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边疆》 正文 第一章 意外情况 洪武共和国，方圆一千万平方公里，三万公里边界线，与三十个国家接壤，是亚细亚大陆上最大的国家之一，与沙亚联邦并称亚细亚双雄。两国相邻，边界线长达三千公里。两国边界大多是水界，少部分是陆界。 在洪武共和国三万公里的边境线上，驻扎着成百上千的边防连队，驻守着成千上万的边防军人。他们筑成了祖国万里疆土的钢铁长城，守护着祖国亿万人民的幸福安宁。 在洪武共和国北方边疆，有这样一个连队，驻守在北苏穆江江边，与邻国沙亚联邦隔江相望，犹如一座碉堡，亘古不变的守卫着身后的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们。这个连队就是洪武共和国边防陆军边防十五团一营三连。而我就是这个连队的排长。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不一样的兵种有不一样的生活。而没当过兵的人，都以为只要是兵，都是一样的。但我想要和那些没当过兵的人说，兵与兵真的不一样，开飞机的能和开坦克的一样吗？坐船的能和坐车的一样吗？坐办公室吹空调看报纸的能和顶着太阳拔草的一样吗？当然不能！很不幸，我就是那个顶着太阳拔草的。 记得刚毕业分配到边防部队那段时间，因为当时刚刚毕业，还和大学里的同学联系比较紧密，经常打电话聊天，问问对方的部队怎么样，工作环境好不好。有一次，大学里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打来电话，问我干啥呢。我当时正在连队的菜地里拔草，就跟他说拔草呢。我又问他，你干啥呢。他犹豫了一下说，说了怕你郁闷，我正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看报纸喝茶水呢，天太热，又没事，等着下班呢。我当时也没多说啥，人和人又有什么可比的，要是总和别人比，那我早就跳楼了。不过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和那个同学联系过。 说这些，我就是想告诉大家，兵和兵真的是不一样的。我当的是边防兵，与那些个城市兵、机关兵，甚至是野战兵都是不一样的。我们驻扎在边疆，对于边疆，大家的第一感觉应该都是偏远艰苦，人烟稀少。我想说，大家感觉没错，就是这样，一模一样，很偏远很艰苦，人烟确实很稀少。 一直以来，我就喜欢回忆。回忆来到边疆的两年，我感觉，这是很平淡的两年，浑浑噩噩、平平庸庸。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样的状态，反正自从来到边疆之后，我就始终不在状态，喝了好几箱脉动，也没找到状态。有时也很想努力干，用自己的拼搏和努力闯出一片天地，干出一番事业。但却总会被现实无情打击，反复消磨，最终成了一个“混子”，这是同届排长给我的绰号，“混子”。从这个绰号就可以看出，我当时的状态。 北疆的夏天很短，也就两个月。但再短，也是夏天，也热。当时正是三伏天，东北边防的三伏天虽然比不上南方的桑拿蒸笼，但中午特别热的时候也如烤箱一般，炙烤着大地。虽然天气很热，但连队训练照常进行，不会因为天气的恶劣而耽误，用我们连长经常教育大家的一句话来讲，就是天热不打仗吗？天气恶劣不打仗吗？于是，无论天气多么恶劣，或炎热，或寒冷，或是狂风骤雨，或是大雪漫天，连队的训练都从未停止过。 记得刚毕业时，我们一起毕业的排长中有三个排长分到了三连，当时正值夏天，连长组织全连进行武装五公里训练，我们都刚毕业，上学时候哪经历过这么大强度的训练，顶着三十多度的太阳跑步，还是武装五公里，大学上了五年也没跑几个武装五公里啊。这刚毕业就来一趟，还没跑完呢，一个排长就晕了过去。刚跑完，另一排长也趟在地上各种抽筋。还好我没啥事，不是因为我身体素质好，是因为我不傻，听连长在前面动员几句，就拼了命往前跑，那纯属折磨自己。我就慢慢悠悠在后面跟着，啥事也没有，也没晕也没抽。以后在连队时间久了，大家习惯之后就没有再出现晕倒抽筋的情况了，可能也学聪明了。 我就觉得我很聪明，总会想出一些方法逃避训练，在这方面，我脑子特别灵活。毕业来到连队不到一年，我便被安排到观察哨担任哨长。连队的观察哨主要作用就是观察边境的情况，需要二十四小时连续不断的观察。而这也成为了我逃避训练的又一个方式。在训练的时候，去观察哨执勤，这样就可以躲避训练了。这一年来，我躲避了很多魔鬼训练，让我可以依然健康的生活在这个世上。当然，魔鬼训练也没这么夸张，只不过确实很累而已。 这天，正是夏天里比较热的几天，我热的快要发疯了，这根本就没办法训练，坐着都迷糊，更别说训练了。而这天，连长接到上级命令，前往边境执行紧急任务。正好连长不在家，于是，我又可以心安理得的上哨执勤了，还不用担心被连长骂。 下午五点多，感觉差不多已经训练完，我就从观察哨上下来了，刚回到连队，我就发现了连队的氛围特别异常。体能训练刚刚结束，连队官兵正在洗漱。按照往常，每当官兵洗漱、冲凉时，少不了狼嚎几声，展现军营好嗓子的独特魅力。然而此时，连队的气氛却异常压抑沉闷，全连竟然静悄悄的，每个人都是一副闭口不言、形色匆匆的样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连队怎么这种气氛？来领导检查了？还是出什么状况了？难道是执行任务出现问题了？”回到宿舍，我就拉住观察班的班长陈立，向他问出自己的疑问。陈立是我们观察班的班长，当兵7年，身体素质很好，业务能力也很突出，长的比较黑，喜欢开玩笑。 陈立放下手中的脸盆说：“排长，你这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 我说：“那我一个一个问，有领导来检查吗？” 陈立摇摇头：“没有。” 我放心的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也猜到了，院里没车。”对于我们基层官兵来讲，领导检查是一项影响最大的事情，至少对我来讲，最讨厌的事情就是领导检查。 我接着问道：“那是怎么了？连长执行任务回来了？任务执行的怎么样？在咱们连队也就只有连长有这么大的威力，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能波及到咱们全连。” “连长他们刚回来，也就半个小时前，任务执行的应该是很顺利，这个我也是刚才听一班班长常永利说的，常永利不是跟着连长一起去执行任务的嘛。”陈立一边说，一边看了看门外，似乎下面的话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的。他接着说：“听常永利说，任务执行的很成功，对方一共六个人，一个带路的渔民，五个恐怖分子，我们击毙了一名恐怖分子，击伤了一名恐怖分子，其余人员全部抓获。” 我惊叹：“这不很成功吗？！简直就是完美啊！” 陈立摇摇头，说道：“但是呢，听常永利说，连长将情况上报到团里后，却被团里领导严厉的批评了一通，而且要求连长回来进行反思检查，等着接受处理。回到连队后，连长刚下车就急眼了，还没进屋，就在院里就给领导一顿骂。” 我诧异的问：“哪个领导批评的连长？” “不知道，常永利没说，连长骂的时候也没指名道姓。” “那连长都骂啥了？”我问。 “骂了能有十分钟吧，我总结一下，也就一个意思，这还是军队吗？这样的军队还能打仗吗？这也不敢，那也不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打死了人有啥的？打死个恐怖分子怎么了？我估计是连长把恐怖分子打死了，然后被上级批评了，心里不服气吧。” “搁我身上我也不服气啊。要我说就是五个恐怖分子都打死了能咋滴！能咋滴！执行任务前，上级的指示不是说可以开枪击伤或者击毙恐怖分子吗，这怎么还批评呢。”我满是愤慨的说，转头看向窗外那辆刚才执行任务回来的巡逻车，正停在营区一侧的停车位上，心中感觉很不解，任务执行的很顺利，为什么还要被批评。这就是部队，有时让我分不清对与错，让我不知该怎么办。 “我就知道这些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排长你要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问连长。”陈立语气透着戏谑。 听到陈立的话，我吓一跳，差点吓尿了，连忙说：“别介，拉倒吧！这时候，谁去谁死，我可还不想死。没事，不急，早晚都会知道。”我就是这样的性格，好奇心一点也不强，不像有的人，对什么事都要打听，非要知道个究竟所以然来，要是打听不出来就抓心挠肝的好像要疯要死一样。我就不这样，有啥情况随口问问，能知道多少就知道多少，不知道也不打听。反正事情总会水落石出、人尽皆知的。 既然没啥消息了，我就回到自己的床边，往床头一靠，掏出了手机，看起了。上高中的时候，我开始迷上，当时玄幻还没太流行，主要看的都是武侠，各种江湖恩怨情仇刀光剑影，看的我是热血沸腾，都想退学闯荡江湖，幸好被当时的同桌拉住，要不我还不知道在哪个街头流浪呢。到了现在，我偶尔还会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如此着迷，以当时的水平，就算华夏前几名的大学考不上，怎么也能考个挺不错的重点大学啊，至少不至于考上军校，成为一名军人，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遭这罪。但现在说啥都晚了，当时看的确实很投入很着迷，后来上大学以后，我更是成天成宿的，先看武侠，后看玄幻，各种各样的，看了上百本，似乎只有在之中才能感受到奋斗拼搏的激情，才能体会到拼搏进取的价值。上大学时，最痴迷的一段时期，几乎整宿都不睡，总是想看完这一章就睡，但看了这章就想看下一章，最后往窗外一看，天都亮了，就赶紧眯一会。直到现在，还经常看到深夜。 正文 第二章 我的连长 根本就没用等到第二天，到了当天晚上，连长执行任务的具体情况大家就都知道了，而且不只我们一个连队知道，是全团的所有连队所有人都知道了。因为晚上我们团里停止了所有训练，召开了一个全团紧急会议。 接到开会通知时，我们连队正在准备取武器，组织晚上的夜间射击训练。我刚换上战斗着装，就听到值班员在走廊中吹哨通知所有人员带军事笔记本教室集合参加上级会议。 “我靠！又开会？！白天开、晚上还开，这周的射击训练都因为开会取消了。这又开！我都服了，哪来那么多会！”我一边抱怨一边脱掉身上刚刚穿戴整齐的战斗着装。这已经是这一周的第四次会议了，每次会议几乎都是训练时间。 自从来到部队后，我始终搞不懂的一件事就是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会，我们基层的官兵参加这些会议到底有啥用。还不如出去练个筋疲力尽舒坦，虽然我喜欢偷懒喜欢混，但相对于开会，我还是更喜欢训练，至少在训练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确实还在当兵。记得去年年终总结的时候，团里通信部门总结全年的工作，其中一项是全年保障全团召开视频会议287次。当时，我就笑了。这是成绩吗？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一年365天，开了287次会，平均每天0.78次，除去节假日周末休息，那几乎就是一天一次。最让我理解不了的就是各级开会都要带上基层连队，一项工作，从军区到省军区，再到军分区，最后到团里，层层都要强调一遍，层层都要提出一些要求，最后本上记了三四页，回头一看，竟然可以用一句话概括，要抓好安全稳定工作。 我话一落，陈立就开起了玩笑，他说：“排长，我估计全团的官兵现在说的话和你说的都一样。” “我估计全团所有人心里都这么想的，当然，除了领导。”我一边说，一边夹着笔记本往出走。这话正好被经过的二排长杨天听到，他接着我的话对我说道：“晓飞，我觉得领导也不想占用大家的时间训练，但会议的内容更重要，领导也没办法，不得不占用训练时间开会。”杨天是和我同一届毕业的排长，在一个连队我们相处两年了，关系相当不错，经常凑在一起抽烟聊天打游戏，也就是他一直在叫我“混子”。杨天家里比较有钱，手机都是用苹果的，手表都是带劳力士的，抽烟都是抽玉溪的，来到部队之后也很郁闷，刚毕业那阵，我俩经常一起研究到底怎么才能转业回家，当时也不懂，也不敢问领导，只能我俩瞎研究。其实，一直以来，我感觉他比我还能混，却管我叫“混子”。 听了他正气凛然的话，我揶揄的说：“你说的很对啊，领导也很无奈啊，这不是咱们小排长能理解的，一个位置有一个位置的难处，咱们应该体谅领导。其实，经常开会也不错，不用出去训练了多好，要不现在出去夜训，露水又重，蚊子又多，每次夜训都被咬一身包，衣服也湿乎乎的，难受死了。” 杨天笑着说道：“是啊，开会多好啊。我就喜欢开会，啥也不用干，困了就闭眼睛眯一会，而且白天开会，不用挨晒，晚上开会，不用挨咬，你说好不好。”这里我想说一下东北边防的蚊子，用句老兵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四个蚊子一盘菜”，那真是大啊，我是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大的蚊子，这么猛的蚊子。我刚毕业来到连队的时候，第一眼看见蚊子，我还笑着说，大蚊子都是公蚊子，公蚊子不咬人。说完我就后悔了，我就想回去问问我妈，到底谁告诉我大蚊子都是公蚊子的，这里的蚊子快赶上苍蝇大了，那可真咬啊，往脸上呼，隔衣服咬，甚至都隔鞋咬。毕业第一年，我就被咬服了。第二年，买了一堆花露水驱蚊液，依然没好使。现在是第三年，已经有些习惯了。 说着话的功夫，我们便来到教室，坐到座位上，静静的等待着会议的开始。我看着电视中的主会场，思绪乱飞。我一会想，等一会儿的会议到底能有多重要的内容，非要用训练的时间，非要通知的这么紧急。过一会儿我又想，会议系统的使用到底是方便部队建设发展，促进部队战斗力的提高，还是方便领导组织开会。过一会儿我又想到了训练，现在正是实弹射击训练的关键阶段，本来训练时间就不够，射击预习练的不扎实不到位，还怎么打实弹。一会儿我又自嘲的想到，我想这么多干啥，一个小排长，啥也决定不了，上级安排干啥就跟着干啥就行了，让训练就去训练，让开会就坐着开会，训练的事连长会想着的，连长肯定有计划。想到连长，我忽然又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难道会议的内容和连长执行任务的情况有关？不会处理的这么快吧，白天刚发生，还没展开调查就处理，难得效率快一次，但却是处理人，研究训练或者官兵的福利待遇有这么迅速就好了，真是讽刺。我又胡思乱想了起来。 我就喜欢胡思乱想，经常坐在那里发呆，幻想着如果我怎样努力拼搏，遇到怎样的机遇，将来会得到怎样的成就。有时，我甚至可以幻想我的一生，许多不同经历的人生，有时是在部队发展最终成为将军，有时是转业回地方发展最终当上省部级的领导甚至更高，有时又下海经商成为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老总，有时又去演戏获得奥斯卡影帝，但每次醒来时，我还是那个我，一无是处的我。 我还在想着，会议开始了。 会议是由团参谋长主持的，参谋长抬头看了眼大屏幕，大屏幕上显示着全团所有连队的画面，非常清晰，这是团里今年刚安装的高清摄像头。之前的摄像头拍出的画面不是太清楚，团长看不清各连队官兵的脸，有时官兵睡觉打瞌睡领导看不清，所以又投资了十几万更新了全团会议系统的摄像头，全部换成了高清摄像头，现在就算官兵脸上的疙瘩领导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对于这个举动，我们连长当时就跟我们说，全团好几百公里的边境线，一个摄像头没有，有这么好的设备却用来监视我们自己人，真是白瞎！当然，连长说这些也没有任何用处，我们又不是领导，做不了决定。当时我就想，如果我是团长，我一定把教室的摄像头都安装到边境线上，这样边境线上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就可以及时发现。 参谋长见所有连队都到齐之后，他接着低头看向手中的稿子讲道：“同志们，按照团长政委指示，今天晚上全团召开紧急会议，主要有六项内容。”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凉，六项内容，两个小时挡不住啊！ 果然不出所料，会议内容就是通报我们连长带队执行任务的情况。当然，会议的重点是领导对此情况的指示要求。一共六个领导讲话，每个领导都讲了很多内容，平均下来每个领导讲了半小时，整个会议将近三个小时，最后，我归纳了一下，会议的意思就一个，我们连长没有按照上级指示行动，随意开枪，造成一死一伤的结果，使上级工作很被动，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要求其他连队一定要引以为戒，坚决执行上级命令指示。 会议从晚上六点半开到了晚上九点半，如果不是副团长越讲越激动，最后都放下稿子个人发挥了，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没给后面的领导留太多时间，否则团长肯定不能只讲二十分钟，政委最后也不能只是简单的讲了讲要点，都没怎么展开，也只用了十五分钟。 看着各个领导都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心里悱恻不已，这次会议召开的很不成功，领导讲话都没讲尽兴，领导肯定都还有一肚子话想讲，看来只能等到下次会再讲了，下次会议估计不会太久，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因为领导心里的话憋不住，我有些恶趣味的推测着。 正走神乱想着，我被忽然响起的一声巨响吓了一大跳，心脏都一哆嗦。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连长拍案而起，“操，一群傻逼！”随着一声怒骂，连长走了。 看着连长的背影，我心中充满了崇拜、敬佩。这是来到部队后对我影响最深的一个人，甚至可以说，影响了我整个军旅生涯。 毕业来到连队两年了，我一直把连长当成偶像，我们连长叫孙振武，北方人，拥有北方人的特点，直爽、干脆，做事果断，干脆利落，这是最让我崇拜羡慕的地方，因为我觉得我自己就特别优柔寡断，做事不利索，所以来到连队第一次见到连长，看到连长说话办事的豪爽样，我就将连长当成了偶像，学习的榜样。 孙连长对抓训练特别有一套，我们连队的训练成绩始终名列全团前列，去年两次考核都排在全团第一，可以说成绩主要归功于孙连长抓训练有方。但孙连长也有自己的毛病，就是脾气比较臭，不愿意迎合领导，更别说奉承溜须了，见领导都不怎么说客套话。而且还有一点，凡是假大虚空的东西孙连长都看不惯，但偏偏，现在部队里假大虚空的东西越来越多，所以，每次组织个什么大项活动，召开一个会议或是迎接调研检查之后，孙连长总会发一通脾气，然后带着全连官兵猛练，说是要弥补被其他乱七八糟的活动耽误的训练时间。因此，我们连的官兵也特别害怕开会害怕有其他活动，因为在这些会议活动之后，连长肯定加大数倍的训练强度，那真是九死一生掉层皮啊。 正文 第三章 歌咏比赛 看着连长离开教室，我也收拾笔本准备带回。这时，坐在前排的指导员站起身，走到教室前。我们连队的指导员姓陈，叫陈敬文，已经在连队当了三年的指导员了，带着眼镜，长相很斯文，为人很和蔼，对连队官兵很是关心爱护。 陈指导员扫视一圈，开口说道：“今天，在咱们连长的带领下，完成了一项任务，大家都清楚。具体执行任务的情况，连长也和我进行了交流，但是领导不知道，不了解，刚才开会中，对我们连队有一些批评，大家要能正确理解。上级会派调查组下来调查，会给我们连队一个公正的处理，这一点，我们一定要相信上级。所以，在这件事还没有彻底查明之前，大家就不要随便发表看法，随便议论。” 听到指导员的话，我在心里给指导员点了一个赞。在认识的领导中，如果说连长是我最崇拜的人，那么指导员就是我最佩服的人，有思想，有远见。通过对我们连队连长和指导员的了解，我得出一个结论，在一个连队，连长和指导员就像一个家中的夫妻一样，夫妻和睦，家庭就美满幸福，夫妻不和，那这个家庭就混乱不堪。而我们三连之所以年年评先进，次次考第一，连长的个人能力素质是一方面，指导员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两人的配合，真是天衣无缝。 我心中有时会想，如果我当连长，我一定要当我们连长这样的，如果我当指导员，我就当我们指导员这样的。当然，对于现在是一个“混子”的我，估计这辈子只能当排长了。用我外甥对我职务的形容，就是小排排。我家中有一个姐，比我大五岁，结婚早，生孩子也早。我上高中时，我外甥就出生了。军校毕业到部队时，我外甥就上小学了，每次休假回家，家里问我提没提啊，我就说没呢，还当排长呢。我外甥就会说，大舅是小排排。 有了指导员的引导，连队官兵的怨气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会后，在连队营区各种吸烟的角落中，官兵的抱怨声也少了很多。 站在宿舍楼东侧的长廊里，看着夜空中明亮闪烁的星星，我和一起出来吸烟的杨天说道：“哎，这事整的，好好的执行任务，本来是可以立功受奖的，现在却引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端来，没一个人心情好。” 杨天递给我一根烟，又顺手把我们俩的烟都点着，深吸了一口，说：“苟副团长真是人如其名，真够狗的啊，事情还没有调查，上级也没有明确指示，就这么着急开会批评人，在他眼里只要没按照他的意思办，那就都是错的，都该被批评被处理。” “你这话总结的真是相当好啊，我也是这种感觉，苟副团长只要发现问题，肯定是开会通报批评。而且还有，只要被他发现的问题，他能叨咕你一年，大会小会说，见了面肯定还会说，反正就是说个没完没了。”我无奈的发着牢骚，因为我就遇到了这样的一件事。 那是去年秋天，我作为观察哨哨长和连长一起陪着苟副团长检查观察哨工作，在观察哨的窗台上，放着一个夏天时使用的电风扇，当时天气已经不热了，但也没有太冷，我也没着急让人拿下去。苟副团长检查时，就发现了电风扇，之后便说个没完。就一个电风扇，用得着没完没了的说吗？我又不是小孩，我又不傻，你就跟我提一句，现在天凉了，电风扇抓紧时间收了，不就行了。苟副团长当时就批评我，说我眼睛里看不到问题，马上冬天了，还放着电风扇，合适吗。还说我缺少事业心责任感，自己负责的区域就要经常检查，还说了很多很多，比唐僧还唐僧，如果我是孙悟空，我当时就拿金箍棒凿了他。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全团召开的会议上，苟副团长对电风扇的事情讲了不下三次，而且每次苟副团长来到连队，都会说这个电风扇的事，到了今年还在说。所以，对于苟副团长，我是从打心里服了，每次见他来连队，我肯定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哎，咱俩说这么多有啥用，领导还是领导，小兵还是小兵，现实还是现实。就看过两天有没有调查组来，上级到底会怎么处理了？”掐灭手中的烟头，我和杨天两人向宿舍楼走去。 夏天的夜空，星星特别亮，也特别多。这里远离城市，拥有城市中看不到的星空。可是，夜空依然漆黑，星光再亮，也无法为行人指路。 接下来的两天，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领导会忍不住再次召开会议讲那天晚上并没有讲尽兴的话。领导毕竟是领导，自然也不是我一个小排长能够随意揣测和预料的，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样，那领导也太肤浅和无聊了。 难得有两天没有开会，我们连长抓紧时间组织连队官兵展开射击预习训练，为接下来的实弹射击打好基础。 那天刚训练没多久，我正拿着手枪练瞄准呢，忽然发现我们指导员在队伍后面转圈溜达，手里似乎拿着个dv。 “哎！”我向杨天示意队伍后面出现的指导员。 “难得啊，指导员没在屋里写材料，竟然来训练场了。”我靠近杨天，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猜指导员肯定是来拍摄歌咏比赛视频的，上周学习教育时间拍了两次，估计还缺一些镜头。”杨天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肯定的说道。 我们俩正低声谈论着，指导员忽然向队伍走来，走到正在指挥训练的孙连长旁边。当时我站的位置离连长不远，正好能听清他们两人的谈话。当然，连长的声音从来也没有小过，站的远点也能听见。 指导员走到连长身边后，叫了声，“老孙！”然后接着小声说，“跟你商量个事啊，等会休息时间我组织官兵拍摄一段视频。” 见指导员跑到训练场，说还要占用训练的时间，孙连长立刻拉下了脸，说：“训练时间本来就不够用，没时间整那没用的！” 虽然被连长直接拒绝，但指导员也不生气，也没放弃，接着说道：“老孙，我知道训练时间紧，本来我也不想耽误大家训练，要不是这两天都在开会，我这个也完成了。明天就要上报了，我这就差这一点镜头了。” “差点就差点呗，糊弄糊弄报上去得了，反正也不是啥有用的东西。”说来说去，我们连长就是不想耽误任何的训练时间。 “老孙，你抓训练抓的这么好，连队每次考核都考第一，现在团里组织歌咏比赛，我不也想往前争一争，给连队争个光吗。”指导员仍然和连长商量着。 指导员的话打动了连长，凡是能为连队争荣誉的事，我们连长都会要求大家努力干拼命争。既然指导员也是有这样的想法，连长便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道：“那你差多少镜头？用多长时间？” “我就差一组战士训练的镜头，二十分钟就好，最多二十分钟。”指导员见连长终于松口了，赶紧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那好吧，等会休息二十分钟，你抓紧时间拍，我这训练任务也很紧，马上打实弹了，一些战士程序都不会走呢。”孙连长看向正在训练的官兵，语气也是特别着急。 我在旁边一直听着两人交谈，我发现，最后连长同意时，我们指导员高兴的就想小孩子终于得到父母的承诺可以出去玩一样。当然这个比喻也不是特别恰当，如果说连长是连队的严父的话，指导员应该是慈母。那这个比喻应该是就像老婆得到老公的承诺可以去买衣服一样。不过这个比喻也不是太恰当。反正当时我就觉得很有意思，两个人都是为了工作，连长是为了训练，指导员是为了歌咏比赛，都没有私心，但指导员竟然还要如此低声下气的和连长商量着，当时觉得指导员很没骨气，一点不硬气。但是，若干年后，我才明白，指导员的这种办事风格叫情商。有时，一味的强硬没有任何好处，柔和一些可能会得到更好的效果。 休息时，连长集合了全连人员。连长讲，接下来二十分钟，由指导员组织大家拍摄视频，大家一定要认真，按照指导员的要求做动作，争取一遍就成。最后，连长又讲到，咱们连是最好的连队，训练上能拿第一，在其他的比赛上，也要拿第一，大家一定要高标准把视频拍摄好。 连长的动员就像火上浇油，本来之前指导员组织大家拍摄视频的时候大家就已经非常认真了，有了连长的话，大家更是激情四射、热情洋溢，如果指导员设计了飞起来的动作，我估计大家恨不得都飞起来配合指导员。 看着大家精神振奋，斗志昂扬，指导员满意的点点头：“我也就不说费话了，咱们抓紧时间拍摄，以免耽误大家的训练。” 接着，指导员开始按照事先设计好的脚本组织官兵进行排练拍摄，拍摄的过程特别顺利，官兵们无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十分到位，仿佛已经化成了真正的演员。 歌咏比赛是我们团每年必须开展的活动之一，由于我们是边防部队，不像集中驻扎的单位，想要组织个活动，直接拉到操场上就行。我们边防团的连队都是分散的，几十公里一个连队，根本没办法集中组织。但是领导还想要组织各种各样的比赛活动，怎么办？当时，我们领导集合了所有搞宣传的机关干部一起研究，那真是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最终想到了这样的办法，拍摄视频，通过视频进行评比。所以，现在的歌咏比赛似乎成了dv制作比赛。 “大家要是训练都有这劲头，我军早就无敌于世界了。”我坐在旁边看着热闹，看着大家活跃的模样，略微嘲讽的想着。 “高晓飞，你别在那看热闹，过来！”看的正来劲呢，我被指导员叫了过去，“你不是会吹口琴吗，赶紧拿过来。最后一个镜头了，你坐在中间吹口琴，战士们围着你一句一句跟着哼，最后大家一起大声唱。快去！”指导员简要的跟我说了下他的想法，根本不容许我商量，没办法，指导员的要求就是圣旨，我赶紧跑回宿舍取口琴，又赶忙跑了回来。回来时，正好队形已经设计好了，就等我了。 我坐在战士们中间，所有战士围着我坐成一个圈。听到指导员喊开始，我慢慢吹响了口琴。此时训练场很安静，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听我的口琴声。当时我吹的也确实很投入，仿佛忘记了所有愁苦郁闷，仿佛觉得这世界只剩我一个人。随着我的口琴声，战士们从慢慢跟着哼，最后变成了齐声歌唱，歌声震天，完全展现了军人的豪情和壮阔。 “啪！啪！啪！”在大家唱完之后喘气的功夫，旁边响起了掌声。大家转头一看，是连长，边走边鼓掌。 “唱的好！设计的也好！真不错！肯定能拿第一！”连长赞美着。这设计确实不错，至少在最后让我成了主角，坐在战士中间吹口琴，感觉也是相当潇洒了。我的口琴也是毕业来到部队之后才学会的，当时学习吹口琴就是为了排解郁闷，身处大山，不干点啥，我就要快疯了。当时也看不下去了，游戏玩着也没意思了，最后选择了学习吹口琴，每天吹吹口琴，才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听见连长夸奖大家，全连官兵也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是自那天晚上团里开大会批评之后，全连官兵第一次如此开心的笑。 “唱的这么好，等会训练也不能太差啊！”还没等大家完全展开笑容，连长接着又说道，“视频拍完了，还不赶紧训练去，等着我再夸几句啊！要是两个月后的年终考核你们拿第一，我专门开会夸你们一天！” 随着连长的怒吼，全连官兵像兔子碰见鹰一样，撒腿就跑，瞬间集合完毕，等着连长安排接下来的训练内容。 正文 第四章 上级调查 接连三天，都是出奇的平静。这真是难得，竟然三天都没开会，应该是自从我来到团里之后第一次，就算春节十一节假日，每天早上还要开一个交班会，汇报一下今天休息都要玩什么游戏，怎么组织休息。 平静只是暂时的，个别的现象不会永远出现。在第四天的时候，那天正是星期天，连队终于等来了调查组，据说是北方军区参谋部派出的调查组，专门调查此次执行任务的具体情况。之所以来的这么慢，是路途太远，我们驻地太偏远，坐完飞机坐火车，坐完火车坐汽车，用了三天时间才赶到我们连队。 正值星期天，连队官兵休息，有的在篮球场打篮球，有的在羽毛球场打羽毛球，有的在宿舍玩手机。看到一辆辆车驶入连队，战士们不约而同的停止手中的活动，一齐看向驶来的车。 之前就接到了消息，连长和指导员带领我们其他干部站成一列在楼前列队迎接。团长从第一辆车走下来，而后向后面下车的领导介绍连队的干部。领导一一和连队的干部握手，然后非常客气的对孙连长说道：“星期天到连队进行调查，影响战士们休息了，孙连长你让战士们该休息休息，我们就是来了解了解情况，不影响连队正常工作。” “是，首长。”孙连长一边回答，一边带领着调查组向会议室走去。 我和杨天只是排长，又没参与那次任务，调查组自然不会找我俩谈话，我正好也高兴没人来烦，赶紧躲到宿舍里继续看我的。 “你发现一个现象没？越是大领导来到基层越是客气，越是大机关下来的领导对基层越好。”我一边，一边对着正在玩游戏的杨天说道。 “你才发现啊，我早就发现了。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是一种自卑心理，因为自己的职务低，所以只能用自己的脾气去弥补，这样才显出自己是领导。而大机关的领导，根本就不用这样的伪装。”杨天头也没抬，一边手指不停的按着手机，一边对我说道。 “你现在连心理学都研究了？真有才！”我也没管杨天能不能看到，对着正在玩手机的杨天竖起了大拇指。当时我已经不能集中精力了，心里一直惦记着调查的情况。其实，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杨天比我还要能混，至少我还知道关心一下连队的情况，而他却用所有的精力在玩着游戏。 “你在这玩吧，我出去看看，看看调查的怎么样了？”始终放心不下的我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当然，杨天也没管我，继续玩着手机。 此时，调查组正在会议室逐一与参与执行任务的官兵谈话，了解当时执行任务的情况。其中一名调查组人员正在观看着放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电脑中放着孙连长提供的视频。视频是当时执行任务时，一名战士随身携带的记录仪记录的现场情况。 整个调查过程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最后调查组带队的领导与孙连长在会议室单独交谈了十分钟，没人知道两人交谈的内容。只听到两人走出会议室时，调查组的领导回头又对孙连长说了句：“年轻人一定要敢闯敢干！”听到这句话，我当时差点乐出声，我们连长已经够敢闯敢干了，再敢闯敢干点，我们连长都能带我们去收复台湾，干掉小日本。 领导和我们连长说完就带着调查组走了，一起走的还有陪同的团长和其他领导。他们走的很突然，就像他们来时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正像那位带队的领导说的一样，确实没影响我们的休息，甚至连午饭都没吃。 也没打探出太多情况，我便回到宿舍，见杨天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我将刚才看到的情况和杨天说了，我又跟他说道：“李司务长的午饭算是白准备了，调查组来之后，我见李司务长赶紧跑过去找司机问清楚来的人数，又赶紧安排人去杀鸡，收拾鱼。这会估计都做上了。” “看来中午又有好吃的了，领导没吃上，咱们吃。那调查的结果怎么样？”杨天这时终于把手机收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问道。 “具体结果过几天能有通报，现在也不清楚，大家只是把具体情况向调查组进行了全面的汇报。应该没事，我看调查组领导走的时候还挺高兴，还单独和连长谈了十多分钟，出来时还鼓励连长好好干呢。” “执行任务的情况我也听说了，据说当时恐怖分子都已经要举枪瞄准咱们的战士了，要不是连长准备充分，开枪快，咱们战士肯定会有伤亡。这么紧急的情况别无选择只能开枪。”杨天也说着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我又把刚刚听到的另一个消息告诉了杨天，我说：“我听说，苟副团长之所以那么着急开会，那么紧张，是因为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们是中国军队，只能抵抗外敌侵略，不能打自己人。而恐怖分子却也是中国人，所以连长击毙了恐怖分子，也就是打了我们自己人。” 听了我的话，杨天愤慨的说道：“我去，这都什么理论啊？哪规定的啊？反正我是觉得，我们是军人，是保卫祖国和人民的。无论是外敌还是内部的恐怖分子，只要危害祖国和人民的利益，我们都有权击毙！”说到最后，杨天甚至都举起了拳头，充满了豪情壮志。 调查组的到来就像扔进水塘的一块石头，掀起一片涟漪，涟漪消散，仍会平静。连队就是这个水塘，涟漪消散，周末结束，又开始了一周的训练和工作。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想平静，却总不会如愿，总会被各种事情打断。 周一，刚刚进行了一个上午的训练，中午从训练场回来，孙连长便接到下午全团召开紧急会议的通知。训练刚刚有点进展，正想要利用下午进行巩固，听到这个通知后，孙连长都气蒙了，张开口憋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说啥了，最后还是那句常说的老话：“操！又他妈开会！还让不让人训练了！”会议，是影响基层正常工作最主要的事情之一。如果减少百分之五十的会议，部队的战斗力能够翻一番，如果减少百分之七十的会议，我们将所向披靡，成为世界第一。这是我们连长在一次开会之后发出的感慨。 吃过午饭，我和杨天一起来到了老地方，连队的晾衣场，一人嘴里叼着一根烟。这是每顿饭后必备的科目，正所谓“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军人把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 在我们连队，通常吃饭后会分成三波人，士官班长主要集中在楼东侧的长廊中一边抽烟一边吹牛，而义务兵主要以去厕所为借口集中在室外大旱厕里偷摸抽几口。作为排长，我和杨天基本都在晾衣场抽。一天三顿饭，顿顿饭后都是这样，比吃饭都准时。有的战士可能吃饭因为有事耽误了没吃上饭，但烟一定抽。 说到抽烟，我想到了我学习抽烟的经历。上初中高中的时候，我都属于好孩子那类的，根本就不抽烟，甚至都讨厌抽烟。刚上军校时候，还经常有人给我递烟，当时我特别反感，说我不抽烟，经常躲的远远的。后来因为上课经常，下课打篮球，根本没用心学习。最后考试经常不及格，经常补考。到了大三时候，有一学期竟然挂了三门课，当时紧张死了，我们学校规定的是一学期挂四门就退学，我都已经挂三门了，再有一门就退学了。当时还有一门成绩没出来，好像是英语成绩没出来，我心情郁闷焦躁，后来一个同学给我递了根烟，我试着抽了抽，确实缓解了我情绪上的焦躁不安。抽烟之后，我便给老师打了个电话，又偷摸给老师家送去了牛奶、鸡蛋、水果好几箱东西，最后那门课算是没挂。从那之后，我算是收敛了一些，上课能认真听一听，也就不再挂科了。但从那之后，我便学会了抽烟。 正文 第五章 安全工作 看着各处飘散的青烟，我感叹了一句：“兄弟们抽的不是烟，是寂寞。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当兵，每天除了训练就是执勤、开会、拔草、种菜、养猪，谁不会寂寞？” “想对象了啊？还发出这样的感慨？”杨天坏笑着说。 “就算想对象了怎么样？我哪比的上你，在连队驻地找个对象，没事就能见个面约个会，我这一年才见一次。”我略有牢骚，但心里确实对杨天也是佩服的很。杨天毕业分配到部队后，以前的女朋友非常干脆果断，直接就分手了。杨天郁闷了一段时间之后，便痛定思痛的在连队驻地找了个对象，几乎每周末都外出约会，相当甜蜜，现在好像都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双方父母好像都见过面了，真是让我佩服。 “那就赶紧结婚呗，结婚之后办随军，搬过来住，你不也每周都能回家串休了。” 听到杨天的话，我露出了郁闷的神色，说道：“和谁结婚？” 看出我的神色不对，杨天问：“怎么了？又吵架了啊？你们最近怎么总吵架呢？要不你赶紧休个假回去看看，你俩唠唠。” “哎！”我叹口气：“没啥可唠的，算了，不说了，一想就郁闷。” 关于恋爱，是我那段时间最郁闷的一件事情。女朋友是上军校时谈的，以前上高中时的校友，基本也属于异地恋，只有寒暑假能见个面。毕业后更是见的少，感情多是用电话来维系。这倒不是我们之间发生矛盾的主要原因，可能对于大部分异地恋来说，距离远，相见少是最大问题，当然这些对于我来说也是问题，但这些却不是我们之间矛盾的主要原因。当时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也没听她提起过，后来分配到部队了，才听她说，她父亲以前也是当兵的，后来转业了，现在还有战友在部队当领导。她爸说，他找找人，看看能不能给我调到家那边。自从听说了这个事，我的心就像长草似的，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原本还想要在边防建功立业的决心立刻崩塌了，成天就是混日子，等着他爸给我调回去的消息。我们两个人打电话时，十天半个月我就提一回，到底有没有消息。当时，她也着急让我调回去，也就经常问他爸。可以说，当时我都有点魔怔了，做梦都想调回家。有一次，据说是军区司令要来连队检查，我就问她，你爸认识不认识他，跟他说说，把我调回去。就这样，一等就是两年，两年都没有任何消息。我们之间也经常因为这个事而吵架，让我生气的是，你说你没那个能力就别跟我说，现在整的我调也没调回去，工作还没干好，这两年时间是白白浪费了。而让她生气的是认为我和她谈恋爱的目的就是为了调回去。这就是我们现在发生矛盾的原因。反正我心里就是来气，恨别人，也恨自己，有时甚至恨自己父母，为什么没有亲戚朋友当大官，可以把我从这个山沟里调出去？恨过之后，我就产生了一个想法，靠别人始终靠不住，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 当时，跟女朋友吵架已经到了十分激烈的程度。我这人性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和气，但内心深处却很犟，很拗。认定的想法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即使知道那是错的，那也不管，就是要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从那天和杨天说完话，没过三天我们就分手了，她提出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也可能有赌气，有冲动，但我也是如此倔强的人，分手就分手，谁离开谁还不能活啊，没有你爸我一样能干的很好，我一样能调走，我一样能离开这个山沟。当时，离开山沟，调走，已经成为我唯一的信念。 当然，这都是后话。那天抽完烟，心情有些郁闷，我和杨天也没多聊，就回去了。下午的会议虽然很紧急，当然也很重要，但至少我觉得没有重要到可以影响训练的程度，究竟是开会重要还是训练重要，我始终没有弄清楚。 下午的会议主题只有一个，安全。抓安全保稳定，已经成为了部队建设发展的重点。从我的感受来看，即使连队训练成绩抓的再好，如果出现了安全事故，那也白搭等于零。如果连队训练差不多，全年又很安全，那就是先进。这就是我在部队工作这么多年的感受，也成了我现在抓工作的原则，抓安全保稳定始终是第一位的，其他都是浮云。 为什么上级要如此紧急的召开会议？因为在其他单位出现了训练伤亡，是一起实弹射击过程中，因为组织不当，预习不充分，官兵对射击程序不熟悉，导致一名战士在射击过程中，枪支走火击中了另一个战士的头部，造成了亡人事故。在当前正在全面开展实弹射击的过程中，出现了这样一起事故，每一个领导心里都是无比紧张的。对于各级领导来说，安全工作绝对是最重要的工作，安全工作不是中心，胜似中心、影响中心、决定中心。对于领导来说，射击打不上不要紧，弹药能打完就行，别打人身上就行。这是领导讲话的核心意思。下午会议，一共三个领导讲话，三个小时的会议，平均每个领导讲一个小时，足可以看出安全工作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同样从会议的内容上也能够看得出来，对于安全工作，各级领导都有思路、有招法、有平台、有措施、有检查、有评比、有总结、有表彰、有奖励，从始至终已经形成了成熟的套路，对于领导来讲，抓训练抓战备的能力有没有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会抓安全。 这些想法，都是在开会之后，我和杨天你一言我一语总结出来的，虽然有些偏激，但我觉得这就是现实。因此，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想当大领导，必须要会抓安全才行。 最后，我总结了一句：“所以说，各级经常开会也是有原因的，安全工作是无形的工作，怎么才能体现你认真抓了？只有两种方法，开会、检查。会开的越多，说明你越重视，检查越细致，说明你越有能力。” “就你这认识，至少能干到团长。稳稳的！”杨天拍着我的肩膀，又竖了竖大拇指，语气中略带戏谑。 看来，有时间我真应该研究研究到底怎么抓好安全工作，如果我也能总结出个安全工作六法，或者是安全工作七项举措，那我的前途岂不是一路平坦。我又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正文 第六章 比赛结果 进入七月份，正是炎热的开端，虽然地处北方边陲，同样也进入了夏季，白天已经能感觉到一丝炎热，但夜晚却依然凉爽，微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要不是山里的蚊子太多，我还想在外面多呆一会。但面对前赴后继的蚊子，我只能败退。 刚进屋，我就听到连长和指导员办公室中传出来争吵声，这在连队可不多见，连长和指导员虽然偶尔在意见上会有分歧，但总体看还是能互相支持的，今天竟然会有争吵。于是，我放慢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试图听一听争吵的原因。 我站在门不远的地方，听见连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等会按照训练计划组织训练，训练带回后再召开会议。” 接着指导员说：“下午团安全会议明确部署，晚上各连队要召开会议，对团安全工作会议的精神进行再学习，还要结合各连队研究对策措施，还要组织官兵进行讨论。既然领导都明确部署了，我们就必须按照领导部署的落实。上级也肯定会检查。”指导员的话虽然平淡，但却处处都表明这是上级领导的意思，他也没有办法。 “我又没说不开会，训练之后再开会不也一样？”连长语气有些缓和，但依然要求先训练。 “老孙，这事咱们也别争了，我知道训练任务重，时间又总被占，所以你着急。我也很着急，但领导的指示要求咱们也不能不落实啊，是不是？要不这样，咱们现在就开会，早点开，早点结束，开短会，争取半个小时就开完，然后你带人组织训练，我整理会议材料写报告。你看这样行不行？”指导员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对于基层连队来说，这个办法比较恰当，但对于上级要求来说，这就是打折扣搞变通走过场，是绝对不行的，要坚决被批评的。不过，只要材料写的好，报告写的让领导满意就足够了。 “那行，就这么办吧。”孙连长最后只能无奈的同意了指导员的意见，一颗雄心壮志最终被现实击败，似乎连会议之后带领官兵训练的激情都随着最后的妥协而减弱。 一切按照刚才连长和指导员商量的计划进行，用了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各项会议任务。连长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带领官兵继续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用孙连长常讲的一句话来表达，就是军人的身影应该经常出现在训练场，而不是会议室。每一次组织训练，孙连长都是激情四射，无论之前心情如何，是否刚刚被批评，只要站在训练场上，孙连长始终都拥有用不完的精力。 对于我们连长，我一直认为，他生来就应该是连长，就是抓训练的。 夜训是我当兵十二年来最痛苦的训练之一，如果让我评选我当兵十二年来最痛苦的训练，前三名是拉练、夜训、冬训。夜训可以排到前三。不是训练强度多大，是蚊虫太多，湿气太重。刚黑天的时候，天倒不太冷，但蚊子太多，多到数不清，密密麻麻就往身上脸上呼，一层接着一层，无所畏惧，只求能吸上一口血，死也无憾。到了晚上九点钟以后，蚊子倒是越来越少了，但天却越来越冷，夏天本来就穿的不多，一层迷彩服，那真是太冷了，冻的直哆嗦。所以，每次夜训我都要穿上秋衣秋裤甚至是毛衣毛裤，热点无所谓，冷的时候真是要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越来越深，蚊虫越来越少。这时也到了训练的最后阶段，而这最后阶段，又是大家最投入的阶段，因为少了蚊虫的干扰，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训练之中。 “最后再走一遍程序，每个同志再瞄五次，然后带回！大家一定要认真体会动作，掌握夜间射击瞄准的方法和要领！”站在队伍前，孙连长依然精神抖擞，一点也看不出工作十五个小时之后的疲惫。受到连长的感染，战士们同样也再次焕发新的斗志，投入到最后的训练当中。 “常永利！” “到！” “你去指导一下大家夜间条件下的搜索前进，前进的速度不用太快，但重心一定要低，要能随时卧倒！” “是！” 孙连长一边组织训练，一边发现问题，一边及时解决问题。 晚上十一点，夜训终于结束了。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真是要累瘫了。从早上六点睁开眼，到晚上十一点，整整十七个小时，除了中午眯了两个小时，一直在忙，忙着训练，忙着开会，忙着唠嗑扯淡。正回想着一天都忙啥了，我已经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我梦见我成为了连长，每天就像我们孙连长一样，激情四射，斗志昂扬，扎实的组织全连官兵训练。在训练场上，我仿佛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一样，命令清晰，有条不紊。 一晚上都没脱衣服，到了早上，我才被同班的战士叫醒，虽然睡了一晚上，但因为没脱衣服睡觉，我感觉浑身酸疼，一点也不解乏。早饭之后碰到杨天，我将昨晚的梦告诉他，想让杨天帮忙分析分析，一般我有什么事，也都会找他帮我分析。 “我分析你这梦，有三层寓意。”杨天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等着我发问，于是，我好奇的问，哪三层寓意？杨天这才接着说：“第一次寓意呢，说明你想要当连长，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所以这个梦最直接的寓意就是你内心深处有想当连长的想法。” “那第二层呢？”不等杨天再卖关子，我赶紧配合的问道。 “急啥，等我慢慢给你分析。”这时又成了我着急了，我气的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恨不得咬他一口，我心想，找你分析分析梦，真把自己当大仙了啊。 杨天抽口烟，不急不缓的继续分析道：“这第二层寓意呢，是你不想当连长。不是说梦都是反的吗，你梦到你当连长，这说明，你内心深处并不想当连长，所以你恐惧害怕，所以就梦到了。” “我……”这回没等我开口，杨天继续说：“你别急，听我分析第三层寓意，你这梦最深层的含义，是你对未来的迷茫，你不知道将来到底如何发展，看到连长潇洒果断的带领官兵训练，所以，你就在梦中去体会当连长的感受，其实就想看看自己适不适合当连长，自己愿不愿意、想不想当连长。” 我是彻底无语了，我说：“我去，你说来说去，等于没说，第一层是想当连长，第二层是不想当连长，第三层是不知道想不想当，那不就是没说吗。等会我上网搜搜，找周公解个梦。” “一个梦你还当真了，还要解个梦？不就梦见当连长吗？有啥的，我还梦见当团长了呢，那能说明啥！不还在这撅着！”见我的意思真把这梦当回事了，杨天尽力开导我，最近我们俩没事就在讨论将来的路到底该如何走，难道真的要在这个山沟里当一辈子兵，干一辈子？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俩讨论了很久也没有个结果。杨天的想法就是转业，非常坚定的转业。而我呢，我当时虽然也想转业，但我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转业回家当公务员，可能还不如在部队呢。 “走，回去开会了。”杨天一把拉起我就往回走。 “又开会？什么会？”暂时放下心中所想，我诧异的问道，我没听说上午还有会啊。 “怎么叫又？开会很奇怪吗？不开会才奇怪！歌咏比赛的评比，别担心，很愉快的会！” “什么会能愉快？只要开会就不会愉快！就算是讲笑话大会，我都不会愉快的！一坐半天，屁股疼。”一想到开会，我屁股似乎已经条件反射似的有了疼痛的感觉。 上午全团召开大会现场对歌咏比赛进行评比，比赛的结果正像我们预料的那样，我们以独特的设计、精美的制作，当然也包括优美的歌声，夺得了全团第一名。对于这样的成绩我们全连上下都非常高兴，获得的奖牌同样放入了连队的荣誉室。比赛后，连长和指导员都对此次歌咏比赛进行了总结讲评。连长讲，我们作为军人，就是要有见第一就争、见红旗就扛的精神，无论是军事比武还是其他的任何竞赛，只要有比赛就要往上冲，第一拿的多了，我们自然就优秀了。对于连长的话，我深信不疑。也确实如此，无论我们个人还是集体，无论什么样的比赛，只要经常拿第一，自然而然的就优秀了。所以，我们要重视每一次比赛。指导员讲，大家可能觉得像歌咏比赛这样的活动没有用，耽误时间，但其实，在紧张的训练之中，开展这样的活动，不仅能缓解紧张的身体，还能丰富业余文化生活，一段时间开展一两次这样的活动还是很有必要的。对于指导员的话，我同样深信不疑。部队的生活正需要这样，张弛有度、多姿多彩。听了连长和指导员的话，我对于上级组织的各项活动也不再反感，甚至有些活动还在积极参与，努力取得好成绩。 正文 第七章 分手快乐 歌咏比赛后，我便失恋了。 很正常的失恋，毫无意外可言。当时，我与女朋友的矛盾已经十分尖锐，双方已经到了互相不能理解对方想法的地步了，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会坚决的反驳，不管对错。反正当时我是快走火入魔了，真是一天也不想在边防多待了，每天就琢磨着到底怎么才能调走。有一次听到机关有个参谋调走了，我竟然打电话给他，问他到底怎么调走的。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但当时根本不会多想，一心想着走。现在想想，当时确实钻了牛角尖。既然双方互相不理解，那最终只能是好聚好散了。 那天晚饭后，她给我打的电话，声音很平淡，话语也很简单，她说，我们分手吧，我们俩不太适合。我说，行。然后我就挂断了电话。大家可能会觉得我绝情，竟然都没有挽回，没有再去想想办法。但我想说的是，两个人既然走到了那样的地步，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分手。而且，我这个人确实犟，是真犟，不是假的。既然你说分手，那我也不是离不开你，分手就分手。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的性格，上初中的时候，我有一个极其要好的朋友，我们俩闹着玩，后来闹急眼了，我就生气了，不再理他，足足一个礼拜没有和他说一句话，还是在其他同学的化解下，我们才说话。不过这样的倔强劲自从结婚以后，就好转了很多，因为再犟也不能跟自己媳妇犟啊，于是渐渐的就不那么犟了。但当时，年轻气盛，谁也不服，就有了失恋的结果。 没有失恋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从这一天，我的人生终于完美了。没有失恋过，不会体会到失恋的感觉。当时，我都感觉活着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工作工作不顺心，高考考了500多分，都过了国家一本线，考了个军校，上了五年学，那时候军校是四加一，竟然分配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天天种菜养猪拔草开会，感觉毫无用武之地。然后处了好几年的对象也分手了，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那天晚上我都没有回宿舍，我就爬上观察哨，在上面坐了一夜，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头脑中漫无目的的想。有时恨不得想要从观察哨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但我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我就不靠任何人，就靠我自己，难道我还不能调走了？难道我还不能走出自己的路了？正是憋的这口气让我始终不服气，让我想要证明我自己。我内心暗暗告诉我自己，一定要努力，一定要有所成就，一定要成为全社会瞩目的人物，那时候，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让不相信我的人，抛弃我的人全都后悔。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想要向全世界证明，我行！ 越想心情越是激荡，心情越是激荡，我越是想要大喊，想要怒吼，想要发泄。于是，我爬上观察哨的天台，站到不足十平方米的平台上，这里是这片地域的最高点。看着远处滚滚奔腾的北苏穆江，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脉，看着广阔的天，广阔的地，我放声大吼：“啊！——” 没想到，我这一行为却闹了一个误会。 一直在观察哨中的班长陈立越看我的行为表现越是感觉不对劲，就问一起执勤的战士杨阳：“这两天发现没发现排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杨阳挠着脑袋使劲回想了一下，“最近总发现排长一个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有时候半夜也不睡觉，前天我两点钟下哨回到宿舍，发现排长还没睡。昨天排长没回宿舍，在这待一宿。” “难道失恋了？站这么高，不会有啥想法吧？”陈立似乎在和杨阳说，又似乎是自然自语，越说越害怕，越想越担心。“我下去向连长指导员汇报一下，你注意观察排长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行动，你就和他聊天，一定要拖住他。知道吗？” “是，班长。我会看好排长的。” 说完，陈立就紧忙下哨向连队跑去，回到连队，直接来到连长指导员的办公室，门开着，正好连长指导员都在。 “报告！”