许在时郁礼的搀扶之下,慢悠悠地来到6楼某包间,他敲了敲门,接着开门,里面几声熟悉的男生传出来。 “唷,咱们丞相大人来了。” “大人你这时间掐得真准,刚刚好。” 言许一愣,看向时郁礼,他扶着她的腰轻轻往包间里带,出现在众人面前。里面的人见到她,也愣了一下。 “诶我说,这还携女眷出席?打算虐谁呢?” 时郁礼扶着她坐下后,说:“我记得之前做了预告,会带家属出席。” 言许心底微震:家属……家属?咦? 众人同震惊:“家属?大人你什么时候成家了?” 时郁礼不紧不慢:“各位敬请期待。” 言许:“啊……” “介绍一下嫂夫人呗。” 言许真的觉得,有几把声音她以前是听过的,联想到时郁礼的某层身份,不会是……cv圈的大神们? 时郁礼:“言之许许。” 这下言许是真的震惊了,他什么时候发现她就是言之许许的? 某大神a:“言之许许?不会吧,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某大神b:“许许?我还配过她写的剧呢。” 某大神c:“你们这线上活动发展成了线下活动,大人,真有你的。” 言许这下确定,真的都是cv大神们啊…… 某大神a看过来,笑问:“许许,尚礼什么时候对你下的毒手?” 言许配合道:“一声不响地就中招了,具体什么时间不好说。” “这么说,是他追你?” 言许一愣,侧目看了一眼时郁礼,说:“……可以这么说吧。” 似乎是在问他,又似乎是在回答。 上桌吃饭的时候,言许吃的不多,第一她吃东西就跟她的性子一样,慢,第二她比较矜持…… 时郁礼跟大家意思意思得喝了两杯酒之后就不再碰酒杯了,一直到饭局即将接近尾声,有人三分醉,有人七分醉。 回去的时候,外面又下雨了,这回雨势稍大。 言许还在想该选什么交通工具回学校比较方便的时候,时郁礼站在她旁边淡淡道:“不知道你是否肯赏脸,到我那里坐坐?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咦??” “我住附近,你来了两次不会忘了吧?” “……” 今晚这饭局的地点,莫非是丞相大人特意选的? *v*v 这是言许第三次造访大神府上,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常客了。 因为路程不远,两人是撑着一把伞走回来的,跟之前一样,他浑身湿了大半,言许浑身干爽,不过裤脚和鞋子湿了。 下了雨,温度偏低,言许刚脱下鞋子,就让他拦腰抱起来,往卧室里去了。 言许:“……” 大神这是要搞事情? 时郁礼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床脚下,让她坐着床沿,自己取过浴袍将她裹住后,说:“先披着,别着凉了。”说完蹲下,抬起她的脚,将缠在脚踝的绷带给拆了。 言许心里不觉一暖,他拆完,站起来就走开了,接着她听见开衣柜的声音,望过去,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人,脱下原本的衬衫,正套上另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修皙的长指一颗一颗扣着襟扣,玻璃外夜色深沉,玻璃内的人,清俊撩人。 时郁礼扣扣子的动作一顿,说:“言许。” 她微惊,端坐着正视他,应道:“什么?” 他看过来,眸光清隽潋滟,缓缓道:“非礼勿视。” 言许脑内轰然炸开一颗原/子/弹,面色泛红,感觉天灵盖都在冒烟…… 她无意冒犯…… 言许默默转身,手指揪着床单,大有羞愤欲死的冲动。 他把自己抱进来一定是故意的,意图这么明显,暗暗地耍流氓到最后反倒变成自己对他意图不轨……真的是大大的流氓。 时郁礼换好衣服,一过来就说:“裤子脱下来。” 言许的心底一阵惊涛骇浪过后,勉强振作了一下,道:“这……不太合适吧?” 看着她故作镇定的神情,时郁礼一声轻笑,“裤脚不是湿了么?我给你烘干,你顺便洗个澡。” 时郁礼说完,出了卧室,到浴室给她放热水,言许觉得一直呆在卧室里也不好,于是跟着他出去了。 他放完水出来,见她赤着双脚一脸茫然地站在客厅里,不禁觉得好笑,“进来吧,水放好了。” 言许点了下头,进了浴室,直到把门关上之后,才松了口气。 缓了缓,开始脱衣服,把外套脱下来刚往墙上的托架上放,忽闻一声:“喵~”,她浑身一震,迅速看向梳洗台,通体雪白的小猫昂着脑袋,与她对视,时不时叫唤两声。 言许的背脊忽然蹿上一股寒流,转身,开门,出去。 时郁礼看着刚进去又出来的言许一脸不淡定的模样,看着她,俊眉轻抬,状似询问。 言许心有余悸,指指浴室,说:“小猫……” 他了然一笑,进去,又出来,手臂上挂着懒洋洋的小猫,说:“进去吧。” v*v* 言许洗完出来,裹着长长的浴袍,长发用皮筋随意扎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在客厅没见到他,她往书房去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她轻敲了两下,探头进去,看见站在书架前望着门口的时郁礼,朝她笑了笑。 书房里又响起一阵“喵喵”声,她一怔,循声望去,发现小猫被关在小笼子里,伸着猫爪够着笼子外面的小碗,因为够了半天够不着,于是有些心急焦虑,喵声四起。 呃……小猫被惩罚了? 言许有些不忍了,同时对丞相大人的体罚手段表示不忍直视。 她过去,将碗推近了一点,小猫够着了,但爪子对着猫粮只能扒扒两下不能抓取,顿时她也无能为力了,她不太敢靠近…… 时郁礼过来,抓起猫粮往小笼子一放,惩罚时间结束。 “这个小笼子是小猫的房子么?” 他看着大快朵颐的小猫,笑着说:“它有一张猫床,这个笼子是给它上思想品德课时才用的。” 思想品德课……他这样的人养猫,猫都拿他没辙吧? 他看过来,刚好对上言许无语冒黑线的表情,不甚在意道:“我给你煮了姜茶,你喝一点,小心感冒。” 姜茶的话,不应该是他喝么?她也就沾湿了裤脚和鞋子,不至于感冒吧…… 言许捧着瓷杯,喝了几口姜茶,确实……暖暖的。 这忙了一阵,言许终于想起来自己有问题要问他。 “那个,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言之许许的?” 他道:“比你发现我的还要早。” 言许微惊,不会吧,难道大人一直在现实生活中暗暗观察着自己? “怎么发现的?”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让你给我重发剧本?” 她点头。 “你发了个压缩包,解压之后的文件夹里面有你的照片。” “……” 他拿过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开机,打开桌面的文件夹,点开照片……这张照片终于勾起了言许深埋心底的回忆。 那是苏苏一次偷怕她的照片,然后神神秘秘地用邮箱的方式给她发送了过来,而她下载文件的时候经常会忘记更换保存的路径,通常几样不同的东西会挤在一个文件夹里面,那段时间她正好在修改剧本,剧本就在桌面上,那个文件夹也在桌面上,她随手就将剧本移了进去,所以说,那个文件夹里面,应该不止单单是剧本和她的照片…… 想到这,她连心脏都开始冒冷汗了,因为苏苏经常会给她发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算了,转移话题吧…… 她将笔记本的显示屏轻轻摁下,笑道:“莫非你接近我,是蓄谋已久?” 他顺势牵过她的手,说:“蓄谋已久倒不算,三番两次的不期而遇,好感确实在萌芽。” 这算表白了吧?言许真真切切地紧张了!!尤其是他眸底含笑又深切,尤其是……她身上仅裹了一件浴袍…… 言许端起杯子喝了口姜茶,无辜又故作镇定地看着他,眼神闪烁。 他将笔记本放回茶几上,接着伸手过来取走还挡在她脸上的杯子,他的举动让言许瞬间紧张得指尖迅速退去温度,微微发凉。 他说:“对于我的话,你不打算回应点什么?” 大人今晚……貌似如狼似虎啊……她本想,大人深知她矜持的本性与端正的品性,会放过她的…… 她觉得,刚刚那句蓄谋已久,她又给自己挖了个坑,不,应该是,无论她说什么,他总有办法在她的下一步挖坑等着她往下跳。 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到底应该回应点什么? 她的临场反应在他面前似乎失去了作用,毕竟爱情领域是她第一次涉足,她战战兢兢啊。 她呐呐开口:“承蒙大人厚爱,我深感荣幸……” “厚爱?”时郁礼若有所思道:“我刚刚说的是好感。” 言许的脑内瞬间炸开一颗氢弹,她又自作多情了…… 在她羞愧得想抬手掩面的那一刻,他手臂穿过她的腰间,将她揽近身前,俯身毫无预警地落下一吻。 他敛着眼皮,在白色的灯光之下,言许看清了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忽然他看过来,眸光深沉,吓得她赶紧闭上双眼,同时感觉双唇之间有一股柔力在入侵,不多时就被占据要点了。 言许可谓屏气凝神,态度认真又谨慎。 时郁礼将她双腿一抬,拉向自己,言许几乎坐在他腿上,动作之间,浴袍的襟口被扯松了,几乎整个肩膀露了出来。 一阵凉意窜进来,接着言许感觉鼻腔一痒,她有预感,一件大事即将要发生了,就在她推开他的同时,言许控制不住,一个喷嚏脱口而出,震惊了两人。 时郁礼猛的停下动作,言许瞬间羞愤难当,恨不能刨坑自埋,于是只能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不敢出声。 他唇角一扬,宛然道:“放心,我不嫌弃你。” 第15章 月经不调 当晚雨停之后,时郁礼将言许送回宿舍,她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半天,还泥足深陷于刚才的喷嚏带来的余震当中。 言许缓缓一声长叹,让爬上来找她说话的苏苏一愣。 苏苏捂着嘴巴惊讶万分,“言许,你跟时师兄吵架了?你不能这样知道么,男人有的时候虽然会过分些,但你也得体谅他工作辛苦,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给你买包包买钻石买车买房,他会这样么?你说?” 言许:“……今晚我就打了个喷嚏,没吵架。” 舒阳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道:“今天晚上她在宿舍里一直在纠结,如果你跟师兄吵架了她该帮里还是帮亲,台词都想好了,随时随地想拿出来献丑。”她抄起床上的皮卡丘往苏苏身上一扔,说:“看你这么闲我都替你觉得肺疼了,我说你就不能想一些对人生有意义的事情么?” 苏苏嘿嘿一笑:“我翻来覆去思来想去,觉得脑补你跟纪老师滚床单的戏份挺带感。” 舒阳嚯地一下一跃而起,“那我必须是上面那一个!!在你脑海里得是我欺压他!!” 苏苏:“放心吧,三百六十度托马斯旋转式的欺压体位,我都安排好了。” 言许赶紧掐指合算:“黄色,暴力,血腥,偷窥,臆想,间歇性智商与灵魂脱离本体症……如此说来,咱们宿舍真是能人异士辈出。” 周五下午,消失了一上午的诗诗转着圈进了宿舍,最后以芭蕾舞姿里的阿拉贝斯克的动作作为结束。 “言许,明天跟时师兄那一餐,他会带哪位帅哥来见我呢?” 言许想了一下,说:“不是很清楚。” “你看,我今天上午去学了三个小时的芭蕾舞,到时候这个可以作为我的特长介绍,加分不少哟呵呵~~” 舒阳一听,咬苹果的嘴巴合了合,说:“上午你逃课就是去学了三个小时的芭蕾舞?救为了多一个注水特长拿来加分?” 诗诗点头,“嗯呐~是不是很用功?” “你脑袋里的那群脑细胞们要是发现了自己的主人做了这样的奇事,一定很想组队自杀。” “讨厌,我跟脑细胞们约好了要一起白头偕老的。” “我特别支持它们毁约。” “你闭嘴!” 言许笑笑道:“今日阳光明媚,两位互相谦让两句如何?” 此时,刚刚在外面打完电话的苏苏冲进宿舍,仰天大笑:“哈哈哈!!明天我有一件堪比国家a级任务的事情需要三位陪同,所以我已经给时师兄打了电话,明天跟他的聚餐延后了。” 诗诗顿时……原地昏厥。 苏苏所谓的堪比国家a级任务的事情,其实就是…… 言许一愣,道:“真命天子?” 苏苏点头:“嗯呐,明天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见面,你们过去给我壮壮胆。” 舒阳拿着刚才吃了一半的苹果刚想咬一口,忽然一愣,“你之前不是跟一位师兄走得挺近的么?” 苏苏一声长叹:“那师兄最近跟外校的一位女孩子走得比跟我还近,我也就不打扰他了,这是我最后的温柔……” 舒阳愣着张了张嘴,最后说:“你倒是挺看得开。” 苏苏:“老夫也就剩这优点了。” 诗诗这时候抽泣出声:“活该……” 几个人来到约定的地点,对着一张预定的,足以坐下七八个人仍有余的大桌子发自肺以及胃的感到不解。 言许疑惑:“这么大一张桌子,你的真命天子有多少人?” 苏苏正张罗着给她们倒茶水,说:“一个啊。” 舒阳哼笑:“对方不会是个重量级人物吧?” 苏苏摸着下巴皱着眉道:“据说是个大神级别的人物。” 玩手机的诗诗闲闲问一句:“你那个大神,是什么样儿的?” 苏苏:“听闻,他潇洒不羁,智商不低,玉树临风,人人敬颂……获得过好多奖项的,什么全国奥数冠军物理冠军的,而且他计算机操作特别牛逼,还受xx公司之邀,参与他们的软件开发案。他的名字也是牛逼哄哄的,吴世审!” 舒阳惊了:“靠!潇洒不羁,智商不低,玉树临风,人人敬颂,吾?是?神?” 诗诗:“这名字,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于是,十分钟后,在她们对面坐下4个男……同胞后,苏苏也开始疑惑了,潇洒不羁?智商不低?玉树临风?人人敬颂? 在哪里? 这里除了那个她最熟悉的顾川长得居于玉树临风之内,其他的都是远离玉树临风至少方圆十里之外的。 她笑着问:“那个……吴世审同学,还没到?” 苏苏的话刚问出口,对面其中一个男同胞面带羞涩,其中两个男同胞看向面带羞涩男,跟着一笑。 顾川淡定地站起来,指着羞涩男,淡笑着说:“大神,吴世审。” 苏苏笑容一僵:“纳尼?” 言许看了眼“大神”,再看了眼面容瞬间僵化的苏苏,默默的拿起茶杯,不声不响的喝着茶。 舒阳靠近她耳旁,小声地说:“全身上下最不羁的就是他那条笔直的中分发际线,厚厚的眼镜片不能说明智商,只能说明他的学霸身份,还有那身板,不是玉树,是老残枯枝,最后,关于大神属性,闻者敬颂,见者惊悚。” 诗诗也凑过来,不忍心道:“咱们以貌取人是不是不太好?” 舒阳:“我只是针对刚才的那一堆形容词做一些更正,再者你看,他这精神面貌就不行,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暂且猜他是撸管过度,出门也不收拾一下,这是基本礼貌。” 诗诗:“果然眼光毒辣。” 未免现场太过尴尬,苏苏硬着头皮,伸出了右手,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太大,手还微微颤抖着。 她说:“久仰久仰,久闻大名,如今一见,果然,甚是……惊吓……” “惊吓?” “是惊讶?”言许赶紧出声纠正:“她语文不好,所以选了历史专业,呵呵……” “这两者有什么因果关系吗?”这回说话的是顾川,他似乎真的很想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 言许眨眨眼,以此来掩饰自己语塞的窘状,然后勉强开口:“千丝万缕。” 这货估计针对的是苏苏,而苏苏还陷在货不对板的打击里没回过神来。幸好顾川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但是他转向了还在发呆的苏苏。 “苏苏,你怎么了?你不是很崇拜大神的么?” 言许暗自连连摇头,苏苏到底得罪他什么了,今天明显就是个复仇大会。 她抬手撞了撞旁边从一开始就笑得一脸假装不明状况的舒阳,舒阳收到信号,立刻收起假笑,站起来摸了摸苏苏的额头,一脸忧虑地说:“她今天月经不调,白带异常……” “噗……” 顾川一口茶喷了出来,而吴世审则一脸担忧,“苏苏没事吧?要不我给她开点儿调经的药?” 舒阳大手一挥,道:“不用!她有乌鸡白凤丸。” 顾川再次:“噗……” 舒阳面向他,笑得天真无害,意味深长地说:“反应这么激烈,原来你也懂,莫非你是同道中人?” 顾川:“……” 诗诗用兰花指捏着茶杯,眼珠子左瞟一瞟,右扫一扫,状似围观群众,插进来一句话:“昨天我刚给她买了两盒,好几百呢。” 言许暗自伤神,其实这一趟,更有可能是她们把对方给吓到了吧? 后来,苏苏跟吴世审偶尔联系,毕竟今后能否让普通关系来一个质的飞跃,谁知道呢?可在一个星期之后,吴世审跟学校的某女生跑了…… 舒阳对此表示:“你这情路真是充满荆棘与挑战啊。” 苏苏还是比较淡定的,该吃吃,该喝喝。 就在某日下课,四人坐在食堂吃饭,顾川找上门来了,要带她去吃一顿大餐,说是为了安抚苏苏的情伤,苏苏极其不解,但冲着“一顿大餐”她将不解抛之脑外,跟着走了。 诗诗一眼明了,说:“这个顾川,难道想毒害咱们苏苏?” 舒阳恨不得一掌拍死她,说:“这个顾川,明显对苏苏心怀不轨。” 言许颇赞同道:“苏苏这回算是碰上真正的真命天子了。” 纪言何忽然冒出来,“真命天子?比你们英语六级考还重要?” 舒阳浑身的细胞都对纪言何连人带声进行着抗拒,她窜起来,饭都顾不上吃就想跑,纪言何手一伸,及时攥住了她的衣服。 纪言何:“不吃饭了?” 舒阳差点儿跪地痛哭:“老师,我对你有心理障碍,求放过啊。” 纪言何:“有障碍就要想办法克服。” 舒阳:“下次吧……” 言许心下不忍:“哥,手下留情吧,别欺负她了。” 纪言何一挑眉,“你这话说的,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欺负她了。” “唷,这是怎么了?”肖瑜看着这阵仗,端着餐盘一脸饶有兴致地坐在诗诗旁边。 诗诗摇头叹道:“冤家,真是冤家。” 肖瑜笑着道:“你在说咱们俩么?” 不知怎么的,现场有些混乱,一个两个忽然就都成双成对的了,就言许单坐着,她感觉自己的存在显得特别突兀…… 这时候是不是该给时郁礼打个电话安抚一下自己什么的? 第16章 流氓君子 经过两个星期的修养,言许的脚可算行动自如,这期间,言许除了到图书馆期刊库刷论文,以及帮导师做点杂事之外,就是每日接听丞相大人询问伤况的电话,期间说到了他生日的事。 他说:“那天我们一起吃顿午饭。” 言许点着头,随口应了声,心里想着该送什么礼物才能投其所好,没想到电话那头的时郁礼这就给出了提示:“送一份薄礼聊表心意就行了。” “……” “比如写封情书之类的。”话语间隐约含着笑意。 “哦……” “要求言语要深刻情切,字里行间情意绵绵。” “……” 大神这是趁机让她表白吧?她以前为什么会觉得他清傲又高冷?这明明就很……不正经。 周六,言许回外婆家,一进门就见到玄关的鞋柜外面摆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于是立马脱了鞋跑进屋,沙发上坐着个女人,一身工作服还未有空换下。 “妈。”言许加快脚步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母听到声音望过来,瞬间就笑开了,“前两天出差一回来,又忙着跑工地修设计稿,忘了跟你们说一声了,你哥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今天上午学校开会,他晚点回来。” “妈明天有空,到时候咱们出去吃。” 明天……言许心里咯噔一下,明天是大人的生日啊…… 言许笑了下,说:“好,明天晚上咱们出去吃。” “你想晚上出去吃?晚上挺好,那中午咱们就在家里吃。” “……妈,明天中午我可以出去么?” 正整理图稿的纪母抬起头来问:“明天中午你约人了?” “嗯,跟同学约了一起吃饭。” “同学不是天天见面的么?怎么还约在周末的时间吃饭?” “他……生日。” “哦……那是得好好庆祝一下,毕竟一年一次。” 言许有些心虚,但她这不算说谎吧? 言许的形象在众人的心目中比较纯良无害,所以有什么事大家在她身上都不怎么会产生其他的想法,可是纪言何就不一样,他可以说是对言许了解得最深的一个。 他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件事,一晚上时不时地向她投过去一个狐疑的目光,言许一如既往地坦坦荡荡,毕竟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 当然,为了补偿明天中午的那顿饭,今晚这顿饭言许几乎一手包办,除了杀鱼。 吃饭的时候,纪母念叨起了纪言何的终身大事。 “你什么时候给咱们家添一名女性成员?你知道咱们家除了逢年过节,就再没有过其他喜事了。” 纪言何搅了搅碗里的汤,笑着道:“妈,咱们家已经有外婆,言许,和你三位女性了,再添一位,不怕阴盛阳衰啊?” 这话让纪母拿汤匙的手一抖,顿时感觉心里被什么给塞住了,忙问:“难道你……好男色?” 言许:“……” 外婆浑身抖了一下,赶紧说:“何何,你别吓外婆,这要是哪一天你把人给带回来,外婆……外婆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人啊。” 纪言何秉持一贯不慌不忙的神色,道:“没这回事儿,就知道擅自瞎想。” 言许默默道:“明明是你自己有意误导吧。” “总之,关于咱们家什么时候再添一名女性成员的问题,容后再议,”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毕竟人家还没有准备好。” 纪言何口中的“人家”在纪母和外婆两位听来,自然指的是他自己,但听在言许耳里,明显是特指某位。 言许凑过去悄声说道:“哥,那位人家,你意有所指吧?” 纪言何不声不响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示意她闭嘴。 第二天中午,言许准备了一下打算出门,经过客厅,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纪言何看着她从眼前经过,在她穿短靴的时候,他放下报纸,端着杯子走过去,靠着鞋柜打量着她。 九分牛仔裤,轻薄的短外套,这身休闲大方的着装他还是挺放心的。 “打算出门了?”他假装自己很随意。 言许穿好鞋子,整理了一下外套,笑着点头。 纪言何又一次状似随意一问:“哪位同学的生日啊,要这么认真对待?” 言许假装自己看不懂他的随意,说:“哪位同学的生日都要认真对待的,哥。” “这同学我认识么?” “……有过几面之缘。” 有过几次你单方面的冲突…… 纪言何心里大概有数了,仍然不死心,说:“既然这样,那我也过去给他庆祝庆祝,人家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是不是?” 言许:“……人家每年一次生日,跟你一样,挺容易的。” “我就直接问了,这同学是时郁礼吧?” “什么时郁礼?” 纪言何那句中气十足的质问,回荡整间屋子,以至于纪妈妈赶紧跑出来问个清楚。 这情况,言许暗自伤神啊…… 纪母跑过来,又问:“谁是时郁礼啊?这名字听上去怎么还是个男的?言何,是不是你的……”话说到这儿,又说不下去了。 纪言何一口茶噎在喉咙里差点儿给呛得肝肠寸断,极力地咽下去之后,平复了一下情绪,没好气道:“不是我的,是许许的。” 纪母一脸惊讶,看着言许眨了眨眼,“是许许的?什么?” 言许依然在笑,“我同学,我昨天说了的。” 纪母点头,“哦……男同学?” 言许也点头,“男同学。” 纪母笑了,“那赶紧去吧,别让同学久等了。” 纪言何瞪着双桃花眼,眼睁睁地看着纪言许转身走出了门口,消失在右拐弯处…… “妈,你就这么让那丫头赴一个男性的约?” “嗯,怎么了?这名男性的名字听起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我的名字听起来还为文质彬彬呢,你看我文质彬彬了么?” 纪母看了他一眼,摇头问:“这么黑自己,这位时郁礼跟你有仇么?” “……” 纪言何无言以对,挑了下眉峰,不发一语地转身走人。 言许坐车抵达约定的餐厅,进去之后四下看了看,一眼就发现了坐在落地窗口那个位置的时郁礼,一手端着茶杯,看着手机,他穿了一身深色的休闲装,只有领口露出松着领扣的白色衬衣领子。 她过去,敲了敲桌面,等着他看过来,没想到他竟然无动于衷,依然看着手机。言许只好轻轻地拉开椅子,刚想坐下去,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忽然让时郁礼轻轻捏住。 他轻笑着开口道:“这边。” 她看过去,不明他的用意,站在原地愣了两秒,他只好站起来,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让她进去。 。 她坐下后,问:“是不是还有人要过来?” “嗯。” 听到答案,言许更多的是紧张,这一次不会真的是家人吧? 时郁礼看她忽然安静了,于是观察着她的反应,确定她真的只是有点紧张了…… 他靠着椅背,模样有些闲散,问:“我的信呢?” 言许后知后觉地从包包里取出一封牛皮信封包裹的信,交给他,并呐呐地附上一句:“生日快乐。” 时郁礼捏着信封,指尖在信封的开封口徘徊,好像随时都会撕了封口,取出信来一段现场口述内容一样,搞得言许紧张得心里砰砰直跳。 最后他捏着封口一捻,笑着说:“等个真正单独相处的时间,你念给我听。” 言许:“……” 这位大人真会玩……一步步把她往坑里引,而且还是个深不见底的万年坑。 十分钟后,时郁礼说的那个人来了,手里提着包包,高跟鞋踩得“笃笃”响,一过来就笑着说:“抱歉抱歉,来晚了。” 时郁礼站起来替她拉开了张椅子,出于礼貌,言许也跟着站起来。 最后三人入座,来人笑眯眯地看着言许,问:“这就是你说的那位,乖巧的家猫?” 乖巧的家猫…… 他直言:“嗯,乖巧又机智。” “不敢当……”言许微微耳热,不带这么当面夸人的。 时郁礼靠过来,轻声道:“我表姐,你认识的,选修课的老师。” 言许下意识地就道:“老师,你好。” 李舒淮笑着一蹙眉,“看着挺眼熟,你上过我的课?叫什么呢?” “纪言许。” “有点印象,”李舒淮想了想,说:“相处的这段时间,你觉得郁礼是个什么样的人?” 言许语塞了,酝酿了半天,憋出个:“多才多艺。” 既会配音,又会写侦探小说,还会挖坑让她跳……已经是多才多艺了。再说,她对他虽然不能说已经了如指掌直透本性,但他并不是那么君子的一面她算是见识深刻,耍起流氓简直不要太像本色出演…… 时郁礼对于她的这个评语在自己心底细细地琢磨着,但笑不语。 李舒淮的笑容非常可亲,“言许对他的认识还是挺阳光正面的。” 言许不禁沉默了……无言地看了时郁礼一眼,他回了个淡笑过来。 听这意思,似乎时郁礼也会有阴暗邪恶狠角色的一面。 李舒淮接着说:“我们郁礼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冷淡了一点,言许千万不要在意啊。” 言许意有所指道:“冷淡的时候比较君子,这样挺好的。” 李舒淮不明真相:“嗯?” 时郁礼笑得意味不明。 趁着李舒淮上洗手间的空当,时郁礼问她,“我的形象在你心里有那么复杂?” 言许总结道:“不复杂,一位心里住着流氓的君子。” 闻言,时郁礼别有深意道:“我是不是得将某些想法提前付诸行动了?” 言许:“某些想法指的是?” 他开始慢条斯理地喝茶,唇角微扬的弧度似乎噙着不明的深意。 言许惊了…… *v*v 第17章 大人自重 吃饭的时候,时郁礼尽量保持安静,大多时候是李舒淮跟言许在说话,内容基本围绕时郁礼展开一系列话题。 从小学道初中时出国,再到读完大学,忽然回国考研的事。 “郁礼对自己一直都比较有主见,之前修生养性的淡寡生活一度让他妈妈以为他人生的终极目的是奔着剃度出家去的,吓得找了我好几次排忧解难。”李舒淮忽然笑看着言许,说:“我挺好奇时郁礼在遇见你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路程?” 言许喝了口茶,颇正经道:“大概当时他的心里进行着一场核聚变吧。” 她这话似乎顺带把自己给夸了一下。 李舒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一阵笑声响起,接着说:“核聚变的话,就难怪效果惊人了。” 李舒淮跟言许边吃边聊了一阵,就自觉地不再打扰他们,于是先回去了。 之后时郁礼带着她就近找了个公园散步,依然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带给我的影响是核聚变,那么你是不是该回敬一个我带给你的影响?” 于是言许回敬:“核爆炸吧。” 他无声一笑,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 对情/事近乎无动于衷的时郁礼遇见她之后,内心逐渐泛起了一丝念想,这个转变堪比惊天动地,不过时郁礼这人,内心再怎么进行着核聚变或者核爆炸,外表是一贯的不动声色,然后不显山不露水地就把她给收了。 言许完全相信他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晚上,言许跟着家人在外面吃了顿火锅,陪着妈妈上洗手间的时候,纪母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有意无意地问道:“最近交友圈是不是添了新成员?比如某位异性朋友?” 言许呆呆地一愣,她妈妈说话一直都这么看似含蓄实则直接。 她微微一点头,承认了。 纪母眼里蹭着光,靠近了问:“男朋友?” 言许又点头,总觉得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有点害羞…… 纪母:“有照片么?” 这回言许没点头,因为她好像……没给他照过相。 饶是如此,纪母依然难掩雀跃的情绪,说了句全天下的母亲最想说的一句话:“找个时间带回来给妈妈看一看。” 言许:“好……” *v*v 最近的气候有回暖现象,阳光也出来了,浅淡的光线透过泛金黄的银杏树叶,在地面上铺了一路的斑驳与星点。 生活仍然携带平静与偶尔的欢喜,在往前慢慢铺展。 言许偶尔会思考这段日子的所有际遇,如今细细想来,其实有些不可思议,这段时间有关时郁礼的一切片段,似乎颠覆了她以往对生活的那些感知,因为有了新元素的渗透,几乎淹没覆盖了以前的那些总总。 周一上课的时候,言许时不时发呆,而发呆的时候,旁边传来的动静影响了她思绪放空的状态。 她转头看着苏苏,发现她兴奋得有些异常,那样的兴奋让言许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正在计划着什么不守妇道的行为。 言许小声问:“怎么了?” 苏苏将一直抓在手里的手机放下,拿着书作掩护,说:“我跟你说,今天我测了一下我下半月的运势,上面说了有失财的风险。” 言许不懂了,“所以你这么高兴是?” 苏苏掩嘴压抑着笑声,说:“这上面还说了破解的方法,拿一样红色的物品带在身上,方可挡灾。” 言许默默点头,给了个建议:“五星红旗怎么样?很正面很热血。” 苏苏不是很满意,“上面说了,最好以毒攻毒,以邪治邪。” 言许受教了,说:“那你的意思是?” 苏苏这回露出了一丝荡漾的微笑,慢慢道:“内裤。” 言许:“这样?” 苏苏再抛出一些信息:“这红色的内裤,必须是男性的,穿过的……” 言许拨了一秒的时间消化这几个字眼,然后揪着两道秀眉,回以一笑,说:“如此,相信挡灾效果一定是出类拔萃的。” 苏苏非常有认同感,立马拉着她的手,说:“我打算尽快开启这份盗取内裤计划。” 言许脑子空白片刻,重复道:“盗取?” 苏苏:“这样才惊险又刺激。” 言许:“其实我觉得你直接问男生要,会更加惊险又刺激……” 苏苏噘着嘴,“人家脸皮才没有这么厚呢?” 言许无奈一笑,“我怎么觉得那个测试给出的挡灾措施,有些作风不正呢?” 苏苏捂着耳朵,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这时终于惊动了台上的老教授。 此前,台上的老教授恰好说了一句:“现在我给大家讲讲好几年前,我参与的一次考古行动。” 忽闻台下一女学生任性妄为,大放厥词,老教授非常淡定,笑呵呵道:“这位同学,老师说的这些老师半生的经历,可以不听,但要尊重劳动成果……” 苏苏站起来,说:“教授说的是,学生真是羞愧难当,今后一定痛改前非。” 老教授见她言词诚恳,已有悔过之心,于是点点头,继续上课。 下课回宿舍,苏苏偷内裤的企图之火依然旺盛。 言许默默问自己:“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苏苏替她回答:“无荒唐不青春。” 言许竟然有些同意这句话。 苏苏闲来无事,替言许也算了一卦,结果显示:“这上面说你明年年初有血光之灾,可是下一句又说你朝来运起,一切顺其自然。” 言许觉得:“可能有贵人相助吧。” 晚上,诗诗和舒阳回到宿舍,苏苏立马挪过去拉着诗诗,一脸笑嘻嘻道:“我这里有一份计划想找你参与一下。” 诗诗一惊,往后一跳,翘起兰花指,指着她说:“笑容可掬,居心叵测。” 苏苏同翘起兰花指,两指相对,暧昧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诗诗的瞳孔里,惊现革命情感。 旁边的舒阳听完,以及看完诗诗的反应,于是将目光放远,满脸的沉重,说:“我靠……” 言许笑吟吟道:“这将是史上,离经叛道又一惊世之举。” 舒阳“啧啧”声称:“这俩人的癖好,简直□□至不可描述。” 苏苏自从道出了自己的计划之后,跟诗诗两人经常凑在一块儿,形成一副密谋大事的场景。 这天时郁礼回学校,最近刚好结束了一个项目,现在稍微闲了下来,他上午整理完报告,下午跟肖瑜他们几个打了场篮球。 言许收到他的短信,下了课就过去找他了,过去之后,他们正好打完一场,在场外休息,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肖瑜坐着,怒张双臂:“我这以后的身份,肩负着匡扶正义以及保家卫国的使命。” 时郁礼站着,刚好背着光,一手置于运动裤的裤兜,一手发信息,听完之后漫不经心道:“嗯,天/朝社稷的安危荣辱就托付给你了。” 陈大爷忍不住吐槽:“保家卫国?你先保住自己的贞操再说吧。” 言许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时候社稷安危跟贞操联系上了? 她正想着,忽然手机来了一则信息,“叮咚”一下,引起了三人的注意,言许眉眼弯弯,朝他们一笑。 陈大爷笑眯眯地冲她打了声招呼,肖瑜见到她,使出了浑身的热情再次张开双臂,“嫂子,快到我碗里来。” 言许笑着婉拒:“你看这朗朗乾坤的,好像不太方便。” 时郁礼收起手机,淡道:“二位尽兴,我先告辞了。” 陈大爷笑眯眯地挥手:“恭送大人。” 肖瑜大声抗议:“大人你冷酷你无情!!你走了我如何尽兴啊!!” 时郁礼慢慢朝言许走过来,语调不惊地应道:“晚一点补偿你。” 肖瑜乐了。 言许的脑回路不知道最近是不是严重跑偏,她怎么觉得这两人有卖腐的嫌疑?不过对于自己一过来就把人带走这件事,言许心里还是有一些罪恶感在作祟,于是想着下次自己是不是也该对他们做点补偿什么的。 一时间,言许的心绪千回百转,想起了苏苏的挡灾措施,她看了一眼三位男性,竟然考虑起要不要跟他们其中一位借……呃?思绪绵延至此,言许瞬间就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怎么回事…… 时郁礼见她面色潮红,神情之间带上一丝欲哭无泪,他道:“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分享一下。” 言许:“……” 时郁礼的这把沉淡清冷的嗓子,在言许心里已经严重脱离大神的轨迹了。 言许:“大人……你要不要收敛一点,我怕有一天你会彻底堕落成流氓。” 时郁礼回:“你喜欢就好,无所谓流不流氓,君不君子。” 言许有些凌乱……什么叫你喜欢就好?是不是只要她喜欢,他无所谓流不流氓,君不君子的意思? 还是跳过这个话题好了…… “对了,刚刚陈大爷说,肖瑜的贞操怎么了?” 时郁礼忽然牵起她的手,慢慢揉捏,慢慢道:“最近有位女生向肖瑜传达了自己想把贞操交付给他的愿望。”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热情了么? 言许沉默了一阵,发现时郁礼也安静着不说话,于是问:“在想什么?” 他看过来,片刻沉吟后,说:“要是有一天,我向你表达了以身相许的想法,你受到的惊吓值……” 言许:“还请大人自重……” 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调戏她,他这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培养起来的嗜好?不过她强装淡定的本事倒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v*v 第18章 红色内裤 言许脚下是散落在地面各处的细碎阳光,拂面的是细又凉的清风,浮动心绪的是属于他的气息,她觉得这样安静舒缓的时光很好,这样就很好。 在这一刻,世间最美最好的事莫过于,眼里有光,心上有你。 然后,在时郁礼饶有兴致的目光里,言许开始怀疑,莫非现在自己是一副心神荡漾的模样? “郁礼?” 柔和又爽朗的女声打断了时郁礼进击的目光,他循声望过去,发现是熟人之后,眉眼舒和地冲来人一笑。 言许也看着那位逐步向这边靠近的人,是个笑容跟声音一样爽朗的女孩子。 简微走了几步,干脆小跑着过来,冲时郁礼笑了一下,然后看向言许,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时大神你的私藏?”说着就开始打招呼:“你好,简微。” 她什么时候又成了私藏了? 言许不觉跟着一笑,“你好,我是纪言许。” 