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流光》 第1章 中原腹地乃江湖人士聚集之处，各门派层出不穷，有小有名气的，有籍籍无名的，当然，也有声望出众的。 然，最令江湖人胆寒的，莫过于两处。 天剑阁，阎王殿。 南有天剑阁，一剑寒光震九州。 北有阎王殿，阎王至此鬼门开。 这两处乃是武林中人最忌讳的地方。 不过，前一处为武林圣地，而后一处则为邪魔歪道聚集之处了。 一阁一殿，一南一北，遥相呼应，却又井水不犯河水。 而我们的故事，就是把这井水和河水硬是融合到一块去。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沫流光骑着小毛驴，手中挥舞着一杆不知道哪里折来的花枝，兴高采烈的在官道上缓缓前行着。 “果然，还是外面的景色好看哇！”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袱，沫流光颇为得意，虽然她是第一次下山，但是，她总算是没有迷路，不至于跟书上说的那样，可以从南迷到北这么扯，也就走错了几个城而已，对于她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女来说，很不错了！自豪啊！ 这次下山，她可是对着师傅千求万求才得来的，老头子实在是受不了她的啰嗦，只能十分舍不得的放她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告诫她，江湖险恶，要小心那些青年才俊，不要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栽进去，师傅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虽然口头上是答应了，但沫流光一向属于左耳进，右耳出的人。再说了，她下山是为了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的，哪有空谈恋爱？好不容易自由了，又傻兮兮的陷进去，这不是有病吗？ 作为一个穿越来的娃，被关在山上十六年已经很可悲了，难道下半辈子还要关在所谓的夫家吗？她又不是神经病，在男尊女卑的古代，让她相夫教子，不如让她去死。 所以，恋爱神马的都是浮云。 男人？哼，没兴趣！ 沫流光自然不会知道，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最后，她还是载了，且永无翻身之日。 就在沫流光感慨人生的时候，却看见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最奇怪的是拉车的马已经瘫倒在黄土地上，身下是一片血迹。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周围，越是离的近，越是闻的清楚。 是人都有好奇心，很明显，沫流光更是此中奇葩。 仗着有一身绝世武艺，她更是没把危险放在眼里。 在这世上能伤她的不出五人，能与她成平手的不出十人，沫流光不相信她运气这么好，能一出山就遇上，所以，更是大着胆子催促着小毛驴往前走。 这也是为什么师傅同意她下山的原因，高手寂寞！ 也许是因为血腥味太重，连小毛驴都倔强的不肯向前。 无法，只能从它身上跳下来，然后向那马车走去。 近前，掀起了车帘，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胃部一阵翻腾，忙扶着车框就在旁干呕了起来，背脊发凉，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胆寒不已。 虽然她武功盖世，但是从没有杀过人，说到底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乍一见这人的死相，不由从头麻到脚。 男子双目圆瞪，喉间被利器划开，血沿着脖颈滴下，双手捂着脖子似乎是不想让血流出来，显然，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 原来，这就是江湖，好血腥！ 没想到自己刚下山就见到了这样一幕，沐流光真是头皮发麻，也幸好，她没打算混江湖，吃吃喝喝就可以了，当侠女这种事情不适合她。 沐流光显然已经忘记了，江湖，什么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又有谁逃的掉？！ 见这男人身旁横卧着一把半开鞘的剑，就知道杀他的人武功有多高了，他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 一剑割喉，干净利落。 就在沫流光感慨万分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官道上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寻声望去，但见黄沙滚滚，尽头奔来一骑骑骏马，大约有六七匹的样子。 马上坐着的都是清一色黑衣锦袍的女子，为首的女子衣衫上更是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 嘶！ 这不是阎王殿的麒麟使吗？ 虽然沫流光没下过山，但天剑阁藏书万卷，各门各派的秘辛都有，而阎王殿作为和天剑阁齐名的存在，自然是少不了的。 那女子长的并不出众，但身上的煞气却是让人有点心惊。 阎王殿的人齐齐下了马，向沫流光走去。 自然而然的，她们也看到了如此场景，麒麟使皱了皱眉头，朝着沫流光冷声喝道，“这人，是你杀的？” 晕，什么叫人是我杀的？这不是搞笑吗？难道因为我在他旁边，人就是我杀的？我也太冤了吧！ “喂，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他杀了？不要血口喷人，好吧？！” 沫流光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她的便宜师傅也不敢把她怎么的，更不要说阎王殿的区区一个麒麟使了，她都没放在眼里。 “哼，好一张利嘴，抓回去交给殿主！” 沫流光正待动手，却听见麒麟使的一句‘抓回去交给殿主’，于是本打算用她们来练练手的想法立马烟消云散，打斗中假意不敌，被俘虏了。 阎王殿的殿主啊，据说自从上代殿主去世后，新任的殿主就只在众人面前出现过一次，还是四年前的武林大会上。当时，掌门师兄怎么评价阎王殿主来着？哦，对了，妖精。连不近女色的掌门师兄都忍不住这么感慨，可以想象这殿主得多妖孽了。 事后，那些武林青年少侠们一致把阎王殿主评为了新一届的‘武林第一美人’，至今都没有换过人。 沫流光四年前没有机会见识阎王殿主，这回有机会，总是要看看的吧？ 在二十一世纪见惯了杂志，电视剧里的美人，国内的国外的都有，我倒是要看看，所谓的武林第一美人，究竟要美到怎么样的地步？！ 抱着这样的念头，沫流光自然是武功‘不济’了，就这么被麒麟使给生擒了。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站在麒麟使身后的一个女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人已经死了，我们要怎么向殿主交代？长老那边，怕是——” 麒麟使看着假意还在挣脱的沫流光，冷冷的说道：“此人最是可疑，现在死无对证，先把她带回去交给殿主发落。至于长老那边——”皱着眉头，恨恨的说道：“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怕找不到吗？！哼，回去！” 沫流光算是明白了，原来是抓我顶缸的。 真正的凶手是谁不重要，先抓个人顶着才是王道。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我混进去看看，这阎王殿主是如何一个绝世美人？！ 游山玩水看美人，只要好看，危险神马都是浮云。 第2章 阎王殿的地理位置并不像天剑阁那样透明，所以江湖中显少有人知道它具体在何处。 沫流光被麒麟使一行人带着走了差不多七天，才算是到了点。 天剑阁伫立于苍穹山上，而阎王殿却隐藏在北峡山涧幽谷之下，一行人要坐古代版‘电梯’才能下去。 沫流光听着木质吊笼的咯吱声，看着白茫茫的天空，仿佛只要伸手就能把白云摘下。 风景固然美好，但一般人还是少坐为妙，那是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仿佛下一刻这站着三个人的笼子就会掉下山崖。人什么的，自然是粉身碎骨了，再怎么高手也是白搭。 当然，沫流光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阎王殿敢用这种方式进出，安全措施肯定也是做好十足准备的，摔死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个，你们殿主是不是真的长的很好看？” 沫流光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不远千里假装受俘就是为了看看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人，这要是见了真人，和传闻不符，那自己可就太亏了。这一路上吃的苦找谁诉呀？！ 麒麟使听了这话，脸上的肉抽了一下，强制平复心中的抑郁，冷冷的说道：“你见了自然便知道了。”只是有没有命回去就是未知数了。 对于沫流光她是真心觉得奇怪，作为俘虏，沫流光太不合格了，一点恐惧想跑的行动都没有，一路上乖的不行，似乎还怕被她们一行人给甩了，跟的紧紧的。也没见她如何害怕，反而兴奋的不行，做了那么多年麒麟使，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 你看，根本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出事，反而问殿主好看不好看，这多么喜感？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沫流光听着这么笼统的回答，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哎呀，那是长的好看呢？不好看呢？还是好看呢？众人夸大其词也是有可能，不过掌门师兄的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可是，掌门师兄活那么大也没出过几次山门，真不知道他的审美观正常不正常！果然，有待商榷。 有时候，一个无意的念头会扭转人的一生。沫流光便是此例。 如果她没有一时性起要见一见阎王殿殿主就不会有之后发生的事情，更不会—— 总之就一句话，缘分来了那是怎么都挡不住的。 慕容景寒慵懒的倚靠在躺椅上，微眯着眼睛，仿若一只优雅的猫，懒懒的晒着太阳。 花园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红橙黄绿青蓝紫，花香满溢，而一身黑衣的慕容景寒却比花儿更娇艳，傲然于群花之中，让人移不开目光。 这是沫流光第一次看到慕容景寒，也是两人的初遇。 阎王殿不似天剑阁，建筑巍峨雄伟让人望而生畏，而是驻于山水之间，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此处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阎王殿，她一定会认为这里是一处世外桃源，脱离于尘世。 “殿主，属下——”麒麟使并没有被面前的美色所惑，或者说，慕容景寒是什么样的人，阎王殿众人都清楚，所以在他们眼里，美貌什么的都是浮云。单膝跪在地上，脑袋低垂，“属下到的时候，公子已经死了。请殿主责罚！” 慕容景寒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战战兢兢的麒麟使，挑着眉毛，撇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沫流光，淡淡的说道：“怎么，没有本殿主的命令，你也敢带陌生人进谷么？”对于那什么公子的死，慕容景寒并没有在意，似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殿主，公子死的时候只有她在那里，小人怀疑她和公子的死脱不了关系，所以押她回来进谏殿主，一切还请殿主定夺。”麒麟使顶着莫大的压力，背后一身冷汗，每次面对慕容景寒，压力甚大，一不小心就是要掉脑袋的！ “哦？”慕容景寒诧异的看了沫流光一眼，但见后者傻兮兮的看着自己，嘴角似乎有什么要流出来似的，心中忍不住好笑，“我很美么？” 沫流光算是被慕容景寒的脸给闪瞎了，什么叫做绝世美人，她总算是明白了。 和这黑衣女子一比，现代那些美女都是渣！ 狐狸精啊！妖孽啊！ 如果我是男人，这种美人一定要收入囊中！ 沫流光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比姐姐更漂亮的女人。”漂亮到了一定的境界，那就不是女人，是妖精了！ 慕容景寒被沫流光的一声姐姐给叫的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小妹妹，这姐姐可不是随便都可以叫的。”还没有谁敢有这个胆子叫自己姐姐，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居然不怕死？ 沫流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觉得看着面前这女子顺眼的很。虽然江湖上阎王殿的风评让人闻风丧胆，但她就是不惧怕这女子，说她艺高人胆大也好，说她颜控也好，反正她就是觉得这女子是个好人。 “可我就是觉得姐姐你亲近的很。姐姐长的好看，性情又温和，我看着便是喜欢。” 不得不感叹，被美色迷惑的人，眼睛果断是瞎的！ 麒麟使在一旁听的心惊胆颤，长的好看是没错，但性情温和，这说的是殿主？开玩笑也不是这样的吧？殿主要是属于温和型的，那我就自挖双目，太扯了！ 慕容景寒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斜着脑袋，细细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小妹妹，她说那人的死和你有关系，你说，有没有呢？”指着站在一旁当木头的麒麟使，笑道：“阿麟可不是信口开河的人。那么，到底是不是呢？” 沫流光被慕容景寒的笑给刺激的快要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差点点头就认了，幸好立马反应过来了。 睁大眼，用十分无辜的眼神望着慕容景寒，“姐姐，我到的时候，那男的可已经死了，这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哇！不能因为我在现场就变成凶手不是？如果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冤死了？” “哦？”慕容景寒看着一副委屈模样的人，突然起了玩味之心，翘起嘴角，点点头，“确实如此。” 果然，还是美女讲道理。 沫流光眼睛一亮，“还是姐姐明事理，不像有些人，哼！”斜着脑袋，瞄了一眼依旧跪着的麒麟使，暗自得意。看吧，你们头都赞同我的意见！ 麒麟使懒得理她，殿主可没这么好说话，你要是相信的话，那你就是傻子！ “既然如此，你可有证据证明人不是你杀的？”狡黠的眨巴着眼睛，“阿麟算是半个证人，她到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而你就在边上。如果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么，就把证据交出来吧！” 厄，强，强词夺理啊！ 证据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啊！ 天杀的，原来也是个奸人！ 果然，张无忌的妈妈说的对，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第3章 沫流光和慕容景寒的第一次交锋，果断的、毫无疑问的，被殿主大人给ko了。 和殿主讲道理，那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见沫流光完全愣住的样子，慕容景寒心中暗笑，嘴角的弧度也越发大了，“小妹妹，你这个嫌疑人可是跑不掉了呢——”语气悠长婉转，好听是好听，但这话的内容也太坑爹了吧？ “我——”正待为自己辩解，却突然觉得浑身乏力，有种有力气使不出来的感觉，“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尼玛，师傅说的对，江湖险恶啊，我当初还不信，没想到才出来没几天就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幸好是个绝世美女，否则我非吐血不可。沫流光暗自在心里吐槽着。 “小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人家可是连动都没动过呢，又能对你做什么？”恶趣味的看了一眼依旧单膝跪在地上的麒麟使，“还是说，是阿麟干的吗？” 殿主，你究竟要有多么无聊才能干出这种事情啊！！！面瘫着的脸快要崩溃了，但还是得配合自家的殿主大人，否则自己以后的日子就惨了，“如果属下没有记错的话，阎王殿中的花草并非一般的品种，有内功修为的人闻之会浑身无力，犹如普通人一般。我们都服用了解药，自然无事。” “哦，对了，本殿主倒是忘记了。”黝黑的瞳仁莫名的闪过一抹光亮，笑眯眯的看着快要吐血的某人，“小妹妹，你看，和本殿主无关吧？！” 混蛋啊，这岂止是坑爹啊，简直就是坑了我祖宗十八代啊！没见过这么坏的女人，亏我之前还认为她是好人来着，想不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披着人皮的恶魔说的就是她吧？！ “你——”沫流光颤抖着手指，指着面前这笑容满面的‘恶毒’女子，“你究竟想怎么样啊！！！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你到底要哪样啊？”我只是个打酱油的，乃不要这样！ “唉，其实本殿主也很困扰呢！”食指和中指勾扯着发梢，状似无意的说着，“死的人可是本殿主未过门的夫君，他孤身一人，却在路上死了，虽然我们还没有见过面，但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要本殿主如何向阎王殿的长老交代？大家都知道本殿主要娶亲了，要是此事就此搁浅，武林上的人还不知道要如何笑话本殿主呢。这可如何是好？” 尼玛？夫君？还未过门？！ 我这是穿越到女尊的世界了么？！ 沫流光只觉得脑中神经似乎是断了弦，只留下那句‘未过门的夫君’深深的回荡着。 “夫，夫君？”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就是名花有主了？可惜啊！咳咳，不对，这主都死了，也算不上有主。咦，这么一想也不对，这有没有主和我有什么关系？ 慕容景寒眯着眼，似是感慨的说着，“不过是两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罢了。” “咳咳——，殿主——慎言！”麒麟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慕容景寒，“这是老殿主的遗愿，还请殿主慎言。” 哦，原来这是包办婚姻来着！ 沫流光算是听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小儿夜啼的阎王殿当家居然也会有如此‘悲惨’的遭遇。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那个，可否听我一言？”沫流光看了看笑容满面，但内心很邪恶的慕容景寒，不安的说道，“既然没有见过面，那再找一个顶替就好了，反正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不是吗？” “呵呵，小妹妹说的可是深得我心呢！”慕容景寒从躺椅上起身，慢慢踱步走到沫流光的面前，用逗弄宠物的语气说道，“只是，现在还是有人知道了。你说我说的对吗？” 混蛋啊！你这摆明的就是坑我啊！乃心里肯定早就这么想了，现在是挖个坑让我自己往下跳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硬气不起来呀！混蛋，你个腹黑女！ “我发誓我不会说的，你信吗？”沫流光无力了，怪不得老和尚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古人诚不欺我！师傅也让我悠着点，你看，不听老人言，现在栽了吧？ “好吧，你想怎么样？” “其实，仔细看看，小妹妹你还是挺俊朗的，仔细打扮一翻，必定是个迷人眼的翩翩佳公子。”慕容景寒捏着沫流光的下巴，左看右看，最后肯定的点点头，下了如此的评语。 谢谢，你还真抬举我。 但问题是，“我是女的！！！” 你哪一只眼睛看我像男人了？像男人了？人家是少女啊，少女，沫流光仿佛可以看见自己破碎一地的少女心。 “本殿主自然是知道的。”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沫流光，“你要是男人，呵呵，还能如此近本殿主的身吗？”瞄了一眼沫流光的下半身，用一种‘你懂的’的目光诉说着某件事。 默。 沉默。 沫流光被雷到了，而麒麟使估计也被自家殿主的彪悍语气给震住了。 “阿麟，除了去接公子的那些人，还有谁知道这件事？”语气蓦然一转，变的异常威严，“不管有谁知道，我只要你们知晓，要是让长老们知道了此事，下场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是，属下绝对会处理好此事！”麒麟使身子一颤，僵硬着脸继续道，“今日属下一行人迎接到的人便是公子，再无她人！”目光凛冽的看了一眼沫流光，然后，露出洁白而又森冷的牙齿，“公子，属下说的对吗？” 一副你要是敢说不是，我当场发飙杀了你的模样！ 汗，无耻啊！ 想我这个一代高手，居然落到如此田地，还有比我更悲催的吗？ 人家的武功很高的好吧？哼，千万别让我恢复功力，否则有你们好瞧的！ 沫流光心里愤恨不平，但又是无可奈何。 正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我又不是百毒不侵之身，受制于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毒，也只能倒霉认栽了。 “那么，以后我们可要好好相处呢——夫君——” 慕容景寒俏皮的眨着眼睛，当真是三分魅惑，三分可爱，还有四分让人胆寒。 沫流光无意识的吞了口唾沫，在心里暗骂道：死妖精！ 当然，要是换了其他随便哪一个男的，早要乐疯了。不过，那是在慕容景寒不割掉他某个器官的情况下。 只是，人家是女的呀！女的呀！为什么要我女扮男装哇！怒！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在那漆黑如墨的深瞳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沦陷了，无法自拔的点着脑袋。 所以说，妖精神马的，最讨厌了！ 第4章 俗话说的好，想要俏，一身孝。 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翩翩佳公子？白衣自然是必备利器。 沫流光自从那日和慕容景寒一别后，已有五天没有看见她人影了，在这坑爹的五天里，她一直被无限的坑爹着。要想从少女到公子，不下点功夫是不行的！ 期间，她总算是见到了阎王殿的二号人物。 传说中的长老团。 都说是团了，自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位年过半百却依然精神抖擞，不肯撒手离去的老头老太。 两位男老头，一位女老太。 据说他们年轻时都是叱咤一方，让江湖人听之肝胆俱裂的人物。 当然，那只是传说。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沫流光对他们的自吹自擂肯定是万份不信的。不过，作为一个善良的好孩子，她自然是不会戳破这谎言了。 从他们的嘴里，沫流光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阎王殿的老殿主，在年轻的时候去江南游玩，遇上了慕容景寒的娘，一下子惊为天人，直接把人打包带走，掳回了阎王殿。从此，此男变成了痴情男一号，对那女子好的就差把她当观音供起来了。可惜的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慕容景寒的娘当时有个青梅竹马，两人就要成亲了，没想到在这当口却被挟持，更是与她的竹马再也没有了相见之期。可以想象，这女人心里有多恨，有多怨了！不但被侮-辱，还生下了他的孩子，从此更是郁郁寡欢，最后撒手离世。她死去前，依然不忘她的竹马哥哥，逼着老殿主发誓，要把女儿嫁给竹马哥哥的儿子，否则她死也不原谅他！作为一个痴情男主，老殿主声泪俱下，用祖上十八代发誓，一定把女儿嫁给他儿子，所以，你不要再生气了，也不要恨我，我是真的爱你云云。反正，最后的结局是，这女人挂了，而老殿主也十分守信的派人去告诉那死竹马，叫你的儿子洗干净等着，等吾女长大了便来娶他，要是在这之前他敢娶妻，害我破了誓言，我杀了你全家！ 听完这事件，沫流光真是一身冷汗。 乃究竟要多么的坑爹啊！ 爱恨情仇什么的，我真的不懂啊！ 而作为老殿主最忠诚的属下，他们死也要维护老殿主的遗愿。 真的是无语了。 这不是阎王殿，这是坑爹殿吧？！ 于是，顶替了竹马儿子名头的沫流光，被三位长老一阵嘘寒问暖，就差打包票发誓把慕容景寒迷晕送到他的床上来了。 少年！我们看好你！ 被这样三双寄予希望的目光目送着离去，沫流光表示压力山大。 指腹为婚和它比起来真是弱爆了！ 于是，在三位长老欢天喜地，不负老殿主期望的情况下，沫流光和慕容景寒的婚礼响彻了整个江湖。 江湖第一美人，要娶亲了！ 离婚期还有三天，而沫流光对于自己扮做男人一事，表示毫无压力。 驾轻就熟，就是这么来的。 想不到人家扮做公子哥，还是很有看头的！ 对着镜子中的俊秀公子，沫流光心里有那么一丝小得意。 唉，人长的好看，男的女的都无压力！ 只是，慕容景寒那死妖精跑哪里去了？！非要人家做男人打扮，现在我打扮好了，也不知道要来欣赏一下，夸赞夸赞我，真是，岂有此理！ 咦，不对，我怎么有这种想法？虽然逃了无数次都没逃出去，但我不能自甘堕落啊！让我一女的给慕容景寒当夫君，这不是坑爹么？人家只是想来打个酱油，可没有打算要做这炮灰的角色！！！邪魔歪道的夫君啊，可不比天剑阁里自己的身份，虽然都是威风八面，但明摆着前者受人敬仰，后者受人唾弃的好吧？！ 沫流光皱着眉头，叹着气，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真是明媚而忧伤。 算了，闲着也是闲着，出去逛逛，顺便打探一下出路，免得有机会逃跑时找不到正确的路。 如此想着，便出了院门。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这沫流光和慕容景寒能从一南一北相聚，不是缘分还能是什么？ 黑夜，总是让人凭添许多忧愁的。 古代的夜晚，真的是没什么活动的，也无怪乎古人写诗写词都爱咏月，除了月亮真心没其他的好看。 闲庭散步，心中暗暗记下路径，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盛开的荷花池边。 一望无际的荷花，硕大的荷叶把这一池池水点缀成了绿色，而绽放的荷花又给这一片绿色增添了许多的亮点，似乎还可以闻到阵阵馨香。 北方竟然也有荷花么？ 沫流光只知道南方有，而且那还是在前世的时候去杭州看的。 今生，她一直待在天剑阁里，山上也没人有情调会去种这些花花草草，只是偶尔有弟子会修剪一下枝叶罢了。 望着这一池风光，竟然是有些痴了。 “真美啊！” 不知是夜色迷人，还是心境不同了，总觉得今生的一切才是真实的，而前世只是一场梦境罢了。 “生机红绿清澄里，不待风来香满池！”沫流光看着这一派风景，幽幽的说道，“可惜如此美景只我一人欣赏，还真是寂寞啊！” 还没等她抒发一下心中的情绪，脑门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哎哟，什么东西砸我？”摸着自己的额头，四下张望，却哪里有一丝人影？ 擦，难道人家不小心遇上飘大姐了？！ 如此想着，背后一寒。 阎王殿处于山涧峡谷之下，地理位置极阴，要是有什么什么，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人家都能穿越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就在沫流光想转身逃了的当口，荷花池中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公子可是寂寞了？”调侃的语气很是玩味，“否则，又如何会有此感慨？莫不是怪本殿主怠慢了公子？！”荷花丛中隐约显现一条小船，出声的正是许久未见的阎王殿殿主，慕容景寒。 