陈立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 “怎么了？急成这样，气喘匀了再说。”孙连长和指导员一齐看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陈立。 “连长、指导员！大事不好了！我们排长失恋了，现在就在观察哨平台上，估计是准备要自杀！”陈立一边比划一边说，着急的表情说明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怎么不早说！？”听到陈立的话，孙连长和指导员“嘭”的一下站起身，连身后的凳子倒了都没扶，赶忙向外跑去。 “陈立！讲讲怎么回事！”一边向观察哨赶，陈立一边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向连长和指导员汇报，包括昨晚一宿没睡，也包括刚才在观察哨平台上大吼大叫。 “看！排长张开胳膊了！”陈立忽然喊到。从连队到观察哨有两百米的距离，他们几乎是跑着过来的，远远的就看到我站在观察哨的平台上，张开双臂。不过当时我真的没有想要跳下去的想法，只不过就是想张开双臂伸个懒腰而已。 “高晓飞！”被陈立突然一喊，孙连长吓了一跳，也以为我是准备往下跳了，连长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听见有人喊我，我站在观察哨顶的平台上往下看了看，没看清下面是谁，于是，我就往前走了两步。而这两步往前一迈，吓的下面的人赶紧往上跑，几乎是手脚并用，赶忙爬上台阶。 “高晓飞！你别动！有啥心里话咱们下来说，千万别想不开！”连长赶忙大喊道。 连长喊完，指导员接着喊，“晓飞，咱们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咱们的路还得走下去，是不是？” 这时，我终于看清了下面的人，原来是连长、指导员，还有陈立，这是干嘛，陈立把连长、指导员喊来干嘛？我反应了一会，琢磨了一下他们的话，才算明白，原来是以为我要跳楼自杀啊。这误会可大了，这可怎么收场？ 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没招，只能硬着头皮下来了，挨顿骂吧。我见连长和指导员还在不停的说着话，赶忙从平台上下来，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别看连长、指导员平时都挺严厉的，但其实对连队的官兵非常在乎，非常关怀。从刚才连长、指导员的表情和语言上就能看的出来，确实是真着急。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从观察哨上下来，站到连长和指导员的面前。 孙连长看了眼旁边的陈立，又看了看眼前的我，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连长，我也不知道陈立咋把您和指导员都喊上来了，我就是想在上面看看广阔的北苏穆江，放飞一下思想，就这样。” “看北苏穆江用得着跑那么高吗？还放飞思想，你自己咋不飞呢！陈立看你上观察哨顶上去大喊大叫的，以为你失恋了，要跳楼自杀呢，赶紧下来喊我和指导员！你说你，都二十多岁了，怎么不知道轻重呢！”听到我的解释，连长气不打一处来，越说越生气，差点就要动手削我了。 “我确实失恋了，只不过我也没想要自杀啊。”我小声解释着。 “没想自杀，你跑那么高！”孙连长气的差点一巴掌扇过来，还好强忍住了。 “好了，咱们回连队坐下来好好说说。”指导员赶紧打圆场，接着又对旁边的陈立说道，“陈立，你赶紧上去执勤，别让一个战士单独在那。你也真是的，不了解清楚就下来汇报，整这么大误会！” 陈立见自己闹出这么大的误会，低着头赶紧跑上去了，这可怎么见人啊，其他班长肯定笑话死，估计能记一辈子。陈立心里埋怨着我，没事跑那么高干啥，以后可不能再让排长上哨了。 失恋的事就是我说的成为我军旅生涯转折的一件事。的的确确是我军旅生涯的转折，甚至可以说是我人生的转折。所以说，不经历风雨怎么能看到彩虹，不经历痛苦怎么能破茧成蝶。从这一天起，我似乎也破茧成蝶了，即使不是花蝴蝶，至少也是一个扑了蛾子。 正文 第八章 聆听教诲 回到连队后，连长又回办公室忙去了，只有指导员和我两个人在营区里散着步。 “怎么了？最近有什么心事吗？还需要跑那么高的地方放飞一下思想。”指导员用稍微轻松的语气说道。 “最近确实有点迷茫，工作上，感情上，包括对于整个人生，都有点乱。”我一直也想找个人聊一聊，但一直也没有适合的倾诉对象，杨天成天抱着手机，一交流思想同样是消极的很，说了不如不说，此时，见指导员问起，我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愿意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有啥事都是憋在心里，此时也确实憋不住了，再不找人说一说，都快崩溃了。 指导员问我：“你先说说你今天为什么到那么高的地方？你这么做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回答：“我也没多想，我就觉得我最近想的事太多，胸中太憋闷，想站的高点看的远点，一个人静静的去思考，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指导员接着问：“然后呢？有结果吗？” 我说：“比之前好一些，但还有些乱。” 指导员问：“哪乱？说说。”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本来上军校的时候，我和同学都非常向往部队，想等将来分配到部队之后，可以带兵训练，可以在部队这个大熔炉中锻造自己，可以在部队中建功立业。但到了部队之后，却和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不仅环境艰苦些，这还好说，都是年轻人，这种苦也能吃，也不怕。关键是成天做的事都没有啥意义，几乎和士兵突击中的草原五班一个样，虽然我也想像许三多那样做有意义的事，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实真的太残酷太折磨人了。原本还有激情去训练，去提高自己，刚做好计划，就被各种纷乱的杂事干扰，没完没了的会议，标准越来越高的菜地，持续不断的活动，根本就烦的我静不下心。总之，就是看不到希望，往前看，看不到尽头，我感觉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在部队一直熬，熬到最后，然后回家。指导员，您说，这样的日子究竟该怎么过？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磨磨唧唧的说了一大堆，自己都感觉太罗嗦了，可指导员却听的很认真，见我说完，指导员说道：“晓飞，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是所有毕业的大学生来到部队后都有的想法，只不过有的人想通了，克服了，然后成长进步了，而有的人没想通，那么就一直浑浑噩噩下去，最终也就像你说的那样，一直熬到最后，熬不下去回家了。” 听到指导员的话，我着急的问道：“指导员，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克服，怎么想才能想通？” 指导员接着说：“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讲了，许三多说的也很好，好好活就是有意义，有意义就是好好活。但说这些可能你也不能理解，我就说说我的事。” 接着指导员就将他的经历告诉了我。 我们指导员家是南方的，家庭相当富裕，但受到九八抗洪的影响，特别崇拜军人，也希望成为一名军人，在高考的时候就毅然决然的填报了军校，当然也以足够考上清华北大的分数被军校录取。当时我们指导员也像所有年轻人一样，充满热血和激情，一心想要到部队建功立业，但当毕业分配到边防的时候，所有的激情立刻被现实的冷水浇灭了。指导员毕业要比我早好几年，那时候边防更是艰苦，当时指导员在全团最艰苦的连队六连，手机没有信号，打电话都费劲，全连只有几个固定的点位有信号，其中一个在树上，当时战士们打电话，都在树下排队，一个打完从树上下来，另一个上去接着打。当时连队规定，每人打电话不能超过十分钟，除非后面没有人排队可以多打一会。就是这样的条件，哪个城市来的年轻人不崩溃。而且还不只这些，当时冬天比现在还冷，雪还大，一下大雪就封山，有时候一封就是半个月。连队没办法出去买菜，天天就吃萝卜白菜土豆，指导员说他当时都快吃吐了，当时说啥也不想干了。但指导员还有些不甘心，本来考军校的时候家里也不太同意，想让他学经商，回家好继承家里的产业，但他却非要考军校。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指导员说当时他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他必须要证明自己。指导员说，当时哪还会有人找谈心啊，根本就没人管，他就自己开导自己。他当时对自己说，一切艰难困苦都是外在的，都是客观存在的，既然客观存在，我也没办法改变它，既然没有办法改变它，我何必要因为没办法改变的东西而郁闷，我能改变的只有自己，无论客观环境如何影响我，如何消磨我，我都要坚定自己的内心，我要相信，我能改变我自己，我能改变命运。指导员说，他当时也想干有意义的事，让生活更有意义。但既然现实生活并没有太多意义，那自己可以主动去做有意义的事，自己感觉什么有意义就做什么，别人也不可能拦着你。工作的时候没有时间，那就休息的时间做。指导员说，从那以后，他再没有休息过，在将正常的工作任务完成之后，其他的所有时间他都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指导员说，一开始他就看书，各种各样的书，文学名著、名人传记、历史地理，什么书都看，只要没有工作任务，他就在看书，周六周天，饭前饭后，只要有时间，他就看书，几乎三五天就能看一本书，一年能看一百多本书。指导员说书看的多了，他的思想也就更进步了，觉得光看书还不行，指导员就开始学习，听说有心理咨询师，他就考心理咨询师，听说有计算机等级证，他就考计算机等级证。最后，不仅学到了很多，也因为思想上不再消极，工作上干的也不错，领导就给提了，来到三连当指导员。 指导员跟我说的很详细，我能感受到，指导员说的都是真的，就是他的经历，确实很励志，让我感触良多。我没接话，而是在静静的思考着，对比着。我与指导员的情况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家里根本不富裕，农村家庭，指导员当时如果回家还能继承家业，我要回家只能继承农田，回家种地。 等了好一会，指导员接着说道：“晓飞，有些道理我也不和你讲了，你自己想，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想明白。最后，我再告诉你一个方法，当时，我给我的人生设置了目标，就是这一生，我究竟要达到什么样的程度有什么样的成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就反复思考，当整个人生的追求明确之后，我就从后往前推，如果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在这个目标之前五年我需要到达什么程度，在这个目标之前十年我需要达到什么程度，一直推，推到现在，我需要到达什么程度。目标明确之后，就开始思考想要逐步达到这些程度，我需要做哪些努力。然后，我就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现在应该干什么。我便按照我推出的计划开始着手行动。因为这个计划是我自己倒着推出来的，完全可以实现我自己的人生追求。那么剩下的，只有努力了。是不是？假如世界上有神的话，神问你，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你告诉了神。然后神说，你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达到。你说你做不做？肯定会做嘛。这不是一个道理吗，只不过这个神就是你自己。所以直到现在，我依然在按照当初的计划而努力着，尽全力去干好每一件事，去完成每一个计划。” 听着指导员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人生经验告诉自己，我心中异常感动，不管怎么说，军队之中还是充满了人情味，不像社会上，充满了商品经济和随之成为常态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在军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还是特别纯洁的。试想，在地方，当一个人迷茫时，又有谁会真心开导你，帮助你。来到连队两年了，指导员和我交流了三次，每当我思想波动较大时，指导员都会及时找我谈心，交流经验感悟。我将指导员的话深深的记在心中，无论对我是否有帮助，我是否能够真的想通，我都想对指导员说声谢谢。我将指导员铭记在心，这辈子也忘不掉在我刚到部队后，会遇到这么好的指导员。可以说，连长和指导员是对我军旅生涯影响最大的两个人，用着不同的方式影响着我。 正文 第九章 突破自我 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一边感悟着指导员的人生经验，一边对比着自己的实际情况。我反复思考，这一辈子究竟要达到什么样的地步，失恋时我心中也憋着一口气，自己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干出名堂，我要证明我自己。那究竟实现什么样的目标，才算是干出名堂，才算是证明我自己。我从首富到省部级领导，从公司老总到军队高级将领，从警察到法官，我几乎想了三百六十行，各行各业都考虑个遍，还是没最终确定。这时，已经到了下午训练的时间了。 刚一集合，我就被连长叫了过去，这让我感觉很诧异，难道上午指导员刚谈完，下午连长也要找我谈谈？带着疑问，我来到了连长办公室门前。 “陪我出去跑一圈，快点换衣服，别让我等你！”已经换好衣服正在穿鞋的连长头也不抬的对我说道。我一听，应了一声赶紧跑回宿舍换衣服，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下楼，几乎打破了我自己的换衣服记录，仅仅用了一分半钟我便站在连长的旁边。 “还不错，这换衣服的速度说明平时没少练啊！走！跑一圈！” 几乎没听过连长开玩笑，这句话说的我一愣，见连长已经跑出去了，我赶紧跟上，连长跑步的速度很快，训练一直偷懒的我素质也不好，根本就跟不上连长，始终在连长后面跟着，越落越远。 此时，正是七月份下午两点多，是最热的时候，太阳很毒，只要站在太阳下面，晒的就发晕，更别说跑步了，还没跑出一千米，我已经浑身汗透，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从全身几万个毛孔中争先恐后的往出跑。 “跟上！高晓飞，你这速度怎么跟蜗牛一样！”一直在前面的连长这时慢下来对正在减速的我喊道。 “我是让你陪我跑步的，你就在后面陪啊！” “来连队两年多了，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呢。从蜗牛变成了大蜗牛，还是蜗牛。” “你看看你，一点军人的样子都没有，眼神中连点斗志都没有！” “军人的字典里就没有服输两个字，永远都是不服输！” “难道你是个孬种？！你就这么懦弱？！” 连长一直在我的旁边跑，一边跑一边说，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激动，他就这样一句一句刺激着我，打击着我。 服输、孬种、懦弱……各种形容词不断刺激着我，我用仅剩一丝的意识不断的提醒自己，我不是孬种，我不懦弱，我不服输！ “啊！——我不是孬种！”我怒吼一声，身体里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突然加速向前冲去，越冲越快，直到用尽全身力气。 在一棵树下，我和连长背靠着树干。 “跑一圈怎么样？感觉爽不爽？”连长看着已经累瘫的我问道。 “谢谢，连长！” “我一直就是这样，只要心中不痛快，就用尽全力去跑，将所有的不痛快通通抛在脑后，回来照常工作照常生活。” 经过上午指导员的语言交流，下午连长的行动排解，我的郁闷基本都发泄出来了，释放出来了，现在还欠缺的是我的人生追求还没有确定下来，我要尽快明确，然后做好详细的规划，然后就是努力拼搏，我相信，我一定会拼出一个未来。 此时，可以说是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思想最积极进步的时刻，以前任何时刻都没有现在这样想要去努力想要去拼搏，就算在高中的时候，准备人生第一大考高考的时候，目标也没有如此清晰，思想也没有如此上进。当时也是很懒散懈怠，感觉只要考上大学就行，也没有非要多么努力去学习，必须要考上哪个名牌大学的信念。但此刻，我胸中燃烧起熊熊大火，恨不得要立刻行动起来，不停的努力，不停的拼搏，立刻实现自己的目标。 当我确定了我的人生目标，做好了人生规划之后，我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连队的各项工作训练之中，作为观察哨哨长，每天我都要对观察哨执勤情况进行检查，都要组织观察员学习观察技能。同时，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考核，我也加强了自己的训练，别人跑五公里，我就跑八公里，别人跑一次障碍，我就跑两趟。每天我都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 而连队的官兵在连长和指导员的反复动员之下，也都像我一样在进行考核前的最后冲刺。只是三天两头的会议、隔三差五的活动还是会影响连队的训练，影响大家的激情。 就在大家几乎忘记了之前调查组迟迟没有通报调查结果时，通报姗姗来了。这天是周三，按照计划是实弹射击的训练，但却因为上级召开会议而取消，气的孙连长又是直拍桌子直骂娘。 会议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虽然在会前，我还和杨天探讨了好一会，到底会怎么通报，怎么处理，但会议召开后，却和大家的想法相去甚远。 会上，北方军区领导通报了北方军区各部队在上级统一部署下，加大力度加强边境管控，防止恐怖分子偷越边境，经过一个月的持续高压态势，共抓捕恐怖分子三百五十二人，击伤六十七人，击毙八人。通报了具体情况后，军区领导又对表现优异的单位和个人进行了表彰，而我们的连长孙振武因为情况处置得当，被北方军区授予三等功。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果，当听到这个结果时，就连当事人孙连长也是一脸震惊，不敢相信。 北方军区的会议后，团里领导也进行了讲话，着重对我们连长进行了表扬，号召全团要向孙连长学习，说的冠冕堂皇，激情澎湃，似乎忘了半个多月前是怎么开会批评的了。尤其苟副团长，又是赞扬孙连长的战术素养，又是赞扬孙连长的果敢机智，反正就是满口赞美之词，仿佛孙连长成了边防第十五团的英雄，边防第十五团的象征。 然而，孙连长却没领情，会后，一如既往的一个“操”字，把态度表达的淋漓尽致。 我们连长根本没在乎上级的表彰奖励，依然投入到即将到来的考核的准备之中。这就好像上级的通报表彰好似一块巨石，本以为能让孙连长心中的池塘掀起层层波澜，但实际上孙连长的心境仿佛泥坑，巨石扔进来只是冒了几个泡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孙连长不在乎，不代表团里不在乎。团首长专门开会研究，在全团开展向孙振武连长学习的活动，活动声势浩大、内容丰富，有班排讨论、有演讲比赛、有实践活动，覆盖全团所有官兵，上至团机关、下至连队哨所，轰轰烈烈的持续了半个月，才终于告一段落。 而这段时间，我们连却特别平静，虽然按照上级活动计划我们连队同样相应的开展了一些活动，但因为学习的榜样就是我们自己的连长，人就在眼前，就没有那么多花样了，天天在一起，连长什么样大家心里非常清楚，对于学习活动，连长就说了一句话，“想学我，就在训练场学，把成绩练上去，就学明白了！”于是，在其他连队热热闹闹开展活动期间，我们连加班加点一点没有放松的抓紧时间训练。 终于熬到了周末，按照连长的承诺，周五考核成绩全部达到良好以上，周末就可以休息，否则周末继续训练。因此，为了能够休息，大家拼了命，在周五的考核中，达到了连长的要求，而连长同样兑现了承诺，在听到连长同意正常休息的一刹那，全连顿时响起一片欢呼，仿佛华夏夺得了世界杯一样，沸腾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我一屁股坐在晾衣场旁边的草坪上，看着不远处的战士们一个个脸上洋溢的开心的笑容，我心中感叹，连长真是厉害！训练抓的这么严，把战士们训的这么狠，战士们还能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真不一般！而战士们其实是最可爱的人，无论多苦多累，只要大家一同面对，一同承受，就不会有任何畏惧。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刚刚过来坐在旁边的杨天。 “你说的对，战士是最单纯最可爱的人，只要一声令下，无论多苦多累多艰难，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甚至不惜牺牲生命。就像地震、洪水、大火，等等，任何灾害面前，其他人都是逃离的姿态，只有军人是冲锋的姿态。”杨天发表着同样的看法，只有真正成为一名军人，才能真正的了解一名军人，我和杨天曾经也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有真正来到了连队，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我才真正的了解了他们。 正文 第十章 首次相亲 “你不请假回家了吗？没走呢？”我换了个话题，有些好奇的问杨天，杨天是前一段时间结的婚，结婚后两人就住在连队几公里外的县城里，所以每周末杨天都可以回家。 “我这准备走呢，过来看看你，有事和你商量商量，看看你同意不？” “什么事？” “你前一段时间不分手了嘛，我媳妇有个朋友，我媳妇问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俩介绍一下，认识认识。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个面？” “现在这么忙，准备考核呢，哪有时间谈朋友啊？”提到自己的伤心事，我略微有些难过，不过还好，已经放下了，心便没感觉到痛或不痛，都已经随风消散了。 “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有啥影响。明天不正好休息吗，你跟连长指导员请个假，来穆河县，我安排你们吃个饭见个面。啊？就这么说定了！”没等我有啥反应，杨天就走了。 我坐在那有些发愣，有些不知所措，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努力，工作上，训练上，为了实现我的目标，我给自己制定了计划，每天我都坚决落实计划。有一次白天因为开会占用了训练时间，那天我给自己定的计划是跑一个十公里，为了能坚决落实计划，我是晚上出去跑的。虽然各种各样的杂事总会影响我的计划，但都被我克服了。后来为了避免白天事情太多，没时间落实计划，我决定提前一个小时起床，这一个小时足够我进行训练了。这段时间，我确实是太投入了，以至于都没想自己的人生大事。 经杨天提一句，我这心都有些慌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亲？男女双方就跟菜市场上的萝卜白菜似的，互相挑选，看看是否中意。 忽然，我想到了我的外表，我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干燥粗糙的仿佛砂纸一样，这一天天造的跟野人似的，谁又能看上？！我对自己的条件相当有自知自明了，二十多岁的年龄，三十多岁的外表，超负荷的工作，低廉的工资，农村的家庭，两地分居的现实，除非是傻子、瞎子，要不真的很难有人能看上自己，除非真是缘分，是上天安排的，那就是上天想坑害某个女孩，要不就是某个女孩上辈子一定造了天大的孽，才让她这辈子嫁给一个军人，嫁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上这样的傻子。我心想。 既然杨天都说了，不去就太不给他面子了。当然，我也是想要感受一下相亲的感觉，成不成没关系就当出去溜达了。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了穆河县姐妹饭馆，来的早了些，我便坐在那等杨天他们。心中却在回想之前请假时的场景，越想越尴尬。早饭后，我来到办公室向连长指导员请假，指导员正常的问了句请假办什么事。因为是出去相看对象，我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也没有编一个其他借口，而且我这人脑筋有时候转不过来，当时就没反应过来怎么说，所以便顿住了，不知道如何开口，而办公室里不只有连长指导员，还有四五个其他准备请假外出的战士，我就更不好意思开口了。迟迟没听到我的回答，连长便转头看向我，看见我有些忸怩的样子，便问我是不是杨天给我介绍对象，请假出去相看对象？被连长猜到，我也只能点头答是。而周围的战士包括连长指导员都露出了笑容，笑的我这个无地自容啊，丢人都丢到家了。而且连长还表示，如果这次没看成，下次连长和指导员再给我介绍几个。 我逃亡似的离开了连队。坐在饭店里，我还能感觉到脸上还在冒着汗。 正想着，杨天他们过来了。我赶紧起身，看了一眼，一共进来三个人，除了杨天和杨天媳妇，剩下的自然是杨天媳妇的朋友了。 几人坐下，点了菜，便开始闲聊，互相介绍之后，我便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平时和杨天、和战士话也不少，也挺能说的，但此时我却真不知道要聊些什么，第一次相看对象，严重缺少经验，我只能干坐着，听杨天他媳妇和她朋友聊着乱七八糟毫不相干的话题。 “晓飞今天这么深沉呢？”杨天判断了下形势，试图将话题引向自己的好哥们。 看了眼杨天，又瞟了一眼杨天媳妇的朋友，我说：“在山里都呆傻了，听你们说就行。”我心想，这种场合该说什么好？难不成要自我介绍一下，我现在五公里可以跑到二十一分钟，单杠二十，双杠二十，有六块腹肌，或者问一下对方，你平时跑五公里吗？能跑多长时间？如果这么问，别人还不以为我有病啊。 因为我是杨天的朋友，所以我不说话，只能杨天出来找话说，杨天寻思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就开了个玩笑，他问那女孩：“你看高晓飞长的像多大？”杨天指着我对那女孩说道。 那女孩还煞有介事的看了我两眼，笑着说道：“军人的长相一般都和实际年龄不太相符，我猜他快三十了吧？” “哈哈哈……”听到她的回答，餐桌上顿时响起一片笑声。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我还是跟着笑了起来，这是我来之前就预料到的，自己的长相和年龄肯定是大家的谈资，或者叫笑谈。 “晓飞长的确实着急点，也是我们现在训练强度太大，天天造的不像样。晓飞，你告诉她你多大。”杨天带着微笑，像是替我解释一样，但这种解释却显得很无力。 由于已经预料有这样的情况，而且人家也是好心给自己介绍对象，拿自己开玩笑就当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了，我觉得我也不好生气，让大家都难堪。于是，我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别人见我都猜我四十了，你说我三十岁确实保守了。” 就这样，氛围逐渐变得轻松愉快了许多，当然除了我感觉不太愉快。简单应付了一个中午，我便说连队还有事，就赶紧走了。 而这第一次相看对象的结果自然也以失败告终，第二天，那女孩给我发了个信息，她说希望以后能成为朋友。虽然没处过几个女朋友，但我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并不是真的想和自己成为朋友，我也没有真的在意，从见到女孩第一眼，我就知道，这女孩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不可能找我。 这次失败的相亲并没有影响我的工作热情，我依然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训练、学习，不断提高自己。我给自己定的第一个阶段的目标就是尽快提高训练成绩，在年终考核中，要在全团所有的排长中排进前十，争取一年之内调副连，两年之内调正连。 生活永远不是平静的，永远不会顺着你的想法来的。正当我们连队团结一心准备年终考核的时候，连队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可以说是坏事，也可以说是好事。 这是在北方军区对我们连长进行表彰，给予三等功奖励之后的一个月后，当时已经到了八月底，没几天就九月份了，距离考核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我们连长提了。这对于我们连长来说，是好事。我们连长在连队工作了三年多的时间，带领连队连续三年获得全团军事训练先进单位，每次考核比武都是全团第一，他的能力素质是极其突出的。而且这次处置边境突发情况果断坚决，都被北方军区表彰了，提是肯定的了，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提职对于连长自然是好事，对于我们连队来说就不是好事了，还有一个月就考核了，连长调走了，那这一个月还怎么准备？不过，连长能提职，我们大家还是非常高兴的。在连长走的前一天，我们连队所有干部骨干聚在一起送我们连长。 那时候部队管的不严，喝酒还比较随便，之前我们也经常喝，周末、节假日，或者休假回来，都会小聚一下。连队考核取得第一，被评为先进的时候，连长指导员也会组织干部骨干庆祝一下。 这一天晚上，我们的主题就是送我们连长。那天晚上一共十二个人参加，所有的班长、老班长、排长都参加了。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喝了好多酒，据说能有一百瓶。连长在连队三年多，真的为了连队付出了很多，虽然连长平时要求特别严，训练特别狠，但连长是真心为连队好为大家好，当连长真的要走的时候，好多人都哭了。我这人特别感性，特别容易被感动，有时候看个小品都能被感动哭。这样的场合自然也是哭的稀里哗啦的，拉着连长的手反复的说着谢谢，感谢连长两年多的关心照顾。 正文 第十一章 新连长到来 酒醒人散。第二天下午，老连长与新连长交接完毕之后，便离开了连队。离开时，我们全连官兵都在门口列队送行，指导员组织了一个简短的欢送仪式。指导员讲了一些话，我也是记不太清了，当时心情确实是太难过了，这种难过也只在大学毕业时才有。当时上军校时，我们一个队一百来人，共同学习生活训练四年的时光，当真正分别的时刻，我们心里感觉特别的不舍，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次分别，可能以后再也无法相见，当时我们也是哭的稀里哗啦，根本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与连长的告别，虽然还在一个团里，但毕竟职务不同，关系不同，感情上自然也会有变化。 连长面对全连官兵的送别，他心里也很不好受，眼中也蕴含着点点泪花，看着大家，连长站在全连面前进行了最后一次讲话，连长讲：“同志们，在这里，我战斗了三年多，正是在三连的经历让我不断成长进步，我永远也忘不了在三连的日子，忘不了和大家相处的日子。我非常感谢三连对我的培养，感谢三连官兵对我的支持。我相信，三连是最棒的！三连官兵是最棒的！也希望三连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越来越辉煌！” 连长的话说的慷慨激昂，说的大家热血沸腾，大家恨不得立刻就跟着连长再去跑一趟十公里，再去冲两趟山头。然而，却没有机会了。讲完话之后，连长便走了。步伐矫健，阔步向前。连长没有再回头，他挥挥手，走了。 这是我来到部队后的第一任连长，对我的影响特别深刻，甚至对我的整个军旅生涯都有着极深的影响，我在心里默默祝福我的连长，希望他工作顺利。 老连长走了，新连长来了。对于一个单位，影响最大的事情之一就是主官的更换，每一个主官都有着自己的管理方法、做事风格。连长更换之后，我们作为连队的官兵必须要尽快适应新连长的风格。 我们的新连长姓赵，叫赵宇铭，从军分区机关调下来的，属于空降连长。在军分区机关是军务科的正连职参谋，据说，赵连长家里有大关系，他父亲是某个部队的副师长，他从毕业之后就在机关上班，根本就没在基层连队工作过，这次下来主要是要一个任职经历，因为在部队想要当大官，必须要有基层连队主官的任职经历，这也导致好多大机关的干部下到基层连队任职，干一年就走，有个经历就行。我们新连长就是这样的情况，据说在机关已经干两年正连了，准备来连队干一年连长，然后就提副营。 听杨天给我讲这些之后，我都无法形容我的感想了，怎么说呢？就是对现实社会深深的无奈与屈服，没办法，这就是现实。听说有的家里有关系的人在部队经常调动，今年在这干，明年去那干，调来调去，三五年就能从排长升到营长。而我们呢，农村孩子，啥关系没有，就靠自己干，拼命干三五年能提个连长就烧高香了。 哎，现实就这样，我们又能如何，我们再抱怨也改变不了现实。那我们只能在我们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努力，先天不行只能靠后天努力，谁让我们没有一个牛逼的老子呢，那只能靠自己去奋斗了。 新连长来到连队后，并没有急于开展工作，也没有说太多。正当我们以为新连长就是来镀金的来过渡的，他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混一年就走了的时候，新连长开始大展拳脚真正工作了。这是与老连长完全不同的一个人，新连长独具特色的管理风格让大家难以适应，更是让我们差点崩溃。 新连长第一次给全连安排工作是在来到连队一周之后，那天是周六，虽然是周末，但为了迎接考核，周六上午，指导员还是安排大家进行了训练。刚刚带回，连长从楼里出来了，他站在队伍前进行了第一次讲话。 新连长表情严肃的看着大家，扫视了一圈，似乎想逐个看清每一个人，而后，连长开口说道：“来到连队一周了，我一直在观察，我发现咱们连队确实是一个优秀的连队，是一个有着光荣传统的连队，训练刻苦，作风扎实，官兵斗志高昂，精神振作。” 听到连长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感觉非常自豪，因为连长夸赞的就是我们的连队，然而，还没等我们高兴太久，连长的语气变了。 连长接着说道：“但是，经过观察，我发现你们连队存在着最大的问题，就是管理松散，标准不高。甚至可以说，就是没有像样的管理，像你们这种管理哪有部队的样子？差的太多了。” 连长的话让我们的脸色都很难看，看着连长鄙夷的嘴脸，我都想要上去撕碎他的嘴脸，大声对他说，你不要瞎说，我们连队是最棒。然而，我们没有一个敢这样做的，因为部队是最讲等级的，最讲规矩和纪律的，毕竟现在站在前面讲话的是连长，一连之长，在连队，他最大。 说到这，还没完，连长继续说：“就你们的标准真的差的太多了，大家别不服气，我简单给大家据几个例子大家就清楚了。就比如，你们的床单，虽然抻的很平整，但是这种标准是部队的标准吗，一点棱角都没有，看起来圆滚滚的，这是标准吗？再比如，你们卫生间摆放的清扫工具，那拖布黑的黑白的白，一点都不统一不干净，这是标准吗？再比如，你们的菜地，虽然草拔的挺干净，但那垄沟垄台凹凸不平弯弯曲曲，这是标准吗？还有很多很多地方，还用我多说吗？我完全可以说，你们根本就没有标准，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标准。不过没关系，既然我来了，成为了你们的连长，那我就有义务有责任教你们什么是标准。这个周末，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提高标准！” 虽然我们很不服气，但连长说的确实也是事实，这么一想，我们的标准确实低了点。其实，最让我生气的不是连长对我们的批评，有问题被批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最让我生气的是连长的话中，一口一个你们，一口一个你们，难道他就不是我们的连长了。 午饭后，我将我的看法和杨天说了，杨天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杨天对我说：“这连长和咱们老连长是同一届毕业的，毕业之后都到团里实习，实习之后他就去分区机关了，咱们连长就在连队当排长。两人关系一直也不是太好，就咱们老连长的脾气，肯定谁也不惯着啊。而这个连长家里有关系，也是谁也不服。就这样两人互相不服，有过几次争执，就差动手了。这回新连长过来接咱们老连长，那不就明显没比上老连长吗，他心里能舒服吗，那比吃了苍蝇还郁闷。所以，他才会如此刻薄的批评咱们连，其实就是在变相的批评老连长。” 听了杨天的消息，我没有说话，其实我心里也满是牢骚，满是抱怨，但我克制了自己的欲望，我暗示自己，干好自己的就行。过了一会，我说道：“那有啥办法，谁让他是连长了，只能跟着干了。” 杨天长叹一声，同样说道：“是啊，只能跟着干了。难不成我们还不听连长的话造反啊？那倒霉的还是我们，人家关系硬着呢。” 下午，原本的休息时间，我们却被拉到了菜地。按照连长的要求，我们必须要用砖头将菜地中所有的垄沟垄台都拍平，要像水泥地面一样平整，要拉线，要用尺量，用尽所有办法，就是要提高标准。 我们每人拎着一块砖头，每人分了两根垄。虽然我是排长，但在连长之下，都是兵，都必须去干活。我原计划的十公里跑步，只能临时取消了。拎着砖头，蹲在地上，我一下接着一下的拍着大地，从垄台到垄沟，正面侧面都要拍。忽然，我有一种想法，我真想用砖头把地球都拍平。 下午的任务在室外，晚上的任务在室内。下午是将菜地拍平，晚上是将床铺熨平。连长要求，所有人的被子和床单都必须熨烫平整，包括所有的衣服裤子都要熨平，而且裤子要熨出裤缝线，包括作训服，也要熨。 其实我们平时也会熨烫衣服，但我们也只是熨常服，开会上课穿着常服看着立立正正的，但从来也没熨过作训服啊，成天摸爬滚打的，有没有裤缝线有什么用？难道还用裤缝线瞄准？裤缝线越直，枪打的越准？ 班级里的战士怨声载道，牢骚满腹，尤其是班长陈立，简直可以称得上吐槽大王，屁话怪话一句接着一句。 他说：“老连长抓训练，抓的是战术。而新连长抓的这是战略，打仗的时候，大家一人拎一块板砖，别的单位是挖掩体设置障碍，咱们就是拍地，把地面拍平，人上去打滑，车上去打转，就算坦克开上去都抓不住地面。这就是战略。” 他还说：“以后训练的时候，我们每个人挎包里都要放一个熨斗，爬一趟战术就要把裤子脱下来，熨一遍，必须要时刻保证有裤缝线。没裤缝线的军人不是合格的军人！” 他的话得到了全班战士的赞同，我也被逗的哈哈大笑。可见，新连长对我们影响还是非常大的，对我来说，至少是训练的时间大大减少了。 正文 第十二章 军地联谊 事情往往是这样，当事人越不着急的时候，其他人越是会帮忙想办法。 就在新连长来到连队，我们忙忙碌碌的各种提高标准的时候，指导员找到了我，指导员告诉我，团里在下周组织一次联谊活动，他之前已经帮我报名了，一直忘了告诉我，他让我看看活动计划，准备准备。这个消息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指导员真帮我想着谈对象的事了，但现在这么忙，马上就考核了，哪有时间去联谊啊。任凭我如何说自己不着急，想先准备考核也没有用，指导员说上级都安排好了，必须要参加。 杨天听说我要参加联谊会，满是羡慕的跟我说：“我都没参加过联谊会就结婚了，你真好，还有机会参加联谊会。回来给我讲讲，联谊会什么样。” 我兴致不高的说道：“哎，参加啥会有什么用，就我这长相，注定以失败告终，没人会看上的。” 杨天说：“其实女孩看重的不一定是长相，有的更看重内心，看你有没有责任心，看你有没有上进心，等等，不是所有的女孩都那么花痴和势利的。” 听了杨天的话，我有些感触，我一想，也是啊，我就是太自卑了，对自己的长相太没信心了，以至于钻入了牛角尖。难道长的丑的就找不着对象了吗？我看生活中好多比我还要丑的比我还要老的找的对象还更好看呢，当然，他们大部分都很有钱。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有了一些信心和勇气去参加这个联谊会。 联谊会在周六上午如期举办，地点在县文化馆的礼堂。 我按照组办方要求，身着军装来到文化馆，走进礼堂中，我发现我到的不是最早的一个，但也不是最晚的一个。此时，礼堂中已经热闹非凡，处处透露着喜庆和欢乐。 上午九点整，活动准时开始。男女各十人分别坐在相对的两排桌子后，男嘉宾都是边防第十五团的军人，有军官，也有士官。而女嘉宾都是穆河县妇联通过各种方式征集的适龄未婚女青年。 准备就绪后，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宣布“联谊会现在开始！” 联谊会开始后，主持人便介绍此次联谊会共有四项活动内容，第一项为“千里姻缘一线牵”。名字听着挺文雅，其实内容很简单也很老套，就是男女嘉宾互选心动对象，首先男女嘉宾分别进行自我介绍，而后在面前的电脑上输入心动对象的编号，由主持人查看配对的情况。 虽然我心里清楚自己希望不大，但我相信，还是会有人被我的内在魅力倾倒的，我有些自恋的想着。我认真的听了女嘉宾的自我介绍。一共十位女嘉宾，工作是老师的就有5位，一位幼儿园老师，两位小学老师，两位初中老师，老师明显有老师的特点，无论穿着打扮再如何时尚，无论教育的对象有何不同，她们还是有一些相同之处，老师的相同之处，主要在气质，透露着丝丝知性，这是长时间耐心教育学生而逐渐形成的气质，这是与众不同的气质。就像军人，无论当兵时间长短，无论能力素质高低，只要当过兵，身上自然透露着刚毅顽强的气质。对于这五位老师，我也特意注意了一下，尤其三号女嘉宾，是一名初中老师，身材十分高挑，估计有一米七，一头长发，长相精致甜美，皮肤白皙，是我喜欢的类型。只可惜，从一开始她瞟了我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向我这个方向看过一眼。我是肯定没戏了。不过我也没在乎，既然你看不上我，我也不会自作多情到会为你的不理不睬而伤心难过。 其他五位女嘉宾中，有两位女嘉宾在文化馆工作，自我介绍是工作人员，但从两人较其他人暴露的衣着，脸上始终挂着的媚笑，我猜测她们应该是经常排练节目参加演出的女演员，隔着老远我好像都能闻到她们身上的香水味，不过她们俩也确实吸引人，十位男嘉宾目光也更多的被这两人吸引过去，我当然也多看了两眼。 还有一位女嘉宾在妇联工作，这个女嘉宾应该是平时和大婶大妈接触多了，一张口说话，尖着嗓子，语速极快，就像和人吵架一样，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我根本没听清，只记住了一句话，我在妇联工作。对于我来讲，后面的所有话就是一种形象的解释。 还有一位女嘉宾自己开个服装店，着装打扮确实很新潮，似乎站在了穆河县的时尚前沿。我估计，她的服装店生意应该不错。 最后一位女嘉宾特别吸引了我的注意，因为她的工作有些不同，是一名瑜伽教练，在穆河县唯一的瑜伽馆工作。她叫王若诗。这是十位女嘉宾中，我唯一记住的名字，特别的职业，特别的名字。联谊会开始前，我便暗中逐一观察了一遍女嘉宾，当时就觉得这名女嘉宾气质很特别，身高不是很高，估计应该在一米六左右，但却表现出一种昂扬向上的姿态，身材有些瘦弱，却透漏着强大的能量，微圆的脸，齐刘海，大眼睛，长头发，皮肤白皙，看着非常活泼可爱有活力。直到听到她自我介绍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长时间练习瑜伽的气质。厉害！我心中暗暗赞叹。于是，从进入会场发现这名女嘉宾到联谊会结束，我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瞟向她，被她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女嘉宾介绍完，到了男嘉宾介绍，由于都是边防第十五团的军人，所以大家的自我介绍也都是大同小异，基本上都是我叫某某某，是一名军人，职务是什么，家在哪。而女嘉宾更多关注的主要是长相和职务，十位男嘉宾，有五名士官，两名排长，两名副连长，一名副指导员。 在联谊会开始前，我在大家的闲聊中也得到一些消息。在这十个男嘉宾中，最具传奇经历的就是那名副指导员，他是一营四连副指导员，叫于学仁，先后三次参加联谊会，在整个穆河县未婚女青年中都是比较出名的，每次联谊会，不是他看不上女嘉宾，就是女嘉宾看不上他，即使能交往一段时间，最终的结果也是好聚好散。这样的情况，一传十、十传百，便给于学仁的经历增添了传奇色彩，而与之一同出现的是一个响亮的绰号，“联谊王子”，据说，有一些未婚女青年传出话来，这次联谊会一定要征服“联谊王子”。 我是十号男嘉宾，到我介绍时，已是最后一个了。因为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节目，在对面全是女孩子注视着自己的情况下，我拿起麦克风时，手便抖了起来，舌头也有些发硬，虽然心中反复告诉自己，自己就是来看热闹的，并不抱多大希望，有啥可紧张的，但紧张并不受人控制，我还是非常的紧张。为了避免说错话，或者口吃结巴丢人，我只说了一句：“一营三连排长高晓飞，很高兴认识大家！” 而在刚刚自我介绍的环节中，最出彩的要属六号男嘉宾，二营七连副连长楚仁杰，他用非常慷慨激昂的语气，满含深情的说：“我是二营七连副连长楚仁杰，作为一名军人，我热爱我的祖国，更热爱我的职业，我会用尽全力去努力去奋斗去拼搏，扛起肩上的责任，守护边疆的安宁。希望有一个人，能在身边陪伴着我，支持着我，我也会用我的一切去守护她。”楚仁杰说完之后，全场响起一片掌声，所有的女嘉宾都把目光看向他。看着他得意的翘起尾巴的样子，我也拍了几下巴掌，心里嫉妒的同时，也有羡慕。从小到大，我的口才就不好，在外人面前，很少说话，有时也想说，但就是不知道说啥，说不出来。后来上中学学习生物知识后，我觉得一定是我大脑中负责语言的区域发育不完全，导致我说话有问题。小的时候，在有亲戚朋友来到家里时，我奶奶总让我说话，可我就是不知道说啥，我奶奶就说我孙子嘴笨。久而久之，我就真的不会说话了。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我几乎很少说话。就像上次杨天介绍对象，我也就说了两三句话。 正文 第十三章 梦想天堂 自我介绍之后，就到了第一个环节的最后一个内容，选择心动对象。看着两面的男女各十个嘉宾，我认真分析了一下，女嘉宾方面，三号漂亮初中女老师、两个文化馆的美女、服装店的女老板、瑜伽教练应该都是热门人选，其他的老师应该也差不太多，女孩子只要长得漂亮都会受欢迎的，因为男人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女人就不一样了，有的相信眼睛，有的相信感觉，有的可能也只相信钱，当然这都是题外话。男嘉宾这头，最受欢迎的当属二营七连副连长楚仁杰和联谊王子于学仁，其次是其他几名军官，当然除了我。我对自己的情况很有自知之名，对有人选自己也没抱多大希望，这种只看第一印象的选择我最不占优势，根本没办法展示自己的内在魅力，其实，我也没有多少内在魅力。 结果也确实如此。有三名女嘉宾选择了楚仁杰，两名女嘉宾选择了于学仁，两名女嘉宾选择了另一个副连长，一名女嘉宾选择了另一个排长，一名女嘉宾选择了一名士官，还有一名女嘉宾没有选择，弃权了。第一个环节的结果只公布被选择的数量，并不公布选择的对象。所以，在我台前的显示屏上，显示着一个大大的数字“0”，异常扎眼。同样的还有其他四名士官。 女嘉宾方面，结果稍微平均些，只有两名女嘉宾被选择的数量是“0”，其他女嘉宾基本都是“1”或“2”，是“2”的有两位，三号漂亮女老师和瑜伽教练。没有被选择的女嘉宾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长相普通，或者说是不太好看。而这样的结果可以证明一个结论，男人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选择的正是我一直很关注的瑜伽教练王若诗，自从注意到她之后，我是真的被她吸引了，我鼓足勇气对着天上各路神仙上帝各种祈祷，抱着碰运气的想法选择了她，也许上天真的会眷顾自己也说不定呢，兴许丘比特打了个喷嚏把箭射歪了也是有可能的。当然，最终对方并没有选择我，我也是微微有些失望，其实我心里清楚，上天根本不会眷顾任何人的。 第一个环节属于开场热身，时间并不长，只是为了让大家互相有一个初步的认识。进入到第二个环节，便更加精彩和热闹。第二个环节的名字叫“如果有缘再相会”，名字没有第一个环节起的好，但内容却更加丰富。由男女嘉宾进行才艺展示，并回答对方的提问，目的是展示自己，然后在这个环节结束前，男女嘉宾再重新进行一次选择，而这次选择也是今晚的最后一次选择，也将直接决定第三个环节的搭档。 首先由男嘉宾表演才艺回答提问。由于我在最后，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自己等会表演什么，之前也是没在意也没时间，准备上也不太充分。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发现了心动女生，我必须要在她面前好好的展示自己，至少要留一个好印象。 前九个男嘉宾的表演和问题回答我也没太在意，只是在感兴趣的时候稍微看一下，六号男嘉宾楚仁杰的才艺是吉他自弹自唱，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歌曲是《情非得已》，看着确实像那么一回事，对面女嘉宾眼睛都快放光了。而女嘉宾想要向他提问的也最多，但规则要求最多回答三个问题，女嘉宾都是争着抢着要提问，使得楚仁杰看其他男嘉宾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就得瑟吧！我心中酸溜溜的，有种吃不着葡萄的羡慕嫉妒，只恨自己长的太对不起观众了。看来自己只能另辟蹊径、出奇制胜了。 终于轮到我了，虽然依然很紧张，但为了赢得王若诗的好感，我也是豁出去了。深吸一口气，我大步走到舞台中央，接过主持人递来的麦克风，从口袋中拿出指导员让我必须带的口琴。 “各位女嘉宾，大家好！我是十号男嘉宾高晓飞，二十六岁，一营三连排长。”担心女嘉宾早已忘记自己的名字，我再一次介绍了下自己。而目光自然又时不时的瞟向王若诗，主要是希望王若诗能够注意自己。见王若诗还比较认真的看向自己，我高兴的露出微笑，“我表演的节目叫梦想天堂。这是我自己创作的一首曲子。请大家批评指导！” 右手拿起口琴，左手夹住麦克风，我轻轻的吹响了第一个音符。当口琴声响起之后，我便放松了下来，全身心的投入到吹奏当中，似乎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如泣如诉的口琴声从音响中发出，响彻会场。在场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之中。 一小段口琴吹奏之后，我慢慢放下口琴，用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缓慢却又坚定朗诵着，“黄昏的街头，是谁在游荡，漫无目的的东躲西藏；看不见绚烂的日落，望不到耀眼的星辰，找不到遗失的梦想；奔跑，就算筋疲力尽。向前，只要前进，就是梦想。我不顾一切，犹如飞蛾扑火，冲向那炽热的烈火，那里就是我的梦想天堂！” 随着朗诵结束，优美的口琴声再次响起，声音婉转悠扬、洋洋盈耳。听过朗诵之后，再听乐曲声，让每一个听众似乎都能够感受到乐曲中蕴含的情感。 曲子并不长，十几个小节，吹奏了两遍才用了不到两分钟，但我的节目不止于此，我又拿起麦克风，轻声的唱了起来，依然是那一段词，只不过刚才是朗诵，现在是清唱，随着最后两个字“天堂”轻轻的唱出之后，我说道：“谢谢大家。”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当然还不忘瞟一眼对面的王若诗。 全场一直沉浸在我的表演之中，直到我回到位置上，全场才忽然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结束，女主持人开玩笑似的说了句“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让我差点站起来破口大骂，还好忍住了，但我依然恨恨的瞪了主持人半天。 看着对面的女嘉宾不时将目光看向自己，我心中有点小得意，叫你们以貌取人，哥这叫真人不露相。 表演结束后，女嘉宾开始提问了，虽然节目表演的不错，但依然不像楚仁杰那样被女嘉宾争着提问。不过还是凑够了三个问题，不至于太难堪太尴尬。最让我意外的是王若诗也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这让我心中激动了一下。 王若诗是第三个提问的，她问道：“刚才你的节目叫梦想天堂，那你有梦想吗？” 如果是两个月之前的我，估计还回答不上这个问题，实事求是的说，当时我并没有梦想，对前途对人生充满了迷茫。而经过陈指导员和孙连长的教导，我已经找到了梦想，并且我正在为它而努力奋斗。因此，当听到王若诗的问题后，我拿起麦克风，坚定又自信的说道：“我有梦想，它就在前方！” 随着男嘉宾的才艺表演和提问结束，终于轮到了女嘉宾的表演。这是所有男嘉宾最期待的环节，因此，每个男嘉宾都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能站的再靠前一些，看得更清楚一些。 虽然很期待，但不出我的预料，女嘉宾大多以唱歌、跳舞为主，并没有特别的，就算瑜伽教练也不例外，并没有像大家期待的那样，表演一段瑜伽，王若诗只是简单的唱了一首歌，不过唱的确实很好听，在我看来，是今天唱的最好的。赢得掌声最多的一个节目，当属文化馆的女嘉宾表演的一段热舞，搭配着略微暴露的衣着，激烈的扭动，更加突显了凹凸有致的身材，随着不时抛出的妩媚眼神，着实让这面的男嘉宾狼嚎了半天，或许也“激动”了半天。 我并没有向其他女嘉宾提问，只是到了王若诗表演之后，才抢着提出了一个问题，我提了一个与她相同的问题，“请问，你有梦想吗？” 王若诗没有想到我会这样问，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诧异的微笑，回答道：“我有梦想，它就在前方！”这答案竟然与我的一样，这让我着实有些激动了，竟然会这么回答，难道是对我有意思？ 在男女嘉宾全部表演完毕后，又进入到选择心动对象的环节，在进一步了解对方后，每一名嘉宾都谨慎的按下了选择器。 我依然选择的是王若诗。让我紧张的是不知道王若诗会不会选自己。刚才那么明显的暗示，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吧。我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正文 第十四章 我的搭档 选择的结果出来了，让我失望的是我依然是“0”，无论多么努力的展示自己，依然不被看重。看来即使我能写出四大名著来也比不上帅气的长相受欢迎。我自嘲的想到。 与第一轮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在男嘉宾方面，刚才还有一名士官有人选，现在也同样变成了“0”，之前选他的女嘉宾应该选择了楚仁杰，因为楚仁杰多了一个人选择。女嘉宾的结果一点变化也没有，刚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现在有一名女嘉宾没有选择。我们这个环节的要求是必须要选择，不能弃权。要试着给男嘉宾一次机会，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对方。”主持人试着进行解释和引导，不过并没有说出没有做出选择的女嘉宾姓名。我看了一圈，也没有猜出到底是谁没选，难道是王若诗？只有她在活动中不是特别积极，说话也简单，唱歌也简单，提问也只是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推测着。 经过主持人的引导，对面某个女嘉宾按下了选择键。令我意外与激动的是，她选择的竟然是我。 当所有嘉宾都选择完毕后，主持人笑着说道：“经过两个环节，现在每名嘉宾都选择了自己的心动对象。而这个心动对象也将在接下来的活动中成为你的搭档。首先，让我们一起看看，选择的具体情况，有没有互选的嘉宾？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随之显示着各个嘉宾的选择情况。我一眼就看到，选择自己的正是王若诗，而选择王若诗的有自己，还有另一名男嘉宾。在自己的名字和王若诗的名字之间，有一根红线相连。看着那根红线我都快要笑出声了。 我却不知道，此时王若诗见我高兴的模样，恨不得过来拍我一巴掌，原本她是弃权的，最后不得已才选的我，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乐的眼睛都没了，王若诗心里没好气的想。这是王若诗后来告诉我的。当时我正高兴呢，发现王若诗瞪了一眼。这让我赶忙收起了笑脸，千万不要乐极生悲，我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大屏幕上显示的情况，只有三对男女嘉宾是互相选择了对方，除了我和王若诗，还有楚仁杰和对面的三号漂亮女嘉宾，以及于学仁和对面表演热舞的五号文化馆工作的女嘉宾。除了五名士官没人选之外，其他两名男嘉宾和对面的女嘉宾选择的都有些交叉，不是我选了你，你没选我，就是你选了我，我选了别人。 