简微睁大了双眼,貌似有些些的惊喜:“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问他的时候说都不说,也不知道干什么这么神秘。” 时郁礼:“她比较低调,不喜欢太多人知道她的身份。” 言许心里默默抗议,大人就这么一意孤行地替她设定这些想法可还行? 简微看着他说:“是你私心太重,保护过度了吧?” 时郁礼凉凉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有你的……”她盯着言许一阵端详,说:“不过……言许长得一副很好攻克也很想让人攻克的模样,我理解你的保护欲了。” 言许忍不住默默地为自己辩解:“其实我的自主意识还挺强烈……的。” 她的头脑一向比较清醒,没那么容易让人随意攻克下来的,不过回想起来,他好像真的没怎么费劲,就把自己给……呃……好吧,那时候她确实抵不住男色的诱惑。 简微忍不住笑了几声:“好吧,果然是有想法又有趣的女生。” 那天,时郁礼送言许回宿舍的时候,说:“你确定你能够坚定革命立场,不会被坏人的三言两句给骗走?” 言许看了他片刻,说:“无聊……” “改一下主语,重复我刚才的话。” “……我确定我能够坚定革命立场,不会被坏人的三言两句给骗走。”话音刚落,他忽然凑过来,说了句:“盖章生效。”然后就吻上来了。 言许的脑袋里此时蹦出了问号,她又入坑了?真是防不胜防…… 在她走神之际,忽然下唇一痛,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放开了自己,似笑非笑道:“上去吧,有人在看你。” 言许:“……” 又被调戏了…… 言许回到宿舍,苏苏跟诗诗两个人还在深度交谈中,她凑过去,问:“二位的大事密谋出结果了么?” 苏苏忽然站起来,抓着她的双手,郑重其事:“这位女同志,你愿意为了我的革命事业,献出你的绵薄之力么?” “绵薄之力?”这个词是自谦的时候用的吧? “对,很绵薄,不费事儿。” “我……愿意效劳。” 苏苏笑呵呵地拉着她坐下,“来来来,请坐请坐,诗诗同志,给这位热爱革命的纪同志倒杯茶。” 诗诗:“好嘞!!” 言许:“太……客气了……” 苏苏笑眯眯道:“我跟你说,经过我这两天的明察暗访,我发现一个地方,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言许:“什么地方?” 苏苏深吸一口气:“纪老师的宿舍。” 言许:“……” 舒阳听到了,立马蹦下床来,浮夸地惊叹:“我去!!这么闷骚!!” 言许:“其实我哥……” “什么时候行动?”舒阳很兴奋。 “明天!就在明天!!”苏苏更兴奋,随手端起她自己喝剩下的水,大吼:“为了胜利,干杯。” 恰好诗诗端着水杯过来,随手就跟苏苏来了个碰杯,豪饮而尽。 言许:“……” 第二天下午,言许给纪言何打电话。 言许:“哥,你等一下有一节课吧?” 纪言何:“嗯,怎么了?” 言许:“我买了点草莓,想拿到宿舍给你。” 纪言何:“没事儿,你拿过来吧。” 言许:“呃……我拿到你宿舍放着吧。” 纪言何:“行,那你就拿过去吧。” 言许:“那个……钥匙。” 纪言何:“你在哪儿?我拿过去给你吧。” 言许几个人在学校的凉亭里面等,纪言何的速度很快,五分钟左右就过来了。 看到四个人齐聚一堂,纪言何第一次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怪异感,尤其是看到舒阳,她竟然一脸淡定甚至他隐约能看出她的兴奋……怎么回事? 他问:“你们四个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苏苏撑着下巴,笑着说:“老师,我们刚回来,陪言许拿钥匙。” “陪着许许过来拿钥匙。”纪言何的内心莫名地涌上一股怪异。 苏苏游刃有余地回答:“对啊,女生连上洗手间都成群结队的,何况是拿把钥匙。” 纪言何也没多想,点点头,拿了两颗草莓随便擦了擦,塞嘴里走了。 刚刚接过钥匙的时候,言许在心里已经对她哥三跪九叩了无数遍,并且她这次买了他最喜欢的草莓,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了她如此丧失的行为,希望他能够看在草莓的份上…… 对于教师宿舍,言许算是常客了,所以宿管大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就让她……们进去。 开门之前,言许犹豫道:“我们四个要一起进去?” 苏苏:“我要亲手拿到守护我的红内裤。” 舒阳:“我要亲临第一现场,亲眼目睹这历史性的一刻。” 诗诗:“我们是一个组织的,不抛弃不放弃。” 好吧……言许觉得自己的整个青春里的荒唐事,全跟这三位革命同志携手共度了。 开门,进屋。 诗诗:“没想到还挺干净的……” 言许也有些意外,那么之前那些烽火狼烟般的现场是怎么回事? 舒阳:“内裤呢?” 苏苏:“言许,你来翻你来翻,我翻的话不太好,翻出来一定要让我亲自拿哦~~” 言许:“好……” 她也不是没碰过纪言何的衣物,在家里给他收衣服之类的,而且有时候他洗澡的时候忘了拿之类的……只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翻那种私物,这样的事情她没经历过……好不习惯…… 言许拉开纪言何放内裤的拖柜,叠的挺整齐的,其实一目了然,没有红色系的。 苏苏:“翻一下,说不定压在底下了呢。” 言许翻出底下的,依然没有。 苏苏皱着眉,“不可能啊,那天我明明看到在阳台上晒着的,难道……纪老师今天穿了?” 舒阳犹如受到一箭穿心似的,浑身一挺,目光闪烁,兴奋不已:“我靠……原来刚刚他跟我们说话的时候,里面穿着红色内裤!好变态好变态!” 诗诗忽然就心猿意马地转起了圈圈,“纪老师好坏好坏的……” 言许扶额,第一次感到无言以对。 四个人出来之后,苏苏再一次拉起了言许的双手,说:“言许,要不咱们等今晚纪老师洗澡的时候……”那神情无奈哀伤得让言许不忍心拒绝。 舒阳作为旁观者参与了一次活动,显然已经满足了好奇心,这会儿有点清醒了,闲闲道:“算了吧,洗澡的时候脱下来,我光想想都觉得那东西原汁原味得有些令我胆战心惊。” 诗诗捻着胡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献了一计:“要不咱们去买一条新的送给纪老师?让他试穿一下,说看看合不合身,再让他脱下来。” 舒阳惊呆了,痛心疾首道:“诗诗,你这办法以及你的智商就跟放了三百天的菜一样。” 诗诗:“什么意思?” 言许小声提示:“可能已经馊到无力回天的地步了。” 诗诗:“言许你讨厌!!” 舒阳:“等一下,苏苏呢?” 诗诗:“你看,她朝校门口跑去了。” 言许:“意志好坚定啊。” 苏苏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众人打开一看,里面有三个盒子,都是红内裤…… 舒阳吐槽:“你多送两条,纪老师就会看在多了两条的份上试穿给你看?” 苏苏喘着气道:“以备不时之需嘛。” 舒阳:“考试都没见你准备得这么充分。” 苏苏:“事关我下半月的钱财,不充分对不起我的坚持不懈。” 言许看着好笑道:“这份大礼你打算怎么送出去?” 苏苏忽然看过来,让言许心里“咯噔”一下……还来? *v*v 时郁礼下午拿着份报告去了导师办公室,交了报告出来,感觉身后跟着个人,他回头一看,发现是纪言何。 纪言何脸上堆起一个笑容,问:“时同学打算上哪儿去啊?” 时郁礼双手插在裤兜里,颇和颜悦色道:“打算去找许许。” 纪言何嘴角一抽,说:“劳烦换个称呼,进展太快了。” 时郁礼道:“纪老师要一起么?” 纪言何:“正有此意。” 他说完这句话,就接到了言许的电话,说找他有事,差点儿把他给乐坏了,他挂了电话,举着手机问:“我们家许许给你打电话了没有?” 时郁礼面色如常的温淡,说:“没有。” “那你过去干嘛?” “见见她。” “……” 纪言何不得不承认,时郁礼这人,待人接物是进退有据,有礼有节的。 *v*v 第19章 你喜欢么 言许忽然心里隐隐发慌,不由望天,难道……天有不测风云? 苏苏举着掌心在她面前晃了晃,“言许你听到我的说话了么?” 她回过神来看着苏苏,心里对这个任务很是抗拒,她二十几年清新明媚的健康形象岌岌可危啊…… 苏苏举手发誓:“这一次要是成功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件事毕竟攸关钱财,组织不得不重视。”这话,言许也是拿来默默安慰自己的。 这件事是有些离谱了,不过对方如果是纪言何的话,那就不好说是否离谱了,毕竟她哥的脑回路有时候也是脱轨得非常厉害的。 纪言何这一次来的有些慢,她们竟然等了十分钟,当言许看到小径另一头缓缓而来的纪言何时,同时发现了他身侧同行而来时郁礼,她脑子里的思路“轰”地一下瞬间就被堵塞了,无力思考…… 她往后退了一步,打算给苏苏提点建议:“那个,我们要不要择一良辰吉日再来送?” 苏苏鼓着双颊,一个劲儿地摇头,“吉时已到,赶紧把东西呈上去。” 言许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望着步步靠近的两人,简直视死如归…… 时郁礼走近之后,见她一脸茫然,刚想走过去,不料她急急地往后退了一步。时郁礼脚步一顿,看了眼周围目光闪烁的其他三人,觉得形势好像有点复杂,只好静观其变。 纪言何也对眼前的状况一时摸不清,“许许,找我什么事?” 言许的双手背在身后,手心里拿着一个小方盒,那里面装的是一条红色的内裤,可是面对着某人,她迟迟伸不出手……她现在可以休克么? “我就是想问你……”半句话噎在喉咙里半天,她说:“草莓好吃么?” 纪言何实在是看不懂眼前的形势了,这没头没尾的,将他能发挥猜想的空间都给压缩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几个行事诡异,今天是都中风了?” 苏苏看这情况,心下明了,还是得自己出场,于是大步一迈,一脸就义的表情,说:“纪老师,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纪言何一听,觉得新奇,送他礼物的女同学不少,不过这位苏苏同学好像是第一次,于是说:“是么?苏苏同学有心了,不过贵重物品的话老师心领就行了。” 苏苏笑呵呵:“不贵重,是老师喜欢的款式。” 纪言何:“款式?” 苏苏打开袋子,取出一个小方盒,当方盒上面一具性感帅气的男性*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一时四下无声,感觉连微风都给吓退了呢呵呵。 纪言何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觉得自己的脑仁有些疼。 “你这个……” “内裤。” “……” 时郁礼依然一副处惊不变的神色,只不过眼底泄露了隐隐的笑意,看向一旁的言许,她如惊弓之鸟,浑体一颤,目不斜视地看着眼前的状况。 苏苏将东西塞给了纪言何,“老师,你去试穿一下呗,不合适的话再拿回来给我,我给你拿去换。” 后面的舒阳跟诗诗已经被吓得抱在了一起,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纪言何顿时无言以对,迟疑了半天才说:“你是认真的么?” “绝对没看玩笑。” 纪言何看着小方盒,仔细琢磨道:“苏苏同学,对于你的好意老师非常感动,不过我观察这色泽,红里透着艳,不太符合我个人风格,而且……你送我这个东西的用意是什么?” “老师,当我第一眼看到这条红色内裤,我的视线深深地被它给吸引住了,它高贵,热情,我的脑海里忽然就蹦出了老师的形象,你冷艳,似火。”苏苏望着他,大有作出一篇散文巨作的架势。 言许这时候飘出一句话:“哥,要不就收下吧。” 纪言何觉得今天一整天都非常的诡异…… 诗诗踩着小碎步过来,幽幽道:“这内裤跟老师的气质简直太有夫妻相了,难得碰见这么有默契的内裤,收下吧……” 舒阳一直忌讳着纪言何,于是也就不瞎参和了,安分地做一枚围观群众。 今天太可怕了!!纪言何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不打算再磨叽,伸手接过了那东西,保持绅士的笑容道:“谢谢,告辞。” 然后他就跑了…… 言许第一次看到他哥仓皇而逃的背影,不禁感慨万分,再强大的男人,也逃不过尴尬的追击…… 苏苏目瞪口呆,立马抓紧了手里装着仅剩一条内裤的袋子,想痛哭,却无声,伤心欲绝处,她掩面而逃。 舒阳第一个反应过来,边追边喊:“我去!!苏苏你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言许心里也有些许的着急,想跟着上去,不想时郁礼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拉了回来,于是她手里的东西掉了…… 诗诗见状,捂着嘴悄悄地跑了。 凉风习习,言许觉得自己此刻可以功德圆满,立地成佛了。 时郁礼不动声色地轻轻一抬眉峰,言许该庆幸,他是见惯了惊涛骇浪,以至于随时随地淡然处之,于是才有了这一刻的从容与淡和。 他弯腰拿起地上的东西,手指捏着小盒子,递过来的时候顺便问了句:“这个是送我的?” 言许觉得这个时候就应该大方地承认:“呃,你喜欢么?” 他噙着淡笑:“我平时也不穿这个颜色。” 不穿这个颜色……这个……颜色…… 忽如其来的私密信息让言许的脸颊烧成了八分熟,实在是太羞耻了…… 言许现在思路不通,停在空白处,忽闻一句:“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兴趣,我可以……” “我的兴趣不在这个上面。”她适时打断了他的调侃。 时郁礼缓缓道:“我知道。” 言许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一时间也拿它没办法,“那这个……” “拿回去吧,然后陪我去吃个饭。” 言许拿着这个东西,忍不住好奇,斗胆问了一句:“你不喜欢这个颜色么?” 时郁礼:“我可以穿上去给你看看。” “……” “你在脑补?” “……并没有。” 这件事在言许心里多多少少产生了点微妙,仔细想来,她前半生所有的不淡定全交付给了时郁礼,这莫非就是一物降一物? 一路上言许都不怎么吭声,她的灵魂似乎还停留在刚才的那一幕,回想起来,她就一阵懊恼,如果有一面墙的话,她会立刻跑过去挠墙,现在她只能选择咬下唇,她一个人默默地上演着五味杂陈。 时郁礼对周围不相干的事物尽管大多会选择漠视,但不影响他向来的感知敏捷,况且这一刻呆着他身边的是言许,他是有意多留了几分注意力在她身上的,于是她的这种情绪,自然影响到了他。 他抬起手碰了碰她的下巴,说:“别咬了。” 言许愣了一下,看向他。 他看着前面的路,侧脸的线条很好看,他神色淡淡,开口说:“上次你当着我的面打了个喷嚏,你好像比我还在意,这次不过是个误会,你也要在意这么久么?” 他平时对她左一句调侃,右一句调戏的,依然不能缓解她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情绪么? 他抿着薄唇,目光深沉。 其实言许的心思很简单,那是丞相大人,是不能够用喷嚏与红色内裤亵渎的大神。言许一时无言,她确实不了解他的想法,她只不过是一味地凭自己的感觉去揣度他的态度。 “我希望你能够更亲近我一些,更放肆一些。”他忽然看过来,眸光沉澹轻柔。 他知道这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她性子慢热,特别是对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她甚至不敢疏忽半分,她极易对人敞开心扉的同时却又总是谨言慎行,既然如此,那么就由他来对她展开一番推心置腹。 纪言许是个正经的好青年,特别懂得反思与鞭策自己,时郁礼偶尔逗逗她,她一笑,那是他们彼此心神交会的瞬间,偶尔来一次云淡风轻的口头教育,却又能起到让她正视自己继而反省自己的作用。 而这个时候言许就已经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矜持过度了? 看到她一脸想痛改前非的表情,时郁礼露出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能做得到么?” 要真让他对她冷着脸,他好像不太舍得。 看到言许郑重其事地冲他一点头,时郁礼满意了。 事后,言许才反应过来,时郁礼简直是将她的心思与脑回路把控得滴水不漏,尤其越是往后,他的这种腹黑本性显露无遗,这人就应该去当个外交官或者律师之类的。 这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逛一圈下来碰到个熟人也不稀奇,言许是这样的安慰自己的。 对面的程洛州看到言许,再看到她旁边的时郁礼时,脸色有些复杂,不过倒是主动过来打了声招呼:“你好。” 时郁礼脸上是一贯的温淡,微一颔首,道:“你好。” 言许想着自己是不是该互相给做个介绍之类的,没想到俩人已经展开了对话。 程洛州噙着笑,说:“一直听说许许最近跟法学院的时师兄走的很近,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 “是么?她跟你说的?”时郁礼说完,睨着言许似问似诉:“我们只是走得很近?” 言许:“……” 程洛州也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你们去吃饭么?正好,我也好久没跟许许坐下来好好吃一顿了。” 时郁礼道:“你随意。” 言许:“??” 今天闹腾了一天,言许此刻已经无力思考,难道接下来还要再来一场风一程雨一程么? *v*v 第20章 歪门邪道 时郁礼选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茶楼,之前跟言许来过一次。 他们要了一壶普洱,点了几样菜,然后气氛就有些……嗯,不可名状。 言许就这么坐着,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端着茶杯默默喝茶,接下来的一切全交给大人来应付吧,他那么聪明,应该不需要她作为中间人来活络气氛。 事实证明,确实不需要她来活络气氛,她一口茶才刚咽下去,两人就开始勾搭……呃不是,开始沟通起来了。 “平时工作这么忙,应该没什么时间回学校吧?”程洛州这人性格比较谦和,无论对谁说话自然也客客气气的。 “嗯,不过再忙,一个星期还是得抽出时间回学校一趟。”时郁礼这人在多数情况下,看起来清冷疏离,但待人接物也是彬彬有礼。 他说这话啊的时候,刻意瞄了一眼旁边的言许,言下之意明显不过。 “许许从小就很懂事,现在更是知书达理,她不会因为无法跟你见面就闹脾气的,所以你也不需要在忙碌的时候,还得抽出空来回学校。” 程洛州这话是有意曲解他的意思,言许不由蹙起双眉。 “哦?是这样么?”时郁礼淡笑着看向言许,说:“原来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你对是否能见面的事并不是很在意?” 言许捏着茶杯的手愣在半空中,果然奸诈,说来说去他竟然把黑锅抛给她了,大人打太极的本事真高明了。 “呃……言重了吧。”她晒晒道。 两人你来我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倒也算和谐,聊天文,聊地理,聊政事,最后聊到了历史。 时郁礼的拇指摩挲着杯沿,说:“古代的一些观念与思想,在如今看来或许陈腐甚至不人道,但很多事情不过是应运而生罢了,在现代也是,所谓存在即合理。” 言许对于这样的言论还是挺赞同的,古代的一些传统观念和做法,像裹脚,像女子不宜抛头露面的观念,像世袭制,像君主专/制的做法等等,都不过是因当下形势所迫,应运而生罢了。 程洛州若有所思,说:“但在这些东西的阴影下,有人受到迫害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时郁礼说:“咬牙切齿与叹为观止共存,这才是历史。” 慢慢地两人的对话正经起来,言许总算能安心吃点东西了。 时郁礼去结账的时候,言许犹豫着,想站起来跟着他一起去,但是程洛州看着她这边,似乎有话想说,她只好坐着不动。 程洛州说:“他很不错。” 言许看着杯子里浓郁的茶水,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他怎么样,我比你了解他。”这话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只好闭了嘴继续沉默。 “刚才是我不对,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 “他好不好我想我自己知道。” “我只是在关心你。” “谢谢。” 程洛州一时语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拒绝了跟自己的交流。 “许许……”他喉咙一片涩然,“你打算要一直这样跟我说话?” “我只是还没有……” 只是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本来可以若无其事,继续与对方做一对相互敬之如宾的青梅竹马便可,再亲近,言许怕自己有抵触情绪,就像刚才,她就失态了。 言许沉默的片刻,程洛州伸着手过来,掌心还没碰到她,言许一下惊颤,往后仰了仰,一时之间,程洛州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 尤其是恰好时郁礼走了回来,看到这般情境,也不由放缓了步伐。 尴尬的瞬间,言许抬手握住了程洛州的掌心,笑着将掌心压了下去,程洛州一直都对她很好,程度不亚于她哥,没必要相互弄得这么僵冷难堪。 回学校的路上,只有时郁礼跟言许,一路沉默,言许隐隐约约感受到来自对方冷凝的气息。 “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短短几个字,她说到最后竟然越来越心虚,她觉得有些无辜。 时郁礼的手稍微一动,牵住了她的手,言许微愣,因为他的指尖沁着凉意。 “你是不是心都凉了。”言许呐呐道。 “怎么这么说?”时郁礼低声问她。 “不是都说,五指连心么?” “……” 时郁礼抬起她的手,揉捏把玩一阵,他挽着袖口,露出的那半截修长白净的小臂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言许抿着唇看了半天。 走着走着,言许将他轻轻一扯,一副饥不择食的模样就抱了上去,手臂环住他的腰身,耳郭紧贴着他的心脏。 时郁礼被她这番举动扰乱了心神,毕竟她很少有这么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 他忍不住打趣道:“你今天举止异常,我是不是该意思意思地怀疑一下你?” 引来言许闷笑两声。 “你这样,”他忽然放低了音量,“我要是硬将你带回我的地盘,可怎么办?” 言许抬起脸来,想了想,于是放开了他,浅笑道:“等过些时候吧。” 她说完刚转身,又让他拉了回来,眼底的薄光意味不明,“你这话的意思会让我想歪的。”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丞相大人就不一定了。 言许忍不住想挤兑他两句:“这不是你的特长么?尽想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看来我得尽早挑个良辰吉日。” “……” 无论她说什么话,丞相大人总有办法调转势头,直指对方,给人会心一击。 晚上,言许刚回到宿舍,就见到苏苏在宿舍里来来回回地踱步,看着有些焦虑不安。 言许奇怪地问:“怎么了?” 苏苏冲了过来,泪水在眼里打转,“言许,我发现我已经在失财了,今天买了三条内裤,现在只剩下一条了……” “不会啊,下午我把我手上的那条拿回来了。” “当时眼睛被眼泪给糊住了,被我拿来当纸巾搽鼻涕了……” “……其实如果不买那些东西,不就不失财了么?” 苏苏一愣,大惊:“听来竟然有几分道理!” 舒阳慢悠悠飘过来,阴阴凉凉道:“还不是自己作的,买什么红内裤,瞎搞。” 诗诗飘过来,脸上的戏份很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沉重地长叹:“哎……” 言许顿时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这件事算是揭过了。 周三晚上,舒阳跟诗诗晚上要开会,言许跟苏苏作为闲赋在家的人,于是肩负起了买宵夜的重任,两个人决定换换口味,于是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中式餐厅,看起来干净舒适。 这个时间点接近打烊,所以餐馆里面人不多。 两人打包完饭盒,刚往门口走,就听到里面的有人说:“这位同学,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打个电话让你舍友过来接你,顺便付一下款啊?” 两人随意这么一瞟,忽然就顿足了。 那不是……顾川? 言许看向苏苏,说:“咱们要不要过去……” “不,闲事莫管。”苏苏说着就想拉着她走。 言许将她拉回来,说:“因为要付款就把人给撇下好像对不起你们两个平时匪浅的交情。” 苏苏欲哭无泪:“我……我说服不了自己……” 言许微叹:“去看看吧。” 两个人走过去才发现,顾川竟然喝醉了。 苏苏摸着下巴好一阵琢磨:“喝成这样,他是不是有什么沉重的心事啊?” 言许有些赞同:“看来真像借酒消愁,一醉方休。” 那位服务生看到她们两个,赶紧过来,犹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你们认识他吧?” 苏苏:“不熟。” 服务生:“……” 言许偷偷道:“看在他经常请你吃大餐的份上。” 苏苏:“好吧,两三分熟的程度。” 服务生笑呵呵道:“这个,他喝醉了,没有给钱。” 真是言简意赅啊…… 苏苏对着言许露出一个百般不愿的表情,言许只好搜了一下自己的衣袋,于是摸出了一张……十元人民币。 “嗯?我带出来的钱刚刚付给咱们的宵夜了。” 苏苏顿时一脸愁苦,拿出了自己的钱包捏了捏,万般无奈的最后,她还是付了款,最后跟言许一起扶着醉醺醺的顾川回学校。 “这回算是彻底地失财了。”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顾川会报答你的。” 苏苏听了这话,心中充满了希望的曙光,看着醉酒的顾川,依然带着点担心问:“你会么?” 顾川憨憨一笑,回:“你猜……” 苏苏:“……” 言许:“……” *v*v 第21章 危险分子 言许跟苏苏两人合力将顾川扶着到了男生宿舍楼下,两人一时有些茫然。 “言许,陆川住的是几楼来着?” “七楼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就在两人无可奈何之际,苏苏眼尖,发现了正往宿舍楼门口走来的陈顾,陈大爷。 苏苏热情招手:“陈大爷!!” 刚好一路过的大爷蓦然回首,看了苏苏一眼,哼哼唧唧地走人。 陈顾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大晚上的一个女的在男生宿舍楼下喊自己的大名,确实惊悚。 苏苏热情迎接陈大爷的大驾,差点儿扑上去跪地,陈顾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熟人。 苏苏招着手道:“大爷师兄,您回来了?” 陈顾嘀咕道:“到底是大爷还是师兄啊?” “都是都是,”苏苏将陈顾拉过来,指着顾川,问:“大爷,认识这位英雄醉汉么?” 陈顾看了一眼,摇头,“不认识。” 苏苏:“他叫顾川。” “是么?”陈顾莫名其妙,看了眼言许,“嫂子,你怎么在这儿?找大人么?” 言许笑笑说:“没有,我送一位同学回来。” 陈顾点点头,看着顾川,一阵打量。 苏苏拍拍他,说:“送这位顾川同学上去呗。” 陈顾一愣:“为什么?” 苏苏:“因为他帅。” 陈顾:“可是……为什么?” 苏苏:“因为你美。” 言许唇角一弯,说:“陈顾,能不能麻烦你送顾川上去,他也住这一栋。” 陈顾跟着微微一笑,“行啊,他住几楼?” 苏苏哼哼眯眼笑道:“要不你猜?” 陈顾指着苏苏,问:“……嫂子,她怎么了?受刺激了?” 言许干笑一声:“她受不受刺激都这样,习惯就好。” “算了,我扶着他去问宿管大爷吧。” 在关键时刻,苏苏掏出口袋里的小方盒,没错,就是熟悉中记忆中的那个小方盒,偷偷塞进了顾川外套的衣袋里。 竟然还带在身上……这意志力简直是生生不息。 苏苏掩嘴窃笑:“以备不时之需嘛,这是最后一条了,希望顾川能够跟我心意相通,把它穿了。” 言许无语凝然:“备考复习都不见你这么思虑周全吧?” 据说第二天,顾川醒来,发现了自己衣袋里装着红色内裤的小方盒之后,在做一番仔细的回想,想起昨晚闭眼之前,那张俊秀的小白脸……他瞬间就毛骨悚然了,开始怀疑人生。 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态,那个男人竟然要在他衣袋里偷偷塞一条红色内裤? 再者,他谁啊? 将那最后一条内裤交代给了顾川之后,苏苏的食运大增,因为顾川隔三差五地就跑过来说要请她吃大餐,苏苏全然未觉自己的恬不知耻,每天笑呵呵地将大餐一概收入腹中,也碍于这一顿顿的大餐,苏苏没好意思跟顾川要回那条内裤。 然后半个月后,苏苏站在电子秤上面,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简直乘风破浪,石破天惊。 言许带着耳机听丞相大人的广播剧正听了一半,被这声尖叫直击脑门,愣了数秒,取下耳机,看向案发现场。 苏苏掩面痛哭:“我胖了五斤!!” 舒阳翘着二郎腿,幸灾乐祸:“吃了半个月的大鱼大肉才胖了五斤,也算是上天待你不薄了。” 诗诗抛了一句风凉话:“哎呀,再瘦回来不就行了。” 苏苏一脸的无法接受,已经失神了。 言许道:“多锻炼锻炼吧,活血,消肿。” 舒阳跟诗诗望了过来,不禁大骂:“言许!你说话总是那么尖锐那么令人惊喜!!”然后仰天大笑。 言许:“……” 然后,整个宿舍的人都被苏苏拉着,每天早晨六点钟起床,到学校足球场消肿去了,直到旭日初升才停止,然后再去食堂吃早餐。 言许跑完之后精神抖擞,一坐下去又开始困得迷迷糊糊的,尤其是最近冷空气开始造访。 这天上选修,舒阳趴在桌上睡得肆无忌惮,言许又开始犯困了,顶着压力撑着眼皮,最后脑袋一点,一只掌心适时伸过来撑住了她的下巴。 言许抬起脑袋看着时郁礼,心里微微犯怵。 今天是选修课,时郁礼第二次过来代课,正巧,被逮了个正着。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作为官员家属,应该做好带头作用,上课睡觉,该罚。” 言许有些冤枉了,她还没睡呢,就是一不小心没看好脑袋,点了一下而已。 她问:“什么官员家属?” 时郁礼道:“你不是老称呼我丞相大人么?那你不就是丞相夫人么?” “……” 真会找时间对号入座…… 下课铃声一响,舒阳的耳聪目明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慢慢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一副睡饱餍足的模样。 讲台上有几个女生拿着书在问时郁礼要签名……要签名? 言许惊讶了。 “难道就因为颜值高,所以连签名的价值都翻倍了?”舒阳“啧啧”声摇头。 “其实他写的字,颜值也挺高的。”言许想起之前在他的住处看到过的那些手稿,清隽苍劲,清姿雅韵。 舒阳琢磨着道:“那时师兄这个人,有缺点么?” 言许偏头一想,缺点的话……有么? 这人,外形养眼,声音养耳,写字养神,单拎一个出来就能起到赏心悦目,扣人心神的作用。 这么想来,他还真是个蛊惑人心的危险分子。 这么想来,只能用“声色撩人”来形容他了。 “说不定他有什么阴暗的癖好。”舒阳阴阴凉凉地邪魅一笑,“可能是个抖s。” 言许道:“这个……日后见分晓吧。” “日,后见分晓?”舒阳装作一愣,然后娇嗔:“言许你好坏好坏的~~” “……”她发誓,刚刚她说的那句话绝对心无杂念。 言许这时看向讲台,几位女孩子刚好走了,带着些许的失落。 难道他没答应签名么? 舒阳走的时候,撞了撞言许的肩膀,嘱咐一句:“记得要趁早见分晓。” 言许轻叹:“牢您费心了。” 吃饭的时候,言许带着迟疑问他,“你有缺点么?” 他微怔,道:“我身上的一切,你日后可以慢慢体验。” 又是日……后…… 言许偷瞄了他几眼,确定他这话没有歪门邪道的意思,大人的画风变化多端,姿态万千,她一时还真拿捏不准他的意思。 “怎么?” “没……” 忽然听到时郁礼一声轻笑,言许轻轻一颤,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英语六级考在迫近,言许发现自己前段时间又荒废学业了,从图书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反省。 刚到宿舍楼下,就见到苏苏跟顾川面对面站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忽然苏苏提高了音量:“那东西当然是我送的了,不过那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重要信物。” 顾川看起来有些惊喜,问:“定情信物?” 言许:“……” 苏苏面带囧色,干笑几声:“你……穿了么?” “没有,我以为那是……” “是什么?” “没什么?” 苏苏大手一挥,非常大方道:“算了,你喜欢就给你吧,反正一个月已经过去了,我这个月的运势还不错。” 顾川懵了一下,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眯着眼,忽然一笑,问:“最近胖了多少?” 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言许都能感受得到苏苏惊颤的瞳孔所发出来的愤怒。 苏苏发自内心地咆哮:“顾川!!你个歹毒恐怖分子!!心存不良,我再也不上你的当了!!吃你个大头鬼大餐!!” 然后言许就看见苏苏冲了上去,想与对方决一死战,当然,顾川一招反制。 言许绕了道回宿舍,在她们宿舍的隔壁看到诗诗跟舒阳正以二对一的方阵与对方拉开激烈的唇舌之战。 舒阳:“这位同学,你要是浪费的是自己钱财,我最多就嫉妒一下你的财大气粗,可是你浪费的是国家的水资源,那我就要批评你了,你这思想道德属于严重的不过关啊。” 这位同学:“有病,关你什么事?” 诗诗妖艳一笑,说:“当然关我们的事了,你特么水都流进我们的宿舍了呢。” 于是,这位同学当场表演财大气粗的回应方式,“说吧,要多少钱?” 舒阳:“这个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算一算。” 这位同学:“这年头讹钱的本事还真是日新月异了,要钱就直说呗。” 诗诗依然在微笑:“这位同学,你不仅长得幽默,思维方式也挺幽默的。” 这位同学:“你什么意思?” 恰好言许走了过来,还处于呆然的状态,习惯性地认真思考了片刻,说:“莫非是指思维和长相都令人发笑不止的意思?” 众皆默…… 舒阳原本一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听到这话,憋着笑,说:“言许,有时候你的无心之言真的好直接好尖锐哦。” 某位中箭的女同学尴尬了一下,朝她们几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少耍嘴皮子,说吧,多少钱?” 舒阳举了三根手指:“三百两银子。” 同学一愣,“什么?” 舒阳哂笑:“数学不好?那就扛着拖把来我们宿舍把水都拖干净了,不然你就等着老师的电话传唤吧。”说完她头一甩,趾高气昂道:“走,打道回府。” 诗诗偷偷问:“三百两银子是多少钱?” 舒阳回:“我哪知道。” 回到宿舍,门口那一块一地的水渍,以及走廊也是。 言许看了片刻,说:“这是……鸳鸯戏水?” 诗诗撇嘴,“隔壁那人在阳台洗衣服,水漫出来了也不管,然后就流到咱们这儿来了。” 舒阳懒懒道:“你是没看到她们宿舍,已经淹了。” “……” 前段时间,言许几个的生活作息才步入正轨,早起早睡,跑步锻炼,近来却由于英语六级的大驾光临,舒阳竟然也开始挑灯夜读,宿舍一片祥和。 六级的到来,宿舍一时漫延着紧张又兴奋的气氛。 紧张的是考试,兴奋的是……要放寒假了,要过年了。 *v*v 第22章 心甘情愿 考六级的那天。 考前,时郁礼发来信息。 相爷:东西记得带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欢迎随时咨询。 这人……总是喜欢妖言惑众。 言许:…… 这天的天气很冷,几个人手牵着手,迎着寒风,赶赴考场,在瑟瑟发抖中完成了六级这个大劫。 考完之后,时郁礼发来贺电。 相爷:恭喜渡劫归来,说说考后感想。 言许:望日后,我与六级各安天涯。 相爷:愿你心想事成。 言许:大人,请我吃饭吧。 相爷:准了。 回到宿舍后,舒阳将所有英语备考资料全部打包,塞进了空出来的木柜里,并付言:“希望后会无期,这对你我都好。” 言许叹:“果然是物以类聚,竟然想的一样。” 经过这段时间临时的殊死奋斗,苏苏跟诗诗两个人已经不想再提一个英语单词了,互相对答案这种事,那是学霸的权利。 临近寒假,苏苏跟诗诗开始收拾行李,早早上网订票,舒阳优哉游哉的,因为她是本市人,言许同样慢悠悠的,因为她要带的东西不多,就一个行李箱以及一部笔记本,虽然她不是本市人,但是她家确实在这里。 