每当日后沫流光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感慨，每次和慕容景寒的相遇都是如此的让人惊叹。 月光色，女子香。 微风中飘来的究竟是花香还是人香，在这一刻沫流光已经分不清楚了。 都怪明月太过温柔，映衬着慕容景寒绝色的脸庞，竟是让沫流光有种遇上仙子的错觉。 每一次的相遇，都会让人惊奇！ 慕容景寒，在心里念叨着这四个字，似乎也变得悦耳了许多。 第5章 沫流光看着伫立于船头的慕容景寒，那明亮而又狡黠的笑容，似乎在这一瞬间，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 盛开的荷花池里，有一女子遗世而独立，黑衣墨发，巧笑颜兮，那纤细的身子竟是让人觉得无比坚毅。 小船缓缓而行，当船头‘咚’的一声靠在岸边的时候，沫流光才幽幽转醒。 “原来是殿主大人，我到是谁，半夜三更不睡觉，竟有此闲情逸致来此游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慕容景寒，心里就是有种不服输的念头，高傲的心不允许她在此刻投降！像敌人投降是吾辈的耻辱！即使心里已经被慕容景寒的丰采所折服，嘴里也不能认输！ 其实，真要说的话，沫流光对慕容景寒的好感不是吹的。 如果不是受制于人，估计这厮早就叛变了！呼的最欢的就是她！ “公子说话之前就不会想想自己么？”笑着眨了眨眼，慕容景寒对沫流光的刺猬反应丝毫没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很是有趣，在这阎王殿里，能和她叫板的真是一个也没有，用这孩子的话来说就是，寂寞啊！ 厄，沫流光的面色一僵，差点忘记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了，结果被嘲了吧？ “咳咳，你在这里干吗？难道是因为快要成亲了，所以得了婚前恐惧症？”沫流光假意当没听到慕容景寒的调笑，“啧啧，想不到你还是个酒鬼么！”眼见船舱里置放的小桌子，上面还摆着一壶酒盏，尼玛，真是好情调！ “婚前恐惧症？”慕容景寒从没听过这个词，但从这几个字上也可以片面的了解其中的意思，“倒是个有趣的词！”看着沫流光的目光闪了闪，“既然你我都无事，不如一起小酌几杯，如何？”看沫流光踌躇的模样，继续哄骗道，“怎么说，我们都要成亲了，作为本殿主的夫君，难道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唉，那也只能说明是我眼拙了！”说完，用一种原来你是胆小鬼，我看错你了的神情哀叹了一翻，“既然你不愿意，便算了吧！此番良辰美景，终是只有我一人欣赏罢了！”转过身子，也不去看沫流光，就这么钻进了船篷里。 沫流光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女人。 江湖上传闻阎王殿殿主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可是初见时的她只是个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女子，和煦的笑容，慵懒的身姿，说她是吃人不眨眼的老虎不如说是优雅的猫咪，偶尔有些坏心眼，可是却不见她有多残暴。 说她利用自己，不如说是她放过自己。与其找一个身份背景都不甚清楚的人假扮，不如找个身家都了若指掌可以拿捏的。沫流光并不觉得假扮夫君伪成亲一事，这世上只她一人可以。 阎王殿其实并不像江湖上传闻的那样，而阎王殿主慕容景寒也和自己猜想中的不同。 当幻想中的人活生生出现在你的身边，你会下意识的去发现，去观察，会用心。 正因为如此，沫流光才会惧怕，不敢上前。 像慕容景寒这样的女子，得天独厚，不管是男是女都会被她的风采所折服，心生爱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要得到她的心却是千难万难了，沫流光不想假戏真做，太过投入。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转身依旧可以潇洒，而自己的下场却太悲剧了。 每次的相遇都是诗啊，要是被迷了心，那可如何是好？ 可是，在看到慕容景寒转身的一刹那，沫流光还是鬼使神差的跳上了小船，摇摇晃晃的船身让她的理智转而清醒，可是为时已晚，已经是上了贼船了。 妖精啊！沫流光内心泪流满面。 她的眼睛一定是瞎了，否则怎么会觉得慕容景寒的背影太过于萧索，太过于寂寥，让人为之心疼？ 罢了罢了，上都上了，难道还退缩不成？硬着头皮进去吧！不然，她还以为我怕了她！ 如此想着，沫流光也不扭捏了，整理了一下情绪，也钻进了船篷。 “哦？舍得进来了？”慕容景寒端坐着身子，正在为自己斟酒，举手投足间一派优雅，“坐吧，站着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哼，我会怕吗？咳咳，好吧，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沫流光心里吐槽着。 勉强抑制住自己杂乱的心跳，沫流光坐在了慕容景寒的对面。 慕容景寒又取了一小杯置于桌上，斟满，“喝一杯吧。此情此景，无酒岂不可惜？”把酒杯推到沫流光的面前，然后便不去看她，自顾自饮了起来。 为什么我总觉得气氛好暧昧？沫流光捏着小酒杯，偷偷看了一眼慕容景寒，似乎心跳更快了，“嗯，那个，慕容殿主，小饮怡情，大饮伤身——”低着头，默默的嘬了一口酒，入口辛辣，但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慕容景寒喝酒的动作一滞，快的几乎只有那么一瞬，除了她自己连沫流光都没有发现。 放下杯子，左手撑着脑袋，手肘倚着桌子，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夫君就不怕奴家在酒中下毒么？” 沫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头，刚刚又喝进去的酒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也幸好慕容景寒动作快，抬手就用宽大的衣袖挡住了这酒势。 “夫，夫君？！奴家？！”沫流光瞪大着眼珠，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景寒，你这是要我的命吗？慕容殿主！从小妹妹到公子再到夫君，你到底要闹哪样啊？就算是做戏，我也有点受不住你这种叫唤啊！ 不得不感叹，这句话的重点不是这个吧？ “怎么，我们都要成亲了，自然是要亲密些的。”慕容景寒甩了甩衣袖，然后用食指勾着沫流光的下巴，四目相对，“还是说，夫君对奴家其实有非分之想？”眼波流转，当真是勾人心魄。 “你，你，你胡说——”沫流光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你我都是女子，我怎么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百合什么的，我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的，好吧？ 况且，你这样的段数太高，在小说里就是那种耀眼的可以闪瞎一群人的存在，我这样的只能打打酱油，当当路人甲，最后被炮灰掉的命。这点，沫流光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呵呵，那可不一定哦——夫君——” 慕容景寒微眯着眼，很是淡定的看着惊慌不知所措的沫流光，意味不明的笑着。 除了慕容景寒自己，没有谁能够明白她此刻的想法。 夫君？还真是够遥远的词啊。 第6章 晚风轻拂，空气中飘来的是丝丝酒香，船随着水轻轻摇曳，望眼而去绿意盎然的荷叶上盛开着朵朵粉荷，水面倒影着月光，波光粼粼，如闪烁的钻石般迷人眼球。 此情此景虽美，却不及面前女子的一抹微笑。 洒脱而随意的动作，慵懒而魅惑的身姿，再加上那张可以秒杀男女的脸，沫流光觉得自己应该是喝多了，否则，怎么会有种怦然心动的错觉？ 难道说是，都怪月色太迷人么？ “公子来了那么久，奴家还未知公子姓甚名谁呢？又是哪里人士？！” 你妹的，能不能不要和我提‘奴家’这两个字？你是真心想恶心死我么？ 沫流光觉得美好的意境都被这死妖精给破坏了，她就不能正正经经的说会话么？ “我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知道你的‘奴家’让我有多冷吗？！”沫流光实在是抵挡不住这股寒流，“拜托你，姐姐，我这种小人物受不了你的特别待遇，伤不起啊！”她也不想发牢骚，但还想多活几年来着，而且，咱们不熟！ 慕容景寒对于沫流光的话丝毫不以为意，“哎，我们都要成亲了，何必如此介外？以后，你就是本殿主的夫君，本殿主自称一声‘奴家’也是应该的。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夫妻感情不和呢。你说对吗，夫君——” 夫君，夫君，夫君。。。。。。 沫流光哀怨的看了一眼慕容景寒，不语。 “奴家姓慕容，闺名景寒。如果夫君害羞的话，称呼奴家寒儿也就是了。” 眼眸中满是笑意。 这笑，真是不怀好意啊！ 寒儿？沫流光深吸一口气，“寒、寒、寒——景寒！” 寒儿？你让我怎么叫的出口？你是御姐啊，亲！！！还闺名？怎么都无法把这两个字套在杀手头头的身上。 寒字在嘴里转了几个弯，最后还是变成了景寒。 这对沫流光来说，已经是很亲密的称呼了，已经到她给自己定义的那条边界线了。 再超，就过了。 “嗯。” 慕容景寒很满意沫流光的表现，用言语戏耍到她害羞，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咳，我本名叫沫流光，三点水的沫，流光溢彩的流光，家住江南，师承，咳，反正是个老头子，告诉你你也不认识。好了，差不多就是这样。” “沫流光，原来如此。”慕容景寒点点头，而后面色一转，用一种很淡的口气问道，“长老们应该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吧！”不是疑问句，而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句。 厄，她这又是怎么了？沫流光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慕容景寒，“嗯，长老们都告诉我了。”本来以为慕容景寒非正常模式很恐怖，没想到她正常模式更加恐怖，让人心里倍感压力，说话也变的越发谨慎起来了。 从这两次的相遇和现在的单独相处，沫流光可以感觉到慕容景寒对自己只是感兴趣，如果自己戳破了她的底线，身首异处什么的，不是不可能。虽然感觉她不坏，但黑化起来，就不是坏不坏那么简单了。 “呵，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对不对？”慕容景寒仰头一口喝完了杯中清酒，撇了一眼呆若木鸡，傻愣的沫流光，淡淡一笑，而后持着酒壶缓缓走出了船篷，看着面前的荷塘月色，竟是脱了鞋袜，赤足浸于池水中，酒壶随意的摆放在一边，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晕，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刚刚还在调戏我啊，现在就忧郁上了？沫流光真心看不懂啊！ 不过，放任她一人，好像不太好吧？ 作为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妹子，助人为快乐之本，再者说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得假扮夫妻，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假夫君，也应该关心关心我的假娘子，怜香惜玉的心咱还是有的。 抬头挺胸的走出了船篷，不等慕容景寒的召唤就坐在她的身边，盘着双腿，眼睛看着周围的景色，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其实，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这么离奇，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用一句说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因为爱情！最后的结局，也就看各人的缘分了，情深缘浅，情浅缘深，都看各自的造化。” 沫流光觉得爱不爱看的是自己，但在不在一起就真的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可以控制的了。 家庭，朋友，相处，各自的观念，生长环境都是因素。 虽说是绑架，虏来的妹子，但由恨生爱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还有被害人对绑匪产生依赖情感的，到最后绑着绑着绑到一家去了的。这不是缘分是啥？所以说，感情这种事情就和缘分一样不可思议，离奇着呢。不过，她自然是不赞成这种相识相知的，绑架什么的，还是太重口了！ 慕容景寒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在一般人眼里，强抢民女就是罪大恶极吧？怎么到她嘴里就变成看缘分了呢？ “呵呵，可是，沉浸在爱情中的他们可曾想过别人？”慕容景寒不由嗤笑道，“他们是深情，所以就要我去偿还吗？哼，我偏不！所以，我就赶在阿麟前面杀了他——”眯着眼，定定的看着沫流光，“一剑割断了他的咽喉。” 。。。。。。 尼玛，我现在可不可以跳船？还来得及吗？! 如此惊天的秘密，你告诉我干嘛？我还想多活几年来着，何必呢？ 沫流光哭丧着脸，哀声道，“我能当做没听见吗？我这人一向有选择性耳背，有时候就和聋子差不多，听不到话。” 慕容景寒不由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说道：“怎么，你还当真了？本殿主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汗，我现在发现，你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的好不好？ 见沫流光不语，慕容景寒挑着眉毛，右手轻抚后者面颊，似笑非笑，“你信？”凛冽的目光如刀般戳在沫流光身上，好像只要她回答错误，就会遭受非人的虐-待。 “那个，我自然是不信的！”沫流光也算是有眼色的人，见慕容景寒这么问哪里会说信？“像殿，哦，不，像景寒这样温柔体贴，心地善良，比仙子还要仙子的女子，哪里会干出这种事情？本人绝对是站在景寒这边的，绝无二话！”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如果谁敢乱说，我第一个灭了他！”说完，装着凶狠的模样，做了个手刀的姿势。 “啧啧，夫君还真是深得我心呢！” 慕容景寒对着壶嘴灌着酒，眼里倒影着明月，缓缓说道。 那一剑所溅出的鲜血，似乎还在眼前。 温热的，带着一丝甜味。 还真是美味呢！ 第7章 沫流光从来不信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因为她本人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但是在见了慕容景寒以后，她真心悟了。这女人可以上一秒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为此，沫流光没少在心里哀叹过，这日子不好过啊！还没成亲都如此了，成了亲我还活不活了？ 最令人抓狂的是，慕容景寒无论用哪一面对你，都是，风情万种啊！！！ 你妹的，我丫又不是百合，怎么老是被她那张脸蛊惑？到现在都没骗到解药，悲剧！ 沫流光无趣的趴在桌子上，盯着不远处正看着书的女子，眼神明亮又复杂。 “怎么，没事做？”慕容景寒撇了一眼闲的龇牙咧嘴的人，心中很是无可奈何，“要不要看书？”这娃什么都好，就是不爱静，闹的慌。不过也是有了她的陪伴，自己才会觉得这心渐渐的暖了起来吧？毕竟，没有人是爱寂寞的。 “伤眼。”都是繁体字，看的眼都要瞎了，不看！而且文言文有什么好看的？有小言吗？有痴情男主吗？有冷漠女主吗？什么都没有，我浪费那精神干吗？四书五经，她又不打算考状元。陶冶情操？算了吧，没那闲工夫。 “哦？所以说，你盯着奴家就不伤眼了？奴家可不可以理解为，人家的美貌已经治愈你的眼疾了？”放下手中的书册，慕容景寒调笑道，“夫君如此爱奴家，看来我们的婚后生活必定会和谐无比了。” 。。。。。。 沫流光抽着嘴角，用一种看神人的目光看着慕容景寒，你还可以再自恋一点吗？还有，我们是假夫妻啊，假夫妻啊，你这话会不会太有歧义了一点啊，亲？！ 对于慕容景寒的‘奴家’，沫流光表示听多了就会淡定，刺激一次会发病，刺激十次、二十几次，那要么就是被刺激死了，要么就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很显然，她属于后者。 “那么，亲爱的娘子大人，可不可以把解药先给我？你也不希望大婚的时候，让人家看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夫君吧？那也实在是太给你丢脸了，所以我觉得解药可以有！”沫流光见慕容景寒心情甚好，不由旧话重提。那天赏花赏月赏美人的时候，自己也提过，结果美人就当没听见，还没等她说第二遍就说乏了、累了，睡觉去了，更是丢下她一个，踩着荷叶蜻蜓点水的离开了，那轻功使的，真是让人咬牙切齿。 这女人是故意在我面前炫吧？真是气煞我也！ 慕容景寒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眼角还凝出了几颗泪珠，“夫君不必害怕，有奴家在，奴家不会让人伤着夫君的。所以，夫君就安心做奴家的——人就好了。”错了，其实是宠物来着。 沫流光黑着脸，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用鞋底拍死这妖精。 手黑，心更黑。 你这是把我当小白脸养吧？我的武功啊，混蛋！ 所以说，武功再高也怕□□，神啊，你为什么不赐我个百毒不侵呢？！ 沫流光就差喷一口老血了，妖精段数太高，自己降服不了，还栽坑里去了，作孽的。 “呵呵，夫君不必感激奴家，这是奴家的分内事。”慕容景寒似乎还嫌刺激的不够，不忘继续添一把火，“想来一定没有谁像奴家一样，对夫君如此上心，你看，你都要哭了。哎，夫君放心吧，奴家会好好待你的！” 我是要哭了，可不是感动的，是被气的！ 沫流光真是哭笑不得，殿主大人，您放过小的，行吗？我还想多活几年来着。 就在慕容景寒心中窃笑，沫流光暗自悲催的时候，门外适时的响起了麒麟使的声音，“殿主，婚服已经送来了，还请殿主和公子试衣，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可以立马催人去改。”唉，最近这种下人的事情也轮到我了，看来殿主是真耍上咱了，苦啊！ 沫流光听了这话眼睛一亮，精神头即刻就来了，“进来进来，让我看看这衣服好看不好看！！！”这可是两世为人的第一次婚礼啊，虽然是假的，但也不能马虎，衣服什么的自然是要漂漂亮亮的了。 “进来吧。”慕容景寒弯着嘴角，似笑非笑，其实她也很期待，不过她期待的不是衣服，而是穿上衣服的人。要是这小孩知道了，肯定是要气的跳脚的吧？如此想着，当真是神清气爽。 不好，坏心眼又犯了。 好像，和这孩子在一起后，自己就没善良过吧？看来，这娃是长着一张找虐的脸了，不能怪自己。 麒麟使命身后的哑仆抬进来个大箱子，然后在慕容景寒的点头示意下打开了这木箱。 红艳艳的喜服就这么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 “好了，你们下去吧。有什么不妥的，我自会去找你。”慕容景寒挥挥手，便把几人打发下去了。 临走时，麒麟使同情的看了一眼沫流光，唉，可怜的孩子，还被蒙在鼓里吧！ 关上门，望着湛蓝的天空，唔，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沫流光可不知道她们的弯弯道道，从箱子里拿起喜服，瞧着，那是真心喜欢，“唉，这男装可真不错，简洁又大方，啧啧，衬我。不过，是不是有点大了？”自从穿上男装后，沫流光就对男装有了一种偏爱，怎么看怎么好看，而且似乎自己穿男装更帅，更显得出那张脸，英气俊秀，啧啧，还真有点小白脸的味道。 “那么，这件怎么样？”慕容景寒指了指旁边的新娘服，状似不经意的说着。 沫流光还以为慕容景寒是让自己品评一下她要穿的衣服，便仔细的看了起来，还对照她的人比着大小，“啧啧，真是无法想象景寒穿这衣服的样子。”这喜服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淑女的，小巧玲珑的，如此的形容词如何都套不到慕容景寒身上。 而且这喜服上的图案繁复，虽是很精致，也很漂亮，但总感觉和慕容景寒的气质不搭，要温柔如水的妹子穿才好看，有感觉。 “而且，这衣服好像有点小吧？” 沫流光疑惑的说道，“是不是搞错尺寸了？”上次来量的人难道弄反了？ 慕容景寒从沫流光手里接过新娘的喜服，然后对着她比了比，“奴家觉得，夫君应该是想错了，这衣服才是夫君成亲那天要穿的——”如愿以偿的看到沫流光被雷劈过一样的脸，“怎么，夫君觉得好看么？” 好看？好看你妹啊！凭什么要我穿新娘子的衣服？我现在不是扮演你夫君好吗？那就应该穿新郎的衣服！哪有穿新娘子衣服成亲的夫君啊？你给我搞清楚，死妖精！ 慕容景寒哪会错过沫流光的表情，虽然她没有说，但从她的脸也看出她想说的话了。 “夫君莫是忘了，是奴家娶亲来着。也就是说，是奴家娶夫君哦——” 满意的看着这件喜服，点点头，“真是期待夫君穿上它的情景啊！我想整个阎王殿的人都在等着那天，瞻仰夫君的英姿吧——” 不，我敢肯定他们不是等着瞻仰我的英姿，他们是想瞻仰我的仪容，让我死了吧，不活了！ 扮演个男人，还得被娶，还有没有天理了？ 难道我当女人，当男人都逃脱不了被娶的命吗？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大家都说娶和嫁很重要，事关一生，特别是百合小说和*小说。 如果，我的人生是百合小说的话，那么我已经没有翻身之日了。 泪。 可悲的沫流光，要么不悟，一悟就悟的很彻底。 和殿主大人这只妖精比起来，孩子，你还太嫩了。 第8章 如果要说最近江湖上最热门的话题是什么，那莫过于阎王殿主、江湖第一美人娶亲了。 没错，是娶，不是嫁。 至于男方是什么人，现在众人都在猜测。不过根据官方可靠消息，貌似是江湖第一美人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至于这官方消息准不准，啧啧，听过也就是了。 要说这阎王殿也算是霸气，不是武林正派，居然还敢往各大门派发喜帖，虽然没邀请各派掌门去观礼，但也扬言殿主成亲之后会携公子前往贵门派拜访云云。 真是，非一般的有魄力。 因为这一场婚礼，平静了没多久的江湖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而在阎王殿中，却又是另一派景象。 喜字满天飞，人人穿的是喜气洋洋，哪有一点杀手组织的样子？ 其实说阎王殿是杀手组织也不全面，人家只是兼职做杀手，至于正经的行业，那是五花八门，反正都是些心高气傲，有着大本事，又不屑与名门正派那些虚伪小人混在一起的人。 从慕容景寒的爷爷创立了阎王殿开始，就恩威并施，再加上每一任殿主都是深得人心，阎王殿竟也从个小门派一跃成为了北方巨鼎，俨然无人敢挑战它的权威。 所以说，做人，人格魅力也是十分重要的。 作为阎王殿的殿主，慕容景寒，在古代这个女人越小越好的时代，俨然已经属于齐天大剩了。虽然用现代人的目光来看不过24岁，但在女子十八就要嫁不掉的古代，真心不小了。 这也是为什么长老们很急很急的缘故，再不嫁，就嫁不掉了！哪个男人愿意要个老女人？ 也幸好老殿主高瞻远瞩，定了个娃娃亲，否则，堪忧啊！ 当然，我们殿主不是嫁不掉，只是一直在等那娃娃长大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 至于为什么慕容景寒那么大龄还不嫁，不知情的都认为是老殿主定下的亲事，殿主心孝，所以只好等那小子长大好娶他；知情的却忍不住长吁短叹一翻，曰：不可说，不可说。 先不管其他的内情，众人翘首以盼的婚礼总算是拉开了序幕。 沫流光觉得今天一定是她人生中最惨烈，最悲剧的一天，没有之一。 因为现在她的身份是男人，所以众人看到化了淡妆的沫流光穿着新娘子的喜服，竟有种男生女相之感。虽然之前也有，但现在更强烈了。再反观殿主，穿着新郎的喜服，啧啧，妖媚中带着霸气，简直就是强攻弱受啊！ 慕容景寒走在前头，手里牵着绣球的一端，另一端则在沫流光的手中，一前一后。 不看脸，绝不会想到是新娘子牵着新郎。 你看新娘满脸从容，步伐稳健，自是一派沉稳；反观新郎，含羞带怯，步伐扭捏，一副小女人的模样，这让大家如何不惊奇？！ 唉，看来真是年龄小，没见过世面，嫁给殿主也算是他的福气。 想想两人的家庭背景，慕容景寒长相极品，家境极品，有房有车，还有一群手下，家财更是无数。再看沫流光，长的也就良好，家庭？哼，无父无母，三脚猫的武功，这怎么比？ 当然，众人自是不知道沫流光其实并非他们要找的公子，所以，资料什么的自然是套错人了。 她本人也算是白富美一小枚，她师傅就是天剑老人，天剑阁最大的人，而她本人又深受天剑老人喜爱，钱财什么的自是不会缺少的。而且沫流光天赋异禀，武功也是一流，要不是遇上了慕容景寒，现在她不知道在江湖的哪里逍遥来着。所以真要说起来，两人的差距也就一点点而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灵位。。。。。。 “夫妻对拜——” 沫流光看着从始至终都笑容满面的慕容景寒，真是怒从心起，混蛋！她绝对是故意看我的笑话的！ 被几百双眼睛注视着，真是好想一死了之，奔溃了！ “放轻松，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好了。”慕容景寒似乎是感觉到了沫流光的不自在，轻轻的说道，“作为奴家的夫君，这点胆量都没有么？” 带着那么点轻贱的眼神，立马就点燃了沫流光炮仗般的心。 你丫的，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我生来就是让你糟蹋的？人生中的婚礼啊，一塌糊涂不说，还错位错的离谱，我牺牲那么大，不感激我也就算了，还轻视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礼成——送入洞房——” 沫流光是被娶的，所以他之后的任务就是乖乖待在新房里等着新娘子，而新娘子则负责应酬，也就是说，慕容景寒可以在外面海吃海喝，我要在里面挨饿？好好好，真是太好了，差点就忘了这茬。 沫流光俨然已经忘记了之前她心里的想法，快快逃离此处，如今给了她机会，她反而是不珍惜了。 “慢着——”沫流光不鸣则已，真是一鸣惊人，“我有话说！” 偷瞄到慕容景寒略有些诧异的眼神，心里立马舒爽起来，我让你看我不起！ “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场外一群看热闹的路人，高声说道：“虽然是景寒娶我，但这不妨碍我对景寒的一片真心。岳父岳母把景寒托付给我，我就会好好疼她，爱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我知道，大家一定会觉得我配不上景寒，她是高高在上的阎王殿殿主，我却不过是个小人物。可是我想说，即使我是个小人物，但我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变的勇敢，变的坚强，变的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沫流光越说越激动，前世看小言时的感觉都来了，这刻她就是开着外挂的男主附体，“景寒，其实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一直在等的人。我的心脏告诉我，你就住在里面。”沫流光一改之前的懦弱，勇敢而又深情的凝视着慕容景寒，“景寒，你，就画在我的心间，谁也拿不走！” 少年，你岳母是把你托付给慕容景寒，而不是把慕容景寒托付给你，你搞反了吧？ 古代人对男女之防其实是很看重的，即使是不拘泥于礼数的人也不会像沫流光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话。就算是夫妻，有的话也是不说的，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阎王殿里的人算是放荡了，但和沫流光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所以，大家看沫流光的眼神都变了，变的崇敬起来。 慕容景寒也被沫流光吓了一跳，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沫流光‘噗通’一下就单膝跪在了地上，执起她的手，抬头挺胸，状似情深，不过用慕容景寒这里的角度来看就是挑衅了，“景寒，我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说完，还在慕容景寒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沸腾了！ 