看到这样的情况，主持人并不着急，接着说道：“我们一共有三对男女嘉宾互相选择了对方，首先请三位男嘉宾，坐到互选的女嘉宾旁边，成为下面环节的搭档。” 听到主持人的安排，我心中有些激动，能与心动对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肯定是老天爷瞎了眼了。带着兴奋，我走到王若诗旁边，对着看向自己王若诗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别太高兴了。是主持人非要让我选，我才不得已选的你。”王若诗似乎非要和我强调一下，小声的对我说道。 “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选我的。”虽然是这样说，但我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只要选自己，无论什么原因，我都觉得是胜利。 互选的嘉宾坐下之后，主持人接着讲：“接下来，就是我们剩下的七名男嘉宾和七名女嘉宾没有互选。这没关系，缘分都是慢慢认识了解才得到的，只有更多的接触对方才能更全面的了解对方，所以，我们可以给选择自己的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没有选择的人一个机会，在接下来的环节中继续去了解对方。” 接下来，就是重新选择，首先由主持人问女嘉宾，是否愿意与选择自己而自己没有选择的男嘉宾搭档，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如果坚持自己的想法，可能最终自己就没有任何机会了。经过重新选择，每个嘉宾都进行了调整。因为这个环节的规则就是如此，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如果不把握，最后剩下没有搭档的嘉宾将坐在台下成为观众。所以，最终的结果是十个男嘉宾和十个女嘉宾都组队成功了，至少有一方是选择的对方，这样的结果，大部分人还都比较满意。 自然，最满意的当属我了。坐在王若诗的旁边，我还是有些紧张，我的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上身挺直，仿佛旁边坐着的是团长或是某个大领导。虽然坐的很直，但我的眼神还是时不时的瞟一眼王若诗，不住的打量着王若诗的侧颜。精致的耳朵，带着银色的星星形状的耳坠，更增添了几分活泼。长长柔顺的头发直到腰间。挺直的脊背，交叠在一起的双腿，展示着端庄的举止。 “你再看我一眼，我就把你眼睛扣出来！”王若诗的话彻底颠覆了她在我心中淑女的形象与气质，但却显出特别的可爱一面。 看她表情并不是生气，我也略微放开了一些，说道：“我们是搭档，得先熟悉熟悉。” “你一会儿瞟人家一眼就是先熟悉熟悉了？”她瞪着我说道。 “是啊，我先熟悉熟悉你的长相。” “呵呵。”王若诗被我有些不讲理的话气笑了。“早知道你这样，就不选你了。” “我从一开始就这样一会瞟你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后悔也晚了。”自从王若诗开口说话，我才逐渐放松下来，终于不像是坐在领导旁边了，后背也靠在椅子上，双手也交叠在一起了。 “怎么靠在椅子上了？才装几分钟就不装了？”见我调整了坐姿，王若诗戏谑的说道。 “我刚才不是装。一开始你没说话，那气场比我们领导还足，让我以为我旁边坐着的是个大领导，我动都不敢动。你这一说话，气场才算消散，我这才敢动。”我略有些夸张的话逗笑了装作生气的王若诗。 这时，主持人不合时宜的话打断了我们两人的聊天，“看来我们的嘉宾都有些着急了，精彩的活动还没开始，就已经聊的热闹非凡了。”当然，主持人说的并不只是我和王若诗，因为每一组嘉宾都在小声说着话。 “下面，我们活动继续，进入第三环节，游戏环节。此环节一共有三个小游戏，每个游戏的前三名，我们将送上精美的礼品。希望大家积极参加，男女嘉宾共同努力，取得好成绩。” 第一个小游戏叫头脑风暴，游戏的内容是男女嘉宾一同回答问题，时间为2分钟，问题包罗万象，天文、地理、数学、语文、生活常识等等，各种各样。排名按照回答正确的数量，正确的数量越多排名越靠前。 游戏开始，按照序号依次进行。我和王若诗是十号，因此我们一直坐着看着其他嘉宾答题。其他嘉宾的情况基本差不多，都是男嘉宾为主要答题手，而女嘉宾进行补充，一般补充的都是时尚、美食、流行等方面的问题。成绩也差不多，最多的要属五号嘉宾，一共回答正确十道题，最少的也回答了七道题。 “等会你来答题，一定不要太丢人，知道吗？”看着其他嘉宾激烈的答题，王若诗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 我问：“答成什么样算是太丢人？” 王若诗说：“十道题以下就是太丢人。” 我说：“你怎么不直接说一定要拿第一呢？” 王若诗说：“那好啊，你必须拿第一，要不太丢人了。” “你，”每次和王若诗说话，我总会被气的够呛，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就好像她就是在故意气我一样。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每次看我被气的无语的样子，王若诗总是感觉特别有意思。我说：“那行，如果我拿到第一了，有什么奖励吗？” “当然有啊！”王若诗笑着说道。 我惊喜的问道：“什么奖励？” “主办方会送上精美礼品啊！”王若诗一边说一边指向主持人身后台子上放的毛绒玩具。 “切！”我翻了她一样，想了想，又凑过去问，“那你有没有奖励啊？” “你想要什么奖励啊？”王若诗似笑非笑的看向我，直把我看的面红耳赤，就好像我心里有鬼似的，想要的奖励是什么不正经的要求，我可是正经人。 我说道：“我要是拿第一，你要告诉我你的电话号、qq号、>“你这人脸皮真厚。就拿一个游戏的第一，就想向人家要三个号码，那可不行，只能告诉你一个。除非三个小游戏你都能拿第一。”王若诗伸出三根葱白一样的手指说道。 听见王若诗同意了，虽然打了折扣，但也是意外收获，我高兴的又看向王若诗，说道：“那如果三个小游戏都拿第一，有没有特别奖励啊？这很难的，三个小游戏都拿第一。” “当然有了，这么厉害，当然有特别奖励了。”在十组嘉宾中，三个小游戏都能拿到第一，这根本就不太可能，几率太低了，所以，王若诗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而且语气还特别暧昧，这又让我浮想联翩好一会。“这个特别奖励是什么奖励啊？” “既然是特别奖励，那肯定不能现在告诉你的，因为它特别嘛！”王若诗笑着摇摇头，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要给什么特别奖励，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需要准备，完全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也提前透露一下啊，给点动力嘛！”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王若诗依旧卖着关子，不过这对于我而言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有了这个承诺就够了，就足够刺激我要用百倍的努力去对待接下来的三个小游戏了。 正文 第十五章 接连第一 终于轮到我们上场了，我们两人走到台前，按照联谊会的要求，我穿的是军装，虽然我长相普通一些，但穿着军装，看着还是比较威武挺拔的，除了头发少些皮肤黑些皱纹多些，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之外，看着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而王若诗穿的要简单些，并没有刻意打扮，上身一件深蓝色短袖衬衫、下身一件瘦腿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虽然装束简单些，但也掩盖不了苗条的身材，婀娜的身姿。 准备好之后，答题便开始了，只见大屏幕上依次出现一道道问题，有天文的，有地理的，有语文的，还有流行的。我聚精会神，精力高度集中，大脑飞速旋转，一边看题，一边搜索从小学到大学所学到的所有知识。很多知识都已经遗忘，似乎已经扔进了大脑中的回收站里，但在我绞尽脑汁、拼命回想之下，又逐一从回收站中还原了出来。 就像第一题，“太阳系中与地球相邻的两颗行星是什么星？” 看到题的一瞬间，我拼命想当初学习地理时背记的太阳系行星口诀。我的口中念念有词，“水金地、火木土、天海冥，水金地、火木土、天海冥……”“金星和火星，选c！”不到三秒钟，一道题回答完毕。就像这样，我的口中一直叨咕着，什么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什么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什么唐宋八大家、曾巩王安石韩愈柳宗元……一边答题一边叨咕。说实话，对于智力的游戏我还是比较喜欢的，也是最不怕的，因为我觉得我还是比较聪明的。在小学的时候，我一直都是排在班级第一，在初中的时候一直都是年级前三，基本的知识常识掌握的还是比较全面的。到了高中之后，可能太贪玩了一些，成绩有所下滑，但滑的也不算太多，至少考上了大学。所以，我对自己的智商一直很是相信，可能没有大智慧，但小聪明有时候还有点。对于这种智力测试，我真可谓是手到擒来。 每答对一道题，王若诗都会看我一眼，一眼接着一眼，王若诗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安静平常慢慢变成吃惊、佩服。 两分钟的时间很短暂，我还有些意犹未尽，主持人便已经宣布时间到，大屏幕上显示答题正确数量是二十一道，遥遥领先于第二名的十道题，我们获得了第一名。 两人回到座位上，王若诗还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说：“我现在也是非常赞同主持人的一句话。” “什么话？” “人不可貌相，哈哈哈——”说完，王若诗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被气的直哼哼，不住的翻着白眼：“刚才主持人这么说的时候，我差点急眼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太能埋汰人了。我这叫真人不露相！” 这时，主持人公布了比赛结果，我们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第一名，第一名的奖励是大号的毛绒玩具一个，第二名是中号的，第三名是小号的。 “想要哪个？”我准备上去领奖。 “要那个海豚！”王若诗指向台子上放着的一个蓝色大海豚。 “好的。”我走过去，领取了蓝色的大海豚，回到座位上，送给了王若诗。 王若诗微笑着接过来，看了一会，放在了座位后面。“已经拿到一个第一了，继续努力，再拿两个第一就有特别奖励了！”此时，看到我突出的表现，王若诗忽然觉得我真有可能取得三个第一，于是，她在心里想着如果真取得三个第一，自己要给什么特别奖励呢。听着“特别奖励”这个词，王若诗脸都有些红了，还叫“特别奖励”，这么暧昧呢，总会让人联想到少儿不宜的东西，王若诗再那愣神的想着。 “第二个游戏就要靠咱们两个了。”听到主持人介绍完，我对着旁边还在思考的王若诗说道。 第二个游戏是传统的游戏“你画我猜”，比试的就是两个人的默契。而此次联谊会安排的这个游戏难度在于每一组题目包含的内容都是保罗万象，而不像有的节目中可以选择自己比较擅长的类别。这是难度之一。难度之二是，每组最多20个词语，如果放弃的太多，最终答对的也肯定不多。所以，看似老套的游戏，还是有一定挑战的。 知道了游戏规则之后，大家都开始商讨谁来比划，谁来猜。 “我比划，你来猜。”我想了一下说道。 王若诗信心有些不足担心的说：“我怕我猜不出来，影响成绩。” “没事，你不要有压力。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比划的，你只要认真听我说的话，认真看我比划的东西就行。越着急越是猜不到，所以一定不要急。”而且，女孩子在台上瞎比划总是不太好看的。我心里想着。 游戏开始，依然还是按照顺序依次进行。我们依然是最后一组，也不用着急，我们两人在台下边看边研究。 “咱们这样，研究一些暗号，就比如我说东，其实指的是西，我说狗，可能指的是猫。这样就可以避开不能说的词，就很容易猜了。” 听到我的建议，王若诗有些兴奋的说道：“恩恩，好的。你太有才了。那咱们怎么设计暗号？” “恩。”我扶着下巴快速的转动着脑筋。 “你快点想啊，已经到五号了，还有五组差不多十分钟就到咱们了。”王若诗着急的催促着。 “咱们这样。太复杂的暗号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容易记住，还有可能弄巧成拙。咱们就安排一个简单的。用数字代替拼音字母，我说数字，你拼字。”我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打开了输入法，“你看，这是拼音九键，每个数字都包含几个字母，看到了吧。”见她点头，我继续说道：“比如说2，代表的是abc,对吧。而一个数字有的有三个字母，有的有四个字母，怎么区分，就用小数点。比如我说4.2，代表的是h，8.2，代表的就是u，我说等于几，就是hu，胡。明白吗？” “恩，明白，这个好记。”王若诗点点头。 “这是第一种，第二种是反义词，这个我会直接提醒。我说左的反义词，那就是右。对吧。就这两种暗号，应该就足够了。一定不要着急，数字的暗号是杀手锏，实在猜不到的情况下，再用。” 我们两人又对一些细节进行了商量，商定之后，又对照其他嘉宾比划的词语试了几次，效果还不错。 这时，也恰好轮到我们两人上场。王若诗坐在大屏幕前，背对着大屏幕。我站在她的对面看向大屏幕。 主持人一声开始之后，大屏幕上显示第一个词语，“平底锅”。我立刻说道：“在喜洋洋中，红太狼经常拿什么东西教训灰太狼？”“平底锅！”王若诗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随着答题的进行，两人也逐渐进入了状态。尤其是我，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全身心的投入到比划之中。什么猫狗猪猴、羊马鸡鸭，模仿的惟妙惟肖，简直就是抛弃了脸面，用尊严在模仿。 依然是两分钟的时间，依然是绝对的优势。我和王若诗以超过第二名五个词语的成绩取得了第二个小游戏的第一名。之前商量的暗号用了一次。那个词是“幸福”，我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数字，9.2、4.3、6.2、4.1，等于？我一边说，王若诗一边拼，当我说等于的时候，王若诗便说道，幸。3.3、8.2，等于？福！虽然时间稍长一点，但还是比胡乱猜测要节省不少。 就这样，我和王若诗又取得了第二个游戏的第一名，我又从主持人那里领取了一个大猴子。王若诗说，这个猴子和我刚才模仿的猴子一模一样。 前两个游戏都是第一，这让其他嘉宾都刮目相看，不时向我看过来。我心想，哼，终于看到哥们的厉害了吧，现在看我也晚了，我已经名花有主了。我心里乐开了花。 “你猜现在其他嘉宾心里在想什么吗？”我低声问道。 “想什么？羡慕嫉妒恨啊？” “他们肯定都会想一句话，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自嘲的说道，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只不过王若诗并没有被逗笑，她认真的看着我，然后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认真？这么投入的去模仿去比划？” “当然是为了最后的特殊奖励啊！”我故作轻松的说道，而且还表现出对特殊奖励的无限向往。 “还有呢？”王若诗不肯罢休，继续问道。 见王若诗不相信的眼神，我摊开双手说道：“其实原因有很多。主要原因是想要最后的特殊奖励了，当然如果没有特殊奖励，我一样也会这么认真的。因为我不想输。只要是比赛，无论什么样的比赛，我都会拼命争取第一，即使是这样的小游戏。” “好吧。那第三个游戏你也会争取第一的了？” “那当然，因为我非常想要得到你给的特殊奖励。”我点点头，等待第三个游戏的开始。 正文 第十六章 最后一个游戏 第三个游戏的对抗性要强一些，不像前两个游戏考验的是智力，第三个游戏考验的是敏捷。这个游戏是两人三足踩气球，男女嘉宾的一只脚绑在一起，另一只脚上绑一个气球。两只气球全被踩爆则被淘汰，坚持到最后的获胜。 听到这个游戏规则，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个人绑在一起，不碰到是不可能的了，但第一次见面就搂搂抱抱的也不太好啊。我心想，主办方也真是的，安排这样的游戏，这可怎么比啊，不行弃权吧。 见我低着头一直没说话，王若诗估计猜到我是害怕碰到她，便说道：“这是最后一个游戏了，我们都拿两个第一了，最后一个也要努力，不能掉以轻心，知道吗？等会按我说的来，这个游戏我擅长。游戏开始之后，你用左手拉住我的左手，然后右手搂住我的腰。这样我的重心就靠在了你的身上，然后我的右脚就可以随意抬起放下。我右脚上的气球就不会被人踩到，而且我还可以踩别人的气球，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的气球就行。你就听我的口令，前进、后腿、向左、向右。我们一定能赢的！” 王若诗说的轻松，其实她内心也挣扎了很久，但毕竟是玩游戏，如果不同意我搂着她，她觉得那太伤我的自尊了。而且被我不服输的精神所感染，王若诗也想用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一个第一，前两个游戏拿第一的主要功劳都是我，这次王若诗也想证明一下自己。 既然女孩子都没有意见，我再说啥就显得有点虚伪了。我点头同意王若诗的安排。瞟了一眼王若诗纤细的腰肢，我的内心还是小小的激动了。 当我握住王若诗的手的一刹那，我腿一软差点摔倒，还好右手顺顺一搂，搂在王若诗的腰上稳住身体，才不至于摔倒。但两只手的触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心慌气短。握着王若诗手的左手，我感觉就像是握住一块棉花糖，特别柔软，仿佛再使点劲都能捏变形。而搂着王若诗腰的右手，更是有些颤抖，王若诗的腰部纤细柔韧，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却又不是如柴的瘦，简直就是多一分肉显胖，少一分肉显瘦，恰到好处的腰。于是，我的两只手同时不自觉的捏了捏，换来的是王若诗的白眼，“别乱动，再动就把你爪子剁下来！” 我赶紧屏气凝神，将注意力集中到比赛中。正如王若诗所说的那样，她确实特别擅长这个游戏。由于是练瑜伽出身，王若诗的身体特别柔软灵活，她的右脚总会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抬起来，甚至有时情况紧张，她直接把脚举过头顶，让我愣了好一会。这样的情况，简直就是bug，把脚举到头顶，谁还能踩到脚上的气球啊，就这样，我们俩又获得了第一名。这次，我从主持人手中领来一只玩具熊。 看着我们身后放着三个大毛绒玩具，其他嘉宾眼中无不露出羡慕的眼神，看着一些女嘉宾的眼神，我猜测着，估计有些女嘉宾甚至会想为什么当初没有选择我，即使以后不想继续相处，至少今天活动上有面子啊。 不管其他嘉宾什么想法，反正我的心里特别高兴满足，即使一出门，王若诗说我们不合适，我也不会过于失望，因为至少这一上午我真的很开心。 主持人一开始虽然说联谊会有四个环节，其实只有三个，第四个环节的内容是共进午餐，由联谊会主办方提供欧米西餐厅一百元代金券一张，男女嘉宾可以前往共进午餐。十对男女嘉宾领取了代金券后，便陆续离开了文化馆。 我们两人一同走出文化馆，我左手一个大猴子，右手一个大熊，后背上还背一个海豚，每一个玩具都差不多有我一半大。 “我说美女，就不能帮帮忙，你也抱一个。”走路都有些吃力的我艰难的开口说道。 看着我的样子，王若诗捂嘴偷笑：“这都是你努力赢来的，当然你拿着了。再说了，这么大的东西，你好意思让我拿吗。” “那咱俩也不能拿着它们仨去吃饭啊？得放个地方吧。” “谁说要和你一起去吃饭啊？” “联谊会安排的啊，第四个环节就是一起吃饭啊。” “联谊会安排的我就去啊，一点诚意都没有，都没有邀请，我才不去哪。”王若诗轻哼一声，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我一听，这是怪自己不主动了，也确实，刚才玩的太投入了，都忘记了两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刚刚认识，还没有熟悉到太随意的地步，该有的礼貌客气还是要有的，确实有些唐突了。想到这，我赶忙追上去，拦到王若诗的身前：“这个，若诗，可以这么称呼你吗？今天能够认识你，真的非常高兴，而且也感谢你能够最终选择我，给我一个认识你的机会。我们一同做游戏，连破三关，力压群雄。这一上午，真的非常开心，也真的很感谢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和你一起共进午餐，可以吗？” 看着我非常认真的样子，王若诗满意的点点头：“看到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和我共进午餐的机会。不过我不想去吃西餐，肯定好多嘉宾都会去，我也不想碰见他们。” “那好，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我跟在王若诗旁边，“我们是不是先把这三个大家伙放在哪？带着它们也太不方便了。” 看着我背一个娃娃抱两个娃娃有些滑稽的样子，王若诗捂着嘴笑了起来：“哈哈……” “你还笑，想想办法。”我无奈的看着王若诗。 “先送我家去吧，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 王若诗住的地方确实不远，不到两百米，便进入一个环境比较优美的小区，爬上四楼，来到了王若诗的家。一进门，我便打量起来，屋子不是很大，应该是两室一厅的格局，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个客厅，家具也比较简单，只有一个天蓝色的布艺沙发和一个玻璃茶几，并没有过多的摆设。 “看什么看，来到女孩子家，哪有你这么仔细打量的。”白了我一眼，王若诗接过我手中的大毛绒玩具。“这是我自己租的地方，没和我爸妈住一起。”一边说，王若诗一边将毛绒玩具拿进卧室。 “要不要坐一会，喝杯水？”又从我的手中接过一个毛绒玩具，王若诗随口问道。 “怎么都行，你定。”和王若诗独处一室，我有些紧张，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接过最后一个毛绒玩具，见我还站在门口，王若诗说道：“那还在门口站在干啥？进来坐一会，我去给你拿水。” “好。”我放好鞋，穿上放在一双鞋架上的女式拖鞋，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我虽然有些拘束，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王若诗，看着王若诗从卧室中走出，又走向餐厅，从冰箱中拿出两瓶矿泉水，又向自己走来。 “我平时也不喝饮料，家里只有矿泉水，你凑合喝吧。”递给我一瓶矿泉水，王若诗自己也拿着一瓶，准备拧开，却怎么拧也拧不开。见状，我赶紧拧开一瓶递给她。我发现，女孩子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能拧开，甚至有的女孩子还能扛米扛面换灯泡，但有男人在场的时候，女孩子往往都会变得手无缚鸡之力，就连矿泉水瓶都拧不开了。真是奇怪的生物。 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暧昧，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头上的汗越来越多，甚至比在太阳底下流得还多，而王若诗也好不了多少，也是感觉很闷热，脸色越来越红。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王若诗赶紧开口张罗着去吃饭：“走吧，我们去吃饭，有一家日式料理，前几天新开的，我吃过一次，味道还不错。我带你去尝尝。”说罢，便起身向门口走去，带着我向料理店走去。 午餐时，我鼓起勇气向王若诗提起在联谊会上玩游戏时的约定，而王若诗却装起了迷糊，故意说道：“什么约定啊？” “联谊会一共玩了三个小游戏，咱们当时约定，如果取得一个第一，你就会告诉我手机号、qq号、微信号中的一个，如果能取得三个第一，除了要告诉我这些号码，还会有特殊奖励。”我掰着手指在王若诗面前比划着，“咱们可是都说好的，而且我看你肯定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 “呵呵，这你可就看错啦，我就是说话不算数的人。”王若诗冲着我一笑，耍起了赖皮，这一笑，笑都我心都开融化了。我竟然能和如此可爱的美女一起吃饭，老天真是开了眼了，是不是看我太惨，救济我呢。 见王若诗竟然耍赖，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好吧，服你了，以后我也说话不算数。” 虽然王若诗一开始在耍赖，但最后她还是履行了约定，把自己的手机号、qq号、微信号都告诉了我，这让我乐的都合不上嘴了。当然，终极的特殊奖励却没有当场兑现，王若诗只是告诉我，这个特殊奖励她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再兑现。 午饭后，我送王若诗回到住处，在小区门口，直到看着王若诗走进去后，我才打车回到连队。在车上，我不自觉的想到，真是世事无常，本来不抱希望了，但却意外认识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孩。也不知道对方觉得自己怎么样？应该不能太差吧，要不怎么会和自己聊的这么开心呢？想着想着我便乐出了声，吓了出租车司机一跳，还以为这人疯了呢。 正文 第十七章 电话相约 我说过，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各种事情相互交织，影响了我的一生，成为了我军旅生涯的转折。已经先后发生了老连长处置突发事件击毙了恐怖分子、我失恋、老连长提职离开连队、新连长来到连队、我参加联谊会认识了王若诗，这么多的事情竟然都在同一年发生，足可见这一年真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年，至少对于我来说，可谓是极其不平凡。更何况，事情还远不止于此，还有很多的事情在陆续来临。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自然是人生大事。与王若诗认识之后，自然是要想办法追求了，还好有杨天，给我出谋划策，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那天从联谊会上回来，我已经要到了王若诗的电话号、qq号、微信号，回到连队后我便挨个加了她，然后就开始和她聊聊天，不过却没敢打电话，只是在> 联谊会的第二天，杨天回连队后便找到了我，向我了解情况。 杨天找到我后，说道：“我怎么听说你在联谊会上大杀四方，连夺三冠，万众瞩目啊！”杨天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一听他提起联谊会，我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做几个小游戏而已。” 杨天不相信的看着我，说道：“是吗？我还听说了，这次联谊会的女嘉宾质量特别好，不像以前总找一些歪瓜裂枣来糊弄咱们部队的人，这次都是美女。听说选你的女嘉宾是最漂亮的。听说人家一眼就看中你了。听说……” “停停停，你这都听谁说的啊？说的跟真的似的。”我连忙打断杨天越来越离谱的话，自己都差点相信了，还以为当时杨天就在现场呢。 “我听一个女嘉宾说的，她是我媳妇的朋友，跟我媳妇说的，我媳妇又跟我说的，她说你当时那真是独领风骚啊，她本来也选你的，可是你没选她。” “拉倒吧。我算知道什么叫以讹传讹、三人成虎了。当时没一个人选我，还她想我选，她选的是七连副连长吧。最后是主持人要求，只能一人选一个，最后才有人不得已选的我。” “这样啊。听说你都去那女生家了？都已经……” “打住！停停停！”我连忙挥手，阻止杨天满嘴的胡言乱语，“你媳妇这朋友太不咋地了，建议你媳妇和她断交吧。哪有这么传别人瞎话的，我和那女生就吃了一顿饭，然后我就回连队了。中途是去了一趟她家，就把联谊会上赢的三个大毛绒玩具送她家去了，然后就出来了，啥也没发生。好吧！” 看着我即将暴走的样子，杨天连忙说道：“好好好，那有没有照片让兄弟帮你把把关。” “把啥关，人家能不能看得上我还不好说呢？”我的脾气很好，从小到大也没和别人真急眼过，虽然刚才杨天说的话让我有些气愤，但说过之后就完事了，就当没发生一样。 “你不能连电话号都没要来吧？”杨天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电话号要来了，不过没敢打，不知道说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样子显得很憨厚很单纯。 “我真服了你了，处对象的时候男人一定要主动，你还等着人家女孩子给你打电话啊，那肯定不可能，你要再不打电话联系，估计人家还会觉得你对她没意思呢，这不就拉倒了吗。”杨天恨铁不成钢，一句一句的教导着我，“你不会这两天一直都没联系吧？” “在微信上联系了，聊了几句。” “那还差不多，还以为你真是一点都不联系呢。”杨天略微松口气，“光在微信上联系还不够，要打电话，要约出来见面，去吃个饭看个电影，要主动。知道吗？我都替你着急。” “会不会太快了？” “快啥快，这社会，你不快点下手，别人就下手了，听我的没错，等会吃完晚饭你就打电话，然后约她下周吃饭看电影，然后就天天打电话，送礼物，看时机就表白，这才能成。像你这样磨磨唧唧的，啥时候能找着对象，好女孩早跟人跑了。”杨天掰着手指头，一步一步的告诉着我。 “这样真行？可是马上就考核了，周末还得再准备准备，也没有时间啊？”此时，我已经有些相信了杨天的话，在我心目中，杨天还是比较专业的，要不也不能刚毕业两年就已经在当地找到对象结婚了，听说孩子都快生了。 “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呢？你说考核重要还是处对象重要？那肯定是处对象啊，处对象可是人生大事，一辈子的幸福，考核一年好几次，这次没考好还有下次，追女孩子有下次吗？这次没追到，人就不是你的人了。所以，按我说的做没错，保你一个月成功追到手。”杨天越说越激动，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如果其他人看到，还以为是他准备去追女孩处对象呢。 “那，我试试。”从坐着的角度看此时的杨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杨天就像一百多年前站在广场上演讲的马丁?路德?金，说着“我有一个梦想！”，激情澎湃。我深深的相信了杨天的话，开始思考等会打电话和王若诗说些什么。 “走！马上吃饭了，吃完饭一定要打电话！”说着，杨天拉起坐在地上的我向食堂走去。 吃过饭，我一个人来到训练场，拿着电话，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始终没有勇气按响通话键。围着训练场转了三圈，我还是刚才的动作，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 忽然，宿舍楼靠近训练场的一扇窗户被人打开，一段歌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我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杨天，他还是不放心自己，又过来给自己鼓劲，我心里有些感动。 勇气！我心里呐喊一声，上天，赐给我力量吧！ 于是，我不再犹豫，终于拨通了王若诗的电话。 “嘟……嘟……嘟……”电话每响一声，我的心都揪一下，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都快喘不上来气，心似乎都揪在一起不跳了，正准备挂断电话时，电话里传来悦耳的女声：“高晓飞，我刚才在上课，才下课。” 这声音确实是王若诗的，而且话说的很随意，一点陌生感都没有，这让我放宽了心，也就不再紧张，像之前在微信上聊天一样，轻松的说道：“没打扰到你吧？我这里晚饭吃的早，都休息一会了。” “没事，正好刚忙完。你最近不是要考核吗？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呢？” “过几天考核，该准备的都准备差不多了。现在重点是休息调整，保持状态。今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问问你下周天有没有时间？”我始终记着杨天的话，要大胆要主动，没说两句话，就把打电话的目的赶紧说了，然后，心里有些焦急的等待着王若诗的回答。 “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想，想请你吃个饭，看电影。你看行不行？有没有时间？”本来已经不那么紧张了，但是一说到关键事情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慌了起来，很怕对方拒绝。似乎等了很久很久，王若诗的声音才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你想请我吃饭、看电影，我确实很高兴。只不过下周末我已经答应我爸妈了，要和他们一起回我奶奶家，在双城市，周六去，周天回来。”王若诗的声音里似乎透露着一些歉意，不过我却没听出来，当听到王若诗拒绝自己时，我都快羞愧的挂断电话了，心里不断在想，非要听杨天的，要主动，要大胆，先打电话，然后约出来吃饭看电影。这下可好了，人家拒绝了，这不就是不愿意和自己继续交往吗。 一直没有听到我的应答，王若诗赶紧说道：“晓飞，在听吗？晓飞，这周末我真的答应我父母了。下周可以吗？下周你考核完，我请你吃饭，行吗？” 终于，我的灵魂被王若诗的声音叫了回来，似乎情况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糟，“你说什么？若诗，你管我叫晓飞吗？” 幸好我们两个人都看不见对方，王若诗通红的脸才没有被我看到，刚才情急之下，她直接叫了“晓飞”，称呼似乎确实亲密了些，但既然叫了，王若诗也只能耍赖了：“有吗？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高晓飞。” “我绝对没听错，你叫了好几声呢？” “怎么地？你不愿意让我叫你晓飞啊？那我以后还叫你高晓飞！” “愿意愿意，就叫晓飞吧，顺口、亲切。”此时，我坐在树荫下，心里乐开了花，看着远处的野草感觉都像鲜花一样漂亮。 王若诗能够想象出来此时我得瑟的模样，“美的你！我等下换身衣服，然后去吃个饭。先不和你聊了，有时间再和你聊。” “那行，你先忙，拜拜！”挂断电话之后，我又在训练场坐了一会，回想了一下刚才电话中的内容，似乎想要准确分析出王若诗对自己的感觉。但是，对于我不高的情商来说，就算别人明示我，我都不一定能感觉到，何况只是只言片语了，我更是猜不出来了。 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看来有时候困难都是自己想出来的，都是自己吓自己，真的做了，反倒没那么难。我开始畅想着美好的将来。 正文 第十八章 考核开始 同我一样，王若诗也想了一会，像我如此直接主动，傻子都知道我的想法，王若诗自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我对她是有好感的。 这个呆子，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要不是她多说几句，他肯定以为自己拒绝他。王若诗心里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 正笑着，王若诗身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音：“哎呦喂，不得了，我们的单身女神这是思春了啊？交男朋友了吧？笑的这么幸福，是不是上次联谊会遇到了军中的白马王子？” 王若诗转头发现是自己的同事崔雨萱，也是瑜伽教练，她是晚上的课。听到她这么说自己，王若诗连忙解释道：“别瞎说，再瞎说把你嘴粘上。”两个人私下里关系还不错，虽然算不上闺蜜，但也经常一起逛街、吃饭，称得上比较好的朋友。 “那你哪天让我见见？要不我见人就说，穆河县瑜伽女神谈恋爱了，没事就想男朋友偷着乐。” “你够狠。有时间请你吃饭，行了吧。”王若诗瞪了崔雨萱一眼。 “记得带着男朋友啊。”崔雨萱笑嘻嘻的看着王若诗。 看着她的样子，王若诗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嘴，又白了崔雨萱一眼，才拎着包走向洗漱间。王若诗心中暗恨，高晓飞这个大傻瓜，偏偏这时候打电话，让人看到了吧，太难为情了。 当然这些事，我是不知道的，我现在还在揣测着王若诗对自己的感觉和态度，在我心里，我始终认为自己长的普通，头发掉的也快，看着很老，又是一个当兵的，根本就没有拿的出手的地方，所以我始终不敢相信王若诗能够真的看上自己。这是自从上次失恋后，我对自己的看法。 晚上，杨天赶忙过来问一问进展情况。我摇着头告诉杨天，下周天人家没时间，但是约我再下周一起吃饭。之后杨天又给我讲了几种追女孩子的方法，我听的一愣一愣的。用杨天的话说，追女孩子就像打仗，女孩子一般都用游击战术，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而我们追女孩子，就要善于打持久战，一定不要在乎一次两次的失利，如果你真的看上对方，真的想和对方在一起，那就穷追猛打，死不要脸。 思考杨天的话，我感叹，还好刚才打电话没有羞愧绝望的挂断电话，否则这仗还没开打就失败了，幸好最后挺住了。 接下来几天，我每天至少给王若诗打一个电话，有的时候甚至会打两三个，只要网上聊天知道王若诗没有什么事，我的电话就打过去了。同时，两人打电话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有时甚至一两个小时，最长的一次连续打了三个小时，直到手机没电才挂断。最后，为了不影响两个人的正常工作，王若诗和我商定，每天最多打一个小时的电话，不能再长了，要不该影响工作了。我们两人的关系也就再这样频繁的联系之下急剧升温。 接下来的大事便是考核。十一之后，全团的年终考核便展开了。因为东北冬天来得早，一般十月底就开始下雪，下雪之后就没办法正常组织考核了，所以年终考核一般都安排在十一之后。 但面对考核，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信心，之前老连长在连队的时候，我们在老连长的组织下，每天都在认真开展训练，进行着考核的准备。但自从新连长来之后，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他几乎没怎么组织我们训练，训练的事都交给排长组织了。而新连长用他所有的精力和热情都要提高我们的标准。而我们也用绝大部分的精力去完成他布置的任务。就光菜地，我们就用砖头拍了不下五次，而且不只是菜地。只要连队附近所有有土的地面，我们都用砖头拍了个遍。连长还让我们捡石头，连队营区范围内，所有直径在一厘米以上的石头都要捡掉。我们用了三天才捡干净。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工作，反正这一个月就在提高标准了。 十月九日，考核组来到连队。面对马上开始的考核，我们全连官兵心里都没底。这一个月都没怎么练，怎么考啊？就凭底子，想拿第一也不太容易啊。没办法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还好最近虽然时间不是太多，但我还是没有太懈怠，每天坚持提前一小时起床，晚上坚持练力量，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我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面对考核，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我跃跃欲试的想要在考核中证明自己。 按照考核方案，上午主要考核技能课目，下午主要考核体能课目，晚上主要考理论。八点钟，我们连全体官兵在训练场集合完毕，准备技能课目的考核。 赵连长站在队伍前侧，有模有样的动员着大家：“同志们，动员的话不多说，展示我们真正实力的时候到了！”看着连长的样子，我都服了，难道展现我们拍砖头的实力。 没办法只能靠着连队官兵的底子了，这几年孙连长抓的也确实比较实，即使一个月不怎么练，也差不到哪去。 上午的考核一共五项技能课目，射击、投弹、埋雷、爆破、掩体构筑，都是最基本的技能，只有真正掌握这些技能才能上战场，才能有更大的活命机会。 我笔直的站在队伍中，注视着考核员进入考核位置，发出一切准备就绪的信号，连长挥动指挥旗，第一个课目射击考核正式开始。我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若诗，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一组，占领阵地！”随着连长的口令，第一组共四人迅速前进至出发阵地，我也在第一组，这是我们连考核的传统，每次考核军官必须编为第一组，为全连战士做表率。 前进到出发阵地后，我迅速卧倒出枪瞄准，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在听到连长“搜索前进”的口令后，我双肘撑地，双膝回收用力，直接腾空而起，动作也是相当的敏捷潇洒，动作不错，下面就看能不能打的上了。 此时，我全神贯注的看向前方，做好了随时发现目标立即射击的准备。射击考核的内容是快速捕捉目标射击，在四百米范围内，由考核组随机出靶5次，目标位置随机，出靶时间随机，考核的重点就是在前进过程中发现目标立即射击的本领，这是上战场必须的本领之一。 双手持枪，双脚交替向前，我保持着均匀的速度，不断的调整着呼吸，眼神紧盯着前方。当我前进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忽然在左前方的位置上竖起一个身靶，我右腿上一大步顺势卧倒，出枪瞄准，整个动作相当连贯迅速。略微控制了一下呼吸，我轻轻的扣动了扳机，“哒哒！”两发子弹点射而出。一个目标射击完毕后，我迅速起立，又继续向前搜索。从400米到100米，5个目标在不同的位置依次出现，而我的动作却是一成不变，仿佛已经定型一般，重复着一样的流程，发现目标、卧倒射击、起立继续前进。三分钟，射击完毕。我来到已考区，等待考核员检验靶子。 “三号靶位，命中五个目标，八发子弹！”这正是我的成绩，这是一个不错的成绩，按照全军统一的标准，射击考核为五个目标十发子弹五次点射，命中5个目标5发子弹为优秀，评分为90分，命中4个目标4发子弹为良好，评分为70分，命中3个目标3发子弹为及格，评分为60分，否则为不及格。而在90分优秀以上，则多命中一发子弹多两分，我的成绩为5个目标8发子弹为96分，很难得。打过点射的人都知道，点射的第二发子弹很难命中，除非经过长时间艰苦的训练、总结、体会，才有可能。 而从这个成绩就自然可以看出，我平时的训练还是比较扎实的。自从明确了理想目标之后，我在训练上一直很严格，射击训练更是采取了很多措施，常常是连续举枪两个小时，这才练就了我举枪稳如磐石的本领。不过对于这个成绩我还是不太满意，竟然有两发没有点上。按理说，如果掌握了要领，点射也是很容易的。可是跑了两发，说明我练的还不够，差的还是太远了。 正文 第十九章 意外受伤 全连射击考核完毕。虽然最近练的少点，但是毕竟基础还在，成绩还算说得过去，及格率百分之百，良好率百分之八十，优秀率百分之六十五。对于这样的成绩，我们的新连长不置可否，从他的表情上，我们看不出是否满意。对于新连长，我们也不抱多大希望，做好我们自己应该做的就行了。 射击之后是投弹，依然是军官先开始，我是第三个。当轮到我时，我迅速跑至投弹位置，取弹准备，当听到连长的口令后，我举起教练手雷，略微瞄了瞄，深吸一口气，猛的投了出去。 “十环！”考核员报出成绩。 按着这个节奏，我又接连投出四枚手雷，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歇，也没有任何的迟疑，这种感觉就好像拿筷子吃饭一样，直接就可以把菜放到嘴里，而不需要再去瞄准。 “十环！十环！十环！十环！”全部都是十环，考核组的领导震惊了，在旁边对着我指指点点，似乎在说，这个排长怎么这么厉害？我瞟了考核组的领导一眼，表情平淡，我只是想表示真的小意思。在平时训练的时候，我一次投一百枚，一天最少练五百枚。投弹的水平比我打篮球还准，真的就像吃饭一样。 经过了前两个课目，我信心大增，我在心里盘算着，照这样的状态下去，成绩肯定不会太差。这次考核，我一定要拿到全团的第一，我要证明我自己。 下一个课目是埋雷，为防止连队使用已经挖的雷坑，考核组选择了一块新场地，选择这块场地时，我们指导员向考核组建议换一块场地，指导员跟考核员说这块场地以前是大坑，几年前垫起来的，下面有很多建筑垃圾，砖头瓦块碎玻璃比较多，容易划伤手。考核组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我们指导员闭嘴了，挑选这块场地的考核员说，难道上战场还要挑选埋雷的场地吗？ 指导员不再说话，连长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将队伍带到考核场地，五人一组开始作业。 我还是第一组，正当我按照动作要领快速的挖坑时，却碰上了石头，当时我也没多想，伸出左手就去拿，就在这时，在砖头旁边暗藏的一块碎玻璃扎进了我的掌心。“呃！”我冷哼一声，右手放下工兵锹，直接把玻璃拔了出来，忍着疼痛继续作业。我心里清楚，这是考核，一人一次机会，即便自己受伤，考核组也不可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顶多算是受伤，可是这也没有成绩。为了不给连队拖后腿，不影响连队及格率百分之百的目标，当然也不能给自己丢脸，我也决不允许自己退缩，难道在战场上受了这点伤就不继续埋雷了吗？可能因为自己的这一枚地雷就决定战争的胜负了呢。 忍着钻心的疼痛，我面不改色的继续作业，只不过最终的成绩还是受了些影响，而且，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一次受伤的影响还远不止于此。 “两分四十五秒，85分。”这是我最后的成绩，远低于平时的训练成绩，全连官兵都诧异的看向我，只有我自己清楚是什么原因，即使自己再不在乎，再咬牙坚持，但每次左手用力的时候，还是会受到影响。 回到已考区，放松下来时，我才突然感到那种钻心的疼，我能够感觉到，那块碎玻璃扎进去很深，掌心深处都能感觉到似乎被刺破。 “排长的手流血了！”这时，第二组的考核即将开始，第二组的战士杨阳拿着刚才我使用过的工兵锹镐发现了锹镐握把上涂抹的全是鲜血的痕迹，几乎涂遍整个锹镐握把。 指导员赶紧跑了过来，拉起我的手，只见此时我的左手掌心血肉模糊，被割破的皮肤外翻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出流。指导员咬了咬牙，张了张口，似乎想要骂我，最后还是把一肚子的批评憋了回去，回头喊了一声：“海涛，抓紧时间给排长处理一下！” 我咧嘴笑了笑：“指导员，没啥大事，不会影响考核的！” 听到我的话，就算是指导员坚强的性格差点都流出了眼泪，指导员伸手拍了我的肩膀一巴掌，同时顺势把我往后推了一下，让我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 连队的军医刘海涛拿着医药箱跑了过来，看到我的伤口后，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说道：“都这样了，还硬挺着呢。” 好像军医说的不是我一样，我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划了个小口。简单处理一下就行，等会就到下一个课目了。” 刘海涛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手，疼的我吸了一口凉气，“都这样了，你还想继续考核啊？！差不多所有课目都会用到手，就你这手还能用吗？” 我看向正在考核的连队官兵，估计着时间，说道：“没事，你处理吧！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我先清理你的伤口，然而进行快速缝合，最后进行包扎。整个过程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一边说，刘海涛一边打开医药箱，准备需要的工具器材。 “好的，你抓紧时间整就行，包扎时要紧一些，省着等会考核的时候松开。”看了眼刘海涛准备的器材，我将目光投向正在考核的官兵。 “开始了。”说完，刘海涛便拿起工具开始消毒。 “咝！”我吸了口凉气，伤口消毒的感觉是真疼啊，钻心似的疼。虽然疼，我还是紧咬牙关强忍着不发一声。 我心里想，关羽刮骨疗毒谈笑自若，我高晓飞就算不能谈笑自若，但也不能龇牙咧嘴啊。于是，我把注意力集中到正在考核的战士身上，知道我是因为场地中的碎玻璃划伤手之后，连长和指导员要求其他官兵一定注意看，尽量不要直接用手，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连队的成绩。 直到全连官兵全部完成埋雷的考核，我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手上，发现已经基本处理完毕，刘海涛在最后整理着手上的纱布。“绑的紧一些，等会用手的时候别松了，影响发挥。”我说道。 “我建议之后的考核你别参加了，否则刚缝合的伤口很容易裂开，再裂开就不容易愈合了。”明知道我不会同意，但作为军医，刘海涛还是跟我提出了他的建议。 “没事，放心吧，就算手废了，我也必须要完成考核！”说完，我拿起自己的武器走向下一个课目的考核场地。 下一个课目是爆破，好在用到左手的情况不多，大多都是手指操作，我算是正常发挥，左手的包扎虽然有一定的影响，但并不是太大。98分，这是我的爆破课目的成绩。 接下来就是上午最后一个技能课目掩体构筑的考核了，这个课目主要就是挖坑，挖一个藏人的坑。虽然我清楚，我的左手肯定会影响我的速度，但我没有任何在意，依然淡定自若的拿着工具，等待着考核的开始。 指导员瞟了眼我，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口，最终也没有说出，你别考了。指导员知道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没有用，谁也不能阻止我继续参加考核。 考核开始后，我不再去想自己的左手，就当做没受伤一样，该用左手用左手，该挥镐挥镐，而且速度不减反增。我咬着牙，皱着眉，一下快似一下的挥动着锹镐。 刘海涛忽然来到连长的旁边，焦急的说道：“连长，你快让高晓飞停下吧，他再这么下去手就废了。他的手掌划了五厘米长，近一厘米深的口子，我紧急处理时，皮肉都已经外翻。现在刚刚缝合，他再这么用力，伤口肯定绷开，那就缝不上了，就不好治了。” 听了刘海涛的话，赵连长和指导员不再犹豫，对着还在拼命作业的我喊道：“高晓飞！停下！你不用考了，停下！” 听到连长喊自己，我转头瞟了一眼，发现刘海涛站在连长旁边，心中就明白了连长喊自己停下的原因，已经完成近一半，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既然已经决定向前，那就不要轻易放弃。我没有任何表示，依然奋力的挥动着锹镐，挖土、堆放、拍实，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用力，只有用力，拼命的用力，我才感觉不到疼痛。 见我并没有理会他，赵连长大步走到我旁边，想要伸手阻拦我，我立刻说道：“连长，让我完成考核吧，如果此时我退缩了，那我这一生将不会再有勇气向前！连长，让我自己选择吧！” 看着我仍然坚定的用力的挖掘着，连长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始终没有减慢速度，终于，十六分四十五秒之后，我完成了掩体构筑，取得了一百分。喘匀了气，我回到了队列中。刚把锹镐交给下一个战士，刘海涛便跑了过来焦急的问：“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又流血了？”边说边拿起我的手，刘海涛清晰的感觉到我的左手在不停的颤抖，而这颤抖，似乎瞬间连接到他的内心，刘海涛差点哭了出来。 “你这是何必呢？又不是真打仗，这次考不好还有下次，手要废了，什么就都没了。”刘海涛说道。 “哪还会有下次？你没听过吗，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每一次考核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次打仗，只能胜利，不能失败！”我坚定的说道。在我的心中有目标有计划，这次考核我必须要努力要拼搏，必须要取得好成绩，我不能有任何的放松。 此时，刘海涛也清楚，说什么也不能改变我的想法，于是，刘海涛不再多说，又简单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重新进行了包扎。 正文 第二十章 坚持到底 午饭后，照例是饭后一支烟的课目，我和杨天还是在老地方吸着烟放飞着自我。 看了一眼我包扎的左手，杨天不解的问：“你这是何必呢？自己遭罪，又有什么意义？谁会在乎你？” 长吐了一口烟，我笑着说道：“我觉得有意义就足够了，何必在乎别人？” “你可真是我辈的楷模，咱们这届一起来的有十八个排长，刚来两年已经调走两个了，还有四五个准备年底报转业呢，其他的大部分都在观望，只有你一个这么拼命，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还没看清现实吗？”从杨天的语气中，我听出了一丝嘲讽，或许还有一丝羡慕吧，我可没有心情与杨天讨论这些无聊的问题，路都是自己走的，自己走自己的路，何必在乎别人的路是否平坦呢。 “我再干两年，实在不行再走，现在就走有些不甘心，我们胸怀抱负来到军营，这就像去参加演出，我们并不是观众，我们是演员，我们不能只是看两眼，感觉舞台上表演的节目不是自己想要的，我们就放弃了，甚至我们连自己的节目都没有表演出来。如果舞台上表演的节目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么就让我们自己去演我们想要的，这不也可以吗？”我说着心里的想法。 “你想自己演，可能吗？导演会允许吗？编剧会允许吗？剧务准备你的道具了吗？有多少阻碍你想过吗？时间一长，你也只能按照导演编剧的要求，去演他们让你演的，主席台上的领导喜欢看的。”杨天满是嘲讽的反问着我，确实句句说在我的心头。 但我仍然坚定的说道：“或许吧，不过我还想再试试，虽然现在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演员，但是当我能力水平足够的时候，我也想试试可不可以自编自导自演一部我想要演的戏。” “希望你能成功，拯救全军官兵于无数的会议、无数的活动、无数的材料、无数的检查、无数的调研和无数的登统计之中。” “呵呵。”我是真的不想再多说了，杨天的语气更加直接的表明他的讽刺与嘲笑，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多说。我自信自己不是一个救世主，军队的各种问题自有人会去解决，我只是一个来到军营两年的小排长，我只想努力拼搏，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拯救全军官兵的重任暂时还落不到我的肩上。 下午是体能考核，还是五项内容，武装六公里、四百米障碍、仰卧起坐、单杠引体向上、组合练习。能用到手的有四百米障碍、引体向上。我分析了一下，看来只能继续拼了。 活动身体之后，首先开始组合练习、仰卧起坐的考核，全连人员分两组同时进行。我先考的是组合练习，组合练习主要包括两头起、俯卧撑、蛙跳、折返跑、蛇形跑、冲刺跑等动作，强度不是太大，考验的主要是灵活性协调性。这对于大部分官兵来说都是小儿科，只有少数确实腿脚比较笨重、协调性较差的官兵成绩差点。我的成绩是一百分，在意料之中。而仰卧起坐，我在两分钟内做了九十个，成绩还是一百分。简单的两个课目完成了，剩下的就是难关了。尤其是引体向上，根本就没办法一个手完成。虽然心中满是担忧，但我仍然无所畏惧的向前走去，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我站到单杠下，略做准备，屈膝跳起，双手握杠。“嗯！”我闷哼一声，握在单杠上的左手掌心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疼的我身体一晃差点掉下来，还好最后用右手使劲拉住才保持住身体。 这可怎么拉？比预想的要疼的多，根本就不太敢用力。吊在单杠上，我心思急转，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拼吧，疼就疼吧。想到这，我不再犹豫，“啊！”我大喊一声，双手用力，拉上去一个，然后继续这样，喊一声拉一个，拉一个喊一声。 