回家那天,纪言何的车一早停在了女生宿舍楼下等她。 时郁礼这两天都没回学校,年关将至,最近检院要处理的事情多。 言许将行李搬下楼,舒阳跟在她后头,一见到纪言何下意识地就想落荒而逃,奈何拖着两个行李箱,心有余而力不足,挣扎了半天……就只挪了个位置而已。 纪言何靠着车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垂死挣扎,闲闲道:“我顺路送你一程吧。” 这话听在舒阳耳朵里,犹如来自地狱的召唤,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站在原地抖了抖。 言许深知这两人的恩怨,也就不打算掺合了。 纪言何将言许的行李搬上后车厢,然后不顾舒阳本人的意愿,将她的行李拖过来,往上一抬,动作间他猛然一顿,接着气沉丹田,用力往上一抬,成功将行李搬上车厢。 言许轻声问:“哥,腰没事吧?” 纪言何嘴角一抽,“放心,很硬朗。” 舒阳一上车,纪言何终究是按捺不住体内的骚动,就想口头欺压一下她。 纪言何:“舒阳交男朋友了么?” 舒阳不敢回话,苦思冥想,不知如何作答,因为无论她怎么回答,都会受到对方的语言攻击。 纪言何:“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一向大大咧咧,十足豪爽的舒阳,此刻有些畏缩,呐呐道:“老师,你问这个干嘛?” 纪言何状似随意,和颜悦色道:“随便聊聊,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舒阳:“没有……” 纪言何:“是没有男朋友,还是没有难言之隐?” 舒阳:“都没有……” 纪言何:“哦?我这里有几位不错的人选,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给我打个电话。” 言许的脑袋里蹦出一个问号:这方面的需求?给他打个电话? 舒阳冲车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老师,麻烦改一下你这旁门左道的语言习惯,你这个风格令我害怕。” 纪言何露出绅士的笑容,“哦?我的语言习惯让你想到了什么?” 舒阳黑着脸,懒懒道:“没什么,反正我听不懂。” 纪言何温雅一笑,“那我重复一遍,如果你有某些方面的需求,可以给我打电话。” “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舒阳怒来一声咆哮!! 言许:“……” 这暗示有点过了喂…… 纪言何:“咦?虽然听不懂我的意思,但你竟然记住了我的一言一语,老师很是欣慰。” “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这个变态!”舒阳咬牙切齿的同时给旁边的言许抛了个抱歉的眼神,表示自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她真的好想骂人。 言许笑着表示理解。 纪言何依然笑得如沐春风,言许怀疑她哥是个抖m…… “我说什么了?” “……” “对了,我最近在给新文的女主角做设定,要不你来给我当原形?” “谁要给你的小说女主当原形啊!!我看起来有这么春心荡漾么!!” “冷静一点,不可以仗着自己厚颜无耻就可以不知所谓哦,”说完他还补了一声久违的外号:“几~~” “……纪老师,麻烦前面停车。” “嗯?要干什么?” 舒阳顿时笑语嫣然:“我要下去买把菜刀,方便生气的时候砍砍你。” 纪言何柔声笑道:“前面就是红绿灯了,吓得我一不小心闯了红灯可不好。” 言许对这样一触即发的战况已是见惯不怪,正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大人发个信息,又怕打扰他工作。 可是他说了,跟他无需客气,他这个意思是不是指自己可以任性妄为一点? 她拿着手机编辑文字,打了半天的文字,最后只有四个字:我回家了。 言许等了半天,发出去的信息犹如鱼沉雁杳,她等了十分钟啊…… 纪言何往后瞄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给我发信息我没回复的时候,有没有也这么心神不宁?” 言许意识到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赶紧拿着手机照了一下自己的脸,她心神不宁了么? 纪言何开着车先送了舒阳回家,然后跟言许回了外婆那里,纪妈妈已经熬了一锅鸡汤等着他们回去补身子。 言许收拾了一下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里,该洗的放进了洗衣机里。 纪母看着她喝汤,有些心疼道:“你好像瘦了。” 言许点点头,前阵子又是备考,又是论文,她有点无心于口腹之欲,这样想想她挺羡慕苏苏的,泰山崩于前依然阻止不了她对吃喝的执着。 纪言何看着那碗浓郁的人参鸡汤,略有嫌弃,但还是认命地一口闷了。 晚上七点,丞相大人回信息了。 相爷:刚刚在开会,吃饭没有? 言许:嗯,你回家了没有? 相爷:在路上堵着,刚好拨出点时间想想你。 言许:……大人,你傲娇了么?干音交了么?稿子交了么? 车子里的时郁礼看着她发过来的这句话,一阵莞尔。 岂止是拨出点时间想想她,她考试的这段时间,他初次体会克制对一个人的渴望,也逐渐发现,有些感觉竟然悄无声息地侵入肺腑,牵引着他的神经脉络。 他心甘情愿。 虽然寒假了,言许依然没能闲下来,陪着妈妈买衣服,准备年货,清洗家具,还得找时间回一趟纪家。 一路忙下来,竟然已经二十八号了,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了,而这个时候,时郁礼终于也开始闲下来了。 这天,言许在房间里跟丞相大人发信息。 房门开着,纪母过来,敲了敲门板,笑着问:“在跟郁礼发信息啊?” 言许道:“妈,你叫的太顺口了。” 纪母掩嘴笑道:“迟早的事,妈提前适应适应。” 言许:“……” “听说这人一表人才,什么时候他有空,让妈见见他。” “听谁说的?” “洛州的妈妈说的,她说是你亲口说的。” “……” 言许给时郁礼发了信息,传达了母上大人的意思,时郁礼还是那句话:“看你的意思。” “妈,要不年后吧?” 纪妈妈:“也行,年初二吧,年初二是女婿回门的日子。” 言许:“妈,我说的是年后……” 纪妈妈:“就年初二吧。” 纪母说完,径自走了。 怎么不听人说话的…… 年三十那天,言许跟往常一样呆在家里,吃好喝好,吃完正餐就吃瓜果,门外偶尔两三声炮竹烟花,简直是顶风作案啊。 新年还没到的时候禁烟火的指令下来了好几道,依然有人这么故我,冒死玩乐。 不过这过年过节的,能听到炮竹声其实很幸福了。 言许前几天去买了几盏纸灯笼,她拿出来点了火,架在门口两边,跟外婆两人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儿,终于耐不住寒,灰溜溜地进屋。 纪妈妈跑到隔壁邻居打麻将去了,电视播着春晚,外婆很喜欢看,纪言何坐在沙发上,视线一时在电视上转转,一时在自己手机上转转。 言许腿上放着水果,慢慢地走神,等着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不过她现在已经犯困了。 纪言何忽然道:“许许,陪我放烟花去。” 言许一愣,难掩雀跃的心情,作案就作案吧。 待纪言何将那一堆烟花拿出来,言许才发现那其实应该叫仙女棒……不过她依然很开心。 烟火明明灭灭,影影绰绰,纪言何手一抬,递了个小盒子过来。 “送你的,打开看看。” 言许不意外他这个举动,因为他每年都会送,不过她惊喜的是里面的东西,是一串小叶紫檀的手串。 顺纹,正圆,带金星。 “谢谢哥。” 纪言何温雅笑道:“不客气,记得每天佩戴,可以招运,还可以辟邪,尤其是某时姓男子靠近你的时候。” 言许:“……” 十二点钟声敲响,兄妹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跑进屋,冲着外婆喊了一句:“外婆,新年快乐。” 外婆:“新年快乐,你们俩乖啦。”然后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包。 言许刚拿了红包,就收到了时郁礼的信息。 相爷:新年快乐。 然后他发了个红包过来,附上一句:新一年,记得要乖乖的,保你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言许:承您贵言,新年快乐。 年初一,言许起得很早,陪着妈妈出门拜年。 晚上的时候,舒阳打电话过来。 舒阳:“言许,明天有安排么?” 明天的安排……按照她妈妈的意思,明天是时郁礼回门的日子…… 言许:“明天没安排。” 舒阳:“那出来吧,咱们去唱k。” 言许欣然答应:“好啊。” *v*v 第23章 初经人事 年初一的时候,纪言何回了纪家。 今天吃饭的时候,纪妈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问:“许许,那天说的今天让郁礼过来的事……” 言许赶紧打断:“妈,人家的家里也要过年的。” 妈妈恍然大悟:“哦……我忘了。” 言许:“妈,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纪妈妈:“可以啊,约了谁出去?” 言许:“舒阳,就是我的一个舍友,我提过的。” 纪妈妈:“舒阳啊?我记得,挺好的女孩子,那你就去吧。” 这时外婆慢了好几拍,发问:“郁礼是谁啊?” 纪妈妈:“妈,这个话题已经过了。” 晚上的时候,气温降低了好几度,言许在里面多加了一件衬衣,套上毛衣和短外套,拿上包包,跟妈妈和外婆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街上的路人三三两两,公交车上的乘客也寥寥可数,这会儿倒是方便出行。 言许出门前给舒阳发了个信息,公交车的车程半个小时抵达目的地。 路上的人少,但来ktv的年轻人挺多,舒阳定了房间,已经提前到了。 言许进了包厢,一下子惊呆了。 那个被一群小孩子围在中间的人是舒阳,她朝门口的言许招了招手,她的这种热烈欢迎的表情让言许心里暗暗一惊。 言许进去,坐下后问:“这是幼儿园的雏形?” 舒阳笑得非常无奈:“我家里的三姑六婆生的一堆熊孩子,这里有我的堂弟堂妹,表侄子表侄女之类的。” 言许笑着冲一个小女孩摸摸脑袋,小女孩的反应略羞涩。 舒阳抱着她的表侄子,晃着说:“你说这大过年的也没地方带小孩,还是来这里,开了麦让他们唱歌得了。你唱什么?我给你点吧。” “不了,先让他们玩得开心一点。” 她平时听的歌比较杂,各种类型的都有,平时听的多,唱的少。 舒阳去点了几首儿歌,让小孩子自己唱,然后过来开啤酒瓶,“咱们喝点酒吧,别傻坐着。” 言许跟酒类似乎一直都产生不了共鸣,她尝过一些酒类,啤酒,红酒,都令她敬谢不敏。 舒阳给她倒了一杯,言许闻着啤酒味就感觉快醉了。 她接过来,抿了一小口,微微蹙眉,看到舒阳毫不犹豫地一口闷之后,敬佩之感油然而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喝到尽兴处,舒阳犹如自心灵深处打开了另一扇门,兴奋得忘乎所以,直接抢过她堂弟的筒麦,开始唱:“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咧~~” 堂弟懵了,小声提醒:“姐,我唱的是小星星。” 舒阳:“小星星是个什么东西?跟我唱/红太阳。” 言许喃喃道:“醉的不轻啊……” 舒阳头一甩,唱:“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你的光辉思想永远照我心,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你的光辉思想永远指航程……”换气,唱:“天上太阳红呀红彤彤哎……” 一曲唱罢,舒阳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言许已经开始感觉晕晕乎乎的了,大概这酒气是被刚才高亢嘹亮,嘶吼般的歌声给吓出来的。 言许懵懵的,坐在角落里发呆,舒阳接着又连唱了好几首时而温柔婉转,时而肝肠寸断的虐心歌曲。 这里太吵了,她的脸也热乎乎的,言许站起来,打算去去外面让冷空气来给自己醒醒脑。 出了门之后,她靠着墙,慢慢地缓着酒劲,凉风习习拂面,令她清醒了不少,脑袋正放空着,忽然心头抚过一阵沁凉,她浑身一颤,抬头望向走廊深处。 那人信步而至,修挺清逸,细细的凉风拂面而来,似乎掺夹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 这一夜月朗风清,碰上了个清俊雅致的人,言许默默地想。 时郁礼在她面前站定,她撑着水晶壁站起来,奈何晕乎得太厉害,身体失衡,往旁边歪咧了一步,他及时伸手将她扶稳。 神智有片刻的回拢,言许认出了他,指着他笑着说:“你怎么……” 时郁礼沉吟片刻,忽然俯身靠近她,鼻尖抵在她鼻息处,在距离她的唇两三厘米的位置停下,言许吓得又是一颤,不敢动弹。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但他还是闻出了异样。 “喝酒了?” 言许立马掩住口鼻,略有些无辜地望着他。 时郁礼轻哼了一声:“嗯?” 言许安静了数秒,撤下掌心,说:“喝了一点。” “醉了?” “还站得稳……” 时郁礼莞尔一笑,牵着她的手道:“回去了。” 言许摇摇晃晃地站着,第一次醉酒,体验真新鲜。 她走一步,晃三晃,好几次撞到他,时郁礼只好将她打横抱起来。 言许愣乎乎的,呆了好久,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时郁礼将她放进副驾驶座,给她扣上安全带,说:“舒阳打电话给我了。” 她默默地点头,此刻她的思考机能几乎告罄。 时郁礼将车开进小区,停进了车库,然后扶着言许坐电梯上楼。 进了屋之后,时郁礼去给她泡醒酒茶,一出来就看见她窝在沙发上发呆,双颊红润,眼睛一眨一眨的,一脸茫然。 他坐过去,将茶杯递到她唇边,说:“把茶喝了。” 言许是真的有些迟钝了,愣了两秒才捧着茶杯喝下去,喝完乖乖地把杯子还给他。 时郁礼看着她,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喝醉了竟然是这个样子的?简直就是任人摆布嘛…… 睡觉之前,他给她擦了手脚,才带着她进卧室,言许非常自觉,爬上床盖上被子,竟然还留了个位置给他。 于是,他也没客气。 因为天气冷,睡到半夜的时候,言许就靠过来了,惊动了浅眠的时郁礼,他顺势将她揽了过来,手一抱上去,就放不开了,当然,也没心思睡觉。 怀里的温香软玉,鼻息里全是她清淡的香气,下颌拂过的是她温热的呼吸……时郁礼承受着史无前例的对人品与人格的考验。 趁人之危,伪君子,禽兽……从她嘴里说出来,好像还挺别有滋味的。 她忽然再次靠过来往他的胸口蹭了蹭,时郁礼摁着她的双肩,翻身轻轻一压,低语道:“非要我对你动粗你才能安分是么?” 言许睡得有些不安稳,包裹着周身的一切有些陌生,但却很温暖,身上沉甸甸的,睡梦里隐隐约约听到几声耳语,她极力想听清楚那些话,于是挣扎了几下。 时郁礼慢慢俯身,掌心抚着她的脑袋,拇指轻轻滑过她的眉尖,一旦碰及眉尾,也是他意志力到达极限的时刻,俯首,落吻。 唇间的触感让他从心里深处传出一记又一记的惊颤,最缱绻不过唇舌纠缠,最缠绵不过气息交织。 时郁礼的掌心撑着她的脑袋,将她压向自己,动作轻柔,却又无法淡定,刚放开她的时候,恰好她慢慢醒来。 现在的她,意志力和防御意识何其薄弱,今晚这一下手,就真的坐实了趁人之危的名头了。 言许的酒醒了大半,所以看着眼前的情况,从开始的疑惑,到些微的震惊,到回归淡定。 她是喝醉了,但只是反应迟钝了点,还不至于到意识不清醒的地步,所以一整晚发生了些什么,她稍微一回想,还是想的起来的。 时郁礼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覆水难收了……” 他说的是自己,言许知道。 “几点了。”她问。 凭着月色,他伸手找到了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说:“凌晨两点。” 言许一惊,想坐起来,奈何被他压着,她小声提醒道:“我妈……” “你喝醉之后,是舒阳打电话让我过去的,所以她会记得跟你妈妈说一声的。” “……她会说什么?”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 “放心,这方面她比你机灵。” “……” 言许有些心不在焉,时郁礼抱着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闷声道:“言许,现在有件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什么?” “枕席之事。” 言许双颊轰然一阵臊热。 时郁礼抬起脸来,看着她问:“愿意配合么?” 她眼里流转着一层水雾,像是仅剩的几分酒气氤氲上去的,直愣愣地回视他。 “……怎么配合?” 他慢慢靠近,在吻上她之际,低喃:“我来。” 言许是初经人事,时郁礼同样是初尝情/事,但对这方面再怎么不甚了解,人体内最原始的冲动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那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袭来,言许靠着他的肩,在这寒冬的季节,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 时郁礼吻了吻她,柔声道:“对不起。” 一贯清冷的声线掺夹着丝丝难耐的嘶哑。 适应的过程是漫长的,言许的心绪浮浮沉沉,她摸索着,掌心碰到了他裸/露的肩颈,立刻勾上去抱住他。 时郁礼环住她的腰肢,轻轻提醒了一声,开始慢慢动作。 言许咬着唇,心跳的厉害,一股未曾相识的感觉慢慢入侵了自己的神智,传至四肢百骸。 今晚的时郁礼难得的失控了,不止是因为身体上的快感,更多的是灵魂的满足。 “别咬着,言许。” 他说着想放开她,可是她抱得太紧,拉不开,他只好继续搂着她,停下动作,说:“憋坏了可不能怪我。”饱含情/欲的的嗓音低沉又性感,隐含着笑意。 言许张嘴咬了他一口,面红耳赤。 他倒吸一口凉气,笑道:“好,都随你。” 再怎么想抑制,却管不住喉咙里泄漏的几声,言许认为自己真的尽力了。 这轻微的几声,对时郁礼起到了煽惑的作用,于是,越干越卖力…… *v*v 第24章 真会上瘾 言许醒来的时候,脑袋懵懵的,卧室拉着窗帘,屋内依然暗沉,她躺着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意识才算真正觉醒过来。 这回算是彻底的坦诚相见了。 言许坐起来,身体稍感不适,红着脸找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是时郁礼的。 很明显,是他亲手给她穿上的。 言许没找到自己的衣服,倒是在床边发现了他的浴袍,于是只好拿过来穿上,卷起过长的袖口,然后下地。 时郁礼在厨房煮粥,她一打开卧室的门就闻到了一阵香气,于是又整理了一番,才走出去。 冬日暖阳倾斜入内,他的人坐在沙发上看书,茶几上摆着手提电脑,旁边搁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以及一支笔。 他看过来的时候,言许心底一惊,指着厨房说:“我去看一下粥好了没有。” 这一看,就看了好几分钟,这几分钟里,粥也好了,言许也就顺便拿了碗出来盛粥。 这时他过来,从她背后伸出手来接过她手里的碗,说:“我来,你去休息。” 言许整个人陷入他怀里,顿时就紧张了。 不是让她去休息么?倒是松开啊…… 言许挪了挪脚步,试着推开他的手臂,刚走了几步,手腕让他给拉住了。 他的手劲儿不轻不重,一手盛粥,一手拉着她,盛满两碗粥的时间,言许感觉秒针震动的每一下都漫长。 时郁礼看向她的时候,她看着两碗粥的神情专注得不可思议,他笑着将她拉近身前,替她拢了拢长发,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言许脸上的红晕一直散不去,她偏了偏脑袋,小声回答:“习惯了。”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轻轻道:“真好。” 时郁礼一向内敛,真实情感不轻易外露,偶尔几句玩笑般的话语拿出来闹一闹她,是情不自禁。 言许靠在他怀里,开始想睡了。 “你在写稿子么?” “嗯。” “你今天不回家里啊?” “晚上吧。”时郁礼放开她,“去沙发坐着,我把粥端过去。” “哦……” 喝粥的时候,言许想起来,自己彻夜未归,不知道舒阳是怎么说的,放下碗赶紧回卧室拿手机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时郁礼提醒道:“现在是早上九点钟。” 言许愣了一下,想起来舒阳是赖床界的个中翘楚,只好发信息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可以看见。 时郁礼拿着自己的手机,翻到信息栏,打开某则来信,然后递给她。 言许看了一下,发信者是舒阳,内容是:师兄,我们家言许就托付给你了,今晚我给纪妈妈打电话,说她今晚在我家睡了,记得提醒言许,别到时候两人的供词不一样。 时郁礼回复:好,谢谢。 言许哭笑不得:“她就不怕所托非人么?” 时郁礼将手机放回茶几上,淡睨着她,意味深长道:“我的形象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言许点头,“深有体会。” 当初年少无知,她被丞相大人的声线虏获心神在先,又被他的色相蒙蔽心智在后。他就这么,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极具说服力。 时郁礼送她回家,将车停在小区外面,放她下车。 家里跟平时一样,一派祥和。 事后,舒阳追问起那晚的事,言许只能如实以告,毕竟舒阳是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以外,唯一的一个知情人,瞒都瞒不过去。 言许就说了一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舒阳莫名一阵脸红,推了她一下,捂着脸叫唤:“哎呀言许,你讨厌啦,这么直接。” 言许:“……” 舒阳:“请详述一遍,我要听细节。” 言许:“……啊?” 舒阳又换了一张脸,显得有些饥渴:“师兄的身材怎么样?触感怎么样?事后你有没有意犹未尽?” 这回换言许脸红了,因为脑海里闪过的片段。 舒阳还在继续:“他的体力……” “非常可观。” 言许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淡定些。 舒阳张着嘴,一脸如痴如醉…… 言许暗叹:“你在想什么?” 舒阳:“想你们两个……呵呵……” 言许:“要不……换两个人来想?” 放个假,又是中国年,言许怎么都得回一趟纪家,趁着纪言何还没回来,言许收拾了一套衣服,回纪家。 言许一回家,家里来了客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面对长辈,免不了的依然是,问学业,问对象,问未来的发展。 纪言何这人随意惯了,坐在沙发上,面对一群亲朋好友的热切关爱,他敷衍起来竟然是有理有据,有些话题推来推去就这么给推过去了,比如: 某长辈:“言何,有对象了没?” 纪言何:“嗯,在物色。” 某长辈打趣:“唷!瞧这话说的,知道你长得帅,姑娘们排着队上赶着给你挑,但你也不能太苛刻了,老大不小了,赶紧把发展对象确定下来。” 纪言何似痞似雅地笑道:“终身大事,还是别儿戏的好。” 某长辈干干笑了两声:“这么说也对,但是……” 纪言何:“谢谢阿姨,我有分寸。” 言许:“……” 问到言许的时候,一位长辈想起了之前说过的“时师兄”,这一次,纪父终于正视起了这个问题,晚饭后,他把言许叫到了书房。 “这位时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纪良风站在书桌后方,不知道翻着什么东西。 言许安静了一会儿,说:“爸想了解些什么?” “家庭背景……” “难道首先要了解的不应该是人品么?” 纪良风一愣,点着头道:“是爸疏忽了,不过我记得你说过,他不错。” “……嗯。” “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 “他……” 知道他人前的风度翩翩,知道他修养极高,涵养极好,知道他看似谦雅实则清傲,看似清冷实则不甚正经……还有,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有心事,他有秘密。 言许想了半天,只有一句:“他很好。” 她不想表达得太多,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最后,纪良风点点头,说:“好吧,爸知道了。” 言许出来之后,看到了倚靠在书房门口的纪言何,她走过去,片刻的斟忱后,问:“哥,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纪言何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不得不说,他是个我放心将你托付给他的人。” 言许笑道:“你跟他接触的不多吧?” 纪言何冷哼:“我的暗访工作可没少做。” 言许:“……” 纪言何:“放心,你哥我向来行事磊落。” 言许:“嗯……你是光明正大地展开暗中调查工作。” 纪言何笑着点头。 今天言许在纪家住一晚,晚饭之后,她出门在周围闲逛一圈,上了大学之后,她几乎不回来这里,这里发生过太多当时的她无法应对的事,之后多多少少有一些抵触心理,不管是对这个地方,还是对这里的人。 很多事情都是在回首的时刻才觉得,无需有太多的介怀。 言许在小区花园的凉亭里坐着,读初中和高中的时候,这里她经常来。 “找到你了。” 没有太多情绪的声音传来,言许看过去,不由一怔。 童梓慢慢走过来,因为太冷所以双手缩在衣袋里面,她进了凉亭后,说:“爸找你,我妈做了一些甜点,让你回去吃一点。” 两人平时的交流不多,所以她的那声“爸”说出口的时候,言许有些微的不习惯。 “知道了,谢谢,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去。”言许对任何人说话都是一贯的平和语气,也不喜欢将情绪发泄在谁身上,要是真的觉得为难了,就少接触对方。 童梓仍然站在原地,迟疑了半响才问:“你对程洛州好像有意见,是因为我么?” 言许没想到她会问这些,于是默了片刻,说:“不是。” 到底是不是这样,情况很难界定,事况复杂,她是产生了一些情绪,但不至于对程洛州到了有意见的地步。 童梓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回去了。 言许靠着柱子发了会儿呆,忽然有点想时郁礼了,手摸向衣袋想找手机,却发现手机没带出来,于是站起来,往家的方向走。 第二天一早醒来,言许习惯性地意识掉线。 昨晚她好像梦到某人了……是因为思念过度么?而且那个梦境的情节设定有些啼笑皆非。 时郁礼是妖孽,自己是捉妖师,然后她拿着木剑一路追杀他,奈何丞相大人生来俊俏动人,每每关键时刻她总被他的皮相所迷惑,误了正事。 这个梦境正好映射现实情况,时郁礼真的是妖孽一枚。 言许起床洗漱,吃了早餐,然后坐在书桌旁,拿着素描纸和铅笔开始画画。 是夜,华灯初上,月朗风清。 檐牙尖儿上,男子身姿俊逸修长,身着雪色长衫,一袭月牙长袍,青丝垂覆腰间,发尾沿着清风的轨迹拂起又坠落,悠悠扬扬,摇曳心神,周身拢着一层清晖月色,墨染似的清俊眉眼间浮起丝丝淡笑,流光潋滟,却不低眸光冷洁。 言许画出来的这个人物还挺符合他的形象。 时郁礼这人大多时候给人感觉比较冷淡,似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性子沉澹,举手投足慢条斯理,虽然偶尔喜欢在言语上调戏她,但至少在外人面前,以及在她深入接触他之前,他的一言一行可见沉稳内敛。 这个人清傲之余又足见几分尔雅,再加上长着一副极易扰乱民心的俊容,这真的是太犯规了。 她拿着手机给他发信息。 言许:大人,你有没有体验过那种,无需助跑,原地就能上天并翱翔天际的欢喜? 两分钟后,时郁礼回复信息。 相爷:有,记得年初二那一晚…… 言许:流氓,屏蔽半个小时。 她本来想揶揄一下他的说,问他是不是每次照镜子都会高兴得想上天之类的。 那头的时郁礼唇角微扬,他发现对于调戏纪言许这件事,真的会上瘾。 *v*v 第25章 你真聪明 放假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尤其是寒假,当正月十五过去之后,这个年总算是正式地过完了。 言许是最后一个回到宿舍的,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回学校有纪言何的专车接送就有恃无恐,而是纪言何真的太会磨蹭。 她一向认为自己的不疾不徐已经够让人无可奈何的了,没想到纪言何有的时候某些感觉一到位,磨蹭起来简直登峰造极了。 言许拖着行李箱,刚抵达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诡异癫狂的笑声,笑得峰回路转,笑得跌宕起伏,吓得她立马止步,犹豫了一下,她往里走。 苏苏盘着腿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笑容花枝招展又荒淫无度。 言许斟酌片刻,问:“新年后遗症还是开学忧郁症?” 苏苏见到她,颇惊喜道:“言许,这个学期我将带领你走向新领域的高峰。”她说完,将手里的书呈上,言许被封面上香艳的男男画风给惊到了…… “诶?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另请高明啊?” “不,你是我心里唯一加v认证的优秀人选。” “承蒙抬爱了。” 言许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起来,忽然门口来了一个人,喊道:“你好,哪位同学叫的披萨?” 这时,诗诗从洗手间提着裤头冲出来,大喊:“我的我的我的!!” 那位小哥明显第一次目睹这种旖旎场景,呆愣着没有反应。 诗诗迅速恢复淑女形象,弯着嘴角笑靥如花,朝小哥抛了个媚眼,道:“谢谢你了小哥,能便宜一点么?” 小哥终于反应过来,笑呵呵说:“同学,你已经在网上付款了。” 诗诗:“是么?没劲儿,你慢走吧。” 小哥:“……” 在睡觉的舒阳被披萨的香味儿给唤醒了,一边吃一边反省:“不行不行,过年期间我已经胖了两斤了,不能吃……太罪过了……” 苏苏嘴里塞满东西,含糊道:“我那五斤还没瘦下来呢?过年又增了一斤,凑了个偶数,六六大顺。” 言许收拾完东西,给她们泡了壶茶,每人倒了一杯,然后过来也拿了一块。 最近苏苏沉迷作画,买了一副画架,以及一套画具,但她用到的工具只有一支炭笔,一张素描纸,然后得空的时候就拿着炭笔,坐在画架前……托腮沉思。 舒阳端着水过来,一边喝一边琢磨着道:“敢问兄台,你旁边这套画具的用处是?” 苏苏:“这是作为一名画师最基本的装备。” 舒阳恍然大悟:“明白了,装x用的。” 苏苏:“……” 言许最近在为新的小说作构思,这次打算写篇古风长篇,框架,情节,发展,人设,对话内容等等,她目前处于信马由缰的状态,想哪儿写哪儿。 这天上午没课,她一整个上午都坐在电脑前,陷于发呆半个小时,动动指头半个小时的无限循环当中。 然后被一则信息解救她脱离于水深火热。 言许披了件外套,赶去了时郁礼上课的政法大楼,大概等了五六分钟的样子,下课铃声响了,不多时就见到人潮纷纷涌出。 她等了一会儿,就见到时郁礼出来了,他旁边跟着的是肖瑜,还有之前见过一面的一位女生,简微。 从他们旁边经过的女生会将视线偷偷投注在他身上,言许是见过他在篮球场上,受到异性关注的热烈程度,不过倒是没有人敢上前,可能跟他高冷的气场有关系。 时郁礼出来的时候,见到大楼外面的她,有些微的惊讶。 言许朝他浅浅一笑。 他稍微加快步伐过去,眉眼含笑道:“找我?” 言许默认,笑着跟走过来的肖瑜和简微打招呼:“你们好。” 肖瑜笑嘻嘻道:“嫂子。” 简微作惋惜状哀嚎:“看来跟时大神共进午餐的愿望泡汤了。” 言许抱歉地笑了笑,对他说:“听说你受伤了?” 时郁礼微怔,看向肖瑜。 肖瑜拿书遮脸,同时举起手里的一把瑞士军刀,说:“怪它吧,是它胆大妄为,竟然对大人动手,我回去好好教训它。” “去医务室吧。” 言许有些担心了,肖瑜只在信息里说他的手划伤了,并没有说明是被什么划伤,严不严重。 肖瑜猛点头,说:“嫂子,帮我说几句好话,大人就交给你了,我先行告退。” 简微随其后,跑着喊了一声:“你等一下,要不咱们两个一起吃吧。” 时郁礼拉着她的手往宿舍走,说:“不用,你帮我包扎。” “可是我不会包扎。” “没关系,我教你。” “诶?这是男生宿舍的方向……” “嗯,你真聪明。” “……” 言许不知道校风竟开放至如此地步,她一个女生可以在明目张胆地在男生宿舍进出自如? 时郁礼拿出了一个小型的医药箱,说:“这个是陈顾的。” 言许不由叹道:“陈顾对待生活的态度挺精致的。” “嗯。” 他的笑容带着点不明的深意,言许看不明白,对着他回以一笑,他忽然凑过来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嘴唇,带着某些清淡的气息。 言许不由僵了一下,心道:真是出其不意的宠幸啊…… 她打开医药箱,取出绷带,消毒水,还有药膏,让他坐在床边,自己拉了张凳子坐下。 他的手臂让那把瑞士军刀划了一下,冒了血丝,因为天气冷的原因,血已经凝固了,那伤口不深,但是幅度几乎横跨了整只手臂,看起来还挺触目惊心的。 这样的伤口处理起来挺容易的,用消毒水擦掉血迹,上点药膏,再包扎起来就行了。 她集中注意力给他处理伤口,而他不发一语地看着她,看她专注着自己的神情,看她心无旁骛地只看眼前事的神态。 言许给他绑绷带的时候,看着他手臂上那道浅淡的旧疤痕,一时失神,着力不慎,真心实意尽心尽力地这么一拉,忽然就听到他轻微地倒吸了一口气,说:“太紧了。” 她急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松开重新打结,脑海里不断萦绕着那句“太紧了”……那晚的片段又闪回脑海,她面红耳赤,心里羞耻至无地自容…… 她的脑回路越来越邪乎了…… 言许替他将卷起来的袖子放下来,一边嘱咐:“洗澡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碰水,不然可能会发炎。” “嗯。” 言许安安分分地坐在他床上,不敢随意走动,这里毕竟是男生称霸的地盘,要是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物件……尴尬。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有一阵滴滴答答的水声慢慢钻进她的耳朵里,她这才意识到,时郁礼在洗澡。 刚才明明告诉过他伤口不能碰水的…… 她站起来往洗手间走过去,不料这时候门开了,视线之内立刻闪现一副精壮的胸膛,那画面给了言许会心的一击,她立刻脚风打转,转身往回走。 身后的时郁礼腰间围着浴巾,不禁打趣:“紧张什么?在这里我能对你不轨么?” 意思是,不是在这里的话,他就能…… 言许在他床上发现了干净的衬衫,拿过来递给他,目不斜视,然后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绷带,是干的,看来没沾水。 “我回去了。” 她说完转身刚跨出一步,手腕就让他握住,拉了回来,道:“不吃饭了?” “……” 这是言许听到门口有异动,接着是一声惊呼:“噢我的天哪!!我看到了什么?” 这声音是肖瑜…… 言许看过去,肖瑜捂着眼睛,目光透过大大的指缝直盯着他们,他旁边还站着陈顾,大大方方地看。 时郁礼将她拉过来挡在自己身前,言许奇怪地回望他,他轻声道:“不怕我走光啊?” 言许:“……” 然后,门口的两个人非常识相地回避,方便时郁礼穿衣服。 言许默想,不应该是她回避么? *v*v 第26章 心湖澎湃 开学以来,言许的研读生涯跟上学期相比,变化不大,依然是上课,做课题,跟项目,刷论文,然后是构思小说,喝喝茶,听听剧,跟着三位革命战士风里来火里去。 周六这天,言许跟舒阳出去逛街,经过某精品旗舰店,两人进店里看了一圈。 某玻璃柜里摆着一排护腕,言许想起时郁礼偶尔会打篮球,于是请服务员将自己看中的拿出来,没想到那服务员直接将摆置护腕的一整个木盒取出来。 言许不好意思地一笑,伸手拿自己看中的那一个,没想到一只手伸过来率先拿走了。 “这个挺好看的,”那人说完,一副才发现她的样子,有些惊讶道:“你也喜欢这个?” 言许冲他笑了笑。 他回笑道:“我也喜欢,这样吧,你拿你的手机号码跟我换这个怎么样?” 言许的笑容有些微的凝滞,说:“这怎么好意思?”她伸手拿了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转身走了。 舒阳终于忍不住了,非常有存在感地“噗……”了一声,笑了。 那人有些尴尬……然后也被自己蠢笑了。 买完护腕出来,舒阳还在笑,意犹未尽道:“还挺帅的,就是智商的走势略低啊……” 言许无语一笑。 要回去的时候,舒阳别有用意道:“检院是不是在附近啊?” 