谁说公子女气来着？谁说公子没用来着？谁说公子小白脸来着？ 你武功高强？你敢对你心仪的女子说这番话吗？你敢当着千百人的面说吗？你敢吗？敢吗？ 不敢？！既然不敢，就一边待着去，哪轮的到你诋毁公子？ 这一刻，沫流光霸气天成，单是这番言论就让阎王殿半数的人为之动容。 特别是那些女子，看着沫流光的眼睛里都冒出了小星星。 “夫君——”慕容景寒对着沫流光挑衅的双眸，再看着场外不明真相的群众，深吸一口气，用甜的腻死人的声音说道，“奴家真是，爱死你了！！！”居然，居然就这么摆了我一道。好，不愧是我养的宠物！ 慕容景寒的娇羞瞬间雷倒了一片群众。 神啊，我居然看到殿主害羞了，害羞了，害羞了—— 真是，死也瞑目了。 群众看沫流光的眼神变的像在看一个传奇，神人呐！ 公子真是，威武啊！ 此刻，公子威武，浮现在众人心底。 第9章 要说人生中最高兴的两件事，莫过于小登科和大登科。 小登科意为洞房花烛夜，大登科则是金榜题名时。 沫流光这辈子金榜题名是不用想了，至于洞房花烛，啧啧，和她曾经想象的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之前那慷慨激昂的表白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她都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唔，好丢脸，好难为情啊，真是，都怪那个该死的妖精，要不是她刺激我，我怎么可能会失常？唉，这次想不出名都难了，希望不要在背地里笑我就好了。 沫流光一人待在新房里，把身上那碍事的喜服都脱了个干净，换了一身简洁又不失富贵的红色锦袍，这才觉得浑身舒坦了。那新娘子的喜服也太别扭了，她这辈子都不想穿第二次！有心理阴影，穿上估计就得想起今儿个黑暗的日子了。 闲来无事，便在这新房里四处看了起来，唔，锦被不错，够滑够软够柔，怎么才一条，谁睡啊？看着这床，就开始纠结了，才一张床，那是谁睡好啊？难道让我睡地板？或者是一起睡？一起睡的话，就要盖一条被子，太亲昵了吧？而且身边睡着这么个妖孽，谁睡的着啊！！！ 只要想起慕容景寒那张漂亮到让人失神的脸，沫流光就一阵悸动。 要是转过头就可以近距离看到这脸庞，那，我绝对会喷鼻血而死的，太刺激了。 想想早晨起来，慕容景寒衣衫半褪，似露非露，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我会得心脏病的吧？不行不行，再yy下去，我就要歪了，要克制要克制，不能看到美人就发花痴。 沫流光啊沫流光，你就因为花痴慕容景寒那张脸，所以栽了，难道还想栽的更彻底吗？要是有人在下面接住你，那倒也是栽的不冤，如果没人接，那就万劫不复了。 所以，要慎重啊，亲！不见兔子不撒鹰！ 想通了这一关节，沫流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咱今儿还是打地铺吧，床就让给慕容景寒算了。和她假装夫妻压力已经很大了，要是再睡一起，不出事都难。 只要想着等会慕容景寒就来了，沫流光心里开始慌了。 整个人精神高度紧张，不时的看看关着的门扉。 怎么还不来？难道是喝多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久的沫流光精神都开始萎靡了，这慕容景寒还没有回来。 死妖精，是不是去哪里风流快活了？新婚之夜，死哪里去了？丢我一个人在新房，这是找抽呢？！混蛋，不要让我恢复武功，否则我非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不可！叫你欺负我！叫你个混蛋欺负我！ 沫流光气的都要抓狂了，正想出门去找那死妖精，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你还知道要回来！！！”沫流光黑着脸，冷冷的说道，“怎么不干脆睡在外面算了！” 你丫个混蛋，就不知道等你的人有多辛苦？！为了今晚的睡觉大业，我多忐忑啊！ “呵呵，夫君是在担心奴家么？”慕容景寒大概是有些喝多了，脸上淡淡的红晕，整个人也带着那么点酒气，“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奴家又怎么好丢夫君一人寂寞？那实在不是为妻之道。” 沫流光听了这话，脸一下子由黑色变为红色，又成了紫色，“你，这不过是假的，你不要说的那么让人误会。”人家好不容易才停止了yy，你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推吗？ 慕容景寒关上门，边说边解着衣服，“有误会吗？是夫君想的太多了吧？”妖媚的眼快要滴出水来，就如情丝缠住了沫流光的心。 沫流光被慕容景寒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三步立马背过身去，“你干嘛脱衣服！”又急又慌的语气让慕容景寒一阵欢乐，有人因为自己反应不正常，她就开心了。说明她魅力大，男的女的都难逃她的手心。 “夫君，睡觉又岂能不脱衣？难道夫君是穿着衣服睡的？那夫君真是好本事，都不怕热，奴家可是热死了呢——”双臂缓缓缠上了沫流光的身躯，整个人紧紧的贴在了她的后背，香风携着酒香，就这么钻进了沫流光的鼻子里，心里。 “你，你，你，你干嘛！！！”沫流光僵硬的好比木头，动也不动就怕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快把衣服穿起来——”还有，别把你那白条条的手臂在我面前晃悠，真想就这么咬上一口，一定很好吃。 “夫君，你不看奴家，怎么知道奴家没有穿衣服呢？”慕容景寒的唇离沫流光的耳垂就那么一指节的距离，近的呼口气就可以感觉的到，“还是说，夫君你偷看？”那手似乎有魔力，在沫流光的身前滑动，让后者心律明显不齐。 “胡扯！”沫流光羞的忍不住跺着脚，“我根本就没看！你别乱冤枉我！” “那夫君怎么知道我没有穿衣服呢？”手指继续乱划中。 “我，我猜的！”一把抓住慕容景寒作怪的手，柔软又修长，眼睛不由盯着不放。 “哦？那夫君猜奴家现在想干什么呢？”慕容景寒也不介意手被握住不放，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吃，吃饭？”沫流光脑子里一片糨糊，思考能力什么的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呵呵，如果夫君是饭的话，奴家倒是不介意吃上一吃。”说完，还不忘用舌尖舔了一下他的耳垂，那勾人的模样和举动让沫流光想起了蛇，传说中的美女蛇，被缠上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沫流光一个激灵，也顾不得什么碰到不碰到了，一把推开慕容景寒就往床上钻。衣服也不脱了，小脑袋死命的往被子里钻，整个人不住的往床里面靠，还不忘为自己辩解，“我累了，睡觉了。你自己随便吧！” 千万不要再玩我了，我是小人物，伤不起！ 沫流光自认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慕容景寒看上，一见钟情、日久生情什么的更是不可能，所以，她刚才的举动纯粹只是调戏我，才不是看上人家了！对，没错，就是这样。 少年，你要清醒，不要被这个妖精给骗了。 可恶，不要给我动摇啊！ 慕容景寒挑眉看着沫流光的逃避，嘴角微笑。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在外猖狂的像条龙，如今在自己面前，却胆小如虫。 夫君，你还可以再可爱一点吗？ 第10章 那个新婚之夜，两人究竟是怎么睡的，沫流光表示她和慕容景寒很纯洁的躺在一张床上，然后一夜过去，天就亮了。她死也不会承认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慕容景寒的怀里，这是不可能的，幻觉！ 不管大家信不信，反正沫流光是信的。 她和慕容景寒，真是纯洁的比白纸还要白！ “夫君，你在这里也待了不少日子了，可要出去走走？”慕容景寒‘依偎’在沫流光的身上，两人正闲庭信步的在花园里走动，用慕容景寒的话来说，我们新婚燕尔自然要让属下知道咱们夫妻有多恩爱，免得有闲言碎语破坏了我们的情份。所以，拽着沫流光在阎王殿里晃荡，成为了慕容景寒近期最爱做的事情。 沫流光算是明白了，自从她进了阎王殿这个门，人生除了压迫就是压迫，反抗什么的基本上和她是无缘的。情份？好笑，我们有什么情份可言？我连你根毛都没摸过，清清白白的很，倒是你这混蛋，不知道揩了我多少油，还一副你占便宜的样子，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不过气归气，沫流光对慕容景寒那是真没办法，想她在天剑阁里也算是女霸王一枚，怎么到了阎王殿就成了小白脸了呢？ 沫流光算是明白当初八大派被囚禁万安塔有多憋屈了，明明都是宗师级的人物却被个小女子玩的团团转。所以说，武功再高有什么用？进了阎王殿，没有解药使不出内力，和个普通人也没有区别。怪不得阎王殿能屹立到现在，不是没有道理的，老虎进去了也变兔子。 “啊？能够出去了？！”沫流光听了这话，激动的无以复加，只要出了这儿，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人家恢复了武功，谁还和你假扮夫妻，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了。“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收拾行礼——”兴致勃勃的看着慕容景寒，就差摇尾巴了。 “呵呵，夫君很急么？”慕容景寒哪里会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既然敢放她出去自然是有把握的，所以继续逗弄着沫流光，“那又有多急呢？奴家忽然想起来，好像殿中还有事要奴家处理，要是不急的话，我们可以过几天再出门。” 沫流光一听，急的不行，都快上火了，握着慕容景寒的双手，就像抓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娘子，为夫真的好急好急啊！所以，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回来了再处理吧——”说的言辞恳切，甚是可怜。 这时候也不管什么真的假的了，能出去就是王道，卖萌装小白脸都是浮云。 “夫君的急太笼统了，奴家感受不到呢！”慕容景寒笑眯眯的看着沫流光，微微用力就挣脱了沫流光的手心，“要是夫君不说清楚的话，奴家就要去处理事情了，到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出去呢——”背着手，逆着光，那笑容既明亮又不安好心。 得，她还嫌弃我说话没比喻！沫流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明明是个御姐型的女王，你摆什么少女表情？这不是纯粹勾引我么？！混蛋啊！ “好吧，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沫流光仰头望天，“一斤巴豆下肚，才发现方圆百里内没有茅厕——”所以，你放过我吧！拿这妖精，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慕容景寒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形容的，不由噗哧一笑，眉眼如新月，巧笑颜兮，“那还真是挺急的。唔，既然夫君如此着急，那我们收拾一下，明天便上路吧，也好了了夫君的心愿。奴家也不想夫君挖坑来着——”手指勾着鬓角散落的发丝，笑的很是欢乐。 她已经很久没有玩闹的心思了，可自从沫流光落在她手里后，一切都变了，似乎戏耍这孩子成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日子过的越发有趣了。 像死水一样平静的心湖，再起波澜。 所以，夫君啊，可要乖乖的，不要逃哦！否则，奴家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沫流光自然是不知道慕容景寒的想法，不然她也许真的会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你想，被这么一个腹黑的绝色美人成天惦记着，日子还能过下去吗？还是早死早超生，早死早投胎的好。 不过，现在的沫流光还是一派天真。 不得不感叹，无知的日子是福啊！ 慕容景寒，你也太邪恶了，我不至于沦落到要挖坑的地步吧？还有，那是比喻啊比喻，你不要把这件事套在我的身上好吧？沫流光黑着脸都不知道要说啥了。 哼哼，等出了这阎王殿，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你还能抓住我？开玩笑，除非你会飞！ 沫流光显然忘记了，猎人抓鸟需要会飞吗？只要有猎枪就好了。 看我，百步穿杨，便是如此。 天空湛蓝，白云纯粹，微风轻拂过耳，真是，惬意啊！ 沫流光背着个小包袱，骑在小白马上，白衣翩翩，真是好一个文弱美少年。 至于慕容景寒，则是高大的黑色骏马，身无长物，干净利落的很。 一黑一白，行走在一起，更是鲜明的对比。 沫流光的小白马和慕容景寒的黑马，就像是儿子和老爸，站在一起就觉得好笑。 一个矮矮小小，一个高高大大，最让人无语的是，少年骑小马，女子骑大马，让人忍不住侧目，咂舌不已。 谁家的少年，可以脸皮这么厚，与此女子一道？ “喂，我说，慕容景寒，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沫流光这段日子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周遭人的意见和吐槽耳朵自动就过滤掉了，“还有，你能不能把脸换回来？”也不知道这女人是要干啥去，还易容了。你易容就易容吧，最起码弄个好看点的啊，偏偏就换了张平凡无奇的脸，害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连饭都少吃了几碗。 不过，易容什么的，要弄个比慕容景寒本来的脸更好看的，那还真是难度非一般的大。 “夫君，我们的感情那么好，你却这样叫奴家，奴家是会伤心的。”慕容景寒撇了一眼沫流光，淡淡的说道：“奴家伤心了之后，就想和夫君一起过简谱的生活，所以，我们到下一个镇子上，把马儿卖了，一路走过去吧。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奴家倒是想试试——” 我勒个去，沫流光僵着脸，似乎是回想起先前那苦逼的日子，身子忍不住颤抖着。 从阎王殿出来后，她逃了不下三次，但每一次都被慕容景寒给找到了，于是日子越来越凄苦了。 从大鱼大肉到清粥小菜，现在自己身上除了换洗的衣物连银两也没收了，靠这小马驹逃跑，还真有点异想天开了。 本来两人骑的马儿都是一个品种的，但鉴于沫流光的逃跑历史，慕容景寒果断的给她换了个劣质品，加大她的逃跑难度。一路上，看着沫流光骑在这小马上，真是怎么看怎么欢乐。 至于，为什么总能找到沫流光，那就是阎王殿的秘辛了。 非一般人不知晓。 所以，慕容景寒才那么有把握。 只是想不到，夫君的武功却是如此之高，看来夫君的背景，绝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呢！ 不过，如此，便更有意思了。 第11章 “咳咳，景寒，我们真的要进去？”沫流光很是蛋疼的看着红绸缎飘飘的牌匾，‘怡红院’三个字雷的她里嫩外焦，真是跨位面的连锁型企业啊。 虽然她的确是有点兴奋加雀跃，但是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四有青年，她连酒吧都没进去过，更不要说古代更开放的妓院了。人家是女孩子，进妓院去干吗？她嫖我，还是我嫖她？这里面的女人也不知道阅过多少男人了，自己却还是黄花大闺女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想都是我吃亏好吧？只是想不到慕容景寒这么重口味，居然会去妓院，话说她不是喜欢女人吧？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沫流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偷偷撇了一眼殿主大人，后者却是一副很淡然的表情，道：“夫君，奴家办的是正事，你不要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套在奴家的头上。还有，奴家就算喜欢女子，也不喜欢风尘女子，夫君太看低奴家了，真是让人好生失望。”斜眼看着沫流光，后者心虚的笑笑，然后认真的说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么想，更没有觉得你重口味，眼光低下，咳咳，反正，像我如此纯洁的人，就算看到青楼那也是抱着很纯洁的想法，大家喝喝茶，谈谈人生，聊聊理想，然后一夜就过去了。”所以，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想歪。 “。。。。。。” 慕容景寒人生中第一次遇上沫流光这样的奇葩，还和她扯上了很难解开的关系，和她的相处既让人觉得有趣又很是无语。 “夫君，上去敲门。” 额，那么早，姑娘们还没起吧？虽然心里很是疑惑，但慕容景寒吩咐的事情，沫流光还真不敢不做。多次栽在慕容景寒手里，这也就导致了沫流光在内心深处很是惧怕殿主大人，所以，对于殿主大人的吩咐莫敢不从。 唉，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我多饥渴，一大清早就找姑娘！还是在带了个姑娘在身边的前提下。 “谁啊，一大早的！”来开门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满脸不耐烦的看着沫流光，“有病啊，那么早就来找姑娘，不知道现在姑娘们还睡着吗？要找姑娘，请晚上来！” “额，小哥，不是在下找姑娘，是我——”转身看着身后笑的很自然的女人，叹了口气，“是我娘子找！”反正在人前他们就是夫妻，人后，大家心里清楚。 那少年大概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在问了一遍，“谁找？” “我娘子——”很认命的再说了一遍。 少年的睡意一下子就跑了，瞪大着眼珠看着沫流光背后的女人，啧啧，他在青楼里干了那么多年，不是没见过女扮男装的小姐来见识，但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性别，还带着相公，一大清早就来*的确是真没见过。 “那个，这位夫人，请恕小的多嘴，我们这里是没有小倌的。如果您要找小倌，一路往前然后左转。”少年似是提醒的说着，“如果您要找姑娘，姑娘们还没起身，您还是晚些再来吧。”这年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你去告诉青凰，就说家里来人了。”慕容景寒上前一步，淡淡的看着那少年，“她听到这话就懂了。” 少年被慕容景寒身上的威势吓了一跳，无意识的点着脑袋，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嘶，好可怕的感觉，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盯着似的。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怎么给人的感觉这么可怖？ “青凰？”沫流光听了这人名，下意识的皱着眉头，“你还真有认识的姑娘啊，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擦，为什么我觉得那么不爽？ 慕容景寒斜眼看着一脸我很不爽的沫流光，似笑非笑的说道：“呵呵，夫君莫不是吃醋了？” “怎，怎么可能？”声线不由自主的提高，“我会吃醋？开玩笑！”涨红着脸，恨恨的瞪着慕容景寒，小声说道，“你我都是女子，你何必老是戏耍于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亲！ “呵呵，夫君真的是这么认为么？”慕容景寒玩着自己的发梢，不经意的说道：“女子和女子之间便真的没有其他的感情了么？”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狡黠的目光变的悠远而深沉，轻声道：“是没有，还是因为害怕呢？！”那深埋在心里的往事似乎也越来越清晰了。 沫流光一下子懵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还是没有，其实她心里很清楚。 有的，怎么会没有？只是，即使是在现代，那也是备受社会指责和歧视的，你更不要说讲究礼法大于天的古代了。 只是因为不受礼法的拘束，随心做事就被打上了邪派的标签，阎王殿不正是如此么？ 杀人？江湖中人谁手上没有人命？阎王殿是杀手组织，但是根据沫流光这段日子的了解，他们杀的都是些真正意义上的坏人，至于普通人家，他们是碰也不碰的。可即使如此，人言可畏啊！ 你看，传着传着，阎王殿就成为隐隐的邪道巨头了。 所以说，究竟有几个女子有勇气顶着风浪，不畏人言，敢肆意妄为？ 大概，慕容景寒就是寥寥可数的其中一人吧。 沫流光心里微微有些疼。 她不知道慕容景寒的心思，也不知道她的过往。她有没有喜欢过的人？有没有爱过的人？二十四岁的年纪，在早熟的古代，说没有，很难让人相信吧？何况，慕容景寒长的如此绝世，爱慕她的人犹如过江之卿，不可能一个也看不上吧？ 偶尔从她的言行中也可以看出那份寂寥和缅怀，沫流光不是瞎子，那是无意识表现出来的，慕容景寒肯定是不知道的，只是自己在她身边却是看的分明。 这也许也是自己不敢的原因吧。 不管怎么说，慕容景寒这女人就像是罂粟花，美的让人绝望，食之可以解毒，但更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所以，不想痛苦的活着，就不要靠她太近，因为她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人可以控制的。 就像飞蛾扑火，烛光太亮太温暖，即使粉身碎骨也想与它亲近，一瞬间也是好的。 第12章 有些女人，即使你知道她是□□，依然会去招惹；明知她会带给你无限的麻烦，还是会靠近。 沫流光就是这样一个傻子，理智和情感永远走两极化。思想往左走，身体往右走。 慕容景寒，你让我的心乱了，你可知道？ 沫流光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而悲哀的缘由她知道却又偏偏不愿意承认。 是也好不是也好，自己的心里已经刻上了慕容景寒的名字。 这个女人，腹黑的流油，看似多情其实无情，可是，又是如此的让人心疼，她的背影总是无端勾起自己心中的涟漪。 “夫君，在想什么，还不进去么？”慕容景寒见沫流光出神的样子不由提醒道，“可不要让青凰姑娘久等了呢！”眯着眼睛看向笑的很胆战心惊的青凰，“我说对吗，青凰姑娘！”这后面四个字特地加重了语气，别人也许认为是慕容景寒的友好，但沫流光知道这是一种警告，是一种不屑。 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一眼慕容景寒口中的青凰姑娘，弯弯的眉眼，大大的眼睛，穿着青衫，看着慕容景寒的眼似乎有些心虚，“呵呵，哪里哪里，使我们怠慢了贵客，还请尊夫人移驾厢房，让青凰好好招待你们两位。”说完，又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沫流光，“贵客认为如何？”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青凰姑娘了。”沫流光见慕容景寒没有发话，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道，“一切但凭姑娘做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青凰姑娘，她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新白娘子传奇》里的小青，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可爱，很活泼的那种。 那小少年似乎也没想到作为花魁的青凰姑娘会对别人那么客气，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人人都知道青凰姑娘的架子有多大，连院里的妈妈都管不了，如今却对一个妇人如此低声下气，真是好恐怖。 “好了，你就先回去吧，如果再有人找本姑娘，就说姑娘我没空。” “哦，我知道了，青凰姑娘。” 小少年点点头，飞也似的逃走了，青凰姑娘的脸色很难看啊，还是逃的远一点避免伤及无辜的好。 两人跟着青凰在‘怡红院’里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后院角落的一处僻静小院里。 打开厢房的门，里面的布置很是清雅，素净，一点都不像是青楼里的房间。 “小凤凰啊，你倒是自在！”慕容景寒径自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嘬了一口，似笑非笑的说道：“本殿主的喜帖，你发的倒是够远的，从北边发到了南边，还不忘那些名门正派，这次，你是捞了不少好处吧？！” 原来这次阎王殿散发的喜帖并非慕容景寒的意思，而是源于面前的女子，也就是店主大人口中的‘小凤凰’。 “哎呀，殿主你可冤枉我了，属下赚的钱那还不是殿主的，属下尽心尽力的为殿主服务，殿主怎么好责怪于我？”青凰半是惶恐半是撒娇的说道，“况且，殿主大婚这可是阎王殿的大事，咱们怎么也属于江湖门派，相互交流交流也是需要的。” “凤凰使，你的嘴巴可是越来越伶俐了。”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你还把本殿主放在眼里么？”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质问，明明不是生气的语气，但听着这话却让人从心里感到胆寒。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青凰蓦然变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也变的正经起来，“殿主，此事乃属下擅作主张，和旁人无关，殿主要罚的话就罚属下吧！”看来，殿主是真的生气了，可是自己也是为了她好啊，唉，倒霉啊！ 慕容景寒不语，也不去看跪在地上的青凰，自顾自的走到窗边，打开窗，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这房间里再无第二人。 厄，拜托，我是活人好吧？ 沫流光很悲剧的发现，自己貌似是被透明了。 这慕容景寒，你是在看景色呢？还是在回忆过往呢？你的妖媚呢？你的玩笑呢？混蛋，混蛋混蛋，我是陪你来玩忧郁的么？！ “喂，我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看着慕容景寒沉默的背影，无端就觉得心里闷的慌，“不就是发喜帖么？我就觉得青凰姑娘做的甚好，不给那些大门派发，难道给那些阿猫阿狗发么？这不是降低了娘子您的身份么？还有，本公子有那么见不得人么？”挺起胸膛，昂着脑袋，一副本公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青凰忍不住抬起脑袋看了一眼这个不受她重视的‘男人’，咦，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呢？因为知道殿主对男人无感，所以并没有对这少年过多的关注，只是稍微看了一眼，而现在殿主却容忍一个‘男子’来评论她们的事情，哇，大事件啊！ 慕容景寒似乎是被沫流光的言论惊醒，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到她一副爱现的孔雀样，忍不住弯起嘴角，调侃的说道：“夫君倒是很维护小凤凰呢，怎么，夫君是否是看上小凤凰了呢？” 两人背后蓦然一寒，打了一个激灵。 嘶，污蔑，红果果的污蔑！ 沫流光听了这话，真是气的双目圆瞪，怒火冲天，“慕容景寒，你怎么戏耍我都可以，但不能侮辱我纯真的感情！我岂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小人？我要喜欢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一辈子，一个人，生也好死也好，能在一起也好，不能在一起也好，认定了那人，便是那人，无怨无悔！你如此说，是不相信我么？” 虽然知道慕容景寒应该只是调侃，但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这是对她人生的质疑！ 质疑她的感情，质疑她的人生，质疑她的心！ 