到第八个时，我感觉到手上传来仿佛刀割般疼痛，应该是缝合的伤口被拉开了，血慢慢的渗出纱布，顺着胳膊向下留。瞟了一眼左手臂上的血，我没有理会，继续向上拉着。 此时，在后面等待的战士全都看到了我被鲜血染红的手臂，但他们不敢打扰他们的排长，他们不时看向连长，他们希望连长能够阻止排长，让他们的排长休息休息，不要再拉了。 但没有人能阻止我，能阻止我的只有我自己，当我拉到第十六个的时候，我终于因为握不住杠而掉了下来，还好在旁边保护的陈立一把扶住我，使我不至于摔在地上。 “排长！你是我们的榜样！”扶着我，陈立坚定的说道。 我冲他笑了笑，走回队伍中。我让刘海涛赶紧处理一下伤口，等会还有其他的考核。 看着我已经破烂不堪的手掌，刘海涛都不知该如何下手，他问：“还能考吗？” “都到最后了，肯定要考啊！”我说道，只不过我的声音中透露着虚弱、疲惫，但却难掩我内心中一如既往的坚定。 每一个准备考核的战士都回头看一眼还在处理伤口我，心中都是一样的想法，排长手都伤成那样还能坚持，我们为什么不能再坚持坚持。在我的感染下，全连官兵的单杠成绩比平时至少多拉两个，有的甚至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多拉了五六个。虽然我的成绩比平时少了一些，但全连的成绩却提高了不少。 “你这有没有麻药或者止疼药？给我撒上点，马上完事了，我再拼一下。”看着刘海涛在处理伤口，我问道。 “麻药没有，而且咱们连队也没有，这种药连队是不允许使用的。我给你撒一些止疼药吧，和麻药效果差不多，能降低疼痛神经的灵敏性，让你不会感觉那么疼。”说着，刘海涛从急救箱中找出了一瓶白色药片，倒出两片，碾碎后撒在我左手的伤口上。现在我的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都烂了，根本没办法再进行缝合，刘海涛琢磨了半天，也没找到能下针的地方。最后，只能敷上止血药棉，用纱布包好。 伤口处理完，那边的单杠也刚好考完了，我跟随着队伍走向六公里武装越野的起点，准备着倒数第二个课目的考核。跑步是我最不担心的一个课目，这是我最近两个月练的最多的一个课目，除了下雨，几乎每天早上我都会提前一个小时起来跑步，五公里十公里轻装负重，我是穿插着练，不停的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有付出自然会有回报。我的成绩是突飞猛进的提高着，轻装五公里从二十二分多一直进步到十九分多，武装六公里的成绩从三十二分钟进步到二十八分钟，当然，这个成绩对于训练尖子来说是小儿科，但对于以前是混子的我来说进步还是相当明显的。 果然，没有意外，我正常水平发挥，二十七分四十秒完成了武装六公里，取得了82分的成绩。成绩不算太高，但已经尽我的最大努力了。我相信，我这样继续练下去，下次考核，我肯定会跑的更快的。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考核课目，四百米障碍。我站在出发线前，屏气凝神，准备最后一搏。 一声“开始！”的口令后，我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我心里清楚，我受伤的左手在过障碍的时候肯定会有影响，那一开始一定要再快一些，才能抢一些时间。 三步桩、深坑、矮墙……在翻越每一个障碍的时候，只要能不用左手，我尽量都不用左手。顺利的完成了一半，时间还好，和平时差不多，我略微放松些神经，过着最后几个障碍。 “啊！”“排长！”“晓飞！” 我从障碍上掉了下来。 倒数第五个障碍是云梯，需要双手抓住交替向前。当我跳起抓握第一个杠然后向前面的杠荡过去的时候，我没想到，左手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根本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更何况还有一个向前的冲力。于是，我双手脱落，直接水平摔在了地上，头重重的撞在云梯的立柱上。 刘海涛第一时间冲了过去，赶紧查看我的状况，我挣扎着还想起来，“别动！这次你真的不能再动了，再动就真有生命危险了。你头部已经流血，必须立刻止血。” “没事！让我完成考核！”我一把推开刘海涛，又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次我特别谨慎，时刻关注着左手的情况，还好，我抓住了，然后我一下一下向前悠着。此时此刻，我的脸上全是鲜血，我眼中的世界都变成了红色，血红一样的世界。虽然如此，但我仍然没有停下来，我继续向前跑着，我反复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完成考核，我一定要取得一个好成绩。没有人能挡住我，谁都不能，伤病也不能。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紧急治疗 终于，我跑过了终点，2分28秒，我及格了。虽然成绩非常不好，但我还是很满意，因为我坚持完成了考核。到了终点之后，我并没有像那些先进典型一样晕过去，我只是走到旁边，大口喘着气。真的太累了，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时刘海涛忽然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二话没说，从急救箱中掏出一块止血敷料，按在了我的头上，接着又转头对着赶过来的连长和指导员说道：“连长，现在必须把高晓飞送回医务室进行止血包扎！然后后送医院进行进一步检查。” “行！你回去先给高晓飞止血，然后我派车直接把高晓飞送到穆河县医院检查。”赵连长看了一眼我的情况，转头对着队伍喊道：“陈立，你带人准备担架，把排长抬到医务室！常永利，你和驾驶员先考核，然后和军医一起送排长去穆河县医院。” 第一回被人用担架抬着，感觉也不是太舒服，晃晃悠悠的都快把我晃晕了。真搞不懂古代那些有钱人为什么喜欢坐轿子。 坐在医务室的椅子上，我内心很平静，我觉得今天的考核我努力了，拼搏了，结果如何对我也不那么重要了。我忽然想起一个故事，一个运动员的教练对着他的队员说，在比赛中你们一定要拼命，只有每一次比赛你们都拼命，你们才能取得进步。而究竟什么是拼命呢？那就是每次跑完直接送去医院，这才是拼命。想到这个故事，我发现，今天我是真的拼命了，是真的尽全力了。 看着我的样子，刘海涛说道：“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做值得吗？如果真的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我感受到刘海涛对我的关心，我真诚的对他说：“海涛，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都无法完成考核。其实，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事，只要自己觉得值得就行了。可能在你们看来，我根本就没必要勉强自己去继续考核，但在我看来，机会只有一次，哪还有下次，下次不一定会是什么情况，与其等待下次，莫不如这次就拼尽全力。” 刘海涛听了我的话，说道：“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可是你自己的身体呢？你都不想想吗？” 我说：“海涛，你没听过部队里的一句话吗？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我这才哪到哪啊，没事。” 我们正说着话，常永利也完成了考核赶了过来：“排长怎么样了？没事吧？” “排长没事，血止住了，需要到医院检查一下头部内部有没有损伤。” “那走吧，赶紧去医院。” 我们三人来到楼下，登上连队的巡逻车，便向穆河县医院驶去。穆河县距离连队八公里，驾驶员王新宇用了不到五分钟飞一般的赶了过去。不过进入穆河县城，车速便降了下来，还好穆河县城不大，车虽然不少，但也不至于堵车。穆河县医院在穆河县的北面，巡逻车需要穿过整个县城。 此时刚刚下课准备回家的王若诗走在街上，她知道今天我们考核会很忙，所以一直也没给我打电话。正在街上走着，王若诗突然看到了部队的巡逻车，方圆几十公里，只有我们连队有巡逻车。所以，一看到巡逻车在县城中开着，王若诗心里一紧，心想，怎么回事？高晓飞他们今天不是考核吗？怎么还有时间来县里？王若诗赶紧往车上看，看的不太仔细，但好像看见了高晓飞，虽然认识才不到半个月，但王若诗能够肯定车上肯定有高晓飞。 看向巡逻车驶去的方向，王若诗心里慌了，那边不是县医院的方向吗？肯定有人受伤了？会是谁？高晓飞也在车上，难道是高晓飞？想到这，王若诗不敢再往下想，赶紧打个车，也赶往县医院。 当王若诗赶到县医院的时候，连队的巡逻车已经向回开了，车里不见了高晓飞。王若诗赶忙下车，走进医院，四处寻找穿着军装的人。 在考核中受伤，那肯定是外科。王若诗直接向外科门诊走去，此时正值下班，医院中的人并不多。来到外科门诊室，王若诗便看到坐在医生面前的我。 “晓飞！”王若诗三步并做两步走进房间。 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转过头，发现竟是王若诗，我露出惊喜的表情说道：“若诗，你怎么在这？”偶遇的惊喜还没几秒钟，我忽然急忙问道：“你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吗？哪难受？” 王若诗仔细的看着我，眼泪差点流出来。此时我的头上绑着纱布，脸上都是流汗流血之后的印记，手上也缠着纱布，纱布似乎还透着红色的鲜血：“你这怎么整的？疼不疼？” 虽然知道王若诗在问我，但我还是更关心她的情况，我又问道：“你哪难受啊？怎么来医院了？” “我没事，我刚上完课，在路上看见你们巡逻车，看见你在车里，就过来了。你这怎么伤成这样啊？”王若诗心疼的问道。 忽然，旁边的医生开口说道：“我说你们小两口别问来问去了，让我这医生看看不就行了？” 医生这句话整的我和王若诗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见王若诗没有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我倒也更愿意别人这么叫，小两口，我心中甜蜜的想着，身上的伤似乎都好了几分。 刘海涛见王若诗进来便一直着急的问来问去，此时见两人被医生说的面带红晕，也猜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于是，开口说道：“弟妹，你也别太着急。晓飞不小心摔了一下，过来检查检查，先让医生看看。” 刘海涛不说话还好，这句话比刚才医生的话威力还大，刚才医生叫我们小两口，现在刘海涛竟然管王若诗叫弟妹，这一叫，叫的王若诗难为情的都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但也没办法解释了。王若诗不敢再多说话，瞪了我一眼，站到了旁边。 经过检查，我只是轻微脑震荡，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没什么大事。头上和左手的伤口医生都进行了处理，头部还好些，只缝了三针。左手麻烦些，之前的缝合已经全部崩开，又经过各种训练，现在手上的肉都是外翻的，接口都是撕裂的，很难缝合。医生用了半个多小时，缝了十五针才将伤口缝合，左手至少需要休养一个月才能愈合。 从医院中出来，我的情绪不是太高。受伤太意外了，严重影响了我的成绩，从目前的成绩看，估计排第一是难了，这第一个目标就没实现，看来是我努力的还不够啊。人生的路真是难走，路上充满了不测，根本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样前进。 想着想着，我叹了一口气。听到我叹气，王若诗估计是我是因为受伤，考核没考好而郁闷，于是她便安慰我，说道：“晓飞，你别多想，你已经尽力了，这不就够了吗。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养伤，伤养好了才能继续训练，是不是？” “恩，若诗，我没事，这点小伤我还是能承受的。我得回连队了，不能多陪你了。”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装作轻松的样子，看着几天不见的王若诗，似乎又变漂亮了。 “没事的，你不用陪我，你回连队吧。这几天你别再训练了，先养伤，听话，周末你请假出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听到王若诗的话，我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我感到非常的兴奋激动，似乎比考核第一还兴奋：“真的吗？太好了，你做的菜肯定相当好吃了！” 看着我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王若诗才终于放心：“等你周末尝尝就知道了。” 告别王若诗之后，我和刘海涛打车回到连队，此时技能考核已经全部结束，只剩下晚上的理论测试。晚上的理论测试很正常，两个内容，一个军事理论，一个边防法规，一共用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对于今天的考核，我们连队的官兵心里都清楚，成绩不是太理想，准备上也不充分，现场发挥也一般。大家心里都能感觉到，这次第一有点玄。就在我们都非常失望的时候，我们的新连长，赵连长，终于行动起来，展现出他过人的一面。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三个考验 其实，我们连长也是早有准备，只不过准备的方法与我们的老连长不太一样而已。当杨天将这些情况告诉我时，我已经惊呆了，着实让我大开眼界，涨了见识。 考核的前几天，连长开始打电话，从分区机关到团机关，挨个认识的领导朋友打电话，主要意思就一个，沟通一下考核的事，想让领导打个招呼。这是连长的第一个措施。 考核组来到连队之后，连长从他的衣柜中拿出了他准备好的中华烟，趁大家不注意，一个考核员给了一条，话也没多说，这种事一个眼神就懂了。这是连长的第二个措施。 考核当天晚上，考核组在连队休息。熄灯之后，连长带着考核组的人叫了两辆车去了穆河县，半夜才回来。去干啥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这是连长的第三个措施。 就这三个措施用出来，结果显而易见。我们连队依然是全团第一。虽然连长换了，但连队的训练水平没降。这是团长在总结会上对我们连队的肯定。听了团长的讲评，我若有所思。连长这一系列举动，包括取得的结果，几乎击碎了我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原来事情还可以这么办。 对于连长的做法我们连队的每一个人都清楚，但当取得的成绩摆在那里时，我们每个人都不再多说什么。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无论用啥方法，能取得第一不就行了。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好多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而杨天，更是不停的赞叹着新连长。经常跟我说，咱们连长真厉害，有道！我同样也这么觉得，确实有道，大道通天啊。 这一段时间，我甚至都不再那么刻苦的去训练去提高自己了，似乎就连我之前无比坚定的理想信念都有一些动摇。既然事情可以如此轻松的办成，那又何必去辛辛苦苦的努力？到头来，都是一样的结果。那段时间，我甚至还买了一本厚黑学，详加研究，就是想要探明其中的办事捷径以达到最终的成功。 最后还是经过王若诗的教导我才把思想转变过来，那时候我和王若诗已经相处的非常不错了，也就相当于谈恋爱了。那已经是我们在联谊会认识一个多月后了。 我和王若诗的相处还是属于稳步推进的，并没有像闪婚闪离闪爱闪狠那样，我们还是按照步骤循序渐进的。认识之后，先打电话，后逛街，然后再吃饭看电影，是按照正规的程序进行的，并没有发展太快。 到王若诗家吃饭，那已经是考核的十天之后了，因为之前一周王若诗和父母去看望她的奶奶，所以我们就约在了下一周。这时已是十月中下旬，天气逐渐变凉，人们早已经穿上了外套大衣。 周末，我如约来到了王若诗的住处，一进门，便看见她带着围裙，举着两只手，手上似乎蹭的都是油。 “你自己坐一会，菜快好了。”王若诗招呼我一声，又走向厨房。 我也跟着王若诗来到厨房，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我问：“还有什么能用的上我帮忙的？”我边说边摆出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 “你别给我捣乱就是帮我忙了。”说完，王若诗笑着看了我一眼，接着点着火，放上锅，准备开始炒菜，动作很是娴熟。 看着王若诗微微出汗的额头，几缕头发粘在上面，我很想过去帮王若诗捋一捋，但却有点担心。 “怎么不说话了？不会生气了吧？”王若诗笑着说着，然后转头看向我，我此时，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当时我确实看呆了，看的王若诗都不好意思了。 王若诗伸出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说：“傻了啊？！” “啊？”看见眼前晃动的手，我才缓过神，尴尬的挠挠脑袋，“你刚才炒菜的姿势真好看，我都被迷住了。” “呕！”王若诗夸张的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别瞎扯，你赶紧去客厅坐会，别在这给我捣乱了。”王若诗微红的脸蛋出卖了她的真实感受，王若诗赶紧转过头去炒菜，不再去管依然站在那并没有走的我。 我们两人都没说话，一个专心炒菜，另一个专心看着炒菜的人，厨房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有炒菜的“嗤嗤”声不断响起。仿佛中了魔一样，我不由自主的靠近王若诗，慢慢伸出手，终于将王若诗额头上微乱的发丝捋顺了，我的动作很轻柔很缓慢。 王若诗瞟了眼已经站的很近的我，用极其轻柔的语气说：“头上和手上的伤好点了吗？还疼吗？” “一看见你，就好一大半了。”我根本没经过大脑，话脱口而出，说出来就后悔了，我心里意识到这样的话有些轻佻，两个人的关系还没到说这种情话的程度。 “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说话怎么这么肉麻，呃……鸡皮嘎达都出来了。”王若诗用手摸着两支胳膊做着夸张的动作。 到了这种时候，我心中也乱了，好好的一顿饭怎么被自己几句话弄成这样，这臭嘴什么话都敢说，会不会让王若诗感觉自己太轻浮了？可是这就是自己对她的真实感觉，真的很喜欢她，那不如将错就错，直接表白。我心思急转，凭借我可怜至极的情商，只想出了这样的解决办法。 深吸一口气，我轻声说道：“若诗，我刚才说的都是心里话。自从认识你，我便仿佛生了病，每天都会想你，每次见到你，我的病就会好，我真希望能和你天天在一起，若诗，能做我女朋友吗？” 王若诗微低着头，手上依然不停的炒着菜，直到我说完，王若诗也没有抬头，此刻，王若诗的心里也很乱，虽然她对我也有一些好感，但她还想再了解了解我，却没想到我竟在这时表白了，接受还是拒绝？王若诗有些矛盾，有些想接受，但又不想就这么轻易就同意我的表白，想拒绝，又说不出口。犹豫了一下，王若诗想出一个办法。 “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你真的了解我吗？你就向我表白，不会后悔吗？”转过头，王若诗看向我。 终于听到王若诗的回答，我同样抬起头看向王若诗，坚定的说道：“认识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了你，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你就是上天安排的，让我今生今世去守护的。虽然我知道，我今天表白有些唐突，但我真的等不了了，我害怕你被别人抢走。” 王若诗笑了起来，我的情话虽然有些老土，但也透露着真诚，“恩——！”王若诗收起笑容，顿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道：“想要成为我的男朋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确实我也不讨厌你，但是你想要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必须要完成三个考验。”王若诗伸出白嫩的小手在我的眼前比划了一下。 我并没有像有的男人那样，在女人面前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承诺着，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兑现，我只是简单却又坚定的说道：“你说吧！” “你还记得在联谊会上我问你的问题吗？” “记得，你问我，你有梦想吗？” “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问你这个问题吗？因为我喜欢有上进心的男生！我不喜欢那种成天无所事事，没有目标没有追求的男生，我喜欢的男生不需要有钱，不需要有权，不需要家世好，不需要长的帅，但一定要上进，知道每天在干什么，将来要干什么。” 听了王若诗的话，我在心里默默的感谢着孙连长和陈指导员，要不是上次在孙连长和陈指导员的帮助和开导下，现在的自己不一定颓废到什么样，哪还会遇到这样好的女孩。 王若诗继续说道：“所以，你的第一考验是让我看到你的上进心，当然不是用嘴说的，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你有上进心。” 我点点头：“第二个考验呢？” “第二个考验当然是考验你对我的，你对我的感情。”王若诗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但又不得不说，说完脸已经挂满红晕，煞是好看，都把我看呆了。 “这个考验当然也不是用嘴说的，甜言蜜语说来好听，但我想要看到你的真心，你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你对我的感情。” 我又点点头：“第三个考验呢？” “第三个考验不能告诉你，这是一个隐藏考验，不用你专门去做什么，我会在咱们相处过程中考验你的。”说完，王若诗微微一笑，倾城倾国。王若诗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既没有立刻接受，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给双方一个相互了解的时间。 “你这怎么和打游戏一样，有主线任务，有随机任务，还有隐藏任务。这隐藏考验有没有一点提示，到底怎么个考验方法？”我挠着脑袋，觉得自己这脑袋真有点不够用。 “恩——，那就给你一句话的提示吧，做真正的自己！因为我想了解真正的你。” “做真正的自己……”我嘴里又叨咕了两遍，还是没太懂，但只能先记在心里，回去再想了。 “这是三个考验，你只有通过这三个考验，才能正式追求我。” “好的，你就看我的实际行动吧。”我点点头，坚定的说道，虽然表白没有成功，但至少也不是失败，王若诗还是给了自己一个追求她的机会，今天没白来！我心里有些小激动。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严厉批评 我们两人正说着话，王若诗忽然叫道：“哎呀，都怪你，非得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菜估计都快凉了，赶紧准备碗筷吃饭。”王若诗一边埋怨着我，一边把锅里的菜盛出来。 两荤两素，两热两凉，一共四个菜，我看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真看不出，现在还有女孩会做菜，而且做的这么好。” “你尝都没尝就说好？就会忽悠我。”王若诗收拾好厨房便走了过来，看着跃跃欲试的我，又笑着说道：“你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就这四个菜，根本不用尝，光看这卖相就知道一定非常好吃。”一边说，我一边拿起筷子，“那我尝尝了。”说完，夹向靠近自己的可乐鸡翅。 我咬了一口，惊叹道：“恩——好吃！”又接连吃了几口，才又说道：“外焦里嫩，超级好吃。”那个可乐鸡翅是真好吃，当时我是第一次吃可乐鸡翅，以前我很少吃鸡翅，觉得肉太少，但吃王若诗做的可乐鸡翅，真是好吃极了，回味无穷。 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王若诗非常高兴：“真的有这么好吃吗？不会又忽悠我的吧？” “忽悠你干啥，真的非常好吃！” “那你再尝尝这个，紫菜卷饭，按照日本料理的方法做的。”王若诗拿起筷子给我夹了一块饭卷。 “恩，我尝尝。”我连忙咽下口中的鸡翅，又夹起饭卷放在口中，“恩，好吃，真好吃！我第一回吃这个，以前就在电视里看到了，日本人总这么吃，原来真的很好吃。” “那你再尝尝这个糖醋排骨。” “恩，好吃！” “那你再尝尝这个，捞汁什锦。” “恩，这个也好吃！” 王若诗又给我倒了一杯饮料：“喝口饮料，慢点吃，别急，又没人跟你抢。” “太好吃了！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由衷的夸赞道，在我看来，这应该是有生以来吃过最美味的菜了，网上说，世上最美味的菜是妈妈的菜，我心想，世上最美味的菜是两道菜，一道是妈妈的菜，一道是媳妇的菜。当然，王若诗现在还不是我的媳妇，连女朋友都还不是，不过我已经厚着脸皮在心里预定了，长的又好看，还会做菜，而且做的菜还这么好吃，人也非常细心温柔，关键还不嫌弃自己，还要啥自行车啊。我心里发誓，就算拼命也要娶到王若诗。 午饭之后，我又和王若诗看了场电影，王若诗讲，这场电影是之前答应的特殊奖励，现在兑现了，特殊奖励就是与我一起看一场电影。在电影院中，虽然当时我有一点想法，想要和王若诗发生一点什么，更近一步，但事实上我的胆量还不足以让我敢有任何的妄动，内心挣扎了一个半小时，直到电影结束，我连王若诗的手都没敢去拉一下。整个看电影期间我的心里一直想着那个借住寡妇家的笑话，自己到底要当禽兽，还是禽兽不如。最终，我还是我，一个胆子很小的男人。 从电影院中出来，我看了王若诗几眼，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到失望、嘲笑或者满意，但我失败了，王若诗表情很正常，就连微笑也没有夹杂着任何其他情感。 又陪王若诗逛了会街，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别，当然主要是我依依不舍，王若诗倒还正常，和我挥挥手，便走进小区。而我却站在那一直看，王若诗已经转过去看不见了，我还站在那里，好像能透过一栋栋楼房看到她一样。过了好久，才打车返回连队。 三个考验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幸福路上的三道关卡，通过这三道关卡，那么就将走上宽广笔直的幸福之路。第一个考验是上进心的考验，考的是梦想与追求，努力与付出；第二个考验是感情的考验，考的是真心与诚意，信任与理解；第三个考验却是未知的考验，只有一句提示，“做真正的自己！因为我想了解真正的你。”这前两个考验可以说是女孩子对相恋对象最基本的要求。可是第三个考验究竟是什么用意呢？我皱起眉头。做真正的自己！好吧，那就不用管了，该咋地咋地就行。这不就是真正的自己吗？我想着。 从那天以后，我们的联系更加频繁，关系更加密切，感情自然也是急剧升温。然而不到一周，我却被她狠狠的骂了一顿，简直就是体无完肤的骂，深入骨髓的骂。 在考核之后，当我见的连长的一系列操作之后，我又迷茫了，在我眼前忽然出现了两条路，一条是崎岖坎坷异常艰难看不到尽头的路，一条是宽广笔直一眼看到终点的路。在这两条路前，我懵了。之前，我一直是沿着崎岖的路在前行，克服一个个困难，艰难的向前走着。而这时，当我不经意间转头时，发现旁边竟然还有这样一条宽广的大路，竟然让人可以如此轻松的到达了终点。我想要跨过去，我想要换一条路。 和杨天交流连长的做法时，我用心的听着杨天的话，试图从中分析得到有效的方法。但杨天却反反复复的说一句话，连长真有道！我都郁闷死了，连长确实有道，我也看到了，但怎么才能如此有道？但我又不好直接问，这种道，我知道，只能偷偷的走。 经过反复的聊天，我总结出来一点，一定要会处关系，关系处的明白了，有些事说句话就办了。于是，我上网研究到底怎么处关系。得到了一个答案，学习厚黑学，厚黑学如果研究明白了，那在社会上将无往而不利。 我带着激动的心情买了一本厚黑学，开始细细的研究，什么脸皮要厚，什么心要黑，我发现这些特质都是我不具备的，我心想，我说我发展进步如此艰难，原来不是努力的不够，是努力的方向错了，连关系都不会处，还怎么发展。当时，我已经鬼迷心窍的沉迷在厚黑学之中，我想要通过深入的学习实现我的目标。 有一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和王若诗闲聊，她问我最近在忙啥。我就把我正在做的伟大事业告诉了她，我说我正在研究厚黑学，我要多和领导处关系，送送礼，然后就可以快点提了。听到我的话，王若诗沉默了几秒钟，她似乎在思考，当我以为她会夸赞我的时候，她却破口大骂。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的生气愤怒，甚至都说起了脏话，可见当时她是多么的愤怒。后来她告诉我，那个时候，有一瞬间她都想要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但她犹豫了一下，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幸好她犹豫了一下，否则，就没有现在的我，和现在的我的家了。 不过，当时她还真是凶啊！ 她骂道：“高晓飞！你是不是傻！脑子是不是缺根弦！你不想想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样的家庭，你就跟人家学，还学起了厚黑学。你打算跟谁脸皮厚啊，你打算跟谁心黑啊。跟我脸皮厚啊？跟我心黑啊？你是不是猪脑子啊？好的不学，净学这下三滥的。人家能靠关系，能送礼，能打招呼，是因为人家有这个资本，你有啥？！你除了你的努力，你还有啥？！如果你连努力都放弃了，你就是个废物！人家家里有人有关系啊，你有吗？你啥也没有！如果你放弃了努力，放弃了拼搏，你将一无所有！” 当时，她足足骂了我半个小时，骂的话还不止这些，但意思都差不多。听着她如此愤怒的骂我，一开始我还很不服气，想要反驳几句，我当时心里想，我凭什么不能靠关系，我家里没有关系，我自己去建立去培养啊，我自己去处啊。一开始，我也是极其生气的。我想我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你这么骂，你不理解我，拉倒。但是，随着她持续不断的骂，我根本没有机会插嘴，我根本没有机会反驳。到了后来，我的情绪竟然稳定下来，我开始认真思考她的话，我的思想也在逐渐的转变。 电话的最后，她只是说了一句，你好好想想吧！她就将电话挂断了。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嘟嘟声，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定住一样。我忽然又想起了老连长，从我来到连队认识老连长起，我就没见过他请任何领导任何人吃过饭，也没听说过他给谁打过电话，最经常看到他的地方就是训练场，最经常听到他说的话就是好好练。他从来没有处过关系，但他一样也提了。我又想起指导员和我说的话，一个人要有目标追求，要制定计划去实现这个目标追求。而我呢？ 我不是在努力吗？我甚至都拼的头破血流了，甚至都拼命了。怎么竟然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我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想要将自己打醒。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重新起航 从三个月前立志之后，我便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一开始是强迫自己写，就是要记录一天的努力奋斗的情况，回顾一天到底有没有偷懒。久而久之，便一直坚持着。 被王若诗骂那天晚上，我拿着笔迟迟没有写下一个字，我想起考核那天中午，杨天和我的对话，我想起我这三个月来的努力奋斗，我心中的理想信念，竟然就被连长的行为如此轻易的动摇了，幸好是王若诗，将我骂醒。 “我的路我自己走，我的节目我自己演！”我在日记本上写道。 忽然，我想起了前两天看到的一首外国诗《未选之路》中的诗句，我便将诗句写在了日记本上：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了另外一条路，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虽然在这两条小路上， 都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 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 呵，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 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 恐怕我难以再返回。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又轻声读了两遍，我重新坚定了我的信念，在日记的最后我写下了八个字：坚定信念，继续前行！ 第二天，我便将新买的厚黑学点了一把火烧掉了，当然也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王若诗，我想要告诉她，我想明白了。然后，我又重新开始了训练，虽然年终考核已经结束，虽然冬天马上来临，但拼搏进取永远不能停歇。 周末的时候，我请假外出，着急的找到了王若诗，我真诚的向她道歉，并向她表示感谢，我说：“若诗，你就是我一生的贵人，如果不是你，我将迷途难返，陷入深渊。还好有你，将我拉了回来。” 虽然骂我那天王若诗很生气，但当我真诚的向她道歉后，我们的关系又恢复如初了，甚至更近了一些。那天，她又对我说了一些话，对我今后的影响也是十分的巨大。我们关系恢复正常之后，她又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虽然我不是太了解部队的发展是什么样的情况？但从我了解的情况看，想要在部队更好的发展，光训练肯定不行。我觉得你应该多看看书，多学学理论，要提高思想素质，做一个有思想的人。反正我是认为，在这个社会上，站在上面的都是有思想的人，有能力的人都是被有思想的人指挥着。” 从王若诗的话中，我想出了一个道理，这个社会分成四类人，第四类是没能力没思想的人，第三类是有能力没思想的人，第二类是没能力有思想的人，第一类则是有能力有思想的人。简单一句话，就是有能力不如有思想。 于是，从那天起，我又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学习读书计划，每天至少要读书两个小时。 原以为那个冬天会很平淡，在平淡中，我会读很多很多书。但生活往往不是平静的。 首先是考核成绩通报。 考核结束一周后，成绩通报下来了。我们连队在全连的努力下，重点是在连长的组织下，不出所料的取得了全团第一，继续书写着我们训练标兵连队的荣耀。 而我因为受伤的影响，几个课目的成绩不是太理想，最终排名全团33个排长第7名。虽然成绩不是太突出，但我还是被团长点名表扬了，主要是因为我带伤上阵，头破血流，依然坚持跑完四百米障碍。在团长表扬的时候，大屏幕上甚至都放出了当时的照片，我的脸上流着鲜血，手上也浸满了血，咬着牙使劲抓着水平梯的横杠。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因为我的坚持拼搏，我最终也和排名前三的人员一样，荣获了嘉奖。 这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被表扬有一点意外，但这还算在接受范围之内。接下来发生的事足以让人大吃一惊，至少我是被惊呆了。 生活平静的过了两个月之后，首先发生的大事，既让我意外，又让我惊喜。当时已经是冬天了，雪早已覆盖，人们已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而我们同样穿上了棉衣棉裤棉大衣。这两个月，在训练上我不仅更加刻苦，而且我还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时间用来读书。即使周末休息，我也不再玩游戏看电影，都是在看书。进入冬天，工作也不那么忙了，训练也不那么多了。我也有更多的时间用来看书，这两个月确实没少看，看了七本书，基本都是文书名著，《家》、《春》、《秋》、《平凡世界》、《白鹿原》等等，越看越来劲，越看越投入。读书真是太有意思了。当时，我甚至产生一种想法，我要将连队图书室中的所有书都看一遍。 在部队，冬天有一个传统，叫“猫冬”，我理解的意思就是到了冬天就猫起来。这是现实情况，确实要猫起来。因为我们这的冬天真是太冷了，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冻哭就是在这里。那是刚刚毕业来到连队第一次感受冬天的时候，当时是十二月份，在其他地方还不太冷的时候，我们这里气温就达到零下二三十度。在这样的天气下，我们的训练可以适当进行调整，但边境执勤却无法调整。我们是边防军人，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必须每天要进行执勤，要检查边境情况，防止有敌人入侵。执勤的时间肯定也不能都是白天，自然是白天晚上轮换着来。白天执勤还好说，至少还能感受到太阳的温暖，晚上就难熬了。有一天晚上我出勤，正好赶上那天特别冷，冷到我们刚一出门，瞬间就冻透了，那时就感觉自己像什么也没穿一样。即使这样，我们也只能继续前进。想要回去添加衣物也不可能了，因为当时我已经将我的所有能穿的衣物都穿上了，我穿了一套秋衣秋裤，一套毛衣毛裤，一套棉衣棉裤，外面还有一件棉大衣，就算这样，我依然感觉很冷。沿着巡逻路，我们走到了执勤地点进行观察。按照要求，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两个小时。天是真冷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们几个人都冻的不行了，抱着团也不管用，来回跺脚也不管用，当时我就有一种想死的心，从心里感觉冷，冷的心都疼。当时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我就开始后悔，我为什么要来当兵，为什么要来遭这罪，你说在这样冷的天里，除了我们，还有谁还会傻不拉几的在外面冻着，有福不享，偏偏要来部队遭罪。当时真是快冻疯了。在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实在坚持不住了，执勤的一个老班长说，我们前后走走吧，光在这一个地方待着肯定受不了，走走就热了。于是，我们反复走，来回走，直到回到连队我都没感觉热。第二天，我高烧39度。 我说这些的意思就是想说，在部队冬天事情真的不多，主要就是一个，扫雪。我们这下雪多，隔三差五就下雪，雪还厚，一般都到脚脖子，有时候到膝盖。连队营区还大，一般的情况下，下一次雪至少要清理两三天，正好和下雪的频率相当，于是，这一个冬天，我们一直在扫雪，不停的扫。 就在我们照常扫雪的时候，团里召开了一次干部大会。在会上宣布了年底干部调整任职命令。 这原本是正常的例行工作，但却有很多意外。 第一个意外是我们的指导员提了，继我们连长之后，我们指导员也提了。对于我们指导员提职，我们也是相当高兴了，我们的新连长也是面上的人，各种关系处理的明明白白，自从来到连队之后，虽然对我们管理的非常严格，要求标准非常高，和指导员相处的却也非常融洽，经常是“陈哥”“陈哥”的叫着。而指导员提的时候，我们连长也是张罗了一桌隆重热闹的为指导员送行。从老连长提职到指导员提职，我思考总结了一个道理，在部队能顺利提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力素质强的人，一种是有关系的人，有关系的人领导必须要照顾，所以肯定会提，而能力素质强的人更可以帮助领导完成任务，所以他们也会提。因此，我想，既然我没有关系，那么如果我想提职，只能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能力素质，只有能力突出素质过硬，才能走的更远更有发展。 说实话第一个意外还不算意外，因为我们的指导员在连队快四年了，原本以为他会先提，但却被后来的连长抢了先。就在大家以为指导员会抱怨的时候，我们指导员依然如故，没有任何牢骚和抱怨，该干什么工作就干什么工作，完成工作的标准没有任何的降低。虽然连长有了调整，但指导员稳定军心的作用更加凸显，这也使得我们连队平稳的发展前进着，没有较大的起伏波动。到了年底，指导员终于提了。这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第二个意外就太意外了，第二个意外是我和杨天两人都提了，我成为了我们连队的副连长，而杨天成为了一营四连的副指导员，一营四连的副指导员于学仁成为了我们的指导员。 这一连串的任职命令彻底把我震惊了。没想到的情况太多了，没想到我能提，没想到杨天也能提，没想到于学仁会来当指导员。其中具体的原因我至今也不清楚，当然，我也不想清楚，我根本也没去打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方法。我没有兴趣知道别人的方法，我只知道，我应该继续努力。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任务剧增 成为副连长之后，我也算是成为了连队的领导，按号排也算是三号首长了。当然，我并没有因为成为副连长而骄傲自大。只是成为副连长之后，与连长接触的更多了一些。接触的多了，了解的就多了。我发现连长也并不像刚来时给我的印象。其实连长只是基层经验少一些，没在基层连队待过，所以对基层了解不多，但他也在积极的学习，积极的了解基层，了解连队，了解官兵。而且连长为人也比较随和，自从我成为副连长之后，连长经常会找我聊天。从和连长的聊天中，我了解到他在领导面前说了我很多的好话，也说了很多老指导员的好话，也说了很多杨天的好话。于是，到了年底的时候，我们才会都提职。对于连长的话我半信半疑，不过，我还是对他表示了感谢。当然，从心里对连长也有了一些好感。 然而，成为副连长之后，我的工作量剧增。连长说他必须要认真培养我，让我更快速的成长进步。于是他将很多属于他的工作交给我来干，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让我早点接触连长的工作，这样能更快的成长。从那以后，我经常淹没在上级的通知材料之中，一开始我也不会写材料，连长就让我自己上网搜，或者找以前类似的材料改，或者向别的连队要，连长说，材料改的多了，写的多了就会了。从那时起，我就成为了连长的专业写手。除非极其重要的材料，其他的都是我来写，什么活动方案啊、活动计划啊、活动总结啊、情况报告啊，等等，各种各样，纷繁复杂。从那时开始写材料到现在当兵十二年为止，我初步算了一些，我写了至少有两千份材料了，如果每一份按平均一千字来算的话，足有两百多万字了，顶三本红楼梦了。 自从开始帮连长写材料，完成各种任务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更近了。连长经常找我聊天说话，或者出去散步溜达，有时还会带着我出去应酬。那时候的连队与地方接触比较多，往来比较频繁。连队的连长指导员也经常会参加一些饭局。 有一天下午，连长又叫我和他一起跑步，正跑着，连长忽然对我说：“对了，晓飞，周六你没啥安排吧，跟我出去一趟，有点事。” “好的，连长。什么事啊？” “也没啥大事，还有一个多月不就是春节了吗，穆河县有个公司老板想要来连队慰问，想要给连队建一个浴室，安装一台大型的热水器，方便官兵训练之后冲洗。都已经谈好了，指导员让我出去请人家吃顿饭感谢一下，你跟我一起去。” “哦，好的，连长。” 这种地方帮建的事在部队是很常见的，美其名曰“慰问”、“共建”，确实是共建，部队的一些基础设施设备都是地方帮建的。那时，我来连队已经两年多了，也见了不少地方慰问共建的事。连队每个班使用的饮水机是地方送的，通往哨所的路是地方给修的，过几天还要给连队修浴室。我有时搞太不明白，难道部队就这么缺钱？什么事都要地方来帮忙，可能就差武器弹药不是地方给送的了，我听说我们团机关的一幢三层招待所都是地方帮建的。这些疑问，我真的有点搞不懂。懂不懂没关系，我觉得只要连队官兵生活方便了就够了。 周六下午，我跟着连长来到穆河县，走进一家比较豪华的饭店，穆河鱼馆。我们来的稍早些，饭店的人还不多，连长问了下前台，便来到订好的房间。房间不大，6人的小桌，但桌上放了个花瓶，里面插了一束假花，墙壁上挂着油画，显得整个房间很是典雅。我观察了一圈后便和连长坐下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房间内就我和连长两个人，我觉得沉默的有点尴尬，但也不知道该和连长聊点什么，便随便问：“连长，昨天那个材料我写完了，有时间您看看啊，明天就要上报了。” 连长笑了一下说道：“晓飞，咱们俩今天是出来喝酒的，要放松心情，工作上的事就不要再唠了，回去有的是时间研究。今天就是放松精神的，最近一段你工作也挺忙的，今天就放松放松，回去再说工作。” 我挠挠脑袋，傻笑了一下：“嘿嘿——好的，连长。最近确实事挺多的，而且我也不太会，一直是一边忙一边学，瞎忙活了。那今天就放松放松，啥也不想了，回去再说工作” “对了，今天请老板吃饭也不算太正式的场合，听说你在穆河县谈了个女朋友，你问问你女朋友有没有时间，一起过来呗，你这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挺长时间没见人家了吧，问问有没有时间。”连长善解人意的说。 被连长一说，我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说：“请别人吃饭，叫她来，好吗？” “没啥不好的，好不容易来穆河吃饭，叫来一起吃呗。你快问问。” “那我问问，看看她有没有时间。”说着，我取出了手机，被连长一说，我有些心动，这都快两周没见着王若诗了，心里确实很想。于是，我给王若诗发了消息，把情况跟她说了一下，问她有没有时间过来。但结果却让我失望了，王若诗正好五点半有课，七点才能下课。王若诗说她七点钟下课过来。这个消息还好，虽然不能一起吃饭，但至少能见一面也是不错的。 我和连长并没有等太久，不到半小时，王老板就过来了，带着一个秘书，秘书一进门，把王老板送进来之后，便走了。而王老板一进门便非常的热情的和我们寒暄。看样子，王老板和我们连长、指导员都非常熟，也经常互相帮忙。我和他又不熟，我只能在旁边看着。 “这小伙看着面生，是连队新来的排长吗？”坐下后，王老板热情主动的问起了坐在连长旁边的我，这让我很诧异，果然是地方老板，想的周到，不冷落任何一个人。 “哦，对，王哥，刚才也忘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们连队副连长高晓飞，前年毕业来的，非常优秀。”连长拍着我的肩膀给王老板介绍道。 听见连长管对方叫王哥，我寻思着连长带自己来，肯定是要陪酒的，我不能坐那一声不吱，也应该热情点，于是，等连长介绍之后，我便站了起来，主动说道：“王哥，您好。我是三连副连长高晓飞，春晓的晓，展翅高飞的飞。初次见面，以后还请王哥多关照。” “好好，小伙子不错，希望你能展翅高飞。以后来穆河县，有啥事给王哥打个电话，王哥帮你办。”王老板说着站起身，向我伸出了手。我没想到王老板竟然会来和自己握手，也连忙伸出手，与王老板握了一下。 我的手和王老板的手握在一起后，正当我正准备抽回手时，却没想到王老板竟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而且越抓越紧。难道这是想试试我的手劲？地方老板挺有意思啊。我心里暗想。既然如此，那就试试。于是，我也暗暗加了劲。 连长在一旁见我们两人迟迟没放手，便知道王老板这是又在试别人的手劲了，王老板手劲比较大，每次与人第一次握手，都喜欢与人较量较量，尤其碰到部队的人，王老板更是兴趣浓厚。前一段时间赵连长第一次见王老板时，也是这样，双方认识之后，两人也pk了一下手劲。 我们两人手上不断加着劲，但表情却依然平淡。“哎呦，小伙子，不错嘛！”王老板见我面不改色的样子，赞叹一声，接着又加了更大的劲。 我们两人握了能有五分钟了，赵连长害怕我俩捏急眼了，影响感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担心我，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谦让一下，要是两人都整受伤了，对谁都不好。于是，赵连长笑着拉住两人的手，说道：“王老板，你怎么抓着我们副连长的手都不松，是不是和我们副连长一见如故啊？那等会必须多喝两杯。” 见赵连长出来打圆场，王老板有了台阶下，便松开手笑着说：“赵连长，你这副连长真不错，年轻人不服输，像我年轻的时候。” “王哥现在也不老啊，看着也没比我大几岁。”我恭维了一句，不过也不算恭维，除了衣服我穿的稍显年轻些而王老板稍显成熟些之外，光看长相，王老板看着确实也没比我大多少。 任何人被恭维年轻都会很高兴的，王老板同样哈哈笑了起来：“哈哈——是你小子长的太成熟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我们之间便少了些陌生，坐下之后我们便开始热情的交谈。最有意思的是我和王老板坐下之后，几乎同时做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动作，表面上都是面带着微笑聊着天，桌子下面却在不停的揉着刚刚握手的右手。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我没喝多 连长发现了我们的动作后，也没说破，只是觉得有意思，王老板都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还愿意和年轻人较量较量。 酒菜端上来之后，我们三人借着酒菜聊的更投机了，连长和我都有些刻意的恭维着实让王老板很高兴，尤其是我和王老板两个人，确实喝了不少。我知道我是带着任务来的，于是我也不谦让，常常是主动敬酒。我们三人是越喝越高兴，越喝越投机，就差来一个“桃园三结义”了。 见大家喝的都挺好，连长怕我和王老板喝的太多，第二天难受，便开口说道：“王哥，今天就这样？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休息。” 如果在平时，王老板和别人喝酒从来都不会喝太多，今天确实太高兴了，多喝了几杯。此时听到赵连长的话，王老板拍着我和连长的胳膊，笑着说道：“那行，今天就这样。下回你们再来穆河县我做东安排你们。” “没问题，下回到穆河一定过来麻烦王哥。”一边说，我们三人便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这时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拿出电话发现是王若诗，便往旁边走了两步。 还没等我说话，王若诗便先开口问道：“晓飞，你在哪个房间？我到穆河鱼馆了。” “我在二楼666，正往出走呢，刚吃完。” “没事，我就来看看你。” “恩，等会我们俩再去吃的别的，一晚上光喝酒了，都没咋吃东西。” “行。” 挂断电话之后，我便和王老板、连长走出房间，我走在最后面，就在我刚走出房间的时候，便听到一个人非常惊讶的喊道：“爸，你怎么在这？”听声音，我知道这是王若诗，我心想，王若诗管谁叫爸呢，她爸也在这。心里寻思着，我便往前走两步，想看看情况。 只见王老板笑着看向王若诗说：“小诗你怎么来这了？我今天和部队的两个小兄弟吃个饭。”接着又回身给王若诗介绍道：“小诗，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部队的赵连长，你赵叔叔，这是部队的副连长高晓飞，你晓飞叔叔。都是我的小兄弟，以后到部队有啥事，找他们就行。” 听了王老板的话，我差点笑出来，原来王老板就是王若诗的父亲啊，刚才还称兄道弟的推杯换盏呢。我正偷笑着，却被王若诗发现了，她瞪了我一眼，偷着和我比划了一下，似乎想要上来掐我，但她爸在这，她只能先装作不认识。 “爸，你这喝多少酒啊？喝酒太伤身了，我要和我妈说，你又喝多了。”王若诗拉着王老板的胳膊边说边往外走。 “我以后少喝就是了，你可别和你妈说，她又该墨迹我好几天了。”王老板像小孩子一样说道。 我们出去之后，王老板又非常热情的和我们道别，又客气一会，便坐车离开了，而王若诗和他爸说她来找一个朋友，便留了下来。而赵连长说他先回连队了，他让我在这再等等女朋友，好不容易来一次，都说好了，连面都不见就走了不太好。连长打车走了之后，就剩下我和王若诗两个人。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场面，一瞬间就剩下了我们俩。没想到大家走的这么快，似乎老天都在帮自己创造空间，忽然想起刚才王老板的话，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听见我在笑，王若诗肯定猜到了我在笑他爸刚才说的话，气便不打一处来，伸出手一把掐住我的腰，凶狠的说：“高！晓！飞！不准你再笑！” 可是我根本就控制不住，仍然笑着说道：“若诗大侄女，快叫晓飞叔叔！” “高晓飞！你今天死定了。”说着，王若诗的手便使劲的拧着我的腰。我连忙装作吃痛的求饶道：“若诗，若诗，别掐了，我错了，我服了！” “现在晚了！哼！咋不叫晓飞叔叔了？我叫你晓飞叔叔，你敢答应吗？高晓飞，看我不掐死你。” “服了服了！饶命啊，谋杀亲夫啦！”我夸张的喊着。 “你是谁亲夫？你不是晓飞叔叔吗？” 我们两人又闹了一会儿她才松手。 不再闹了，我们两人便互相看向对方，半个月不见，我们心里都十分想念对方，我们的眼神中含情脉脉，好像只用这样一个眼神就能够融化对方。看了好一会，我实在是忍不住，接着酒劲，我忽然上前一步，一下抱住了王若诗。 感受着王若诗纤细的腰肢，闻着散着香气的头发，我产生了一种想法，真希望时间能够停止，我可以永远的抱着她，永远也不要松手。 我们两人抱了好一会，王若诗先推开了我，她微低着头娇嗔道：“谁让你抱我的？大街上拉拉扯扯多不好。”借着街上的灯光我都能看到王若诗脸上透出的红晕。 “那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抱一会？”我有些贱贱的说道。 “去死，高晓飞。”说着，王若诗又打了我一拳。而我却也顺势抓住她打过来的手，拉着她的手问道：“你都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酒真是好东西，它能够给人以勇气，真是酒壮熊人胆，我借着酒劲，做了很多平时不敢做的事，又是抱了王若诗，又是拉了她的手，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我都想低头亲她一下。 我们两人手牵手走在大街上，感觉真是幸福，我心中不禁感叹，世上到底什么是幸福？我觉得能够和喜欢的人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就是幸福。尤其对于我们部队的人来说，一年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大家觉得的幸福，往往都是来之不易的，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的却往往没人觉得是幸福。此时，我感觉到莫大的幸福。 我们两个人似乎心有灵犀，都故意放慢了脚步，恨不得这条路永远也没有尽头，我们能够手牵着手一直走下去。但路总会有尽头，就算步伐再慢，还是会走完的。不过就在快到我们准备去的麻辣烫店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当时我们两人正手牵手走着，我忽然被路面上一个翘起的地砖拌了个趔趄。 王若诗笑着问：“你喝多了吧？平地卡跟头。” 我回头看了一眼刚才拌自己的地方说：“没喝多少啊？是地不平。” “你们和我爸一共喝多少瓶啊？都把我爸喝成那样了，他身体不太好，我和我妈都不让他喝酒，即使有些场合必须喝，也不让他多喝。” “哦。这个我们当时也不知道，要不也不能和你爸喝那么多。当时聊的挺高兴，喝的也不少，我们三个人一共喝了18瓶吧，一人6瓶。” 听到我的话，王若诗吃惊的说道：“一人6瓶？！喝这么多！你也喝多了吧？走路都摔跟头。” 我最怕别人说我喝多，于是我摆着手急忙说道：“我没喝多，真没喝多。” 王若诗说：“喝多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 我反驳说：“我真没喝多，我都没吐，这哪算多了。” 王若诗说：“你的意思是喝吐了才算多啊？我看你都说胡话了，就是喝多了。” 我着急的解释道：“我真没喝多。咱俩喝多的概念不一样，你觉得喝的有点迷糊了就是喝多了，但是在我觉得必须是喝吐才算喝多，我都没吐，所以我觉得我没喝多。你要是不信，我给你走个直线。”说着，我松开王若诗，真的沿着直线往前走了一段，然后回过头看向她，说道：“看吧，走的挺直的吧。” 看到旁边有人看过来，王若诗赶紧拉着我跑进前面的麻辣烫店，嘴里说着：“别丢人了。你没喝多，行了吧。”王若诗被我的样子逗的哭笑不得。 “是吧，我就没喝多。”我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说着。 我们两人一人叫了一份麻辣烫，一边吃一边聊。由于刚才光喝酒了，我在去了五次厕所之后感到非常的饿，吃了一大碗麻辣烫之后，又把王若诗剩的半碗也吃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再不舍也到了分别的时候。告别了王若诗，我一个人打车赶回连队。坐在车上，我回想着与王若诗相识以来的一幕幕，从联谊会上的相识，到杨天的出谋划策，到自己的仓促表白，到王若诗的三个考验，到每周末的见面约会，到今天的拥抱牵手，我觉得上天是眷顾自己的，让自己认识了如此好的女孩，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努力上进，我一定要给这个女孩幸福。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迎接检查 回到连队后，我又继续投入到我的工作当中，一边忙着协助连长完成各项工作，一边还忙着属于副连长的工作。这时候，我也会抱怨，但自从杨天调走之后，我也没有一个说话的人了，有些话也不方便和战士说，只能憋在心里。我心里只能反复开导自己，多干多得，现在把连长的工作干了，以后如果真有机会当连长就会干了。 然而副连长的工作任务也不少，不仅要经常检查卫生，提高连队的卫生标准，还要负责管理后勤工作。说的好听点叫后勤工作，说的直接点就是种地、养猪、做饭。还好现在是冬天，大地暂时还不用种，但猪还活着，人还活着。猪需要吃，人也需要吃。 每天，我都会去两趟猪舍，去两趟食堂。去猪舍检查猪舍的卫生打扫的如何，看猪吃的睡的如何。去食堂看看食堂的卫生打扫的如何，看看炊事班饭做的如何。 我们的食堂有些破旧，冬天漏风，有点冷，必须要粘上塑料布保温，每次在食堂吃饭都有些冻手，所以，冬天的时候，我们吃饭速度都很快。虽然我们的食堂旧一点，但我们的猪舍却非常新。这是去年上级大抓后勤建设时给我们连队建的，据说花了十万块钱，那是相当豪华了，看了猪舍的情况，我都想搬过去住了。 猪舍分里外三间，最外面一间算是个门厅，放着一些清扫猪舍的工具和养殖员的工作服，中间一间是一个库房，放着喂猪的饲料，最里面是猪舍，近80平方米的面积，隔成了四个围栏。 我每次进去都会一只一只数一遍，最外面的围栏是小猪，有四头；第二个围栏稍大一些，还是四头，第三个围栏比较大，有三头，最后一个围栏最大，有三头，一共十四头。这数量赶上一个小型的养猪场了，第一次去的时候，我都震惊了，当时我问饲养员，怎么养这么多？没少养啊。连队的养殖员叫刘建波，四川人，个子挺小的，说话带着四川口音，挺有意思的。他告诉我说，这十四头数量还不够呢，根据上级的要求，按照咱们连的人数，咱们应该养十五头，还差一头。我被这数量要求彻底惊呆到了，我都有点搞不懂我们这里到底是部队还是养猪场了。我觉得作为军人我们就应该把训练搞好，能够拉得出，打得赢就行，菜种的再好，猪养的再肥有什么用，难道打仗时候还能把猪赶上去当枪使能当炮用？那种菜养猪到底为了什么呢，我心里很迷茫。 我问：“建波，以前在家养过猪吗？” 刘建波回答说：“没养过，来部队学的。” “那你这来当兵，却学会养猪了，心里没啥想法吗？”我向刘建波问道。 他说：“我没想那么多，领导让干啥就干啥呗，让训练就去训练，让养猪就来养猪，反正都是为连队做贡献。”刘建波的话不长，但让我陷入了沉思，我心里面各种纠结矛盾，现实确实也是这样，部队虽然中心工作是训练，是打仗，但现实上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那么绝对的，如果其他的工作都不管，就去抓训练，这样也不现实。反正就是听从领导的，领导让干啥就干啥。 想清楚了之后，我也索性不再纠结，心里也暗笑自己杞人忧天，部队这么大，这么多人，这么多领导，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基层副连长，想那么多有什么意义？可以说是毫无意义，也改变不了任何的现实。既然在部队，就干好自己该干的就行，领导让干啥就干好啥。 从那以后，虽然对种菜养猪还是很反感，但至少表面上还是会认真将领导交代的工作干好。 那天晚上陪连长出去喝酒回来之后，便听说王副团长要来连队检查，说是马上快到春节了，到基层看看。王副团长是团里专门负责后勤的分管领导，到连队检查时，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菜地和猪舍，这大冬天的菜地是啥都没有了，那只能去猪舍检查了。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扑在了猪舍上。虽然我刚当副连长不久，不太懂后勤方面的工作，但司务长是一个老司务长，叫李成，迎接的领导非常多，清楚应该把握什么样的标准。我一直跟在司务长李成旁边学习。 我跟着李成来到猪舍，见刘建波在刷猪舍的地面，李成又对刘建波讲，等会把地面刷完，把猪也刷一刷冲一冲，让猪看着也有精气神。虽然是冬天，但因为是豪华猪舍，里面的温度比较适宜，一点也不冷，水也是温水。为了切实学习了解后勤工作，我也没端着领导架子，背个手在旁边指挥。我撸起袖子挽起裤腿与刘建波一起忙活。 一直到晚饭，猪舍才算彻底清理完，完事之后，我把自己当做领导，从领导的角度走了一圈看了一遍，对猪舍是赞不绝口，我模仿领导的语气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们连队这猪养的真不错，这猪看着都干干净净精神振奋，看了养的猪都不用看你们连队官兵就知道你们连队官兵的精气神肯定差不了。 说完，我一个人在猪舍里哈哈大笑，笑的猪都吓了一跳。 第二天王副团长坐着车来到连队，下车后都没进屋，直接向猪舍走去，连长赵宇铭陪在旁边，连长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赶紧跟了上去。 连长赵宇铭向王副团长介绍道：“这是连队的副连长高晓飞。” 听了连长的介绍，王副团长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恩，听说年终考核的时候表现的不错，当副连长了把后勤也好好抓抓。”话是鼓励的话，但脸却是冷着的脸。 我连忙说道：“是！一定认真学，认真抓。” 王副团长带头走进猪舍，只见猪舍里外三间整理的非常整齐，无论墙角还是地面，一点灰都没有，走到最里面，十几头猪无论大小都是干干净净白白胖胖的，王副团长看见猪的样子，终于露出了微笑，满意的直点头，他笑着说道：“你们连队这猪养的真不错，这猪看着都干干净净精神振奋，看了你们养的猪都不用看你们连队官兵就知道你们连队官兵的精气神肯定差不了。” 听了王副团长的话，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昨天自己刚刚装领导说的话，今天王副团长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差，看来自己以后一定能当领导了。 从猪舍出来，王副团长确实像他说的那样真没进屋，就在院里和连长指导员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看着王副团长的车走远，就算是我们连长挺好的脾气也骂了一句：“操，骂谁是猪呢？还他妈的看了猪都不用看人了，就是他妈的猪领导。”连长的话让我吃了一惊，连长这语气这话怎么听着像老连长呢，难道是连长的岗位才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气质？我心中满是疑问。 过了一会，我向连长问道：“连长，这王副团长也不像来检查的，就待十分钟就走了？” “检查啥检查，我跟你说，有很多领导美其名曰下基层检查，其实就是借着检查的名头出来玩的，等会王副团长肯定是去穆河，有安排。”连长小声跟我说道。 “当领导真是好，我说怎么大家都愿意当领导呢。”我心中暗想。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意外情况 王副团长刚走，穆河县邮局车就来到连队，给连队送来一些包裹和信件。其中就有一封信是给连长的。拿着信，赵连长很纳闷，和旁边的指导员于学仁说道：“学仁，你说奇怪不奇怪，也没人说要给我寄信啊，也从来没人给我寄过信啊，今天怎么还收到一封信呢？”这封信是用普通的黄色信封装的，上面只写了连队的地址以及“连长收”三个字样，并没有写寄信人的地址。 “有啥奇怪的，拆开来看看内容就知道谁寄的了。”于学仁也好奇的靠过去，准备一起看看信的内容。 赵连长把信往怀里一收，说道：“哎，这个我先看，万一是哪个慕名的女孩子给我寄的情书呢，这让你看见多不好。”由于快到春节了，大家心情都比较愉快，连长也开起了玩笑。 “拉倒吧，在这大山沟子里当连长，谁会看得上？别说给你写信了，连发短信的都没有吧？”于学仁撇撇嘴说道。 “有没有你知道啊？”赵宇铭说着话就撕开了信封，里面就放了一张纸，把纸从里面抽出来，赵宇铭轻轻的翻开，一共折了三折。 于学仁在旁边看着连长的表情，想寻找一些端倪，只见连长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整个人变得特别严肃，表情凝重。 见到赵宇铭的表情，于学仁吓了一跳，连忙从他手中拿过信，迅速的看了过去，只见信上只写了一行字，内容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只有这八个字，在落款处画了一个图案，图案的样式是一个骷髅头口中衔着一朵花四周燃烧着火焰。 “这，这不像是恶作剧啊。”指导员于学仁同样表情非常凝重的看向赵宇铭。 “这图案是恐怖组织伊基沙哈的徽章标志，我在机关的时候专门处理过类似的情况，在资料里见过。我想起来了，咱们连队在半年前处置过一次恐怖分子越界事件，当时孙连长带队击杀了一个恐怖分子，抓获了五个。这封信说的意思会不会是这件事？但那只不过是几个小喽啰而已，这个组织不至于为了小喽啰而采取什么行动吧？不过也说不准，恐怖分子思想都比较极端，谁也预料不到他们的行动。”赵宇铭看着信上的图案猜测道。 听到赵宇铭的话，于学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思考了一下说道：“恐怖分子向来都是为所欲为，估计这次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现在我们先将情况上报，具体采取什么措施还是按照上级指示来。不过我们也不能怕他们，我们是正规部队，还能被几个恐怖分子吓住了！”说罢，赵宇铭拿着信来到通信班，将情况上报到营，营第一时间又将情况上报到团。 当接到情况后，团长立刻作出决定，各一线营连加强边境管控，尤其对可疑人员要加强检查，同时将情况进一步上报省军区。 没过三天，北方军区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将详细的情况通报到各个边防部队。看着上级通报，赵宇铭有些哭笑不得，对着指导员于学仁说道：“学仁，你说咱们连队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就击毙一名恐怖分子，竟然还是伊基沙哈组织一个头目的儿子，这运气真是好到爆了。” “这事确实太巧了！对方既然敢明目张胆的给咱们邮这封信，那就是向咱们下战书呢，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恐怖分子还真是嚣张啊。” “真是嚣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敢跟我们正规部队叫嚣！只要他们敢来，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两个我们杀一双。”赵宇铭瞪着眼睛信誓旦旦的说道。真是一个岗位锻炼一种人啊，赵连长刚来连队的时候，还是一副书生气，明显就是大机关的干部，斯斯文文的。但自从当连长之后，竟然越来越豪放了，说话办事风格都变了，只能说变的更像连长了。 这件事也在连队传开了，赵连长将情况向全连官兵进行了传达，并提出了相关要求，明确注意事项，尤其在边境执勤过程中，一定要提高警惕，防止恐怖分子对执勤人员进行袭击。 对于我来说，这事确实可以称的上大事了，当兵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紧张的氛围，整个连队仿佛都进入了战备状态，二十四小时都有哨兵携枪带弹的加强警戒。我也被刺激的热血沸腾，主动找到连长指导员要求参战。 但我的热情却被赵连长一盆凉水浇了回来，赵连长对我讲：“你当这是看电影呢啊，还主动过来要求参战，你的请战热情值得肯定，但我们是正规部队，执行任务是有计划有方案的，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让你去时你躲也躲不了，不让你去时你他妈写血书也不会让你去，知道吗？一切行动听指挥！作为副连长，肯定有你的任务，你只要把枪擦亮等着就行。还有，前几天母猪不是刚下崽吗，你要带着养殖员把猪崽喂好，仗要打，日子同样要过，照看好，猪崽别死了。” 被撵了回来，我无奈的又回到了猪舍，蹲在地上看着箱子里刚刚下的十几个猪崽。猪崽是在连长收到信的前一天下的，一共十四头，作为副连长，我自然被安排到猪舍和养殖员刘建波共同照看，我们两人也把床铺搬了过来，直接睡在猪舍了。之前的想法果然成真了，豪华猪舍，我也终于是住进来了。不过不是当成猪一样住，而是要来照看猪。照看小猪也是相当辛苦了，需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照看，每两个小时就要把小猪抱出来，和母猪放到一起，让小猪吃奶，吃完之后再把小猪抱到箱子里与母猪隔开，防止母猪翻身压死小猪。 一连七天，连队每天派出两组勤务进行执勤，严密观察界江情况，防止恐怖分子偷越入境进行破坏袭击，岗哨二十四小时严密警戒。然而，一连七天边境上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大家渐渐放松了警惕，就连上级也不像刚发现情况时一天三个通知五个电话的进行强调，只是例行性的提几句。 但赵宇铭没有丝毫放松，赵宇铭心里很清楚，敌人这是在麻痹大家，就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当狼真的来了的时候，那时我们已经放松了任何警惕，只能被狼吃掉。 所以，赵宇铭依然要求全连官兵要提高警惕，不能有任何的放松，即使再辛苦也要顶一顶。 离春节越来越近，大街小巷节日的氛围更加浓厚，到处都是火红的灯笼彩带，就算在连队，官兵们脸上也洋溢着快乐的微笑，毕竟新的一年马上到来了。 而我仍旧住在猪舍，刚喂完猪崽，正在给王若诗打着电话，由于这段时间恐怖分子的影响，我们也一直没让请假，又是半个多月没见王若诗了，我心里也确实想的很，恨不得立刻飞到王若诗面前，将她抱在怀里，可是在我面前，只有哼哼唧唧的老母猪和一群哽哽呀呀的小猪崽。 两人正打着电话，忽然我听到王若诗在电话那头大喊一声，“啊——”然后连忙止住声，断断续续的对我说道：“晓飞，不好了，杀人了，就在我们楼下，不好了！”王若诗的声音中透露着惊恐。 听到王若诗的话，我被吓了一大跳，赶忙对王若诗说道：“若诗，你不要着急，别慌！听我说，你们不要下楼，赶紧关门！把门反锁上！然后躲起来不要动，等我去救你！在那不要动，等着我！” “好的，晓飞，好的，赶紧关门，锁上门！”王若诗口中重复着我的话，最后说道：“晓飞，我等你，我等你！” “若诗，等着我，等着我！”我挂断电话，飞似的跑向连部。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应急处突 当我将情况向连长汇报后，这时连队也接到了穆河县公安局的情况通报，有一伙疑似恐怖分子的匪徒在穆河县行凶杀人，见人就砍，现在劫持数名人质躲在穆河县索美瑜伽馆中，县公安局请求部队支援。 赵宇铭听到消息后，愤怒的大吼一声：“操，太他妈的嚣张了！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高晓飞！” 听到连长喊我，我知道这是准备派自己去，立刻精神振奋斗志昂扬的大声喊道：“到！” “立刻带领应急处突分队做好战斗准备，等待命令立即出发！” “是！” 我立刻从连部离开，吹响了应急处突分队紧急出动的准备，同时也立刻准备自己的着装器材。 此时我还穿着喂猪的工作服，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猪屎味，刚才着急的时候没闻到，现在弄的满楼都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身上的衣服一脱，立刻换上作战服，穿上作战靴，带上携行装具，而后组织应急处突分队领取武器装备。不到五分钟，一切准备就绪，只待连长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即出发。 看着大家列队完毕，精神抖擞斗志昂扬，连长赵宇铭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同志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就看大家的了！接到上级指示，由我连派出应急作战力量前往穆河县支援穆河县公安局执行反恐作战任务。具体任务信息由穆河县公安局提供，我们予以配合，作战指挥由副连长高晓飞负责，遇有情况随时与连队沟通！以上情况大家是否清楚？” “清楚！”我们的声音穿透云霄，似乎在向远处的恐怖分子发出应战的号角。 “多了不讲，同志们，我就问你们一句，有没有信心完成此次任务？！” “有！” “出发！” “登车！”我一声令下，带领应急处突分队立即登上巡逻车，飞速开往穆河县。 看着远去的巡逻车，赵宇铭在心中默默说道，兄弟们，看你们的了。 我坐在巡逻车上，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我心中始终担心着王若诗。刚才我已经从连长那里得知，恐怖分子此刻正躲藏在索美瑜伽馆中，而王若诗此时也正在瑜伽馆中。索美瑜伽馆一共两层，一层是接待室和更衣室，二层是训练室。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王若诗是在二层。此刻我不知道恐怖分子有没有去二楼。但愿控恐怖分子仍然在一楼，并没有发现王若诗。 见我反复的握紧拳头又松开，驾驶员王新宇说道：“副连长，就几个恐怖分子，没事的，我们这么多人，不怕他们！”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误会自己了，我压抑着声音说道：“我不是害怕紧张，因为我女朋友现在正在索美瑜伽馆中，而恐怖分子也在索美瑜伽馆中。” 听到我的话，全车的人心中都一紧，与我关系一直不错的李耀鹏惊叫一声：“什么！？副连长，嫂子现在怎么样？我们赶紧去！王新宇，他妈的快点开！” “大家也别急，她现在在二楼，恐怖分子在一楼。我现在就担心公安局的人如果把恐怖分子逼到二楼就危险了，不过恐怖分子现在手中有人质，公安局的人应该不敢逼的太紧。” “这情况可操蛋了！”李耀鹏又骂了一句。 全车的人都沉默了，确实情况有些复杂了，但具体的情况谁也不清楚，只能等到了现场才能做计划。 不到五分钟，巡逻车便开进穆河县，此刻穆河县城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紧张的氛围中，大街上人很少，大部分商铺都关上了门，有的店铺的音响还孤独的响着，虽然还传出喜庆的歌声，但却失去了喜庆的味道。 我并没有直接赶往索美瑜伽馆，作为应急力量，我觉得我们肯定不能让恐怖分子发现，只有出其不意才能一击制胜。我们将巡逻车停在县公安局内，此时县长、副县长、公安局长都在指挥中心，正在紧张的研究着战斗方案。 我在警察的带领下走进指挥中心，与县长、副县长、公安局长打过招呼后，便问起当前的情况。局长很主动的将整个事件的情况详细的介绍给了我。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上午九点左右，所有商场店铺刚刚开门没多久，由于马上就是春节了，街上行人很多，就在这时，忽然出现几个人在大街上抽出砍刀见人就砍，口中还大喊着听不懂的语言。这时，在街上执勤的民警迅速赶到，与恐怖分子激战，击毙两名恐怖分子之后，其余恐怖分子就近劫持数名人质退入旁边的索美瑜伽馆中，而后双方进入僵持。恐怖分子也并没有继续砍杀群众，警察也没敢强攻。此时，公安局治安大队已经疏散周围群众，并将索美瑜伽馆包围。而恐怖分子正在向公安局提出条件，要求派出一辆车护送他们出境。 听完情况后，我怒骂一声，“畜生！”然后，向公安局长说道：“上级命我带领应急处突分队前来支援，接下来我们就听从局长的指挥，请局长安排任务吧。” “好！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也正需要你们帮助，我们虽然人不少，但作战力量毕竟比较单薄，刚才我们也一直在研究，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解救被困人质，击毙恐怖分子。”公安局长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大屏幕，大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当前现场的影像。 正当我来到公安局研究着作战方案时，在索美瑜伽馆的二楼，王若诗也紧张的踱着步子。 当恐怖分子突然行凶杀人时，王若诗正在窗口边和我打着电话，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然而，正当王若诗按照我的话准备下楼去关门的时候，楼下负责接待的冯月匆忙跑上来，一下拦住王若诗，说道：“诗姐，别下去，坏人就在咱们门口，不能去。”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正在看电视剧的另一名瑜伽教练崔雨萱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只听“当！”的一声，是瑜伽馆的玻璃门撞在墙上的声音。冯月惊恐的瞪大眼睛，差点喊出来，王若诗手疾眼快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后又冲崔雨萱比划着别出声。 瑜伽馆的一楼和二楼虽然被隔开几个房间，但房间都是拉门，根本就没有上锁的地方，此时学瑜伽的学员还没到，整个二楼就她们三个女孩子。王若诗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我男朋友是当兵的，我是军嫂，我不能怕。想到高晓飞，王若诗似乎心中有了力量，有了支撑，忽然想到一件事，赶紧趴在另外两个女孩耳边小声说：“赶紧把手机静音，手机铃声别突然响起来，把坏人吸引上来。” 三人拿出赶紧拿出手机把手机铃声调成静音，而这时，王若诗也看到了发我来的短信，短信是我在路上发的，当时在赶往穆河县的路上，我一直担心着王若诗，想打电话问问，又怕打电话会被恐怖分子听到或者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想发个短信，又怕短信被恐怖分子看到，影响王若诗的生命安全或者有其他的影响。我当时一直思考着，到底怎么办才能确认王若诗的安全情况，想发个密语，又怕王若诗不懂，想着想着，我忽然想到了和王若诗刚认识时，在联谊会上我们两人约定的数字暗号，那时候为了玩你画我猜我们两人约定的暗号。于是，我编辑了一串数字给王若诗发了过去。此时，王若诗看到了我的短信，“2.2,4.3,3.2=7.1,2.1=9.1,6.3=5.3,2.1,4.3=5.3,3.2=”，看到短信时，王若诗先是一愣，然后忽然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想了想，明白了我说的意思“别怕，我来了。” 王若诗思考了一下，编辑了一条短信，给我发了过去，在短信中王若诗告诉我，现在她和另外两个人躲在瑜伽馆的二楼，坏人在一楼，她们不敢动，担心坏人上来。 此时，我正在指挥中心和公安局长研究行动的方案，我们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准确的情报信息，不清楚瑜伽馆中的具体情况，恐怖分子的分布情况，如果贸然行动，极有可能导致恐怖分子杀害人质。正当我们愁眉不展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两声，收到一条短信。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竟是王若诗发来的短信。我赶忙打开，发现王若诗说的正是瑜伽馆的情况。 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我露出了微笑，连忙将情况通报给公安局长，公安局长连忙问道：“弟妹竟然在瑜伽馆中，有没有危险？” 我说道：“现在她们躲在瑜伽馆的二楼，一共三个人。恐怖分子在一楼，还没上楼。就不知道等一会儿会不会上楼了。” 公安局长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从外侧攀登到二楼，然后从二楼向一楼进攻，出其不意击毙恐怖分子。动作要快，必须赶在恐怖分子上楼搜查前占领二楼。高副连长，占领二楼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正文 第三十章 执行任务 我连忙说道：“没问题，局长，我现在就带人去，麻烦你们在一楼拖住恐怖分子十分钟，只要十分钟就行。”说完，我飞快的跑出指挥中心，登上巡逻车，指挥着王新宇将车开到了索美瑜伽馆后面街上。还好我对于索美瑜伽馆还比较熟悉，之前来过几回，前前后后转过几圈，周围环境在脑海中还比较清晰。 “拐进去。”在一个小胡同外，我对王新宇说道。 进入小巷大约八十米，我让车靠边停了下来。我在车上布置着战术：“等一会直接上二楼。上车顶，然后搭人梯。一组跟我上，二组掩护。上去之后，将二楼的地方群众送出来，然后三组上楼。恐怖分子在一楼，而后伺机行动。”我扫视一圈，见大家都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我说道：“装子弹，关保险，准备！” 只听咔咔数声，所有人都拉动枪击，将子弹上膛，关上保险后，我指挥王新宇将车靠向瑜伽馆后墙。车靠过去后，我一摆手，所有人立刻按照计划展开行动。 二组打开车门跳下车，在左右两个方向进行警戒掩护。一组打开巡逻车上盖爬上车顶，我也跟着爬上去。上去之后，我拿出手机给王若诗发了一条短信，“打开二楼训练室北侧第二个窗户。”在我的记忆中，我们所在的位置就在这个窗户下。作为一名军人，我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先观察一圈，至少先记住安全出口和门窗的位置，这样到了关键的时刻可以方便撤离。 不到十秒钟，就在我们的头顶，一扇窗户被人从里面打开，王若诗的面容从窗户中探出来，我看到王若诗后，紧张的心顿时放回了肚子中，表情也放松下来。我看到王若诗在发现我时，她的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接着眼泪便顺着脸颊留了下来。我向王若诗竖起大拇指，然后一摆手，一名战士立刻蹲了下来，伸出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膝盖上。 车顶高度距离王若诗打开的窗户口不到两米高，站在车顶上已经能够碰到二楼的窗台。我伸出脚踩在战士交叉的双手上，战士往上一托，我借了一下力，然后双手直接撑在了二楼的窗台上，一上腿，蹬上了二楼窗台，整个动作连贯迅速。 轻轻的迈入瑜伽馆二楼，我一把抱住了王若诗，王若诗也激动的抱住了我，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我情不自禁的吻了过去，我们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吻在一起。 而这时一组的战士已经全部进入瑜伽馆二楼，我轻轻的放开王若诗，伸手擦掉王若诗脸上的泪珠。然后指了指王若诗她们三人，又指了指窗户，我的意思是让她们从窗户下去。看着王若诗担忧的眼神，我冲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我轻轻的抱住王若诗，将她从窗户口送了下去，接着又将另外两个女孩送了下去。 王若诗下去之后，我这才算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对着外面比划了一下，三组战士也都鱼贯而入来到瑜伽馆二楼。这时在楼下的二组人员向公安局长通报了成功占领二楼的情况。 我将大家集合在一起，看了一圈，一共7人，我思考了一下，用手势布置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然后一摆手，我带着大家慢慢向一楼走去。 我心里非常清楚瑜伽馆的格局，一楼被隔成了三间，最外面是外厅，是接待场所，中间是更衣室，最里面就是楼梯间，学员来之后先在楼下换衣服，然后顺着里面的楼梯间上到二楼进行瑜伽训练。在楼梯间与更衣室中间有一个拉门，而拉门的样式颜色都和墙壁差不多，我心里猜测，恐怖分子估计没有想到在里面竟然还有楼梯通往二楼，否则恐怖分子不可能不搜查二楼的。 正如我所想的一样，恐怖分子劫持人质躲在瑜伽馆后，其中一名恐怖分子便来到里面查看是否有人，搜查了一圈，恐怖分子根本就没发现最里面的墙壁竟然是拉门，所以也就没有发现二楼的王若诗等人。当时恐怖分子心里也是太过慌张，没有搜查的太仔细。真是万幸！这是上天在眷顾，我心里感谢着上天。 轻轻的走到一楼，我站在拉门前，让大家不要动，然后我微微的打开一丝缝隙，把眼睛贴上去，向更衣室看去。 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发现更衣室中并没有任何人，恐怖分子应该都在前厅，我极其轻微的缓缓拉开拉门，然后带着大家慢慢走进更衣室。一进更衣室，大家立刻分散开，握紧枪支慢慢向另一侧靠近。 此时更衣室的门并没有关上，我侧身靠在门旁边，向外瞟过去。只见前厅中一共有五个人，有三名黑衣男子手中拿着砍刀，一看这三人的扮相就是恐怖分子，另外两人都是女孩子，应该就是人质。其中两名男子拿刀卡住两名人质，身体躲在了人质身后，另外一名男子站在这四人的后面，拿着刀不断冲着外面喊着，用着不纯正的汉语说道：“立刻给我派车，否则我们杀了人质！” 我此时也能听清外面警察的喊声，只听警察拿着大喇叭喊道：“不要激动，你要的面包车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我一边看一边琢磨着战术。三名恐怖分子和两名人质的距离太近，从后面直接开枪太危险，容易误伤人质。而从更衣室门到恐怖分子大约有五米的距离，如果冲上去制服恐怖分子，必须能够迅速靠近，不能给恐怖分子任何反应的时间。想好了战术，我转过头看向后面的六名战士，指了指常永利和李耀鹏，让两人也靠在门边看一下情况。 他们两人看过之后，我伸手指了指自己和常永利两人，又分别指了三个方向，意思就是他们三个一人一个，见两人点头表示明白之后。我又依次指向自己、常永利和李耀鹏，然后伸出手倒数三个数，“三、二、一。”当我左手握拳时，我当先冲了上去，常永利和李耀鹏紧跟在后面。 出去之后，我右手拿着手枪立刻向最后面的恐怖分子开了一枪，“嘭！”的一声，子弹直接从侧面打中恐怖分子的头部，开枪之后，我根本没有任何停留，迈出两步便跳了过去，一把拉住劫持人质的恐怖分子的手臂，左手按在恐怖分子的头上，双手一使劲，直接将恐怖分子持刀的左手拧了过来，然后一把将恐怖分子甩向后面。常永利几乎与我同时跳了上去，用同样的动作也将恐怖分子甩向后面，从后面上来的李耀鹏等人立刻按住了被甩过来的两名恐怖分子。 整个行动不到十秒钟，三名恐怖分子便被击毙一名，制服两名，两名人质被成功解救。 见我们已经成功制服恐怖分子，外面的警察呼啦一下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将恐怖分子拷了起来。正在这时，公安局长也大步走了进来，连忙向我伸出手笑着说道：“真是感谢高副连长，感谢部队的兄弟们！” “哪里的话，我们是人民子弟兵，保卫人民是我们的职责。局长，任务完成了，我就带人先回去了。”我们两人又客气了几句。 说完，我带着其他六名战士从瑜伽馆鱼贯而出，外面还有一些围观的群众看到我们出来之后，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有的还大声喊着好样的。还有县里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准备对我们进行采访。但我们并未停留，带人直接向开过来的巡逻车走去。 在瑜伽馆门口的地面上，还洒着几大滩鲜血，刺眼的红色刺激着我和战士们的心，也不知道地方群众死伤如何，恐怖分子真是畜生。我心里暗骂，今生一定要将恐怖分子铲除干净，让人民群众能够幸福安宁。我们心中发出誓言。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任务之后 刚上车，我发现王若诗竟然也在车上，我惊喜的露出了微笑，说道：“你怎么在车上呢？她们呢？” 看我回来，王若诗长出一口气，说道：“我担心你才留下来等你，她们吓的不轻，已经回家了。” “恩，没事了，都解决了。我得立刻回去上报情况，不能在这多待，你跟我去连队待一会啊？” “我知道你忙，我就不去了。你把我放到前面就行，等会我直接回家。”虽然我们两人都想要和对方在一起，但我们都知道现在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刚刚执行任务，还有很多事要办。于是，我将王若诗送到她家小区门口，开着车飞快的返回连队。 回到连队后，我将整个执行任务的情况梳理成报告连同现场视频一并上报上级，而后又组织应急处突分队开会进行任务总结，分析经验教训。忙完之后已经到了晚上。看了看时间确实有点晚，我想了一下，还是给王若诗打了一个电话。上午的事件确实太让人恐惧，尤其还是在现场，我估计王若诗肯定会受到惊吓，白天一直在忙，这时才有空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不过还好，王若诗要比我想象中的坚强很多，没有受太大影响，而且话里话外还更加关心我的安全，担心我执行任务会有危险，嘱咐我一定要小心。我们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才因为太晚担心影响休息才挂断电话。王若诗没有问题，可是我却一宿没有睡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了恐怖分子被打死的画面，我用手枪一枪打中了恐怖分子的头部，鲜血流了满地。这场景始终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一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亮，也没睡着。还好这样的情况只存在一天，第二天我又回到猪舍，忙活了一天之后，这个场景就渐渐淡忘了。 而当恐怖分子被抓获之后，在距穆河县东近一百公里，沙亚联邦境内的一处深山中，散落着数排木质房屋，其中一处最大的房屋中此时传出惊天的怒吼，说着与恐怖分子一样的语言，大意是：“叛徒！他们就是叛徒！竟然如此胆小，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成不了！他们必须要受到惩罚！将他们的家人全部吊死！立刻！吊死！” 听到这样的命令，屋子内的其他人没有露出任何的怜悯和同情的表情，眼神中反而透露着嗜血的光芒，其中一个光头大汉说道：“老大，我就说他们不可靠吧，早知道就在基地把他们干掉了，何必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连这样简单的任务都完成不了，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我还是太仁慈了，本以为作为天主的孩子，他们能够为天主献身，但没想到他们是如此的懦弱胆小。但没关系，总算制造了一些事端，达到了目的。明天，就把我的第二封信寄给他们，我要让他们始终活在恐惧之中！哈哈哈哈——” 这正是伊基沙哈恐怖组织在境外的其中一处基地，在这片地域中伊基沙哈组织拥有数十个基地，这块地域也正是他们的大本营。他们在这里培养恐怖分子，策划震惊全球的恐怖事件，全世界爱好和平的国家都在全力打击他们，洪武共和国也是经常严厉谴责恐怖组织的恐怖活动，但没想到，今天，恐怖活动竟然就发生在洪武共和国的境内，这一事件震惊全国，惊动了政府。 而这些无法无天的恐怖分子不曾想到，他们的行动却给他们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他们再也不能如此的放声大笑了。 就在事发当晚，洪武共和国外交部、国防部召开联合发布会，发言人说出了铿锵有力的一句话，犯我洪武者，虽远必诛！这是近年来，国家发言人少有的强硬姿态，振奋人心，让人叫好。同时也让人听到了其中蕴含的硝烟与杀意。 作为基层连队的一名官兵，我并不知道高层领导的想法和决心，我只知道，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指示，在上级没有任何命令下，我只有等待。第二天，我又被连长撵回了猪舍，连长赵宇铭对我讲：“现在任务执行完毕，你表现的很好，很出色，很完美。此时上级还没有进一步的指示命令，那我们只能恢复正常工作秩序。现在最需要你的是连队的猪仔，你的任务就是把猪仔照顾好！” 我再次来到猪舍，一天没见，我感觉这猪仔长大不少，又胖了一些。虽然我心有不甘，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猪舍之中，我还想要去执行任务，还想要训练，还想要上战场杀敌，但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服从命令，上级让干啥就要干啥，上级让打仗，那我们就要认真训练时刻做好打仗准备，上级让种菜养猪，那我们就要积极学习中菜养猪的本领把菜种好猪养壮。 刚进猪舍，刘建波就迎上来问道：“副连长，你过来了？听炊事班的说你任务完成的非常顺利非常成功！而且还打死一个敌人？副连长，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况呗。我估计我这辈子都没有执行任务的机会了，除非有人能替我来养猪。”说到最后，刘建波的神色有些黯淡，想到自己养殖员的身份，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有些心疼的看向刘建波，我听出了刘建波语气中的失落，我笑着说道：“放心，建波，下回再有任务我肯定带你去，但是你要抽出时间加强训练，提高自身素质才能有机会去执行任务。” 听到我的承诺，刘建波开心起来，兴奋的说道：“好的，副连长，你要说话算话。我一定要加班训练，努力提高自己的素质。就算没时间去训练场，我也可以在猪舍练！” 谁想到，从这天之后每天早上四点，刘建波在喂完小猪之后，都会直接去跑步，去锻炼。看到刘建波这么努力，我觉得虽然我提为副连长了，但我还是不能够放松，还要继续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素质，当上级需要时，能够顶得上去。于是，我也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和刘建波一起，我们两个人一起训练，一起跑步，一起养猪。 看到刘建波的样子，我知道，刘建波的内心深处也不甘做一个平凡的养殖员，他也想要训练，他也想要去执行任务，他也想要上战场。所以，他听了我的话，他正在努力。 看到刘建波在主动加练时，还有不少同届兵笑话他说：刘司令，这是准备带着你的猪上战场啊。但当某一天，刘建波真的凭着自己的努力从而可以上战场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笑不出来了。但这都是后话。 正当我们两人又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照顾猪崽又是挥汗如雨埋头苦练的时候，连队收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来自于地方公安，一个是来自于恐怖分子。 来自地方公安的消息是此次恐怖袭击事件的情况通报，通报内容很多，有地方群众伤亡情况，有任务执行情况，同时也有上级侦察的相关信息情况。当然，这些情况有些是内部信息，只有公安和军队内部才有资格掌握。 传达情况通报的时候，全连官兵都在场，我和刘建波也回到连队参加了会议。当听到在恐怖袭击中伤12人、亡4人的时候，全连官兵都是一样的心情，沉重痛恨，脾气火爆的陈虎“嘭”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连长，我们什么时候打他们老巢去？！我们必须要毙了他们！” 连长赵宇铭也被陈虎突然的一下子吓了一跳，瞪着陈虎说道：“坐下！”然后看了一眼同样表情的官兵说道：“我知道大家心中都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恐怖分子碎尸万段。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人民群众，才让人民收到如此惨重的伤害。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去消灭恐怖分子，让牺牲的群众得以瞑目。但我们是军人，我们要服从命令，按照指挥去行动。哪有随随便便说打就打的，上级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我们只要按照上级的指示坚决执行就行。但这段时间，我们要加紧训练，尤其要做好战前训练，当上级下达命令时，我们可以第一时间拉得上去！” 连长的话有着稳定军心的作用，就如定盘星一样，为全连官兵明确了方向。虽然大家情绪依然高涨，但大家都明白，现在不是激动发泄的时候，现在必须要训练，所有的仇恨只有到了战场才能去发泄。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战斗命令 来自于恐怖分子的消息连长赵宇铭并没有向全连传达，这个消息全连只有三个人知道，连长赵宇铭、指导员于学仁，第三个是我。我知道这个消息也是碰巧，正好那天连长赵宇铭再次接到恐怖分子的来信，与指导员研究的时候，我火急火燎的跑进屋准备向连长汇报小猪崽拉稀了想请假去买药，我敲了下门，没等连长指导员说话，就推门进来了，正好看见了连长手中的信。 当时连长赵宇铭看着气喘吁吁的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生气的说道：“你这是着急去投胎啊？懂不懂规矩？我让你进了吗，你就推门进来了？！” 我当时嘎巴嘎巴嘴，有些尴尬，立刻站直了身体，立正站好。不过眼睛还是偷偷瞄了一眼连长手中拿着的纸。 看着我这样，赵宇铭也是没辙，谁让我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得力助手了，基本上啥事都是我来干的，那自然也是需要知道很多情况的，因此，他无奈的说了一句，“正好你过来了，你也看一眼吧，也不是啥大秘密，想看就说，别拿眼睛瞄，能看见咋滴！”说着，连长赵宇铭把手里的纸递给了我，我连忙接过来，于是，我就成了全连第三个知道恐怖分子信中内容的人。 恐怖分子给连长赵宇铭的第二封信，仍然是一句话，但字数要比第一封信多一些，第一封信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而这第二封信写的是“我会让你们每天生活在恐惧之中！”当接到信后，连长赵宇铭第一时间将这封信的情况直接报告给了上级，等待上级的指示。 当然，既然连长并没有对全连官兵讲，我自然也不会多说，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当前的形势更加严峻，出现情况的可能性更大。从这以后，我的训练也更努力了，即使照看猪仔而没有太多时间，我和刘建波两人就在猪舍进行力量训练，一组一组的俯卧撑、哑铃，凡是能练的，我们两人就在猪舍里练。 正当部队里因为此次的恐怖袭击而热火朝天的展开训练时，穆河县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除了街上的警察增多了之外，人们又像往常那样为了生活而忙碌着。 春节之后，索美瑜伽馆又恢复了营业，警方的封条早已撤除，染血的地面也已经清理干净，仿佛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王若诗又像往常一样，准时来到瑜伽馆。虽然看不出异常，但一进门，王若诗还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尤其是前厅中恐怖分子被击毙的地方，在新闻中，王若诗清晰的看到了当时我一枪就打中了恐怖分子的头部，恐怖分子就倒在了瑜伽馆的前厅中。 “诗姐，看什么呢？早上我来又彻底打扫了一遍，喷了空气清新剂，现在没有任何的味道。”坐在前台的冯月笑着说道。 又看了两眼，王若诗说道：“没事，我就看看有没有残留的痕迹。你打扫的确实干净，啥也看不出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另一名瑜伽教练崔雨萱走了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若诗，你男朋友真是太帅了！简直就像齐天大圣一样，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就飞了进来，太帅了！”走到王若诗身边，崔雨萱接着说道：“要不是知道他是你男朋友，当时我都要上去抱住他了。” “呵呵，萱姐你的意思是不是，要不是知道他是诗姐的男朋友，你就以身相许了？！呵呵呵——”冯月在旁边笑着插嘴道。 “小月，还是你最了解我，可惜啊，都是好姐妹，我怎么好意思下手啊？”崔雨萱做着无可奈何的表情又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又说笑了一会，瑜伽馆的第一波顾客就来了，虽然春节时候遭受了恐怖袭击，但还好，瑜伽馆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只是推迟了几天课，春节之后就正常开始上课了。其实，当时只有瑜伽馆的三个老师在现场，其他学员都还没有来上课，所以她们也都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顶多在电视新闻中看到或者听别人说到，甚至有的人出门在外都不知道这件事，因此毕竟没有身临其境，所以大家也没有任何影响。 恐怖分子的第二封信竟然被逐级上报，直接放到了军队最高层首长的桌子上，看着简单的十四个字，首长有些生气，召集了军队的所有领导开会，首长简单的问了一句话：“大家看了这封信有什么想法？” 沉默了一会，见没人说话，其中一个领导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开口说道：“对于恐怖分子的所作所为，我们是十分愤慨的，也是强烈谴责的，我们已经加强了边境的管控，坚决防止恐怖分子再次越入我境采取任何恐怖活动。” “说完了？就这些？没了？”首长平静的问道，但在这平静之中似乎蕴藏着无限的愤怒，忽然首长“砰”的拍了一下桌子，愤怒的说道：“你们一天天都在干啥？脑子里在想什么？跟我说话还给我整没用的套话官腔，有啥可谴责的，人家都打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们还无动于衷？！你们怎么和全国人民交代？！我看那天新闻发言人说的很好，犯我洪武者，虽远必诛！用我们老一代革命家的话说，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当时我还以为你们会立即采取行动呢，等了一个月，竟然等来的是这么两句话。” 首长少有的愤怒，让下面的领导如坐针毡，尤其是刚才发言的领导，汗顺着脸哗哗流，但没办法，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他也是按照惯例来的，谁能想到这一次首长竟然真的生气了。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听我说，我命令，北方军区立即采取行动，与沙亚联邦进行外交照会，采取联合行动，对伊基沙哈组织进行全面围剿，务必彻底消灭粉碎伊基沙哈恐怖组织！二十四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作战方案！” 当然，对于这些我是不可能知道的，我只知道，在等了一个月之后，训练了一个月之后，终于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北方军区进入全面战备状态，所属部队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第二天，连队收到了上级的第二个命令，也是正式的战斗命令，北方军区将派出一个合成旅的兵力进入沙亚联邦，与沙亚联邦军队联合围剿伊基沙哈恐怖组织。而我们边防第十五团，将派遣一个先遣营。这个先遣营的组成，按照上级的兵力编成，经过团首长的研究，将由机步连、炮兵连、通信连、工化连、边防第1连、2连、3连、4连、5连、6连、7连共11个连队部分兵力组建而成，编成步兵1连、步兵2连、步兵3连、炮兵连、保障连共5个连队。 在选择先遣营的营长教导员，连长指导员时，领导考虑了很久，开了几次会。因为指挥员的指挥能力对作战起到的作用将是相当巨大的，甚至起到决定性作用。因此，领导反复考虑，最终确定了先遣营的营长教导员，四个连队的连长和指导员，以及各排的排长。当听到这个名单时，我感到特别的意外，我的老连长孙振武竟然成为了我们先遣营步兵2连的连长，老指导员陈敬文是指导员，而我是2连1排的排长。真是太幸运了，又回到了老连长老指导员手下工作了。 当接到上级命令后，连队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连长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音。在集合场地，连长赵宇铭向全连官兵下达了战斗命令，这是所有官兵当兵以来的第一个战斗命令，就算是当兵十年的赵宇铭，也是第一次下达战斗命令。 下达命令后，赵宇铭接着对全连官兵讲到：“从恐怖袭击之后，就有很多官兵给我递交了请战书，甚至还有的同志写血书，我知道，作为一名军人，大家都希望能够保家卫国，征战沙场！但我们是军人，我们必须服从命令，不是谁写个请战书就能上的，这不是儿戏，也不是过家家，上战场那是会死人的，而且死的可能就不是你一个，影响的甚至是全连乃至整个战场的胜负。因此，我们派出的战士那一定是最出色的战士！下面，由我宣布参战人员名单：副连长高晓飞，任先遣营步兵2连1排排长，1排1班，班长常永利，副班长李国庆，战士周超凡，刘建波……”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战前准备 当听到刘建波的名字时，所有人心中一片哗然，但此时此景，没人敢乱议论，而作为当事人的刘建波，心中怒喊一声，战场，我来了！自从我跟他说要加班训练，不断提高素质才能够执行任务后，这一个月，他真是没日没夜训练，尤其当全连开始进行战术演练后，他更是积极刻苦，在我的指导下，刘建波对连队的战术思路理解的很到位很深刻，而且刘建波身形瘦小，非常灵活，在我的训练下，刘建波速度和耐力都有很大的提升，很适合担任前方侦察人员，这也是连长赵宇铭挑选刘建波的主要原因，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连长赵宇铭征求了我的意见，可以说，这个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是我定的。 一共三十人，连长赵宇铭宣布完后，最后说道：“参战人员立刻领取武器弹药给养物资，四个小时后集合，由副连长高晓飞带队出发！其他人员继续坚守岗位，加强自身警戒和边境管控，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无论我们是否上战场，我们都是同样的战士！参战也好，留守也罢，都是同样在执行任务，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重要！很遗憾，此次作战，我没有和大家一同参加，但我相信，我们三连的官兵都是好样的，一定能够圆满完成此次任务！” 下达命令后，连长让我全权负责整个作战准备工作，于是，我立刻组织参战的三十人领取各种武器器材物资，这已经是演练过无数次的程序，没想到，今天真的来了一次真的，我想要铭记这一天，开始作战第一天。 进行过无数次的演练，几乎每周都在练、每月都在练、每年都在练，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整个过程自然熟练顺利，没有一丝忙乱。领武器、领弹药、领给养、领器材，一类类一样样，每一名参战官兵都领取了属于自己的全套作战装备。 我同样也领取了属于自己的装备，回到宿舍内，正在整理物资时，连长赵宇铭竟然推门走了进来，这是很少出现的情况，从连长来到连队后，还是第一次来到我的房间。连长进屋后，看着整理物品的我说道：“准备的怎么样了？真是意外，一直以为不会打仗，不会打仗，没想到战争竟然会如此近。其实，我也向上级申请要上战场的，即使不当连长，就当一个兵都行。但领导还是没有同意我的申请。”从连长的话语中，我感受到了丝丝落寞和不甘，军人生来为打仗，当战争真的来临时，我们到底有没有资格上战场呢。 听到连长的感叹，我也同样的感叹道：“连长，确实很意外，昨天谁会想到，战争就在今天爆发了。没人能想到明天的事，所以我们只有拼命训练，时刻做好战争准备，才能在战争开始时，冲得上去，打的赢！” “这么多年都没打仗了，也不知道，咱们现在到底什么水平，但我觉得，我们肯定能赢！”连长信心十足的说道。 我接过连长的话说道：“连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毕竟几十年没打仗了，到底啥水平谁也不知道。再说了，战争的胜负本来就是未知的，在开战之前，没人能保证肯定能胜，都是靠着艰苦卓绝的战斗打出来的。至少，现在我敢说，我们不怕死！” “你可千万不要提死，我希望你们三十人都能凯旋归来！也希望所有的参战部队都能凯旋归来！真希望你们能够手到擒来！” 听到连长略有天真的话，我笑着说道：“是啊，连长，我也希望能够手到擒来，甚至是对方听到我们的行动就主动投降了。但是，对方毕竟是恐怖组织，哪有这么弱，如果这么弱早就被围剿了，还能等到现在，还能用我们上。据说伊基沙哈恐怖组织有某国的支持，武器非常先进，而且训练上也得到了支持。” “他妈的，用脚趾头也能想的出来，背地里肯定有一些国家支持伊基沙哈组织，用来牵制咱们和沙亚联邦。”连长骂了一句，但接着又换了个语气说道：“哎，对了。昨天进入战备状态，上交手机时，你怎么和家里还有女朋友说的啊？” “那能怎么说？部队的保密规定大家都知道，有些话也不能随便说，我就和他们说，我们要组织封闭训练，一个月不让带手机打电话。” “那你这真的要上战场了，不写封信留下来？”说到这里，屋子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压抑，连长口中说的写封信指的自然就是遗书，这是上战场前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就算连长不提，指导员于学仁也会统一组织的。 我顿了一会，说道：“等会我想想。” “行，等你写好给我，我帮你保管，等你回来，我再还你。”这句话之后，应该还有半句，如果你不回来，我帮你交给你的家人。当然，这样的话没人会说。“好了，你收拾东西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着，连长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看着关闭的门，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此时我想到了远在家乡的父母，长了这么大，我不仅没有为父母尽任何孝心，还总是给父母添麻烦。我想到了相隔不远的王若诗，我们两人刚刚恋爱，我还没有送她任何的礼物呢。摇了摇头，我又想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民群众，那是被残忍的恐怖分子杀害的，我知道我是一名军人，我必须要保卫祖国保卫人民！ 又站起身，我继续收拾着行装。 三个多小时后，参战的三十名同志已经收拾好所有行装，连长赵宇铭和指导员于学仁再次将大家集合在一起，看着大家炯炯有神的双眼，指导员于学仁首先讲道：“同志们，再有半个小时你们就将踏上征程，作为你们的指导员，没能和你们并肩战斗，我感觉很遗憾。”指导员于学仁发自肺腑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不仅让参战官兵感动，也进一步激发了参战官兵的斗志。 说了大约五分钟，指导员最后说道：“同志们，还有最后不到半个小时了，希望同志们能够给自己家人留下一封信，当然，大家都知道这封信的意义。我相信大家一定会凯旋而归，但战争毕竟是残酷的，子弹毕竟是不长眼的，难免会有不测。希望大家能给家人留下你们心里的话。” 听了指导员的话，大家都沉默了，虽然大家胸中有激情，但战争却是冷酷的，不是凭着冲劲和激情就能活下来的。 最后，连长又给大家鼓了鼓劲，给大家二十分钟时间，回去把信写好，二十分钟之后，全副武装集合。 大家从指导员那里领取了信纸和信封，有的人领了一份，有的人领了两份，甚至有的人还领了三份。我看了领三份的人一眼，原来是连队的上士邹雁鹤，他已经结婚，也有了孩子，我估计他还想给自己的孩子留一份信。我心里猜测。 