言许“嗯”了一声。 “你去时师兄工作的地方看过没有?” “还没有。” 舒阳揽着她的肩,开始诱导:“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你又给他买了东西,要不就顺道去一趟?” 言许一听,细想之下,说:“要是他刚好在忙的话,不太好吧?” “你发信息给他,他要是没回复,那就表示在忙,他要是不忙,就会直接出来见你。” 就在言许犹豫的当口,舒阳推着她往检院去了。 言许拿着手机,想着要怎么给他发信息,舒阳这人快人快语,快手快脚,直接拿过来,说:“我说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来。” 言许:“……” “咱们院里的这位时大公子,确实是青年才俊,不愧是时家老太爷培养出来的人才。” “嗯,这人以后肯定是要进事业单位工作的,要么进政法机关,要么进外交部。” “他父亲就是外交官,官宦世家,有意让他往这方面发展也不是不可能。” “这叫什么,天纵骄子?” “……” 言许听着渐远的交谈声,愣了好半天,时大公子?说的是时郁礼么? 她拿回自己的手机,说:“还是别发了吧。” 舒阳有点无辜:“可是我已经发了。” 言许赶紧拿着手机看信息:有位佳人,带着万般思念,千般柔情,殷切盼望着你的英姿。春天快到了,万物即将浪腾起来,亲爱的,你能懂我的心湖澎湃么?出来吧,就在门口,嗯哼~ “还……嗯哼?” 言许看着信息,眉毛都快打结了,这段文字的杀伤值比之核武器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舒阳望着大楼门口,忽然急急道:“来了来了,我回避一下。” 然后一步一蹦哒地躲起来了。 言许赶紧收起手机,看着自检院大堂走出来的人,真的有一瞬间的心湖澎湃了。 在时郁礼一贯沉淡的目光中,她毫无疑问地……脸红了。 那信息里说的那些话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形象。 他一过来就说:“最近越来越放得开了。” 言许挺着腰板站的端正,道:“我是来探病的,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他抬起手臂,解开袖口,挽起袖子,露出了帮着绷带的小臂,说:“差不多可以拆下来了。”他看过来问:“就为了这个?不是说心湖澎湃么?万般思念,千般柔情,殷切盼望着。” 他一字一句,刻意放缓了语速,字字敲心。 “……你信么?” “确实不像你的风格。” 回想他念出来的那几句话,言许忽然就被逗笑了,时郁礼看着她,心里酝酿着一个想法,想着想着,稍微一个轻举妄动,言许如惊弓之鸟赶紧往后退了半步。 “……” “那个……有人看着……” 时郁礼似喃喃自语:“我的意图真的有这么明显么?” “很明显。” 他双手插兜,姿态闲适道:“打算回去了没有?我送你们回学校。” “你不忙了?” “嗯,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 时郁礼送她们到校门口放她们下车,自己将车开进了车库,然后去了一趟导师办公室。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舒阳看着篮球场内,撞了撞言许,说:“你看,今天下午找你搭讪的那位帅哥,竟然是咱们学校的?” 言许转过去仔细一看,还真是…… 那帅哥正拧着矿泉水,眼睛一抬,就发现了篮球场外面的她们,接着冲她们一笑,挥了挥手。 舒阳热情回应:“帅哥,哪个系的?” 帅哥没说话,倒是直接走过来了。 舒阳暗暗道:“时师兄遇到了第一个情敌,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言许不明白:“嗯……谁不能掉以轻心?” “我自己啊,这么一场大戏,我必须全程目睹,尤其是时师兄吃醋的样子,”舒阳啧啧不已:“真新鲜……” 言许无法回应,因为那位帅哥走过来了。 帅哥道:“你好,又见面了。” 言许只能笑着回应:“你好。” 舒阳观察着对方,说:“见到言许你一脸的习以为常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暗中肖想我们言许已久了吧?” 帅哥倒是大方承认:“见过几次。” 舒阳略浮夸地大吃一惊,接着惋惜道:“兄台,你来晚了。” 帅哥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别有深意道:“不算晚。” 言许:“要不我们聊一点愉悦身心的话题?” 帅哥:“……” 舒阳一脸怜惜道:“帅哥,我们言许说话比较坦然直率,你不要介意,因为以后她还会对你无限坦然直率地循环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也就麻木了。”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帅哥干干一笑, 舒阳跟谁都能自来熟,唯独跟纪言何无法心平气和地说两句话,言许想到这儿,有些忍俊不禁。 帅哥忽然看着言许问:“能说说哪些领域是你比较喜好的?” 言许想了想,说:“我喜好的领域,地理位置可能比较偏僻。” “没关系,说不定我们有共同的喜好。” “嗯……比如有空就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顺便思考一下世界十大悖论,或者想象一下冥古宙的生物形态,又或者思考柯西中值定理有哪些特殊情况,宇宙到底有几个维度几个次元,唐太宗为什么叫李世民,宇智波佐助为什么那么中二……之类的。” 帅哥:“……” 回宿舍的路上,舒阳精神恍惚道:“言许,你刚刚说了什么?” 言许同恍惚:“不是很清楚……” 回到宿舍,苏苏将自己完成的画作呈上来,问众人:“怎么样,有没有一种惊世之作的震撼?” 众人看着素描纸上肢体交缠的两具赤/裸的躯体,皆呼吸一滞。 言许觉得应该鼓励鼓励:“嗯,堪比八级地震的震撼效果。” 苏苏:“哦?” 诗诗左右观察,点头应道:“惊悚程度高达八级,面目全非的惊吓之作。” 苏苏:“哦?” 舒阳语重心长道:“你最近沉迷男风沉迷得有点走火入魔了,以后不会把顾川也给领上腐基大道吧?” 苏苏:“他在我的脑海里已经走上腐基大道了。” 言许:“这脑力活动偏一意孤行了。” 晚上六点钟,众人在苦恼晚上吃什么的时候,时郁礼一个电话打过来,解决了难题。 言许赶下楼,他就站在女生宿舍楼门口过道对面的那颗银杏树下,一直看着宿舍楼门口,直到她出现,才略微一笑。 “今天是周六。”他道。 言许揣度不出他这句话的用意,于是应道:“嗯。” “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 鉴于他平时在私底下的作风,丞相大人一旦选择在天色不早的时候将她带出去,那就……回不来了。 时郁礼对她警惕的眼神的反馈是,淡笑不语,外加眉峰轻抬。 但其实结果是,时郁礼请了言许宿舍的几位一起出去吃了一餐,这是之前就承诺过的一顿饭。 几个人讨论了半天,最后决定去吃川菜,肖瑜和陈顾也去。 言许对于辣味的食物还挺喜欢的,小时候是轻微喜辣,自从结识了苏苏,她喜辣的程度有加深的趋势。 不过她现在,嘴巴麻到尝不出辣味,反观时郁礼,也就碰了几筷子,再看其他几位,吃完一口还得互相交流一下口感和心得。 时郁礼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手里端着茶杯比拿筷子的时间都多,言许心想他应该不喜欢吃辣,于是靠过去问他,“你要不要喝点粥呢?” 他把茶杯递过来,说:“你要不要喝点水?嘴巴都辣红了。” 言许接过来喝了一口,继续问:“喝不喝粥?” 他笑颔:“嗯,回去你给我煮一碗。” 言许微顿,道:“回去?” “嗯。” “你……是故意不吃东西的吧?” 他表示就笑笑不说话。 果然,晚上被他带出来,想要回去没那么容易。 他说:“明天是星期天,你有空,我也有空,可以睡晚一点。” 言许听着这话就觉得这人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肖瑜调侃道:“我说,一堆电灯泡在这儿杵着呢,你们俩真的不打算收敛一点?” “嗯,这就收敛。” 屋内太热,时郁礼说完话,抬手松开衬衣的第二颗领扣,拉着言许站起来说:“各位慢用,我们有要事处理,先行一步了。” 陈顾嚷嚷道:“我靠!大人解扣子几个意思?勾引谁呢?” 舒阳掐着兰花指道:“哎呀你不懂,时师兄说了有要事处理,配合上解扣子的动作,还能几个意思?不可描述的意思。” 只顾着吃的苏苏和诗诗不禁叹服:“果然心思缜密。” 肖瑜凑近诗诗,笑呵呵道:“你可别学坏了。” 诗诗噘嘴:“这些都是精华。” 言许对这类调侃简直束手无策,有一种什么秘密被曝光的赧然,感觉脸颊热得可以当烘干机使用了,推着时郁礼表达急切想远离此地的心情。 时郁礼说了句:“走了。” 然后拉着言许回去了。 *v*v 第27章 兽性骇人 言许在煮粥的时间,时郁礼在洗澡。 今天在检院门口听到的那些话让言许陷入一阵沉思。 这样的人竟然让自己给碰上了,有点不可思议,这样的人,光是想想就知道,他的生活背景,他从小到大所有接触到的人事物,非富即贵,跟自己有着天壤之别。 下午那人说,他是出生于官宦世家,而自己顶多算是置身于半个书香世家。 说起来,言许算是出生于半个书香门户,诗礼人家。 外公外婆以前是知青,也曾下乡插队。言许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在外婆家住,外公写的一手好书法,言许的字从小就由外公手把手指导和点拨,颇有所成。 包括她现在对文学对书籍这么感兴趣,也是受了影响了的,她从小接触诗书礼乐等相关书籍,读国史,读古文,长大一些才开始接触西方文哲学。 越长大,她接触的事物越多,以致画风逐渐走偏,这得归功于自身无底线的容纳度以及无边际的宽怀特质。 言许看着浴室的方向发呆,看着看着,时郁礼出来了,恰好对上她的视线。 他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短袖的白色t恤以及一条棉质的休闲运动裤。 她后知后觉地收回目光,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然后关火,盛碗。 他过来,坐在吧台凳上喝粥。 右手的绷带已经拆了,上面留着一道极淡的疤痕,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淡去。 言许背着手站在吧台后方,对他说:“我买了个东西。” 他看过来,黑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溢着些微的薄光,言许走向沙发,将一个纸袋子拿过来,放在吧台上。 他拿出里面的方盒打开,取出白色的护腕,笑问:“怎么想到买这个?” “嗯……好看。” “哪个好看?” “……”言许想着他话里的意思,继而顿悟道:“东西好看,戴东西的人也好看。” 时郁礼一阵莞尔:“那就有劳你,帮好看的人带上好看的东西。” 言许笑着帮他戴上护腕,刚好遮住了疤痕。 晚一些的时候,时郁礼坐在书房写手稿,言许拿着猫粮,隔着一小段距离给小猫喂食,喂了半天,竟然体会了其中的乐趣。 时郁礼看着喂猫喂得乐不思蜀的人,不禁觉得好笑。 小猫吃饱餍足之后就开始睡了,言许闲来无事,在书房里慢慢踱步,一会儿站在书架前找书,然后在书架的顶层发现了一副围棋。 他还会下围棋? 言许偷偷看了他一眼,不会是真的往十项全能发展吧? 晚上十点多钟,言许今天玩乐了一天,这个时间竟然开始犯困了,忽然心里打定了一个注意,站起来偷偷溜出了书房。 半天之后,时郁礼才发现原本在书房四处溜达的人竟然已经出去了,他合上笔记本,出去客厅看了一眼,又转去了洗手间看了一眼,都没有发现她。 最后,他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卧室,于是走过去,轻轻开门。 果然,她已经躺在床上,看样子睡着了。 言许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身后有一处热源不断地度温过来,腰上横着一只手臂,渐渐地她就醒了,睁开眼睛,房里一片暗沉,身后是熟悉中均匀的呼吸。 她慢慢挪着身体,刚转过去,腰上的手臂忽然收紧,言许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 竟然没睡…… 他的呼吸压过来,近在咫尺,拂过她的眉睫,黑暗中,她能感觉得到两人靠的有多近,于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再一次收紧手臂,将她压向自己,薄唇抵住她的前额。 言许抬起脸来问:“我吵醒你了?” “别动。”他极轻极淡道。 她明明就没动啊…… 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她怦然加速的心跳逐渐恢复常率,她也才逐渐感觉到睡意的来袭,一夜深眠。 再次醒来,昏昏沉沉之际,言许感觉背上压着沉沉的重量,迷迷糊糊睁开眼,她感觉颈窝处拂过一阵温热的气息,扭头一看,让那道深沉到极致的黑眸碾压过脑神经,瞬间就清醒了。 忽然,他放在她腰侧的掌心往上,袭上某处,丝丝沁凉覆上来,让她轻轻一颤。 言许面红耳赤,推着他想转过来。 时郁礼将她轻轻往下一压,探手解开她衣服的扣子,拉下她肩上内衣的细带,吻上肩颈细白的肌肤,接着轻轻一咬。 言许将脸埋入枕头,闷声传来:“我……睡觉……” 他低柔道:“我尽量快。” 言许偷偷一笑,“男的都不会这么形容自己的吧?” 他默了片刻,缓缓道:“你希望我慢一点也可以。” 此话一出,言许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的羞耻了。 当言许意识到自己的臀上压着的是他紧实的腰腹时,那蓄势待发的力道顿时就吓得她心尖一颤。 时郁礼抬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不断的唇齿纠缠之间,鼻腔里全是他的味道,嘴里是他不容抗拒的唇舌,肺腑之中仿佛盘绕着他的气息。 言许感到难以呼吸,推着他,他放缓了动作,薄唇往下探取,舔着她细白的肌肤,停在纤瘦的肩颈处,轻轻一咬,徐徐缓缓地加重了齿关的力道。 ……直到她吃痛地叫出了声。 “言许。”清冷低沉的嗓音似潺潺流水,淌入心间,“放松,腿抬一下。”声音饱含着笑意。 时郁礼轻轻顶开她的双腿,撑着上半身,一手扶着她的腰身,一手勾着她的左腿稍微往上一带,接着抬跨,缓缓进入。 言许埋首于身下的棉被,耳根子烧红得几乎冒烟。 当后面的人动作得太迅猛的时候,她仅仅咬着棉被不敢泄露一滴声色,偶尔几次控制不住,从鼻腔里漫溢出来。 她不敢轻易直视此刻的时郁礼,这人惯常的清隽姿容与此刻身陷情/欲的性感模样究竟有着多少惊心的反差感? 他忽然压下来,精壮的胸膛贴着她的细瘦的肩背,掌心绕过她的手臂,长指扣住她的肩,方便彼此的配合与动作。 言许的脑袋一片空白,处于心绪沉浮不定的茫然状态,那些感觉依然陌生,依然惊心,依然令她为之惊颤。 忽然他扣住她的腰,将她翻过来面对着自己。 言许一对眸子已经水雾横呈,迷离得很,她此刻上半身处于衣衫半解的状态,半遮半掩的还不至于羞耻到无法面对他,匀称的双腿勾着他精瘦的腰身,双腿之间所感受的力道令她一阵心惊肉跳。 这人看似清冷沉澹的表象之下……果真是……兽性太骇人…… 时郁礼掐着她的腰肢,腰胯连连进击,她咬着下唇,攀着他的手臂,十指的指尖掐得泛白。 言许推着他,断断续续道:“你说……很快的……”很难想象,这一刻的时郁礼会这么缠人。 “嗯。”他俯下身来,带着细微的喘息,捏着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双唇。 时郁礼觉得自己整副身心在逐渐失控,只能依靠着一再热烈的吻去探取她的所有。 那样的速度与节奏因为自制力的偏颇而愈发不知轻重,动作之间丝毫不给予她喘息的机会,言许被撞得身子不断往上挪移,只能用手撑着床头。 这个夜晚,任凭月色倾泻,任凭欲念痴缠。 那是一种几近灭顶的颠覆之感,啃噬着彼此的神经脉络,直至骤雨初歇。 第二天,言许的生物钟首次失灵,醒来之后,小心翼翼地够到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有些不敢置信,竟然接近下午一点钟…… 她现在是背对着他睡的,光裸的背部是他紧贴着的脑袋,并且腰被他搂着,她根本不敢随意动弹。 忽然身后有动静,言许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时郁礼醒了。 他放轻了动作坐起来,忽然一声轻笑,言许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两只手此时正紧紧抓着手机。 她干脆也不装睡了,将手机一放,整个人趴着埋进被子里,脸部是重点埋藏部位。 他靠过来,一边拨弄着她的发丝,一边低语:“你已经染指我两次了……” 言许浑身倏然一颤,丞相大人这是挖坑呢还是甩锅呢? “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我过门?”这淡淡的语气听起来着实委屈,令人心疼不已,但言许差点儿被他气得咬床单。 “或者换我去姑娘家里提亲,如何?” 言许默默道:“现在谈婚论嫁,言之尚早。” 他又靠近了一点,指尖摩挲着她肩上的齿痕,淡笑着说:“你是打算多跟我深入配合几次,才会觉得时机成熟么?” 言许一愣,深入配合? 在慢慢领会了所谓“配合”的个中深意之后,她实在忍无可忍,已经无颜以对……丞相大人这喜欢调戏她的恶趣味什么时候能改改? 什么时候…… 言许坐在车上,有点精神欠佳,脑袋靠着车窗一阵一阵地走神。 时郁礼将她送到宿舍楼下,并轻描淡写地进行自我反省:“下次我克制一点。” 言许登时清醒,不轻不重得横他一眼,走人。 一回到宿舍,毫不意外地,三位革命战士正等着她回来作个交代,一个个的表情如狼似虎,如饥似渴。 言许:“大家都是成年人,注意文明。” *v*v 第28章 蠢蠢欲动 最近天气回温,到了轻寒薄暖的季节,万物复苏,有些蛰伏在体内深处的情绪显然蠢蠢欲动。 一大早,苏苏激昂高亢的美声响彻云霄。 “噢!!春天来了!!又到了世间万物交/配的季节!!我,看到一头公狮子,伏在一头母狮子身上,一~逞~兽~欲!!” 舒阳一个枕头往苏苏那儿扔过去,怒骂:“看动物世界就给我安安静静地看!发情麻烦请出门右拐垃圾桶里面适合你,谢谢!!” 苏苏被枕头砸得身体往后一仰,顺势抱住了枕头,悲春感秋道:“美好的我,何时能碰上帅气的你?噢!!” 言许被“噢”醒了,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然后,她就被苏苏拉下楼去买早餐了。 两人刚进食堂,迎面而来一位帅气的男同学。 帅气同学笑眯眯道:“纪言许,又见面了?” 言许回笑:“上午好。” 苏苏是第一次见他,非常好奇,“这位帅哥,面生得很呐?” 帅气同学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杨立。” 苏苏:“噢!!你好,扬名立万同学,跟我们言许怎么认识的?” 杨立:“……扬名立万?” 言许笑着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杨同学抢了我打算给某人买的一款护腕。” 杨立:“……呃,其实我的目的不是要护腕,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 苏苏大为吃惊,拍了一下杨立的肩膀,道:“同学,你怎么这么没风度啊?哈哈哈哈哈……”笑声有十二分豪迈。 杨立:“……” 苏苏的举止最近越来越豪情万丈了,言许微微伤神,最近让她费心费神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比如这个杨立。 言许这二十几年以来,第一次碰上死缠烂打到自己无法招架的人,她想起了时郁礼当初的所作所为,任何事情任何情绪都显得暗戳戳的。 尽管被婉拒多次,杨同学依然奋不顾身。 “学校外面的那家叫“甜记品”的店听说东西很好吃,我还没去过,你们去过没有。” 苏苏瞬间换了一种模式,很正经很吃货,说:“吃过,甜品很好吃。” 杨立笑容扩大,“要不要一起去,我请客。” “这……”苏苏非常严肃地皱着眉,深吸一口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许:“戏太多了……” 三个人来到那家甜记品,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三杯果茶以及三块慕斯蛋糕。 苏苏一直低着头发信息,言许跟杨立面对面坐着,由于对方时不时地就朝她微微一笑,弄得她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干脆一心钻研menu。 终于,苏苏发完了信息,一脸心满意足。 言许不由好奇问:“什么人啊?这么专注?” 苏苏呵呵一笑,神神秘秘地来了一句:“你猜?” 全程几乎都是苏苏在侃侃而谈,简直活跃到令杨立的五脏六腑都崩溃了,苏苏一杯果茶喝下去之后,扭捏客气了几句,然后毫不客气地再要了一杯…… 第二杯半杯下肚,她脸色一变,道:“抱歉,失陪。” 杨立已经有点懵了,问:“她怎么了?” 言许道:“喝了这么多,大概是膀胱告急了。” 苏苏的暂时撤退让杨立似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争分夺秒,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纪言许,我的心思我想你早就应该明白了,你愿不愿意……” “不会吧……” “什么不会,我说真的。” 言许望着他背后门口的方向,是时郁礼…… 时郁礼进来之后,见到那副孤男寡女的情形,很轻微地脚步一顿,继而踱着一贯轻缓的步伐过来。 言许正襟危坐,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不可思议的? 杨立的表白还在继续:“所以你的意思是?” 言许瞄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时郁礼,支支吾吾道:“呃……我已经……有……” “这个我听说了,只是男女朋友而已。” “话也没错,不过……” “我可以跟他公平竞争。” “其实不公平。” “什么意思?” 她心有所属,谁来跟时郁礼竞争都没有意义。 言许认真道:“非常抱歉,嗯……我的革命立场很坚定。” 杨立愣了一下,失笑道:“是么?”那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 那边的时郁礼依然气定神闲,站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又转身出去了。目睹这一切的言许脑子里一阵云里雾里。 苏苏出来之后,拿着手机奇怪道:“时师兄怎么还没来啊?这都快半个小时了。” “是你叫他过来的?”言许问。 “对啊,怎么了?他来过了?” “不……他发信息给我,说临时有事来不了。” “不来了?”苏苏有点失望。 “怎么了?” 苏苏咬着吸管,纠结道:“你看,咱们三个人,两女一男多突兀啊,强迫症表示很不舒服,两男两女凑成对儿才和谐。” 言许无言以对…… 那边的杨立还陷在被正式拒绝的失落感当中无法自拔。 回去的路上,苏苏站在中间,依然话如滔滔江水,砍都砍不断。 苏苏:“你知道么?春天来了,万物都开始发/浪了!!” 杨立面色一囧:“女孩子还是矜持点吧……” 苏苏豪情不变,“矜持的我得等到夏天,春天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欲。” 言许背着手,安安静静地当陪走的,忽然掌心让人自身后轻轻一扯,她后退一步,接着是腰部让人搂了过去,一转身就碰上那人的唇,带着些许凉意。 他低声道:“刚才表现不错。” 言许推着他,紧张地往身后看了一眼,那两个人……竟然还在往前走,这散步散得也太全神贯注了点吧? 时郁礼放开她,说:“检院还有事,先走了。” 言许默默点头,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后看,言许扭头一看,苏苏和杨立已经发现不对劲了,正看着他们。 “……” 时郁礼朝那边颔首示意,心情甚好地走了。 言许想起了之前舒阳说的,时师兄吃醋的样子真新鲜,他吃醋的样子她没见到,倒是差点儿把自己吓到得内伤。 杨立送她们回宿舍,远远的就看见宿舍楼下站着顾川,苏苏这时候依然热情似火地跟杨立讲述她的少女情怀总是诗。 苏苏:“我这样的好女孩,谁能懂?” 顾川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她们一过去,顾川冷笑道:“安书,你使用脑子的频率要是能有你使用嘴巴那么勤快,我也少操点心了。” 苏苏一听,用力地瞪着他,说:“少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说话给我直白一点!” 言许:“……” 顾川简直要被她气笑了,愤愤地过去将她拉到一旁,开始教育:“你跟一个男的走得那么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礼义廉耻啊?古人有训,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么?” 苏苏不干了,卷着袖子回骂:“你有病啊!!男女授受不亲你拉着我干什么?” 杨立心里苦哈哈的,怎么到哪儿都不讨好的样子? 言许投了个心疼的眼神过去表示安抚,然后上楼了。 晚上,诗诗趴在她床边问:“言许,你跟时师兄都见过对方父母了么?” 言许愣了一下,摇摇头。 诗诗问:“不打算那么快么?” 言许想了半天,好像也不是……只是她一直没有主动提出来而已,反而是他在主动,有意无意地,似真似假地多次提及。 他的有意无意,表示他有这方面的考虑,而似真似假的语气,应该是怕她有压力吧? 想起自己总是一语带过,态度极其敷衍,言许有点心疼丞相大人了。 原来是自己一直在明着欺负他,时郁礼真是好耐性。 这时舒阳跑回了宿舍,一脸屈辱道:“老娘晚节不保啊!!” 吃薯片的苏苏被吓得窜起来,嘴里塞了一大口的薯片,面目狰狞地看着濒临癫狂的舒阳。 诗诗托着腮,皱着眉说:“有人吃你豆腐就该捂着被子偷笑了,一把年纪了就别矜持了。” 舒阳一下扑倒在床,小声抽泣:“老娘的初吻……” 苏苏惊了,“你的初吻还在啊?那你前男友……难怪朝三暮四了,不过也没什么,初吻献出去了,就表示时机成熟了。” 言许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给纪言何发了信息。 言许:哥,你禽兽了? 纪言何挑了下眉峰,回:她什么反应? 言许看了眼哭天抢地的舒阳,脑子也凌乱了。 难道春天真的会让人春心萌动?不,是兽/欲蠢蠢欲动。 *v*v 第29章 可攻可受 今天言许的项目小组开会,跟苏苏一组。 组长在主位上高谈论阔,侃侃而谈,苏苏一副心无旁贷的模样,时而垂目沉思,时而恍然大悟,态度端正,在台面上摆得非常足够。 只有言许知道,她真的只是……戏太多。 开完小组会议,言许一出会议室门口,刚好撞见某人领着三两人进了隔壁的会议室,某人看了她一眼,刻意停留了片刻,面色淡淡,然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径自入内。 苏苏笃定:“时师兄一定是一位刚正不阿的领头人物。” “嗯……”言许歪着脑袋一想,他工作的模样看起来做派极其端正啊……刚想完这句话,她的手机响了。 时郁礼:在外面等我一下。 “……” 于是,言许让苏苏先回宿舍,自己在走廊里来来回回,悠闲踱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面似乎开完会,三两个人走出来了。 组里的一位女生正跟时郁礼说话,他微偏着脑袋,垂眸细听,微微一点头,抬起了脑袋看过来。 言许立刻腰板一挺,站的端庄,他嘴角的弧度极其轻微地一扬。 旁边的人注意到了言许,再看看时郁礼的反应,忍不住揶揄:“唷!夫人过来盯梢了?我说小a,千万离这位远一点,人家有家室了,小心引起家庭内部矛盾。” 被叫小a的女孩子瞪他一眼,观察了一下某人的脸色,发现他并无多大反应,才说:“你这样凭空强行安装的言论才会引起人家的内部矛盾。” 男同学笑了笑,朝言许招了招手,跟女孩走了。 等人都走后,时郁礼刚看过来,言许就非常自觉地走过去,问:“找我什么事啊?” 时郁礼淡睨着她,“提高一下你的积极性。” 言许:“??” 积极性指的是…… 两人经过学校的露天篮球场的时候,一声传唤划破天际而来:“纪言许!!” 言许一怔,望过去,杨立正笑得非常阳光的朝这边招手,她礼貌地回以一笑。 时郁礼双手插兜,慢慢地等着他们两个打完招呼。 言许慢慢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他,发现他面色沉静地看着自己,然后伸手拉着她往前走。 她这一刻忽然会意过来,难道他所谓的“积极性”,指的是自己对他要多主动一些? “你要不要见一见我妈妈?” 她的话让他有片刻的凝思,接着是一股不可言喻的……愉悦。 言许感觉握着自己手腕的掌心微微收紧,她问:“怎么了?” 他道:“要见家长,有点紧张。” “……”她才不信…… 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陈顾,旁边还有一位没见过的男性友人。 陈顾依然大方又热情,“嫂子,大人又缠着你了?” “……”言许内心偷笑。 时郁礼倒是依然淡和,他今天心情不错,于是竟然多拨了一份心思来多管闲事,“两位约会愉快。” 言许:“??” 陈顾差点儿被自己给噎到,用力咳了两声,说了句:“你们也是。”然后拽着男性友人走了。 言许好奇地往他们走的方向望了望,然后脑袋让时郁礼给轻轻摆了回来,她甚为不解地看着他。 直到走了有十分钟左右,言许顿时了悟。 他是故意多管闲事的吧?为了回敬陈顾的那句“又缠着你了”,于是把人家的秘密云淡风轻地给揭穿了。 他忽然看过来,对上言许略复杂的眼神,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问:“有任何不满,都可以直说。” 言许:“……不敢。” …… 自打苏苏情迷*圈以来,其节操每况日下,至今已呈粉末状,突然有一天想起来要挽救。 苏苏:“我怕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无师自通。” 言许热心地给她指点一二:“虽然节操已无法重塑,但情操还是有望提升的。” 苏苏觉得喝茶这件事就挺有陶冶情操的作用,于是自此,苏苏逢茶必喝,经常端着茶,一边看电脑显示屏里的人翻云覆雨,一边陶冶情操,以免自己一招不慎,入了魔道。 这天在茶馆,舒阳又见她开始喝茶以陶冶情操,忍不住劝道:“老苏,人生在世,就应该率性而活,保住贞操就不错了,情操咱们慢慢儿来,节操什么的,随它去吧。” 苏苏听这话如沐春风,瞬间就又看开了,然后愈发不知收敛,令人发指。 言许问起了苏苏脑海里,顾川的近况。 苏苏似乎颇觉得有成就:“他已经成为了万受之王。” 舒阳冷笑:“要是让顾川知道了真相,我怕你要以死谢罪。” 诗诗赞同:“以顾川那种小太爷脾气,你会被他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 “其实……”苏苏心虚道:“在我的那场盛大的脑补行动里,时师兄也参与了……” 言许:“……哦?” “简直丧心病狂!”舒阳瞪着双眼,言许在里面窥见了一丝兴奋,果然,接下来她问:“攻还是受?” 诗诗:“时师兄这种……可攻可受吧?” 言许不敢胡乱发表意见,毕竟对于丞相大人,她一直存在着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心态,虽然……她已经把他给亵玩过了……而且还两次…… 苏苏笑得没心没肺地问:“时师兄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是吧言许?” “嗯。”言许点了下脑袋。 他那种不露声色的性格是不会跟谁一般见识,但他会回敬些什么谁也摸不清,并且根本让人措手不及,就像上次的陈顾一样。 见纪妈妈那天,言许坐在时郁礼的车里,一时紧张无措,多次向他投去目光之后,郑重地问他一句:“你准备好了么?” 他道:“这句话你多问几遍自己比较合适,你好像很紧张。” “原谅我第一次……”言许欲垂泪,看了他一会儿后,开玩笑道:“你淡定得好像经验丰富……” “你这么污蔑我,不会羞愧么?” “……” 由始至终,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v*v 第30章 有点激动 见纪妈妈之前,时郁礼打了个电话给时妈妈。 时妈妈的建议是:“送茶叶吧,这样的东西送给长辈最不会失礼,刚好家里有几罐西湖龙井。” “知道了,妈。” “对了,你说的这位长辈……是哪一位啊” 他缓缓开口:“是一位无法轻慢对待的长辈。” “别跟妈打字眼儿,你那么严谨的对待,还专程过来问我,这位长辈的身份特殊吧?” 时郁礼的长指轻敲着桌面,斟忱片刻,然后:“嗯。” 时妈妈急急道:“嗯什么?然后呢?怎么个特殊法?” 时郁礼哑然失笑,说:“我猜是一位跟您一样可爱的长辈。” 时妈妈嗔怪看他一眼,笑了笑,说:“你猜?第一次见面的很重要的长辈?”她心里有谱了,也不再追问。 …… 车子进了某小区,停下来之后,副驾驶座的言许垂着脸稍作沉吟,然后……时郁礼已经下车,过来帮她开车门了。 他就这么站着,看着她作了片刻的心里挣扎,接着一脸赴劫的表情出来了。 她刚要往前走,就让他给拉了回来。 “要是还没准备好,今天就不见了。”他这话说的太故意,明显的口是心非。 但言许一紧张就脑子犯浑,这么一听,心里觉得可千万不敢委屈了丞相大人,反拉着他的手,说:“要见的。” 事后言许回想起来,惊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全部得打折扣,全在他的鼓掌之间。 屋里的两位长辈早早做足了准备,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多买了几样菜和水果在冰箱里放着。 纪妈妈刚切着水果,人就来了,听到动静,笑着将切好的水光摆盘,端了出来,一见到屋里那个气度渊雅清逸的年轻人,顿时喜上眉梢。 时郁礼冲她颔首道:“伯母。” 她端着果盘过去,道:“郁礼是吧?听我们家许许提及多次了。” “……”不带这样坑人的吧……言许撇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笑容依然淡和,却不着痕迹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而她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他那里……瞬间就想遁地了…… 几个人一坐下,言许就忙着泡茶斟茶,忙着给他端果盘,递纸巾,又忙着给他添茶,他及时牵住她伸出去不知道又要拿什么东西给他的手,轻声道:“不忙了,坐好。” 言许才发现几个人全看着自己,她微哂着收回手,略尴尬,略失态了…… 外婆一脸担忧道:“我们许许要是嫁过去了,不会也忙前忙后的吧?” 言许一口茶差点儿噎着自己,纪妈妈倒是挺淡定的。 只是没想到时郁礼竟然认真响应了,“她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是来见面的,不是来提亲的……言许在心里默默呐喊纠正。 纪妈妈笑着说:“许许,厨房里的水果有些还没处理,你去切好了,端出来。” 言许点点头,站起来,有些迟疑地往厨房去了。 纪母看这位是越看越觉得喜欢,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许许一直很懂事,看着挺机灵的,但有时候也会犯迷糊,她越长大就越会藏心事,包括你们两个的事,我也是不小心听到她哥说起才发现的。” 时郁礼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一时有些忍俊不禁,“看得出来纪老师对言许的疼爱。” 纪母点点头,欣慰道:“是啊,言何从小就疼她,许许挺黏她哥的。” 嗯,时郁礼同意前半句,至于后半句,他觉得应该反过来比较合理。 说到这里,纪母笑着坦白:“她哥从小就很疼她,所以一直对她身边的男性都比较……呵,你可别介意啊。” 时郁礼端着茶杯,拇指抚着杯沿,说:“言许有这样的哥哥,我很替她高兴。”这话绝对发自肺腑,他跟她能有如今的造化,说不定还有纪言何的一份功劳。 言许端着果盘出来,发现客厅一派祥和,相谈甚欢,不免好奇她进厨房那段时间,客厅里都聊了些什么。 不过想想,她也觉得自己多虑了,时郁礼的言行谈吐自有一套,她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大概凡是第一次,她都会紧张吧。 比如,当她意识到自己喜欢着他时,内心泛起了不小的波澜。 时郁礼回去的时候,言许送他出来,他就站在车身旁,伸着手过来,将她的手握住,拉着贴在自己的胸口上,看着她认真道:“言许,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落在你的手里。” 