慕容景寒显然是没想到，沫流光真的怒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什么，眼眶微微有些红，倔强的昂着小脑袋，愤怒的看着自己，眼里的情感太多，让她不由转开了眼，淡然的说道：“夫君何必动怒，只不过是玩笑罢了！”对啊，只不过是一个玩笑，由她一时兴起开的头，如今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尾。 毕竟，人和人的相处，都是会投入感情的，或多或少。 “哼，但愿如此！”沫流光撇开脸，强迫自己不去看慕容景寒，自己已经因为她太失常了，如今更是在外人面前丢脸，真是，越想越委屈。 青凰妹子很是无语的看着这两人，话说殿主居然也有这么软的时候，奇迹啊！还有，这什么公子也太神奇了，居然真的让殿主在意了，否则，殿主怎么会态度软下来，啧啧，看来，真的有好戏看了。 作为局外人，青凰妹子表示看的很欢乐。 如果行的话，帮两人调一调也是可以的，就冲着刚刚他帮过自己的份上。 拿下殿主，从此你就是我的偶像！ 第13章 青凰妹子偷偷看了看自家殿主大人，又看了看殿主传说中的男人，真是怎么看怎么暧昧。 两人周围有着一种桃红色的气场，也许殿主没发现，但作为阎王殿最八卦，最爱热闹的凤凰使，她的感觉可是很敏锐的。还没有谁的奸-情可以逃过她的眼睛！ 为了缓解现在不良的气氛，青凰适时的开口说道：“殿主，属下知错了，可是，现在喜帖已经发出去了，礼我也收了——”瞄了一眼慕容景寒的脸，哇，好黑，“而且，还扬言殿主您会去拜访来着，要是现在咱们反悔的话，怕在南边，我们阎王殿的名声——”胆颤心惊的说着，“就毁了。” 如果不是因为青凰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慕容景寒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有这么一个下属，真的是她的悲剧。 “你收了多少礼？”慕容景寒狠狠的瞪了青凰一眼，而后走到沫流光身边，状似无意的拉着她的手，坐到一边的凳子上，“说出来，也好让本殿主知道被你卖了多少的价！” 沫流光倒是没想到慕容景寒会来拉自己，本来不爽的心情立马好了起来，嘴角微翘，但还是装的我很不开心的样子，才不要让这妖精知道我在乎嘞！ “嘿嘿，殿主，我能不能起来说？”青凰讨好似的说道，“价格您肯定会很满意的！” 作为阎王殿最会赚钱的人，青凰自认可以把一个人的价值最大化，作为阎王殿的殿主，那价格自然不会少了，否则，她怎么敢卖了慕容景寒？虽然说是一起长大的，但，殿主毕竟是殿主，属下就是属下，青凰心里也是清楚的。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偶尔卖个一两次也是可以原谅的。 “小凤凰，你还敢跟本殿主讲价？！”慕容景寒真是被她气死了，“要不是看在你我一起长大的份上，本殿主一定把你卖到深山里给人当媳妇！” “殿主，不要啊，没有了我，谁还给你赚钱啊！”青凰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容景寒，“以后您和公子游山玩水，谁给你们提供充足的资金啊！！！” 汗，原来一山还比一山高，这家伙才是奇葩！ 沫流光想要是在漫画里，她的额头上肯定满是汗滴了，这青凰绝对是阎王殿的人才！脸皮之厚无人能敌，自己和她比起来，那不是一个档次的。 “废话少说，多少！”慕容景寒的耳朵自动过滤了青凰的废话，咬牙道。 “嘿嘿，也就我们阎王殿一年里三分之一的收入而已。”说这话的时候，青凰的眼里满是小心心，还不忘赞叹一句，“殿主，想不到您这么值钱！”要是你再成亲个几次，我们阎王殿一年可以不做买卖了。 也幸好慕容景寒不知道她的想法，否则还真指不定会想拍死她，她这是在咒自己吧？！ 慕容景寒懒得和她废话，“小凤凰，本殿主在的这几天里，不想看见你，特别是你这张脸——”看一次想拍一次！ “那殿主和公子就在属下的厢房里好好安歇，属下会消失的，殿主放心。”见慕容景寒渐渐变黑的脸，脚底抹油，“属下就告退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沫流光颇为无语的看着青凰的举动，再看了看无可奈何的慕容景寒，却觉得有趣。 慕容景寒也有吃瘪的时候？ “我说，青凰到底是你们的什么人？”沫流光对青凰妹子的身份还是很好奇的，看她和慕容景寒没大没小的相处，心里有那么点羡慕来着。 “阎王殿有三使，麒麟使，凤凰使，青龙使。麒麟负责殿中各类日常和琐碎的事情，凤凰负责阎王殿所属的各类产业，青龙负责各类刺杀，暗杀事宜。而我和青凰算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所以对于她，总是硬不下心肠。”青凰之于慕容景寒，是生命中很特别的人，因为，青凰见证了慕容景寒的成长，而且陪伴着她一起。 慕容景寒叹了口气，“她算是最了解我的人吧！”也许正是这点，自己总是拿青凰没有办法。 沫流光听着，却没有发表意见。 其实，景寒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她拒绝承认而已。 原来，初见面那次，我并没有感觉错。 美丽且温柔。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人愿意呢？”沫流光觉得心里似乎要爆发什么东西，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不知道该如何说，“愿意陪着你，一起走下去。你，会答应吗？”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略显粉红，就像熟透的桃子，让人很想咬一口。 也许，她不该问这句话，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 沫流光知道，这段日子的相处，在阎王殿的时候是自己逃不掉，但出了阎王殿，逃过之后却是不想逃了。这辈子，有个叫慕容景寒的女人，狠狠的抓住了她的心，让她无处可逃。 可是，对慕容景寒来说，这不过是个游戏，但游戏中有个傻子，她当真了。虽然不愿意承认，虽然竭力抵抗，可是，没有用。这个女人的魅力太大了，就像罂粟，吸过之后就上瘾了，戒不掉了。 沫流光就是傻子，一傻就是一辈子。 慕容景寒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沫流光的表白。 说实话，她之所以把沫流光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是因为当时正好这只鸟儿撞上了她的枪口，再加上这是只小雌鸟，又没有攻击性；二是因为这日子越过越无聊，寂寞太久了，有只宠物养在身边，也很不错，开心的时候逗弄她玩玩，不开心的时候眼不见心不烦。而且，还可以用她挡各种桃花，何乐而不为？要不是因为和沫流光成亲，自己现在肯定还被长老们抓着逼婚来着，又怎么遛的出山门？ 再说，又不是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所以她也不担心沫流光会真的喜欢上自己。 人言可畏，有几个女子会不介意？！ 可是，世事难料。 谁又能想到沫流光会真的对慕容景寒动心？ 在这个守旧的古代，对一个邪道妖女动了那颗纯纯的爱恋之心？ 别说是慕容景寒，连沫流光自己都没有想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14章 “夫君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慕容景寒转过头，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不要因为一时兴起就说些让人误会的话，这样对谁都不好。” 沫流光听了慕容景寒的话，心凉了半截，即使如此，还是倔强的看着她，不语。 这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对这个女人动了心，没有办法了。 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能控制吗？控制不了，就只好让自己沦陷。 “我知道了。”沫流光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看着慕容景寒的目光渐渐变的柔和，既然你不相信，那么我就待在你身边，让你慢慢看清楚我的心，不是虚情，不是假意，而是真实的一颗喜欢你的心。 你不信我的话，那么我就用行动表示，反正我年龄还小，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浪费，所以，我怕什么？！想通了这个关节，简直就是神清气爽，被拒绝的伤心失落也抛到了九霄云外，沫流光的心情再次好了起来，“娘子不信没关系，以后我们就知道了。”从现在开始，以拿下慕容景寒为己任。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慕容景寒见沫流光没有再纠缠，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些失落，说不清是为什么。 她已经寂寞的太久了，可是，即使想要找个人陪伴，那个人也不该是沫流光。 十六岁的少女，正是玩性最大的时候，没有喜欢过人，不懂什么是感情，初生牛犊不怕虎，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当困难真的来到的时候，才会明白原来所谓的坚持不过是一堆泡沫，散了便什么都不剩下了。 慕容景寒已经二十四了，她们之间差的不止是性别，还有八岁的鸿沟。 所以，怎么能轻易接受？她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份勇敢了。 岁月荏苒，心已经不再年轻。 沫流光仔细的看着慕容景寒的表情，可是后者的伪装技术实在是太高了，愣是什么都看不明白。打探敌人的虚实，果然是很难的事情，更不要说是妖孽般的主将了。 “咳咳，那么娘子有没有想好先去哪个门派拜访？”既然不得不去，那么第一个去哪里就是个问题了，“是大张旗鼓的去，还是很平常的去？” 虽说是一南一北，井水不犯河水，但阎王殿在南边的风评真的是不怎么好，而各大门派之所以愿意送成亲的贺礼，估计也是抱着不想给自己树敌的想法。我给你面子，你也给我面子，大家好来好去，你在你的北方称霸，我在我的南方发展，谁也碍不着谁。 “南有天剑阁，一剑寒光震九州；北有阎王殿，阎王至此鬼门开。既然如此，本殿主也该拜会拜会天剑阁的掌门了。” 慕容景寒似乎是想起了四年前的武林大会，那时的她意气风发，身旁亦有佳人陪伴，对于阎王殿的人出现在武林大会上，大家莫敢惊奇。那些少侠们在看到慕容景寒的绝世风姿后，更是心生爱慕，之后慕容景寒冲冠一怒为红颜，才让众人真正的了解了阎王殿的实力。 慕容景寒，虽是女子，但比之男子，更甚一筹。 当时慕容景寒的行为引起了几大门派掌门的不满，幸而有一人说了句公道话，此人便是天剑阁的掌门人，一个真正温柔如水的男人。他的眼神充满了善意，让人无端放下了心中的防备。 “啊，天剑阁？！”沫流光顿时有种被雷劈过的感觉，慕容景寒要去天剑阁拜访，晕，那自己怎么办？她可不知道我是天剑阁的门人，要是让景寒知道了，还不得以为我骗她来着？！本来她就不相信我，这要是发现了，我还活不活了？“娘子，去天剑阁不太好吧，人家可是武林泰山北斗，我们贸然拜访，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以为小凤凰没收人家的礼么？”慕容景寒揉着眉心，无可奈何的说道：“据我所知，她不但收了，还收的毫不手软。她发的第一张喜帖就是天剑阁，这也是之后为什么各大门派都出贺礼的缘由。在南边，武林中人以天剑阁马首是瞻，天剑阁的态度就是他们的态度。”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对着沫流光说道，“夫君就是江南人，似乎对天剑阁很了解的样子，难道说，夫君和天剑阁有什么渊源不成？” 汗，这不是渊源，是孽缘！ “娘子，习武之人，谁又不知道天剑阁和阎王殿？天剑阁可是习武中人心中的圣地。”沫流光也不知道这圣地之名是怎么来的，反正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作为江南人士，自然是很向往的。”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是吗？”慕容景寒扫视着一本正经的沫流光，莞尔一笑，“那夫君的愿望算是要达成了，过几天我们就去天剑阁拜访，也好让夫君见识一下心中的圣地。夫君，开心么？” 我不去行不行？我不想回去见那死老头子！ 沫流光欲哭无泪，还得装成很高兴的样子，“开心，我好开心！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 神啊，救救我吧！ 慕容景寒对于沫流光的逞强就当作没看见，自顾自的说道：“据说天剑老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他，可是一段传奇呢！” 虽然慕容景寒自负天下间能成为她对手的不出十人，但天剑老人却属于那种超脱于凡俗的高人，不是一个档次的。 对于天剑老人，只可仰望也。 天剑阁之所以可以傲立于武林，和天剑老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此为后话，暂且就不提了。 沫流光脑海里不由自主的蹦出了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看上去是很得道的那种高人，只是他一开口立马就可以毁了你心目中的敬仰。 场景回放到她要下山的那刻。 徒儿，你不要走啊，你走了为师怎么办！！！为师不能没有你啊！你师兄一点都不好玩，你要是下山了，为师的日子要怎么过！呜呜呜，你下山之后，肯定就会忘记为师的。到时候遇上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侠士，一来二去就狼狈为奸了，你再上山时，肯定是拖家带口了，为师暂时不想要徒孙，所以，我的宝贝徒儿，你就留在山上和为师过快快乐乐的日子吧！ 死老头话还没有说完，乌黑的鞋底就印在了他的脸上。 沫流光实在是受不了如此控徒的变态师尊，所以，下山神马的是必须的！ 被賖毒了十六年了，再也不能忍受了。 她才不要在山上陪这死老头终老。 也许，自己还得死在他前面，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沫流光很想告诉慕容景寒，世人都错了，天剑老人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为了不至于幻想破灭，那死老头还是不要见的好。 见面不如闻名就是这个道理。 不管怎么样，天剑阁却是不去也得去了。 只是希望不要徒生波折才好。 第15章 要陪着慕容景寒去阎王殿，这对沫流光来说是一件很蛋疼的事情。 但更令她蛋疼的是，青凰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老是用一种很异样的眼神望着她，然后就会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更是非常好心的向慕容景寒提议，公子鲜少来这里游玩，作为东道主我有责任带公子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当然，我知道殿主你忙的很，肯定是没有空的，所以，我带着公子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擦，要不是知道青凰有意中人了，沫流光真的会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的，这简直像在挖慕容景寒的墙角啊！ 在沫流光心里，自己已经算是慕容景寒的人了，这是多么忠心的娃呀。 “公子啊，怎么，还在想我们殿主？”青凰妹妹真是一点都不怕招摇，穿的像朵花似的，明明也是个美人，偏偏开口就有股子让人挫败的痞气，“真是的，大男人，何患无妻，做人，眼光要放远一点——”说完，还比了一个往前看的姿势，“虽然说殿主长的比我好看那么一点，但她的心黑的可比我多了不知道多少，和她在一起，压力很大啊！” 其实，我觉得和你站在一起，压力也挺大的！ 还有，我娘子比你好看了不止那么一点，而是很多点，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沫流光抽搐着嘴角，暗暗白了青凰一眼，“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还要回去陪娘子呢！”真是的，原来阎王殿的凤凰使一点都不靠谱。还以为她把自己拉出来逛街，其实是想告诉自己慕容景寒的事情，结果浪费了半天时间，就是来吹嘘自己的，这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么？ “啧啧，本来还想和你聊聊殿主来着，既然你这么着急，我们就回去吧。”说完这话，青凰转身就要走了，却被沫流光一把给拽住了衣袖，“等等，青凰姐姐，其实我一点都不急，真的。” “唉，少年，做人要有耐心，否则怎么配得上我们殿主！？你说，对吧？！”青凰姑娘慢悠悠的走在前面，似乎只是很单纯的出来逛逛，“不要老盯着我看，虽然我知道我很漂亮，但是你是殿主的人，作为属下我真的很为难。” 靠，你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沫流光无话可说了。 把目光放在街道两旁的小摊上，琳琅满目的小东西花了她的眼。 其实，自从下山之后，沫流光就没自由过，她一心想要的自由却被绑在了慕容景寒的身上。 她的人生里，除了慕容景寒，似乎就没有第二个女子了。 唔，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晚了点？沫流光叹了口气，前半生葬送给了死老头，后半生献给了慕容景寒，原来我的人生就这样了。 “小哥，看看吧，买样送给你身边的姑娘！”小摊贩看到青凰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真漂亮啊，这少年也是俊俏，看他的穿着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吧，否则也不会有那么漂亮的小妞跟着。 买东西是可以，但送给她就不必的。 沫流光扯着嘴角，随意的看了看，这里的东西其实都很廉价，毕竟是小摊上的，许多都是手工制作的小玩意。不过，一串手工制作的手链却是让她眼前一亮，全木的珠子，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很漂亮。 “小哥好眼光，这手链是小的的娘子做的，她的手可比我巧的多了。”也许是看出沫流光的喜意，忙开口介绍道。 鉴于囊中羞涩，沫流光买不起贵的，就买了这手链，反正贵在心意。 嗯，回去后就送给景寒，她戴着肯定好看。 青凰站在一边，看着沫流光认真挑选的模样，心里暖暖的，终于有人将你放在心上了，只是，殿主啊，你可看的明白？错过了这少年，哦，不，应该是少女，也许就没有第二个像她这么用心在意你的人了。 青凰怎么说也是老江湖了，再加上知道慕容景寒的性向，稍加注意一下沫流光就知道她是个女的了，也不知道长老们的眼睛是长在哪里的，居然会把她当男人，真是有够扯的。果然是因为年龄大了吗？！ “少年，你倒是有心。”青凰看着沫流光小心翼翼把那手链藏在怀里，忍不住开口道，“我们找家茶楼，然后让本姑娘好好给你讲个故事。也许不精彩，但应该是你想听的。”真是的，我那个木头怎么就不开窍呢？也不知道送样东西给我，连面也不来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殿主，你要珍惜啊！ 沫流光一听，行，重头戏来了，我等着呢！ 青凰带着沫流光找了一家还算雅致的茶楼，叫了一壶茶，然后，慢慢开始陷入了回忆。 五年前，在阎王殿的后山山谷处，十九岁的慕容景寒正在小溪边练功，没想到上游漂下来一具‘浮尸’，好吧，那不算是尸，因为人还没死。当时的慕容景寒心下好奇，所以就举手之劳的救了那少年，啧啧，确切的来讲是女扮男装的女子。 那女子伤的很重，慕容景寒费了好大的劲，花了谷中灵药无数才算是勉强救活了她，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熟悉了。慕容景寒感叹那女子命大，能从山涧上摔下来而不死，所以对她越发关注起来了。 年少总是轻狂。 慕容景寒一直生活在阎王殿，鲜少外出，直到这女子给她讲了外面的大千世界，一颗本就不安分的心彻底躁动了。等到女子伤势完好，已经是半年后，等了许久的慕容景寒以送女子回家之名，离开了阎王殿。等再回来，那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爱玩闹的心彻底冰封，原本的笑容也变成了一种真真假假，让人看不穿的笑。 青凰明白，那个十九岁的慕容景寒再也回不来了。 在阎王殿的时候，青凰就看出来，慕容景寒待那个女子是不同的，也许是殿主自己没有发觉，可是作为早熟孩子的青凰却是知道的。 慕容景寒喜欢那个女子！ 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只有慕容景寒自己知道了。 沫流光听完这个故事，心里莫名的感觉很沉闷，心揪着，很疼，又像被压了块大石头，生生透不过气来。 你要我穿男装，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因为和那个女子的初遇，她是穿着男装的，所以，你就让我代替她，陪着你，对吗？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呢？！ 掏出怀里的手链，看着圆润的木珠，半晌无语。 不经过打磨便不能成器。 慕容景寒，我会努力的，努力的让你正视我，让你明明白白的记住我的名字。 沫流光。 一个爱你也是你爱的人！ 第16章 天剑阁，位于苍穹山山巅，其建筑恢宏大气，以其磅礴之势凌驾于九霄之上，让武林中人望而生畏。 要说起天剑阁，那就不得不说一下天剑老人。 天剑老人，今年已经四百七十六岁了，没错，你没有看错，他已经活了四百多年，至今依然生龙活虎。 要说他为什么活了那么久，其实和他本身修炼的武功有关，年少时的奇遇让他修行了一门极其复杂的武功，而这武功不是人人都可以修行的。为什么这么说？曾经江湖中人为了这‘长生不死’的武学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事实证明，除了天剑老人之外，修炼过这武学的都暴毙身亡了。而那些曾经窥觑过他，对他动过杀手的，天剑老人也丝毫没有客气，除去之。 那时的武林，提到‘天剑’两字，可谓是闻风色变。之后，天剑阁更是一夜之间伫立于苍穹山巅，令人侧目。 自此，天剑阁正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直至成为了武林中人心目中的圣地。 苍穹山山脚下有个小镇，名唤‘苍穹镇’，算是跟着山命名的。 而此时的苍穹镇，却因为三个人的到来，而显得异常热闹。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景寒，沫流光和青凰。 慕容景寒卸去了易容，又恢复了倾国倾城的模样，而青凰本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至于沫流光，红花中的绿叶自然也是引人注目的，所以一行三人算是得到了大家的倾羡。 “殿主，您不用把我也一起叫过来吧，拜访这种事情我真的不擅长啊！”青凰郁闷的跟着慕容景寒，“而且，人家的生意耽搁的可都是银子啊！”似乎是想起那少赚的钱，哀着脸，“我们还要等多久？”都三天了，殿主说要拜访天剑阁的掌门，可是，怎么一点要去的意思都没有？ 慕容景寒淡淡的撇了一眼青凰，“小凤凰，本殿主看你很喜欢管闲事，这次有热闹，你怎么就不凑了？好像和你的作风不符吧！”这一路上，和沫流光嘻嘻笑笑，当我眼睛瞎的吗？！挤眉弄眼什么的，哼！还一直在自己耳边进谗言，这沫流光怎么怎么好，要珍惜啊之类的，怎么，你们才见面没多久就狼狈为奸了？！ “咳咳，殿主，属下知错了，不过，我们也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吧？”青凰见慕容景寒不咸不淡的样子，心中暗笑，作为风月场中的老手，她可是看的很清楚的，这一路上，每当自己和沫流光亲近一点，殿主的脸色就很不自然，有时候甚至会打断她们之间的谈话，然后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你要说这都没什么，谁信啊！！！ 殿主也真是的，放不下就放不下，装什么清高！ “我已经通知了麒麟使，她正在来的路上，此次拜访天剑阁，总不好空手而去，我已让她备下厚礼，大概明后两天她就会到了。” 青凰一听麒麟使三个字，眼睛蓦然一亮，“殿主英明！属下也觉得此番前去应该多带些人手，总不能就我们三个，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阎王殿无人来着。”啊呀，这木头要来了，人家还没有准备好，这可怎么办？混蛋，我这次出门都没带胭脂水粉，要是让她看到我素颜的样子，不行，现在就去买！ “殿主，属下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属下先行告退了！”说是告退，一点都没有等慕容景寒回话的意思，说完，就匆匆离去了，徒留下看不明白的沫流光，这青凰姑娘唱的是哪出戏，怎么脸都红了？！好奇怪！ 慕容景寒哪里不知道青凰的小心思，可以说整个阎王殿知道凤凰使和麒麟使有暧昧的占了三分之一。至于为什么大家知道？哼哼，因为打阿麟主意的都被小凤凰无情的给打压了。 男的，青龙使那里反正一直缺人，刺杀也是个苦差事，远一点没有半年回不来，近一点也要个把月；女的，那最好了，乃不知道‘怡红院’缺的就是姑娘么？！！！ 鉴于凤凰使这个小心眼，使得阎王殿的人都不敢和麒麟使走的太近，免得不小心殃及池鱼，成了无辜的靶子。可惜的是，麒麟使的情商真的不高，她愣是没看出来凤凰使对她有意思，还一直把人家当朋友，当知己，谁叫她没人缘呢？不过，要是她知道，自己之所以没有人缘是谁造成的，不知道是如何的表情了。 “娘子，青凰这是怎么了？她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态度改变的那么快？！”按照青凰的为人处事，听到备上大礼，非得心疼死，但看现在，满面红光，春意盎然，哪里有心疼的样子，啧啧，究竟是怎么了？没看明白啊！ “她？”慕容景寒看了看沫流光，似笑非笑，“夫君这是当着奴家的面担心别的女人么？奴家可是会生气的。”抬手给沫流光倒着茶，“夫君还是少管别人家的闲事为好，否则忒的让人误会。” 我觉得最容易让人误会的是你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你对我是有一点意思呢，还是真真只是玩我呢？我这人太笨，实在是看不懂啊！ “娘子，青凰姑娘是好人，而且她也是娘子的知己，我是因为娘子才关心她的。”沫流光小心肝颤抖着，“况且，娘子知道我的心意的，不是吗？”哎哟，这娘子娘子的，是越叫越顺口了，哪天要改估计也是改不过来了。 慕容景寒听了这话，心思百转，这些日子的相处，借助着青凰的故意试探，她算是明白了，对于沫流光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可，要真接受了沫流光，以后呢？自己不小了，受不了第二次打击了。如果只是宠物的话，没有了还可以再找，但要是换了个位置，就真的找不了了。再者说，沫流光不是一般人，她接近自己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处在慕容景寒的位置不得不考虑的更多。 “夫君真想好了吗？” 嗯？沫流光乍一听这话，立马就精神抖擞了，这话里的意思是，有希望了？ “想好了想好了，我这人就是死心眼，想好了就不会变了！” 很狗腿的捏着慕容景寒的衣袖，楚楚可怜的盯着她，“娘子，你这是答应要和为夫恋爱了么？”作为一个现代穿越众，让彼此更了解对方，莫过于谈恋爱了，谈啊谈啊的，就谈到床上了。 “恋爱？”慕容景寒一愣，“何意？” 她长那么大还没听过这词，想不到夫君总是语出惊人来着。 “就是相互爱慕的一种行为表现。” 沫流光红着脸，有些扭捏的说道，“就像我爱慕娘子一样。” 啊呀，好害羞，我居然说出来了！！！ 慕容景寒看着沫流光的神态和举止，忍不住喜上眉梢，被人爱慕的感觉原来这么好，“既然如此，夫君就继续爱慕奴家吧。”说完，牵上了沫流光的小手，“说不定，奴家也会恋上夫君哦！”扯起嘴角，微微一笑，道，“闲来无事，夫君就陪奴家好好逛逛这‘苍穹镇’吧。” 沫流光的脸一下子就爆红了起来，慕容景寒的手似乎有魔力就这么撩动了自己的心扉，好暖又好柔。 “嗯，好，娘子想去哪里，我便跟着去哪里！！！” 沫流光稍稍理着自己的思绪，一本正经的说道，“刀山火海，亦无妨！” 啧啧，傻子，刀山火海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不过，怎么听了这话，心情那么愉悦呢？！ 唉，看来这傻子越来越牵动自己的心了。 