由于之前已经写好了信，我只在指导员那里拿了两个信封，回到宿舍里，我又看了一遍信，确认无误之后，我将信郑重的放入信封，用胶封好，然后写上收信人和寄信人。我一共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父母的，一封是给王若诗的，虽然我们两人才恋爱几个月，但在我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要对王若诗说，所以，我将想要对她说的心里话全都写在信中，如果我真的回不来，王若诗是可以知道的。 信写好之后，我又将宿舍整理了一遍，虽然宿舍很干净，但我仍然拿起扫帚从里到外扫了一遍，又拿起拖布擦了一遍，最后将床单拉平，将被子认真的整理了一下，直到连长赵宇铭吹响集合的哨音，我又郑重的看了一眼自己并没有住太久的宿舍，才背上背囊快速跑向集合场地。 在集合场地，连长赵宇铭和指导员于学仁两人并没有多说太多，该说的在刚才集合时已经都说过了，连长和指导员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们等着你们凯旋！ 之后，由我带着参战的三十名官兵登上卡车前往集结地域，集结地域是距离连队15公里远的一座山中，这座山就在边境线旁不到一公里，叫大木山。 卡车行驶在开往大木山的路上，都是山路，车很颠簸，又是冬天，车速并不快。我和战士们一样都坐在卡车的车厢中，上面罩着篷布和白色的伪装网。坐在车厢中，刺骨的冷风从后吹进来，大家不得不蜷缩成一团，以保存身体仅有的热量。而这样的冷风也让大家沸腾的热血瞬间凉了下来，大家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准备去打仗了，而且是在寒冷的冬天，跨过国境线到外国打仗，他们中的一些人极有可能会永远的留在国外，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大家互相看了看，虽然没有说任何话，但车厢中的气氛瞬间压抑下来，每个人都没有了之前的冲劲和激情。 虽然担任排长，但说实话我也有类似的同感，在寒冷的风中，我们毅然决然的踏上征途，此时我们才想到，我们将来能否归来。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集结待命 气氛有些沉闷和压抑，作为车厢中唯一的干部，我必须要调动起大家的热情。 我忽然问道：“哎，大家是不是第一次坐卡车？”我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在边防连队没有卡车，也没有机会坐卡车，因此我也算是明知故问。 听到我的问话，大家的思绪从自己的世界中被吸引出来，看向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笑了起来，说道：“看你们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们以前没坐过卡车。也是，咱们边防军人，除了坐巡逻车，就是走路，根本就没机会做卡车。”说到这，我停了一下，看了眼大家，看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我说话，我又继续说道：“我给大家讲个有意思的事啊，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坐卡车，我们去外面训练都是坐卡车去的。有一次，我们也是去外面训练，我们一个区队的人坐一辆车，那天有几个其他区队的人坐在我们车厢，人稍微多点，三十多个，大家都坐在车厢里。因为我们在外面训练需要用折叠凳，所以大家就都带着折叠凳，有的人没打开直接放到车厢板上坐着，有的打开折叠凳坐在上面。我们一个同学就坐在最后面，当时天热，他说后面凉快，他就坐在了最后面，后来他嫌坐的太低，不舒服，就把折叠凳打开了。这时候，我们有的同学还跟他说呢，坐这么高小心别飞出去，把住了。那同学还毫不在意的说没事。而就在这时，那同学刚说没事，声音还没落，还在车厢里回荡着，忽然遇到了状况，车一停一走，就这么一颤抖，坐后面那同学直接从后面甩了出去，还好是土路，车也不快，人啥事没有。我们就在车上笑，估计就连卡车都听不下去了，看他太能吹牛了，把他扔出去了。” 我讲的很详细，大家都被我讲的故事吸引了进去，随着我故事的结束，车厢里也爆发出了阵阵笑声。 有的战士对坐在后面的周超凡说道：“超凡，你坐在后面可要把住了，别也甩出去。” “没——”周超凡张嘴刚要说没事，想起我刚才讲的故事中被甩出去的人就说的没事，于是周超凡连忙捂住嘴，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这又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卡车已缓缓停下。我伸手拉开后面篷布，只见外面白雪皑皑，一望无际，晃的大家都眯起了眼睛。在昏暗的车厢中太久，猛的看到刺眼的白雪，我们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车停稳之后，我喊了一声下车，便当先跳了下去，然后打开车厢板，其他人陆续跟着跳了下来在不远处集合。整个过程非常迅速，仿佛经过千百次的演练，让人看了，仿佛就应该如此。 下车之后，才能看到周围的全貌。此刻，车停在了一座山下，山很高，并不十分陡峭，但也很雄伟，比我们连队所在的山要高很多。这座山并不是独立的山，山的后面还有山，是一条山脉，这座山是山脉的尽头，最后一座山，再往前就是平地，然后就是江了，江的对面就是邻国了，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此刻我们站在山的侧面的一个山窝中，有较好的隐蔽效果，从远处很难发现我们。 这个山窝面积很大，很适合作为营地。我带着大家下车后，便安排大家整理场地准备宿营。按照事先划分好的区域，我带着大家共同清理我们连队驻扎地域的积雪，并准备架设帐篷。在这过程中，其他连队也陆续抵达集结地域，一辆辆卡车载着满腔热血的男儿奔驰而来。 下午十四时，由边防第十五团派出的先遣营各分队全部到达，营长是机步营营长赵利鑫，赵营长是北方人，身形彪悍，作风刚硬，赵营长到达集结地域后，第一时间便集合全营各连长，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各连队按照指定地域组织宿营，明确警戒，并指定先遣营步兵1连负责指挥所搭建，一小时之内搭建完毕，十五时准时召开作战会议，连以上军官参加。而这时我也发现了我的老连长孙振武和老指导员陈敬文，他们也到达了集结地域，看到他们到来后，我也第一时间向他们进行了报告，但战场上时间紧急，我们也没时间叙旧，打过招呼之后，连长和指导员便让我继续带领人员完成各项任务。 接到命令后，各连队迅速展开行动，来的早的已经完成了一部分任务，但此刻的行动也没有懈怠，动作更加迅速。而来的晚的发现已经落后了很多，更是不敢怠慢，所有的行动都是用跑的，很怕落后太多。不同的部队在一起行动就有这样的好处，便于比较，尤其是年轻人，谁都不甘落后。这样一比较，整个集结地域的人仿佛打了鸡血一样，都在拼命完成着各自的任务。 我也抽空观察了一下其他单位，虽说都来自同样的边防团，但作风却也有些差异。干活最猛的还是要数机步营的机步连，果然是号称老虎连，人人就跟小老虎一样，无论是挥锹还是抡镐，就算是扛东西，动作都是最猛的；而炮兵连和边防连要差点，动作虽说也很干脆利落，但还是差那么一些虎气。 看了一圈，我才算看明白，我们先遣营是五个连队，三个步兵连，一个炮兵连，一个保障连。步兵1连是由机步营机步连组成，步兵2连就是由边防1营的各个连队的一个排组成的，步兵3连是由边防2营的各个连队的一个排组成的，炮兵连是机步营炮兵连组成，保障连是团通信连、工化连组成。五个连队分别在集结地域的东西南北中五个位置，中间的是保障连，主要负责通信传输、工事构筑、防化伪装，在营部和指挥所附近驻扎，我们其他四个连驻扎其他四个方向，我们连队在最东侧。 首先搭建好的自然是指挥所，只用了五十分钟，不仅已经将帐篷构筑完毕，帐篷中各指挥设施也搭建完毕。保障连此刻正在连接通信线路，构筑伪装掩体，其他连队依然在搭建帐篷。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的推进着。 十五时整，先遣营准时召开第一次作战会议，也是来到集结地域后的第一次会议。 指挥帐篷的正中央由野战折叠桌组成了一个大的会议桌，此时，会议桌周围都已坐满了各分队主官，5个连队的连长指导员，营长教导员和副营长，以及3个营部参谋，一共16人。 营长赵立鑫坐在会议桌首位，见人已到齐，赵营长首先开口说话：“同志们，现在我们召开第一次作战会议。按照上级命令，由我旅各营连分队组建成立先遣营，执行作战任务，由我任营长，由边防2营教导员孟晨阳任教导员。今天下午，我们按照计划抵达集结地域。下面，我将有关情况，当前任务和后续任务向大家明确一下。” 此次会议，基本上都是赵营长在讲，其他人在记，只是在最后，教导员孟晨阳做了简单的思想发动。 营里的会议之后，连长孙振武返回我们连队的区域，第一时间集合连队的排长，传达了会议的精神。从连长孙振武传达的情况中，我了解到很多信息。首先是，参战部队的情况，参加此次作战的合成旅由六个营组成，1个先遣营，1个步兵营，1个坦克营，1个装甲营，1个空中突击营，1个炮兵营，六个营，六个不同的兵种。我对比了一下，我们先遣营应该是战斗力最弱的营。不过我认为，这只是从表面上看，先遣营无论从武器装备还是单兵技战术，确实不如其他营。但我们营也有他们营的优势，那就是对气候的适应，对地形的熟悉。北方的边疆，冬季寒冷异常，除了在这长时间当兵的人和本地人，任何外人来到这都难以适应，因此我认为到了战场上不一定谁强谁弱。这也应该是上级指定我们参战的重要原因之一，否则，就我们边防部队的战斗力，确实有些差，至少从装备上看，差太多。 第二是部队的行动计划。合成旅将在三天内集结完毕，也就是说这三天将有不同的部队抵达此地。这里也将是此次作战的指挥所，除了合成旅的旅长政委等领导外，还有北方军区派出的负责前线指挥作战的总指挥，北方军区副司令员肖爱华，以及所带领的指挥组。三天后，当部队集结完毕后，指挥组将指挥部队按照作战计划开始行动。 最后，连长孙振武向我们明确了接下来的任务，接下来三天在先遣营的统一安排下，负责清整场地，设置各类伪装、障碍，建立各种通信保障设备线路。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战前训练 在会上，我也不敢多说话，只能认真记下任务要求，会后，我趁着连长孙振武一个人在研究地图，来到他的帐篷中和连长叙叙旧，连长也刚走半年，我们之间的感情还在，一边聊天，我也一边问出心中的疑问，或者叫说出心中的牢骚。 “连长，我算是发现了，咱们先遣营的主要任务就是保障啊？就是给他们打杂啊？”我满心的不情愿与不服气，任谁都能听的出来。作为一名军人，既然来到战场上，谁不想冲锋陷阵，我心里自然也有些许不满。 “怎么了？高晓飞排长，你这是对上级的安排有意见？”孙振武语气严肃的说道，连长还是一如从前的严厉。 一看连长板着脸，我连忙说道：“没有，连长，我队上级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我坚决服从命令，上级安排什么任务我就坚决完成什么任务！” “那你还在这跟我发什么牢骚？！能坚决完成就按照要求去完成！我们是军队，马上就要去打仗了，打仗难道不需要保障？难道不需要铺路架桥架线做饭？难道就是端着枪往前冲？一支部队是一支整体，既然上级赋予我们营这样的任务，那我们就要坚决完成这样的任务，哪有那么多废话？！如果你不是私下里找我说，如果你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我非撤了你的职，判你的刑，定你一个动摇军心之罪！”孙振武骂一句拍一下桌子，拍的桌子砰砰直响。 我这是第一次见连长和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吓的我大气都不敢喘，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孙振武骂完，最后和我说了一句：“赶紧给我出去，别在这给我碍眼！正忙帮不上，别给我帮倒忙！回去看看连队战士们的反应，啥道理我都跟你说明白了，你回去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不用了，连长，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还不赶紧走，等啥呢？！等我再骂你一顿啊？！” “不用了，连长。连长再见！” 说完，我赶紧溜了。一出帐篷，我立刻擦了擦满头的汗。这一顿骂，真是爽啊，刚才还自以为是的去找连长抱怨，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贱皮子，不挨顿骂难受，挨顿骂舒服了，啥都懂了。 我去找连长也是我们三个排长商量的。开完会之后，我们三个排长聚在一起聊天，三人越聊越来气，本来以为是来打仗的，没想到是给其他部队打杂的。三人都是年轻人，一激动热血就往脑袋顶上冲，由于我和连长孙振武在三连共事过一段时间，比较熟，所以其他排长撺掇着让我私下里去问问。这一问，没想到会挨顿骂。 见我回来，其他两个排长立刻凑了过来，想听听连长怎么说。 刚坐到帐篷中，我长叹一声，对着另外两个排长说道：“哎，你们可是不知道，我是挨了一顿血骂啊！那场面你们是没感受到啊，仿佛就站在乌云之下接受着电闪雷鸣的洗礼，再骂一会我估计都能渡劫升仙！” 另外两个排长，一个是边防二连的排长刘超举，一个是边防四连的排长何尧，分别担任先遣营2连的二排排长、三排排长，而我是一排排长。听到我的话，刘超举问道：“高排长，你和孙连长以前不是一个连的吗，他怎么会骂你？” “一个连怎么了？一个连怎么就不会骂我？难道你没听说过我们连长的脾气吗？全团谁也不惯着，说骂谁就骂谁，我都不够格。”我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 “那这事怎么说？我们就给别人当打杂的了？”刘超举仍然不服气的说道。 “哎，这事我给大家讲一讲，讲完大家就明白了。”于是，我将被孙连长批评教育之后的理解认识讲给其他两个排长，尤其讲了革命分工和服从命令，我用自己的话讲出来似乎更有说服力，也更能让大家相信。 听了我的话，其他两个排长不住的点头，确实如此，是他们三个之前站位太低了，想的太简单了，只想着一腔热血上阵杀敌却没有考虑大局，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人和人的差距其实就在这，大局观的差距。范仲淹可以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因此，范仲淹可以名垂青史；周总理可以说出“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因此，周总理可以成为一代伟人。一个人的站位，决定了他的发展。像我们三个这样，顶多当个排长。我心中不禁感叹，能力素质需要提高，思想素质更需要提升，差的真是太多了。 我们三个人感叹了一会之后，担心在普通战士中还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当排长的都有，更何况普通战士了。于是我们三人赶紧来到战士之中，一边与战士们共同完成着工作任务，一边和战士们说话聊天，在聊天之中，将正确的思想认识讲给大家。 到晚上就寝时，不仅我所在的先遣营2连的所有官兵都认识到了革命分工的道理，先遣营的其他连队的官兵也都听说了这样的话，也都赞同这样的道理。全营的官兵心中也不再有任何的怨气，都在抓紧时间完成各项任务，为作战胜利打好基础。 晚上的工作汇报会上，营长赵立鑫还因此表扬了2连连长孙振武，夸赞他们连队的排长站位高，思想认识到位。孙振武当然也不会说，这些话是他骂高晓飞时说的。夸排长不就是夸他吗，孙振武心里确实很高兴。 在这样的精神鼓舞下，只用了两天时间，先遣营就完成了所有的保障任务，只等大部队到来。 第三天，成群的战车呼啸而来，一辆辆战车如风暴一般从远处驶来，蔚为壮观，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场面，比电影中的还气势恢宏，我心中不无赞叹，我军看起来还是非常威武强大的。中午十二点，所有其他参战部队全部到达集结地域，当看到集结地域已经完成的各项保障建设，指挥部首长自然是一顿表扬，这让先遣营全体官兵感到很自豪，虽说大家是先遣营，但工作任务完成的一样好标准一样高。 所有部队到达集结地域后，第一时间按照划分地域构筑营区，由于先遣营事先已经将场地清整完毕，其他部队来之后，只需要搭建帐篷，省去了不少时间，不到三个小时，所有部队已完成帐篷搭建，此时再看，整个集结地域帐篷林立，整齐划一。所有人员在营区内行动一律都是跑步，铿锵有力的步伐声、发出锐利目光的肃穆表情、紧张有序的节奏，无一不显示着大战前夕的紧张氛围。 下午三点，当所有部队全部完成驻扎后，参战部队召开了第一次作战会议，这也是前线指挥部召开的第一次会议。会议的目的只有一个，传达上级指示要求，研究作战方案，所有营以上领导参加。 到了这个级别的会议，各个连队的连长指导员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只能等待营长开完会之后，再给他们传达，他们也只能耐心的等待。 在此时，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组织战前训练。这是大战之前的针对性训练，尤其要针对对手的特点，作战的方式样式，地形的特点等等因素，展开针对性的训练。 此刻，孙振武正带领先遣营第2连组织潜伏训练，在集结地域后侧的山中，及腰深的大雪里，先遣营第2连的全体官兵全部隐藏在其中，我们身上穿着白色的伪装衣，从远处确实难以发现，就算走近了也不容易觉察。刚刚就有其他分队的人员走过去，根本就没发现在这片雪地中竟然还会有人。 这是第一次潜伏训练，孙振武要求的训练时间是一个小时，在雪地中潜伏一个小时不能动。在雪地中，2连的官兵冻的一个个都是嘴唇发青脸通红，哆哆嗦嗦的，但没一个人敢动。因为，连长指导员都在旁边趴着呢，和大家一样也在一起进行着训练潜伏。用孙振武的话讲，他们这样的训练是十分有必要的针对性训练，因为伏击战是最常用也最实用的作战方式，要想打赢伏击战，必须首先会潜伏。冬天潜伏，最考验人的就是寒冷，只有提高抗寒能力，才能打赢伏击战。孙振武打算通过半个月左右的训练，使全连官兵的潜伏时间从一个小时提高到十个小时，潜伏的时间越长，胜利的几率越大。 作为排长，我此刻同样也趴在雪地中，身上穿着伪装衣，伪装衣上又盖了一层雪，头部的位置被我挖了一个雪洞，我在雪洞的前侧挖了两个通气口，当我低头时，不至于头部扎到雪中窒息。当然，这样的方法是连长孙振武教给大家的，而每个人也都像我这样，挖了雪洞设置了通气口。如果所有人将头低下，无论站多远站多近，几乎都难以发现大家。 趴在雪地里，确实很冷，刺骨一样的冷。不到十分钟，我们的衣服都已经冻透。我只有一种感觉，就感觉自己就像没穿衣服趴在雪地里一样，浑身冰凉。 为了防止冻伤，孙连长还教给我们一个方法。要尽可能的活动，增加热量。既要潜伏不准动，又要活动增加热量，怎么活动？孙振武告诉我们大家要活动看不到的地方，比如手指脚趾，要在手套和鞋子中快速的律动，不停的动，这样可以有效防止手指头和脚趾头被冻掉。 按照这样的方法，我连续一个小时都在快速不停的活动手指头和脚趾头，方法确实管用，到训练结束，我的手指和脚趾只是轻微的冻伤，并没有冻掉或者冻起泡。训练结束回到帐篷中，大家立刻互相搓着耳朵脸蛋以及手脚，加速血液循环，防止冻伤。 这些方法都是那些作战部队所不了解的，只有我们土生土长的先遣营所知道的，而这样的潜伏训练一直坚持到向作战地域开进，到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能连续潜伏十个小时也不会冻伤，在训练中，我们也总结了各种各样防冻伤的小技巧。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的一次潜伏作战，决定了战争的走势。 这些都是后话，当我们完成训练回到帐篷之中后，第一次作战会议还没有结束，连长又带领我们训练了其他的内容，直到晚上八点会议才结束，整整开了五个小时，这让我们所有人深感叹服，无话可说，竟然可以开这么久的会。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奔赴前线 开了这么久的会，我们以为会研究很多内容，但当赵营长向先遣营传达时，却根本没有明确太多情况，只是说继续原地驻扎组织战前训练。后来，我是从其他人那里才知道会议的具体情况，这个其他人是二排排长刘超举，刘超举是一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只要有好奇的事情，一定要通过各种途径，使出浑身解数打听清楚。这次，刘超举是通过多方打听，从坦克营的排长口中得到的情况，据说坦克营的排长是从他们营长嘴里听到的，所以这个消息还有一定的可信度。 据说，那天下午三点准时开会，参加会议的有六个营的营长教导员，还有合成旅的旅长政委参谋长，还有指挥组的总指挥肖爱华副司令员，以及指挥组的一些领导和指挥组的参谋人员，近三十人。 会议开始后，肖爱华副司令员向所有人员介绍了指挥组人员编成和参战部分队情况，接着传达了上级的指示要求，要求很笼统，就是坚决打击伊基沙哈恐怖组织，为世界人民赢得和平等等，这些内容仅用时半小时。接下来漫长的四个半小时，大家只探讨了一个问题，就是此次作战到底是以我为主，还是以邻国为主。 参会人员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应该以我为主，要主动出击，坚决打击敌嚣张气焰，扬我国威军威。而另一派认为应该以邻国为主，我们进行协助攻击，减少损伤，毕竟是境外作战，还是以谨慎小心为上。 两派争执不下，直到会议结束，也没有争出一个结论，最后副司令员拍板，将情况上报军区，由军区做出决定。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一开始都不相信，觉得这也太扯了，都马上要打仗了，连怎么打都确定不了，这还怎么打？难道没有预案？难道没有计划？难道就这么盲目就上？直到最后，刘超举再三说这是从一个营长那里得到的消息，我才相信原来真的是这样，我忽然感到浑身发冷，比趴在雪地中潜伏十个小时还要冷，难道我们就这么上战场？那我们的结果会如何？ 第二天，军区传回来消息，只有一句话，加强与邻国协同配合，打出我军特点。 消息传回来之后，指挥部召开了第二次会议，专门学习领会上级的指示。这次会议用时六小时，打破了之前五小时的记录。这次会议是一次非常成功的会议，会议达成了一致的意见，确定了实质性的战略战术，包括战斗时间，部分队任务等等，都在这次会议上得以明确。 作为一个小排长，我可没机会详细了解这些，这些消息又是刘超举从别的营了解到的，不过消息也不是太详细，东一句西一句，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也没功夫验证这些，作为排长，我只需要服从连长的命令就行，连长让他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连长让他什么时候冲锋就什么时候冲锋。对于其他的消息传言，我只是一笑而过，从来都不往心里去。 在指挥所召开会议之后，营长又组织连长指导员开会，营里的会议结束后，连长孙振武又组织了班排长开会，开这个会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打着哈欠，我来到连长指导员的帐篷中，我心中暗想，平时在连队会议就不少，一开就是一天，本来以为打仗了就不开会了，没想到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一开一天。这样的话，我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我可怕连长把我拖出去毙了。 想归想，开会的时候，我可不敢走神，非常认真的记录连长指导员传达的上级指示要求。会上，连长孙振武向大家明确了接下来的任务。 我方已经与邻国沙亚联邦达成共同作战方案，十天之后，我方从此处跨过北苏穆江进入沙亚联邦从西向东对伊基沙哈恐怖组织基地进行攻击，沙亚联邦军队从东向西对伊基沙哈恐怖组织基地进行攻击。我营作为先遣营，将在七天后，首先进入沙亚联邦，侦察地形，建立据点，为后续部队进入打好基础。 现在我学乖了，可不敢再乱问乱说了，不管连长安排什么任务，我都会坚决执行，当然也可以说我的思想成熟了一些。 接下来七天，孙振武继续带领我们组织战前训练，当然，战前训练重点训练的内容还是抗严寒潜伏，同时连长也组织我们进行分析地形，研究行军路线。 第七天凌晨三点，先遣营在指挥部总指挥肖爱华的一声令下，背起行囊乘着漆黑的夜色向邻国进发，为防止被敌人发现，先遣营行军采取徒步方式，隐蔽进入沙亚联邦境内，对伊基沙哈恐怖组织基地进行侦查。凌晨的气温很低很低，风很冷很刺骨，我们紧握钢枪，步伐矫健坚定的向前走去。 凌晨四点四十六分，先遣营1连作为先遣营的尖刀连当先跨过北苏穆江进入沙亚联邦境内，这是进入新世纪我军第一次进入邻国作战，这一时刻极具历史意义，而这第一个跨入沙亚联邦的洪武军人正是先遣营1连1排排长刘庆凯。 进入邻国境内后，整个部队按照预定计划首先向最近的一处高地进发，先遣营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个高地，被称作374高地，作为先遣营的第一个据点。 过境地点距离374高地并不远，大约3公里左右，先遣营所有分队用时四十分钟全部到达374高地底部，到达374高地底部后，部队并没有立刻爬上高地。营长赵立鑫首先拿出作战地图，仔细看了半天。由于步兵2连就在营部的后面，我距离营长并不远，于是我伸着脖子也向地图看去，不过只能看个大概，上面画着各色的线条，标示着敌我双方的部署。 赵营长似乎对接下来的行动并不着急，他在地图面前看了好一会，又把几个连长都叫了过来，貌似有意想考一考大家，又把附近的排长都叫了过来，见大家都围拢过来，赵营长才不疾不徐的说道：“现在我们已经到达了一号目标点的附近，这里就是374高地。”赵营长在地图上做了一个标记，然后接着说道：“按照上级的指示，我们应该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个高地一个高地的探查过去，直到确定伊基沙哈组织老巢的位置。”赵营长一边说又一边沿着地图向标有蓝色线条的地域指去，“不过，我刚才仔细看了地图，我发现如果我们步步为营，一个高地一个高地的推进过去，好处是稳，稳扎稳打，但似乎也有缺点，大家帮我参谋参谋，到底有什么缺点？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战术？” 说到这，大家也都明白了赵营长的意思了，说是让大家参谋参谋，其实就是想结合实际情况考考大家，或者是训练大家。 这时，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才看清了地图，地图上标记了伊基沙哈组织基地的位置，以及部分防御阵地，还有当前部队所在的位置，从地图上看去，可以说双方还有很远的距离，至少一百五十公里甚至更远，如果这样一个高地一个高地推进过去，估计猴年马月才能确定恐怖组织的老巢，那时候恐怖分子早就做好准备了。 虽然我想了很多，但此刻营长发问，考的自然是连长，我作为一个小排长还没这个资格多说话。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几个连长都发表了意见，包括我的连长孙振武。我觉得，就我们连长说的最靠谱，因为我知道，这几天连长孙振武一直在研究地图研究地形，有一些思考。 听了孙振武的意见，赵营长也不住的点头：“大家说的都不错，尤其是孙连长，分析的很透彻，很有见地，我很赞同。现代战争，讲的就是一个快字，讲的就是出奇制胜，我们既然已经开始作战，就要出奇制胜，如果一个高地一个高地推进过去，那就让敌有所准备，仗就不好打了。所以，我们要适当调整作战计划，采取快速突进的方式，直插敌人腹地，开辟据点，为后续装甲作战力量突袭开辟通道。” 确定战术之后，营长赵立鑫对全营部分队重新进行了任务的明确。由步兵1连担任前方侦察分队，分三个方向对前方进行侦察，一定要打掉敌人暗哨。由保障连负责架设通信基站，确保各分队之间以及营部与指挥部之间通信畅通。其他连队在前方侦察分队之后快速向前突击。 赵营长向各分队明确，前方侦察分队率先出发，一小时后，其他分队按照任务和开进顺序快速推进，务必在天黑之前开进60公里，到达467高地。我看了一眼，467高地距离恐怖组织的老巢还有一段距离，估计还需要快速行进一天才能到达。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行军机动 赵营长将研究调整的作战计划上报给指挥部，得到的答复是原地待命，等待指挥部研究论证后再采取行动。 听到这样的答复，赵营长差点跳起来骂娘，都这时候了还开会研究，有什么可研究的？情况不是显而易见吗？赵营长对着教导员孟新阳叨咕了两句，也不管上级研究的如何了，集合了所有连长开始明确任务。步兵1连分成三个侦查分队立刻向前展开侦查，其他连队等待一小时，一小时后行动。 教导员孟新阳开口阻止了一下，他想让赵营长再等等，等到上级的准确命令后再行动。可是赵营长却说，不管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我们都要进行侦查，所以侦查分队行动没有任何毛病。其他分队并没有行动，正在原地待命。听了赵营长的话，教导员孟新阳也无法反驳，也只能同意赵营长的计划，心中期待指挥部的命令要快点下达。 并没有让大家失望，只过了半个小时指挥部便传来消息，指挥部同意先遣营的行动方案，要求在行动过程中要小心谨慎，确保自身安全。 每一个听到这个指示的人都乐了，大家一致认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有功夫担心自身的安全的，真是抓安全抓习惯了，无论干什么事，必须都要在最后强调一句确保自身安全，打仗了竟然还要强调一句，真是难为那些领导了。 在侦察分队出发一小时后，先遣营主力部队按计划展开行动。此刻东方的天空已露出鱼肚白，黎明已经到来，大致能看清远处山的轮廓。乘着微亮的天，先遣营主力快速向前行进，由于从侦察分队得到的消息是附近没有任何敌人，因此大家也没有任何顾虑，只管快速向前走。 徒步行军最累的是小腿，不停的摆腿。通过我这么多年的行军经验心得，可以将行军划分成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行军开始，小腿感觉还比较轻松，步伐轻快，嗖嗖的往前走。第二阶段是在二十公里之后，小腿开始酸疼，仿佛灌铅一般，步伐沉重，咚咚的往前走。第三阶段是在三十公里之后，小腿已经没有感觉，仿佛没有了任何知觉，步伐矫健，砰砰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我这一天不仅经过了这三个阶段，甚至都总结出了第四个阶段，那就是在五十公里之后，小腿巨疼，仿佛断了一样，走路就跟拖着两条废腿一样，亦步亦趋，硬是被战士拖到了目的地。 这一天行军，真让大家感受到了当前红军长征的感觉，真可谓是“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这一天走了足足十二个小时，整整六十公里，绕过了十几座山，穿过了茫茫雪原，甚至还翻了两座实在绕不过的山，才到达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467高地底部的谷地后，赵营长组织部队宿营休息。 支好单兵帐篷，简单吃了两口干粮，我实在挺不住了，钻进帐篷休息去了。躺在睡袋中，不到两分钟，我就睡着了，我真的是太累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部队准时起床，整理行装，六点钟继续开进。依然是十二小时，依然是六十公里。第二天的六十公里与第一天的又有很大的不同，第一天大家还能凭借冲劲坚持下去，第二天大家心中只剩下使命和责任在支撑着大家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整个行军过程中，不时能听到各连连长指导员的加油鼓劲声，让大家再咬咬牙，再坚持坚持。作为排长，我也很想跟全排的战士说，大家加油，坚持住。但我累的只剩下头脑中少许的思绪了，甚至都忘记了怎样张嘴，怎样回头，怎样说话。从始至终，我只知道跟着前面的人走，人家迈左腿，我也迈左腿，人家迈右腿，我也迈右腿。休息的时候，人家放下背囊一屁股坐上去，我也放下背囊一屁股坐上去。继续行军的时候，人家站起身背起背囊向前走，我也站起身背起背囊向前走。总之，我就像机械的木偶一样，跟着前一个人做动作。 可以说不只是我一个人，整个先遣营的大部分人应该都是这样。先遣营是由边防部队组成，边防部队虽然之前也在训练，但那种训练与现在的实战相比，差点真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赵营长是机步营出身，训练强度较边防连队要大一些，连续行军两天后，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都是狼狈不堪的样子，真是长叹数声，对着教导员孟新阳无奈的说道：“老孟，你看看，这还怎么打仗？这还怎么打仗？这不就是去送死吗？” 教导员孟新阳心中更多的是心疼，同样叹口气说道：“哎，我说，老赵，大家都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他们的错，都是我们平时练的不精练的不狠，才导致到了实战的时候，单兵能力根本达不到技战术的要求。” 赵立鑫同样知道这样的道理，确实也不能怪基层的官兵们，大环境就是如此，他们有什么办法：“平时我就经常建议，要加大训练强度，提升训练难度，但是呢，领导总是考虑安全，要确保安全，稍微有点风险的训练内容都不练，平时从来没有练过长距离行军，现在好了，才走了两天一百二十公里就这样，如果长途行军两百公里三百公里，那不用敌人开枪，都累废了，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老赵，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估计经过这一次实战检验，上面的领导们就知道怎么抓训练了，就更加重视训练了。” “是啊，所以说实战才是检验战斗力的唯一方法，别的都没用。要不美国为什么总是不断的打仗，从海湾战争到科索沃战争，从伊拉克战争到阿富汗战争，就是在不断的检验部队的战斗力。经过这次实战，我也觉得我们部队的训练水平，战斗能力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会进步一大截。”赵立鑫不无憧憬的想着之后部队的训练形势，眼中放着光芒。 “但愿如你想的那样吧，说那些都远了。老赵，我觉得明天我们应该休整一天，让大家缓一缓，调整一下，后天我们再出发。现在我们距离恐怖分子不远了，很有可能与恐怖分子短兵相接，我们是疲惫之师，对方以逸待劳，虽然我们出其不意，但我们也没有任何机会。”孟新阳有些担忧的说道。 赵营长想了想，只得无奈的点点头：“确实如此啊，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休整，但休息一天会影响战机，就休息半天，下午两点出发，行军二十公里，抵达352高地，这里距敌前沿大约十公里左右，距离刚好，进可快速突入，退可快速转移。” 两人研究之后，便组织连长指导员召开作战会议，向各连明确了第二天的计划，同时赵营长也向大家强调，现在距离敌人越来越近了，大家要加强警戒，注意隐蔽，防止敌人夜袭。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鼓舞士气 第二天一上午，先遣营的所有人无论是军官和战士都在休息，就算营长教导员也一样在休息，只不过营长教导员主要还是在研究作战计划，而我们是真的在休息。 整个营地静悄悄的，虽然已是白天，但营地中少有人走动，更是没有人说话。大家的休息方式很简单，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只要不需要出去站岗警戒，那就躺在帐篷里睡觉。 我是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当我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钻出帐篷时，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起来，有的在洗漱，有的在整理个人物品，有的在吃干粮，等等。我在自己排的区域内走了一圈，看看自己排的人的情况，发现自己竟是最后一个起来的。 我正走着，在不远处的二排长刘超举笑着说道：“高排长终于醒了啊，再不醒，你排的兵都准备喊军医看看你是不是睡过去了，哈哈哈。” 听到刘超举说话，我停下脚步对着他说道：“你还别笑，这一觉睡的确实有种复活的感觉，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浑身舒爽，要是没这一觉，估计真有可能哪天一觉不醒直接睡过去。” “你要是一觉睡过去可评不上烈士，仗还没打，睡觉睡过去的，谁能给你评烈士？”刘超举的话看似很幽默，但却让听到的人陷入了沉默，包括我和不远处的战士，也包括刘超举自己，本来想笑两声，却怎么也没笑出来。 在以前，大家从来就没有想过战争，虽然一直在喊着实战化训练，向实战化看齐，可是又有多少人清楚到底战争是什么样，估计没人知道。而现在，战争真的来了，大家凭着满腔的热血和崇高的使命参与到了战争之中，并且已经开始按照作战计划实施行动，当这时，大家才真正认识到，原来战争真的这么近，就在身边，就在眼前。那么，书中、电影中、电视中描写的战争场景真的就会在现实中上演了吗？真的会是硝烟弥漫、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真的会牺牲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 此时，空气中的氛围有些凝重，被刘超举的话不小心触到了心中一直不敢想的问题。 我率先反应过来，马上就要作战了，大家这样的情绪肯定不行，别说打胜仗了，估计连开枪都没有信心了。我装作毫不在意的骂了一声说道：“操！想那么多干啥？我们是军人，来到战场上，就要杀那些残忍的恐怖分子一个片甲不留，还怕他们？！端起枪就是冲，扛着炮就是干！爱谁谁，谁也挡不住！” 听到我的话，刘超举暗骂自己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作战的关键时候还提那么泄气的话干啥，幸好高晓飞反应快，刘超举也连忙符合着说道：“那是必须的，就是干！这么多年的训练可不是白练的，什么他妈的恐怖分子，一枪一个全部撂倒！” 在我们两个排长的鼓动下，大家的情绪再次高涨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他几个回合。 我发现几乎每个战士都和他们一样，口中骂着脏话，表达着勇气与豪情。在部队这么多年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脏话竟然具有很强的鼓舞作用，能激发人的士气，让人勇气倍增，去做很多平时不敢做的事情，就像土匪说着脏话去做打家劫舍的事，流氓说着脏话做着打架斗殴的事一样，我们也需要脏话的鼓舞，去做击杀敌人的事。这一瞬间，我想了很多，我觉得这与道德有关，如果不是在战场上，我甚至都想立刻去研究一下脏话发挥鼓舞作用的原因是不是与道德的约束有关，看来，我如果不当兵，我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哲学家了，真是太有才了。 当然，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一瞬间之后，我又回到了现实当中。与刘超举说完话，我接着又转了一圈，叮嘱本排的战士抓紧时间收拾背囊，补充给养，做好出发的准备。 下午两点，部队准时出发。此地距离恐怖分子基地已经不远，只有30公里左右，因此，赵营长也不敢让部队走的太快，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此行的目的地是距离恐怖分子基地大约十公里位置的582高地，恐怖分子的基地就在582高地往东十公里的深山之中，这是一片相对要非常高大的山脉，比之前路过的山都要高一些，因此也更适合藏身。恐怖分子基地位于此地的消息还是沙亚联邦军方给我方提供的，但具体位置，兵力如果布置，沙亚联邦也不清楚，只能靠他们自己去侦察。 经过一夜外加一上午的休整，官兵们的状态有了很大的好转，相比前两天，下午的行军倒还像一支正规部队，训练有素，步伐矫健。全体人员按照计划到达预定位置组织宿营休息。 我和前两天一样，到了宿营地之后，组织全排战士按指定场地搭设帐篷，准备宿营休息，正在这时营部参谋通知各连队连长指导员召开紧急会议。看着各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匆匆忙忙向营部方向走去，我心里纳闷，这是怎么了？难道有最新的敌情，这么着急。 虽然纳闷，但我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小排长，根本就没资格去开会，只能等着连长回来传达上级的消息，如果连长不传达，那就只能等着刘超举四处打探的消息了。还好的是，我并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很少打听任何消息，有时候甚至大家都知道了的信息，唯独我不知道，不过我也不在意，我常和其他人讲，和我没有关系的事，我知道那些有什么用？和我有关系的事，我早晚都会知道。因此，我也不像有些人，一听到风吹草动就满世界打听，就怕被世界蒙在鼓里。 这次会足足开了两个小时，连长孙振武才从营部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我们连队官兵的帐篷也都搭建好了，官兵们已经开始准备就寝休息了，见连长回来，大家纷纷看向连长，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紧急情况，竟然开了这么长时间的会。 果然没有让大家久等，也没有让刘超举再费劲去打听，连长孙振武回来后，第一时间召集了三个排长，将上级的会议精神向大家进行传达。 在集合的路上，刘超举走在我旁边还叨咕着：“到底是什么事呢？这么紧急，难道作战计划有变？什么事呢？” 我对这样的人很无语，我就搞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人会有这么强的好奇心，什么都想知道，连一分钟都等不了，我有些受不了的说道：“还有二十米我们就走到了指挥帐篷，到了之后连长就会跟你说了，不就知道了吗？现在想那么多干啥？” 刘超举似乎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啊，是啊，有什么可着急的，等会就知道了。晓飞，还是你淡定，啥事都不着急。” 这时一直在旁边跟着的何尧插嘴道：“超举，你不知道吧，晓飞上学的时候，外号叫淡定哥，那是相当淡定了。紧急集合的时候，晓飞打完背包，坐那抽根烟，然后再和大家一起下去集合，你说淡定不淡定？” 刘超举一惊，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佩服！那可真是淡定！” 不到两句话的功夫，我们三人便来到了连长和指导员的帐篷前的空地上，自从开始作战，他们一直都是坐在室外的空地上开会的，我们三人找了几块石头，坐下后等着连长的指示。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新的任务 连长没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家也都看到了，刚才营里组织召开了紧急会议，确实有比较紧急的情况。我就把当前的情况、上级的指示以及接下来的任务给大家明确一下。” 从连长接下来的讲话中，我对情况有了全面的了解。 按照原来的作战计划，先遣营提前三天出发，主要是侦察路线，建立据点，为后续主力作战部队打个前站。同时，我方也与沙亚联邦军队进行沟通联系，互通情报，当对恐怖组织基地有了准确的信息后，便可以实施全面进攻，直接与沙亚联邦军队东西两路夹击，一举击溃恐怖组织。 这个计划也很好，但有一个关键点影响着计划的顺利实施，这个关键点就是情报，情报信息一定要及时准确，否则贸然出击却不能一击致命，不能一举击溃对方，那么，如果对方主力并未被击溃转而和我们打游击，那我们将会非常被动。在如此寒冷的季节作战，确实不适合持久战，无论是官兵身体还是后勤补给都有很大的困难。 此时，就是因为这个关键点，作战计划临时有所调整。三天前，当先遣营出发后，指挥部便积极与上级和沙亚联邦方联系，希望能尽快掌握伊基沙哈恐怖组织的详细情报信息。但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半点准确消息，关于恐怖组织基地的情况，始终没有办法查探清楚。我方通报的情况是恐怖组织基地共有十二个据点，大约一千五百人，分布在库斯特洛山脉中；而沙亚联邦提供的情报是恐怖组织基地共有十八个据点，大约三千人，主力分布在库斯特洛山脉中，还有一部分在库斯特洛山脉南八十公里的库别罗沃镇，这个镇是交通枢纽，便于恐怖组织运送人员武器弹药补给。 由于双方的情报有较大的差别，导致现在双方在作战方向上有了一定的分歧，我方主张双方直接围剿库斯特洛山脉中的恐怖分子，而沙亚联邦军方主张先拿下库别罗沃镇，再围剿库斯特洛山脉中的恐怖组织基地。 战略上的不同还能研究沟通，现在关键是情报的差异太大，双方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判断错误，很有可能导致战争的失利，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两个大国共同围剿恐怖分子，如果失利，那将会成全世界的笑话，因此，这场仗只能胜不能败。为了胜利，只能小心谨慎，不能操之过急，要打就一击致命。 正因为如此，所以作战计划上才临时调整，只有当侦察清楚恐怖组织详细情况后，再进行围剿。 上级赋予先遣营新的任务就是侦察恐怖组织基地情况。这一任务让我三个排长兴奋了好一会，至少这样的任务听起来让人感觉确实是在打仗，而不是像之前的给主力部队铺路搭桥、构筑工事等等打杂的任务。 讲到最后，连长孙振武才向我们三个排长介绍了之后的任务，孙振武说：“咱们先遣营一共五个连队，由炮兵连、保障连负责在五公里外的467高地西侧谷地建立据点，在以后作战时将作为我方的指挥所。我们连和步兵1连、步兵3连担负侦察任务，3个连一共9个排，分九个方向侦察恐怖组织详细准确的情报信息。而我们连，主要负责侦察库别罗沃镇方向的情报信息。” 连长此时停顿了一下，刚才说的信息有些多，让我们消化消化。而这时，我心中满是疑问，但又担心连长会骂我，其他两个排长也是一样，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我们三个这副表情，孙振武说道：“怎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别整的好像我会骂你们似的。” 听了连长的话，我在心中悱恻道，你骂我们还少吗？当然这话打死我也不敢说出口的。见其他两个排长没说话，我只能硬着头皮先说出疑问了，我问道：“连长，我就想问，我们和沙亚联邦两个大国，拥有各种现代化的装备，怎么连恐怖组织的情报都侦察不到？” 听到我问完，孙振武又看了其他两个排长一眼，见其他两个排长也是这样的疑问，便点点头，开口说道：“难道大家不长脑子吗？就用脚趾头想问题吗？伊基沙哈恐怖组织建立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被消灭？那是因为有人在后面支持着，武器装备并不比我们差，甚至比我们的还要先进。而且恐怖组织在这片区域经营了这么多年，在地下不知有多少隧道、工事、山洞，你们说，用什么样的装备能侦察出详细的情报？根本没有可能。虽然我们现在也通过各种手段侦察了一些情报信息，但是没有得到证实，而且有很多互相矛盾的地方，因此，上级才命令我们去详细侦察，主要是进行验证，确定情报的真实性。” “哦。如果只是验证情报，那任务还没那么艰巨复杂。”我点点头说道。 “现在大家都清楚了吧？下面我把咱们连队的主要任务分工明确一下。咱们连队的主要任务是侦察库别罗沃镇及附近的相关情况，重点验证沙亚联邦提供的情报是否准备。我们一共三个排，分三个方向进行侦察。高晓飞，由你带领一排隐蔽前往528高地，在高地顶部对附近进行侦察，重点要侦察528高地半山腰位置的公路通车情况；刘超举，由你带领二排隐蔽前往库别罗沃镇南侧375高地，对库别罗沃镇进行侦察；何尧，由你带领三排隐蔽前往433高地，在高地顶部对附近地域进行侦察，重点要侦察进出库别罗沃镇公路的通车情况。连部随三排行动，随时保持通信畅通。以上任务分工是否清楚？” “清楚！” “好，今晚明确任务，明早四点乘天黑出发！” 受领任务后，我们四人便返回各自帐篷进行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回去的路上自然免不了说两句闲话，由于刘超举是学军事历史出身的，对战争史有比较深的了解，对于作战任务的变化，刘超举感叹了一句：“从古至今，战争从来都是变化莫测的，想打赢战争，一定要会随机应变。所以说，一个军队的指挥员对这支军队的胜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们并不是指挥员，我们只是战斗员。”何尧笑着说道。 “错！我们是指挥员，只不过我们指挥的人少了点，只是指挥手底下二三十号人，但我们的指挥也能决定一次战斗的胜负，从而有可能影响整个战争的胜负。所以一定不要妄自菲薄，瞧不起自己。我们还是很重要的！”和军事历史有关的方面，刘超举总是能够侃侃而谈。 “认识你两年多了，你终于说了句像样的话。说的真不错，有道理。我要记下来，回去要再思考。”我对刘超举竖起大拇指赞扬道。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我什么时候说话不像样了，我说的哪句话没道理了？真是的，不要破坏我的形象。” “拉倒吧！”我和何尧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正文 第四十章 实施侦察 第二天凌晨四点，先遣营按照新的作战计划开始展开行动，各连队各排都在前一晚进行了部署，这一天早上，所有分队都是井然有序的行动着，并没有任何慌乱，各自整理各自的物品，各自组织着各自的人员，各自按照各自的方向行进。 我带着先遣营步兵2连1排共30人，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在冰冷刺骨的寒风中，在荒无人烟的寂静中，悄无声息的向目标地点接近。目标地点为十五公里之外的582高地。在前一晚，我已经和三个班长细致的研究了接近路线，同时也确定了行军方式。 我决定全排采取化整为零的方式降低部队的规模，减小被敌人发现的可能性。全排按照班级划分三个组分散向目标地点行进，一班由班长常永利带队首先出发，二班由班长李耀鹏带队于一班后十分钟出发，三班由班长陈立带队于二班后十分钟出发，我与一班在一起行进。 整个行进过程很顺利，直到到达582高地顶部，我也没有看到任何敌人，这也是让我最纳闷的一件事，从进入沙亚联邦境内后，已经向纵深行进了一百四十公里，都没有碰到任何人，无论是恐怖分子也好或者是沙亚联邦人员也好，任何人都没有碰到。难道沙亚联邦真的是地广人稀到这种程度？还是恐怖组织在此地域有特别的经营部署？又或是他们的行动早已被恐怖组织知晓，恐怖组织有了对策？ 我心中满是疑惑。或许不只是我，就连指挥部此刻应该也一样充满疑问，只能寄希望与先遣营能够侦察到确实有用的情报。 潜伏在582高地顶部，我手中拿着望远镜不停的观察着。正如连长在布置任务时说的一样，在582高地西南侧半山腰确实有一条公路，公路的走向是西南东北走向，沿着山脉迂回曲折。此地除了层层叠叠的山，就只有这一条路让人感觉他们还在人类的世界，否则这么多天来，不仅没有看到人，连人烟都看不到，连人工的东西都没有看到，现在终于看到了一条路。 从地图上，我知道，这条路的西南是库别罗沃镇，穿过镇子在一直向前延伸就是沙亚联邦的最东部的港口城市海威尔。而这条路的东北穿过的就是库斯特洛山脉，据说就是恐怖组织的基地。 我始终想不明白，按理说，这条公路一定是恐怖组织运送武器弹药给养物资的重要通道，那么恐怖组织一定会派出重兵严加看守，防止被敌人切断补给线。但现在在公路的附近根本没有任何人看守，甚至连明哨暗哨警戒都没有。 在山顶上连续观察了近两个小时，竟然连人影都没有看到，我叫来三个班长，共同研究讨论原因。 我们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我先说道：“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现在咱们四个人，怎么也能顶半个诸葛亮吧。咱们大家一起想，一起推测，问题到底在哪？” 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先说说我的疑问，大家看看怎么想的。我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是来打仗的，是来剿灭恐怖组织的，可是到现在我们连鸟毛都没发现，大家说说恐怖分子到底在不在这？如果在这，我们怎么还没看到？如果不在这，那我们之前的情报难道错的那么离谱？还是恐怖分子一直都是藏起来的，很少出现？假如大家是恐怖分子，会怎么想怎么做？” “排长，”陈立接着我的话开口说道，“如果我是恐怖分子，此时肯定是知道了我方和沙亚联邦军队的围剿。如果连这点情报都没有，还怎么立足，而且不是说恐怖组织还有其他国家的支持吗，那肯定也有情报的支持啊。既然我都已经知道有两个国家来围剿我，那我肯定要采取应对措施啊，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死啊。”陈立见我一直看着他，以为自己说的不好，停了下来。当听到我说“别停，继续说”之后，陈立又继续说道。 陈立说：“如果我是恐怖分子，我会首先联系支持我的国家，将当前的形势告诉他们，并询问他们能给予我什么样的支持。他们肯定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剿灭。我觉得至少会得到武器弹药的支持，在我们准备集结，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天的时间，十天时间里，足够恐怖分子得到一大批武器弹药了。在得到武器弹药后，我会利用地形优势部署兵力尽量与围剿我的军队进行周旋，甚至有可能借助地利优势获得战场上的胜利，即使不能胜利，也不会败的太快，甚至打个平手。” 听到陈立的话，我点点头说道：“从你分析的情况看，恐怖分子应该是进行了针对性的部署。而我们还当他们不知道呢，看来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恐怖分子也不傻，在我方境内肯定也有间谍眼线，我方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兵力，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陈立赞同的说道：“是啊，谁会不知道，估计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与沙亚联邦正在联合围剿恐怖组织。” “那对方不可能分散兵力，因为他们的兵力不占优势，如果分散开来，自然会被我们一点一点消灭掉。所以，那就一定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对方一定将所有力量聚集在一起，利用地形优势，准备和我们硬拼。如果是这样，那对方一定放弃了外侧的防线，都隐藏在库斯特洛山脉之中，很有可能连海威尔和库别罗沃镇两个交通枢纽对方也放弃了，因为根本守不住，那不如放弃。”我接着陈立的思路继续分析着，越说越兴奋，仿佛侦探一般，逐渐揭开了隐藏的谜题。 “如果我是恐怖分子，我肯定要放弃这个两个城镇，因为我根本没有足以守住的力量。”陈立同样赞成我的观点。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应该向库斯特洛山脉进发了。既然突袭不成，那就只有硬上了。”我转过头看向遥远的库斯特洛山脉，从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向东北方向望去，远处重峦叠嶂的山脉就是库斯特洛山脉，在冬天灰蒙蒙的天空下，似乎蒙上了一层薄纱，显得神秘，暗藏玄机。 侦察的结果与我们猜想的基本一致，库别罗沃镇中并没有太多的人，似乎只剩下了普通的居民，恐怖分子应该都已经撤离。而在库斯特洛山脉外围，原来恐怖组织基地的位置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从遗留的痕迹看，这里之前应该是恐怖组织的一个据点。 既然情况已经清楚，那只有迅速调整战术，进行应变。 下午四点，先遣营各部分队在467高地集结，这里经过炮兵连、通信保障连、工化保障连一天的清理，已初具规模，基本设施都已建立。当我带领一排来到这里时，竟然发现我方的主力部队竟然已经全部开进到这里，坦克、火炮、装甲车，一辆辆车辆装备整齐有序的停放在空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柴油味，看着这些装备，我眼中满是羡慕，哎，同样是当兵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啊！我心中感慨。 找到比我们先回来的连长，我简要汇报了任务执行情况，同时我也从连长那里得知，我方所有部队已经全部到达467高地据点集结，指挥部正在研究下一步作战方案，估计近两三天就会有行动。