言许仔仔细细地听着,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说:“所以,要对我好一点。” “……”言许再一次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人简直太奸诈。 …… 周日晚,言许回学校,下了纪言何的车,自己先回宿舍了,只不过回宿舍的路上,碰见了所谓的找茬。 对面的女生扬着下巴,一副非常明显的来者不善的气势,虽然她是笑着的,但那笑容略显得不走心啊…… “纪言许是吧?” “嗯,你好。” “跟法学院的时郁礼走的挺近啊。” 言许觉得这神一般的展开放在自己身上,嗯……感觉挺新鲜。 “这个是去年的说法了。”她一本正经道。 女生又是一愣,有点弄不明白这人的意思,“什么?去年的说法?那今年的说法是什么?” 言许无奈道:“同学找我有事么?” “没什么,就是闲着没事,过来见识一下,”女生嗤笑:“我还以为是什么惊为天人的人物。” 言许稍微细想了一下这句话,她觉得对方的这句话,不甘心的成分居多。 她点点头,竟然赞同:“嗯,时郁礼的眼光正好对得上我的不惊为天人。” 女生嘴角一抽,气结万分,于是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滑稽,咬牙切齿:“你可真有自信。” “过奖。” 对方有一种肺部埋着一颗闷雷即将爆发的致命感。 同回宿舍的舒阳见到这副场景,笑得乐不可支。发现了舒阳的言许心里没那么轻松,因为她有一种来得莫名其妙的,不太可观的预感。 果然,事后一个并不偶然的机会,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舒阳蠢蠢欲动的告密精神上来了。 舒阳:“时郁礼的眼光正好对得上我的不惊为天人……哎呀呀~当时我浑身都苏了呢,言许有情调起来连我都撩啊。” 言许扶额……再扶额……无颜以对众人。 时郁礼就坐在她旁边,神色一如既往地沉澹,靠过来时却说:“奉劝一句,以后这样的话可以当着我的面说。” “……”言许抿着唇,假装没听到。 一整晚,时郁礼极少出声,仅时不时搭理两句,用完餐之后,他送她们几个回宿舍,言许下车的时候,他手伸过来将她拉住了。 舒阳几个下车之后没看见她,于是看过来一眼,然后一脸心照不宣的笑容,走之前还别有用心地嘱咐了她一句:“克制一下喷火的*,毕竟是学校。” 言许……哑口无言,时郁礼的不置可否让她忍不住想腹诽。 “你……” 她刚开口,他忽然俯身靠近,手臂揽住她的腰身,轻轻一带,说:“坐过来。” 言许心里的惊吓程度已经无法估值,他以前再怎么开玩笑,言行举止皆张弛有度,但他眼底认真的神色确实惊到她了……这里可是学校…… 他另一只手臂伸过来,绕过她的双膝下凡,将她抬着过去,放在自己腿上,言许背对着他,更加花容失色。 时郁礼搂紧了她的腰,右手的长指解开她的衬衣领扣,拉下她衬衣的一边,刚靠过去,言许的思绪凝滞了。 “时郁礼!”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并且是连名带姓地喊,声音都是颤抖的,惊吓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他充耳不闻,张嘴直接咬上去,一阵钝痛袭来,言许紧紧捂住嘴,依然抵不住吃痛闷喊出声。 今晚时郁礼失常的举动实在匪夷所思。 言许心里紧绷着一根弦,半晌,时郁礼松了牙关,下巴搁在她肩上,双手依然紧紧搂着她,让她整个人陷入自己怀里。 片刻的沉静之后,他附在她耳朵旁,喃喃低语:“对不起,稍微有点激动。” 言许仍心有余悸,下定决心,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跟他说这些这些那些那些的…… “你不会打算以后都不哄我开心了吧?”时郁礼淡道。 “你可以再放肆点……”言许无力道。 “岂敢。” 就像言许说的,他行事张弛有度,至于他对于她的所作所为,再乖巧的家猫,要是被欺负过了头,也是会反击的。 时郁礼:“前段时间忙了一些,没什么时间陪你。” 言许将这话句话自动理解为:前段时间太忙了,没有时间欺负你,所以咬你一口怎么了? 时郁礼:“不要擅自揣度我话里头的意思。” 言许将这话句话自动理解为:我咬你一口,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时郁礼:“我以前不会这样。” 言许将这话句话自动理解为:是你启发了我蛰伏在内的恶劣行径,所以,你得负全责。 时郁礼:“亲一下?” 言许沉默了半天,终于转过身来,伸手抱住他的腰身,脑袋枕在他的胸口上,时郁礼轻笑出声,她干脆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言许回到宿舍,舒阳一对灿烂的眼珠子里倒映出她略显血色无力的脸色。 “脸色这么苍白,不会是……”舒阳眯着眼,寒光乍现,猜测:“纵欲过度?” 言许道:“惊吓过度的解释会更加有力。” *v*v 第31章 感冒记事 时郁礼出国了,这属于他们项目小组的一个项目活动,几个人跟着导师出国,是与国外某大学的一个学术交流会。 就在他出国的第二天,言许感冒了,过程是这样的:喉咙痛,打喷嚏,鼻塞,流鼻涕,咳嗽……几乎走完了感冒的整个流程。 苏苏这几天一有空就对着她摇头叹息:“思念成疾啊思念成疾。” 诗诗正涂着指甲油,听到这话,立马为之平反:“明明是周六大半夜,你强行拉着言许去吃烤肉,回来她就喉咙痛了,然后开启了与感冒病毒作抗衡的征途。” 言许沉重地点头表示全力赞同,虽然她也承认,应该是自己的抵抗力下降了。 这天上课,言许时不时地会咳嗽两声,咳嗽的时候她是拒绝开口的,主要是怕喷对方一脸细菌,后来干脆去医务室拿个口罩戴着。 纪言何闻讯赶来,上来女生宿舍看她两眼。 他一过来,舒阳赶紧霸占着言许的手腕,假装心无旁骛地给她号脉。 “……” 纪言何笑问:“严重么?” 舒阳:“别吵!!” 纪言何:“舒阳……” 舒阳拍案,痛心疾首:“纪老师,你已经猥琐到这种地步了么?连女生宿舍也闯?” 言许默不作声,她也闯过男生宿舍,嗯……两次。 真是亲兄妹…… 纪言何脸上的笑容可以形容为笑语嫣然,说:“不能进来,是因为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比如,私藏着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然后他四下望了望,终于在舒阳的课桌上发现一本……展现*艺术的杂志。 他走过去,“啧啧”声称:“这人的身材没有我的好,你看看他那里,再看看我这里。” 舒阳冷哼:“笑话!” 纪言何依然我行我素:“呀?恼羞成怒了?” 舒阳愤愤咬牙切齿,身后的熊熊烈火恨不得下一刻就可以*,“你哪只眼睛瞎了看见我恼羞成怒了!!”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纪言何摊开右手掌心,指向她。 舒阳瞬间失力般扑倒在地,抱着纪言何的腿,快哭了,“纪老师,咱们冰释前嫌吧,不奢求握手言和,但跪求形同陌路啊……” 然后,言许一个喷嚏打出来,阻止了这场闹剧。 周三这天,历史系有个讲座,舒阳和诗诗闲来无事,跟着言许和苏苏去听讲座了,竟然连讲座都不放过,那当真是……无聊到了极致。 座上的教授讲到了金末的最后一届皇帝,在位时间不到一日,后世称之为一日皇帝。 话刚讲到这里,教授站起来巡视一圈,发现后面几排的几位女生甚是活跃,于是将其中一位请了上来说话。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苏苏:“顾川最近有些诡异,动不动就冲我笑,我好害怕呀……” 诗诗:“有史以来最无可奈何的误会。” 舒阳:“动不动就冲你笑,确定不是脸部肌肉痉挛?” 苏苏:“可是他笑得很认真。” 言许:“他也许是想认真地跟你开个玩笑。” 众人:“……” 苏苏:“那他是认真的呢,还是在开玩笑?” 舒阳:“当你不明白一句话的属性的时候,就用伟大的三下五除二基本法,缩短句,言许那句话缩短之后是:他跟你开玩笑。” 言许:“……” 苏苏义愤填膺:“好你个顾川,真是顽劣不堪!!咱们走着瞧!!” 由于苏苏太过于愤慨,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就被教授给了。 教授:“这位同学,请你阐述一下对一日皇帝的看法。” 苏苏:“嗯……可能他功德圆满的时间要求他必须那一日上天。” 教授气结:“旁边的同学起来说说。” 诗诗:“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教授你确定只有一日而已么?” 教授脸色铁青:“这一排轮下去,下一个!” 舒阳:“教授,在位一日那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你这样在人家背后说闲话,是不是不太道德?有矛盾还是要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教授捂着胸口,指指言许,“你来说说。” 言许:“就像某个人,做了二十个引体向上提高了智商,虽然最终还是会因为地心引力的原因让智商永久掉线,但智力上身的瞬间……” 众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这边。 言许道:“至少曾经辉煌过。” 众人鼓掌。 教授差点儿就地休克,指着那一排道:“我说你们这一排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一个正经的?继续,后面一排,谁先来说?” …… 周五,言许的感冒好的差不多了,一大早醒来发现鼻塞症状好转许多,一时沉浸在喜悦当中,没有发现诗诗爬上了她的床,直往她怀里扑去,于是她吓得一定,感觉鼻塞又回来了…… 诗诗:“言许,我难过……” 言许无语凝噎:“……我也是。” 诗诗恍若未闻:“肖瑜太过分了!!” 舒阳一跃而起,一下子就八卦精神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说你们俩能不折腾么?快说说折腾出什么好玩的事情出来了?” 诗诗撅着嘴,欲说还休:“他……他竟然……不理我了……” 舒阳摸着下巴分析:“嗯……嗯……嗯?嗯。哼!” 言许意味深长:“语气很敷衍很复杂很到位。” 舒阳摆摆手,说:“肖瑜这样的,很容易哄回来的,三言两语甜言蜜语不费吹灰之力。” 据说周一,诗诗提着早餐,一大早就站在男生宿舍楼下等肖瑜,就如舒阳所言,不费吹灰之力,诗诗收获忠犬一枚。 言许疑惑:“应付别人你手到擒来,为什么我哥就……” “因为他是脱离三界存在的奇葩。”舒阳满脸阴沉。 最近宿舍太吵闹……不对,宿舍没有一天是不吵闹的,随时随地,一惊一乍,欢脱成性。 言许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下楼打算买副耳塞,以求净土,一出门就接到了肖瑜的电话,她赶到约定地点,然后肖瑜交给她一把钥匙。 “这个是大人家里的钥匙,他走之前拜托我有空给他家里的小猫喂食,但是今天我有点事去不了,所以……” 言许想起了昨天诗诗说跟肖瑜闹矛盾了,她看着肖瑜的神态,确实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于是点头应承下来。 反正,好久没见他了,去看看他的猫和屋子也好。 继续赶路,半路巧遇苏苏在跟同学打嘴仗。 同学愤然:“安苏,别给脸不要脸!!” 苏苏娇哼:“不要脸怎么了?舒阳说我连节操都卸载了呢。” 同学讽刺:“别整天缠着陆川,你什么身份,要的起他么?缺钱跟我们说啊。” 言许靠近,好奇问:“情感纠纷还是经济纠纷?” 苏苏吓一跳,赶紧抱着她的手臂,掩着嘴用高昂的声音贼兮兮说:“不知道啊,碰见一群硬要给我塞钱的,你说这事弄得?这学校总有这么些人跟我谈钱,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他们谈感情了,陆川脸真大,这我得好好跟他说说,嘿嘿……” 言许同疑惑:“钱和感情总有水火不容的时候,而总有人喜欢挑战水深火热。” 同学气结加语塞。 苏苏陪着言许去买耳塞了,言许正想着是要买一副还是买两副的时候,苏苏拿着个暖耳罩兴致冲冲过来。 “言许,你看这个分量,效果一个顶一百副耳塞。” “确实……不过,要塞进去有点困难吧?” 苏苏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娇羞:“言许不许你耍流氓!!” “……”言许作不明所以状。 言许在自己的坚持下,买了两副常规大小的耳塞,这是通往净土的媒介。 她拆开一副,打算试试效果,刚塞进耳朵就证明,这效果……堪忧,因为后面有人在叫她,苏苏在她耳边连吼了三次,她竟然一声不漏地听到了…… 回想宿舍里的吼叫声比苏苏的这几声,估计要高八个度。 她取下耳塞,转身看身后的人,不由愣住,对面走过来的男人,她觉得有点眼熟。 那人一过来就问:“还记得我么?” 言许记得,于是打了声招呼:“你好。” 原本以为会有点尴尬的,因为对方看起来像是少言寡语的人,脸上连象征性地微笑都没有,只不过有点直接:“我来找你。” 言许微微一愣,回想着自己跟这人以往的交集,似乎只停留在大二那年的匆匆一撇,然后言许就像现在这样,跟对方说了句:“你好。” 并且,她记得他叫童宴。 仅此而已。 那人又道:“我过来还没见过你哥,帮我联系一下他,有劳。” 言许“哦”了声,拿着手机给纪言何打电话,偏偏不敢巧,纪言何没接电话,今天周六,估计又在开会。 “他在忙。”言许道。 他点点头,看了眼腕表,说:“我带你去吃饭吧,我们一边吃一边等他。” 这种不容置疑不给对方任何回绝余地的口吻,让言许暗暗蹙眉,她沉默着,确实不太愿意,可是她…… “好。” 毕竟对方大小算是自己的……长辈,虽然看起来,年龄跟纪言何差不多。 言许跟他站在一起,多多少少有点尴尬,很有违和感,对方话少,而她则是不想开口,但他似乎不打算考虑这个问题。 苏苏觉得这人复杂的气质吓到自己的食欲都减退了,于是默默得撤退了。 但走了之后,她还是死性不改地八卦,发了信息过来。 苏苏:那位没见过的霸道帅哥是谁啊? 言许:童家最小的一位长辈,童爷爷的幼子,童梓的小舅舅。 苏苏:今年流行这个?年龄相仿的长辈? 言许:年龄相仿还是把你给唬住了。 苏苏:哼~ 言许坐在车里,摸着衣袋里的钥匙,她本来打算买完耳塞就过去一趟的,没想到会碰到这位长辈,平时也不见得有这么赶巧。 她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时郁礼出国这么一个星期以来,除了他下飞机那一天,以及昨晚睡前,他发了信息过来,其他时候没有丝毫动静,看来真的挺忙的,她就更不想打扰他了。 *v*v 第32章 想我没有 言许跟着来到离学校不远的一家西餐厅,她对西餐没怎么研究,在她的印象里,西餐不是这个扒,就是那个排,不是这个肝,就是那个酱,所以点餐的时候,她点了份最贵的……望以此泄愤。 然后就觉得自己无聊了。 “在读研?”童家长辈发言了。 “嗯,是。” “有没有考虑过升博?” “在考虑……”回答方式有点敷衍。 但童宴似乎也不介意,只是点点头。 言许想起她哥也问过这个问题,然后他自己带着点自暴自弃地回答:“算了,你连父母之命的终身大事都可以跳过我私定终身,考博的事就当我无心过问。” 对此,言许每每想到时总想发笑。 餐点端上来之后,言许拿着刀叉有点无从下手,这样的东西还真的没有拿筷子的让人有食欲。 她的口味比较传统这一点,也是随了外公的,言许外公对她的生活乃至思想,方方面面的影响至少占了三分之一。 但西餐这样的食物,她还是吃得了的,也觉得好,就是碰得比较少,刀叉用起来手生得很。 就在言许对着面前这盘确实令人食指大动的某知名牛排无可奈何之际,童宴将她的牛排端走,又端着自己面前的牛排过来给她,是切好了的。 言许赶紧道:“谢谢。” 她说完就语塞了,对于如何称呼对方有点苦恼,跟着叫舅舅?可是第二次见面就叫得这么血浓于水貌似有点唐突,而且,对方跟她哥的年龄真的差不多大。 “听说,你在跟时家的大公子交往?” 时家大公子?这是言许第二次听到有人对时郁礼这样称呼,看来时郁礼家里在京城真的有那么点地位。 “童先生是听谁说的?”言许用了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称呼,总不会出错的。 童先生似乎有些意外她这样对自己的称呼,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只有这个称呼比较合适。 他说:“前段时间我跟你爸吃饭的时候,聊到了一些。” 言许默了一阵,应道:“嗯。” 童宴也安静了一会儿才说:“你了解过这个人的家庭背景么?” 言许没回答,反问道:“了解之后呢?” 童宴一样反问:“这样的人,你把握得住么?” 言许微微一怔,他问的是“你把握得住么”,而不是“你们合适么”。 她不太了解童宴的工作性质,只知道这人在法院工作,想必能言善辩是必备技能吧?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这位舅舅看重有加,她也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家里的生意,凡事涉及到地产的生意,似乎少不了要跟法院打些交道,而童宴在这中间似乎给她爸爸牵了不少线,作用何其大。 所以,他这次刻意过来找自己说这件事,是她父亲授意的?因为时郁礼是事业单位的人,再找个事业单位的人来方便进行思想工作? 言许端着咖啡,拇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杯沿。 “能否把握得住,是我的事,就不牢童先生费心了。” 言许几乎不对人辞严色厉,她习惯了温温淡淡地去待人处世,尽管这一刻她依然心平气和,但语气却是……淡过头了。 童宴毕竟懂得把握尺度,于是对这个话题适可而止。 言许东西吃得不多,本来食欲就不大,再加上心事压身,拿着刀叉也就寥寥数口。 最后还是没能等来纪言何,童宴打算送她回学校的,但言许拒绝了。 “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去,童先生慢走。”言许的态度大方有礼,但对比吃饭之前,态度疏冷客气了几分。 童宴张着嘴一时无言,最后只能点点头,说:“再见。” 言许在原地怔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要打车,顿时不禁想笑。 车程半个小时,言许抵达时郁礼的住处,思来想去,她目前最想待的地方,还是有着属于他的气息的空间,对她来说,算是一片净土了。 这一个星期以来,言许能感受得到秒针每走一步的颤动,似牵扯着她的心脏,扯一下,时郁礼三个字就深刻一度。 她从没发觉自己会这么……想他。 言许心不在焉地喂着小猫吃东西,唇畔噙着笑,她也从没像这一刻这么觉得,原来小猫乖巧的时候可以这么可爱,玩闹的时候可以这么逗趣。 当听到客厅大门似乎传来“咔嚓”的开门声时,她有一瞬的恍惚,然后扔下猫粮亟不可待地跑了出去,在看到客厅里那个熟悉中清逸俊挺的身影时,停下脚步。 时郁礼转过身过来,看着她颇觉得惊讶,接着淡笑道:“本来想给你惊喜的,没想到是你给了我惊喜。” 言许站在原地,背着手,只敢冲他浅浅一笑。 他微微展开双臂,道:“过来。” 她慢慢走过去,最后几步终于冲破矜持,跑着过去抱住他。 他低声问她:“想我没有?” 她默了默,反问:“你觉得我现在抱着你的力度怎么样?” “很紧实,很满意。” 她微微红着脸,应道:“嗯。” 言许给时郁礼煮了碗番茄鸡蛋面,这是她最喜欢以及最得心应手的搭配方式,因为动起手来简单,而且还好吃。 今晚她频频走神,靠在他肩上看电视的时候竟然也能入定,魂游云霄,时郁礼点了点她的眉心,她才回过神来,坐起来迷茫地看着他。 “有心事?”他问。 她微怔,摇摇脑袋。 “难怪,”他淡道:“今天这么热情,有点反常。” 言许:“……啊?” “是我失察了。”他说完站起来,往书房走。 言许:“……” 他……生气了?因为她今晚的热情不是出于本意?话说,她有心事,他不是应该要……安慰一下? 言许在沙发上呆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人……能不能按套路走? 书房的门虚掩着,她趴在书房门口,透过门缝望着里面的情形,时郁礼靠着书桌而立,手上翻着一本记事本,旁边是一本笔记本电脑,他偶尔俯首,长指敲两下键盘。 言许深感苦恼,除了她哥,她没有哄男性的经验,而且纪言何很好哄的,而这个人……属性太过于扑朔迷离,她一时还真拿捏不准。 她轻轻一推门,时郁礼抬眸望过来一眼,就这么淡淡一掠而过,还真是……云淡风轻啊,可是给言许的却是会心一击。 言许差点儿以为自己是端着给他“请安”的姿态进来的,站在原地踌躇不前,实在是有些无辜又无措。 她问:“你生气了?” 他浅淡一笑,“怎么会?” 言许:“……” 她之前说什么来着,这种山水不显,声色不露的人,总有办法让人不寒而栗。 时郁礼轻叹一声,扔下记事本,道:“过来。” 言许不敢怠慢半步,抬着脚就过去,感觉再不克制一点就是冲撞着过去的。 他牵着她的一只手,扭捏了几下,神情颇无奈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跟我坦白自己的心事?” 言许心里一惊,原来自己误会了……人家生气的理由没有那么无聊…… 他搂着她的腰靠近自己,下巴抵在她肩上,“言许,再多信赖我一些。”清冷的语调隐隐扣着某种诉求。 言许想起了童宴的话,多多少少受到了点影响。 这样的人,她如何把握得住?她凭什么使得他倾心于自己? 没听到她的回应,时郁礼捏了一下她的掌心,言许轻轻推着他,然后又主动搂住他的颈项,将唇凑上去,动作因为不熟悉而有些急促和紧张,乍看之下,反而显得她太过于急切。 搂住她腰身的手臂倏然紧收,言许感觉到压在自己脑袋后方的股掌以一种策动意味明显的力度在怂恿着自己。 唇舌之间的攻城略地显得热烈又情切,他不断地让她沾染上自己的一切,她显然无处可逃,毕竟她难得表现出渴求,时郁礼暗暗地,就激动了。 周日,言许显得有些精神不济,总是坐着坐着就犯困,于是她站着,可是她站着站着就成了道路的障碍物,因为一旦有人有车经过,她会忘了移位…… 今天她们项目小组在做一个小样抽查,就是在学校里让路过的同学做一下关于历史方面的问卷调查。 苏苏一如既往活跃,其活力仿佛能震慑方圆百里的生物,路过的人确实被她吓到了。 言许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呆着呆着忽然醒悟过来,举目四望,发现周围人烟稀少,于是继续发呆,谁让她这两天睡眠不足呢,是在精神欠佳。 苏苏:“同学,你猜猜我有多厉害。” 同学:“猜不出……” 苏苏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你哪根毛有病我都能给你诊断出来。” 同学愣了半天,反应过来,怒道:“你特么才有毛病!!” 苏苏不解:“怎么还骂人呢?问卷还没做呢。” 言许站在她旁边,实在是无力回应。 几乎每个路过的同学都没能逃过苏苏的魔掌,如果出现路人络绎不绝以致应接不暇的情况,苏苏拉着几位凑在一块儿,三五成群进行荼毒。 这时恰逢肖瑜过来,成了苏苏的目标。 “肖瑜,请问你有病么?我这里有药,”苏苏神秘一笑,“亲测有效。” 肖瑜大为不解:“亲测?你……用过?” 苏苏:“为了工作,偶尔还是要以身犯险的嘛。” 肖瑜依然不解。 言许道:“苏苏,咱们在做的是历史问卷,你手上那份是医学基础知识科普。” 苏苏倒吸一口凉气,骇然道:“这个是哪里来的?” 言许提醒:“刚才医药社团给你的宣传单。” 苏苏愤怒摔单子:“果然阴险,竟然迷惑了我的神智。” “你真是……令我惊骇。”肖瑜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转而问言许:“嫂子,你的宿舍生活一定是充满跌宕与起伏的吧?” 言许笑:“习惯了也就淡定了。” 苏苏冲过来,问:“嗨肖瑜,跟诗诗的感情进展如何?据说那天我们诗诗差点儿给你跪了。” 肖瑜的脸红了一下,继而又白了,“那是她不小心摔倒了。” 苏苏摸着下巴道:“那天她回来,两只膝盖红肿冒血丝,我还以为是你逼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了呢。” 言许:“你以为得太草率了。” 肖瑜:“你的脑补可以再吓人一点。” 折腾了一下午,言许回到宿舍,洗完澡吃完晚餐,一觉到天亮。 *v*v 第33章 芳心暗许 选修课下课的时候,纪言何把言许给叫住了,两人沿着林荫小道慢慢走。 “童家的那位小少爷来找你了?” “嗯。” “对你说什么了?”纪言何不由眉峰微蹙。 “他说,”言许摩挲着指尖,似斟忱,“时郁礼……” 纪言何一听就能猜出大概的意思,于是道:“许许,关于时郁礼的出身背景,你应该能想得到。” 言许抬起脸看着他,有些茫然,心里隐约能猜到七八分。 纪言何道:“时家的那位老太爷戎马一生,拿着枪杆子几乎把一生奉献给了红色事业,可以说是属于开国元勋级别的人物,时郁礼的父亲是个外交官,所以他从小接触的那个特定的圈子……” 不是她能够想象得到的。 纪言何笑叹:“我是怕你会不习惯那样的环境。” 言许跟着一笑,道:“我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这样两个出生背景完全不一样的人能走到一起原本就挺神奇的,而这两人竟然有着精神上的门当户对,这造化就非常令人叹为观止了。 某日,时郁礼不知从哪听来的这个消息,轻轻松松地就朝她抛出了一枚炸弹,他说:“我妈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里探望一下她。” “……”言许整颗心脏都在抖动着不安,他这话的分量压下来拍的她无力回绝,把母亲都搬出来了,她如果置之不理是不是就属于大不敬了? “你亲自去感受一下所谓的你我之间不同的家庭背景。” “听说,还挺吓人的。”言许故意道。 时郁礼合上书本,往茶几上轻轻一扔,说:“你要是被吓跑了,你会发现你逃匿的每一个方向都我堵着。” 知道他这话是开玩笑,但言许的心脏依然为之一颤。 时郁礼想过,当初她要是不愿意,他又将该何以自处?这简直太吓人了,幸好的是,她愿意以心相许。 言许笑着道:“你是不是一早就对我芳心暗许了?” 时郁礼意味深沉地看着她,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言许心里隐隐发着慌,脸色逐渐泛红,果然是自己修为不够么?难得来一句调侃他的话,竟然……全军覆没。 周六,言许跟着她哥回了趟纪家,毕竟过年到现在,都春天了,是该回去一趟的。 意想不到的是,童宴也在。 言许颇感压力,毕竟两人上一次见面的情形似乎还影响着自己。还有一点意外的是,纪言何跟童宴看起来似乎还挺熟稔,关系也挺融洽。 这两人什么时候暗渡陈仓的? 家里的酱油没了,童颜急急忙忙地打算出去买一瓶,童梓外出还没回来,走之前只好拜托言许把菜给洗了。 言许刚走到厨房门口就顿住了,里面的童宴在洗西红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她择好菜,装篮清洗,旁边的人似随口问道:“毕业后打算找什么工作?” 言许轻微地吓了一跳,不由暗叹,自己似乎有些怕这个人,可能是上次见面留下的阴影,他的言行隐隐地有些咄咄逼人,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冷淡疏离。 她道:“还没想好。” “有没有什么是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事情?” 言许奇怪地看他一眼,抿着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也不介意,继续道:“你跟童梓一样大,多多少少应该处得来才对。” 言许垂着眼洗菜,轻淡道:“处不处得来,好像跟年龄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吃辣么?” 言许一愣,被他跳跃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看过去才发现他在调酱料,于是“嗯”了一声。 “你不是个待人苛刻的人。” “……” 言许将洗好的菜放好,转身面对着他,慢慢说道:“童先生,我们的关系,应该还没有熟悉到适合谈论这个话题的地步……” “帮我拿着。” “……” 言许看着他递过来的一碟调制完成的酱料,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弄不明白他的用意,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来。 “要尝尝么?” 他说着,抽出一支筷子,蘸了一点酱料递到她唇边。 言许往后退了一步,不自在道:“不用。”说完转身出去了。 童宴拿着筷子往自己嘴里舔了下,接着咬住,叼在嘴里,回想着刚刚的情形,筷子的一头差点儿就碰到了她。 吃饭的时候,纪良生问起了言许的工作意向,言许不由想到刚刚在厨房里,童宴也问过她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这是不是父亲和他打算干涉的又一件事。 “工作的事我想过段时间再考虑。” “也好,你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不着急。”忽然他又说:“如果你想工作了,童宴可以在法院给你找一份……” “爸,”言许打断道:“工作的事我可以自己做主,而且,我是读历史的。” 纪良生不由沉默,接着说:“我知道,爸只是给你提个建议。” 对于这个爸爸,言许在以前多多少少是带着些怨气的,一直到现在,怨气淡了,也更加不亲近了,尤其是,他看起来跟童家那边的更像是一家人。 值得庆幸的是,她身边还有妈妈,有外婆,还有纪言何,以及让她愈发依赖的时郁礼。 童家的人一过来,分化了她身边太多的东西,但是能被分化的都已经不再是问题,能留下的才是她最在意的。 她一直深刻地记得,那时候妈妈眼眶里的湿润,以及浓浓的无可奈何。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太小,一个高中生并不具备应对这些纷乱不堪的问题的能力,只懂得避而远之,以至于到后来对那边的人,竟然冷淡成了习惯。 她也记得,程洛州那天对她说的话。 “言许,你理解理解她,童梓以前受过多少委屈,不被童家那边的人承认,到了这边,还要忍受……冷眼……不要对她那么冷淡,可以么?” 她不曾对谁有过冷眼,不喜欢那就不靠近而已。 那时候她一心认为,程洛州已经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于是产生了些许情绪,接着不声不响地同样避而远之,既然暂时无法做到理解,面对面只会互相给对方造成不自在而已。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向自然不同,心里向着谁更不是客观事实可以左右的。 总归一句话,年少就是气盛啊……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纪言何往阳台这边过来,看见她望着远方,一脸沉思。 言许问:“哥,你跟童先生是怎么熟悉起来的?” “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就有了共同的话题,聊着聊着就熟悉起来了。” “……” 她记得他某方面的兴趣爱好是……言许眼色复杂地看着他。 “别给我想一些乱七八糟的。”纪言何失笑道:“他跟我都喜欢爬山,有一次爬山的时候碰到了,就聊起来了,这人不错,要是因为家里的那点破事儿影响到自己的交际圈,那才可惜。” 好吧,她承认,自己的段数果然没有她哥来的高明。 第二天,言许陪纪言何商场买衣服,经过burberry旗舰店的时候,言许笑着拉着他进去,纪言何试衣服的空档,言许趁机看了一圈。 她一直觉得burberry这个牌子的衣服很称时郁礼身上那种偏清冷的气质,穿搭起来既添雅痞,又帅气动人。 言许找了一件白衬衣,还有一件深蓝色的春季薄风衣,各拍了一张照片存起来。 纪言何出来之后,言许就站在试衣间外面等他,对他身上这套的上身效果赞美之余略显不走心…… 他试了几套,她的想法是:“这件不错……这件也适合他……这件特别显气质……都挺好的,身材好的人,果然能把衣服穿得自成一格。” 纪言何听着挺开心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这些话好像是对着另外一个人说的…… 之后,言许选了那件风衣给时郁礼,打算下次见面的时候送给他。 *v*v 第34章 多久没见 鉴于时郁礼的白衬衫太多了,于是言许在burberry给他挑了一件深蓝色的薄风衣,光靠想象她都觉得那画面一定是好看至极。 当然,这种事她是明明白白明目张胆地当着纪言何的面做的。 纪言何对此非常有意见:“你拿着我给你的零用钱买东西给别的男人?” 收银员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地转溜,感觉这种情感大戏非常具有观赏性。 言许默默地将柜台上的纸袋拿过来,心虚一笑,“哥,这里面也有我的压岁钱。” 纪言何哼笑:“你的压岁钱里面也有我的份儿。” 言许赶紧补充道:“压岁钱里面也有他给的。” “人都还不是他的,钱倒是都交代在他身上了。” “……” 言许大大地心虚,其实……人已经是他的了…… 如此想来,言许惊心地发现,依目前这种情况,她是真正的将全副身心托付给了时郁礼……这不能够吧?简直太不知收敛,太不懂得克制了…… 言许没有出声,纪言何认为她正在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一时怨气消了不少。 她跟时郁礼一直是顺其自然,一切水到渠成,也没什么好刻意去规避或者克制些什么,有些事情是自然而然的。当然,不能否认这其中有时郁礼悄然怂恿的成分在。 言许提着衣服回宿舍,诗诗的思念正气势磅礴,气吞山河。 诗诗正趴在走廊的石栏上,冲楼下喊:“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花下*,月下*。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简直柔情万缕,简直缠绵悱恻,简直……恨不得整个人直接从楼上摔进楼下肖瑜的怀里。 言许望了一眼楼下的肖瑜,发现他吓得连脚下的直排轮都要报废了,一脸无奈,其实喜悦溢于言表。 诗诗喊了半天,苏苏就记住了那句:“花下*,月下*……”瞬间就心神荡漾了,提着睡衣下摆转圈:“我想当那花儿,也想当那月儿。” 舒阳掌心托着咖啡杯,捏着兰花指,往那儿一指,道:“孽畜,你敢不敢再猥琐一点?” 言许一进门,苏苏刚好转进了她的怀里,“言许,人家也想花下*,月下*。” 言许默思一秒,说:“你找顾川花前月下,我猜他会很高兴的。” 苏苏惊了一下,继而若有所思地给出了想法:“他……适合吃大餐。” 说什么来什么,顾川发信息给苏苏了,她拿着手机光明正大众目睽睽地打开信息。 顾川:我请你吃了那么多次大餐,你打算什么时候卖身给我? 苏苏怒回:原以为你只是居心不良,没想到你这么丧心病狂!正式通知你个心机大爷!欠你的大餐我是不会还的!! 言许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顾川看着这则信息,估计会仰天长啸,泪流成河。 舒阳端起掌心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心痛道:“以为你只是节操没下线,没想到连智商都没下线,这样的你还能成就什么丰功伟绩?” 今天导师通知言许她们到办公室开会,苏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言许打了个电话过去通知她之后才出门,路上碰到同组的同学,于是一起过去。 远远的,言许看到办公室楼下,一个惹眼又引人注目的身影正打着电话。 言许心下认为,这里人多口杂,并且他打电话应该在忙公事,还是不打扰他了,于是跟同学聊着天默默经过,没想到刚刚过去,他的手伸过来将她给拉了回来。 同行的同学奇怪地望过来,言许略尴尬:“你先过去,我……有事。” 同学笑得一脸暧昧地走了。 时郁礼对电话那头说道:“资料放我桌上,下午我回去一趟,详情到时候开会再谈。”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他睨过来一眼,然后拉着她就往回走。 “我还要开会……” “不会占用你多久。” “……”少说了个“时间”吧…… 时郁礼牵着她边走边问:“有多久没见了?” “三四天吧。”包括周末的话。 “打算怎么安抚我?”口吻相当自然大方。 “……”大人这话说的太过于□□/裸,她羞于回答。 他忽然停下脚步,别有用心地提醒道:“我回国那天,你就表现得不错。” 言许回想了一下,表现不错指的是她当时一副猴急的模样扑向他的举动么?既然这样……言许环顾四周,打算趁四下无人,速战速决,于是抱着他刚想凑上去,电话就响了。 “爱情是良药,但是控制不好剂量那就是穿肠毒/药,言许……”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掐了通话,言许只好说:“苏苏打的电话,我先过去了。” 他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唇角上扬的弧度浅浅淡淡,言许觉得这笑容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觉似乎别有深意,她站在原地一时犹豫不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当下心神一定,果断又干脆地抱着他的颈项,踮起脚尖,碰了碰他的唇。 