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慕容景寒不知道，也许，只要这片刻就够了。 第17章 青凰姑娘这两天很焦躁，她心心念念的人就要来了，虽然说是公事，但马上就能见面了，想想都让她兴奋。可，高兴归高兴，心里的不满也越来越严重，你看殿主的第二春都快来了，我恋了你那么多年，怎么你这呆子就是看不明白呢？ 要说起麒麟使这个人，青凰心里有一大堆的怨言没处发泄，不懂情调，不解风情，不会说甜言蜜语，这些她还可以忍受，最让青凰受不了的是，这家伙的情商基本为零，愣是把自己当姐妹，当兄弟，当好友，你说说，自己到底哪只眼睛瞎了，怎么就看上她了呢？可看上了就是看上了，青凰姑娘暗恋了麒麟使六年，人生啊，能有多少个六年？以前她还报着慢火煮青蛙的原则，不想吓退那呆子，但，看到殿主和沫流光之间的暧昧，咋这么嫉妒呢？ 作为一个二十二岁的大龄妹子，身处于青楼这种复杂的环境，天天看到或者听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和声音，青凰表示压力很大。要不是自己心性坚定，搞不定就出轨了。人都是有欲-望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女人耗不起的是青春，她不想等到头发都白了，人家还不知道，那就太悲剧了。 本来她还想等等，可看到慕容景寒和沫流光，得，别等了，自己看的都眼红了！ 一定，以及肯定，拿下那呆子！ 所以，青凰姑娘所幸在‘苍穹镇’上买了个园子，那么多礼物总是要先找个地放的吧，还有麒麟使带来的人也要找地方睡的吧，最主要的是，哼哼，在自己的地盘做事情自然是要方便许多的。 在经过慕容景寒的默认后，青凰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镇上买了所宅子，钱不是问题，但风水一定要好，最好是能助桃花的，那样就极品了。想想也真是难为青凰了，作为一个守财奴，花她一文钱都得心疼半天，但遇上麒麟使的事情，估计让她倾家荡产也无所谓。 这就是爱情啊，把一个理智的人变的不理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在心心念念的等待下，青凰姑娘总算是迎来了她的梦中情人——麒麟使。 黑色锦袍上的麒麟甚是让青凰怀念，这家伙，衣服死也不肯换的么？都不怕惹眼么？！ 其实，三使都有代表各自职务的衣服，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工作服，虽然阎王殿没有明文规定，但潜规则里，越是职务高的越会遵守这一条列，当然，凤凰使不在常理之中。 麒麟使是黑色衣服+麒麟图案；凤凰使是红色衣服+凤凰图案；青龙使是青色衣服+龙型图案，各不相同。 “凤凰使，殿主可在？”麒麟使率领着几十人的队伍，又带着大小不一的箱子，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慕容景寒限令的时间内赶到了，一路上没有怎么休息，所以看上去很是疲惫。 不过在看到正好要出门的青凰时，忍不住内心一荡，不得不说，每次见到青凰时，她都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只是她这人不善于表达，也幸好凤凰使不嫌弃自己，还愿意成为自己的朋友，想到这点，一扫内心的疲累，人也精神多了。 青凰早就传信把‘苍穹镇’上她们的位置告诉了麒麟使，只是念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怎么人还没到，所以就想着出来看看，正巧这日盼夜盼的人总算是来了。 “殿主和公子出去了，麒麟使远道而来，还是带着大家先进去休息吧。”青凰原本是很高兴的，但听到某呆子那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语气，热情神马的立马消退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语气更是冷淡，“你们把东西抬进去。”看着麒麟使身后的众人，淡淡的说道。 众人自是知道原因，作为属下也没办法，只能认倒霉的背了主子的黑锅。 不过心里自然会埋怨的，麒麟使大人啊，你开开眼吧，乃就不知道凤凰使对你有意思么？你的态度不是让属下们为难么？在阎王殿中有一句俗话，宁得罪麒麟莫得罪龙凤，由此可见，青龙使和凤凰使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了。 麒麟使见青凰的态度，心里微微有些伤心，难道那么长时间不见，我们的感情已经冷淡成这样了？作为自己唯一的知己好友，麒麟使不由有些难过。 这家伙也算是知道好久不见，啧啧，难得。 “你还站在外面干什么，还不随我进来！”青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某人，“怎么，你要等在外面来显示你的忠心耿耿么？！”对于不开窍的人，真心想拍死她！ 麒麟使见青凰态度凶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但长年累月的相处，面对青凰时，总是弱气了几分，“哦。” 可怜的某人，连青凰妹子为什么发火都不知道，就成了炮灰。 麒麟使的部下们颇为无奈的看着自家老大，都这么听凤凰使的话了，你干脆从了她算了，也省的我们这些下属遭殃。 “那个，青凰，你是不是生气了？”跟在青凰的身后，麒麟使也少了在外面的严肃，“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实在是不明白，一直老老实实待在阎王殿的自己又是哪里惹上了青凰，让她对自己横眉冷对，言辞犀利。 “我没有生气，你想多了。”走在前头的青凰妹子一脸平静，连头都没有转过来，“我先带你回房间，等殿主回来了，我会让人通知你的。”满腔热情都被浇了个透心凉，她能开心才有鬼了。 麒麟使觉得自己很委屈，但她天生面瘫，也不会说话，即使心里伤心，嘴上也不会说出来，只是跟着青凰的步伐，一路上没有再说话。 这也就导致青凰妹子再次纠结了。 我说不生气，你就真的相信了？我说我是鬼，你信吗？ 所以说，女人啊女人，尤其是暗恋中的女人，你真的没有道理可以讲的。 心中有气无法抒发，干脆停下脚步，驻足于前，不走了。 “墨麟！”青凰姑娘怒了，转身气势汹汹的瞪着她，“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这么久没见，什么都不想说么？还是自己在她心里也就是如此，连问一声的必要都没有？！只要想着这点，青凰姑娘就不淡定了。 麒麟使不知所措的看着突然发飙的凤凰使，张开嘴，半晌吐出了一句让青凰妹子差点含恨而终的话。 “青凰，你吃了么？！” 第18章 青凰，你吃了么？！ 如此神来之笔的一句话，直接把凤凰使雷的里嫩外焦，真是佛也有火。 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吃货！青凰恨不能扑上去直接咬死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算了，也省的自己烦心。天啊，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这么对我？连殿主都开春了，我还要守着这木头直到死么？ “吃吃吃，吃你个大头鬼！！！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吗，就知道吃？！”青凰双手插腰，一副三娘教子的模样，“亏我一直想着你，念着你，你这个白痴，你去死吧！”一脚揣在墨麟的小腿上，也不看后者的反应，直接就走了，理都不想理身后的人。 嘶，墨麟抱着腿疼的单脚跳，一边跳，一边追，“青凰——你等等我——等等我——”可怜的墨麟妹子，她是真心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明明她一直很听青凰的话，乖乖的待在阎王殿里主持大小的事务，连门都不怎么出，干吗还要生气？！ 不得不感叹，麒麟使不愧木头之称，已经木到极致了。 墨麟忍着腿上的疼痛，硬是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青凰，一把拉住她的手不放，忐忑不安的表情浮现在脸庞，“青凰，你到底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是不是？”想想也真是难为她了，明明对着别人都是一副面瘫的脸，偏偏对上凤凰使就不行了。 你除了知道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惹我生气了，还会问什么？青凰在心里咆哮着，神情也是阴晴不定，“放手！”看着被墨麟抓着的手掌，却是没有一点欣喜之情，冷冷的怒道：“我让你放手，听到没有！” 墨麟这是第一次看到青凰那么生气，用一种无比寒冷的眸子看着自己，无端的让她害怕，心里有种预感，要是真听话的放了手，她们肯定不会恢复到从前那么亲密的关系了。只要这么想着，死死的抓着青凰的手就是不放，还越抓越紧。 “我不放！”墨麟梗着脖子，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死也不放！”她的人生里只有青凰这么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要是少了青凰，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剩下什么。 “好，那你就去死吧！”青凰妹子也不废话，空闲的手就向墨麟攻去。 后者见状，立马闭上眼睛，一副任你宰杀的样子，劲风扑面，我自巍然不动。 半晌，偷偷睁开眼，就见青凰一脸纠结欲死的表情，白嫩的手掌离自己的天灵盖只有那么一节手指的距离。嘶，好危险，幸好她知道青凰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否则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你个白痴！”青凰妹子内伤了，打又舍不得，骂又骂不醒，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青凰？”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后者的苦大仇深自己是真心不懂，似乎是从青凰妹子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恍然大悟的说道，“你怎么瘦了！！！” 凤凰使一听，心里不由喜滋滋的，这么一句话就浇熄了她的怒火，“真的？”亏你这个呆子还能看的出来，也不枉我如此思念你。 “嗯，我就说要让你好好吃饭，你瘦了不好看！” 。。。。。。 青凰石化了，风一吹，整个人仿佛被吹成了一块块碎片，随风飘散。 不好看，不好看，不好看。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荡着这三个字。 慕容景寒和沫流光很恰巧的看到了这一幕，两人之间诡异的气场让沫流光背后穆然一寒。 “厄，她们这是怎么了？”沫同学并不知道凤凰使和麒麟使的弯弯道道，所以乍一看真的被吓了一跳，青凰妹子的脸色好灰败，为什么我有种她想死的感觉？ 慕容景寒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对于青凰的情路，她是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意有所指的说道：“多情总为无情苦啊！”这世上也就只有墨麟才能降服的了这只骄傲的凤凰了！ 沫流光眨巴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娘子的意思是，青凰妹子和这面瘫女是一对？不会吧！肯定是我想多了，在礼教甚严的古代，怎么可能处处都是百合？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上慕容景寒，就觉得人人都是了。 “啊，殿主！”墨麟听到慕容景寒的感慨，回过头就看到殿主大人用一种自己看不懂的目光看着她们俩。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自然是看到殿主要行礼的，所以麒麟使不得不放开了青凰的手，对着慕容景寒弯腰行礼。 “阿麟啊，你真是，唉！”惋惜的摇着脑袋，不过翘起的嘴角却是泄漏了慕容景寒此时的心情颇为良好，“不过不要紧，继续努力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是吧，凤凰使？” 青凰瞪了慕容景寒一眼，咬牙道：“殿主，你和公子成亲时候也不短了，属下想着我们阎王殿人丁单薄，少主也是时候可以有了，不知道属下说的对不对？想来长老们也是这么想的，殿主等了公子这么久，也是时候了。”慕容景寒，你自己都没有搞定，还来看我的笑话？哼，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 沫流光听了这话，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咳咳，这个就不劳凤凰使操心了，我和娘子，嗯，我们不急。”别说我们现在还没滚过床单，就算我们滚了一百次床单，也不会蹦出一个子来，孩子什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慕容景寒没想到青凰会这么说，不过她也不甚在意，懒洋洋的说道：“凤凰使居然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呵呵，还是先把某人拿下再说吧。” 墨麟看了看青凰又看了看殿主，两人话里的意思她一点都听不懂。 “借殿主吉言，属下一定会速战速决，至于公子——”瞄了一眼云里雾里的沫流光，“殿主自是知道的，属下也就不多言了。” 其实，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听懂。 沫流光和墨麟妹子对视一眼，突然有种惺惺相惜之意，女人的战争真心伤不起！ 当然，青凰敢那么大胆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和慕容景寒的感情特殊，似下属，似朋友，似对手，也似知己，青梅竹马总是比较占优势的。 慕容景寒当然明白青凰话里的意思，不过想着这面热心冷的家伙居然会在意上沫流光，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舒服的。虽然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但总有种她的东西被别人窥视了的感觉。 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则是淡淡的一笑，牵着沫流光的手和她擦肩而过。 “既然如此，我们就比比看吧，青凰。” 这是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第19章 这日，天剑阁因为某位妖女的降临，掀起了轩然大波。 要说这妖女是谁，除了我们阎王殿的殿主慕容景寒之外，还能有谁？ 阎王殿的殿主亲自协礼来拜访，这可惊呆了天剑阁众弟子，在大家心里，北边的阎王殿那可是邪魔歪道，而我们天剑阁可是正统的名门正派。上次来送喜帖的人，要不是掌门发话了，别说是礼品，就是人也走不出这苍穹山。 而如今，阎王殿殿主协着新婚夫婿，带着凤凰使、麒麟使和一众弟子前来拜访，这，这不是来示威么？！ 大殿之上，肃穆的气氛弥漫着，除了慕容景寒和沫流光外，墨麟、青凰则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就怕双方一时激动，起了争执，在别人的地盘还是要收敛点的。 沫流光坐在椅子上，心里是忐忑万分，掌门师兄一定会认出我来的，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师兄告诉了老头子，那我可就惨了，凭着师傅爱徒心切，也不知道会怎么对景寒来着，糟糕啊！ 就在沫流光纠结万分的时候，一蓝衣男子从后殿走来，人未至声先至，“慕容殿主，一别经年，别来无恙。”温和的声音响彻大殿，让天剑阁的几个守门弟子无端放松了下来，这就是天剑阁的掌门，一个很神奇的男子，温润如玉，雅致无双。 乌黑的发束着白色的丝带，一身蓝白相间的绸缎，外罩轻烟罗纱，腰间系着一只明黄色的香囊。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只香囊做的十分之差，上面绣着的图案，除了做这只香囊的作者，怕是没有谁会认识了。只是奇怪的是，堂堂天剑阁的掌门，却时时佩戴着这个和他身份一点都不配的香囊，爱若珍宝。 “琴掌门亦是如此。”慕容景寒微微一笑，对于这个男人她还是很有好感的，四年前要不是他仗义直言，自己怕是不能全身而退，连带着那人也会受伤吧！想到那个人，心渐渐沉了下去。 “呵呵，听闻慕容殿主已经成亲，真是恭喜了。”男子坐于上端，微笑着说道。不过这微笑只持续了一瞬，立马就僵硬了。 慕容景寒因为想着以前的事所以错过了他的神情，等回过神来，已然恢复如常。 “慕容此次前来，一是感谢琴掌门之前的贺礼，二是为了四年前的事向琴掌门道谢。”慕容景寒看着面前的男子，由衷的说道，“虽然迟了四年，但还是要说声，谢谢。” “小事而已，慕容殿主不必如此。”男子摆摆手，眼睛却看向坐在慕容景寒身边的沫流光，“慕容殿主，不知这位是——” 如此熟悉的脸，即使换了个性别，他也不会认错。 他的小师妹呵。 慕容景寒倒是没有什么扭捏之态，而是大大方方的介绍道，“沫流光，我的夫君。” 沫流光虽然很高兴慕容景寒能在众人面前这么说，但为什么总觉得背后的视线让她有种如坐针毡，如芒在刺之感？ 不愧是师兄，那么快就认出我来了，希望师兄有点眼力，不要拆穿我，否则万事休矣。 “琴掌门，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沫流光转过头去，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平素一直很宠她的师兄，暗示般的眨着眼睛。师兄，多年相处，你懂的！ “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总觉得你面善的很！” 小师妹，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是让师傅知道了，凭师傅的脾气，慕容景寒怕是不能活着下山了。 沫流光听了这话，心里暗道不好，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拆我台呢？！ “这个，大概是我长的比较大众，琴掌门怕是认错人了。”沫流光顶着火一般热情的视线，死也不承认。反正她在天剑阁比较特殊，除了位置比较高的人，也只有少数几个弟子见过她的真容，而现在她又扮成男人，在这天剑阁里能认出她的不出五人，不怕！ “既然如此，大概是我看错了。” “一定是琴掌门看错了！”沫流光急不可耐的补上一句，说完才暗道糟糕，我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凭着景寒的聪明，她一定从我的举止看出端倪了，惨了。师兄，这次我被你害死了！幽怨的看着一派祥和的掌门人，师兄，你居然不为我打掩护，太讨厌了！ 两人的互动在慕容景寒眼里，说不出的刺眼，要说他们之间不认识，殿主大人第一个不信。 本来对这男人的好感也因为沫流光的关系淡了几分，“琴掌门，看来我夫君是很像你的那位故人了，要是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看看这两人究竟长的有多相像。”说这话的时候，殿主大人很随意的看着沫流光，朝着她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里说不出的森寒。 这，摆明着就是意有所指啊！沫流光哪里会听不懂，垂下眼帘，装死。 慕容景寒不得不对沫流光这个娃另眼相看了，先不说青凰对她的照顾，要不是知道青凰喜欢的是墨麟，还真以为她俩勾搭上了。结果现在又蹦出个天剑阁的掌门，你说这娃的桃花运得有多好？ 要说心里没点酸意，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说自己被称为‘江湖第一美人’的话，毫无疑问，天剑阁掌门琴若风则是‘江湖第一美男’。琴若风的美不是外在，而是一种内在的修养，如沐春风，雅而不俗。可以说，琴若风是江湖少女梦寐以求的夫婿，没有之一。 更为重要的是，他是个男人。 慕容景寒回想起之前沫流光的行为，突然有些后悔，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意来天剑阁了，要说里面没点猫腻，殿主大人是不信的。 沫流光的武艺并不在自己之下，只是她缺少的是经验，由此可鉴，这娃一定是大门派培养出来的弟子，养在深闺里的那种，否则，江湖腥风血雨，谁手上没条人命？又怎么会一点打斗经验都没有？！ 而大门大派，能把小小年纪的沫流光培养成一流高手的，天剑阁首当其冲。 再加上沫流光和琴若风的眉来眼去，慕容景寒不得不怀疑，她的出身便是天剑阁！而且，地位绝对不低，否则又怎么会和一派掌门相熟？！ 殿主大人心里暗恨，面上却依然笑容满面。 沫流光，我倒是小看了你！ 第20章 可怜的沫流光，还想着能隐瞒过去，谁能想到才一个照面就被殿主大人给看穿了。啧啧，而且还被嫉恨上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怕是会恨死了她的师兄吧。这都是谁惹的祸啊！ “慕容殿主远道而来，不妨在此小住几日，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琴若风看着慕容景寒颇有深意的继续道：“外界对于慕容殿主的传闻，我也略有所知，不过，我却是不信的。所以，如果慕容殿主不介意的话，不如住上几日，你我两派也好亲近亲近。”其实，琴若风要留下慕容景寒，目的很明确，就是这个贪玩爱闹的小师妹。 这才几月不见，那个吵吵闹闹的小师妹居然成为了阎王殿殿主的夫婿，她们之间的关系琴若风不清楚，但他是担心这个师妹的，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从沫流光嘴里了解清楚，又怎么能放他们走？ 慕容景寒却是没想到琴若风会留她们小住，毕竟一个是名门正派天剑阁，一个是被冠上邪魔歪道的阎王殿，她自认去拜访天剑阁已经算的上是一件很奇葩的事了，没想到这琴若风更是不拘小节到了极致，还敢留宿她们一行人，如何不叫人惊奇？！ “这——”慕容景寒本来是想拒绝的，眼角瞟过一旁假装很镇定的沫流光，鬼使神差般的答应了，“既然琴掌门如此说，慕容就却之不恭了。”扯着嘴角，很淡然的说道：“夫君一直很向往天剑阁这武林圣地，琴掌门相邀，夫君心里必然是乐开了花，作为妻子，夫君高兴，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听听，你听听这话，作为男人听了得多舒心啊！在场99%的男性听了之后，看沫流光的眼神里那都是羡慕嫉妒恨啊。虽然说是妖女，但看她对相公的态度，我要是这男人得多幸福啊！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要真处在沫流光这位子上，你基本上就不会是男人了，得进宫。 沫流光听了这话，真是想哭，不是开心的，不是激动的，是怵的。慕容景寒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让人觉得好像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呢？完了完了，她晚上不会逼着我要坦白吧？那我到底要不要交代呢？正所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可是，对上慕容景寒那还真说不准，再加上我现在要追她，已经是被动了，这要是再不交代，估计就没戏了。遮掩不下去的时候，还是不要再遮了，否则很容易拆穿的。 “看来慕容殿主和贵夫的感情真是很好了。”琴若风的面色有些泛白，看着默不作声的小师妹，心渐渐沉了下去，“既然如此，那就多住几日吧。家师也是好客之人，想必是很乐意见到慕容殿主的。” “哦？如此说来，我却是有机会见到天剑老人了，要真如此的话，倒也是不虚此行。”慕容景寒眼睛一亮，像天剑老人这种宗师妖怪级的人物，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见到的，所以乍一听有如此机会，免不了心里激动了一下。 怎么说，天剑老人都是武林中人的憧憬，说是偶像也不为过。 沫流光真是欲哭无泪，头皮发麻。 天剑老人？那个死老头子？！不要啊！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个徒弟控，没想到自己又送上门了，作孽啊！ 慕容景寒，你会后悔的！一定的！ 在慕容景寒的拍板下，沫流光只能无可奈何的在天剑阁小住上了。 这也就导致了之后一系列事件的发生，有好有坏，还真是说不清楚。 “娘子，我们一定过要分开住么！！！”沫流光站在慕容景寒的房门口，很哀怨的说道：“我们是夫妻啊，分开住影响不好，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呢，你说是吧？”呜呜呜，以前都住在一起的，虽然你睡床，我睡地上，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房间啊！ 慕容景寒没有回答沫流光的话，只是很温柔的对她笑。 沫流光被她笑的一阵毛骨悚然，“好吧，我知道了，我回去了。”实在是受不了殿主大人的眼神，流光妹子败退了。 慕容景寒看着沫流光逃也似的背影，心中冷笑，小家伙，不交代清楚还想和我睡一个房间？真当我那么好说话么！而且，晚上自己可另有行动呢，怎么好被你知晓？！ 殿主大人的心思，一般人你是猜不到的，至于她晚上有什么事情，那就是后话了。 天剑阁为她们一行人安排的居所，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就是把慕容景寒和沫流光分开了，而且还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女客住东面，男客住西面，沫流光很不幸的成为了男客，所以就和慕容景寒分开了。 殿主大人倒是无所谓，名门正派讲究个‘礼’字，夫妻也要守礼，而且是在别人家的地盘她也不好说什么，强烈反对的话也没这个必要，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她有多饥渴来着，所以，很是大度的同意了这安排。于是就苦了沫流光小朋友，不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睡，悲剧啊！ 沫流光自然知道这是师兄的安排，否则怎么会把‘夫妻’两个拆开睡两个房间，还是一个东，一个西，这不是坑爹吗！ 琴若风，你好样的！哼，师妹不发火，你就把我当小猫了是吧？！ 你完了，看我晚上怎么对付你！ 要说起这个师兄，沫流光是一点惧意都没有的。 她和师兄可以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了，师兄从小就是好性子，不知道帮自己背了多少黑锅，一直被自己欺负，捉弄他的事情没少干，谁叫小时候无聊呢？所以，琴若风就遭殃了。只不过，师兄的性子未免也太好了一点，都没见他生过气，久而久之，沫流光觉得无趣了，就懒得再去玩-弄可怜的师兄了。 沫流光自然是不知道，琴若风之所以不生气是因为什么，想来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乃至他的感情。 只是，你知道吗？！ 第21章 如果说在这世界上，有哪些人是沫流光在乎的，那么毫无疑问，天剑老人和琴若风就在此列。 虽然，沫流光一直很嫌弃那死老头子，但作为抚养她长大的师傅，天剑老人在沫流光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说那是亦师亦父的存在，说父也许有点年轻，在沫流光心里天剑老人就是老顽童一般的爷爷，而她就是被宠着的孙女。 琴若风这个师兄，作为小时候一起成长的玩伴，自然也是不同的。在沫流光心里，师兄就像哥哥一样，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之间有比血缘更深的羁绊。黑锅师兄背着，好处都是我的，这就是沫流光的童年，在一老一少的宠爱下，茁壮成长。 如果沫流光不曾下山，那么她的心里永远只会有这么两个特殊的人，也许有一天，师兄的梦想真的会成真，但那只是也许。 事实是，沫流光遇上了慕容景寒，这个改变她一生的女人。 于是，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就被占据了，师傅和师兄只能抱歉的往后排。 爱情和家人，在慕容景寒面前，立马就有了区分。 所以说，嫁出去的妹子泼出去的水，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殿主大人有这么一只忠心小狼狗那真是赚到了。 