连长孙振武最后要求我要做好官兵的思想工作，一方面要做好作战的准备，另一方面也要加强纪律约束，要坚决服从战场纪律，防止与其他部分队发生任何矛盾冲突。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生命不息，冲锋不止 回到先遣营的宿营地，我才明白为什么连长要特别强调战场纪律问题，要防止与其他部分队发生任何矛盾冲突。 站在宿营地前，我看了半天，真是气不打一处来。467高地这个据点，应该说比较适合部队驻扎，高地的底部有一块比较宽阔平坦的谷地，面积不小，纵深足有三公里，宽度也接近一公里，按理说驻扎一个旅也差不多。但是现在参战的旅是一个合成旅，比普通的旅要大一些，有六个营，除了空中突击营在后方机场驻扎，其他营都在这。本来人数也并不是太多，驻扎在这里也绰绰有余。但问题是，其他营都有大型的装备。步兵营有运输车，坦克营有坦克，装甲营有装甲车，炮兵营有火炮，一共近百辆装备，几乎占了一半的场地，这就导致了人员居住的区域特别小。 而让我最生气的是，我们先遣营竟然被安排在了营地的最外侧，也是最低洼的地方，就是谷口的位置。 正当我站在那左看右看的时候，我们步兵2连所在区域中走出来两个人，正是2排长刘超举和3排长何尧，两个人见我还在张望着远处的其他部队，刘超举便对我说道：“别看了，赶紧收拾东西吧，一会天黑了。” 听见有人说话，我回过头，见是刘超举他们俩，便有些不满的说道：“怎么把咱们营安排在这？这可是风口啊，晚上不得冻死啊！把那些装备放外面，人住里面，不行吗？” 何尧说道：“我也感觉像你这么安排挺好，可是我们又不是领导，决定不了啊！听说领导在安排的时候就是想把装备放在谷地中间的两侧位置，指挥部在中间，其他的部队在里，先遣营在外，先遣营的主要任务是对外侧的警戒。” 听到何尧的话，我怒骂一声：“我去他奶奶的，我们先遣营是后娘养的啊，脏活累活都咱们先遣营干，就连住的地方也安排最差的。而且，我们开进是他妈的靠走，走了将近三天才过来，他们开车来，半天就过来了。凭什么啊？” 刘超举笑着说道：“晓飞，控制！要控制！连长没跟你说吗？要服从命令，遵守战场纪律，防止与其他部分队发生矛盾和冲突。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战争的胜利，我们是军人！” 我鄙夷的看向刘超举说道：“拉倒吧！说心里话，你就不生气就不愤怒？就搁咱们连长咱们营长的脾气，就这么忍了？没去找领导？” “晓飞，这你就说错了。”何尧说道：“当安排到这里的时候，最生气的不是营长也不是连长，而是我们底下的官兵，尤其像咱们这些排长还是班长，最气不过。而营长和连长比咱们站位要高很多，给全营的干部开会，讲清道理，营长讲，我们现在是一支准备打仗的部队，要团结一心才能众志成城才能取得战争胜利，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才能取得战争胜利。为什么要让我们驻扎在外侧？领导也知道外侧冷，因为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边防军人，我们不怕冷。而那些内地的部队不行，他们怕冷，我们住在外侧，我们可以坚持，他们住外侧可能就会有非战斗减员。所以，让我们驻扎在外侧，负责外侧警戒任务是有道理的，是合理的。” 听了何尧的话，我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说道：“好吧，你这么说没毛病，我没意见了！”全营官兵也都是这样，一开始都很气愤，心中都有想法，但听了营长这样的话，都像我一样，服气了，再也没有任何想法了。 一起往步兵2连所在的位置走去，我忽然问道：“警戒地点在哪？警戒人员顺序安排好了吗？我们排正常和你们一起安排就行，我们简单收拾一下，收拾好就可以正常进行警戒。” “走吧，都安排好了。” “少不了你的。” 此刻，夕阳西下，虽是严冬，余晖绚烂，一样温暖人心。在那西方的天空下，正是洪武大地，亿万洪武儿女安居乐业、幸福安宁的生活着。而他们在异国他乡，就是为了保卫这幸福安宁的生活。 战时与平时确实不一样，一切都是战时的状态。如果放在平时，研究个事没有个三五天肯定没结果，如果要是开工建设点啥，没有个三五年都审批不下来。就像我们连队没有家属房，上级研究确定为十二五规划建设项目，我们指导员陈敬文从结婚之后就等着家属房建好，家属来探望的时候就有地方住了，都等了三年。指导员都提了，十二五时期都结束了，十三五建设项目都马上开工了，连队家属房连地基还没有打，位置都还没确定呢，好像还在开会研究中。这就是平时。 但战时就不一样了。昨天指挥部刚刚开进过来，第三天，就已经确定了作战方案，这让我又是发自内心的感叹一番。 “别感叹了，作战方案都明确了，抓紧时间准备吧，明天就出发了，就开始真正的作战了。真是又紧张又兴奋啊！”刘超举对着刚刚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感叹的我说道。 听了刘超举的话，何尧同样说道：“确实是这样，又紧张又兴奋。从连队出发已经快半个月了，不是在等就是在走，明天终于可以到前线真正的作战了。作为军人，天生就是为打仗的，有生以来能打仗，也不枉当一回兵了！” 我非常赞同他们的话，也是豪气冲天，说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如今有我们新一代军人在，一定要彻底剿灭恐怖分子，还洪武以安宁和平，还世界以安宁和平！” “啪！啪！啪！”刘超举鼓着掌说道：“说的好！我也来一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今天我们来到了库斯特洛山脉，不将恐怖组织彻底剿灭，我们就不回去了！” 看着我们两个豪情壮志的人，何尧说道：“你俩都有才，你俩是文化人！我是不会这些，我就知道一句话，生命不息，冲锋不止！只要我还活着，我会一直向前冲锋的！” “生命不息，冲锋不止！”我们三个年轻人在作战前夕，满怀豪情壮志的喊出了震天动地的口号，这个口号也将激励全体参战部队向着胜利不断冲锋。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进攻发起 当参战部队在紧张的做着战斗前的最后准备的时候，在一百多公里外的洪武境内的边境县城穆河县中，依然如从前一般，商场店铺正常营业，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叫卖货物的声音、有讨价还价的声音、有吵架的声音、还有闲谈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祥和幸福的画卷。 此刻，在穆河县索美瑜伽馆中，王若诗略带忧愁的坐在窗边，刚刚下课，王若诗便坐在窗边看向外面。最近一段时间，王若诗都是如此，虽然和以前一样正常上下班没什么不同，但在每次下课后，王若诗都会坐在窗边，静静的看向外面。 “若诗，想什么呢？这几天见你没事就坐在这发呆，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和你家晓飞吵架了啊？”作为王若诗的好朋友，崔雨萱很想帮王若诗分担一些忧愁。 “啊？”崔雨萱的声音很突然，吓了王若诗一跳，愣了一下，王若诗说道：“啊，我和晓飞没吵架。我们半个月都没联系了，听他说有任务，要去演习，不让带电话，他说至少一个月。” 崔雨萱说道：“哦，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不都跟你说去演习了吗，你怎么还一副担忧的表情呢，这段时间看你都没笑过，眉头一天天都皱着。” 王若诗声音中透着担忧，说道：“我前几天听人说，咱们国家去沙亚联邦那面打恐怖分子去了，去了好多部队，有很多坦克、大炮，好多人都看见了。我寻思，高晓飞他们会不会也去了？要不他怎么一直没和我联系，说是演习，会不会也是去打仗了？” 听了王若诗的话，崔雨萱惊异的说：“不会吧？！我问问。”说完，崔雨萱拿出手机打给自己的朋友，打到第五个的时候，终于问到了消息。这个朋友是崔雨萱的初中同学，在公安局上班，对国家的事有所了解。崔雨萱的朋友一听到崔雨萱直接问他，咱们国家是不是去沙亚联邦那边打仗去了，吓了她朋友一大跳，她朋友连忙告诉她，这事千万不要往外传，这事属于国家机密，虽然有一些人看到了，但对外宣称是演习，可不能乱说。最后，崔雨萱还是从她的同学那里确认了消息，有一支军队确实去沙亚联邦打仗去了。 听到这个准确的消息，王若诗脸都白了，嘴唇颤抖着，心更是砰砰的跳的很厉害，仿佛要震破胸膛一样。 看到王若诗的样子，崔雨萱有些后悔问了，还不如什么也不知道呢，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确认了消息，那只能往好了想了，崔雨萱连忙安慰道：“若诗，你也别太担心。晓飞那么厉害，上次咱们不都看见了吗，他带人过来消灭恐怖分子，是不是，恐怖分子根本就不是高晓飞的对手。而且我们国家派军队去剿灭恐怖分子，那不就跟警察抓小偷，正规军队打土匪，大人打小孩似的吗，肯定不会有事的。” 乍一听到准确的消息，王若诗确实慌了，心慌的不知所措了。但想了一会脑袋转过来了，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担忧的不行，虽然表情还是充满担忧，但语气已经正常多了，王若诗说：“恩，我没事。刚才就是消息太突然了，有些被吓住了。没事了，我知道，军人就是要去打仗的，军人就是要保家卫国的。恐怖分子都到咱们家里面杀人了，咱们肯定要去消灭他们的。我相信晓飞，一定会凯旋归来的！” 看到王若诗的样子，崔雨萱才放下心来，说道：“那是肯定的，你家高晓飞多厉害呢，肯定能打胜仗，然后凯旋而归，然后获得许多荣誉，然后提了当大官，然后带着奖牌向你求婚，然后……” 王若诗连忙止住崔雨萱的话，说道：“别然后了，说哪去了，还求婚呢，再然后是不是生一大堆孩子了？我俩才认识半年多，哪那么快结婚啊？” “半年多的时间还短啊？不短了，有的人认识十天半个月就结婚了呢，你们这已经够长了，双方都满意就结婚呗，不结婚等啥呢，这么优秀的男人，等着被别人抢走，你后悔都来不及，哭都没地方哭。”崔雨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与高晓飞谈恋爱的是自己，那自己早就张罗着结婚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王若诗说道：“结婚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说结婚就结婚，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复杂的。而且，如果有人能抢走，说明我们之间的感情还不够坚固，那就只能被抢走，如果我们之间的感情足够坚固，那任谁也抢不走。” 崔雨萱说：“就你有理，说不过你。我就等着吃喜糖就行了，别的也用不着我操心。” 经过这么一番交流，王若诗的情绪有所好转，不像之前那样一个人默默的坐在窗台边，心中满是担忧。人就是这样，是群居动物，千万不能一个人，无论什么样的人，一个人就容易出事。再难的事，只要有人帮你想办法，有人和你共同分担，都会渡过难关。而这也正是朋友的重要性。从这一天之后，王若诗与崔雨萱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之前应该是比较要好的朋友，而这之后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了。 这边王若诗虽说经过崔雨萱的开导，不再特别担忧，但毕竟高晓飞是去打仗了，打仗总会死人的，王若诗仍然对高晓飞始终牵肠挂肚着，始终放在心里不停的念叨着祈祷着。 对于王若诗的念叨祈祷，我自然并不清楚，此刻，我已经带着我们排的战士踏上了战斗的征程。 按照最新作战方案，我们将采取三路强攻的战术，对库斯特洛山脉中的恐怖组织分三个方向进行攻击。 先遣营配属坦克营1连，从左路发起攻击；装甲营配属坦克营2连，从中路发起攻击；步兵营配属坦克营3连从右路发起攻击；炮兵营在后，对前方进行炮火支援；空中突击营从空中对前方进行空中火力支援。 决心已定，唯有执行！ 我带领全排战士向着539高地前进，这是库斯特洛山脉北侧的一个高地，相对于我们进攻的方向，这是左侧，所以说，我们是左路。我们的作战目的是首先占领539高地，进而控制539高地附近地域，而后逐步向库斯特洛山脉深处推进。 既然对方已经有所准备，那就没办法偷袭，只能强攻。强攻，就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逐步压缩对方的阵地，直至彻底歼灭。 距离539高地大约五六十公里，上级考虑还算周全，为防止距敌太近，立足未稳被敌偷袭，因此，要求各部分队两天内到达占领第一个目标地点。六十公里两天时间，行程倒是一点不紧张，大家在路上也不用太赶，走走停停，倒还轻松。 作为排长，我还是有一些担忧的。我们都是新时期的军人，从来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从前的军事训练、演习演练虽然搞了不少，但实战到底是什么样，谁也不清楚，是不是和演习演练一样，没人知道。因此，我的心中始终有一种担忧，如果战斗一旦展开，如果实际情况太过于残酷艰苦，我们到底能不能承受？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始终困扰着我。当然，这样的问题可能也在各级领导的心中回荡。 不过不打仗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训练再正规再严格，也是训练，演练再接近实战，那也是演练。只有实战才是检验军队战斗力的唯一标准。因此，中央军委首长才会如此坚定的要求必须要打这一仗，不仅是为了保卫国家人民安全，更是为了检验部队战斗能力。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突遇敌人 为了缓解心中的担忧，每次休息时，我都会给全排战士做思想工作，都会和全排战士讲自己对战争的理解，有一次被连长和指导员听到了，连长指导员甚至让我给全连官兵都讲一讲。 在那次，我给全连战士讲了这么一段话，在战后，一些战士讲，正是高排长讲的话，让我们能够提前做好思想准备，因此才能在残酷的战争中坚持到最后。我讲的话不多，只有几百字，但却深入人心，震撼心灵。 我讲：兄弟们，我们都没经历过战争，尤其是现代战争，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样。我们现在来了，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就将与敌人相遇，就将展开真正的战斗，那将会是殊死搏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想，谁都不想死，我们不想，敌人也不想，既然都不想，那可想而知，战斗一定是残酷的，大家可以想象，拼命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拼命就是我宁可放弃生命，也要和你战斗到底的姿态。战争一定是拼命的状态，我相信敌人一定是，如果敌人不拼命，那他们一定会丧命。那我们呢，如果我们不拼命，我们也一样会丧命。我们只有真正的去拼命，放弃生命去拼，我们才能赢得生命！我想这就是生命不息，冲锋不止！我们只有坚定生命不息，冲锋不止的信念，我们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生命不息，冲锋不止！全连爆发出一致的呐喊。这句口号迅速响遍整个参战部队，同样也激励着所有参战官兵。 两天后，先遣营顺利占领539高地，步兵1连按照计划占领了539高地西北侧八百米的512高地。 驻扎在512高地上，步兵1连等待着下一步任务。我们三个排长又聚集到了一起，我们三人是一同毕业的排长，虽有所了解，但关系并不十分熟悉，都在不同的连队，正因为共同参加了这次战斗，从而让三人迅速建立了坚固长久的友谊，这是一起扛过枪，一起打过仗的友谊，足可以称作世界上最坚固的友谊之一了。随着战斗的深入，我们三人越来越经常的聚在一起交流心得想法。 在高地上驻扎下来之后，我们三个排长各自安排好本排的战士之后，三人聚在营地的中间，说着闲话。 刘超举先说道：“晓飞，我觉得你适合干传销，这话讲的，太有鼓舞性了。大家恨不得都想跟着你一起去打天下了。” 我摇头否认道：“别扯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就是心中充满了担忧，害怕战争太过残酷，咱们的战士会承受不了。” 何尧接过话题说：“你也别把战士们想的太脆弱了，我们大家确实都是新时期的军人，没经历过战争，没经历过磨难。但是，别忘了，我们都是有思想的人，我们可以在战争中得到磨练和成长，确实是我们以前没经历过，但只要让我们经历了，我们就会进步，就会提高。” 刘超举说道：“不经历风雨，如何长成参天大树。不经历战争，如何成长为真正的战士！确实不用太担忧。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说的一句话，战争一定是拼命的状态。确实啊，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拼命，就没命了。” 我笑着说道：“你们说奇怪不奇怪，前两天刚出发时，心中还很害怕，都不敢提起死啊，牺牲啊。现在竟然没有任何的感觉，心里都没有任何的波动，随便怎么说，也不再害怕死。似乎死亡就是军人的归宿，当兵打仗，哪有不牺牲的。” 何尧说：“确实是这样，现在再说牺牲死亡，就跟说吃饭睡觉一样，太普通了。对了，你们两个都是独生子吧？” 我说：“我还有一个姐姐。” 何尧说：“姐姐不算，就算兄弟，我们都是哥一个吧。那我们三兄弟今天就约定一下，无论我们谁死在这场战争中，其他人都要负责照顾他的父母，像亲儿子一样照顾一辈子。” “好！” “好！” 这是战友之间最庄重的承诺，一辈子的承诺。 战争是残酷的，战争是惨烈的。经过了十六天的等待，我们终于碰到了敌人，我们终于经历了人生的第一场战斗，极其惨烈的战斗。 这是在占领512高地后的第二天，按照上级作战计划，我们要继续向前推进，下一个目标是512高地东侧两公里的478高地，在478高地上，我们第一次遇到了敌人。 这一天早上七点，先遣营步兵1连准时出发。我带着一排率先向山下走去。前往478高地，需要翻下512高地，经过一片开阔地，然后翻过478高地西侧的三百米高的无名高地，之后便是478高地，整个行程大约两公里。 山里并没有路，我们走到哪，哪便是路。我走在全排的最前面，当先选择一个方向走了下去。今天冬天的雪挺大，沙亚联邦的雪也不小，每一步几乎都陷到膝盖深。 “排长，咱们滑下去吧？这山坡可以滑下去。”陈立从后面追了上来，跟我建议道。 我向下看了看，这个山坡还不错，不太陡，也不太缓，坡上也没有石头树木，确实适合滑下去。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滑了，之前在下山时，我们也经常往下滑。思考了一下，我点点头说道：“行！滑下去！一班先滑，二班三班掩护；而后二班滑，一班在山下掩护，三班在山上掩护；最后三班滑，一班二班在山下掩护。动作要迅速！” “明白！” 按照计划，各班依次滑了下去，滑下去确实要快很多，就像滑梯一样，一下就到底了。北方冬天的山里就是天然的滑雪场，坐在山坡上就可以往下滑。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到家旁边的山上滑雪，有时坐在铁锹上、有时坐在纸壳上、有时就直接坐在雪上，此时坐在雪上和大家一起像下滑，我又一次想到了小时候滑雪的场景。虽然都是在滑雪，小时候是无忧无虑为了开心而滑雪，而此时，根本容不得我去感受其中的愉快，也容不得我再去多想，到了山下之后，我们必须立刻要爬上前面的山。 爬山总是最危险的，因为如果山顶有敌人，那对方从山上向山下攻击，拥有绝对的优势。因此，上山的速度一定要快。 我带着一班率先向山顶冲去，仍旧是及膝深的雪，每一步都十分艰难，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迈出下一步。这座山并不高，相对刚才的谷地只有不到百米的高差，但雪很大，这就足以影响登山的速度，同时也很耗费人的体力。 才到半山腰，大家已经气喘吁吁，速度明显下降不少。我口中仍然鼓舞着大家，“坚持住！马上到山顶了！再加把劲！” 每一个人都在咬牙坚持着，大家心中都冒出了一个想法，到底谁说的上山容易下山难？对于南方陡峭险峻的山来说可能是这样，上山容易攀登，下山不好下脚。但对于北方冬天的雪山来说，下山一滑就到底反倒更容易些，而山上那真是艰难无比，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 而就在大家咬着牙瞪着眼，使劲挪着双腿的时候，敌人忽然出现了。这是我们第一次遇到敌人，却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状况下。第一次遇到真正的敌人，大家都懵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以前演练的时候，知道山顶有蓝军，只管拿着枪随便突突，反正打不死人。而现在，正当我们大家往山上爬的时候，山顶突然出现了数名敌人，我们都已经忘了这是实战，现在应该开枪，可以开枪，可以击毙对方，但我们都已经忘了，没人想得起来，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双方互相看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出现伤亡 “哒哒哒——”山中响起了响亮的枪声，是对方先开的枪。 这些恐怖分子是负责警戒的哨兵，此时正好巡逻到这里，刚登上山顶，便发现另一侧上坡竟然有人在爬山，而且还是洪武人，他们也是一惊，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恐怖分子，端起枪就向正在爬山洪武人开枪射击。听到枪响，我们都懵了，耳朵仿佛被震聋了一样，听不到任何声音，呆若木鸡的看着山顶的敌人。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卧倒！快卧倒！”这声大喊惊醒了我们所有人，大家立刻趴伏在雪地中。 “啊！”正在这时，只听见一声惨叫，在我不远处的二班战士肖富贵由于没有反应过来，卧倒的动作慢了，被敌人射来的子弹击中了胸部，“砰”的一声倒在了雪地上，发出了一声嘶吼，鲜红的血立刻涌了出来。听到声音，我扭头看了过去，而肖富贵此时也正艰难的扭过头看向我，同时，慢慢的伸出手。我一下蹿了过去，抓住肖富贵的手，喊道：“富贵！富贵！”一边喊，我一边从身上拿出急救包，颤抖着撕扯急救包的包装。 “排长！”肖富贵艰难的说道，声音微弱，在震天的枪声中，几乎难以听到，我立刻侧耳趴在肖富贵嘴边，听着他说话。肖富贵断断续续的说道：“排长，我不后悔，不后悔当兵，只是，只是还没杀，还没杀一个敌人。排长，一定要胜利！” “富贵，富贵你挺住！你一定要挺住！我这就给你包扎，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一边喊着一边撕扯着急救包，拽出了三角巾和敷料，把敷料按在肖富贵的胸口上，但怎么也止不住涌出来的鲜血。 “排长，排长——”就在肖富贵张口准备再说些话的时候，肖富贵的声音停止了，我低头看向他，只见肖富贵睁着不甘心的眼睛，呼吸却停止了。 “富贵！富贵！——”我抓着肖富贵的双肩，大声叫着肖富贵的名字，只不过，肖富贵再也听不到我的叫声了。 “我操！我他妈跟你们拼了！”我怒吼一声，端起枪就要往山顶冲。 而这时，一直跟在我旁边的战士张壮壮一把拽住准备往上冲的我，急忙喊道：“排长，冷静！排长，冷静!” 他把我按在地上，张壮壮又在我的耳边说道：“排长，排长，你要冷静，你还要带领我们打敌人呢，你不能冲动！你不能冲动！” 听到张壮壮的话，我又挣扎了几下，最后只能无奈的捶了几下地，对着全排的人大喊道：“隐蔽！迅速隐蔽！占领有利地形反击！反击！”一边喊，我一边端起枪向仍然在山顶向下开枪的敌人进行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一时之间，枪声大作，响彻整个山脉山谷。 在一排后侧的二排和三排听到枪声，立刻意识到这是前方遇到敌人了，赶忙就要上去支援。这时，在队伍中间的连长孙振武下达了战斗命令，“一排利用地形，组织还击；二排迅速登山进行支援；三排迅速从右侧迂回进行包围。” 有组织和无组织的区别就是这样，如果没有组织，那就是一盘散沙，如流氓打架一般，根本发挥不出任何战斗能力。而有了组织，那就是一支拳头，可以稳准狠的打击敌人的要害。有了连长孙振武的命令部署，各排迅速稳住阵型，按照部署展开。 我稳定住情绪后，按照连长的命令，带领一排迅速占领有利地形，不断向山顶开枪还击。场面很激烈，子弹乱飞，硝烟弥漫，这才真正是实战的感觉，如果战斗动作稍不注意，很有可能就会被子弹击中。此时，也不再需要班长排长督促，所有官兵都是压低了身体隐藏在遮挡物后侧，而且是能压多低就压多低，恨不得要挖一个坑把自己藏起来。 幸运的是，敌人的枪法并不是太准，除了一开始突然遭遇时，出现的个别伤亡之外，在稳住阵脚后，我们开始了有力的反击。 敌人只是一队警戒哨兵，人数并不多，大约五人左右，一开始只是占了地利优势和突然性，打得我们措手不及。而当连长组织全连发起反击后，场面迅速得到扭转。 “李耀鹏！看到山顶上藏在石头后面那个敌人了吗？” “看到了！” “就打他，他威胁太大了，先打他！” “哒哒哒——”随后，密集的子弹都冲着山顶上那个敌人打去，但距离实在是有些远，没有一颗子弹打到他。 打了一会儿，李耀鹏又靠了过来，对我说道：“排长，不行啊。没有狙击步枪，距离太远，根本打不上。” “操！”我骂了一句。从前我几乎很少说脏话，即使批评战士，也基本都不说脏话，只是话语严厉一些而已。但自从来到前线之后，我几乎一张口就会说一句脏话，原本平和的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动不动就想骂几句。这时，听到李耀鹏说起狙击步枪，我又是愤怒的骂道：“操！还他们想打胜仗呢，武器都配不齐全就来打仗，能打胜仗吗？怎么打胜仗？连他妈的狙击步枪都没有，操！” 骂了几句，我也知道骂人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想了一下，我喊道：“周超凡！和三排联系一下，问问三排到哪了？上去没有？” 而这时，刘超举忽然出现在我旁边，问道：“晓飞，怎么样？” 我转头看了一眼，说道：“你们上来啦！敌人人数不多，但占据着绝对的地利优势，我们冲不上去。而且我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肯定会有援兵，我们必须要迅速冲上去，要不拖得越久越被动！” 刘超举看着山顶的敌人，确实像我说得那样，几名敌人都藏在山顶上的巨石附近，的确很难冲上去，刘超举说道：“何尧带人从右边绕过去了，应该快上去了。敌人人数少，咱们人数多，绕也能绕死他们，就是怕他们有增援。咱们两个排一起打，再增大点火力，看看有没有机会冲上去！” “好！” 随着两个排长的命令，我方瞬间加大了火力，步枪机枪仿佛如吐火一般，突突突不停的向山顶射击，打的山顶石屑乱飞，雪花满天。 而何尧在接到连长孙振武的命令后，带着三排的人从右侧向山顶绕去，这座山并不大，为了和正面拉开距离，让敌人难以顾及两个方向，何尧向右迂回的稍远一些，几乎绕到了山的另一面才开始向上爬。正当刘超举和我带着各自的战士向上猛烈射击时，何尧才带着人爬上山顶。 登上山顶后，何尧他们排便出现在敌人的身后，山顶的面积并不大，何尧和敌人相距不过数十米。敌人并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身后绕上来，还在集中注意力压制向上冲的我们一排二排战士时，何尧带人扑了过去。 “哒哒哒——”突然而至的枪声吓的恐怖分子魂都飞了，五名恐怖分子应声而倒，也不知是被子弹打死的，还是被吓死的。 占领了山顶，孙振武组织全连在山顶上进行简单的休整，伤病员进行治疗处理，需要后送的立刻后送，需要包扎的进行包扎。这次遭遇战，敌人只有五名，然而我们却付出了亡两人，伤三人的较大代价。看着牺牲的战友，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真想前两天刘超举说的那样，我们也是一级指挥员，如果我们指挥不当，真的可能造成人员的伤亡，甚至是战争的失利。此次遭遇战，是我带领全排首先遇到的敌人，也正是我的指挥失误，甚至都出现短暂的失神状态，导致了人员的伤亡，我心里感觉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出谋划策 这是我军进入沙亚联邦后的第一次战斗，也是我军近三十年来的第一次战斗。战斗很突然，突然到，敌人的枪声已经响了很久，我们的官兵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高地上，孙振武组织全连进行战斗总结时，孙振武讲：“我们都是新时期的军人，我们都没参加过战争，我们都不知道战争什么样。但今天，我们知道了。我们与敌人进行了第一次遭遇，进行了第一次战斗，战斗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敌人只有五人，而我们呢，近百人，打了半个多小时，付出了亡2人，伤3人的代价才将山头拿下，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力？二十比一。我们要认真的反思总结，各排各班都要反思，总结了经验教训之后，我们才能在之后的战斗中更快速的成长，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对于孙振武的话，我觉得很对，在休息的时候，我内心深处一直在自责，如果自己警惕意识再强些，如果组织全排登山再小心些，战术动作再扎实些，可能就不会有任何的伤亡了。但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我知道，只有自己吸取教训，才能避免类似的问题再发生。 再接下来三天时间内，我方左翼部队先遣营又和敌相遇五次，而当再次相遇后，我们已经不再惊慌，不再失措，能够按照战斗计划有效应对，虽然也有一些伤亡，但整体还比较顺利击退了敌人，整个部队也向前推进了五十公里，逐步进入到了库斯特洛山脉中。 在整个推进过程中，除了在个别山头上遇到的少许敌人外，我方没有遇到过敌人的大部队，甚至数十人的部队都没有遇到，这让我们各营都很疑惑。 整个部队停了下来，不敢再向纵深推进，如果敌人的虚实都不清楚，再向前推进，很难把握局面。 步兵2连占领集结地域左侧的一个山头，负责这片区域的警戒。整整驻扎了三天，仍然没有任何前进的消息。我和另两个排长每天都要聚在一起研究。 第四天中午，我们三人又聚在一起，刘超举首先说道：“晓飞，你前两天不是断定最多停三天吗？这都四天了，怎么还没动静？” 我无奈的说道：“是我高估了我军开会的效率，谁能想到，研究三天都没有结果。这仗打的怎么感觉像训练一样，遇到问题临时研究，根本就没有一个有效的应对处置预案。” 何尧说道：“应该说我们还是有预案的，只不过预案不太切合实际而已。预案上写的基本都是一营左路，二营右路，三营第二梯队准备支援一营，泛泛而谈，都是套路，根本就没有一些实质的情况和内容，当遇到情况时，傻眼了，不知道怎么办了。” 刘超举说道：“那你们说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装作吃惊的看向刘超举，说道：“超举，没发现啊，你竟然还会问出这么正经的问题？按常理说，刚才何尧的话应该你说，而你的问题应该何尧问，这才对。” 刘超举说道：“我这是着急，都这种时候了，就别扯没用的了。这么一天天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说道：“我们仨就是小排长，随便聊聊天而已，就算我们研究了一些对策又有谁能听？又有谁会听？” 刘超举说道：“管他谁会听呢，咱们先研究个措施出来，看看行不行，至少咱们自己确实也在努力想办法了，而且也算是学习提高。” 对于刘超举，我无语了，说道：“那好吧。何尧，你先说说，你有啥对策？” 何尧说道：“我觉得，敌人肯定是有部署有想法的，否则我们现在也不会到这种局面。孙子兵法讲，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掌握敌人的情报信息，所以从作战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很被动，总是被敌人牵着走。要我说，现在要做的，就是侦察情报，再研究对策。” 我点头说道：“我同意何尧的看法。我分析，敌人的战略意图可能有两种，其一，是空城计。敌人有可能在了解我方与沙亚联邦准备联合剿灭他们之后，他们认为无法战胜我们，肯定被我们击败，那必败之战还有何可战？肯定撤了，在其他国家的帮助下，主力已经全部逃离，而剩下的只是为了迷惑和阻碍我们，好让他们的主力有更多的时间撤离。这是第一种可能。其二，是诱敌深入。库斯特洛山脉错综复杂，越向深处地形越复杂，这对敌人越有利。而我们不了解地形，盲目进入其中，很有可能遭遇敌人埋伏被敌人分割歼灭，即使没有被敌人歼灭，我们也不占优势，肯定是铩羽而归，无功而返。” 刘超举说道：“晓飞，我怎么感觉你像三国时的军师一样，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那你说怎么办？有什么对策？” 我说道：“我哪是军师，这是显而易见的情况，估计领导都能看得出来。关键是怎么办？我觉得何尧说的对，一定要先进行侦察，侦察准了之后，我们联合沙亚联邦完全有可能一举击溃敌人。如果是我，一定派几架无人机，绕着库斯特洛山脉飞它个十圈八圈的，啥情报不知道。” 刘超举站起身，说道：“走啊，赶紧走啊！” 我没有动，看了他一眼说道：“上哪去啊？” 刘超举着急的说道：“找连长去啊，把咱们研究的对策汇报一下，也算是为上级献计献策了。” 我惊讶的说道：“这也行？还献计献策，拉倒吧，咱们就随便说说，能有啥用？” 刘超举说道：“走吧，有没有用不说怎么知道？” 于是，三人找到连长，将刚才讨论的情况向连长进行了详细的汇报，当然，汇报都是我在说，因为刘超举和何尧觉得我和连长是一个连队的，好说话。说过之后，连长孙振武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能过来找我汇报确实难得，值得肯定。但你们说的这些，我觉得领导应该也都能认识到。我刚才去营里开会，听营长的意思是指挥部经过研究，也准备对敌人再进行一次全面细致的侦察。好像正在向上级协调无人机，准备使用无人机侦察。” 听到连长的话，刘超举差点惊的叫了出来，刘超举没想到竟然被我说中了，确实要派无人机进行侦察。 我也有些激动，连忙说道：“连长，那无人机呢？赶紧派啊，还等啥啊？” 孙振武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当无人机是大白菜啊，说派就派。无人机隶属于空军无人机大队，此次作战空军并没有参加，所以想要派无人机进行侦察，需要上报到总部，总部同意后，下达作战命令，无人机大队才能过来，所以会用一些时间的。听说情况现在已经报到总部了，总部正在研究可行性和必要性。” 听说又在开会，我快要疯了，忽然情绪激动的说道：“又开会？真是没完没了的会，难道领导就不知道什么是战机吗？如果此时敌人正在撤退转移，咱们耽误这么多天，敌人早就撤完了，我们连鸟毛都看不到，白来一趟，就当拉练了。” “高晓飞！”听到我的话，孙振武生气的说道：“高晓飞！你有完没完？我之前和你说过没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怎么指挥部署的，你就怎么干，哪有那么多废话？！你有水平你当领导来指挥打仗，没那本事别瞎说！还有你们两个，你们仨个要是没事就多组织战士进行训练总结，别他妈瞎扯淡！滚回去！别在这碍眼！” 又一次被连长孙振武骂了回来，我倒是没太在意，一直和孙振武在一个连队，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骂归骂，但人还是很好的。也确实是我说的话有些过了，私下里聊天还行，但在战场上，还跑去找连长报告情况时说这些话，有些不太合事宜，被骂也应该。但刘超举和何尧不了解孙振武啊，以前都是听说，孙连长多么的凶猛，这一次，两人算是长见识了，吓的跟小鸡似的灰溜溜的回去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全面突击 虽然从连长那里挨了一顿骂，但还是听到了一些消息，还算是收获。下午，刘超举又通过警戒巡逻的时机，从别的营探听了一些消息，回来后赶紧找到我和何尧。 我对着叫我过来的刘超举说道：“没听连长说吗，不让咱们仨总在一些瞎扯淡，你怎么还找我们啊？” 刘超举白了我一眼，说道：“我刚探听了一些消息，准备告诉你们俩，看你这态度是不想知道了，那我就不告诉你们了。” 我了解刘超举，知道刘超举是一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特别喜欢打探消息，而且还特别愿意告诉别人，如果他知道消息，却又没人说，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因此，我知道即使我们不问，刘超举还是会说的，于是，我说道：“你爱说不说，我们走了，回去组织战士训练呢。”说着，我作势要走。 果然如我预料的那样，刘超举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告诉你们。刚才我去巡逻时，从别的营那里打听到一个消息。我们指挥部确实向上级请示出动无人机了，最早明天到。一共五架，最新型无人机。” 我听了之后说道：“你这消息到位，给你一个赞！” 何尧说道：“明天可以看看无人机到底什么样了，还没见过无人机呢。” 第二天，无人机并没有来。直到第三天，无人机才姗姗来迟。据说是空军和无人机大队又专门召开了会议，所以才会晚来一天。这让我在心中又骂了好几句，对于无穷无尽的会议，我已经不想再骂了。经过两次被批评，我可不敢随便议论了，有啥言论都放在心里，都在心里说。 无人机大队的五架最新型无人机由无人机大队的一个中队带来的，有一台专门的指挥车控制，整个操作侦察过程都在指挥部进行，因此，我们根本就没有目睹到无人机的真身，只是拿着望远镜远远的能够看到小型的飞机模样的无人机从头顶飞过。 无人机的作用还是十分巨大的，侦察效果还是十分明显的，不到两个小时，五架无人机已将库斯特洛山脉纵深全部侦察完毕，得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正是我之前推测的情况，恐怖分子正在组织撤退。 无人机飞抵库斯特洛山脉纵深时，从无人机上的摄像头可以清晰的看到，恐怖分子的大部正在库斯特洛山脉纵深，库斯特洛山脉的另一侧就是沙亚联邦的军队，此时沙亚联邦的军队正在与恐怖分子一部进行小范围交战。经指挥部分析，原来恐怖分子是分出两部牵制迷惑沙亚联邦和我军双方，而他们的主力从库斯特洛山脉中部向南撤退，准备进入第三国， 在作战过程中，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乌龙。我方与沙亚联邦军队的通联是畅通的，每天都能及时通报相互情况。当我方发现了敌人之后，沙亚联邦也发现了。双方沟通之后，认为双方已经从两个方向对恐怖组织进行了夹击，只要双方一直向前推进近可以完全将恐怖分子歼灭。但没想到，恐怖组织竟然来了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在我方与沙亚联邦军队前都安排了疑兵进行阻击和迷惑，而大部队却在进行撤退。这个计策已经接近成功，恐怖组织已经撤离了近一半的人员，还有一半正在有序撤退。还好我军首先意识到情况的不同寻常，派出了无人机进行侦察，否则，此次作战我方和沙亚联邦将成为全世界的笑话。 但我觉得，派出无人机的时间节点太晚了，如果作战中时刻都能有无人机辅助，那形势肯定不一样。如果第一时间能派出无人机，也不会如此被动。不过这么多如果都是不存在的，既然如此，我方和沙亚联邦只能立即采取补救措施，尽最大可能去围剿歼灭恐怖分子。 侦察结论得出后，指挥部立刻研究确定了战略战术，这次作战方案确定的效率相当之快，应该说是作战以来最迅速的一次，不到十分钟就向全旅下达了作战命令，这让我们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甚至都有些措手不及。似乎是前一秒还仰头看头顶飞过的无人机，下一秒作战命令就已下达。 当然作战命令稍微简洁了一些，只有一个字：追！ 各部分队在追击过程中，不断受到从指挥部下达的命令：坦克营、装甲营迅速向亚米那山口外侧的亚米那平原机动，务必将恐怖分子阻截在沙亚联邦与蒙特利共和国边境线上；炮兵营向库斯特洛山脉南侧机动，占领发射阵地，对恐怖分子进行拦阻射击；空中突击营搭载步兵营在敌撤退路线上实施机降，阻击敌撤退。 参战的合成旅一共六个营，其他五个营都得到指示命令调整了追击路线，唯独我们先遣营迟迟没有得到命令，一直沿着之前的进攻路线继续向前推进。这让全营上下都有一些困惑，难道指挥部忘记了我们？每个人心中不约而同的产生这样的问题。 到晚上宿营休息的时候，上级仍然没有任何的指示要求，我们三人又凑在了一起，分析着情况。刘超举说道：“晓飞，你看现在什么情况？难道指挥部忘了咱们营，还是觉得咱们营战斗力太弱，发挥不出作用？” 我点点头坚定的说道：“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就是指挥部觉得我们边防部队战斗力太弱，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听到我这么坚定的话，刘超举又些不敢相信，说道：“呃，不能吧？我就是随口说说，指挥部不会这么想吧？” 我依旧点点头，说道：“会的。假如你是从作战部队来的领导，你会怎么想？心里肯定会有疑问的，边防部队到底行不行？如果安排任务了，但完不成怎么办？如果真是这样倒不如不安排了。是不是？” 刘超举说道：“也是。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追着？” “不追还能怎么着？就追呗。而且这一路上，还可能再消灭一些零散的恐怖分子，这样至少也有一些的战绩。”说完，我和刘超举挥挥手走了，回自己的帐篷里休息去了。这样的问题，我不想再和刘超举交流了，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我们只是排长，根本不能决定任何问题，能做的只有服从命令，那就服从命令。如果有机会，我相信，我们也能圆满的完成任务，只要上级给他们机会。这是我被连长孙振武两次骂之后得来的教训，说再多也没有任何作用，莫不如不说，上级自然会有安排。 没有令我失望，到了第三天，我们先遣营终于收到了指挥部下达的命令，此时我们已经向前推进了八十公里，遭遇了四次小股恐怖分子的骚扰阻截，全都被我们化解。而我们此时已经到达了恐怖组织的大本营。所在的位置就在库斯特洛山脉总部的南斯盆地中，这是在高耸的山中的一大块谷地，面积相当大，四周都是山，就这一块平地。平地上伫立着成排的房屋，很明显这里就是恐怖组织的基地。 当我们进入这里时，恐怖分子的基地已经人去楼空，除了这些房屋再没有任何人。 “这基地真不小？能容纳多少人？至少好几千吧？”进入基地后，刘超举问道。 “差不多，最少三五千，甚至更多。而且恐怖分子也不可能就这一个据点，有可能这是中心据点，最大的一个。在其他位置还有若干个小一些的，人员分散开驻扎。从沙亚联邦得到的消息，不是说恐怖组织有近万人吗，这一个基地肯定不够。”何尧说道。 我同样也点点头，但并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说道：“确实有可能。” 就在我们搜查恐怖组织基地的时候，指挥部的命令终于下达到了先遣营。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山谷设伏 据指挥部通报，其他各营已经按计划到达指定位置并对恐怖分子进行阻击，战斗很顺利，在我方与沙亚联邦的联合作战之下，恐怖分子大部队已经土崩瓦解，分成数十支小股部队向深山中逃窜。这个消息让我很是吃惊，甚至到震惊的程度，我军战斗力竟然如此强，不到三天时间就将恐怖分子打的无崩瓦解？我心中闪着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指挥部命令各部队成合围之势打击逃窜之敌。先遣营的任务是以恐怖组织基地为中心，占领附近据点，并在库斯特洛山脉中段卡纳西山附近设伏，恐怖分子部分人员很可能从此地逃窜。 接到任务后，营长赵立鑫组织召开了营作战会议，明确具体作战任务。步兵2连的作战任务是设伏。这个任务是连长孙振武主动要求的。据说，当时赵营长在明确全营任务时，当安排设伏任务时，赵营长有一些为难，这是一个比较艰巨的任务，二月份的北方最是寒冷，在这样的天气中设伏，时间短了等不到敌人，时间长了设伏的人员承受不了，看了一圈，赵营长迟迟没有定下决心。而这时，步兵2连连长孙振武主动要求担负此项任务，孙振武只讲了一句话，我们是边防连队，常年都是这么潜伏过来的，一定能完成任务。 步兵2连在连长孙振武的带领下，轻装简行向卡纳西山进发。根据上级最新通报，大约近千恐怖分子被分成了近十股，在库斯特洛山脉中逃窜。一大部分恐怖分子占领了其中的高地，计划伺机从卡纳西山通过，经过南斯盆地，准备向库别罗沃镇逃窜，而后经过海威尔港从海上撤离。 我不知道这样的情报是从何得知，竟然如此详细，详细到就连恐怖分子是如何想的如何打算的都一清二楚，但既然上级明确了这样的情况，那我们肯定是要在恐怖分子逃窜的必经之地进行设伏，阻击敌人。 孙振武并没有贸然进入卡纳西山，在距离卡纳西山五六公里远时，孙振武派我带着三名战士首先进行地形的勘查，确定了潜伏位置之后，才在晚上占领阵地进行设伏。 当我隐蔽登上卡纳西山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上级会如此肯定敌人一定会从这座山经过，在其他位置，敌人有无数种路径穿过，但如果敌人试图前往海威尔港从海上撤离，这里是必经之地。 卡纳西山陡峭异常，坡度极高，巨石密布，根本就不像一座北方的山，在山的四周都是极深的山涧，只有山中有一条数十米宽的通道连接山的两侧，简直就像一线天一样。这样的地形仿佛就像在北方平缓的丘陵山地中，忽然扔进来一块南方陡峭深邃的山地，感觉很突兀。 看到这个地形，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恐怖组织会把基地放在南斯盆地，因为有了这样天然地形的屏障，南斯盆地绝对是易守难攻，很适合作为据点。当然，在我方和沙亚联邦军队强大的火力面前，恐怖组织也只能选择撤退，这是明智的选择。 将地形情况报告给连长孙振武后，连长孙振武决定凌晨两点出发，进入卡纳西山进行设伏。 孙振武分析，在我方主力部队和沙亚联邦主力部队的合围之下，恐怖组织残余力量只能逃窜，唯一逃窜的方向就是他们所在的方向。而这个方向只有他们先遣营在，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先遣营必须要能有效阻击敌人，否则敌人就将穿过这里从海威尔港扬长而去。这样看，我们先遣营现在成为了战斗的关键。 凌晨两点，应该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间。二月，应该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间。那么，这一天这一个时间，应该可以说是一年中最冷的时间。我们步兵1连就在这个时间出发了。 天气确实冷，刺骨的冷，深入灵魂的冷。气温肯定是低于零下三十度了，这个我可以肯定，因为我看了一眼我带来的温度计，最低能测量的温度是零下三十度，而此时温度计指示的比最低的刻度还要低，具体低多少，温度计就没有显示了。我觉得，甚至都有可能到了零下四十度。 距离设伏位置将近五公里，我们缓慢的行走，一边走还一边消除行进的痕迹，同时也防止走的太快，身体太热，如果进行设伏，会感觉更冷。所以，我们走的很缓慢，足足用了两个半小时，才进入设伏位置。 进入设伏位置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连长孙振武一句，需不需要在敌人必经的路线上设置地雷。连长孙振武思考了一下，决定不设置地雷。孙振武觉得恐怖分子都是非常狡猾的，疑心特别重。只要有一丝可疑的迹象，恐怖分子很可能就不会继续前进，那么他们的设伏就没有了任何作用。因此，孙振武决定一定不要破坏任何地形地物，防止敌人起疑。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趴伏在山林中雪地里，将身体深深的藏在雪中，头上罩着伪装衣帽子，外面只露着两只眼睛。孙振武将我们三个排分别安排在三个位置上，三个位置相隔不远，既成为一个口袋形状，又能相互呼应，形成合力。 用时间守恒定律来讲，时间的流逝速度永远是恒定不变的，一秒永远是一秒，一分永远是一分，不会长也不会短。 但从心理学角度讲，做喜欢的事，时间过的往往很快；而等待往往是时间过的最慢的一件事。就好比看一场精彩的电影，两个小时转瞬即逝，而如果是等人，两三分钟就会看一下时间。 此时，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从五点钟左右进入伏击位置开始进行潜伏，一直到七点多天大亮，我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样。 太阳出来之后，我感觉舒服多了，不再像凌晨时那样冷了，有了一丝温暖的阳光，让我竟然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就在我的眼皮不停的打架的时候，我忽然惊醒，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不能睡着，如果睡着了，可能就不会再醒来。我连忙用牙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头，剧烈的疼痛让我打起了精神。 “左右传，打起精神，不要睡觉！”我也连忙提醒附近的战士，让他们打起精神，千万不能睡着。 等待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没有之一，它就是第一。无论是等人、等车、排队等着付钱、等着买票，又或是等死，那种感觉都是极其痛苦的，让人烦躁，让人发狂，让人恨不得想要狂奔怒吼彻底的去发泄。但我们什么也不能做，我们只能等待，而且还是潜伏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的等待，更是一种折磨。 虽是折磨，但对于军人来说，必须服从。从五点到八点，从八点到十点，从十点到十二点，无论经过多少个小时，孙连长带领着我们步兵1连始终潜伏在雪地中，一动未动，一口水没喝，一口干粮没吃，连厕所都没去，因为每一个行动都可能影响整个任务的完成。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激烈战斗 我们并不知道，在从上午八点一直到下午两点，敌人派出的侦查人员一直隐藏在卡纳西山上查探情况，看看是否有人在卡纳西山附近伏击他们。但经过连续六个小时的查看，整个卡纳西山附近根本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没有任何人影。侦查的恐怖分子认为，不可能有人能够在如此冷的冬天连续潜伏六个小时以上，所以到下午两点时，侦查人员便将情况报告给他们的上级。 一个小时后，卡纳西山另一侧响起了吵杂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很多人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来了！不只是我，所有潜伏的官兵心中都升起无限的喜悦，这是长时间等待接近崩溃之后的感觉，大家恨不得想要放声大笑，但现在却不是时候，想笑只有等到战斗结束之后。 我竖起耳朵，试图通过听声音去辨别敌人的距离。当然，我失败了，我的耳朵还没开发出这种功能，我只能听出敌人正在向我们走进，距离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 我很想抬起头看一下对方到底有多少人，到底在什么位置，但我不能动，谁也不能动，如果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使得我们被对方发现，不只是连续九个小时的潜伏前功尽弃了，我们甚至会失去生命。 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敌人的到来。越是到最后，越是难熬。这真是对毅力的一种考验和磨练，犹如磨盘一样磨着人的脾气、磨着人的灵魂、磨着人的精神。 敌人整整用了半个小时，才从峡谷另一侧走过来。对于我们来说，这半小时甚至比之前的九个小时还难熬，但我们还是熬了过来。 敌人的先头已经到了我们排所在的位置，这是孙连长设置的袋口位置，然后，敌人继续向前，继续向前。大家等待着，等待着连长的命令。 敌人的先头慢慢接近刘超举他们排所在的位置，这是孙振武设置的口袋总部的位置。到了这里，孙振武还是没有下令，这里还不行，孙振武发现对方的人数竟然这么多，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足足有五六百人，比情报中的百八十人要多得多。而我们只有一百人。怎么办？必须打！孙振武心里已有答案，但我们需要一个时机，一个能够让敌人措手不及的时机。 敌人的先头已经通过了何尧他们排的位置，已经走出了孙振武设伏的区域，但孙振武还是没有下达命令。因为，敌人的后尾还没有进入设伏区域，如果这时出击，很可能陷入敌人的包围之中。 必须等，继续等。 有很多次，我都想要带人冲上去，但我没有动，我知道，我不能动，即使我再如何觉得我的想法是对的，我也不能动。因为，我是军人，我必须要服从命令，没有命令我不能动。 敌人快速的向前行进，他们必须争分夺秒的向前走，后面有两个国家的军队在围追堵截，他们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必须要经过海威尔港从海上撤离。当通过卡纳西峡谷后，他们笑了，这里竟然真的没有埋伏，他们心中一定会认为，假如是他们，他们一定会在这里设置埋伏，那么他们就逃不掉了。 就在敌人高兴的以为他们通过了生死关口，可以逃之夭夭的时候，枪声响了起来，仿佛天降奇兵一般，从他们的身后竟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他们应声而倒，鲜血染红了大地。 当敌人队伍全部通过了我们排的位置时，孙连长下令了，连长的命令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打！”就这一个字，还是孙振武勉强勒着嗓子喊出来的，在九个小时的潜伏之后，孙振武的嗓子都是沙哑的，好像黏住了一样，孙振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这一个字。 比这个字更直接的命令是枪声，孙振武率先向敌人勾动了扳机，枪声响了，这比任何命令都好使都直接都有效。跟随着孙振武的枪声，如雨点般的枪声忽然大作，仿佛暴风雨一般，经过了暴风雨前沉闷压抑的宁静之后，迎来的是狂风暴雨。 子弹真的犹如暴雨一般向敌人身上倾泻，我们就像割麦子似的，敌人一排一排的倒下。 五六百人听着好像不多，但实际上确实不少。排成队伍，如果是两人一列的队伍，间隔一米远，那足有两三百米远。如果是三人一列，也足有近两百米。就算是四人一列，也足有一百多米远。 此时，我们就像农民收麦子一样，从后向前成排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就这一瞬间，敌人几乎倒下一半。剩下的一半，有的四处奔逃，有的就地卧倒，还有的举起双手准备投降，还有的举枪进行还击，场面乱作一团。 “打！继续打！”连长孙振武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端着枪一边打一边喊。 见连长已经站了起来，我也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吼一声：“兄弟们！跟我冲！” 战斗的结果显而易见，我方大获全胜，全歼敌人，共歼敌566人。而我方牺牲8人，伤12人。牺牲8人中有6人并不是被敌人的子弹打死的，而是冻死的。 当作战结束后，连长组织三个排清点人员，打扫战场。当各排清点人员时，竟然少了六个人，是何尧他们三排的人。何尧连忙询问查找，人到底去哪了？就算牺牲了也要找到尸体啊。 全连又将敌人的尸体翻了一遍，恐怖分子是566具，我方是2具，仍然缺少6人啊。这让大家很不解，人竟然不见了。 “啊！对了！”我忽然大喊道：“何尧，刚才你们排在哪潜伏？”听到我的问话，大家似乎也明白了。 何尧带着大家来到刚才他们潜伏的位置，而那六人全都是九班的战士，九班潜伏在三排的最左侧。 “九班就潜伏在那里。”何尧指向了一片区域，那里积雪平整，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大家看向那里，都沉默了，大家心里都清楚，人一定还在那里。 “都愣着干啥？赶紧动手啊！”连长孙振武突然大喊道，一边喊一边走了过去，用双手扒着地上的雪。 大家都冲了上去，蹲跪在地上，用双手一下一下的清理着地上的积雪。积雪被一层一层的清理掉，积雪下面的情况暴露在大家的视野中。 只见地上趴伏着六名战士，战士的双手紧握着枪，身体伏在地上，紧贴着地面，头微微抬着，下巴搭在了胳膊上，眼神仍然看着前方。 在大家抬六名战士的尸体时，大家发现，在这六名战士的身下，竟然是一片冻住的水坑，而他们就趴伏在冰上，而此时战士的身体已经冻在了冰层之上，紧紧相连。大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冰层敲碎，将战士的身体顺利抬了起来。 我能够猜想到，当时他们一定也知道他们身下的是冰，但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动，他们知道他们不能动，所以他们一直坚持着，坚持着，直到他们失去了意识，失去了生命。 