时郁礼搂着她的腰,似笑非笑道:“我们可以等下次,所以不用这么着急。” 言许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好像……自作主张了? 时郁礼忽然一声轻笑,垂眸看着她,笑着笑着就有些放肆了,言许恍惚中有种再再一次入坑的感觉,顿时就羞愤欲绝了。 “开完会给我打个电话。” “嗯……” 开完会出来,刚刚一起过来的同学兴奋地凑过来问:“言许,刚刚那个男神得不得了的人是时郁礼吧?” 言许“嗯”了声。 “你们是那种关系?” “没错,他们就是那种令人浮想联翩的关系!”苏苏跳出来添乱了。 “之前是听说过法学院的时郁礼好像有女朋友的事,”同学好像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很惊讶:“没想到他女朋友就在我身边!!” 苏苏嗤笑:“是在我身边好么?她还睡我对床呢。” 言许劝道:“实在没有必要争这个。” 同组的一名男同学这时将言许拉到一旁,问:“言许,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嗯?你说。” “这个……”男同学忽然有些腼腆,嘿嘿笑了两声,问:“安苏在宿舍的时候是什么样儿的?”也许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唐突,他解释:“我想多了解一下她。” “哦。”言许点点头,脑中立刻浮现苏苏对着电脑屏幕里两名男子互相纠缠的画面,在娇羞与猥琐的模式疯狂切换的骇人状态。 她思考了半天,慎重地吐出了五个字:“真实不做作。” 男同学闻言,一脸憧憬,苏苏瞪着男同学,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言许想起来自己给时郁礼买的衣服西还没给他,于是回宿舍拿了东西才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他说:“我在图书馆这边。” 言许提着袋子赶过去,老远的地方就看见他站在图书馆门口,以及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个看起来风韵犹存的女人,言许略有迟疑,最终还是过去了。 那边的时郁礼发现她过来,淡笑着朝旁边的人说了一声,女人看过来,脸上的惊喜很明显。 言许过去之后,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女人的笑容很亲切,看不出真实年,她的神情有岁月的沉淀,脸上却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她笑着打招呼:“言许是吧?你好。” 言许礼貌地点头道:“您好。” “长得真清秀。” “谢谢……” 时郁礼靠过来,悄悄地扶着她的腰身,说:“我妈。” 尽管猜到了,但听到他说出来,言许还是感到惊讶,于是再一次问好:“伯母,您好。” “好好好,言许有时间么?陪伯母吃个饭怎么样?” “好。” 时郁礼牵着她的手,解释道:“我妈今天出门,刚好经过咱们学校,顺便过来看看。” 言许轻声回:“哦。” 时母笑着问:“我这么突然过来,没吓到言许吧?” “没有,只是有点意外……” “咦?言许手里的这个袋子是什么?” “……” 这下言许真的紧张了,初次见面没给长辈带礼物,反倒是给人家的儿子买了东西。 “这个是给郁礼的吧?”时母一下子猜出来,倒也不意外,“你看看,言许给你买东西,你给人家买什么了?” 时母注意到袋子的logo,于是颇惊喜道:“诶?我也经常给郁礼买这家的衣服,去年给他买了好几件白衬衫,也不知道他穿了没有。” 白衬衫?难怪,那时候经常看见他穿着白衬衫。 “穿了,经常穿。” “是么?那就好,看来咱们的眼光一样。” 时母是南方人,说话的语调慢柔温婉,很好听。 跟时母吃过一顿饭,时郁礼将她送上自家的车,走之前,时母拉着言许的手,千叮万嘱让她找个时间回时家吃个饭。 直到目送车子走远,言许总算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时郁礼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瞬的怔然,接着哑然失笑,追上去问:“吓到了?” 言许抿了会儿唇,说:“要是……我表现的不好……” 旁边的人一时沉默,直到她看过去,他才说:“你表现得很得体,”末了,又淡淡地补了一句:“所以,不用担心不能嫁给我。” “……”这人总是……这样。 “我是认真的。”言许道。 “嗯。”他拨弄了几下她的长发,指尖捏了捏她的耳垂,上面没有戴任何的装饰物,但有个耳孔。 他忽然靠过来,将她搂进怀里,薄唇碰着她的耳郭,轻轻柔柔道:“言许,是我越来越等不及了。” “……” *v*v 第35章 没羞没臊 言许,是我越来越等不及了…… 越来越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 言许盯着电脑屏幕,脑海中却穿行着那天时郁礼说的话,他对自己的影响已经严重到仅仅是一句话就可以左右自己的状态了……么? 言许垂首凝噎…… 苏苏风风火火冲进宿舍,双臂大展,道:“本宫在此,昭告天下。” 言许拨空道:“准奏。” 苏苏不干了:“言许你讨厌,你应该说,娘娘请讲。” 舒阳抖着腿,不耐烦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赶紧的麻溜的,朕还有个男宠等着朕召幸呢……在梦里。” 苏苏兴叹:“据说我以后有凤凰命。” 诗诗剪指甲的动作一顿,匪夷所思问:“哦?此话怎讲?” “刚刚在路上碰到个算命的,他说我以后衣食无忧,非富即贵,看情况是嫁入豪门的节奏。” “是么?”舒阳敷衍地哼哼一笑。 苏苏转问言许:“言许,你觉得呢?” 言许秀眉轻抬,仿佛意味深长,神色状似感到不可思议,然后垂下脑袋继续上网…… 苏苏怒了:“请尊重一下我这个即将迎接大富大贵的人所发的言!!” 言许抬起头来,笑道:“请宽限5秒钟的时间,容我想想。” 舒阳问:“给了算命的多少钱?” “……不告诉你,哼!” 言许道:“其实,也不一定是骗人的,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也是有的。” 苏苏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言许:“据传北魏灵太后降生的时候,卧房红光乍现。当地有名的术士说此乃大吉之兆,婴儿有大贵之表,方为天地母,生天地主。这件事传开之后,等灵太后长大,宣武帝听到风声,将她召入宫,册封为承华世妇。” 舒阳一跃而起,“请注意抓取重点。” 诗诗思考后,说:“重点是,北魏灵太后降生的时候,因为降生的是北魏灵太后,所以才有大贵之表。” “诗诗你蠢哭算了,重点是红光乍现。舒阳“啧啧”声道:“苏苏,你降生的时候,乍现的只能是手术室里的无影灯,还有你直冲云霄的哭啼声。” 苏苏总算幡然醒悟,跪地哭诉:“我那100块……一个星期的薯片钱啊!!” “找顾川要吧,反正他那么有钱老请你吃豪华大餐。”舒阳一语点醒梦中人。 “莫非……”苏苏恍然大悟:“我以后的衣食无忧是顾川提供的?” 舒阳脸上的欣慰还没就位完毕,苏苏一脸沉痛:“那我欠他的大餐只能留待下辈子还了呗?” “天多大,地多宽,敢问你的智商在何方?”舒阳语毕,被子一盖,睡觉。 闹腾了一阵,言许刚关了电脑,手机来信息了。 时郁礼:星期六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言许:能问问有何贵干么? 时郁礼:想约你共度良宵。 言许:…… 时郁礼:不喜欢这个词?那么就共赴*。 言许: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 时郁礼:你好像觉得我不知羞耻。 言许:怎么会?你……高风亮节。 时郁礼:我在篮球场。 言许:哦。 时郁礼:过来? 言许打字的手指一顿,回复:找我有事? 时郁礼:见我。 言许很想回个黑线下滑三千尺的表情给他,这个时候不应该说“我想见你”的么? 言许:我可以不过去么? 时郁礼:可以。 “……” 言许到底还是……没多少胆量承当所谓抗旨不尊的后果的,于是套了件薄外套就去了。 半路上竟然碰见迎面而来的纪言何,以及他旁边的……童宴? 言许再怎么不想,依然得过去。 “哥,童先生。” 纪言何见她两手空空,一身休闲,不像去约会,“出来打算去哪里?” “……买点东西。” “反正没什么事,一起走走吧。” 言许略迟疑,看了眼时间,那就……走走吧。 纪言何跟童宴聊的话题除了爬山,就是一些正经的律法或者国际政事,言许有些云里雾里,毕竟她的心思不在这一块。 其实也没走多久,纪言何接下来还有一节课要上,时间一到他就把人扔给言许负责,自己倒先走了。 言许悄悄看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15分钟了。 童宴捕捉到她看时间的动作,只得问她:“你有急事?” “有点事,也不算急。”毕竟她也不好把人撇在这里,自己跑了。 “那就陪我走走,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 “嗯。” 言许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绕着绕着就绕到了学校的林荫小道这里来,前面不远就是篮球场。 “我今天过来,是顺便帮你爸传达一下他的意思。” “我爸的意思,你指的是哪方面?” “任何方面,包括上次说到的关于你工作的事。” 言许捏着外套下摆的尖角,微微点头,“嗯,你说。” “他还是那个意思,无论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他开口。”童宴垂眼看她,说:“那场变故改变不了他是你爸爸的事实,言许,他不仅仅是你抽空回去探望几眼的长辈。” 言许迟疑着问:“后面这句话,是你的意思吧?” 他大方地承认:“是。” “这些是我个人的问题,嗯……还是不牢童先生费心的好。”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过于介怀。” “嗯,我明白,谢谢。” 她一副虚心受教却又不打算改过的态度,让童宴实在感到无奈,无奈到不禁失笑。 经过篮球场的时候,言许往里面望了望,视线一路搜寻,终于在篮球场的场外休息处看见他了,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他隔着铁丝网望了过来。 “言许……” “我还有事,童先生请便。” 言许说完,抱歉一笑,转身跑向篮球场。 时郁礼望着她刚刚站着的方向,朝童宴微微一颔首,童宴也朝那边点头示意。 言许一过去,他忍不住打趣:“很忙?” “再忙也要抽出空来见你的,不是么?”言许觉得自己应该是学到了他的几分狡猾。 “这样?” “嗯。” 他略带笑意道:“荣幸之至。” 言许感受到好几道视线非常关注着她,她浑身不自在地坐下,坐的端端正正,一丝不苟。想她是个从不生事端的人,自从跟了丞相大人,她偶尔会成为焦点,生活偶有波澜,与此同时,时郁礼还要对她时而轻薄时而调戏,简直不甚厚道。 这么一想,言许就有些愤愤然了。 时郁礼依然站着,挑眉看她,“不走了?” 言许一愣,“不打球了么?” “你迟到了半个小时。” “哦……”言许状似恍然大悟:“这样啊。” 如此,她这会儿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陪我回趟宿舍,我换衣服。” “我老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毕竟女孩子闯男生宿舍…… “没关系,”大人堪称坦荡君子,道:“我不介意被你摸清底细。” “……”没打算摸清这种底细!言许暗道。 “我整个人都让你摸遍了……” “才没有!”言许终于急了,急吼吼地教育:“没羞没臊。” 时郁礼摸摸修挺的鼻梁,道:“夫人教训得是。” 说来也奇怪,宿舍的几位姑娘每天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谈论的话题没下线到简直跟进入了流氓黑洞一样,怎么她碰上时郁礼,什么“礼义廉耻”就都跑出来了? 也许是跟他外表的文质彬彬有关,总是用一种波澜不惊,从容正经的语调说一些令人无法淡定的言辞……这种反差感才是最致命的好么!好么! “对了,刚刚那个是家里的亲戚。”言许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嗯,我认识,工作上有过一两次的交集。” “诶?” 言许跟着上了楼,刚抵达门口,忽然一个身影蹦出来,背对着他们,裸着上半身,弓起了两只手臂的弘二头肌,道:“禀大人,你看我的肌肉练成了。” 身后的时郁礼默不作声,肖瑜心感不对劲,往后面一望,吓得差点肌肉萎缩,嚎叫着一路狂奔至宿舍的洗手间,恨不得把刀自刎。 “大人你太可恶了!!还我的清白之身!!” 言许:“……” 这宿舍的人怎么都……这么洁身自好? 时郁礼看过来,闲闲道:“你把人给吓到了。” “……是这样么?” 他将她搂进身前,嘱咐:“下次记得要闭眼睛。” “下次?” “不对,不能有下次了。”说完他补充道:“要不我脱了让你压压惊?” “……” 言许咬着唇气结,将脸埋进他的肩颈,抬手往他的胸口拍下去泄愤,虽然无声,但可以想象他脸上的笑容有多放肆。 *v*v 第36章 新闻联播 讲台上,某人一身白色衬衣,袖口往上撩至手肘下方。 时郁礼再次来代课,回想起他曾经两次的代课作为,一来就是做测试,简直随性到有点放肆了。 于是这天,他刚站上讲台就有人抗议了。 坐在前排的几个女生仰着脑袋,其中一个忽然举手,直到时郁礼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她才开口:“师兄,我们这里有个规定,新来的老师,都必须无条件地回答学生提出的三个问题,你已经来了两次了,这一次必须遵守规定。” 其他同学,无论男女一听,都兴致勃勃地仰着脑袋看着台上。 舒阳同兴奋:“探取*的机会来了。” 言许看着台上的时郁礼,想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可以。”他淡淡开口。 这个回答让在做的大多数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人哀声一叹。 他说:“不过,单方面回答似乎不太公平,咱们一人一次,我问一个问题,回答错误者随意点名任何同学接替,回答正确者,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来者不拒。” 虽然这游戏带有风险性,最后四个字很吸引人。 舒阳双眼金光大放,轻轻地撞了撞言许,有点飘飘然道:“言许,来者不拒这个词由一位帅哥的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我受到了诱惑……”说完转头问她:“你感觉如何?” 言许默然,随之道:“的确……秀色可餐。” 那边的时郁礼不等人反应,直接说:“那么,开始。” “提示1,今天主要讲知识产权法,提示2,我问的问题,都跟今天的测试有关。”说完他负手而立,开问:“第一个问题,商标权,如何判断,一方商标对另一方构成商标近似?需详述。” 话音刚落,座上的每一位垂着脑袋,拿着手机,上网查资料…… 须臾之间,一只手臂迅速抬起,“师兄,我。”是一个男生。 时郁礼抬手,请他站起来。 男同学站起来之后,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全然忽视了众多女士的怨念。 “要从字词的形、音、义三个方面进行综合分析。如果构成商标近似,那么既此方侵犯了对方的商标权。” 时郁礼面色淡淡,微一颔首,男同学双眼一亮,忽然想到什么,于是问:“师兄,如果此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方构成商标近似,那算是侵权吗?” 时郁礼目视前方,回道:“不知者无罪。” 男同学了然地点点头,继续站着准备问八卦,时郁礼看着他,道:“还有问题么?” 男同学:“时师兄,听说你曾就读于lse,请问你为什么会转回国内读研?” “如果你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可以让接下来的同学代替你问,因为就在刚刚,你的提问的权限已经用完了。” 霎时间,来自众位女性万箭穿心般的幽怨视线直射而来,男同学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攻击,面带菜色地暗暗坐下。 本来就只有三次机会,现在丢了一个,一时间教室内凝聚着一股极其强烈的怨念。 时郁礼悠悠道:“第二个问题,请简述一下,知识产权与物权之间最基本的区别。” 台上,时郁礼触目所及,皆是一片脑袋……随之。 一位女同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随手而动,手臂还在弯曲,身体已经站直,喊道:“时师兄。” “请说。” 女同学盯着手机刚想开口,忽然反应过来,抬眼瞄了一下时郁礼,干干地呵呵两声,把手机收了起来,回忆了一下,说:“知识产权属于无形的智力产物,而物权则是有形的财产。” 时郁礼听完,顿了顷刻,说道:“勉强通过。” 女同学一听,情不自禁地在原地愉悦地蹦了一下,问道:“时师兄,请问……”问到这里,她忽然害羞起来,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她旁边的女孩抬起手肘撞了撞她,催促了一声,她终于抬起头,大胆问:“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时郁礼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言许,似笑非笑道:“有。” 毕竟两人够低调,并不是所有人都了解详情的。 话音刚落,底下偶尔几声叹息。 时郁礼微敛着双眸翻开台上的书,视线流转间,抵达某处时微微一顿,抬眸,“最后一个问题。”他问:“这里有英语比较好的同学么?” 舒阳激动了,抬手大幅度晃着,“这里,师兄,在这里。” 时郁礼目光稍移,舒阳立刻指着言许,“她。” 言许实在有些无辜…… 时郁礼眸光微微一沉,道:“起来。” 舒阳又激动了,“妹夫师兄钦点,言许,你还不快快谢恩!!” 言许:“……妹夫还是师兄?”其实她有些紧张。 “都可以都可以。” 言许站起来后,时郁礼看着她,说:“请翻译一下ofindustrialproperty,”语速稍缓,到这里微微一个停顿,继续:“以及raryandartisticworks,这两句。” 他的英语带着明显的英式口音,优雅的谦谦君子,清雅低沉的嗓音将每个单词既轻缓又连贯地托出,别有一番风味。 言许屏气凝神,很巧的,她恰好偏爱英式口音,所以…… “第一句的意思为“保护工业产权巴黎公约”,简称巴黎公约,第二句为“保护文学和艺术作品伯尔尼公约”,简称伯尔尼公约。” 这些单词拆开来看其实都认识,合起来也不难翻译,而且这两个公约她之前还在书里面见过,那就更不在话下。 时郁礼右手白净修长的两指间夹着笔杆,轻轻地点着台面,说:“那么,你的问题是?” 言许为难了,因为她没有准备什么问题,游戏开始之后,她是有些紧张的。经过一番思考,她决定问一个比较有营养的问题,于是她抬起双眸子直视前方,“请问……师兄坚持的最久的一项爱好是什么” 他默了默,缓缓道:“收看新闻联播。” 言许:“……” 这爱好……天/朝好青年。 时郁礼又说了一句:“ualpropertyworks.”(你们需知道知识产权运作的原理。) “所以这节课的测试考,是关于知识产权运作。” 然后开始发试卷。 下课之后,时郁礼道:“纪言许留下。”颇有假公济私的味道。 这下子,又一批别有深意的目光投射过来。 人走光了之后,他步下台来,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我坚持最久的一项爱好。” “嗯。” “还有你。” “……” “害羞的话,”他朝她伸开手臂,“抱一下。” 言许挪过去,掌心撑着凳子,凑上去吻住他。 时郁礼一愣,立马反应过来,长指掐着她的下颌,一举反攻,薄唇轻启,含吮住她的双唇,舌尖舔舐着她的口腔,缠绵悱恻。 周六晚,时郁礼过来接她。 言许坐在车里,对上次他带着自己母亲过来突袭的事情仍心有余悸。 时郁礼看出她的心事,“放心,这次不吓你。” 这话起到了些许的安抚作用,但她还是紧张,“要去哪里?” “一个私人品酒会。” “……” 抵达现场之后,言许就庆幸自己今晚这身衣服了,虽然是简单的衬衣连身裙,不过好在不失礼。 时郁礼身上依然是白衬衫,深色休闲裤,很是随意大方。 他指着远处一个挺拔高挑的身影,说:“这个品酒会的主办人。” 话刚说完,那人就望过来了,下一刻迈着长腿阔步而来,笑得漫不经心,“时大公子,让你过来一趟磨磨唧唧的,百年不见,你这架子越端越高了是吧?” 他一过来,总算注意到了言许,赶紧自我介绍:“你好,原杭西。” 言许伸手回握,道:“你好,纪言许。” 原杭西朝时郁礼使了个眼色,时郁礼不多理会,只道:“你嫂子。” 言许:“……” 原杭西嗤笑:“哥,你擅作主张,经过言许同意了么?” 时郁礼看着他,目光沉淡,不置一词,可就是让原杭西不觉浑身一抖。 “成!嫂子,行了吧?”原杭西笑着道:“嫂子,你好,我是这人的表弟,多多指教。” “客气了。” 时郁礼挑了几位旧识聊聊天,他知道她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于是带着她转了一圈,找了个沙发坐下。 “言许,你看,我生活中接触的圈子并不可怕是不是?” 她怔了一下,端着腰板,正襟危坐。 “所以,你可以毫无顾虑地把自己托付给我,做得到么?” 言许沉默地看着他,他握紧了她的手,指尖泛着凉意,目光深沉又热切。 她偏着脑袋,笑着点点头。 他沉吟片刻,道:“我们回去了。” “啊?” 言许发现他眼底的一抹色彩热烈得有些惊心,怔愣一时,已经让他搂着腰,不声不响地带出了品酒会现场。 *v*v 第37章 色授魂与 时郁礼在纪言许心里登坛封神至今已有数载,不管是作为cv大神,还是作为法学院大神,他是神坛上的存在。尽管他之后的作为让她觉得实在是有失“大神”名号,但是偶尔一两个举动他又力挽狂澜,再次位列仙班。 堪称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 言许一边洗澡,一边魂游九霄。 刚刚他一手拿着自己的白衬衫,一手拿着浴袍过来,唇边的笑容极其浅淡,但言许就是觉得他别有用心,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拿过浴袍,转身进了浴室,留下他在身后宛然失笑。 他道:“逗你的。” 言许:“……” 洗完澡出来,他坐在沙发上看书,微微垂着脑袋,前额细碎的几缕发丝垂落下来,半掩着他的双眸。 言许有一点点近视,视线有些微的模糊,这样望着他,画面熟悉又好看得足够令她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波澜。 忽然他抬起脸来,俊眸深沉似古潭,言许心惊之余,朝他将将泛开一笑。 他将书扔在茶几上,手肘撑着椅背,长指抚着眉尖有些无奈,轻叹:“真正扰乱民心的是你。” 言许:“……” 她不过就是大方又自然地冲他这么一笑……因为也没理由避开他的目光啊。 这时,时郁礼的手机响了一下,应该是来信息了,他拿着手机过来,交给她时,说:“帮我回复一下,我洗澡。” 言许愣,又来这一出? 她打开信息,发信息的是肖瑜。 肖瑜:大人,你说上帝是不是把我这个信仰者给忘了!!为什么不来救救我!!我特么出门忘带伞了!! 言许望了一眼落地窗,外面竟然下雨了。 言许:记得上次我说了,上帝这位大神是不管凡人俗事的,以及,我觉得你打电话求助诗诗会比较有效果。 肖瑜:大嫂? 言许:hi~ 肖瑜:真是罪过,不打扰你们俩了…… 言许:…… 今晚他们回来还没吃饭,言许在冰箱里找了两颗西红柿,两枚鸡蛋,于是又是一顿西红柿鸡蛋面。 时郁礼洗完澡出来,白衬衫的领口松了几颗扣子,若隐若现的锁骨以及胸膛覆着一层水光,过去拿起之前她放在小吧台上面的手机,打开信息看了一眼,收起来,问:“需要帮忙么?” 言许正在切西红柿,非常认真,摇摇头。 切完西红柿刚装盘,手机响了,她手上全是西红柿流出来的汁,只好麻烦他,“大神,帮我把手机拿一下。” “大神不管凡人俗事。”时郁礼看着手机,神色淡淡的。 “……”这不是她刚刚回复的信息么? “大人?” “大人没空。” “……师兄?” “师兄在忙。” 言许终于领会他的用意了,犹豫着道:“郁礼?” “嗯?”他看过来,眉目舒展,“什么?” 言许叹:“帮我把手机拿一下,谢谢。” 他淡笑,“稍等。” “……” 信息是舒阳发过来的。 舒阳:言许!!人家要时师兄的裸/照嘛……要实在不行,半身照也是可以的……下半身!! 言许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摔了。 “怎么了?”时郁礼拿着她的手机,屏幕是正对着她的,所以自己并不知道信息写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没……”她将手机扣在桌面上,赶紧专心煮面。 话说吃面这种举动,也挺考验形象的,原本言许以为自己这是在三番两次地挑衅丞相大人的形象,没想到吃面他也能……吃得好看,莫非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他忽然问:“想学下围棋么?” 说实话,言许挺想学的,但是这个东西实在复杂。让她说说围棋的起源倒还行,据传,围棋为帝尧所作,许多典籍里都记有“尧造围棋”的说法,像《左传》和《论语》中就有古人“弈棋”,古人“博弈”等记载。 当时郁礼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自己与自己对弈的时候,言许从他开始落子一直懵到他收官。 嗯……围棋,果然是适合时郁礼的。 “花了多长时间?”他问。 言许回过神来,摇摇头,她只知道时间很长…… 他喃喃道:“那么,时长我就随意了。” “什么时长……随意?” 言许就坐在他旁边,他稍微一俯身,一侧首就吻了过来。 他不断欺身过来,言许一路往后仰,奈何腰身被他紧紧搂着,双唇和舌头被他缠得生疼,言许心跳得厉害,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他缓缓,放轻了力度,半天之后,低沉的嗓音性感又蛊惑,呢喃道:“上来。” 言许的脑子此时更加反应迟钝,他的掌心拖着她的臀部轻轻往上一带,言许只能紧紧抱着他的颈项,顺着势双腿就跨坐在他腿上。 “……” 时郁礼的唇贴着她的颈子一路吮吸,抵达锁骨之时,衣襟大开,言许对于这种裸/露在灯光之下的感觉实在不敢恭维,刚推了他一下,他即刻会意过来,抱着她站起来,往卧室走去。 言许一张脸烧红熟透,可以端上桌的那种。 进了卧室,时郁礼就着床沿将她放下,单膝跪在床沿,双手就撑在她的两侧,借着月光,描绘着她与月色相近的濯秀。 时郁礼吻着她,想夺取她干净温暖的气息,想揣与她与自己同等的,对彼此入骨的欲念。 “色授魂与,”他低声道:“言许,我色授,你魂与。” 言许有一种错觉,就是他今晚似乎有些激动了,这样的他,眸底捻色风流,实在少见,实在惊心。 沉溺的感觉一阵一阵袭来,几乎淹没她的理智。言许抓着他的肩,指尖陷入他的皮肉里,尖锐的刺激却让他冲撞得越发不知节制。 “等……诶……”一开口便是语不成调,言许懊恼地紧咬牙关。 他忽然将她抱起来,原以为可以缓口气儿,没想到却是另一番动作,腰身让他搂着无法动弹,言许攀着他的肩颈,张嘴就是一咬。 时郁礼一声闷哼,不由笑道:“你这牙齿该磨一磨,太尖了。” 于是,她还真的拿他的肩膀磨起了牙,主要是被欺负得太过分,她尽力而为的反抗而已。 时郁礼的眼里酝酿着一抹色彩,深沉且幽邃。 “言许。” “嗯?” “你在……勾引我?” “……” 其实没有这个意思……毕竟她的经验实在欠缺,这些都是无心之举……言许略心虚地想。 不过不管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她对他只有一种影响,那就是他上勾了。 时郁礼再次将她压下去,缠绵的轻吻堪堪缱绻,手扶着她的腰,一下一下却逐渐不知轻重。 晨光熹微时刻,言许幽幽转醒,醒来那一刻就感觉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束缚住,鼻尖一股清淡的洗发水香气,垂眼一看,才发现是他抱着自己,脑袋靠在自己胸口上,让她松一口气的是,身上套着他的衬衫……就是扣子没有扣好。 言许顺了顺他些许凌乱的黑色发丝,他一直是从容濯隽的,从头到尾整整齐齐,何曾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回想起之前的,也是他醒着的时候,这样的他,她是第一次仔细见到,非常为之莞尔,非常为之心折。 洗漱的时候,言许照了下镜子,惊呆了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嗯……怎么说呢? 昨晚丞相大人虽然不知节制了点,但还是保留一丝理智地,将某些痕迹留在了脖子以下无法窥见的部位…… 毕竟现在是春天,总不能戴着围巾出门。 *v*v 第38章 请多指教 言许正喝粥呢,时郁礼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忙活了一阵,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沉吟片刻,他问:“接下来是打算见我爷爷,还是见见我爸?” 她思前想后,决定放弃挣扎,“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 于是,时郁礼带着她去了时家老宅,见时老太爷。 说是老宅,其实是经过后来扩建的一个中型的中式庭院,时家老太爷自退休以来,每天看看书,喝喝茶,散散步,有点过上了世外桃源的隐居生活的意思。 两人抵达老宅,进屋的时候,老太爷正在摆弄盆摘,见到言许的时候有点意外,但很热情,和颜悦色和蔼可亲,没有言许以为中的肃穆与犀利。 不过意外的是,那位表弟原杭西也在。 时郁礼小声道:“我姑姑的儿子。” 原杭西揣着裤兜过来的时候,还是跟上次一样的漫不经心,这一点跟时郁礼有一些些的相似,不愧是表兄弟。 原杭西一过来,心情大好地喊了声:“嫂子~” 时老太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时郁礼和言许,稍稍板着脸道:“你看看你哥,知道带个媳妇儿回来,你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 丞相大人家里的人都这么一意孤行的么?要么是嫂子,要么就是媳妇儿。 原杭西笑了笑,说:“外公,我不急。” 时老太爷“哼”一声:“谁问你急不急了?你说说,你要什么样儿的?我问问那些老战友,看看能不能帮你牵牵线。” 原杭西敷衍地状似认真思考后,道:“长相无所谓,无论美丑,别具一格又和我心意就行。” 时老太爷瞪他一眼。 言许道:“比如美的千姿百态,比如丑的师承一脉,这样?” 时郁礼道:“或者,美则一见钟情,丑则一眼万年的那种。” 原杭西:“……你俩能走到一起,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时老太爷低声笑了几声,心情颇愉悦,“你张嘴就不着调这一点,就该有人来治治你。” 原杭西笑着说:“看来外公对嫂子很满意啊。” “挺好,”时老太爷点头,笑道:“言许,要不就留下来……” “留下来现在就过门儿给我们家当媳妇儿了。”原杭西道。 言许:“……” 时老太爷轻叱他一声,说:“留下来吃个午饭吧,还有一个多小时。” “好的。” “郁礼,过来陪爷爷下盘棋。” “好。” 原杭西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道:“嫂子,走,我带你去逛逛。” 言许看了时郁礼一眼,跟着站起来。 时郁礼这时候淡声道:“好生伺候着。” 原杭西哭笑不得:“知道你宝贝嫂子,不会亏待一丝一毫行了吧?” 言许实在无法应对。 原杭西带着她围着大湖绕了一圈,跟她说起了小时候的事。 “我哥小时候一点儿都不调皮,跟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他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巧,其实他心思深沉着呢,大人都不知道。” “嗯,深有体会。” “你能想象,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对《孙子兵法》对《鬼谷子七十二术》这类书籍感兴趣是什么概念么?那个时候我连儿童版十万个为什么都不感兴趣。” “……” 最终,俩人达成共识,时郁礼这人,万万不能得罪。 说着说着就开始自夸:“我们家的孩子都有优势,我的记忆力很好,这是唯一一个我在他面前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 最终,言许得出结论,时家的孩子,算是家族优势了吧? “那个……”言许思忖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右手的小臂上有一道浅浅的旧疤痕。” “哦,那个啊?”原杭西笑了一声,又轻叹道:“那个是我外公不小心伤到的。” 言许一时惊讶,安静地等他说下去。 “我外公刚退休那会儿,老想着拿枪,有一次回部队探望战友,带着我哥去了,当时还去了射击场,我外公忍不住想开两枪,也不知怎么的,一个没注意,子弹擦过我哥的小臂,就留下那道疤痕了。” 他说着又是重重一叹:“据说当时的位置要再偏一毫,我哥的那条手臂就……自此我外公就不再惦记着拿枪了,脾气温和了不少,我哥每次回来这边都会穿长袖,夏天也是,不让我外公看见,怕他又多想。” 言许的心里一丝一丝地揪着,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那些是他过往的经历,跟他平时的游刃有余,从容有度这些因素似乎关系不大,那是他对待家人温柔的一面,是另一股和风蓄暖。 回去的时候,言许坐在车里良久沉默,久到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想什么?” 她说:“找个时间,我带你去见见我爸,嗯……让他看看你。” 看看你的优秀,看看你无可替代的风采。 言许侧首望着他,他似乎专注着开车。 开出一段之后,他停在了路边,言许透过车窗四下望了望,刚想问他怎么停下来了,就见他俯身靠过来,捏着她的下巴,落下一吻。 他说:“说吧,这么主动,犯什么错了?” “……”真是…… 言许:“不能主动么?” 时郁礼:“你的主动等于,一反常态。” 言许:“……” 时郁礼似笑非笑道:“那就选个吉时。” 言许:“多此一举了。” 一声轻笑传来,言许确定他又无聊了。 时郁礼看着她一副想弃暗投明的模样,道:“既然入了本邪教,这条不归路上,你休想脱身。” “是魔道吧?”言许笑称:“魔道公子,请多指教。” “幸会,魔道夫人。” “……” 对她钟情倾心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其实真相是,无法脱身的是他。 时郁礼送言许回宿舍,还没到宿舍楼下,远远就看见舒阳一副领导的模样,领着两名大学生师妹,以及苏苏和诗诗,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舒阳:“各位的意识形态实在不饱满,接下来,就由我,来带领大家做一做丰胸……呸!扩胸运动。来,跟着我挺胸,扩,收,扩,收……” “……” 言许:“……我们宿舍姑娘们的倒行逆施,已经是日常作为了,呃,不要介意。” 时郁礼:“习惯了,我初见你时,也觉得你的作为实在是离经易道。” “……” 言许只当他这话是在称赞自己的“与众不同”。 第二天一早,言许正吃着早餐,苏苏捂着胸口,步履蹒跚地过来。 “言许,我胸疼……” “扩胸运动过度?” “……言许,你一点也不温柔。” “要不我揉揉?” 苏苏即刻瘫倒在地,捂着脸□□:“嗯哼哼~~记得要怜香惜玉,人家怕疼……” 言许:“……” 舒阳刷完牙进来,见到此情此景,一抹嘴上的泡沫,道:“胸口疼?来来来,我这儿有一把钻石斧头,给你来一个胸口碎大石治一治。” 苏苏怒:“哪有胸口碎大石用斧头的!!” 舒阳:“那要不金箍棒?铁碎牙?火遁?螺旋丸?影分/身之术?” 诗诗拿着自己的洗面奶冲进来,咆哮:“舒阳!!用完我的洗面奶能不能盖上盖子!!” 舒阳咂咂嘴,不甚在意:“我怕它窒息,给它通通气,诶?小许许在吃什么早餐呢?” 言许将上次买的耳塞从耳朵里取下来,笑问:“什么?” 舒阳:“……” 下午,苏苏难得跟着言许去了图书馆,在图书馆门口迎面就碰到刚巧过来的简微,身边还跟着一个长发美女。 长发美女非常热情,“一起吧,可以相互学习一下。” 苏苏:“我们好像不同专业。” 长发美女:“没关系,我对历史也很感兴趣,非常喜欢听历史故事。” 苏苏:“……你可以买一本历史故事大全。” 四个人上了5楼,坐的是同一张桌子,两两相对。 