沫流光趁着夜色，很是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琴若风的院落，如水的月光照着院中唯一的白衣男子，有那么一瞬间，沫流光似乎见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不得不承认，师兄是个帅哥，还是以前她最喜欢的温柔型，可惜，在慕容景寒面前，哥什么的就成了浮云。 “流光，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目光从无垠的夜空转向默然无声的人，深沉的眼眸看的后者略微有些不自在，皱眉道：“师兄，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留娘子住在天剑阁？”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师兄了，越长大就越不明白，这也正是为什么沫流光要下山的原因之一，琴若风看她的眼神让她不自在，心里犯怵。 “娘子？”琴若风直视着沫流光，黝黑的瞳仁里写着她看不懂的感情，“流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要以为你穿着男装就是男人了，你是女人，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你懂你这些话的意思吗？” 不是琴若风想质疑沫流光的感情，而是，他看着长大的师妹，那个顽皮却善良的少女，你可知道，慕容景寒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四年前的一景一幕清晰的印在眼前，慕容景寒，阎王殿的殿主，她的身边站着的是别人！他视若珍宝的师妹呵，他又怎么可能会不介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不在了，但，曾经喜欢过别人的慕容景寒，琴若风怎么会放心把沫流光交给她？！好吧，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一直一直在等着沫流光长大，等着她明白自己的心，哪能想到一转眼，人就成别人家的了，你让琴若风情何以堪？！ 就好比他养了只小猪仔，想等长大了肥了就宰了，哪知道好不容易从小猪变成了大猪，刀还没来得及磨，就发现这猪居然已经躺在别人的碗里了。这心情可想而知。 “琴若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沫流光瞪大着眼珠，气鼓鼓的看着琴若风，龇牙咧嘴的说道：“我喜欢男人也好，喜欢女人也好，都和你没有关系！还有，我就是喜欢慕容景寒，那又怎么样了？老头子不是一直说，人活着只要开心就好，又何必拘泥于世俗？！人这一辈子能遇上个喜欢的不容易，我怎么就不可以和她在一起了？”手指着琴若风，一副我就这样的表情，“琴若风，你只是我师兄，不要管的太宽了！” 沫流光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两世为人，她看的太穿了，谁知道一个不小心就怎么死了。人活在世上，要及时行乐，不要被外界的言语和目光束缚，否则到死的时候，一定会后悔的。 我活我的，谁爱说让他去说吧，反正我又不会少块肉！ “流光——”琴若风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害。慕容景寒，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有些话，在沫流光承认喜欢慕容景寒开始，他就不会说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只希望他的师妹一辈子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就好了。 即使自己受伤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他这一辈子也就只宠了这么一个人。 沫流光就是琴若风唯一的弱点。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语气的不善，听着琴若风低落的言语，沫流光心里也是一堵，扭过脑袋，略带歉意的说道：“师兄，你知道我性子的，无论慕容景寒是好是坏，我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如果她喜欢我，那是最好；如果她不喜欢我，我也没有损失不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表情明显是苦涩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了她，但，我就是喜欢了，我也没有办法。是缘是劫，我都认了！”想着慕容景寒的一颦一笑，在漫天荷花的池畔，她纤瘦的背影，心就是一疼，“师兄，从小到大，你最是疼我。这一次，也请你不要阻拦我，好吗？” 恳求的语气听的琴若风一滞，“流光，你从来没有求过我。”垂下眼睑，感受着越来越凉的夜风，缓缓道，“你还是这么任性啊！可是，我就是拿你没有办法。”为什么嘴里那么苦呢？苦到了心里，苦到了眼里。 “师兄，你答应了？！”沫流光一听琴若风软下来的口吻就知道，她胜利了。 在心里比了个2的姿势，面上也是一喜，三步并作两步，围上了琴若风，兴高采烈的说道：“师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有事求老头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卖萌这事，干着干着就习惯了！ “呵呵，是吗？！”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最好’两字，总觉得是一种讽刺。 最好又如何，永远进不了你的心，有何用？！ 看着笑的犹如阳光一样灿烂的沫流光，桃花般的容颜深深的戳在了琴若风心上。 罢了罢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你的笑更让我想守护的呢？！ 只是希望，慕容景寒，她也会如我一般，珍视你的笑颜吧！ “只要你开心就好！”温柔的抚摸着沫流光的头顶，在心里无声的说着，我愿意倾其所有来交换。 所以，我的师妹啊，你一定要幸福！ 第22章 有些事，有些话，有些情，永远只能埋没在心间。即使那爱再深，即使那情再浓，也不能说出口。 琴若风便是如此，他守着一个人，一段暗恋，一桩心事，静静的站在那里，从来没有移动过脚步。夜风再微凉，他也只是安静的伫立着，看着只有他一人的院子，回忆着过往的岁月。 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露水已经沾湿了衣衫，还浑然不觉。 “痴儿，你可是后悔了？”一仙风道骨的半百老头缓步从外院走来，蓝衣白发在夜里尤其扎眼，“你师妹，唉，都是孽障啊！”天剑老人作为天剑阁妖孽一般的存在，又是个徒弟控，收到琴若风的消息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小弟子回来了，那是兴高采烈而来，没想到却意外撞见了沫流光和琴若风的言谈，当真是把他雷的外焦里嫩，狗血三升。 不是因为沫流光爱上了慕容景寒这个女人，而是—— 看着默然无语的琴若风，心里一酸，他这个大弟子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除了自己连沫流光都不知道。 “师傅，后悔是不是太晚了？” 琴若风虽然是笑着的，但这笑容却无端让人觉得凄凉，“若风自知，这一辈子除了师傅，怕是没有任何人在知道了真相后，能接受我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手呢？流光能幸福，那我也能够瞑目了。” “混账小子，你在说什么鬼话！是你自己胆小，不敢把实情告诉你师妹，难道你认为那臭丫头在知道了真相后就会不认你这个师兄了么？她倒是敢，看我不扒了她的皮！”说到此处，天剑老人哪里还有仙人的模样，看他双脚乱跳，就和泼皮无赖似的，“为师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笨蛋小子，真是气煞我也！现在好了，臭丫头和别的女人跑了，哭死你！” 琴若风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虽是如此，但他依然笑的很温和，“师傅，若风答应了流光不会为难慕容景寒，所以，也请师傅答应若风，在天剑阁期间，不要做些无谓的事情，到时候惹的师妹不开心，那就不好了。” “你——”天剑老人涨红着脸，他这个大弟子只要遇上沫流光的事情，那是连师傅也敢威胁的！“哼，你就宠着你的宝贝师妹吧！到最后宠到了别人怀里，别怪为师没有提醒你！”恨铁不成钢的怒道，“我怎么就收了你们这两个孽障，我，我，哼！”甩着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琴若风的小院，真是气死他了！ 他这辈子最错的事情就是收了这两个不省心的东西，搞的他晚年就是一悲剧！ 琴若风听了天剑老人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傅就是嘴硬心软，其实心里最疼的就是他们师兄妹。 否则，也不会把师妹惯成这样。 想起沫流光，心就仿佛被劈成了两半，疼的他止不住的颤抖，摸着平坦的胸膛，不由苦笑，其实，他已经算不上是个人了吧！呵呵，这一切都要怪谁呢？又是拜谁所赐？！真要说的话，他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 所以，这样就好了，只要流光开心，我痛点又有什么关系？！ 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伪装一但被拆穿，那么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沫流光自然是不知道琴若风的所思所想的，在她心里琴若风就是一个绝世好哥哥。 没错，就是哥哥。 好人卡+兄妹卡，就是沫流光和琴若风的关系。 因为从来没有想过，所以，才能无所顾忌的做自己的决定。 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在得到师兄的保证之后，她心情就好比坐直升飞机到了云端，舒爽的一塌糊涂。 只要是师兄答应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这点她在小时候就知道了，所以，只要是得到了琴若风的保证，基本上你就不用担心他会反悔了。 师兄这么疼她，又怎么会不帮着她？正是明白这点，沫流光才不怕。反正师兄这个大男人就是用来卖的，啧啧，有句话说的好，男人都是泥做的，女人都是水做的，云泥之别就是这个道理。这也是沫流光在明白自己的感情后，得出的结论。 就在沫流光心情爽爽的时候，后脑勺‘咚’的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哇，谁？！是哪个混蛋砸我！”你妹的，在姑奶奶的地盘上居然也被欺负了，岂有此理！ “哼哼，是我这个老不死的砸你！”天剑老人背着手，仰着脑袋，很是牛b轰轰的说道，“回来了居然也不和为师说一声，要不是你师兄告诉我，什么时候被你遛了也不知道！哼，宝贝徒儿，你这是想怎么的！” 沫流光汗颜的看着这老头子，用很不善的语气说道：“师傅，你是不是该吃药了？！” “。。。。。。”天剑老人浑身一个激灵，之前的气势尽去，看着沫流光的目光也变的讨好起来，“嘿嘿，宝贝徒儿，为师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么？！为师如此思念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真是太伤我心了！”说完，还一副西施捧心的模样，看的沫流光忍不住想吐。 拜托，你是宗师啊，能不能不要做这么娘的动作？你的仙风道骨哪里去了？！ “师傅，你要是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回去睡觉了。”沫流光很是鄙夷的看着天剑老人，漫不经心的说道：“徒儿我可是很忙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只是下一刻，她就走不动了。 机械般的转过脑袋，低下头就看到一脸委屈的师傅抱着自己的大腿，死拽着不放手，嘴里还哀嚎着，“为师就知道我的宝贝徒儿不要我了！呜呜呜，果然，有了喜欢的人就没有我这个师傅的容身之处了！！！亏为师一直担心你，没想到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太伤为师的心了。” 死老头子，能不能不要用那种我被负心薄幸的男人抛弃了的眼神看我？如果现在是漫画场景，估计沫流光一头的‘＃’字。 “死老头子，你给我放手！”我拽我拽，死命拽。 “不放，不放，就不放！”慷慨就义的模样，还真有烈士的感觉。 两人的拉锯战陷入了白热化，浑然没注意周围的情景。 直到—— “夫君，你们这是？” 慕容景寒笑容满面的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汗，慕容景寒不会以为我和这死老头子是好基友吧？！我勒个去！坑爹啊，这是！ 第23章 沫流光风中凌乱了，这脚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是傻呆呆的看着慕容景寒的微笑，内心犹如冷风过境，冰冻成霜。 天剑老人依旧抱着沫流光的大腿，眼神却是看着慕容景寒，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脸，而是警戒加敌视的目光。站起身，理了理被碾压的褶皱的衣服，不冷不热的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阎王殿的小儿，哼，难道你不知道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要胡乱走动的道理吗？！三更半夜，你出现在这里，是何居心？”虽然慕容景寒长的是很不错，但说到底，自己的大徒弟也不差，实在是搞不懂自己的宝贝徒儿哪只眼睛瞎了，居然看上这个女人！慕容景寒眼角的魅惑感，看得天剑老人很是不爽，此女天生媚骨，妖娆不羁，非自己的徒儿可以驾驭的了的，所以，他是越看心头越有火。反正，就是怎么看这女人都不爽！ “如果慕容没有猜错的话，前辈应该就是名满江湖，万千武林人士心目中的憧憬——天剑老人吧！”慕容景寒仿佛没有听到天剑老人的讽刺，依旧笑容满面的说道：“晚辈听闻天剑老人乃是一仙风道骨，洒脱不羁的世外高人，传闻前辈年轻的时候更是女侠们梦寐以求的夫婿，但前辈不受红尘所扰，一人一剑，游走于世间，真的让晚辈钦佩万分。”说完，还朝他行了一礼。 天剑老人大概也没被人这么当面夸过，脸微微一红，颇有些不自在。想想也是，他后半生基本上就和他那两徒弟在一起生活，琴若风不是会说话的人，而沫流光更是不屑夸他，所以，今天被慕容景寒捧那么高，他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有些事实只有自己知道。 不过，自古以来，是人都喜欢听好话的，天剑老人也不例外。 昂扬着脑袋很是受用的听着慕容景寒的吹捧，心里忍不住乐开了花。 虽然哥隐退江湖了，但江湖上还流传着哥的传说啊！ 沫流光看着死老头子得意洋洋的样子，明显很受用的表情，心里止不住的鄙视着。 慕容景寒嘴角上扬，眼中精光一闪，淡淡的说道：“可惜，见面不如闻名，早知前辈是如此胆小怕事、斤斤计较之人，晚辈自当不会前来天剑阁拜访。慕容虽是一介女流，但也是傲骨铮铮，哪容得前辈如此污蔑？本想着看看天剑阁的夜景，没想到会遇上前辈，慕容心下本是欢喜，但没想到前辈会如此想慕容，真是，太让晚辈失望了！早知如此，不来也罢！”说完，还是不屑的看了天剑老人一眼，转身欲走。 本来听的很是舒爽，哪料得慕容景寒口风一转，居然会如此说，天剑老人差点背过气去，“小儿，你给老夫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老夫何时斤斤计较了，何时胆小怕事了！”污蔑，这是红果果的污蔑，他一身武艺超凡脱俗，当世无人能敌，难道还会怕这个女娃娃？开什么玩笑！ 驻足，停步，“前辈真想知道？” “你说！” 天剑老人怒气冲冲的看着慕容景寒，丝毫没觉得现在的他已经迈入了某人的陷阱。 “前辈见慕容深夜在此闲逛，便怀疑慕容心存不轨，此为一；慕容自问和前辈是第一次见面，但前辈却不知何故对晚辈心存敌意，此为二；前辈仗着自己的身份，公然欺凌晚辈，言语极其恶劣，此为三。至于这第四么——”慕容景寒看了一眼沦为背景的沫流光，淡淡的说道：“不知前辈在四下无人的深夜，抱着晚辈的夫君，是何缘由？” 听了此言，沫流光瞬间有种被雷劈了九九八十一道的感觉，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保持和死老头子的距离。她自问不是如此重口味的人，所以，还是闪远点比较好。 厄，我抱着自家宝贝徒儿，关你这女人什么事？！ 作为一个徒弟控，天剑老人表示不淡定了。 含辛茹苦养育了沫流光十六年，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以说，他的两个徒弟中，对琴若风，那是怜惜加心疼，对沫流光那就是宠爱加溺爱，宠到骨子里去了。如今，你这女人轻轻松松一句话，晚辈的夫君，就想把我的宝贝徒儿给抢走？真是岂有此理！ “哼，我抱着我徒儿，关你什么事！” 天剑老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的抱是很纯洁的，哪有这妖女想的那么肮脏？！哼！ “哦？原来慕容的夫君是前辈的徒儿么？”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看着沫流光的眼神也越来越魅惑，“看来夫君很得前辈喜爱呢！” 啧啧，怪不得沫流光一身武功堪比自己，原来她的背后居然站着妖孽般的天剑老人，这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这样也好，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那是，老夫最宠的就是我的小徒弟了！”天剑老人很是得意的点点头。 汗，死老头子你不要说了！你没看见我娘子看我的眼神明显带着杀意吗？！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orz，我完了，这回是不坦白也不行了。 满天神佛，请保佑我在娘子的怒火下安然无恙渡过吧！ “既然如此，前辈在知道慕容是夫君的娘子之后，依然满怀戒心，态度恶劣，难道是怕晚辈抢了前辈最宠爱的徒儿么？”慕容景寒恍然大悟的继续道：“看来慕容之前所说的却是没有错了！” “胡说八道！”天剑老人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脸涨的通红，“老夫哪有你说的如此不堪！黄口小儿，你再乱说，不要怪老夫对你不客气！”怒指着似笑非笑的慕容景寒，一副你要再说下去我就和你拼命的样子。 “前辈如此生气，难道是被晚辈戳中了心事？”慕容景寒可不怕天剑老人的威胁，沫流光的心可在自己身上，而依天剑老人对沫流光的态度，量他也不敢对自己如何。所以，慕容景寒一点都不惧怕天剑老人的威胁，毕竟，他的弱点就是自己的仰仗。 “你，你，你——”也幸好他没胡子，否则胡子都能被气的吹起来。 沫流光不敢对自家娘子乱吼，只能对着天剑老人嚷道：“哎呀，师傅，你不要闹了。天色已晚，你也该洗洗睡了，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真是的，死老头子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有！ “我——我——”他真的是我不出了！个吃里爬外的！亏自己那么疼她！ “师傅，你不要再我了，师兄喊你回家去吃饭！”推着天剑老人的背，“快走快走，否则菜都凉了！” 天剑老人真是一口老血要喷一丈远，这就是他的小徒弟啊！白眼狼啊！ 恨恨的瞪了慕容景寒一眼，哼，我才不承认你是我的徒媳呢！绝不！ 不得不感叹，做沫流光的师傅真是悲剧！ 第24章 天剑老人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收了沫流光这个逆徒，不但对他不恭敬还老是黑他。不过，最最犯贱的是，他还就喜欢宝贝徒儿这态度，要是哪天沫流光对他好到不行，估计不是被刺激的不轻，就是又有什么坏念头，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要说为什么对沫流光那么好，那也是有原因的。其实，沫流光这个名字还是天剑老人取的。 沫流光的出现就很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婴儿的她被扔在了天剑老人闭关的后山，也幸好天剑老人到了出关的日子，结果就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她。当时的沫流光还剩下一口气，小脸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即使如此，小小的眼珠依旧明亮，看到天剑老人的刹那，更是咯咯笑了起来，直把这老头笑的爱心大发，心都软了。 所以，寂寞的老头难得大发善心，收养这个婴儿。 结果，他的一生就悲剧了。 手把手把孩子养大，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特别是从婴儿养到少女，一把屎一把尿，直把这老头折磨的够呛，还得教她读书，习武，反正乱七八糟一大堆，饶是他是宗师级的妖孽也差点想从天剑阁的崖顶跳下去。养孩子什么的，果然要慎重！ 不过看着她从一个弱娃娃茁壮成长为皮孩子，又很是欣慰。他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如此的感受，有着感动，有着不舍，有着温馨。天剑老人这一生杀了无数人，戾气甚重，但因为沫流光的关系，他渐渐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道理，不再一味的争强好胜，而是把重点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一身戾气也慢慢散去。 这也是为什么天剑老人把沫流光宠到天边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沫流光的关系，他的戾气终将在最后关头爆发，走火入魔，心脉尽断而死。 想着从前种种，天剑老人是不胜唏嘘，儿大不由爹啊！ 如果沫流光和琴若风在一起，他也不会有如此患得患失的感觉。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手心手背都是肉，琴若风的品性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宁可自己自己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也不会委屈了沫流光，所以，更不可能负了她。 但慕容景寒，别说他对这个女人心里有芥蒂，实在是连他这种老江湖也看不透这妖女，自己的宝贝徒儿太单纯，又是个没经历过事的，被骗了怎么办？到时候被吃干抹尽，人家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怕是会伤心死的吧！ 别说他想的太多，实在是慕容景寒的风评不怎么好，无风不起浪啊！ 天剑老人很纠结，我是想办法把她们拆散呢，拆散呢，还是拆散呢？！ 话分两头，就在天剑老人想着法要棒打鸳鸯的时候，沫流光却是一脸讨好的看着女王大人，卖萌的眨巴着眼，用很纯真善良的目光告诉慕容景寒，她是无辜的。 “景寒，你这样看着我，我表示压力山大。”沫流光僵硬着脸，嘿嘿的笑着，“其实，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你相信吗？” “夫君认为奴家会信么？”慕容景寒捏着沫流光的小脸蛋，笑意盎然的说道：“还是说，夫君把奴家当成傻子了，嗯？”□□着沫流光的脸颊，语气说不出的温柔妩媚。 “娘子，手下留情，我还要见人的！”沫流光捂着脸颊，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容景寒，“人家只是觉得这是小事，所以才没说，对，就是小事，像娘子你日理万机，这种芝麻绿豆的事情就没想着告诉你。” “看来夫君还是为奴家着想了？”慕容景寒点着沫流光的额头，轻哼了一声，“既然夫君是天剑前辈的高徒，奴家怕也是留不住你了，正好，夫君就留下来继续陪着前辈，奴家也不用妄作小人。” 沫流光一听，这还了得？我刚从苦海里脱离出来，还没看见春天，就要再被扔回去？开什么玩笑啊！再者说，我要是留下来，你还不得跟别人跑了呀！ “娘子说的哪里话，娘子怎么会是小人呢！！！”沫流光拍着胸膛，一本正经的说道：“在我心里，天大地大，娘子最大！还有，师傅小孩子脾气，娘子莫要当真，他人不坏。” 啧啧，你师傅年轻的时候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这都不算坏的话。 慕容景寒自问，手上沾染的血腥只是天剑老人的一个零头罢了。 “是吗？”殿主大人抬头看了一眼天际，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师傅想要杀我呢？” “啊？我师傅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想要杀娘子你？！”沫流光一头雾水，实在是不明白慕容景寒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只是说如果，江湖么，不就是如此。” 沫流光摸着后脑勺，疑惑的看着慕容景寒，开口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挡在娘子的前面，师傅如此宠我，自然不会下手。” 慕容景寒倒是没有想到沫流光会如此说，心湖如被一颗石子丢弃其中，微微一荡，声音渐渐低沉，“总是会有意外的。”潜意思就是，如果你师傅真要杀我，你挡在前面也没用，宗师级的高手武力已达化境，真要杀一个人，除非那人也是宗师境界，否则也只有挨宰的份。 沫流光甩了甩头，强压下心中那说不其道不明的不详之感，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其坚定的话语说道：“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也要跪着走完它！我不知道娘子你为什么这么说，但真有那一天的话，我只有对不起师傅了。”想起死老头子，心里不由有些愧疚，虽然嘴里说的话一直不怎么好听，但天剑老人在她心里就像爷爷一样。这种假设如果，沫流光真心不希望它出现，因为，那太伤人了！ 不仅会伤了老头，也会伤了师兄和自己，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慕容景寒半晌没有言语，也没有去看沫流光，只是看着漆黑的夜色，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那坚毅而又单纯的少女，因为她就像当初的自己。 一样懵懂，一样无畏，一样为情所伤。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为什么偏偏就是天剑阁呢？！ 第25章 南有天剑阁，北有阎王殿。 要说能和阎王殿相抗衡的莫过于正道领袖，天剑阁了。 此次慕容景寒上天剑阁拜访，你要说她没有目的，那绝对是假的。至于是什么目的，除了她本人，怕是再也没有人会知晓了。 只是慕容景寒没有料到的是，沫流光会是天剑老人的爱徒，这重身份会带给她便利，同时也会带给她更多的束缚。因为在某些方面她不得不利用沫流光，即使心里不愿，但为了最终目的，还是要去做的。 这些年，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 为了当年的一句话，这一等便是五年。 五年，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年？年复又一年，花开花又落，她已非当年十九岁的少女，那么当初的那个人，又改变了多少？这些年的等待和所作所为，真的有意义吗？ 慕容景寒扪心自问，她已经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了。 从前，她不会如此犹豫，可是沫流光的出现让慕容景寒第一次乱了心湖，面对如此纯真又炙热的少女心，她不忍也不愿去伤害。 你要说慕容景寒对沫流光没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沫流光对她的好，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 可是，区区一个沫流光又怎么能让慕容景寒放弃五年的岁月？ 