我流泪了，何尧流泪了，孙振武也流泪了，全连的官兵都流泪了。战斗结束了，我们胜利了，但我们的战友却永远的留在了异国他乡，永远的告别了他们。 难道这就是战争吗？真的就这么残酷吗？ 看着地上一具具尸体，有敌人的566具尸体，还有我们自己的8具，这就是战争吗？我心里很压抑。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战斗之后 之后的战斗很顺利，我方与沙亚联邦军队逐渐收缩包围圈，对残留之敌进行彻底清剿。在这期间，我们先遣营的任务就是占据卡纳西山要点，阻敌向海威尔港逃窜。 又经过十天的清剿，几乎将残留的恐怖分子全部剿灭，当我方主力部队从库斯特洛山脉中走出来到卡纳西山的时候，也宣告此次作战的结束。 战后，经统计，此次作战共歼敌2478人，我方亡68人、损毁坦克1辆、装甲车2辆，沙亚联邦亡26人、损毁装甲车1辆。 相对于恐怖分子，我们的伤亡是极其轻微的，但却没人能够高兴起来。敌人只是恐怖分子，还不是正规军队，我们派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而且还是与沙亚联邦进行联合，竟然打的还如此艰难，根本就没有摧枯拉朽砍瓜切菜一泻千里的痛快，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这场战争，艰难。这是我给这次战斗的评价。 在战后，参战部队并没有立刻归建返回原单位，而是统一集中到一起进行了近一个月的纪律作风教育。这是我军的传统，在作战后，必须要稳一稳大家的思想。 在教导队的一个月中，只干了三件事，开会、学习、练队列，开会是为总结，学习是练思想，练队列是练作风。这三件事搞的大家哭爹喊娘，不停的抱怨，就算让他们去训练去打仗也比在这开会学习练队列有意思啊。我倒没有太在意，这一个月至少可以用来去思考，之前的一段时间，确实太过紧张，尤其这一年，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对我的影响真是太大了，而且思想上又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是时候该放松放松了。 这一个月，我每天除了完成上级的开会、学习、练队列的任务之外，就是看看书，或者是听刘超举和何尧或者是其他人说说话。当然，在教导队，手机还是不允许使用的，而且大家的手机也都不在身边，想用也没得用。这一个月，也是处于和外界失联的状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过的事，只要说过的话，总会被其他人知道，甚至会被所有人知道。 而就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听到了很多消息，当然大部分消息都是刘超举对我和何尧说的，在这里，我们三个还是和之前一样，经常聚在一起聊天交流。 对于这些消息，我不置可否，无所谓信与不信，只是像看手机中的娱乐新闻一样，只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并没有影响到工作和生活，无论消息如何，我每天依然该怎样还是怎样。 不过，还是有一些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让我更多的关注了一下。 当我们合成旅到教导队集中之后，我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关于作战总结的消息。这是在部队到达教导队之后的第三天，按照上级要求，从下至上层层都要进行总结，要切实总结此次作战的经验教训，为下步调整训练方向打好基础。正当各级热火朝天的进行总结的时候，从刘超举口中，我听到了这个消息。 据说，军委的首长非常生气，简直可以用震怒来形容。据说，首长当场对向他汇报情况的军队领导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或者叫怒骂。据说，在外面的秘书都听见办公室里拍桌子的砰砰声。据说，首长批评了三个问题,第一个是关于训练的，话是这样说的：平时的训练到底怎么练的？练了这么多年，拉出去竟然打成这样，而且还是打恐怖分子，如果和其他国家的正规军队打呢，我们还有的打吗？第二个是关于装备的：每年军费这么多，为什么部队的装备还配不齐？都去打仗了，竟然还缺少武器弹药？第三个是关于指挥的：你们到底会不会指挥打仗？能不能指挥打仗？有没有统一性？到底谁不听指挥部的指挥，都打仗了，动用个无人机竟然都报到我这里来，这还怎么打胜仗？ 刘超举当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他就在现场一样。我问：“这消息从哪传来的？怎么说的跟真的似的？就像你亲眼见了一样。” 刘超举回答说：“我是听别人说的，但这消息绝对千真万确，据说是从总部传出来的，似乎是有意传出来的，好像总部要有大动作，一方面是总部首长对此次作战非常不满，当然也是对部队现在的状态形势不满，另一方面是为了能够确实打胜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咱们部队能打胜仗吗？晓飞，咱们都是军人，都在部队这么多年了，就部队现在这样，你说咱们能打胜仗吗？” 我并没有回答刘超举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大家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现在这样的状态，真的很难打胜仗，除非靠人堆，现代战争，已经不是靠人堆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这是第一个传来的消息，让我的内心有了震动，难道军队真的有大动作？我想不出大动作到底是什么。 而第二个消息更让我震惊，甚至我连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第二个消息是在部队到达教导队后的第七天。这天大家正在操场上进行队列训练，中间休息的间隙，我并没有跟大家去厕所抽烟，而是坐在树荫下休息。而刘超举从厕所回来后，便带回来这个消息。这个消息是关于作战的，是绝对真实的消息，因为是从其他参战部队人员口中说出来的，基本不可能有假。 那人说，他们是步兵营，当时乘坐空中突击营的武装直升机进行机降，准备拦截撤退之敌，但你们不知道，当时敌人相当相当多了，数千人之多，还有各种各样的装备，大部分都已经撤到了国外，我们根本没有权利追击，只能围堵还未撤离的少部分敌人，这些敌人也足有两三千人。而我们只有一个营，还是陆续进行机降，机降在不同的位置。我们有一个班机降到了一个山头，就在敌人队伍不远处，正好能够观察到敌人的一部分队伍，足有近千人，还有各式各样的装备。这个时候，这个我们班如果冲上去，那肯定是死，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呼叫支援呗。外国大片我们都看过，发现敌人主力部队之后，就可以拿电台直接呼叫轰炸机进行轰炸，或者呼叫炮火进行轰炸。但这个班一直在呼叫，一直在报告情况，从排长报到连长，从连长报到营长，从营长报到指挥部，最后指挥部研究半天，发现炮兵营距离太远，火力根本达不到。最后还是联系沙亚联邦军队，由对方派出的轰炸机进行的轰炸，才一举将敌人击溃，这才有了后来的围剿。那人说，当时如果是我们轰炸的，那对于我们来说，这场战斗就是胜利，可以大肆宣扬的胜利。现在为什么不宣扬，总部首长为什么会生气，就是因为我们的作战过程有问题，极大的问题，如果不是与沙亚联邦联合，我们可能连恐怖组织都打不过。 对于第二个消息，我内心深处十分不想承认这个消息是真的，我不相信我军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战斗能力竟然差到这种程度。但我清楚，那人说的应该是实话，大家都是参战人员，都经历了这场战斗，战斗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从我自己经历的就能感觉到，我们此次作战，战略上不明确，战术上变动大，情报上不准确，简直可以说就是随机应变，发现情况临机处理，打了将近一个月的仗，几乎都是在跟着敌人在跑，被人牵着走，打的窝火，打的憋气。 听到的这两个消息，我虽然不愿多想，不想往心里去，但情况摆在眼前，我又不得不去多想，这是作为一个军人的责任和担当，作为一名现役军人，我很希望军队能够建设的更加强大，可以战胜一切敌人，我也愿意为部队的发展建设做出我的贡献。但现在，部队竟然是这样的状态，竟然是这个模样，我很失望，我一直为之奋斗的部队竟然是这样，我又有些迷茫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正文 第五十章 寻找意义 教导队集中一个月之后，各参战部队陆续回到原单位，我带着我们三连官兵回到了三连。回到连队之后，我们大家做的第一件事还是悼念。 战斗已经结束，和战斗有关的话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不再被人提起，但牺牲的战友却始终值得纪念。虽然在教导队时，上级就已经给牺牲的六十八名烈士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同时也授予了勋章。但作为生活在同一个连队的战友，大家还是想要去纪念为国捐躯的烈士，我们的好兄弟，在此次作战中，我们连队一共牺牲了六名战士。 悼念活动是由指导员于学仁组织的，在活动中，于学仁留下了眼泪，全连官兵都留下了眼泪，看着六名战友的照片，我们真的无比的怀念，一个多月前，我们还在一些摸爬滚打，一个多月后，我们竟然天人永隔，他们永远不能再回来，不能再与我们一起训练，一起生活。 在悼念活动中，我非常自责的讲，我作为排长，他没有尽好责任，我没有将我的兵从战场上带回来，我愧对大家。悼念活动虽只是一时，但牺牲的烈士必将会永远活在大家心中。六名战士进了连队的荣誉室，成为了连队有史以来第一批烈士，成为了连队的英雄。当然，我们连队参战的三十名官兵一样都是英雄。 回到连队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给父母和王若诗打了一个电话，向他们报了平安，告诉他们演习结束了，我回到单位了。父母听到我的话，告诉我，这么多天一直在惦记我，现在听到我的消息，他们就放心了。而王若诗却是知道我去参战了，只是王若诗没有在电话中拆穿我，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既然我平安回来了，王若诗也就放心了。我们两人约定周末王若诗给我做好吃的。 生活从此又重回正轨，部队的生活就是这样，循环往复，一成不变。如果不是相貌的不断成熟，服装的时常变化，甚至有时我都会有一种错觉，分不清到底现在是哪一年，到底是哪一天。真的是年年都一样，天天都一样，去年的这个时期在干做什么，今年的这个时期就在做什么，上周的今天在干什么，这周的今天就在干什么，几乎不会变。 只有在照镜子时，发现脸上增多的皱纹，头上减少的头发才会发现原来时间并没有停止。 时间已经到了四月份，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大地积雪正在慢慢融化，随着温度的上升，部队里又到了增大训练强度的时期。而作为副连长，又到了开始研究种菜的时期。 无论训练如何，菜不能不种，每年四月份，连队的暖棚就该见绿色了，否则，上级领导来检查，又该批评连队工作不积极不主动了。所以，在从教导队回到连队之后，我就被连长派到了暖棚中，要求我带领种植员务必在半个月之内让暖棚中长出菜来。 我回到连队后，就和刘超举、何尧分开了，我们三人都在不同的连队，自然没办法再一起说话聊天了。而杨天也早就去了四连，现在在连队，除了和战士谈谈心聊聊天，根本没一个倾吐心声的朋友，还好的是，一直以来，我也很少和别人说心里话，心里有什么话往往都是放在心里的。 然而，世事变化无常，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回到连队没过三天，刘超举竟然被调到了我们连队，担任我们连队的副指导员。 他来的这天我正好在暖棚干活，刘超举来到连队后，并没有发现我，经过询问，知道我在暖棚后，他简单收拾了东西之后便来到暖棚找我。刘超举一进暖棚，就看到我和种植员张科两人只穿着秋衣正一锹一锹在翻地。刘超举于是笑着说道：“晓飞，你真是全能啊，真是扛枪能打仗，扛锹能种地啊！你说，我们再在部队练练，会不会拿起砖头能盖楼啊？” 看到刘超举，我惊讶的叫道：“我靠，你来的这么快，也不说一声，我好迎接你去啊。” 刘超举笑着说道：“别整那没用的，你这么忙，还用啥迎接。抓紧时间种菜吧，再不种都晚了，我们二连的菜都发芽了。” 我一惊：“这么快？那你也别在旁边说风凉话了，既然来了就赶紧过来帮忙。” 刘超举也没见外，脱掉衣服，拿起锹也过来跟着一起翻地，刘超举说道：“我们还真是全能啊，前两天还在战场上打仗，回来就到菜地里种菜。” 我一边翻地一边说道：“要我说，我们这不是全能，我们这是服从命令，领导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去干啥，让我们打仗，我们扛着枪就上，让我们种菜，我们拎着锹就来，不是我们啥都会，不会我们可以学。” 刘超举一边挖一边说：“你这话说的在理，但你想过没有，我们这是部队，不是开心农场，还养猪还种菜，今年听说领导让鼓励加大养殖力度，保障官兵每天都能吃上我们自己养鸡下的蛋，二连准备要养100只蛋鸡100只肉鸡，咱们三连呢，你准备养多少？” “都差不多。”我接着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超举，自从这次参加战斗之后，我也一直在思考，我现在也很迷茫，我们到底该怎么干？是继续在部队努力干工作，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任务，种菜养猪养鸡养鸭双拥共建扶贫帮困什么乱七八糟的，只要上级安排我们就干？还是转身回家？在我的头脑中，我们的部队就应该是抓训练的，就应该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训练上，研究训练、开展训练，可是现在呢？”我晃了晃手中的锹，意思不言而喻。 刘超举说道：“虽然这次给我调整到咱们三连当副指导员，但我已经坚定了想法，如果三年之内部队还是这样的情况，我肯定要转业。其实，我觉得当兵在部队不是多么累，也不是多么偏僻艰苦，就算训练再苦再累我也不怕，就算条件再艰苦我也不怕，关键是没有意义。” 我点点头，说道：“是啊，确实没有意义。人活着没有意义，就是白活，莫不如不活。哎，我还得再想想，这种影响人生的决定不是那么轻易就做出的。” 虽然口中说着没意义，虽然心中觉得没有用，但我还是认认真真的把暖棚种完了，不懂就问，问老乡，问骨干，甚至我还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询问菜到底怎么种。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认真干，干啥都会有成绩的。半个月后，暖棚中就增添了不少绿色，种的生菜茼蒿等小菜已经发芽，从远处看，绿油油的一片。种的黄瓜豆角都是栽的苗，现在也都长势很好。我也因此被团里的领导狠狠的表扬了一番，夸赞我脑子想事，认干，会干，有能力。 我自嘲的想着，这到底算什么有能力？拉过来俩农民，比自己种的好多了，那他们岂不是能力极其突出。这真好像是春晚的小品中说的那样，不会开车的相声演员不是一个好导演，不会种地的军人不是一个好司机。 我将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了王若诗，尤其是现在的迷茫无助，我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指导。而王若诗作为我的女朋友，我们两人认识了快十个月了，对我也有了很深的了解，这一年来也能够看到我的思想变化，有时特别积极上进，恨不得不睡觉不休息，用所有的时间精力去训练去学习去提高自己，而有时又颓废的不行，仿佛看不到希望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次，当我将自己对部队的看法认识说给王若诗之后，王若诗从正反两个方面给我进行了分析，王若诗讲：“我不是军人，对于你说的部队的情况我也不了解，你是军人，可能部队就像你说的那样。但部队的现实就是这样，并不是你能改变的，既然现实如此，那也只能接受了。而且你说在部队没有意义，天天都干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我想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理想的地方，理想的工作，哪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有意义的事还不都是自己去想去做的，在部队你找不到有意义的事，回到地方你就一定能找到有意义的事？我看不见得吧。说的重一点，你这就是在逃避，找借口逃避。再说了，我能够感觉到你这种心情你这样的思想就是在着急，为部队的建设着急，你希望部队能像你希望像你想象中的那样，但部队的发展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而是需要一步一步向前发展的。你不都说现在的部队比前些年好多了吗，那兴许过几年会比现在还要好。这就需要你去努力，去为部队做贡献。” 被王若诗说了一大通，我听的云里雾里迷迷瞪瞪的，但好在听过之后，我心里的郁闷压抑之感减弱不少，回到连队我又投入到了伟大的建设当中，又带着养殖员一起抓了4个猪崽、抓了200只鸡苗、还买了5对兔子，整个后勤建设展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三件大事 每天早上，我第一件事情不再是背上沙袋出去跑步了，而是先到菜地猪舍禽舍转一圈，看看自己种的菜长势如何，杂草是不是长出来了？看看养的猪壮没壮？看看养的鸡下没下蛋？看看小兔子长的怎么样？每次去看小兔子，我都会带上一些白菜叶或者葫芦卜，给小兔子喂一些。 生活似乎又归于平淡。然而，历史的车轮是永不停滞的，它是滚滚向前的。这一年，在发生了与沙亚联邦军队联合剿灭恐怖组织的作战行动后，注定了这一年是一个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发生了许多大事值得写入历史，这一年可以说是军队发展建设的转折。对于我来说，这一年最让他难以忘怀可以铭记一生的大事一共有三件。 第一件大事是一次会议。本来我以为这是如往常一样的会议，毕业来到部队马上三年了，参加的会议大大小小少说也有五百次，对于会议我还是有不少的了解。这些会议，往往都是叫的响、说的多，但却少有实质性的行动。 而这一年的这次会议却特别的不同寻常，这是在六月，和往年一样的六月，北方边境的六月仍然不是很热，早晚很凉，中午稍热。每年的六月一般都搞两件事，一是半年考核，二是半年总结。而这一年的六月，正当连队认真扎实的正在进行着半年考核的准备时，这次会议召开了。这是总部召开的一次会议，是全军师以上领导干部参加的会议，我当然没有资格参加。之所以我会知道这次会议，是因为在这次会议之后，全军从上到下轰轰烈烈开展了正风肃纪活动。这是这么多年来，全军第一次开展如此广泛全面彻底的活动。乃至于全军各部队的半年考核全都取消了，半年总结也全都结合此次活动而展开，也就相当于取消了，集中了所有的精力都在开展此次活动。 如果单说这次会议明确召开了这样的活动也并没有什么特殊，这件大事之所以会称作大事，是因为通过这次正风肃纪活动，全军竟然有数十名军级以上领导干部落马，上至装备部部长、后勤部副部长，还有各种部、各种局、各种处、各种司令、各种政委一大堆，当时，也因为此，流行起一句话，叫“老虎苍蝇一起打。”我这才感觉到不同寻常，这可真是打虎啊，比武松打虎还猛。武松打的还只是会咬人的老虎，而这次活动打的竟然都是军中大老虎，走到哪都是首长级别的人物，竟然说打就打。 这次行动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一次行动，具体后面有没有来者，我不敢断定，但往前肯定是没有任何的先例，从六月份召开会议开展正风肃纪活动，到九月份，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竟然有56名正师以上领导干部落马，其中上将1名、中将12名、少将23名、大校15名、上校5名。 其中最令我震惊的是装备部部长的落马，装备部部长是落马的唯一一名上将，任装备部部长近六年，可以称作是军队的绝对高层，但就是这样一个高层领导，竟然说落马就落马。从通报的情况我知道，这位装备部长在担任装备部部长期间，贪污金额竟然多达数亿元，受贿金额更是数额巨大，高达近十亿，这些金钱主要都来自装备方面的经费，有研制的经费，有更新的经费，有制造的经费等等，也正因为这位装备部长的存在，也导致了之前我军的装备发展始终处于停滞状态，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大发展，部队仍然使用着十几年前的装备，甚至一些单位装备都配不全。 这些老虎的落马，让全军上下拍手称快，尤其我们基层的官兵更是喜闻乐见，每天都在跟进着老虎落马的情况，经常谈论的不再是某某明星或者某某游戏，挂着嘴边的变成了今天又有哪个老虎落马明天又有哪个将军被查。 真是解气。这是我从连队普通战士的口中最常听到的一句话。我曾经问一个战士，我问他部队有这么多大老虎落马，他有什么想法？那名战士对我说，他感觉特别解气！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士，无论哪个领导落马和他都没有多大关系，但和部队的关系却太大了，正因为有这么多贪污腐败的大老虎存在，部队的发展建设才变成这样，终于把打老虎赶下马了，那部队以后肯定会发展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了。 战士的想法很简单，战士的感受也很直接，就是解气，太解气了。 而且这还不是一时的活动，我以为上面也就抓一阵，这阵风过去就会又便成原来的样子了。但让我没有想到，也让所有人没有想到，这样的活动竟然成为了常态，不只是三个月五个月，而是三年五年，甚至是时时刻刻，一直向下持续着。 有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也紧张起来。在正风肃纪近两年之后，落马的领导已经从将军转变到大校上校，后来又扩展到中校。问题也从贪污腐败几个亿到几千万，后来扩展到几百万几十万，甚至几万。忽然有一天，传下来一个通报，竟然是某一个营的营长因为从单位拎回家几桶豆油而被撤职。又有一天，传下来一个通报，竟然是某一个连队的副连长拿着战士的身份证在外出期间去宾馆开房找异性服务被处分。 而作为连队的副连长，我一直把自己当成了旁观者，好像在看一台戏一样，一直看着热闹。但忽然有一天，我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观众，自己竟然也是演员，在这场戏中自己也有角色，如果自己演不好，那被处理的很可能就是自己。这让我顿时紧张异常，赶紧对照通报反思自己的行为，查看自己是不是有违纪违法的情况。还好，我自己一直都很规矩，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我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件大事，从这一年的六月份的这次会议开始，一直向下持续着，只有起点，没有终点，被打倒的老虎，被拍死的苍蝇，不断增加着，范围越来越广，从将军到少尉，几乎涵盖了军队所有级别的军官。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改革开始 这一年发生的第二件大事同样是一次会议。当召开这次会议时，已经没有人再把它当成一次普通的会议了，所有人都相信，在这次会议之后，一定还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自然，并没有令大家失望，这次会议之后同样发生了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这是这一年的八月份，就在全军上下正在进行正风肃纪活动时，就在打虎拍蝇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时，这次会议召开了，参加会议的是全军军以上领导干部，我同样没有资格参加，当然不知道会议的内容是什么。但召开会议的第二天，报纸新闻便发布了会议的相关消息。这次会议的主题是改革。提出了改革强军的战略，部队要打胜仗，必须要改革，这是军委首长的原话。 新闻上说，军委首长讲，部队是要打仗的，部队的各项建设必须要聚焦打仗，必须要从打仗出发。军委首长讲，这次改革，是一次全方位彻底的改革，凡是不符合打仗要求的地方都要改，无论是制度机制，还是部队编成，只要不符合打仗要求，都必须改，坚决彻底的改。 看了这则新闻，我真的激动的热泪盈眶，心里真的涌起一股热流，眼泪差点留了出来。自己抱怨了这么多年，发了这么多年的牢骚，不都是因为部队的现状吗，部队终于要改革了，我不清楚部队会怎么改，我也不知道部队会改成什么样，但我坚信，部队一定会越改越好，越改越强。 我知道，军队改革期间上级一定会下来搞调研的，我都写好了一个稿子，等着调研组来调研时交给调研组，我想将基层官兵的想法告诉上级，希望领导能更多的关注基层官兵的所思所想。在这篇稿子中，我只谈了一个想法，我写道：军队的主要任务是打仗，中心工作是训练，那么，改革，就要坚决的去除与打仗无关，影响训练的所有事项。建议实行保障与训练分离制度，部队的训练力量以所有的精力研究训练实施训练，而所有的保障工作都交给指定的部门负责，专门抓好保障，专司主营，各司其职。尤其是基层连队，更要进行分离，要坚决取消种菜养猪，要坚决取消后勤建设，将所有的日常保障后勤建设全部交给指定的人员负责。连队的官兵只研究训练，不再研究养猪种菜。 这是我当兵以来最大的愿望。其实我很喜欢当兵。成为一名军人，我感觉很自豪，每天，我都会积极努力的参加训练，提高个人的素质。但是，实际工作中纷繁复杂的杂事一直困扰着我，影响着我，消磨着我。最让我头疼的有三件事，第一是高标准的种菜养猪，第二是无休止的会议，第三是无数的材料汇报。这三件事使得我，也包括一大部分官兵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训练。 我真心希望军队的改革能够坚决彻底的清理掉一切沉疴旧弊，以崭新的面貌去面对现代的战争，去面对世界上的挑战，去维护国家的利益。我相信，这次改革，一定会让军队更加强大。 也正因为这件事情，更加坚定了我在部队继续工作的决心。在开会的前两天，我甚至都写好了一份转业申请书，正犹豫着到底报不报转业的时候，这次会议召开了，全面改革开展了，而我也就因此将转业申请书烧掉了，我想要亲自去见证军队的改革强大，去为军队的改革做出自己的贡献。 我想要转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毕业刚来到边防部队，我就产生了转业的念头。毕业时，我从城市的军校中来到北方的边防部队，当时我先是坐了将近一天的火车到省会城市哈市，然后又坐了一宿的火车到双龙市军分区报到，当时还以为是在军分区工作呢，还高兴了好一会呢，可是负责的领导说，去边防团吧，于是第二天我又坐了一天的客车来到下面的穆河县里，我以为到地方了呢，但这里仍然不是我的终点。由于没有班车，在县里又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客车才终于来到了边防团报到，这一路走来，车窗外的景象是越来越荒凉，我的心情也是越走心越凉。我不敢想象，自己即将在这里当兵，甚至可能会在这里十年、二十年。于是，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有了转业的想法，当时同一批的排长有十几人，分到一个连队的也有三个排长，我们三个没事就聚在一起研究到底怎么才能转业，怎么才能回家，有的说装病，有的说装傻，还有的说装b，就不干了，爱咋咋地。当然，这些方法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人真的实施。大家就是在不断的研究中安慰自己从而熬过了一天又一天的时间。 我第二次有转业的想法是在失恋之后，当时相处了好几年的女朋友毅然决然的和我分了手，说啥也不想再等我了。我也因此消沉了好一段时间，都已经抱定了转业的想法，说啥也不干了。但经过连长和指导员的耐心教导，我重新打起了精神，然后又通过联谊会认识了王若诗，在王若诗不断的鼓励下，我又一次坚定了想法，明确了目标，找到了方向，踏实的在部队完成着工作。 我第三次有转业的想法是在参战之后，当时看到了部队战斗力的弱化，同时也感受到部队的现状形势，根本就不是真的要打仗的部队，每一天都在干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真的消磨人的斗志，颓废人的思想，我不想这样，于是又产生了转业的想法。这一次，又是王若诗耐心的教育引导，让我重新端正了思想，让我清楚了，只要想做有意义的事情，在哪里都能做，如果不想做，即使回到地方也一样。于是，我又一次坚定了信念。但好景不长，没过一个月，我又被部队的现实折磨崩溃了。 产生第四次转业的想法就在八月份，在改革会议之前，这时候刚刚经过王若诗的教育引导，思想上比较上进，正在认真的完成着本职工作，计划着怎样充分利用休息时间呢，这时候还没有转业的想法。但这时候正好是夏天，各级抓安全保稳定的工作抓的特别紧，俗话说，七八九，老虎口中救战友，各级抓安全的会议特别多，有时甚至一整天都在开会。这也就罢了，开会就开会，坐那听就行，这还不止，上级还要求掌握各级首长的讲话精神，而且还要抽问。有一天，我正在连队写材料，这时候电话响了，我就接了起来。这一接出了问题，是上级值班室，抽问昨天安全工作会议战区首长讲话的要点，这我上哪知道啊，我根本没有背记，当时身边又没人提醒，于是我被上级批评了，第二天，甚至下了通报进行了通报批评。这让我火了，这部队到底让官兵干什么，到底是扎实训练提高战斗力，还是天天背记领导讲话提高记忆力啊。这回我是说啥也不想干了，这回我也不和任何人说了，我知道，我要是和王若诗说，王若诗肯定还会劝我，说我。我自己的路，我要自己走，于是，我亲手写了转业申请，准备向指导员报告自己的想法。而这时，正好召开了改革工作会议，军队改革的大幕缓缓拉开，我再一次看到了希望，于是，我将转业申请烧了，等待着军队的改革。 毕业三年，我产生了四次想要转业的想法，不能不说我的思想波动很大，但每一次转业想法的产生，似乎都与部队的现实有关，其实我真的很喜欢部队，很喜欢当兵，不过，我也只是喜欢当兵，喜欢训练，喜欢打仗，不喜欢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魔鬼训练 这一年发生的第三件大事是比武竞赛，团里组织了一次比武竞赛，这次比武竞赛不同于往常，往常的比武竞赛其实只是单纯的竞赛，与实战化没有一点关系，而这次比武竞赛是在改革的背景下展开的，是在作战之后展开的，还有总部的领导现场指导，是极其不同寻常的。 比武竞赛是在九月份举行的，当时军队改革的大幕已经拉开，处处都能听到改革强军的口号，训练时也更多了实战化的要求。但究竟什么是实战化，没有人能说准。虽然说在年初，我们参加了清剿恐怖分子的作战，但在训练中，还是找不到思路，与当时的作战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虽然强度上去了一些，要求上去了一些，但总感觉，这还不是实战。 正当大家还在探索过程中，比武的消息来了。距离比武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上级就下达了预先通知，首先明确了参加比武的人员，但具体的内容却只字未提。但这就足够了，既然有比武，那就认真准备吧。从上级的通知看，比武的人员要求连长，带排长，带五名战士，组成一支队伍进行参赛。 而这时，我的连长赵宇铭此时正在南方学习，无法回来参加比武，经与上级沟通，由我代替连长带队参赛，这个情况我已经有所预料，连长学习之后，连长的工作几乎都是我在完成，此时我几乎成为了代理连长。虽然有预料，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还是很激动，当然也感到压力巨大。我这人就喜欢竞赛比武，可以说是闻战则喜，因为我知道，每一次比武竞赛都是一次挑战，都是一次对荣誉的追求。我崇尚荣誉。 在我们这一届干部中，我可以说是我们之中的另类，在大家都在迷茫徘徊的时候，都在研究转业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努力训练工作，甚至努力到拼命的程度。现在，我每天早上仍然是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先跑一个五公里，然后拉单杠、蛙跳、俯卧撑，练的一身汗之后，洗洗漱，这时正好连队起床，我再和连队一起出早操。白天、晚上的时间，我同样安排的满满的，每天只留下一个小时的时间和王若诗聊天，其他的时间不是训练就是看书，我甚至都不休息，就连周末都一样安排的满满的，对于我来说，看书就是休息就是娱乐。 这样的行为让我同届的干部很不理解，就连经常聊天交流的刘超举，我最近都很少和他聊天了。我感觉那样的聊天就是在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两页书。对此，刘超举对我的评价是高晓飞疯了，就像范进中举似的，高晓飞疯了。 我不管其他任何人对我的看法，我有我自己的梦想，有我自己的路，我要向着我的梦想努力。 比武通知下发后，我第一时间组织全连干部骨干研究比武通知，挑选参赛队员。 “方案就是这样，说的很简单，一共七名参赛队员，我带一名排长，还有一名班长，还有两名士官，还有两名义务兵，在这七人汇总还要包含一名报务员。今天我们挑选参赛队员，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要组织针对性的训练，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方案内容，但我们可以先把体能素质提一提，以不变应万变。”我一边分析着比武的形势，一边观察着班长骨干的表情，我想看看，各班长骨干的态度。 停顿了一下，我接着说：“下面各班长排长推荐一下人选吧，也可以自荐，然后我们在大家推荐的人选中进行挑选。” 我说完之后，会议室沉默了几秒钟，各班长骨干都根据标准和要求思考了一下，短暂的几秒钟之后，便开始了热烈的讨论。有的班长推荐自己班级的战士，有的班长推荐其他班级的战士，有的班长也在自荐，议论纷纷。我一直在记录着大家的意见。 通过长达半小时的激烈讨论，最终确定了9人的候选名单，包括我、排长李俊易、班长常永利、士官李耀鹏、士官周美龙、士官宝吉格力图、义务兵杨阳、义务兵周超凡、义务兵李国庆。多的两个人是大家意见不一致争议较大的人，主要是在报务员的人选上，一个是士官周美龙，一个是义务兵周超凡，两个人的水平差不太多，关键是各有强弱，不好抉择，而且还影响其他士官和义务兵的选择。最终，我拍板决定，9个人一起训练，一个月后进行考核，周美龙和周超凡，谁的成绩好谁就上。 从这一天起，我们连的比武人员在我的带领下开始了魔鬼强化以迎接一个月后的全团比武。 我结合往年比武的情况以及班排骨干的研究讨论，制定了一套详细的训练计划，包括各种技能，体能，涵盖内容非常广泛，这就是我们的策略，全面准备，重点突破。上午基本都在开会研究，但这样的会我们不怕时间长，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了做好比武的准备，一定要进行充分的讨论研究，否则盲目的准备只会适得其反，浪费时间。 计划已制定，只待时间来。 下午一起床，魔鬼训练正式开始，首先练的是掩体构筑和战斗动作。整个训练场，除了大家噼啪作业的声音，只剩下我的怒骂声，被骂的最狠的当属周美龙和周超凡。我说过，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但不同的连长却有着相同的气质，从我接触的老连长孙振武，到连长赵宇铭，一开始当连长时，他们是不一样的，但在这个岗位之后，他们越来越像，相像的地方就是连长的特点。而自从赵连长出去学习，由我负责连长工作之后，我感觉我也越来越像他们了。至少，一开口骂骂咧咧的样子很像。 整个训练场，就属我的声音最大。 “你们俩他妈的一个德行，没一个行的，是不是平时总去报务，没时间训练了！看来下一步对有岗位的人员要他妈的强化训练了！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就这样，怎么去比武！”一声声怒骂响彻训练场，其他人不敢插嘴，只是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工兵锹镐训练着掩体构筑。 “我他妈的都你们说多少次了，每一次挥镐一定要用力，落点一定要准确，能刨一下的，不要刨第二下，尽量节省时间节省体力。你感觉你每次轻点刨省劲，但你们想没想过，像你们那样得多刨多少下，这样算算肯定不如使劲刨一下就到位省劲！”边骂边指导就是我现在的组训方法，这是和老连长孙振武学的，大家也是习以为常，有时有的同志开玩笑，说不看人，光听声音，还以为组织训练的还是孙连长呢。听到这样的话我很高兴，至少我在形象上已经很接近连长了。 我不只在组织训练，我自然也要进行训练。下午的头两个小时，我一共挖了4个掩体，爬了5趟战斗动作，我感觉通过上午的针对性研究，下午的针对性训练，我自己的成绩是有进步的，大家的成绩也是有进步的。 技能训练之后便是体能训练，负重25公斤十公里跑等待着大家。看着我热情高涨不停的向背囊中装着东西，似乎背囊里装的东西要比自己多很多，战士杨阳不解的问我：“副连长，你这背囊装多了吧，超过25公斤了吧。” “我知道，我故意多装点，30公斤。”我又把东西往下压一压，继续往里添加负重。 “副连长，这25公斤跑十公里就够受的了，你还多添加，真厉害！”杨阳竖起大拇指称赞着，杨阳又接着问道：“副连长，你不仅要组织大家练，自己还这么拼命的练，我就搞不懂，大家都在休息，都希望能轻松点，就你在拼命，你为了啥啊？” 听见杨阳的问题，我放下手中的背囊，认真的看向杨阳：“杨阳，你要知道，一个人活着不是为了享受，为了轻松，而是为了实现人生的追求，实现人生的价值。我也愿意休息玩游戏，和女朋友聊聊天，但那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只是荒废了时间，以前我也这样，迷茫不知所措，前路渺茫。但经过思考，我找到了我的理想追求，而且我也会为了我的理想追求而去努力。既然前路渺茫，那我就要用自己的努力去开创属于我自己的一条前路。” 杨阳目瞪口呆的看向我，他不再说话，他又打开了已经装好的背囊，向里继续添加着负重。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确定人员 进入九月份，在北疆算是进入了秋天，天气凉爽很多，但秋老虎依然凶猛，尤其在下午，积蓄了一整天的热量，大地仿佛化身成为蒸笼，不断蒸烤着大地上的一切事物，包括正在跑步的我们。 十公里听起来不远，如果开车以10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只要六分钟就够了，如果以6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只要十分钟就够了。但如果只用双腿，背上再背着25公斤的负重，在如此炙热的天气中，可不是十分二十分就能跑完的。 30分钟之后，我依然在向前跑着，此时的我真是挥汗如雨，上身的衣服都湿透了，额头和脸也都被太阳晒的通红。背上的背囊随着身体左右晃动着，我的双腿仿佛机械一般，不停的向前迈出。 虽然前一段时间我训练很拼命，进步也很明显，跑步也快了很多，但速度快不代表不会累，谁跑谁都累。此时我感觉肩膀快被背囊的背带压断了，腰也被压的变形了，而双腿更是如灌铅一般，每一次抬腿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汗水渗进了眼睛中，沙的我直眨眼，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揉眼睛了，只能任由眼泪不停的流，反正满脸是汗水，谁又会知道我在流泪。虽然累，但我依然坚持着，此刻的我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能停，一定不能停。梦想就在前方，必须向前！ 同样坚持的还有其他人，不管我们每个人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但我们心中都有着一份相同的信念，至少我们是军人。 终于在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所有人员抵达了终点。每个人都急促的喘息着，卸下后背上的背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起来！都起来！起来走走！别坐下！”看着停下来的大家，我大声喊道，同时挥舞着手臂让大家站起来。 虽然想再坐一会，但大家都知道跑步之后不能立刻坐下来，必须要走走，大家不得不勉强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向前挪着。 “呼！”长舒了一口气，我感觉身体好了一些，不像刚刚跑完时，肺仿佛要炸裂一般。看向即将西沉的落日，周围飘散的红霞，我觉得只要像这样坚持下去，自己终会成功，虽然此时，我并不知道到底什么程度才算成功，我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努力就够了。 晚饭后，又是连续四个小时的室内作业，直到十一点半，我又看了会书，写了今天的日记，才准备休息。而此时，全连官兵早已进入梦乡，就连准备比武的人员也都休息了。看向漆黑的夜色，我在日记中写下，梦想就在前方，只有奋力前行才能到达。我的付出，会有收获，汗水不会白流，擦干泪水，明天继续！ 正是在这样的信念下，连续三十天的魔鬼强化训练，只有我一个人一天没落，作为副连长，组织者，我自然要做好表率，不能轻易偷懒，同时，我也不想偷懒，我必须要努力，我必须要带队取得好成绩。对于其他人，身体确实不舒服的，我也没有太勉强，也不能真的把人强化成魔鬼啊，该调整还是要调整的。 完成了强化训练，我又召集大家进行最后的准备。“距离比武还有最后5天时间，这5天我们主要是放松身体，调整状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比武。”我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感觉真的很欣慰，这样大强度的训练，大家都坚持了下来，我相信，在比武场上，我们一定会取得好成绩的。 看了一圈，我接着说道：“当然，今天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挑选最终的参赛队员。”说完话，我看向坐在远端的周美龙和周超凡，需要挑选的就是他们两个人，而受到影响到却是四个人。 听了我的话，大家都沉默不语，等着我做最后的决定。见大家都低着头，我继续讲：“昨天和前天，我们对进行了最后的考核，成绩大家都清楚。下面大家谈一谈合适的人选，因为大家一起去比武就是一个团队，参赛的队员肯定需要大家都认可，否则如果有想法战斗力会大打折扣。来，每一个人都谈一谈。” 沉默了好一会儿，排长李俊易率先开口：“我先谈谈我的想法，通过一个月的强化训练，咱们大家都有进步，尤其周美龙和周超凡两名同志，进步最明显，可以说为了比武付出了极大的辛苦，这时候淘汰掉一个人，对他来说都很不公平。但现实就是如此，我们只需要一个报务员，我们只能挑选能力最突出的那个，而且还要考虑其他士官和义务兵的挑选，所以势必会淘汰两个人。这也是从一开始大家心里就清楚的，现在终于到了准备参加比武的时候，大家都想去，这种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我们也必须要做出最后的抉择。我的想法和一开始的一样，报务员一定要选择报务业务能力强的那个，体能和专业技能差点没关系，其他人还可以弥补，业务能力差影响就太大了。而从周超凡和周美龙的业务能力看，周超凡要强不少，所以两个人中我建议周超凡参加比武。” 对于李俊易的话我是比较赞同，有些话我不太好开口，手心手背都是肉，练了这么久，不让谁上都可惜，这种话只能其他人讲，正好李俊易讲了出来。 “我也谈一下想法，我觉得周美龙更适合一些，周美龙作为一名士官，心理素质、经验要丰富一些，在这种大场面下，不至于紧张出现低级失误。所以我建议周美龙参赛。”话是常永利说的，这里除了我、排长李俊易，就只有作为班长的他最有资格发表意见了，但意见却出现了不一致，这让我皱起了眉头。 我想了一下，又看向其他人，说道：“其他人也讲讲，包括你们两个人，也都可以讲讲。” 等了一会，周超凡先发言了：“副连长，我想讲一下。这次比武我想参加，我不是说我比周美龙班长强，在很多方面我确实也不如他。但就像排长讲的，报务员最关键的是看业务能力，这半年一直都是我负责连队的报务工作，业务上要相对熟一些，而且虽然我是义务兵，没有周美龙班长当兵时间长，但我觉得我不会给连队拖后腿，紧张到出现低级失误。最后还有一点想法，我是上等兵，年底就该退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下，我只希望在我的军旅生涯能够努力去拼一把，算是给军旅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 见周超凡先说话了，周美龙也赶紧说道：“副连长，这个比武我也想参加，今年也是我最后一年了，我也想去努力拼搏为连队做最后的贡献。而且我的业务能力虽然弱一些，但也不至于丢太多分，而且我体能和技能也能拿一些分，所以我感觉我合适一些。” 两个主角一发言，现场就仿佛变成了总统大选，两个候选人都进行着选举演说。但这并不是总统大选，因为它关系的不只是周美龙和周超凡两个人，还关系着另外两个人，他们中的一个会和周美龙或者周超凡的淘汰而一起淘汰。因此，见态势发展到这样的情况，其他人也坐不住了。 其他的士官都支持周超凡，因为周超凡如果参赛，就只能周美龙和另外一个义务兵淘汰。而义务兵中，李国庆率先发言，支持了周美龙，这样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被淘汰。 最后，轮到杨阳发言，杨阳构思了一下语言，说道：“连长，我的想法是周超凡参加比赛。虽然我也担心我被淘汰，但我觉得连队参加比武要想取得好成绩，就应该像排长说的那样，报务员的业务能力一定要突出。单从这一点上看，周超凡确实要强出不少。所以，我推荐周超凡。而另一个淘汰的义务兵，我觉得是我自己，我的能力素质较李国庆要差不少，李国庆去参赛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听了杨阳的话，其他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到了事关个人利益的时候，这么多士官班长竟不如一个义务兵站位高。 “好！好！好！”我连说三声好，心里也被杨阳的话感动了，在这样的时候能讲出这样的话，确实难得，“对于杨阳的意见，其他同志怎么看？” 到了这样的时候，谁还会说什么，谁又能说什么，即使心中各有想法，但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我又问了周美龙的意见，周美龙表示服从连队的安排。最终，被淘汰的两个人是周美龙和杨阳，参加比赛的人员为我、排长李俊易、班长常永利、士官李耀鹏、士官宝吉格力图、义务兵李国庆、义务兵周超凡并担任报务员。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比武开始 被淘汰掉的人离开后，会议室中只剩下了七个人，我看了一圈之后，严肃的说道：“同志们，虽然刚才我们因为挑选人员出现了些分歧，但这都是正常的意见建议，不要因为这些小分歧影响到团结，接下来，我们七个人将共同参加全团大比武，我们只有团结一心、共同努力才能取得好成绩。所以，希望所有人不要再有任何其他想法，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比武上。”之后，我又明确了接下来5天的安排。 会议结束后，我拉着杨阳走向没人的训练场，我们两个人慢慢走着，我看向旁边面庞还有些青涩稚嫩的杨阳，说道：“杨阳，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刚才的决定是十分正确的，若干年后，你会为你今天的选择感到自豪。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今天你舍去了参加比武的机会，明天你可能会得到更多。我觉得即使没有参加比武，你也已经成功了，至少你收获了你的本心。我为你感到骄傲！” 杨阳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杨阳说道：“真的吗？副连长，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是觉得应该实事求是，确实周超凡更适合，那就选周超凡，而我和李国庆，确实我差了一些，那我只能放弃了。” “大家都在讲实事求是，而又有谁能像你这样真正能做到实事求是呢，谁又能真的不考虑自己？这样的人真的很少很少。杨阳，你一定要保持住你的本心，一直这样去想。”我心中不禁感叹着社会发展、人心难测，口中说的和心里想的往往是不一样的，甚至是两个极端，有的人当面说着冠冕堂皇的大话，背地里却做着低劣卑鄙的勾当；有的人会上讲着清正廉洁，背地里却大肆的索贿受贿；有的人台上讲要知兵爱兵，但真正却对官兵的冷暖需求漠不关心，关心的只是自己的政绩。 我们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谈人生、谈理想、谈目标、谈追求，我将自己近来的所思所想都和杨阳进行了交流，其实我一方面是讲给杨阳，另一方面又是讲给自己，总结自己的心路历程，为下步更好的前行打好基础。我不知道，他今天的话会对杨阳的未来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晚上终于不用训练，我便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和王若诗煲起了电话粥，一个月的强化训练，每天我只给王若诗打十多分钟的电话，强化训练终于结束了，我们两人没完没了的说着话，竟打了两个小时，直到快点名，我们两人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接下来的五天，我强迫自己去放松，不要去训练，但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每天不到五点就醒，又不能去跑步，我只能慢跑一圈，然后猫到学习室去看书。终于不用训练了，我又开启了读书模式，每天只要有时间就用来读书，5天竟读了两本书。 9月25日，全团大比武正式开始，我带着大家已经于前一天来到了团教导队，此刻，全团各支参赛队伍已经在训练场上列队完毕。此时的教导队训练场，真可谓是旌旗猎猎、红旗招展，氛围火热、气势震天，参赛队员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斗志昂扬，都已经做好了大展伸手的准备，只待比武正式开始。 八点整，旅领导准时出现在主席台上，主持人宣布边防第十五团“砺剑杯”比武考核正式开始，而后依次进行了裁判员代表发言、参赛队员代表发言、领导讲话，一整套流程下来用了近半个小时。 就在大家站的快要崩溃的时候，团长终于宣布比武开始，信号员同时发射两枚信号弹。刚才还异常焦躁的参赛队员们好像忽然打了鸡血，在信号发出之后，迅速冲向自己营地。 此次比武采取实战化方式，连续作业三天，比武的第一项便是前往自己的营地，而后迅速组装电台，与考核组进行通联，接收导调文书。 每个连队一顶帐篷，是这个连队的临时驻地。每顶帐篷中都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七把椅子，桌子上散乱放着电台的零部件。 一进帐篷我便看到了电台的零部件，立即命令周超凡组装电台。看着周超凡熟练又迅速的结合着电台，大家略微松了口气。但我心中却有着担忧，祈祷着考核组千万不要在零部件上做手脚。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不到一分钟，周超凡已经完成了电台的组装，并与考核组取得了联系。 我仍然不死心的看着正在通联的周超凡，心想，如果自己是考核员一定会在电台上做手脚，一开始一定要给参赛队员一个下马威，但到现在为止，都很顺利，考核组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副连长，信息接收完了。”听到周超凡的话，我并没有第一时间组织人员进行量算坐标。 这时，排长李俊易开口说道：“副连长，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考核组能设置这么简单的情况吗？只是组装个电台就完事了？”他正好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排长，你就是想太多了。咱们这是军事比武，又不是脑筋急转弯，还要研究有没有陷阱。”常永利在旁边插嘴说道。 “常班长，你知道兵不厌诈这句话吗？战争比拼的不单是武力，还需要脑子，没脑子怎么能打胜仗。”李俊易说道。 “好了！都啥时候了，还计较什么呢！”我瞪了两人一眼，果断安排道：“常永利和我，按照周超凡接收的坐标确定目标点。李俊易，你再思考一下，考核组是否有陷阱。” 我一开口，大家都不说话了，立刻按照我的指示行动起来。 “超凡！你这坐标没记错吧？”拿着周超凡记录的坐标，常永利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我立刻靠了上去，伸头一看，也吓了一跳。只见纸上只写着一组数字，3838，1438。我被气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考核组这是闹着玩呢啊？”常永利看着眼前的数字，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超凡，你这坐标接收的没有问题吧？”我看向仍然操作着电台的周超凡。 周超凡认真的点点头，说道：“副连长，肯定没有问题。” “对了！”这时，李俊易忽然叫了起来，“副连长，我想明白了。”说着，李俊易走了过来。 “我看看坐标。”李俊易拿起桌子上的坐标，不住的点头，“副连长，考核组这是手下留情了，如果这个假坐标设置的再逼真一些，那累死咱们也找不到地方啊。现在给了一个这么无厘头的坐标，就是让我们去思考，问题出在哪里？” 常永利研究了半天都没有结果，李俊易这时说想明白了，让他很没面子，于是常永利站在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那排长给大家讲讲，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啊？” “常永利！你他妈的有完没完！现在是比武，我他妈的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等比武结束后，你要是不服我，咱俩单挑，挑啥任你选！操！”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人了，虽然平时李俊易一直都是以好脾气著称，但被常永利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再好的脾气也得急眼。 “你俩都他妈的闭嘴！我们现在是一个队伍，要团结一心，别他妈的耍自己那点小心思！有啥矛盾比武完再说！”我吼着两个人。“李俊易，你继续讲。” 又瞪了一眼常永利，李俊易接着说道：“现在我们能确定，周超凡电台组装的没问题，坐标接收的没问题，但是接收的坐标却如此无厘头，那一定是有我们忽略的地方。我刚才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考核组召开比武前的准备会议上，考核员讲过，此次比武将设置战术背景，其中的一点便是敌对势力企图对我通信联络进行监听。我记得很清楚，考核员是这么说的，而且就说了这么一句。所以，就从这一句话看，如果我们是指挥员，我们会下什么命令？” “更换备用频道！”其他队员一口同声的喊道。 李俊易微笑着点点头：“对！就是更换备用频道。” “周超凡，立刻更换备用频道，与考核组取得联系！”我立刻命令道。 不用我说，周超凡已经快速的操作着，仅仅十五秒，便已经更换了频道。只听“滴！”的一声，电台已与考核组取得联系。周超凡回过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便开始与对方进行沟通。 “副连长，好了！”周超凡放下耳麦，拿着作业纸走过来。 “我看看。”我接过纸，皱着眉看去，只见纸上清楚的写着一个坐标，与正常的坐标一样，不再是乱七八糟的数字，“这应该没问题。”我点点头，然后招呼着李俊易等人，“赶紧过来量算！” 几个人呼啦一下围着桌子一圈，拿出地图铺在桌子上，立刻对着坐标在地图上找点。 不一会，这个点便都在地图上标了出来，这其实并没有难度，难就难在点的准不准，如果歪一点，现地就要歪出去好远，所以这是考验眼力与准确的地方。 比武的一开始，考核组果然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确实是实战化比武，处处透露着实战化的气氛，让我们不敢盲目蛮干。这就是改革，如果没有改革，哪有这样的比武。精彩的还在后面，等着我们去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