一坐下没多久,言许就有点后悔刚刚没有帮着苏苏将长发美女劝离了。 “言许,你跟时郁礼交往多久了?” “有半年了吧。” “是么?他两年前回的国,我跟简微认识他两年了。” 言许认真地“哦”的声,继续看书。 “你们两个平时一天打几个电话?” “两三天一次……好像。” 长发美女做惊愕状,“不会吧?热恋期的人怎么联系得这么少?” 简微干笑了声,忍不住插嘴打圆场:“郁礼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粘人的性格,这很正常。” “……”其实还挺粘人的,言许默默纠正。 长发美女又意味不明道:“是么?男方不热情说明了什么?那言许呢?你怎么不打给他?不敢?” 言许刚蹙眉,苏苏忽然阴森森道:“同学,我劝你尽早悬崖勒马,不然我会让你领略一下什么叫一万点暴击。” 长发美女让苏苏的阴森语气唬了一下,接着又笑了,“我说的是事实,这么多的人觊觎着时郁礼,言许争得过来么?” “嗯……他是我的,我想我不需要跟谁争。”言许一贯的淡和语气,效果却堪比语惊四座。 长发美女愣了好一会儿,又说:“你不争,可是有人要争啊。” 言许看着书,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 当你想结束一个话题的时候,念一句文言文吧,甚少有人能接口,冷场效果立竿见影。 也确实,长发美女回话无力,面带菜色。 苏苏“噗”地一声,假装掩着嘴,明目张胆地笑了。 言许合上书,站起来说:“苏苏,回去了。” *v*v 第39章 堕入魔道 最近气温持续走高,眼见春去暑来,这学期已经过了大半,宿舍已经提前过上了暑假生活。 研究院的考试时间安排下来了,言许交了论文和报告,接下来全副身心应付笔试。 舒阳最近估计是被纪言何欺压过头了,做梦都想着揭竿起义,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睁开眼睛之前大吼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接着是苏苏的遥相呼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然后是诗诗的极力配合:“大丈夫,生当如此!” 最后是言许:“……hi,早上好。” 考试那天,苏苏一进教室就笑嘻嘻地四处调笑……呃不是,四处打通关系,企图从往日里左右逢源的同窗关系中,延续考试期间的左右逢源,但苏苏明显是监考老师的重点监护对象…… 言许的座位又离她太远,有心无力。 考完试出来,出了教学楼,碰到舒阳和诗诗。 诗诗看上去心情极好,问:“唷!战况如何?” 苏苏叹:“惨烈至无法形容。” 舒阳:“明天还有一门考试,建议买只鸭来冲喜吧。” 言许:“鸭……何辜。” 舒阳:“这话说的,鸭无辜,苏苏就不无辜了么?” 诗诗:“你们说的是哪种鸭?” “……” 几个人约着去了外面吃饭,舒阳不知哪来的豪情壮志,以茶代酒,喝之前,吟诗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言许于心不忍,问:“舒阳,我哥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舒阳悲切:“一言难尽……” 碰巧,陈顾陈大爷也进这家餐馆,舒阳举着杯过去,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一句:“同志呀,同志!” 陈顾微晒:“这都看出来了?你真是……心如明镜。” 言许:“……” 诗诗正跟肖瑜打电话,忽然蹦出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苏苏别有用心道:“这句话在古代指的是男子之间的……” 诗诗顿时睁大双眼。 言许及时补充:“的战友情。” “……” 这几天考试,宿舍一派祥和,除了翻书的声音就是苏苏嚼薯片的声音。 考完试之后,宿舍恢复往昔人声鼎沸,依然能把四个人的动静折腾出了四百个人的繁华景象。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舒阳现在的床位原本是苏苏的,苏苏因为一招不慎,游戏里被舒阳完虐,于是痛失床位,每次经过那张床,总想上去探亲,然后就被舒阳给赶下来了。 苏苏愤怒:“你这个霸占领土,窃取钱财的土匪!土匪!” 舒阳不痛不痒,依然笑看云卷云舒。 言许正跟时郁礼打着电话,一踏进宿舍就是一阵喧嚣吵杂。 时郁礼:“什么声音?” 言许:“一声来自前朝余孽,企图兴复苏室的呐喊。” “……” 周六,言许收到时郁礼的信息,说他在附近某家茶楼,言许跟妈妈和外婆说了一声,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言许一过去就看见了他,在靠窗口的位置,桌上摆着陶瓷茶壶,一个茶杯,杯沿冒着细又薄的热气,再加一叠精致的茶点,简单而雅趣。 今天他穿了一件深色的衬衫,松开的领扣让他看上去几许随意,几许从容,清俊沉澹。 言许坐下后问他:“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陪我去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 言许跟着他到了某大型商场,现在是中午12点左右,商场里的人不多。 丞相大人逛商场是相当的随性,相当的漫不经心,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推着购物车,视线左懒懒地一掠而过,右闲闲地瞟上一眼,很明显的不走心。 言许就要上心多了,看见可爱的餐桌摆件,拿起来看一看。 时郁礼:“好看么?” 言许:“挺好看的。” 时郁礼:“那就买吧。” 言许:“……” 看见柔软舒服的家居鞋,拿起来瞧一瞧。 时郁礼:“喜欢么?” 言许:“挺喜欢的。” 时郁礼:“买两双吧。” 言许:“……” 经过陶器精品区的时候,言许朝一套陶制的仙女摆件多看了两眼。 时郁礼:“想要?” 言许想说不的时候,忽然转念一想,点点头。 他刚伸手过去,言许忽然抱住他的手臂,道:“大人,要不我们……去逛6楼的女装区?” “……” 时郁礼轻轻一笑,“买完这些就去。” 接着经过女性用品区,言许想着自己经期快到了,于是朝那边望了望。 时郁礼:“需要么?” “……” 言许脸一红,推着他赶紧走。 “不是要买生活用品么?”她问。 “嗯,”时郁礼朝购物车抬了抬下巴,“这些就是。” “可是这些是我挑的。” “我住的那个地方,你迟早要住进去的。” “……”大人,算你厉害。 两个人买完一些生活用品……其实都是言许买的,时郁礼反倒成了陪逛的。 提着这些东西开车回了时郁礼的公寓,言许一样一样拿出来,该擦的擦,该洗的洗,然后让它们各居其位。 以前看起来简练空落的地方,这会儿有点温馨热闹起来。 自从言许尝得喂食猫粮的乐趣,只要有她在,这项任务都会落在她身上,今天她这一喂啊,就喂了半个小时。 时郁礼靠着书房的门框,暗暗地对此颇有些异议。 “你是不是该收手了?” “为什么?” “已经半个小时了。” “嗯。” “言许,小猫要休息了。” “不会啊,你看它多精神。” “……过来。” “不要,再等一下。” 时郁礼无奈一笑,直接过去把小猫拎走,放远。 言许刚想跟着过去的时候,他伸手将她的腰一揽过来,说:“还有两个小时你就回去了,不能多陪陪我?” “……” “粥煮好了,去洗手。” “哦……” 言许洗完手出去喝粥,喝粥期间,苏苏发来信息,是一张图片文字。 图片文字内容为: *勾人的呻/吟…… 难耐低回的浪/叫…… 柔情媚意的肢体纠缠…… xx勾着魅惑的笑容,问:“小妖精,还要么?” 言许手一抖,果断扣上手机!! 时郁礼看过来,发现她一碗粥见底了,于是问:“还要么?” “……” 言许脑海里顿时闪过所谓鱼水之欢,所谓颠鸾倒凤的旖旎片段,此刻她感到一阵缺氧,她大概是真的要堕入魔道了…… 她一紧张,站起来的时候碰到了手边的水杯,水杯往这边倒,泼了她一身的水。 言许:“……” 时郁礼过来将她拉离水滴落的位置,失笑道:“去换身衣服。” 言许呆愣呆愣地望着他,而他也正奇怪地看着她,等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心虚道:“看、看什么?看得再久衣服也不会自己掉下来的。” “你的意思是……”他别有深意地一顿,继续道:“要我亲自动手脱下来?” “……” 言许被自己给惊到了。 *v*v 第40章 共结连理 言许最近有些嗜睡,本来就容易产生意识游离,现在更是时不时地跟入定了一样。 她窝在沙发上,任由浅淡温暖的阳光覆盖眼睫,时郁礼觉得那阳光拢着她的周身,在她身上一路逶迤,漫延出一路的明媚。 他拢了拢心神,见她一脸迷糊就知道她又怎么了,不过这种状态最近经常出现。 “精神好像不是特别好。”他坐过去,侧首望着她。 言许这才发现他过来,愣愣道:“嗯,最近总是特别容易犯困。” 他一脸若有所思,忍不住伸手揽着她靠近自己,“最近食欲怎么样?” “嗯……不是很好。”她偏头想了想,笑着问:“你说是不是因为天气渐凉,提前秋眠了?” “嗯。”他淡笑着应了声。 他搂着她腰身的手臂逐渐收紧,俯首将脸埋入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道:“言许。” “嗯,你怎么了?” “我们该准备准备了。” “准备什么?” 时郁礼抬手,掌心扶住她的后脑勺,侧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柔声道:“婚礼。” “……” 事情都在时郁礼的掌控之中不紧不慢地的往前延伸,言许犹如堕云雾中,还没来得及细想,订婚的日期竟然已经敲定,婚礼的时间也经由双方父母择一良辰吉日,一锤定音。 言许这会儿慢慢反应过来,犯懒,嗜睡,食欲不振,这些……难道……咦? 不会吧!! 宿舍几位姑娘听到这个消息,不约而同道:“奉子成婚?” 言许汗:“貌似……是这样。” 舒阳咬着吸管,“啧啧”了好几声:“时师兄这手段简直干净利落。” 苏苏:“蓄谋已久,肯定是。” 诗诗:“太专/制了!师兄没做安全措施?” 言许:“这个……不记得了。” “……” 迎亲前夕,纪言何过来看她,言许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他看着,内心百感交集,吾家有女初长成,想必就是这样了。 迎亲那天,拜高堂,奉茶,过门,又拜男方父母,向时老太爷奉茶,这一道道的婚礼程序走下来,都让言许有一种不真实的感受,到了第二天的婚宴,才渐渐地有一种落定的感觉。 作为伴娘的舒阳身穿露肩礼服,站在诗诗和苏苏的中间,左拥右抱特别地趾高气扬,身为伴郎的原杭西过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双臂紧收,大叹:“好帅!!” 苏苏和诗诗拼命掰着她的手臂,抢救自己的脖子。 纪言何过来了她都没发现,直到他瞟了一眼她的胸口,说:“走光了。” 舒阳浑身一颤,护住胸口,瞪着他,眼中寒芒毕现。 当纪良生将自己女儿的手腕,亲手交付给时郁礼的时候,眼角湿润,内心感受无法言明。 时郁礼一身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装,衬得他清逸修挺,沉稳俊雅,他搂着她的腰,一句“一生护她周全”,低沉,简洁,却有力。 敬酒的时候,言许换上了龙凤褂,时郁礼是白色手工西装。 他们转到苏苏她们这一桌来,因为顾忌着言许的身子不便,于是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时郁礼的身上,酒杯一碰一个响。 由原杭西带头,碰一杯,说一句:“恭喜二位,花开并蒂,共结连理。” 苏苏挤开他,举杯道:“这叫什么?三生石上注定的良缘。” “对对对,红叶之盟,白头之约,”诗诗说着过来蹭了蹭言许,“沾沾喜气,嘻嘻……” 舒阳跻身前列,“还有我,嗯……还有什么词呢?对了,珠联璧合,比翼双/飞。”说完依然豪爽:“我先干为敬!” 几个人敬酒也有分寸,眼看差不多就放行了。 繁复的着装,繁复的礼节,这样一来二回地,到了婚宴结束,言许才感到有些撑不住了,其实一早就开始觉得累了,只不过一时高兴,情绪盖过了疲乏感。 晚上,两人在时家过一晚。 时郁礼的房间,风格就跟他外面的公寓差不多,简练又大方。 言许换完衣服出来,头上的龙凤钗还没拿下来,时郁礼过去,一样一样帮她取下来。 她坐在床沿上,有些昏昏欲睡,待头发的东西拿下来,脑袋一轻,就靠在了他的腰腹上。 时郁礼抬着她的下巴,微微俯身看着她问:“累么?” 言许睁开眼,搂着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腹部,迷迷糊糊道:“还好,就是想睡。” 他将她往床上一带,接着凑上去吻著她,作势要压上去的时候,言许推着他,说:“是不是不合适啊?” 他微怔,“什么?” “会不会影响……”她迟疑道:“胎气。” “哦?”时郁礼一笑,别有意味地反问:“你怀孕了?” 言许一愣,刚想说什么,继而反应过来,他好像也没说过什么,是自己胡乱猜测,可是他的行为和话语确实带着刻意的误导性,所以她也没去做进一步的验证措施…… 连去一趟药店买个验孕棒的想法也没有,现在想想,要是真的怀孕了,他一定会带着自己去医院做检查的……这么想来,是自己被他的言行给糊弄了? 言许横他一眼,自认为很凶狠。 他状似不甚了然,笑着问:“怎么?” 言许不想理他了,翻身趴着,暗暗地自己跟自己怄气。 时郁礼坐着靠过去,扣着她的肩膀,再将她的腰搂住轻轻往自己怀里一带,就将她搂了过来。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努力,”他凑上来,附在她耳边,低低柔柔道:“今晚就努力。” 时郁礼轻掐着她的下颌,轻柔的吻由浅入深,辗转流连,直至气息紊乱,不过片刻,薄唇覆上了一层水光,言许看着他的唇,脸都红了。 他一手牵着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衬衣扣上。 “解开。” 言许已经有些心神迷乱,于是言听计从,不过依然紧张,扣子解了半天,时郁礼倒是耐心颇足,看着她慢慢地帮自己宽/衣/解/带,很是享受。 从言许的角度看上去,他好看的下颌线条清晰隽雅,眼底的柔光丝丝缕缕。 时郁礼手臂倏地一收紧,言许整个人靠过去,双唇贴了过去,他也就顺势地如愿以偿了。 从刚刚到现在,言许稀里糊涂地一直在跟随着他的节奏行事,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的紧缚感一松,才发现是他解开了自己内衣的扣子。 他的指尖所滑过的地方皆带起了一阵战栗。 忽然他将她抱着转了个方向,让她背对着自己坐着,光/裸的胸膛紧贴着她背部光滑白皙的肌肤,掌心不自觉地袭上她的xiong,长指一收拢,就弄疼她了。 时郁礼内心酿出无奈的一笑,今晚的自己比起往日,心里的那股躁动更甚,实在有失淡定。 言许茫然地转过来看他,双眼似乎蒙着水雾潋滟,他心里一动,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手心的动作未停,所有的蠢蠢欲倾巢而出,就像一丝脉息,时时刻刻飘荡在他心头,就像她,沉入骨髓太过于彻底,他泥足深陷。 无论如何将自己的分寸深埋,无论如何将她的完整占/有,都难抵欲念以倾覆之势赶来。 似乎无论如何都不够…… 言许紧紧抱着他,心绪随着他的动作沉浮不定, “言许,所有无法见到你的时刻,我好想你。” 我想你,幸而你就在我身边,伸手就能拥抱的距离。 浅喜是心上有你,深爱是情深如许。 *v*v (正文完结) 第41章 浅川复苏(番外上) 苏苏跟顾川的孽缘,还得从大一的时候说起。 安苏拖着拉杆箱,站在s大门口,望着校门口川流不息的往后的同窗们,内心缓缓升腾着让自己热泪盈眶的情绪,她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涯,即将拉开序幕。 可是……新生报到处在哪儿? 苏苏跟着人流转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原点。 特么这群人的去向能不能集中一点? 苏苏拖着行李箱,茫然四顾之时,一个挺拔的背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觉得那个人将会是开启自己新生活的一个起点。 她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笑眯眯道:“同学你真帅……” 顾川看过来,睨着她,不说话,神态有些拽。 苏苏非常友好,问:“请问新生报到处是哪个方向?” 顾川抬抬下巴随意指了个方向,苏苏看过去,那个方向还是个分叉路段。 “同学能给个明确的指示么?是左还是右?” 顾川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有些不耐烦道:“右边。” 苏苏因为是跟他面对面的,所以不知道他口中的“右边”究竟是自己的右边,还是他那边的右边。 “是我这边的右边?”苏苏用手指了指。 顾川烦了,瞟了她一眼,那眼神相当的不友好,却又是一副隐忍着不悦的神情,爱搭不理地继续看手机。 苏苏站着等他回应,没有一丝不悦,顾川只好看过来,说:“是。” “谢谢,”苏苏笑得眉目含春,道:“同学?” 顾川皱着眉,看过来刚想说点什么,劈头盖脸的就挨了苏苏一顿骂。 “知道新生报到处在哪儿了不起啊!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找你问路是给你面子!你大爷!哼!” 苏苏吼完,头一甩,拉着箱子走人,非常干脆利落。 顾川莫名其妙,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有毛病!” 其实顾川为人挺随性的,只不过碰巧今天心情不甚爽亮,于是就发挥随性地不想搭理人。 这样,苏苏跟顾川算是为以后的冤家模式打下了厚实的基础。 第二次跟顾川碰见是开学典礼的时候,顾川作为学生干部代表上台致辞,表示对新生的欢迎。 苏苏看着台上那位怎么觉得那么眼熟?略一回想就想起来了,毕竟顾川的外在形象还是挺抢眼的,但苏苏对于那天顾川的态度也很深刻。 于是当台上的顾川说出一些类似于“非常欢迎各位师弟师妹加入s大这个大家庭”这样的话时,苏苏毫不犹豫地对此嗤之以鼻。 伪君子! 引来旁边的人纷纷侧目,因为苏苏一时控制不好内心的情绪,所以“嗤之以鼻”的动静……大了点,而刚好她坐的位置……嗯,偏前。 顾川听到了,朝她甩了个不冷不热的眼神过去,苏苏迅速抽出衣袋里的口罩,戴上,企图掩人耳目,但是顾川算是记住她了。 第三次见面,是学生会招干事的那天,苏苏拉着言许到处蹦哒,但是言许对这些兴趣不大,苏苏只好让她找个位置坐着等自己。 来到学生会文娱部这里,苏苏觉得自己的艺术细胞仿佛受到了神的召唤,于是一步上前,跟文娱部干事套了会儿近乎之后。 干事问:“那么你有什么特长?” 苏苏一想,问:“嗓门大算么?” 干事:“……嗓门大……会唱歌么?” 苏苏:“会啊。” 于是,苏苏不顾旁人的意愿就开唱,唱了两句东方口音稍显浓重的英文歌之后…… 干事:“呃……算了,乐器会么?” 苏苏:“我的二胡拉的特别好。” 干事:“二胡?” 苏苏:“我还会一边拉二胡一边唱黄梅戏呢。” 这时候顾川就来了,一见这人,严令禁止此人入部。 苏苏郁愤难平道:“伪君子,公报私仇,我算是看清你了!哼!” 总之,苏苏跟顾川之间,几乎每一次碰面都会剑拔弩张,这样的关系一直延续到了大四。 以往的林林总总,算起来,苏苏跟顾川两人虽然极度不和,但也因为如此,两人对彼此的印象也更为深刻,对彼此的存在也更为在意。 这种紧张的关系,一直到某一天,某件事的发生,单方面拨开了顾川对苏苏这个人懵懂的情感。 两人关系缓和的过程,顾川坚决认为不堪回首,但是苏苏非常荡漾,频频回味不已。 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苏苏接到了顾川舍友的电话。 “苏苏,你在学校么?” “在啊。” “那能麻烦你去一趟我们宿舍,帮我拿下身份证么?” “我去?” “哎呀,我们宿舍除了顾川,全在外边儿呢。” “那你给顾川打电话啊。” “能打给他我还打给你干嘛?他没接电话,你到底帮不帮啊?” 苏苏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这样的淑女进出男生宿舍这样的地方,想必画面是非常的……引人入胜。 于是她豪爽应承:“帮,当然帮。” 苏苏难掩雀跃的心情,毕竟这样的福利……呃,不,乐于助人的事情非常难得,有个合理正当的理由偷窥……嗯,不是,造访男性世界,何乐而不为? 于是苏苏装扮一番,就出发了。 过去的时候,宿管大爷正打瞌睡,那她也就不客气地明目张胆地进去了,这怪谁呢?呵呵。 上了楼,苏苏来到顾川的宿舍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她推门而入,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她走到顾川那位舍友的床位,舍友说身份证就放在床头,她翻了一下,没有发现身份证,但她听到了一丝诡异的动静。 苏苏侧耳倾听,那声音从洗手间方向传出来的,于是悄悄靠近洗手间门口。 那声音怎么形容呢? 简直是……性感又暧昧。 莫非顾川带了个女人上来?可是仔细一听又不对劲儿了,因为那声音是顾川的,哪有他自己出声,女方闷声不吭的? 苏苏又仔细一想,惊觉有可能是顾川上厕所的时候摔了!! 他们俩的关系虽然紧张吧,但这样的紧张已经保持了有两三年了,就算是有矛盾,那也是情感深厚的矛盾,她不能对顾川的困境视而不见。 于是,她果断推门而入…… 接着,她愣在当场。 那画面真是……香艳四溢,旖旎八方,令人……热血沸腾,血脉喷张。 苏苏一瞬间呼吸困难,心跳急速跳动,感觉自己的脑门正在冒烟,她盯着顾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顾川让她这么一推门进来,吓得差点儿心脏骤停,立马就……射了…… 他愣愣地看着门口的苏苏,而苏苏愣愣地盯着他的……嗯……下半身…… “……” “……” 空气凝滞一般,周围安静了数秒,顾川才反应过来,开口立马就“卧槽!卧槽!”地抽过一旁的衣服,暴怒:“安苏你是不是有病!!进来不敲门的么?!!” 苏苏:“……” 她这一趟简直收获颇丰,福利颇足啊,而这惊鸿的一撇,间接地启动了苏苏的新世界大门。 顾川穿完衣服出来,俊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一看见苏苏还没走,猛的又是一愣,刹那间就有些心力憔悴了。 苏苏找身份证的任务还没办妥呢,怎么能走? 顾川本来郁结万分的,但是苏苏一望过来,眼角眉梢含着笑,目光那么坦荡,那么干净,这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他莫名就有点……脸红了。 “你知道这人的身份证在哪儿么?我找不到。”苏苏指着床位问。 顾川没反应过来,本来他以为她会问刚才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或者就洗手间发生的那一幕挤兑他两句,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不痛不痒的问题。 难道她……根本就不在意?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去…… 顾川没好气地冷哼:“你找他身份证干什么?” 苏苏:“不知道啊,他让我找着之后,拿到学校外面的xx宾馆。” 顾川:“……” 然后苏苏翻来翻去的,终于在床垫下面找到了。 走的时候,顾川将她拉住,威胁道:“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保证让你悔恨终生。” 苏苏愣了一下,她本来也没打算说出去啊,接着转念一想,笑道:“可以,不过这封口费你是不是得意思意思?” “你说什么?” “请我吃一顿大餐怎么样?” 顾川简直哑口无言,半天后才缓过劲儿来,“你还敢敲诈勒索?” 苏苏不甚在意地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呢?一顿大餐而已。” 顾川勉强应下,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谁敢跟他提一句要求,格杀勿论!! 苏苏心情大好,冲他摆摆手,打算告辞了。 但是顾川简直看不过去,一时气愤难平,于是冲动之下,一伸手将她拉过来,身子低下去,照着她的唇重重一吻,然后笑得一脸得逞。 “要是我发现你在外面多废话一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封口。” 说这话的时候,顾川自己都觉得心虚又怪异,可能……苏苏刚才看了自己的私密部位,他觉得自己被占了大便宜,所以他也得占回来……吧。 苏苏捂着唇,懵逼指数直线上升,看顾川的眼神就跟看第五元素一样,除了惊愕,就是惊愕。 顾川让她看得心烦意乱的,咬牙切齿道:“还不快走?” 苏苏犹豫着开口:“顾川,你是不是……嗯……害羞了?” 顾川震惊了,一个被偷了吻的女人反过来问他是不是害羞了?安苏苏的世界简直无人能与之匹敌…… *v*v 第42章 浅川复苏(番外下) 其实那个吻对苏苏来说,也不是毫无想法,毕竟那是她的初吻,可她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追着顾川把初吻要回来?而且她也非常看得开,一个初吻落在了帅哥手里,那也算她不亏。 虽然她每次见到顾川都来气,但她也不是那种记仇的性格,那些情绪过个一时半会儿的也就烟消云散了。 但这件事对顾川来说,那是一个思想上的□□。 他对苏苏的情感似乎开始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总觉得见到她就不像以前那么不满了,反而有点高兴。 这种暧昧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他们两个进入研读生涯,一个人的出现,让顾川产生了危机意识。 顾川在路上逮到了不知从哪儿撒欢回来的苏苏,抓着她问:“最近跟法学院某位师兄走的挺近啊?” 苏苏厉眼一扫,道:“你跟踪我?” 顾川:“我有那么闲的蛋疼么?” 苏苏若有似无地瞄向了顾川的……嗯……下面,顾川愤愤将她的下巴一抬,咬牙道:“你在看哪里?” “哎呀呀~~不要生气嘛……” “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儿?” “我很矜持了,”苏苏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说:“师兄说要亲我,我都没让他亲下去。” 顾川一下扯住她的手臂,紧紧捏着,“他说要亲你了?” 他用力不慎,捏疼她了,苏苏甩着他的手道:“哎呀!我没让他亲,你放开!!” “那下次呢?下次他要亲你了怎么办?” 苏苏一听,脸颊微微一红,搅着手指扭捏着道:“那我就做好心理准备……” “你……”顾川感到热血肺疼啊肺疼啊,“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 苏苏甩脸瞪着他,翻起了陈年旧账:“你才没有羞耻心呢!师兄还知道要问我,你呢?你那时候是强吻!!强吻懂么?!” 顾川赶紧拽着她过来,掌心捂住她的嘴,压住那堪比咆哮的音量,小声道:“你叫什么?不知道这是大庭广众么?” 苏苏扒下他的手,气愤不已:“敢做不敢当,卑鄙小人!伪君子!” 顾川急吼吼道:“我不是请你吃饭了么?你说这几年,我请你吃了多少顿大餐?” “那是我的童真,我的清白,我的初吻!” “那你还看光了我的身体了!这怎么算?” 路过的舒阳:“我靠,这么生猛?” 路过的诗诗:“信息量好丰富啊,等等,我刷新不过来了!” 第二天,顾川找上了那位师兄,对人家进行了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威胁加……恐吓。 手段是如何黑暗至少儿不宜,在此不便透露。 最近苏苏觉得非常奇怪,师兄怎么不约自己出去玩耍了呢?打电话也不接。 某日在路上偶遇,她终于明白真相。 这师兄实在有失厚道,跟别人跑了也不明确通知自己一声,害她好等! 其实她不明真相,其实师兄……实在委屈,实在冤枉。 于是苏苏又开始安分了。 直到再一个某日,顾川说要给她介绍一位大神,苏苏又活过来了,拉着顾川的手感激涕零道:“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顾川淡笑着回道:“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不让你吃点儿憋屈,你就不知道我的好,哼。 之后那件事在苏苏的内心投下了极大的心里阴影,成为了不堪回首的又一件往事,接着她跟着顾川继续了堕落的大餐生涯。 在苏苏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一顿大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豪华大餐!! 吸取了前几次的经验,顾川觉得对付安苏不能含蓄,不能迂回,能简单就必须粗暴,于是给她发信息。 顾川:我请你吃了那么多次大餐,你打算什么时候卖身给我? 苏苏怒回:原以为你只是居心不良,没想到你这么丧心病狂!正式通知你个心机大爷!欠你的大餐我是不会还的!! 顾川气的一跃而起,觉得安苏这人的脑子简直迟钝得跟刀背一样。 周六下午,苏苏躺在床上看小黄书,舒阳急急忙忙冲进来,气喘吁吁道:“苏苏,我刚刚看见顾川……被一群人叫着去了……操……场……” “叫去哪儿了?” “操场。” 嗯?!!典型的“放学操场见”的找茬模式!! 她二话不说,冲出宿舍,几秒后,她灰溜溜的跑回来,直奔宿舍存放工具的一角,操起一把扫帚就跑。 舒阳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提脚也跟了过去。 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苏苏抱着扫帚,以一种扛着冲/锋/枪的气势直奔操场,远远的就看见,顾川形单影只,与对方的一群流氓各据一方,用肃杀的眼神对峙。 她卯足了劲儿,加大马力,扛着一把扫帚冲过去,挡在了顾川面前,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来了个原地滑行50米才站稳脚跟。 她把扫帚往地上用力一顿,扫帚的气势堪比二郎神的三尖两刃刀,她低声问:“顾川,你没事儿吧?” 对方被她手里的武器惊呆了,一时无语…… 顾川垂眼,对着她武器一抖眉,说:“你拿着这个东西想干嘛?” 她狠狠地盯着对方的同时,回话:“输人不能输仗势。” “这个东西……” 她抬头瞪他,“干嘛??这把扫帚陪着我奋斗了无数个值日生的岁月,你有意见??” 无数……个? 顾川已经不想搭理她了,默默地站在她背后不出声。 舒阳赶了过来,瞬间就被现场的画面扎疼了眼,什么情况?她真当自己二郎神了? 对方一个像领头一样的人发话了,“顾川,躲在女人背后看来是你的拿手好戏啊……我看你这辈子也就尽靠女人吃饭了。”说完还问问身后的一帮兄弟,“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身后的几个起哄,“老大说得好!!” “老大你这张嘴就是厉害哈哈哈哈……” 苏苏无语地抽抽嘴角,这也叫厉害?她提了一口气,大声吼:“那边的几个!!你们是干什么的?” 几个人一看,这小丫头片子竟敢朝他们叫嚣?其中的小弟发话了。 “小丫头,看你一脸单纯,估计是被顾川那小子给骗了,我劝你没事儿就赶紧回家写作业,哥哥我放你一马!!” “你才小丫头!!你才单纯!!你才被骗了!!你个傻蛋!!” 小弟不干了,“老大,她骂我傻蛋!!” 老大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说你傻蛋还真是傻蛋!!” 舒阳跑到苏苏旁边,拉拉她的袖口劝道:“苏苏,别闹了。” “没事儿,都是一群低智商的。” 顾川淡淡来了一句:“说的好像你的智商挺高。” 苏苏对他猛的一瞪,由于顾川站在她身后,她这一瞪,差点儿把眼珠子给瞪凸了,哀叫一句:“哎哟我眼睛……” 舒阳:“……” 这时,老大又发话了,“别给我磨磨唧唧的!!顾川,今天老子非得废了你不可!!” 顾川向来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冷傲模样……除了苏苏。 此时他还是一副倨傲的死样子,眼角眉梢噙着冷意,看着对方,不语。 那边的狠话让苏苏一惊,说:“对方似乎来势汹汹啊……” 舒阳震惊:“你才发现?” 苏苏大吼:“那边的老大,听着!!不管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咱们到老师办公室解决怎么样?” “……” “……” “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某小弟又说话了,那老大抬手就是一掌,“你个傻蛋!!没听到她说要告到办公室吗??” 他委屈:“老大……” 老大大声喊:“顾川,告老师是小人的行为!!有本事你我单挑!!” 苏苏暗暗道:“明明是怕了。”然后大声说:“有什么恩怨你尽管说,最好能私下解决。” 舒阳再一次惊道:“什么事都没搞清楚,你就跟人家在这儿喊了半天?” 老大忽然不高兴了,“我说你能不能闭上嘴啊!!我跟顾川说话你老在这儿瞎嚷嚷什么呀??” 顾川淡声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舒阳这次大骇:“你们俩……真是绝配了……” 老大都要气炸了,“顾川!!你抢我女朋友,这笔账咱得好好算算……” 苏苏干干地呵呵几声,说:“同学,这种丢脸的事,亏你有脸说出口,还跑过来算账?” 老大语塞:“我……你……” 顾川忽然开口问:“你说的是哪一个?” 一句话震惊四座!!“哪一个”什么的……太风流了!! 意识到了自己太过于直白了,他尴尬地清咳了几声,说:“最近跟我表白的女生比较多……” 这下子,对面那些个被虐心肝的虐心肝,这边的被惊呆的惊呆了。 顾川发现自己又直白了,于是干脆闭口,不说话。 老大气的浑身发抖,不甘心的提醒,“就是……就是前几天拿着一束红玫瑰在厕所门口跟你表白的那位……那花是我买的!!我买的!!” 苏苏瞪大双眼,惊了:“所以……其实要对顾川表白的人,是你……” “不是!!是我买来送她的!!!”老大咆哮了。 苏苏幽幽地叹口气,“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啊……”舒阳撞撞她的手肘,她才反应过来,说:“那个……顾川没有接受。” 老大抬起头,“我知道!!但是,她说她喜欢上顾川了……” 苏苏笑了,“那就怪不得我们了,是你女朋友的错,顾川又不喜欢她。” 她身后的顾川瞥了她一眼,嘴角几不可闻地忽现一丝笑意。 苏苏语重心长道:“感情这种事讲求你情我愿,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情向于谁,不是客观或人力可以改变的,你要尊重别人的选择。” 她怀疑自己说的那么深奥,对方是不是能听得懂…… 果然…… 老大茫然地眨了眨眼,干脆不讲道理:“我不管!!反正都是顾川的错!!” 既然晓之以理不管用,那就换个说法。 苏苏扬手抱拳,一脸愤慨:“老大!!你作为一方霸主,想必是名声大噪,威震四方。像您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为了个女人跑来要死要活……啊呸!!跑来对付我们这种良民学生。传出去,人家会说你不大方,没志气,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而且还恃强凌弱,欺负弱小,名声不好听!!” 最后她语重心长:“老大,放手吧。我相信您是个胸怀大志的人物。” 闻言,老大开始有些动容…… 后来不知道谁告的密,老师来了,对方一边抱着脑袋跑路一边破口大骂:“我靠!!竟然使贱招,太阴了!!” “……” 这件事让顾川觉得,安苏苏对自己并非无意,而且是有意得很。 于是,趁着风和日丽,趁着阳光明媚,顾川把苏苏约出来,找了个气氛优雅的咖啡店,两人面对面坐着。 顾川也不磨叽,直接道:“咱们两个折腾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该安定下来了?” 苏苏费解地琢磨着他这句话,问:“什么意思?” 顾川清咳了几声,说:“我们两个……私定终身。” “你的意思是……” “你眼前有一份终身豪华大餐等着领取。” “……” 苏苏总算明白他的话了,一时无声,她沉默的期间,顾川捏着手心,抿着唇紧紧盯着她。 半响后,苏苏明媚一笑,道:“好啊。” 顾川黑眸一亮,接着又一暗,靠着椅背道:“你怎么考虑得这么快?是不是今天任何一个男的跟你说这个你都答应?” 苏苏道:“……又不是每个男的都提供得了终身豪华大餐。” 顾川一愣,“所以你只是看上了终身豪华大餐?” 苏苏懒得理他,站起来径自出了咖啡店。 顾川急急忙忙赶上去追问:“安苏,说清楚,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不是你说的么?我眼前有一份终身豪华大餐等着领取。” “安苏!” “哎呀好了好了,亲一个?” 顾川把头往旁边一扭,颇有几分赌气的意味。 