五年的时间太长，她花了太多的心血，又岂能让它付诸流水？！ 所以，不管慕容景寒愿意不愿意，她终究是要按着心中的想法，一步步走下去，别无选择。 “娘子——”沫流光看着慕容景寒的背影，惴惴不安的喊道，“娘子——” 似乎是被这‘娘子’二字所惊醒，慕容景寒愣了片刻才恢复如常，“奴家只是说说罢了，夫君自是不必当真。” “哦。”沫流光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有种感觉，慕容景寒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的。 其实，说真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对慕容景寒死心塌地了，明明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几个月，但偏偏心里就是放不下。说实话，就凭沫流光的脸袋、武功、身份，如果她真的要找女人过一辈子，非卿不嫁的好妹子肯定是一抓一大把，可她就是死磕着慕容景寒不撒手。 慕容景寒是什么人？阎王殿的殿主，武林黑道第一妹子。 啧啧，你说这一黑一白，怎么可能会没点事？！即使现在没事，将来也是说不准的。 在师傅师兄和慕容景寒之间，她明显偏袒于后者。 也许这就是亲情和爱情的区别。 固若金汤的亲情可以包容，所以放纵不羁；精致易碎的爱情会受委屈，所以小心翼翼。 “夫君，传闻天剑阁藏书千千万，不知是不是真的？”慕容景寒边走边道，“许多武林秘辛似乎只有天剑阁的书阁里才有记载，甚至有传言连朝廷中的秘闻此中也有，奇功异学就更不要说了。” 沫流光点点头，傲气凌然的说道：“那是自然，不是我自夸，即使是皇宫中的藏书怕也比不上我天剑阁十分之一，至于娘子说的武林秘辛，朝廷秘闻，奇功异学有倒是有，不过我也没看过，知道的不清楚。” 慕容景寒听了，勾起嘴角，笑了笑，“夫君身在宝山却不自知，奴家想要一观却也没这机会，可惜了。” 沫流光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不适，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不介意带慕容景寒去看一看，可是，这书阁是禁地，没有掌门的手令是进不去的，而且里面还有个怪人看守，这怪人武功奇高，即使是慕容景寒和自己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书阁算是天剑阁立足之根本，不容有失。 其实，在沫流光的心里，隐约还是有感觉的。否则，按着她的性子，就算是去偷师兄的令牌也要带慕容景寒进去一观的。可如今，她却在犹豫，不敢妄动。虽然阎王殿和天剑阁没有纠葛，但要让慕容景寒进书阁，先不说有多少秘密会让她发现，要是有个歹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沫流光想要怀疑慕容景寒，而是，她不得不多想。 作为天剑阁的弟子，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变成历史的罪人。 自己和慕容景寒之间的事，那是私事；但换成阎王殿和天剑阁之间，那就是江湖事了。 她不会背弃师门，所以，这件事她不好开口。 “书阁是天剑阁的禁地，除非有掌门师兄手中的令牌，否则连我也是进不去的。”沫流光看了慕容景寒一眼，见她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所以，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带娘子你进去的。” “无碍，奴家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慕容景寒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沉。 她这次大张旗鼓的来天剑阁就是为了这书阁禁地，至于书阁里的怪人，自己一年前也和他交过手，不过那人实力太高，自己不敌被打成了重伤。这次，本想着借阎王殿殿主的名头和琴若风商量，一观其真容，却没想到半路蹦出沫流光这个意外，而从她这里走又不行，免不了有些失望。 这东风着实不好借啊！ 沫流光自是不知道慕容景寒心中的思量，听她这么说，自然心里一乐，暗道：娘子还真是好说话，看来之前是我多心了。唉，沫流光，你个笨蛋，之前居然动摇了，亏你还说喜欢景寒呢！！！大笨蛋！ “好了，夫君回去吧，奴家也去歇着了。” 没等沫流光说话，慕容景寒已经进了女眷住的院子，而可悲的流光妹子只好守在外面，等看不见慕容景寒的背影才抑郁的转身往回走。谁叫她现在是男人呢？男女授受不亲啊！虽然说他们是夫妻，但慕容景寒住的是女眷的院子，也不是她一个人住，就像殿主大人说的，闲言闲语总是不好的。 沫流光倒是想偷香窃玉，但问题是，她打不过慕容景寒，谁偷谁也是个问题。当然，要是殿主大人点头的话，流光妹子大概不会犹豫几秒，就上了殿主大人的床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现在，还没有起风呢！ 第26章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是一天的开始，天剑阁的弟子们一直遵从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原则，一大清早就开始勤练武功了，所以，练武场上时不时能听到噼噼啪啪的练拳、练剑声。 琴若风一派优雅的走过练武场，很是欣慰弟子们的表现，朝气蓬勃才能让一个门派欣欣向荣，凝聚力必不可少。看着阳光下众人挥洒汗水的模样，似乎是看见了自己小的时候，师妹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乘凉，自己则顶着烈日，一招一式的练着武，还时不时被躺在树上同样纳凉的师傅弹石子，纠正自己的姿势。还依稀记得师妹当时的感慨，清脆而又懦懦的声音刻在心头。 师兄，你可要好好练武，我将来就靠你了！为了这句话，他硬是咬着牙，拼命坚持了下来。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师妹，他要做师妹的大树，替她遮风挡雨，所以，他一定要变强！ 当一个人有了目标之后，就会有动力，而沫流光毫无疑问就是琴若风力量的源泉。 要是能回到当时，那该有多好！！！ 嘴角的笑容变的苦涩，阳光依旧明媚如春，可他的心早已冷风过境。 别过身，向着厨房而去。 流光怕是还没有起身，就让我这师兄再给她做顿她最爱的早餐吧。 不得不感叹，师兄真的是个贤良淑德的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黄赌毒那是一样没有，用现代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快要绝种的稀有好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但就是这样被无数女子爱慕的好男人，偏偏喜欢上了他的师妹，不求天荒地老，不求长相厮守，只愿她一切安好。即使默默无闻的站在她的身后也无所谓，只要她回头能看到自己，那便是最好的了。 沫流光这娃一向认为，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所以，如此青春洋溢的热情她是没有的，除了习武那段苦日子被逼的没办法，之后，她基本上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了也不愿意起来。 为此，天剑老人不胜唏嘘，这娃被他宠坏了！ “流光，在吗？”轻轻的敲打着门扉，琴若风端着准备好的早餐伫立于门前，就如同以往。 唔，好像是师兄的声音。 沫流光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琴若风在喊自己，脑海里混沌一片，话说，师兄怎么来阎王殿了？睁开眼，摸着床榻上的软被才霍然想起来，原来我已经回家了！ 一个鲤鱼翻身，朝着门外嚷道，“啊，师兄等等。”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也顾不得打理，随便整理了一下床铺，便打开了房门，“师兄，你可真是好早啊！”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看着风姿卓越的琴若风，之后在看到他手里的早餐时，忍不住眼睛一亮，“师兄，你真是我的好师兄，我好久没吃你做的早饭了！”自从她下山后，就再没有吃过琴若风做的早饭，早餐对沫流光这个懒人来说就是浮云。想想也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吃中饭的时间了，哪里还有早餐可言？ 而慕容景寒自然也不会为沫流光去做早饭，毕竟感情还没有到这地步，当然，殿主大人会不会也是个问题。杀人总是比做饭容易的。 “既然如此，那就多吃点。”琴若风笑如春风，温和的话语暖人心扉，“师妹，快去洗漱吧，否则就凉了。” “好，那师兄你先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沫流光看到琴若风做的早餐，真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以说，她已经完全醒了。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刷牙洗脸那是必须的。 琴若风也不怕被别人看到他的举动，一是他给沫流光安排的小院地处偏僻，二是这次阎王殿来的男人不多，安排的住处也分散，自是没那么容易撞见。只要他不想遇上陌生人，凭借他的武学，肯定是不会遇上的。 没过多久，沫流光就回来了，洗把脸刷个牙自是神清气爽。 看着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赤豆粥，沫流光是馋的不行，也顾不得烫口，捏起一个小笼就往嘴巴里送，浓郁的汤汁充斥在嘴里，又是烫又是鲜美，直让她咂舌不已。 好不容易吞咽下口中的汤包，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着面前的男子。说真的，沫流光觉得琴若风绝对是古代男人中的奇葩，当然，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谁叫自己在小时候就开始培养师兄了呢？！沫流光很懒，所以她懂得利用自身资源，在幼年时期就对琴若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反正，师妹怎么样都是对的，不对也是对！ 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更是缠着琴若风给她做小吃，小笼包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真要说起来，师兄就是自己养成的娃！ 如此想想，沫流光不由有些汗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能把师兄培养成这样，吾心甚慰！ “师妹，怎么了，不好吃么？”见沫流光皱着眉头，琴若风心里一急，问道。 好久没下厨，难道是手艺下降了？！ “不是——”沫流光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琴若风，“师兄，谁要是娶了你，哦，不，谁要是嫁给师兄，一定很幸福！”最起码，那女人嘴上有福了！ 琴若风怔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沫流光会这么说。 他心里是欢喜的，可是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苦。 正因为师妹心里没他，才会如此说，他懂的。 如今师妹的心里，怕是满满都是慕容景寒吧！ 即使早已经知道，可听着沫流光的感叹，心还是会忍不住阵阵抽痛。 “是吗？可惜师兄我这辈子注定得一个人过了。” 沫流光斜着脑袋，仔细的楸着琴若风，然后慎之又慎的说道：“师兄，你，是不是有病？！”说完，眼睛扫了一眼琴若风被桌子挡住的下半身。 除了这点，沫流光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琴若风白皙的脸上迅速变的微红，原本淡定的神情也仿佛被雷劈过一般，如果说这话的换成别人，估计师兄大人早已经把碗扣到对方头上了。 “师妹，你想多了——” “师兄，别不好意思，有病就得治！” “。。。。。。我没有——” “师兄，虽然邪医早已经死了，不过不要紧，现在江湖上最出名的大夫莫过于小医仙，据说，小医仙的医术已经超过了当年的邪医，可生死人而肉白骨，我相信只要小医仙出手，师兄的问题并不是大事！” 沫流光说的头头是道，似乎已经认定了心目中的想法。 “师妹——”你让我情何以堪！！！琴若风真的要吐血三升了。 “师兄！” 沫流光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娇媚而又冷冽的声音，“夫君，你今儿起的可真早！” 一大早就在我面前扮深情么？！ 殿主大人冷冷一笑，“难得！难得！” 两个难得，可见慕容景寒心里的不爽。 好一个师兄师妹，好的很！ 作为殿主大人的私有物，沫流光同志注定要悲剧了！ 第27章 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沫流光现在就在天堂和地狱中徘徊。 很显然，天堂就在师兄身边，地狱么，现在的殿主大人不是在爆发的边缘么？ 沫流光突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明明自己和师兄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就有这种错觉呢？看慕容景寒的眼神，啧啧，冷的都快凝成寒冰了。 其实，我只是单纯的在吃早餐，你信么？ 沫流光嘴里吞着小笼包，那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委屈的紧。 “慕容殿主起的也不算晚。”琴若风笑的依旧温和，只是眼眸里是说不出的深意，“想来应该不是本掌门招待不周所致的吧。” “呵呵，琴掌门多虑了，本殿主很喜欢这里，山清水秀多人杰，只要看本殿主的夫君就知道了，他不就是琴掌门的师——弟么？你说我说的对么，琴掌门？”不知道为什么，慕容景寒很不喜欢沫流光和琴若风待在一起。 琴若风此人，若为友，定然是个不错的朋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清风很舒服，又不会很压抑，可以交心。但他看沫流光的目光，让殿主大人很不淡定。而且，他们注定成为不了朋友。 “慕容殿主，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吃点，这可是‘师弟’最喜欢的！”师弟两个字特别加重了语气，琴若风说的若无其事，对慕容景寒的挑衅视而不见。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慕容景寒瞄了一眼装死的沫流光，很是淡定的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然后，伸过脑袋，舌尖舔了一下沫流光的嘴角，很是淡然的说道：“琴掌门手艺不错。” 嘶，沫流光只觉得天雷阵阵，慕容景寒疯了，慕容景寒一定是疯了！ 虽然偶尔慕容景寒也会调戏自己，但绝对没有今天这阵势，更不要说当着师兄的面如此亲热了，我的小心肝啊！ 只是瞬间，沫同学的脸就红了，扭捏的就和个小媳妇似的。 琴若风眼皮一跳，本波澜不惊的眼眸闪过一丝怒意，但立马就萧然于无形，“慕容殿主喜欢就好。” 沫流光吞咽下嘴里的小笼包，看了看师兄又看了看慕容景寒，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劲，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如沐春风，相见甚欢的，怎么现在感觉好像很紧张似的，不和谐啊！ 沫同学智商不怎么样，显然情商也一般，一点都看不出他们争锋相对是为了谁来着！ “那个，我吃饱了——”沫流光很是不舍的看着没吃完的小笼包，随便扒拉了几口粥，唯唯诺诺的说着。 “哦，夫君吃不下了么？”慕容景寒看着还剩下大半的食物，似笑非笑的说道。 “呵呵，我饱了。”沫流光内流满面，你们这么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怎么吃的下啊！！！ “今日，春光明媚，夫君既然已经用完膳，不如就带奴家四处走走，也好看看天剑阁的各处风光，想来琴掌门是不介意的吧？”慕容景寒玩着指尖的长发，虽然说是询问沫流光，但感觉更多的却是命令。 沫流光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似乎从遇上慕容景寒开始，自己就是被动的那类，“好，没问题。”反正，天剑阁大的很，禁忌的地方不去就是了。 “反正今日我也没事，就与师弟一起好了。”琴若风很是看不惯慕容景寒对沫流光的态度，但作为师兄，他又不能如何，心里生气，面上却还得装的一派祥和，“师弟，还记得那时的十里桃花吗？” 十里桃花，是天剑阁里一处很大的桃林，每当桃花盛开时，入目皆是大片大片的粉色，置身于桃林中，真的有种世界都美好起来的感觉。 沫流光似乎也是想起了什么，眉眼一弯，“师兄，我好像已经闻到那股子香味了。” 每年，琴若风都会用桃花酿酒，而酿出的酒也是鬼斧神工，好喝的紧。反正沫流光是极其爱喝的，有股子花香味，也不会很醉人，喝一口，那可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而闲来无事的两人就会在桃林里，喝着酒坐看云卷云舒。那时的惬意，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荡。 这是沫流光一直想要的生活。可惜，随着年龄的增长，心也慢慢野了起来，想要看看同一片蓝天之下还有何种风景？！ “呵呵，真是馋猫一只。” 琴若风宠溺的看着沫流光，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慕容景寒，“慕容殿主，在下和师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向很好，想来慕容殿主也是不介意的吧？” 不介意？呵呵。 慕容景寒只觉得太阳穴里突突直跳，作为阎王殿的殿主，北方的霸主，没有谁敢在她面前放肆，更不要说挑衅了，可是，如今，琴若风却用沫流光来挑衅殿主大人，后者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先不说沫流光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两人更是心知肚明，沫同学是女子无疑，大家都不说破，为的是什么，也都各自心里明白，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而起源就是沫流光。 “那是自然，夫君有个照顾她的师兄，也是她的福气。可惜，师兄再怎么护着夫君，她也是要和奴家回去的，唉，如此想想，还真是有些对不住琴掌门了。本殿主似乎就这样把掌门的师弟给拐走了，呵呵。” 慕容景寒面色不改，对于琴若风言语中和沫流光的亲密暗记心头，反正时间多的是，她可不想当着琴若风的面和沫流光闹不愉快，这不是遂了他的意么？ 殿主大人那是相当淡定，“不过，奴家还是要感谢琴掌门才是，不知是如何教导夫君的，竟把她教导的万般可爱，让人心念的紧，可惜倒是便宜了奴家，真是不甚唏嘘。”啧啧，和她比口才，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殿主大人别的不会，嘴巴毒的很。 琴若风放在膝上的手忍不住一紧，本来是想要刺激刺激慕容景寒的，想不到倒是被后者刺激的够呛，那简直就是在心尖上扎刀子。 如果可能的话，我怎么会把流光交给你？！ 要不是，要不是她偏偏就看上了你，本掌门定要和你打上三百回合才是。 琴掌门虽然好修养，但是面对感情，再好的修养都是浮云，要不是沫流光就坐在对面，两人怕是真的要打起来了。 “如此，慕容殿主就好好对待在下的师弟才是！” 琴若风不求别的，但求慕容景寒能真心对沫流光，其它的，他已经不奢求了。 因为沫流光，琴若风不得不放低了姿态，“师弟能够幸福，在下就安心了。” 只要她一切安好，对我来说，便是晴天。 第28章 师弟能够幸福，在下就安心了。 一句平平无奇的话语，却让沫流光不禁心头暖起。 她其实对琴若风并不好，小时候利用年纪小老是欺负师兄，长大了又把师兄当成了自己的挡箭牌，出了事总是让师兄顶着。即使如此，师兄也没有生过她的气，还一直替自己背着黑锅。可以说，没有师兄的纵容就没有她无忧无虑的童年。 虽然沫流光是穿越来的，但她前世混的实在是不怎么的，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妹子，没房没车没米，最重要的是，她还单纯。刚刚走出校园，没经历过生活的打磨，天真的认为好好努力，就能天天向上。对于这样的娃，你要求真的不能太高。 穿越了，重生了，在山上，除了师傅就没见过几个人，就算后来有了师兄，她也还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娃。天剑老人自然不会和沫流光去闲嗑江湖上的是是非非，琴若风也不会想让她知道江湖背后的血腥，所以，沫流光其实一直被两人保护的很好，很好。好到，她知道世界有黑白两面，但偏偏就是没有看见过所谓的‘黑’。这也是为什么，上次看到马车里被杀死的男人，她会吓到不知所措了。沫流光说到底，其实就是温室里的花朵，被精心呵护着，没受过风吹雨打，没经受过惊涛骇浪。 遇上慕容景寒，那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 如果说沫流光是纯洁的白纸，那殿主大人肯定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可以说，沫同学喜欢上慕容景寒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好人总是容易爱上坏人，就像坏人总是会被好人所吸引，两个极端，正极与负极，就会相互靠近。 “琴掌门还真是疼爱师弟呢！”慕容景寒听了心头憋的厉害，她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成琴若风对沫流光的情意？！大概也只有当事人才会看不出她的这个师兄可不仅仅是想当师兄而已。 殿主大人心里相当不舒服，她是个占有欲相当强的人，而沫流光在慕容景寒的心里那就是她的所有物。也许所谓的喜欢还不强烈，甚至若有若无，但她的东西就是她的，谁都不许碰，谁都不许窥觑。在自己还没有弄懂对沫同学的感情之前，沫流光理所当然就是自己的。 现在突然冒出个感情深厚的师兄，让殿主大人相当不淡定。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要好一些。”琴若风说的很淡定，看着沫流光的双眸里却掩饰不了一丝失落，“其实师弟很爱耍小性子，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还请慕容殿主多多包涵。我这个做师兄的先在这里谢过了。” “琴掌门说的哪里话，流光是奴家的夫君，奴家自然不会计较。” “如此甚好。” 琴若风看了一眼低着脑袋，不发一言的沫流光，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果慕容殿主现在无事的话，就让师弟带着殿主看看天剑阁的四处风光，我午时在桃林里备下酒菜，静候慕容殿主，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沫流光听了这话，不由抬起小脑袋，师兄这话明显是退了一步，之前两人还是针锋相对，如今师兄放软了语气，不用说她也知道是为什么。这么想想，心里更是过意不去，似乎自己和慕容景寒的事情真的伤了师兄，让师兄为难了。 也许真的像师兄说的，是自己太任性了。 “那就有劳琴掌门了。”慕容景寒朝着沫流光挑挑眉，语笑嫣然，“夫君，奴家可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这话说的颇为暧昧，听的沫流光心头悸动，看着慕容景寒的眼也是水润水润的。 “师弟，如此师兄便先告辞了。” 琴若风不愿意再留在这里看两个人亲热，转身的刹那，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慕容景寒，翩然离开。 慕容景寒，若你是真心，就罢了；若是假意，就算被流光记恨一生，我也定不饶你！ “夫君，怎么了？” 慕容景寒皱着眉头，似是关切的问道。 沫流光看着琴若风的背影，总觉得师兄的背影好像很哀伤，似乎一触碰就会碎似的，就如当初自己看到慕容景寒落寞的背影一样。 心，不经意的揪了一下。 “啊，没什么。” 沫流光楞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景寒，我们走吧。” 有些事情，也许以前不懂，但现在却也开始逐渐明朗起来。 就如，一直默默无闻站在原地的师兄。 作为一个情感小白，她一直不明白师兄的纵容，本以为那只是对师妹的宠溺，就如同师傅宠自己一般。可是，今天，因为慕容景寒，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了，她的师兄，也许，并不只是想要当师兄而已。 如此一想，之前师兄看自己的目光也变的明朗了，怪不得，自己会觉得那目光很灼人，原来，看不清的一直是自己。 沫流光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东西，上次为了慕容景寒还和师兄闹别扭，甚至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即使如此，师兄也没和自己计较，还给自己送来了早餐。如果真要说的话，琴若风真的是绝无仅有的好男人，可惜，自己对师兄，仅仅只是兄妹之情罢了。 无关乎男女，只是因为感情上，自己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叫做慕容景寒。 为什么会喜欢上慕容景寒呢？明明她对自己若即若离，说喜欢吧，自己一点都没感觉到，说不喜欢吧，偏偏她又和师兄杠上了。沫流光真是不明白，到底慕容景寒是怎么想的。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自己却是一咕噜栽进去了，而且栽的还很深，很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 “慕容景寒，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 沫流光说的很小声，可以说是呢喃，但还是被慕容殿主给听的一清二楚，她虽然不是顺风耳，可凭着这一身内力修为，两人又靠的近，自然是听清了。 喜欢，还是不喜欢？ 若说喜欢，我要做的事情却是会让你难过；若说不喜欢，当看到琴若风对你亲密时，为什么会有种很不舒服，想要扒开两人的冲动？ 慕容殿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的心还没有告诉她。 所以，她只有装作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不回头。 第29章 沫流光安静的跟在慕容景寒的身后，心冷的像冰，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们都是习武之人，武功当世卓绝，能比肩的不过寥寥数人，刚才自己说的话，她不相信慕容景寒会没有听到，正因为如此，才会失望。是不想说，还是—— 不喜欢？！ 这三个字就像个钉子，钉在了骨肉里，一动就觉得痛。 “夫君——” “嗯？”耳边乍想起慕容景寒的声音，不由惊醒，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慕容景寒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道，“夫君走在奴家身后，是让奴家带着夫君游览这山山水水么？奴家倒是很乐意，只是怕不认识路罢了。” 沫流光扯起嘴角，强笑道，“呵呵，我倒是忘记了。” 一直习惯性的走在慕容景寒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她，这便是沫流光和慕容景寒的相处，从付出真心的那一刻开始，就输了。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沫流光眼里只有慕容景寒，琴若风眼里何尝不是只有沫流光？ 感情这种东西，不是我喜欢你，你就一定会喜欢我的。正因为如此，爱情才会如此珍贵，多少英雄豪杰为美人折了腰，伤了心，断了魂？