苏苏知道自己的态度儿戏了点,于是厚着脸皮抱着他道:“因为这终身豪华大餐是你提供的,所以我才接受,别人的大餐不合我胃口。” 顾川这才算有好脸色,睨着她,不说话。 这么着,两人算是确定关系了。 *v*v 第43章 诗瑜番外 某一天下课,诗诗让舒阳自己先回宿舍,说自己有个世纪难题需要思考,所以打算在学校绕一圈,放飞一下思绪。 舒阳朝她翻了个白眼,走了。 诗诗一边思考,经过篮球场,这时有人喊了她一声:“诗诗!!” 她循声望过去,笑着冲肖瑜招手。 “要不要过来?” 她想了想,点点头,走进篮球场。 诗诗观察了一下四周,认真猜测:“你在打篮球?” 肖瑜干干一笑,道:“……对,你好聪明,呵呵。” 诗诗谦虚一笑,“不聪明不聪明。” 肖瑜一张俊秀的脸微微泛红,捏着拳抵着唇清咳了一声,笑眯眯道:“你要不要帮我拿一下外套?” 诗诗也笑着,奇怪地看着他。 “我打篮球不方便穿外套。” “好,我拿着。” 诗诗看着场上的肖瑜,浅色t恤的衣角迎风摆荡,阳光帅气,英姿飒爽,豪迈矫健,霸气极了。 于是他一下来,诗诗托着腮,直言夸赞:“肖瑜,你好帅啊!!”跺着双脚,比他还兴奋。 肖瑜眼底隐隐蹭着柔光,坐到她旁边,问:“你喜欢打篮球的男生么?” 诗诗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还不错。” “那你……” “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孩比较特别?”诗诗忽然打断他的话。 肖瑜愣了一下,心中千头万绪,她问这个问题……难道是…… “有想法有爱好的女孩子挺好的,或者有一两个特长的。” “特长?会演戏算吗?” “这个……我挺喜欢……”他说完,内心住不住的雀跃和一丝丝羞赧。 诗诗喃喃道:“可是,我也不能在人家面前来一段戏啊……” “什么?” “没什么,你觉得有什么特长好一点?” 肖瑜的内心浪潮翻涌,“跳舞吧……芭蕾舞什么的。” 诗诗一想,肩膀撞了撞他,大方夸赞:“肖瑜你真有眼光。” 于是,梅诗诗跑到舞蹈社,用自己的美貌蹭了三个小时的免费芭蕾舞课程,回到宿舍被舒阳吐槽得体无完肤,并被告知,时师兄的那顿饭局取消了。 她顿时悲伤到不能自已,第二天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意气风发。 宿舍里最没心没肺,心宽似海的就属她跟苏苏,但她跟苏苏有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她倾城的容貌,而苏苏则是倾城的胃口。 没有什么烦恼是照一下镜子不能抛开的,如果有,那就找苏苏过来一起照一下,有了对比,才有了信心。 肖瑜对梅诗诗的好曾一度引发众怒,没事做份水果沙拉给她送过去,送个早餐,下雨送把伞,冷了送件衣服,病了送药,伤了送呵护,恨不得把自己也给送过去,他殷勤起来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地意图。 可是梅诗诗是什么人,从小漂亮到大的人,这些事情不缺人为她做,再加上着实蠢笨得很,对肖瑜的举动也就根本不多细想。 于是,肖瑜终于碰见了此生最大的难题,如何搞定梅诗诗。他左思右想之下,决定给言许打电话,做个深度的访谈。 电话打过去,言许在食堂。 肖瑜去了食堂,找到了言许,苏苏也在,他也不掩饰,直接开问:“嫂子,你们宿舍的诗诗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么一听,言许就对他的意图了然于心了,说:“我们诗诗看着很精明,实则想法很简单。” 苏苏觉得这个形容得不到位,于是开坛论经:“岂止是简单,简直就是一根筋,我跟你说,诗诗这人需要开窍。” 肖瑜:“愿闻其详。” 苏苏:“诗诗有多迟钝我们宿舍是有目共睹的,因为我跟她是一类人。” 言许:“……人贵有自知之明啊。” 苏苏:“像我跟顾川,好歹认识了好几年,就你跟诗诗,还不到半年时间,就算你跟她在一起了,她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是深是浅,她这朵红杏要是骚动不已,一旦越出了墙头,那是万人采摘,所以你得给她一个沉痛的打击,一下子拍的她倒地不起,再把她扶起来。” 肖瑜:“……你跟她有仇吧?” 不过这话对肖瑜倒是有些启发作用的。 今天诗诗穿着新裙子去上课,一路上心情愉悦到控制不住双脚的蹦哒,舒阳被她跳得心烦意乱的,一把搂住她的肩,把整个人的重量全放到她身上,于是诗诗费劲地蹦了两下,气喘吁吁,也就安分了。 肖瑜见到她的时候,忍不住赞道:“你今天真漂亮。” 诗诗笑着大方回应:“谢谢。” “你……要出去?” “是啊。” “约会?” “嗯……算吧。” 肖瑜的笑容微微一僵,依然噙着微笑,说:“那你去吧,不耽误你时间了。” 诗诗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点着头刚想走,肖瑜一个趁其不备,将她纤腰一揽,实实在在地就吻了上去……而且还是深吻。 诗诗让肖瑜给吓呆了,愣愣地盯着他微阖的双眼,眼缝里泄露了几丝深邃的光芒,他忽然看过来,目光幽深得可怕,诗诗惊醒过来,连连拍着他的肩膀,终于把他给拍开了。 她憋得脸颊飞红,双唇有些微的红肿,口红也给蹭的匀开了。 “你……你怎么亲人呢?” 肖瑜不咸不淡道:“哦,我玩真心话大冒险。” 诗诗一愣,一时语塞,最后才呐呐道:“那也不能这样……” 说完走了。 肖瑜抬手指尖抚过唇角,看着她仓皇的背影,目光暗暗一沉,内心哼笑,约会?红杏?出墙?万人采摘?以前对你的那些好,是时候回馈了。 就她刚刚那样的反应,对肖瑜来说已经足够了。 别看肖瑜笑起来阳光帅气的,内心要是阴暗起来,扭曲程度都能拧成一股麻绳。 诗诗坐在咖啡馆里,心不在焉的,对面的男生侃侃而谈,究竟谈了些什么,一句也没能够溜进诗诗的耳朵里。 最后诗诗被谈烦了,借口去了洗手间,诗诗前脚刚走,肖瑜后脚就从她背后那一桌的软沙发上冒出来,直接坐在了诗诗的位置上。 那男生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请问你……” 肖瑜道:“我们诗诗好相处吧?” “什么?” “她今天说要出来见个朋友,我不放心她,所以跟过来看看。” “……你到底是谁啊?” “男朋友。” “……”男生惊愕万分。 “你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了?是她没说清楚,还是你没问清楚?”肖瑜笑得纯良无害,“这样吧,建议你待会儿将事情跟她好好沟通清楚。” 肖瑜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站起来,走之前又道:“对了,我叫肖瑜。” 诗诗回到座位上,发现对面男生的脸色不虞。 “你怎么了?”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 “……我没有男朋友啊?” “还说没有,刚刚他亲自跟我说的。” “他是?” “肖瑜。” 诗诗愣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重复:“肖瑜亲自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 男生没好气道:“是啊,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他……”诗诗犹豫了一会儿,正色道:“不是。” 男生瞬间感觉又回血了,刚想说话,诗诗站起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咖啡,再见。” 诗诗回学校的路上一边给肖瑜打电话,心里凝聚着一股气,打电话打了半天也没人接听,看了眼时间,猜测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学校的露天篮球场打篮球,于是朝着目标前进。 赶到篮球场,果然发现了他,跟旁边的女孩子有说有笑的,她直接过去,道:“我有事找你。” 旁边的女孩子不大高兴地翻了个白眼,走了。 肖瑜直勾勾地看着她,道:“什么事啊?说吧。” “你刚刚是不是去我约会的那家咖啡馆了?” “对,我去了。” 肖瑜的坦言让诗诗感到一阵莫名地紧张。 她问:“你跟那人说什么了?” 肖瑜一笑,“说什么你可以自己问他。” “他……他误会了。” “误会了你跟他解释解释不就可以了。” “这也是真心话大冒险?” 肖瑜看着她,不置可否,让诗诗心里说不出的怪异,以及不痛快感, “我解释了。” “是么?”肖瑜皮笑肉不笑道:“挺好的,那你过来是?” “你道歉。” 肖瑜点点头,“对不起。” “嗯,你……” 诗诗话还没说完,肖瑜就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愣愣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肖瑜变了……” 诗诗抱着言许痛哭流涕,不敢置信,情绪复杂却无处宣泄,一直对自己呵护备至的肖瑜忽然变了脸色,这个打击对她来说犹如千斤顶,她不堪重负。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之后。 舒阳神色纠结:“你俩……情况这么复杂?” 言许道:“说到底就是缺一个互诉衷肠的机会。” 肖瑜也不是个能简单对付的角色,言许深以为然。 至少他就把诗诗的弱点紧紧攥在手心里了,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要是诗诗负气之下,跟他死杠到底,或者真的从此不搭理他了,那又将如何? 看来他将诗诗对于自己的感情把握得很到位啊,并且还挺自信。 舒阳作捻胡须状,给诗诗出了个主意,其实很简单,肖瑜无非就是等着诗诗意识到两个人的感情,然后主动一点罢了。 今天一早,肖瑜一下楼就看见诗诗提着早餐站在男生宿舍楼门口,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诗诗心里又来气了,站着矜持纠结了半天,看着他当真不搭理自己了,急吼吼地去追他,没想到太着急没注意脚下,然后她就……被自己绊倒了。 肖瑜听到后面的抽气声,身形一顿,往回看,就见到她跪倒在地,掌心撑着地面,他着急急忙忙地跑回去。 “怎么样?我看看。” 诗诗蛮横劲上来了,推着他,“不看不看不给你看!!” “你别闹,我看看流血了没有。” 诗诗双手捂着脸,视线透过指缝泪眼婆娑地盯着他,肖瑜被盯得既无奈又心疼,伸手想抱她起来,她顺势就把他给抱了…… “你还会不会一直对我好了?” “会。” *v*v 第44章 相知相许(言许番外) 1、迎亲前夕 婚礼的时间是两天后,婚礼之前的这段时间对言许来说,内心有不舍也有期待,家里的气氛比平时的平和添了几分喜气。 真好,她要嫁的人是时郁礼。 晚饭之后,言许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手机响了两声,是来信息了。 时郁礼:在忙? 言许:在收拾东西。 时郁礼:方便出来一下么? 言许看着这句话,片刻怔愣,接着又一则信息进来。 时郁礼:我在门口。 按照传统习俗,迎亲前夕,男女双方是不可以会面的,不过所谓“迎亲前夕”是在明天,今天不算吧? 言许随便套了一件薄外套出去,下了楼,终于见到了他,靠在车身旁。 月色当空,如青灯一盏,他勾起唇边一角,何其清俊沉澹,似月色的清冷与隽雅,他信步而来,步履从容。 他说:“我把信带过来了,我想听你念念。”温温沉沉的嗓音,似潺潺流水,淌入心间。 言许泛开浅笑,清秀明净,似眼前折射而过的山明水秀。 她挽着他的手臂,步履徐缓,念出信里的内容:“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纸短情长,言简意深。 “我就当你是在向我求婚了。”时郁礼神色淡淡,心里却酝酿出丝丝缕缕的柔意。 “……” 言许:“大人,其实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吧?” 时郁礼:“我只知道你对我是一见倾心。” 言许:“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时郁礼:“现在是一往而深。” 言许:“……” 2、婚后某日 言许觉得婚前跟婚后的生活变化不大,她还是得上课,还是得刷论文,还是得参与项目,还是得…… “你可以不用做这些,在家待着,我养着。”时郁礼正对着电脑敲字。 言许稍微考虑了一下他的提议之后,说:“还是要独立一些比较好。” 他看过来,问:“独立?你指的是哪方面?” “嗯……比如思想独立,生活独立,还有……资金独立。”她说着笑了笑。 时郁礼了然点头,“你可以给我整理手稿,整理工作的费用由你来开,多少我都给。” 言许有一丝丝地心动,这项合作简直就是暴利啊。 “还有,你可以给我讲一讲睡前故事,历史题材,说得好,小费一定少不了。” 言许又有一丝丝地心动,现在她觉得,嫁给丞相大人本身就是一件可以获得暴利的事情。 于是晚上,言许正准备给他说尧舜禹以及禅让制的起源,没想到丞相大人自己有要求。 时郁礼:“今晚我想听听,历代帝王如何宠幸妃子的故事。” 言许:“……” 时郁礼:“这个故事如果说得好,价格随客官开。” 言许:“……” 婚前婚后之间的变化还是有的,就是眼前这个人越来越……流氓!! 3、婚后依然某日 言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这时电视里传来一声:“大人饶命啊!!” 恰巧时郁礼经过,于是他脚风一转,向她走来,俯身凑在她耳边道:“你也叫一声来听听。” 出其不意地让言许吓了一跳,她不明所以地问:“哪一句?” “饶命。” 言许无语于他这闹人的癖好,于是依言道:“大人饶命。” 他似乎很满意,眸底泛着一抹色彩,笑而不语,唇边勾着令她心动的弧度,在他意味不明却又似乎意境深沉的目光中,言许忽然为刚刚的那一声“饶命”感到有些……羞耻? 直到晚上不可描述的时候,言许终于彻底领略了所谓“大人饶命”的风采。 言许暗叹,最堕落不过肉/欲熏心啊……荡漾于此,如何自持?如何? 4、蜜月—普罗旺斯 两人所下榻的某座旅游别墅,四周几乎覆盖了有百分之八十的薰衣草,空气中充盈着薰衣草的香气,这里的薰衣草迎风绽放,花海翻腾,交织成了最浪漫最迷人的气息。 天色初蒙,言许醒来做早餐,在厨房拿着现有的食材煮了点粥,熟了以后,进屋叫时郁礼起床,没想到他早醒了,在浴室洗澡。 “许许。” “什么?” “浴袍。” 言许拿着床沿的浴袍过去,敲敲门,门开了一道缝儿,时郁礼伸着手出来,她将浴袍递过去,他忽然转而拉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心里一跳。 “做……做什么?” “进来?” “不!” 这一声“不”是肺腑之言啊……可是…… 门缝儿再次被拉开一段距离,言许感觉有一股力道将她往里面扯,丝毫不费力地就将自己扯了进去。 言许略微地气恼:“我说不了。” 时郁礼搂着她,颇正经道:“可是我觉得你言不由衷。” “……” “不能委屈了你。” “……” 这是欲加之罪!!这是强行揣与!!这是言许的内心感受,为什么只是内心感受,因为她的嘴巴现在没空…… 5、婚后,养胎日。 言许怀孕之后,时郁礼就严令禁止她随意外出,怕她无聊,于是尽量抽空在家里陪她。 这天,舒阳据说有一件大大的心事想跟她说,要找她出去见见面。 言许有些心虚,缓缓靠近他身侧,小心翼翼道:“相爷,丞相,大人,微臣有事启奏。” 时郁礼正看着书,听到她这句话,于是配合道:“准奏。” “那个,我想向你请个愿,今晚出去一趟。” “去哪儿?” “附近的咖啡馆。” “做什么?” “见个朋友……” “什么朋友?” 言许顿时觉得他的控制欲已经有点过分了,于是不打算跟他客气,愤愤道:“时郁礼,我要出去。” 他看过来,道:“好,我送你过去。” “……诶?” “你刚刚好像对我有意见?”他不咸不淡道。 言许赶紧奉承两句:“岂敢岂敢,大人英明神武。” 时郁礼这种,堪称属性扑朔迷离,加上捉摸不透的心思,试问谁能把握得住?谁能?谁又敢? 言许心疼自己的情绪,顿时就泛上了心头。 6、丞相大人 时郁礼生性淡漠,除去家里那几位家人,他似乎与这个世界默然无交,他无意去认识这个世界的原态,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世之道,不受干扰,懒得起冲突。 言许对他来说,无疑是一道光,上帝创世之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有光。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现在对他来说,无论这个世界是否残破完整,只要言许美好,他可算是成全了自己。 7、你真可爱 “言许。” “嗯?” “你真可爱。” “啊?” 尽管世间险恶,尽管岁月漫长,我的生命里有一缕春风,原来是你,终归是你。 *v*v 第45章 舒阳几何(番外上) 舒阳自诩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打针,还有纪言何…… 那时候她作为纪言何的狂热粉丝,化名为“璇几”给他写了好几封表明热切爱意的信,后来那几封信居然成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舒阳日日夜夜都在反省自己,自己一向明人不做暗事,可是究竟自己造了什么孽了?怎么就让纪言何对自己这么不依不饶的? 虽说自己长得也挺漂亮的,但也不至于美成了祸害啊,怎么就让他这么纠缠不休的? 她觉得自己的整个研读生的生涯都充斥着悬疑和波澜,为什么会有纪言何这样的变态?这简直是蛇蝎美人!! 所以,她在学校有两个主要任务,第一是上课,第二是躲着纪言何。 可是,她每个星期有一节选修,是纪言何的课。 这天下了课,舒阳一如既然地紧紧抱着言许的腰出教室,恨不能黏在她身上。 言许笑道:“我哥还不至于当众强抢民女。” 舒阳刚想说话,纪言何就过来了,她瞬间寒毛炸起,满脸戒备。 “唷,感情这么好?”纪言何笑得温文尔雅,说:“舒阳,帮老师个忙。” 舒阳非常害怕他这种笑里藏刀的笑容,顿时吓得咽了咽口水,说:“没空……” “没空啊?”纪言何微微眯着一双桃花眼,眼里的光彩风流多情,却也危险万分,“可惜了……” 舒阳浑身一抖,迅速道:“把话说清楚。” “你这次要是帮我完成了一件事,这学期选修课的学分也就够了,期末考的分数多少都不影响,不过既然你有这个自信,老师很欣慰,”他刻意顿了顿,道:“好自为之。” 她对自己的期末测试……根本没有信心好么!!如果测试挂了,那下学期还得跟着纪言何上课,那简直就是…… 要不就忍一时之痛,换一世欢喜…… 舒阳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是无法想象的挣扎,最后一咬牙,冲上去,挡在纪言何面前,道:“老师,我愿意为了学分献身!!” 言许:“……” 纪言何:“什么?” 舒阳:“呃不是,是献出我的一臂之力……” 纪言何:“那走吧。” 舒阳可谓战战兢兢,眼见着纪言何将她带往教师宿舍,她一个健步如飞,挡在他的面前。 “你带我来你的宿舍做什么?” 纪言何状似意外一挑眉,道:“哦?难道你喜欢在办公室里做?也行。” “做……做什么?你想做什么?”舒阳脸色发青,手心冒汗,通体发凉。 “那你又想做什么?”纪言何反问。 “我什么都不想做!!!”舒阳终于奔溃咆哮了…… 最后,纪言何也只是叫她去帮自己……收拾房间…… 舒阳收拾完屋子,最后看着洗手间那一篮筐的没有洗干净的衣服,实在是无心无力,她根本下不去手。 “对了,”纪言何忽然过来,伸手摘掉她手上的手套,说:“戴手套洗不干净,再说了,我想让你的肌肤零距离接触我的贴身衣物。” 舒阳的内力散尽了,脑袋靠着门框,幽幽抽泣道:“老师,放过我吧……” “把衣服洗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手套……” “你嫌弃我穿过的衣服?” “不,我嫌弃你整个人,由内到外,包括造血干细胞!”舒阳抬起头来目光幽怨地瞪着他。 纪言何眯着眼道:“这么忘恩负义?我记得你很喜欢看我写的小说。” “……凭什么让我帮你洗衣服?” “以前,许许偶尔会过来帮我处理这些,不过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不能老让她做这种事,我心疼。” “……那凭什么是我帮你洗衣服?” “你皮糙肉厚的……” “你才皮糙肉厚!你全家……” 舒阳忽然想起来,这么一骂就把言许给骂进去了,而且纪妈妈和言许外婆对自己还挺好的,于是硬生生地就住嘴了。 但她依然执着地问:“……凭什么让我帮你洗衣服?” 纪言何认真道:“别人还得帮老师搬家具呢,拿快递送信件,买这个买那个的。” “你又不是我的导师,凭什么?” “哦?”纪言何笑道:“你看不起给你上选修课的老师?我好歹也是法学院的一名教授。” “是禽兽。” 那天舒阳回去,整个人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平时是她想方设法折腾别人,唯一能把她欺压到了无生趣的也就只有纪言何。 接下来她闭关修养两日之后,继续生龙活虎……只要纪言何不来招惹她的话。 学校里每个人都期待寒假,舒阳更甚,这表示她可以暂避纪言何于千里之外,逍遥度日。 但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开学在即,舒阳愁容满面,半天之后忽然一阵大喜,她这学期不选纪言何的课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她依然无法逃脱纪言何的纠缠。 事情是这样的。 春寒正浓,那天舒阳从外面回学校,路上细雨蒙蒙,这种不痛不痒的雨势对舒阳来说简直就是小打小闹,于是她也就慢悠悠地……边走边淋雨,偶尔欣赏一下路上人烟稀少的风光。 这种天气,又湿又冷,能出门的不是真的有事,就是……实在闲得发慌,例如她。 她去校外买了一大袋零食回宿舍,打算享受一段除了上课吃饭就是不出门的萎靡生活。 没想到走着走着,旁边一辆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车慢慢靠近这边。 “咦?舒阳。”来人似乎很惊讶。 “……”舒阳并不想回应,目不斜视,心无旁骛地走自己的路。 “舒阳?” “……” “舒~~阳~~” “……” “既然这样,那么就……小几几……” “你特么还要不要脸了纪言何!羞耻心呢?羞耻心呢?” 纪言何笑呵呵道:“我的羞耻心已经堕入了万丈深渊,不用理会。” “……” 舒阳面色铁青,这人的脸皮密度可谓直逼承重墙,简直达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 “你没看到我并不想搭理你么?”舒阳无力道。 “这样啊?”他恍然大悟,“心事如果不说出来,老师是不会明白的。” 舒阳气得背过身咬手指,泄愤之后转过来道:“后会无期!” “等一下,”纪言何温和笑道:“上来吧,我送你回学校,你都快淋湿了。” 舒阳一愣,对他温柔体贴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她望了一眼就在前面不到一百来米的校门口,咽了咽口水,真想把手上的零食扔他脸上!! 真这么温柔体贴,他会让她站在车外边儿跟他扯皮扯半天?笑话!!而且校门口就在前面。 她咬牙切齿:“不用了。” “要的,上来吧。” “……” 纪言何皮笑肉不笑道:“你想让我亲自下车把你扛上来?” 舒阳吓得抱住了旁边的树身,差点儿就颈动脉痉挛了,折腾半天,她认命地上车了。 车子一路开进学校的地下车库,车身停稳后,舒阳马不停蹄地就想下车,可是,车门锁着…… 纪言何微微侧着脸,笑睨着她,说:“孤男寡女,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舒阳欲哭无泪:“纪老师,纪教授,你这么戏弄我,一定是喜欢我吧?” 纪言何微微惊讶地看着她,半天后,道:“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不要脸。” “……” 纪言何:“咱们志同道合……” 舒阳:“谁跟你志同道合啊!!” 纪言何:“应该惺惺相惜。” 舒阳:“您抬举了,我不要……” 他说一句就靠过来一点,舒阳直到退无可退,他双手撑在她两侧,舒阳两眼瞪着他,双手推着他,愤愤道:“你不要得寸进尺,再靠过来就告你性骚扰!!” 纪言何微微一笑,真的就凑上去,吻住她了…… 舒阳的反射弧延长了十万八千里,毕竟纪言何对她再怎么欺压,也仅止于语言无下限无节操攻击,身体力行骚扰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因为车内的空间限制,而且两人还隔着一个位置,所以纪言何操作起来着实不顺手不利索,吻着她,舌头动了动就草草了事。 舒阳猛的将他一推,拼命开着车门,感觉快把车门拆了,纪言何只好放行了。 她一路狂奔,回到宿舍,一脸屈辱道:“老娘晚节不保啊!!” 纪言何坐在车里,满目沉思,这时,言许来信息了。 言许:哥,你禽兽了? 纪言何挑了下眉峰,回:她什么反应? 舒阳呆滞地望着天空,默默惜别她纯真的初吻,然后愤愤地端起水杯漱口。 她总感觉纪言何嘴唇的温度依然停留在那里,有点挠心挠肺的感觉,她看着桌上的二氧化氢,有一种想拿起来漱口的冲动。 苏苏坐下来,看她一副悲春感秋的模样,决定舍己为人。 “要不,我用我的嘴来给你消毒?” 舒阳瞟她一眼,一声不吭。 苏苏:“没关系的,反正我的初吻已经让顾川给吻走了。” 舒阳依然瞟她一眼,这一次带着些些的八卦意味,不过她依然无心过问。 不知道那天在车库里的她跟纪言何的苟且……呸!她跟纪言何的不正当行为有没有人看到,要不然这么一来,就该有一场不小的情感绯闻被挑起了。 *v*v 第46章 舒阳几何(番外下) 严舒阳觉得自己是时候揭竿而起了,不能任凭纪言何这么毫无节制地欺凌自己,要跟他讲道理!! 这天舒阳在实验大楼呆了一整个下午,临走前她发现自己前阵子培养的细胞,这两天明明长势喜人,今天居然显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没出息状态,于是开始着手抢救,好不容易抢救成功,这时候已经接近饭点了。 回宿舍之前,她又去一趟教学楼取一些水过来放着,打算在明天的实验用,因为他们的实验大楼一到时间点就会自动断水,而且早上时间没到水也不会来,她明天会起的比较早,今天将水准备好,明天就省得跑一趟了。 他们学校的教学一楼是最漂亮的一栋楼。 日薄西山,浅黄色的光线穿越教学楼走廊的窗口,有间距有规律地投射在教室外面的壁面上,清风徐徐,一下子就让舒阳的少女心膨胀了。 这画面,要是再来一名男性角色……然后她就看见走廊对面向她走来的纪言何,手里拿着书,很明显是刚上完课,打算走人。 这都离下课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了,他也太能磨蹭了? 舒阳捏着拳,鼓起了揭竿起义的勇气,迎难而上……就在纪言何意外一挑眉之后,她立即拿出手机贴在耳边…… “hello,speaking……哦?竟然这样?太过分了!!我现在就过去,让他们给我等着!!” 说完怒气冲冲,愤然转身,逃了…… 纪言何好笑地看着她装模作样,迈着长腿跟了上去。 前面的严舒阳从一开始地看似淡定地怒迈步伐,到后面几乎急急忙忙地凌波微步……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纪言何好可怕啊!!! 揭什么竿?起什么义?这简直就是笑话!! 舒阳一路逃奔,前面有一间看起来密封性不错的屋子,或许可以暂时躲避后面猛虎的追杀,于是她二话不说,开门进去就……惊呆了。 里面这一男一女吻得难舍难分,浑然忘我,果然是*,估计不多时就要春/色满园关不住了。 舒阳进退两难,这简直就是内忧外患啊,不过这里面的情况明显要比被纪言何逮到好得多……她正感到一阵欣慰之时,手臂让人一拽,悄无声息地就……被拽出去了。 舒阳惊愕地看着纪言何,“你……” “嘘。”他制止她出声,拉着她远离了这个地方。 路上,舒阳趁着他不注意,一溜烟,又逃了,纪言何看着她逃奔的方向,所有所思。 其实,纪言何跟严舒阳的会面几率不多不少,除了平时不经意地碰见,就是纪言何刻意地找茬,但两人都挺忙的,最近一段日子,舒阳专心忙实验,纪言何也没有来招惹她,各忙各的。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周六下午,舒阳难得闲下来,一整天呆在宿舍里睡觉,其他人都约会去了,就她……清闲。 下午饿醒之后,冲了杯泡面,刚吃几口,言许就打电话过来了。 言许:“舒阳,你知道燃眉之急么?” 舒阳:“知道知道,像火烧眉毛那样紧急。” 言许:“嗯,对,那么你现在有空么?” 舒阳:“挺闲的,有什么活动需要我参与的?” 言许:“嗯……我哥发烧了。” 舒阳:“哦?是么?祝他早日退烧。” 言许:“……谢谢,他需要你施以援手。” 舒阳:“……” 退烧片,消炎药,感冒药,治发烧感冒的三大神器,齐活。 舒阳提着袋子站在纪言何宿舍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响应……再敲……依然没人响应……三敲……还是没人响应。 “纪老师纪老师纪老师纪老师!没有晕倒就赶紧出个声,不然我就报警了。” 终于,门开了,纪言何探出头来,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看上去精神不大好,黑色的发丝有些凌乱…… “你……” 舒阳嘻嘻一笑,“老师,我来送药。” “……” 今天纪言何的状态,非常适合被欺负……舒阳由衷地这样认为。 舒阳来之前买了一些食材,吃药之前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简单点的那就皮蛋瘦肉粥,粥熟了之后,她盛了一碗放着,想喊他来喝粥,听到浴室传来水声,她过去刚想敲两下来着,没想到门就开了。 目光一接触到他浑身的赤/裸,吓得背过身去,恨不得整个人直接撞进前面那堵墙来个痛快。 纪言何慢半拍道:“哦?忘了你也在。” 舒阳闭着眼回头咆哮:“洗完澡干嘛不穿衣服啊!!” “不穿衣服就不穿衣服,我又不是不穿裤子。” “……” 舒阳转过来一看,果然穿着运动长裤。 纪言何随便拿了件衬衫套上,坐着喝粥,舒阳觉得这个时机正好,于是在他旁边坐下,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纪老师,我想跟你进行一次来自灵魂深处的交谈。” “嗯,谈什么。” “是这样的,你能不能……能不能……”舒阳这会儿不知道如何开口,纠结了半天,依然是:“就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的……” 纪言何淡淡地看着她。 舒阳放弃了,于是说:“你一直这样,会影响到我找男朋友的最佳状态。” 纪言何怔了一下,道:“找男朋友?” “嗯呐!” 纪言何微眯着眼,那犀利的微芒透过眼缝直射而来,仿佛射透了舒阳的内心深处,她浑身一颤,干干笑道:“开玩笑开玩笑,老师你好好养病,再会。” 她站起来直冲门口,指尖在触及曙光的前一刻,纪言何将她拉回来抵在墙上,脸靠的极近。 “纪老师,冷静!冷静!”舒阳双手极力地推着他,拼命地将两人推开一小段距离,“我知道你平时为了创作,肯定欲求不满,我非常理解。” 她在干什么?她以为自己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想到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啊!! 然后她一用力,“嘶啦”一声,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结果就是她将他衬衣的扣子给……拆了…… 舒阳赶紧一松手,尴尬道:“呃……身材真好……呵呵……”说完立马背过身,掌心挡住侧脸,挡住纪言何意味不明的揶揄目光。 “你不会以为我生病了,就不能对你进行欺,与压吧?” “欺,与压?” 舒阳重复完这三个字,就发现他真的……压着自己……不对,是他前面的某象征物紧紧贴着自己的臀部。 ……失策了,啧! 舒阳怒了,“少蹭来蹭去的,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我接手之后就不是了。”纪言何抬起长腿自内往上顶开她的一只腿,两人的下半身贴合地实实在在,密不可分。 舒阳背着手推他,简直就是苟延残喘,拼死抵抗……纪言何顺势就拉着她的掌心向下移动,舒阳的心肺立刻凉了大半截。 真不愧是衣冠禽兽啊!任何羞耻的动作简直信手拈来! “纪言何,你是发烧还是发春啊?”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过来,依然阻挡不了他的迅猛的攻势,下一刻他就欺身靠近,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俯首就吻上她了。 舒阳有一个预感,纪言何想对自己展开春/色盎然这一戏码的势头很足啊。 他手臂的力道相当的雷打不动,任凭她怎么推与敲,丝毫不减半分,掌心压着她的脑袋啃食着她的双唇,呼吸温热且急促,舌头一顶就撬开了她的齿关,掌心沿着她的腰线往上,流连于她背部嫩白的肌肤。 硬挤进来的舌身太过于不容置喙,太过于勾勾缠,严舒阳感觉自己的脑门上顶着一台加热器,烧得她晕晕乎乎,明显缺氧的症状。 他一再压身过来,她的腰一再往后仰,最羞耻的是这样的姿势……根本就是把着自己的胸部往他身上蹭嘛!! 舒阳奋力将他一推,没想到他调转势头,闷头就往自己的胸口去了……她的怒火蹭蹭地就往上涨。 “纪言何,你不要以为我手无寸铁就拿你没办法!” 当他张嘴咬开自己胸前的衣扣时,严舒阳就慌神了,靠!纪言何玩真的了? “纪老师……跪求……放过……” “我放过你太多次了,这一次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 “……讲道理好吧?” “好,等咱们忙完手头上的事。” 一个天旋地转地功夫,舒阳让他压在了床上,她紧张得手足无措,总不能没头没脑地稀里糊涂地就……这样吧? 纪言何对自己什么意思?她对纪言何又是什么意思? 舒阳这个问题思考的很深刻啊,深刻到她……*都减退了,揪着两道眉毛深深地凝视着他。 纪言何顿时停下动作,似乎明白她的心思般,俯首吻住她的眉心,温柔久久不散。 然后他跻身于她的双腿之间,膝盖往上一顶……一蹭…… “禽兽!!要上就干脆点儿!玩儿那么多花样干什么?!” 他温笑道:“这就来。” “……” 身下一阵刺痛袭来,她倏地捂住嘴巴,咬牙含泪,愤愤地瞪着他,纪言何紧紧抱着她,安抚地吻着她的眼角眉梢。 像这种肢体交缠,横冲直撞的交/欢画面,舒阳一直只停留在视觉效果的层面上,今天一番亲测,体验感还……挺好。 舒阳匀称的双腿挂在他的腰间两侧,略显无力。暧昧的喘息,旖旎的声响断断续续,他直起上半身,笑睨着她,道:“小声一点,这里是教师宿舍,不保证隔音效果。” 可是她一直捂着嘴,明显已经尽力了。 “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 “哦?等下一波吧。” “……” 纪言何抬起她的一只腿,微微偏头,轻咬住她小腿的某处,舒阳瞬间热血攻心,垂泪无语…… 靠,这变态好会来事儿啊…… 一夜风流之后。 纪言何:“上次你在车里问我,对你这么纠缠不休是不是因为喜欢你。” 舒阳:“……” “答案是,对,我喜欢你。” 舒阳坐起来,穿好衣服,站在床边正色道:“我现在正式并且隆重地,拒绝你。” “原因。” “咱们不配啊。” 纪言何似笑非笑道:“我记得咱们两个的身体契合度,就在昨晚验证成功了。” “我……我说的是灵魂,我是个追求灵魂层面契合的人。” “我记得,那时候你写信给我,说我的小说是你的精神粮食。” “……” 就在刚才,舒阳的心里一瞬间就狂喜了,她起义成功了?以后就是自己颐指气使地欺压他?命令他了? 当然,这也只是她自己以为的罢了。 两人的关系在*的飞跃之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比如,纪言何可以名正言顺欺,与压她…… 比如,一言不合就来个胯部运动什么的…… 某个周末,舒阳在学校某条人烟稀少的道上走着,忽然心头闪过一丝预感,立马转身,果然,纪言何就在身后。 他笑道:“背对着都能发现我,有进步。” 她笑回:“方圆十里之内都可以闻得到你的臭流氓味儿。” “什么时候我可以去你家里做个家访之类的?” “家访?这……” 她片刻的犹豫让纪言何眯起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难道你想长期免费利用我的身体体验性生活?” “……你还要不要脸了?” “要脸还能把你拿下?” “纪禽兽,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的姿态闲闲散散,一手揣在西装裤的兜里,抬起一只手扯了扯领带,出其不意一个跨步过来,俯下身子直接就吻著她了。 能简单就必须粗暴,舒阳最近的口味让给他带上了歪路,对他的这一招攻其不备非常受用。 果然是物以类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适合她,就像她天生就适合他的禽兽属性。 *v*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