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因为对方有多好，而是因为喜欢，便什么都是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沫流光强颜欢笑的样子刺痛了慕容景寒的眼，心竟是忍不住颤了一下，伸出手抓住了沫流光放在身侧的手，“夫君如此磨蹭，奴家可是心急了。” 慕容景寒表面看上去甚是柔弱，似乎是个温软的人，但只有她亲近之人才明白她有多铁石心肠。要放在从前，沫流光的举动自是不能引起她半分愧疚之心，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相处的时日长了，还是沫流光的眼睛太纯、太亮，她竟是觉得自己之前没有回应她的话，是一件天大的错事。 看到她失落的表情，下意识就抓住了沫流光的手，等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了。 沫流光自是没有想到慕容景寒会做如此举动，自从自己和她表白过后，慕容景寒的一举一动就很有分寸，虽然她一直‘夫君夫君’的叫，但亲热的举动那是一点都没有的。如今，居然主动来牵自己的手，说不高兴，那完全是骗人的，心中的郁气也因为这一举动消散了大部分。 翘起嘴角，回握住慕容景寒的手掌，掩饰不住笑意，“我们天剑阁的景色可不会比你们阎王殿差，我的殿主大人，你可不要嫉妒才好。”哼哼，这算是进一步发展么？嘿嘿嘿，忍不住就想傲娇一下。 慕容景寒见着沫流光这得瑟的样子，心情也是愉悦起来，“如此，奴家可要把眼睛擦擦亮了。” 沫流光典型的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给颗甜枣她就蹦的欢，慕容景寒一个小小的举动她就乐的不行了，真真让人看不下去。 其实说要看风景也不过是个借口，慕容景寒心里明白她要看的并不是那些花草树木，风景再好，她也没有看风景的心情。 不过，这天剑阁被奉为南方的至尊也不是吹的，奇景甚多，两人逛了两个时辰也不过看了寥寥数个。 沫流光见慕容景寒似乎是累着了，想起师兄说要在桃花林里设宴，便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道：“我们现在就去找师兄，想来师兄也应该在那儿了。” 慕容景寒点点头，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夫君，你师兄待你可不一般呢！” 沫流光一僵，“这个，师兄一直把我当亲妹妹，所以就宠我了些。”当然，这是之前的想法，现在，她自然明白师兄为什么对她如此好，正因为此，才更愧疚。 殿主大人心里嗤之以鼻，她又不是白痴，怎么会看不明白？ 琴若风喜欢沫流光，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他的喜欢到底有多深？这就值得思量了。 十里桃林，是天剑阁中颇有盛名的一处地儿。 每当桃花盛开的季节，那景致当真是美不胜收。 大片大片的桃-色点缀枝头，犹如羞怯的少女，等待着、期盼着心目中的良人。 沫流光和琴若风对这处地儿也是情有独钟，每年都会在此闲聚，喝喝酒，练练武，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小时候这桃林便是两人的秘密基地，长大了，对这桃林的情节更深了。 一晃经年，岁月荏苒，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师兄，一人喝酒不闷么？” 在桃林深处有一处亭台，琴若风安静的坐在石凳上，桌上摆放着酒菜糕点，目光迷离的看着枝头的粉色。当心中的那个身影进入眼帘时，才忍不住微微一笑，淡淡的，却雅致无双。原本寡淡无味的酒似乎也变的香甜起来。 琴若风并未回答沫流光的话，而是朝着两人点点头，善意的说道：“坐。” 闷与不闷，其实与他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太多的不可说化成了杯中的酒，入了喉。 除了等待，琴若风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琴掌门客气了。”慕容景寒很是随意的扫了一眼石桌，“虽是清淡小菜，但却透着精致，光是这色泽就让人心中欢喜。天剑阁的厨子可真不一般纳！” 沫流光听了慕容景寒的话下意识的向桌上看去，眼里立马冒出了心心，嘴里口水早就溢满了，“师兄，你的手艺又进步了，色香味，单是这色，我就敌不住了。”琴若风虽是君子，但他不远庖厨，至于这原因，自然是为了那嘴刁的师妹了，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啊！ “慕容殿主不必客气，喜欢就多吃些。我们今日不谈那些恩恩怨怨，也不谈江湖轶事，一心只谈风月，一切尽付于这杯酒中，可好？”举杯起，含笑道，“如此，我先干为敬。” “如此，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慕容景寒看着紧张兮兮盯着自己的沫流光，终究是软了心。 罢了，就让她也放纵这么一回吧。 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江湖，江湖呵！ 一抹自嘲浮在嘴角。 山雨欲来风满楼，那个人也要出现了吧？！ 快了，一切都快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么些不忍心呢？我，也胆怯了吗？！ 第30章 五年，人生能有几个五年？ 曾以为的柔情蜜意，抵不过她家族的步步紧逼，曾以为的仗剑高歌，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游戏，曾以为的一生一世，终究输给了她心中的执念。 没有说再见，或者说，也许她连说再见的资格都没有。 慕容景寒是骄傲的，所以她不会祈求她的回首，就这么一个人一匹马回了阎王殿。 可是，正因为她的骄傲，她才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若她要的，自己能替她实现，那么是不是，自己就有再见她的资格了？是不是就可以让她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慕容景寒不知道这想法是对还是错，但就是这念头支撑着她，让她渡过了没有她的悠悠岁月。 只是，人，终究是寂寞的。 以前她不懂什么是孤寂，而现在少了一个人却像少了全世界。 所以，慕容景寒一次又一次，寻找着可以给她解闷的玩乐事。 而沫流光，就是她当时认定的可以给她带来快乐的宠物。 又傻又天真，虽有一身好武功却是心慈手软，难当大任，更不要说逃出她的五指山了。 慕容景寒所谓的游戏，就是如此逗弄着沫流光来给她的人生增添一抹乐趣。 只是，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她那沉寂多年的心却因为这只‘宠物’软了，妥协了，动摇了。 沫流光喜欢慕容景寒。 那么，慕容景寒呢？ 若说是喜欢，她能为了她放弃所谓的五年执着么？若说不喜欢，又怎么会因为沫流光和她师兄亲密些，心中就抑郁不堪？ 说真的，慕容景寒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了。 没错，她犹豫了。 为了一个相处才数月的少女，踌躇着。 “慕容殿主，你看这十里桃林风景如何？”琴若风的话虽然是在问着慕容景寒的，但眼睛却注视着正大快朵颐的人暖暖一笑，说不出的淡雅柔和，“这里虽然说不上是天剑阁最美的风景，但对我来说，却是无法取代的回忆。我很喜欢这里，希望慕容殿主也喜欢才是。” 琴若风的话语似乎没有什么含义，但听在慕容景寒耳朵里却无端刺耳的很。 这样的自己实在是陌生的很，慕容景寒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点点头附和道，“这里的风景我也喜欢的很。桃花摇曳，清风抚弄，喝着杯中美酒，和知己好友，聊一二三事，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这话倒不是恭维，若不是因为沫流光的关系，她和琴若风的脾性倒真适合成为知交好友。 和知己畅聊风月，品壶间美酒，怎么不是人生醉事？ “此话甚好。若慕容殿主不弃，若风可为殿主知交，不知慕容殿主可否？” 琴若风对上自家师妹那懵懂无辜的眼神，暗自摇头，在心中哀然一笑，继续道，“若风自小便和师妹一起长大，她视为我兄长，我视她为——亲妹。一眨眼，我们都长大了，师妹也有了喜欢的人，虽然慕容殿主乃女子之身，但若风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可以批判反对的。师妹喜欢的，那便是好的。况且，慕容殿主身为阎王殿的殿主，也算是师妹良配。真要论起来，慕容殿主唤我一声师兄也是可以的。若风真心的希望，慕容殿主能善待流光，不要负了她才是。” 因为，流光她，一直是我手心的珍宝。 我不希望我的珍宝被人弃之如履。 希望你能如我一样待她，那我此生足矣。 “师兄——” 沫流光听着琴若风的话，心里半是欣喜半是愧疚。 师兄待她是真的好，而她对师兄却是—— 仗着他的宠爱，肆无忌惮。 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有师兄在前面顶着，而她只需要站在师兄的身后做她觉得快乐的事情，她从来没考虑过师兄的感受。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自私的人。 可是，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师兄却放低了他的姿态，抹去了他的清高，去向慕容景寒请求好好对待他的师妹。 这样的师兄，她怎么会不感动？ 琴若风是这世上最好的师兄，最好的哥哥，愿意这么宠着他那不成器的师妹，愿意不计较得失的去为了她的未来打算。 “谢谢你，师兄。” 沫流光撇开脑袋，不自然的说道。 她感激师兄，但无法回应师兄的感情，所以她是愧疚的。 若是没有遇上慕容景寒，她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明白师兄的付出，师兄的感情，而后被如此温柔如水的师兄感动呢？ 沫流光不知道，因为她的未来现在已经被慕容景寒满满的占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了。 也许正是应了那句话，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 琴若风愣了一下，他的师妹可是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现在居然为了慕容景寒和自己说谢谢，还真是—— 说不出的难过呢。 看着慕容景寒平淡无波的神情，琴若风莞尔一笑，“师妹，桃花娇艳，又怎能少的了一场剑舞助兴？你我琴剑相和，便如去年一般，想来慕容殿主也是极想看看的。” 琴若风指着角落里不起眼的古琴，微笑道。 沫流光似乎是想起了往年的时光，那时师兄奏琴她舞剑，兴起时更是美酒入喉，那辛辣感更是刺激了她的神经，那剑舞的虎虎生风，宛如风中精灵，一招一式尽是一派洒脱。 如今想想，还真是有些怀念呢。 沫流光想起曾经的过往，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舒缓，而后微笑浮上脸庞，“既然如此，我就献丑了。”回望了一眼慕容景寒，见她并没有不悦的样子，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并不希望慕容景寒和师兄有不愉快，现在见她没有生气，也就放下了心。 运着轻功跳到亭外的空地上，而后笑着看向了亭中的两人。 琴若风取过古琴放置在石桌上，指尖轻佻，微沉的音回荡在三人的耳边。 慕容景寒眯着眼，笑着看两人互动，手中的酒杯渐渐捏紧却不自知。 沫流光从腰带中抽出她特制的软剑，跟着琴若风的曲子，缓缓舞动着。 一袭白衣锦袍的沫流光虽是女扮男装却不显得女气，反而有种俊秀，特别是嘴角那撇笑真真是迷了不少少女的眼。 大概是因为她曾经是现代人的缘故，所以对于古代的世俗并不怎么顺服，反而有种叛逆感让人侧目。 琴音越来越快，沫流光的速度也是丝毫不让，隐隐有和琴音相融之势。 “慕容殿主，若风愿意成为殿主的知交好友，也请慕容殿主不要让若风失望才是。” 琴若风低着头，似乎是全心全意灌注于琴曲之上，但只有在座的两人知道，他在乎的才不是曲子，而是随着曲子舞剑的那个少女。 慕容景寒微眯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而后消散于无形。 琴若风，不愧是天剑阁的掌门，居然敢威胁她？还真是，好的很。 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美酒，而后把杯盏覆在石桌上，慕容景寒闻着桃林里飘来的香气，扯起嘴角，媚笑道，“那是自然，奴家定不负相公。” 琴若风听了这话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注于指尖的琴弦，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里。 一时间，只有琴声和剑气的破空声继续回荡在这片桃林中。 第31章 两小本无猜，奈何分别离。 晕黄的烛火下，琴若风痴痴的轻抚着他从不离身的香囊，暗自叹息。 这香囊做工之差，简直罕见。 歪歪扭扭的针脚，看不出任何图案的绣工，它的缝合处也是凹凸不平，可见制作香囊之人，手艺是有多差劲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香囊，却陪伴着琴若风度过了好几个寒暑。 要说天剑阁的掌门，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这种香囊如何能入了他的眼？可就因为制作它的人特别，连带着琴掌门也对它爱若珍宝，千金不换。 “师兄，你看，我做的香囊好看不？” 笑颜明媚的少女拉着他的衣袖，眼若星辰般闪亮，他看着那似花非花，似物非物，似字非字的图案，慎重的点头道，“好看。”虽然他看不懂这是什么，但师妹做的总是好的。 沫流光自是知道自己做的并不好，不过她也是心血来潮，没打算在女红这方面发展，也无所谓了，“既然师兄喜欢，就送给师兄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做的香囊，师兄要好好珍藏才是。”扔了可惜，干脆就送给师兄好了。本是一句戏言，没想到有人却当了真，自此贴身不离，丝毫不觉得此物丑的和他仙人般的风姿违和。 对沫流光来说，这根本不算个事，而对琴若风来说，这却是师妹第一次送他的东西，又怎么舍得糟蹋呢？ 直到当事人已经忘记此事，而他依旧执着的珍藏着。 今日桃花林的那场交谈，他虽是不愿但亦无可奈何。 他守着护着的人，终究不属于他。 他不愿强求，也不愿流光伤心，所以他只能做他那护着师妹的好师兄，仅仅只是师兄而已。 琴若风啊，琴若风，你此生还有何求？ 被誉为‘江湖第一美男’的琴若风，说到底不过是个胆小懦弱又自卑的可怜虫罢了。 若不是——，我岂会如此放手。 放下手中的香囊，起身来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中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翩翩男儿，只觉得无尽的讽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又有谁知，世人所谓的公子，竟是如此一副身躯？ 似乎是着了魔般，轻轻解着衣带，看着镜中的自己衣服一件件滑落，露出了不似男儿般纤瘦的身躯。 不着寸缕的肌肤，白的仿若透明的一般。 肤下的青筋清晰可见，如一条条江河诡异的浮在眼前。 而他的下-身竟是身无长物。 人人皆知的琴掌门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 说是女子又有不同，她平坦的胸膛和男子一般，而下半身却是女子，又怎么不令人惊奇？ “师兄？师兄？师兄？”琴若风的手颤抖的触碰着光滑的铜镜，眼里是深切的痛，“你可知道你的师兄衣衫下竟是如此不人不鬼的身躯？呵呵，若是被你看到的话，定是会恶心的吧？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人呢？” 除了天剑老人之外，再无人知晓的秘密，赤-裸-裸的呈现在她眼前。 所谓的师兄，其实是师姐。 而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不得不追叙到很久很久以前，她还不是琴若风的时候。 那时，邪医未死，而她不过是邪医手里的一个药人罢了。 邪医的名号里虽然有个医字，但他却并不喜欢治病救人，反而喜欢研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她，就是邪医手里正在研究的药人。 何为药人？ 以毒为药，身体里蕴含百毒，终成百毒不侵之身。 那时的生活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般。 邪医手中-共有药人一十八人，而最后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不过一人。 而这一人也非完全品，或者说是个残次品。 她虽成百毒不侵之身，但五脏六腑早已经被各种千奇百怪的□□所腐蚀，命不久矣。 在她以为她最终逃不过死亡的命运时，天剑老人却将她救下。 邪医以人炼药，伤天害理，却不想把主意打到了天剑老人手中婴儿的身上，最终难逃一死。 当时天剑老人抱着还是婴儿的沫流光下山办事，没想到他手里的沫流光被邪医给看上了，在经历了一场波折后，死于天剑老人剑下，顺带着救下了她。 正是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若不是因为沫流光，她也许就死了，所以对于她来说，沫流光是间接的救命恩人，而直接的救命恩人就是她之后的恩师——天剑老人。 那时的她，只有八岁。 “小娃娃，你可愿拜我为师？” 抱着奶娃娃的天剑老人虽然说着这话，却一点没有拜师的庄严感，反而有种焦躁感，不断的看着手中的奶娃娃，然后又看着她，“你可愿意？”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双膝跪地，朗声说道。 “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天剑老人的大徒儿。为师现在没什么好送你的，就赐你‘琴若风’之名，琴乃君子，若风雅致沉稳，适你。” 那时的小琴若风穿着麻布男装，虽然人小却既是稳重，看着就是个男童。 天剑老人以为他的大徒儿是男孩子，而小琴若风以为凭着师傅的慧眼自是知道她的女孩子的，也就没有明说。 之后，小若风就从师傅那里接过了照料沫流光的重担，手把手拉扯着她长大。 因为小若风早已经习惯了男装，所以她并没有换女装的意思，而天剑老人根本就没有这意识。 之后，沫流光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师兄——” 而这声师兄一叫就叫了十六年。 期间，小若风病重，差点一命呜呼，是天剑老人带着她去南疆求医，最后以蛊虫吊着她的命，才险险从鬼门关活了过来。 也就在此时，天剑老人才发现他的大徒儿竟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子。 本想把她的性别更正，奈何小若风用大人般的口吻道，“师兄师姐，又有何妨？不过是个怪物罢了。” 南疆蛊虫虽然吊着她的命，但同样的也有副作用。 这蛊虫在她体内存活保她性命，而她亦要饲养着此蛊。 在身体里养育着蛊虫，以身饲蛊，便是代价。 而她，因着蛊虫的影响，女性所有的特征也停止了生长。 平坦如男子，而女子的葵水也与她绝缘了。 也幸好身高什么的没有影响，否则想来对她的打击更是不堪。 谁能想到，武林中人人憧憬的琴掌门，不但是个女子，还是个身体里养着虫子的怪物。 一个，怪物罢了。 第32章 南有天剑阁，一剑寒光震九州。 北有阎王殿，阎王至此鬼门开。 虽然江湖中人都拿天剑阁和阎王殿比拟，但真正孰强孰弱，却还是个未知之数。 然而这次却有一个震惊江湖的事情从天剑阁传来，那就是天剑阁和阎王殿将于下月初一于天剑阁所在的苍穹山上进行友好切磋，届时讲邀请各派掌门前往观看。 此消息一出，全江湖震惊。 这是什么节奏？ 一个是武林圣地，一个是邪道聚集，还友好切磋？一定是我今天睁开眼睛的方法不对。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那还要从慕容景寒和琴若风的相谈说起。 “琴掌门，本殿主钦慕天剑阁武学已久，心中也一直有个疑问，也不知道是我阎王殿的武功更甚一筹，还是天剑阁的剑法超脱于世。不知琴掌门可否给个机会，让本殿主见识一番，也让本殿主的属下们开开眼界。” 这是两大巨头的会面，所以场面和对话也更正式了些。 此刻，她们代表的是背后的天剑阁和阎王殿。 这也算是慕容景寒此行的目的之一。 “孰强孰弱，重要么？天剑阁的武学重在修身养性，对这些争强好胜的行为并不在乎。” “世人皆道我阎王殿乃穷凶极恶之处，但本殿主却并不这么认为。都是杀人，何分善恶？本殿主的属下遇上看不惯的不平事也会出手相助，那么他还是恶的么？本殿主不会修身养性，只会随心而行。我相公正是喜欢我这一点，你说对么，相公？” 慕容景寒柔情似水的看着坐在旁边正眼观鼻鼻观心的沫流光，恶作剧心起，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撩起后者散落在肩膀上的长发，媚眼弯弯，“真香——” 卧槽！沫流光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全大殿上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那探索的目光让她压力山大。 这个妖孽！她一定是故意的。 沫流光在人前她也是要脸的，更何况现在的她还是个男人？被自己的妻子如此调戏，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养的小白脸呢！ 而且，当众秀恩爱什么的，也太为难人了。 沫流光撇过头就对上了慕容景寒那一弯波光粼粼的深潭，那里面深不见底，让她瞬间不知所措。 明知道她从未当真过，自己却一次又一次被她撩拨的差点迷失了方向。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 沫流光不明白，也下意识的不想明白。 这两人的互动看在琴若风眼里又岂止是一个讽字了得？ 长袖下的十指紧握，深深的嵌在了血肉里。 明明知道该放弃的，但看在眼里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怒意。 不甘心啊，她怎么会甘心！ “慕容殿主，请注意一下影响，这里是我天剑阁的大殿，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地方！” “啊，抱歉，一时情难自禁。” 所谓的情难自禁自然是假的，这不过是为了刺激面前的人罢了。 只不过他倒是比自己想象的更能忍些呢。 “琴掌门，人生在世何其短暂，何苦如此压抑自己呢？你我两派不如来一场比试如何？想来不少人心里都是同意的呢。” 慕容景寒的一反常态，还有她今天说的那些话在天剑阁的弟子眼里那都是羞辱啊，这是欺负上门了么？ 也就认识沫流光的几人面不改色的看着慕容景寒表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同意了！” 琴若风还没有开口门口就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长吼，“慕容女娃娃，你说的比武我同意了！”仙风道骨的老头迈着潇洒的步子走进大殿，不屑的撇了一眼那狐狸精，而后气急败坏的说道，“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你对我的宝贝徒弟做什么！！！快拿开你的手！！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武林至尊，天剑老人。 作为一个护徒狂魔，他怎么可以忍受这狐狸精对自己的徒儿动手动脚！！！ 在天剑老人心里，沫流光名义上是他的徒弟，但心里可是把她当孙女养的。 现在，我徒儿这白菜是要被母猪拱了么？ “前辈，我们这可是夫妻恩爱呢。” 慕容景寒不但没有移开手，反而还摸了一把沫流光的脸。 这一举动气的天剑老人差点要拔剑冲上去了。 “你，你，你——岂有此理！” 琴若风见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勃然大怒，立马出声喊道，“师傅！” 天剑老人似乎也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然后面色不郁的说道，“大殿之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老掌门！” 天剑阁的人对老掌门的话表示万分支持，秀恩爱什么的，欺负我们单身狗么？！ “前辈，晚辈和相公新婚燕尔，一时情难自禁，还望前辈谅解。” 谅解？呵呵，你过来让我一剑戳死，我就谅解你。 天剑老人对着自家徒儿那是不要脸皮的，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很威严的，所以即使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和她翻脸。 个狐狸精，我就知道我的乖乖徒儿都是被她教坏的！ “哼！” 天剑老人越看慕容景寒越不顺眼，自然连语气也好不起来，“这里是天剑阁，不是你的阎王殿。下月初一，演武台我们两派好好比试比试。”他就不信了，天剑阁还会输给区区一个后起之秀？别笑死人了，要真是这样，他从苍穹山上跳下去！ “如此甚好。晚辈这就广发英雄帖邀各派掌门前来，也给这场切磋做个见证。” “嗯？” 天剑老人愣了一下，怎么又要邀请其他人了，不就是普通的比试切磋么？ “怎么，前辈不愿？” “哼，有何不愿！若风，以老夫的名义广邀各派掌门前来，让他们好好见证见证我天剑阁的风姿！” “这，好的师傅。” 琴若风虽然答应了，但隐隐约约又有些不好的预感，可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只好暗道是自己多心了。 皱着眉头看向面无惧色的慕容景寒，而后轻叹了一声。 只愿一切都是我的多虑。 第33章 要说最近备受武林人士期待的，那莫过于天剑阁和阎王殿的比武争斗了。 为此，那些有名望的掌门皆收到了来自一代宗师半退隐的天剑老人的请柬，请他们来苍穹山一聚，共享盛世。为此，收到请柬的掌门们顿时觉得身价大涨，连走路也虎虎生风起来。 那可是天剑老人啊，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他们从小仰望着的人。 能收到他的请柬，岂止是脸上贴金，简直是要跪舔啊。 所以，各派掌门二话不说，连推辞都没有，立即动身前往天剑阁了。 在他们心中，天剑阁是不会输的。 就像是一种信仰，没有来由的，没有目的的，就是相信着。 武林人士的圣地，超脱于俗世的门派，让人打心底里仰望着的存在。 而阎王殿，呵呵，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其辱罢了。 各派掌门打心眼里瞧不起阎王殿这个外来户，但又碍于慕容景寒的实力只好忍气吞声，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让人郁结的事情了。 四年前，慕容景寒以一己之力力挫各派掌门，最后若不是琴若风琴掌门出手，怕是中原武林已经颜面扫地了。 那红衣少女犹如天神下凡，弯弯的眉眼里满是不可一世，她昂扬着下巴用一种蔑视的眼神扫遍全场，最后吐出了四个字，而这四个字狠狠的扇了各掌门的脸。 “一群废物！”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一向淡然如风的琴若风也坐不住了，为了中原武林的脸面，琴掌门不得不出手，而最后也不过点到为止，不分胜负。 也正因为如此，各派掌门对阎王殿更是没有好感，在他们眼里，阎王殿就是邪魔歪道，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可惜的是，他们根本没有实力去铲除心中的毒瘤，也就只好不了了之了。 现如今，天剑阁要打阎王殿的脸，这出热闹他们岂会错过？ “阿麟，本殿主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慕容景寒看着手中的书信，双眼微闭，再睁开时眼中满是坚定和决绝。 灼热的烛火烧着书信的一角，火舌迅速的吞没了纸张，上面隐约可见‘雷火’二字。 “回殿主，演武台重建的很顺利。” 因为之前慕容景寒对于天剑阁演武台寒酸的鄙视，天剑老人一气之下大闹着要改建，要更恢宏，更辽阔，更霸气，反正就是要容纳更多人观看。反正天剑阁不差钱，不能让慕容景寒那狐狸精小瞧了。 虽然琴若风觉得有些不妥，但碍于师傅已经被气的失去了理智，完全不听她的意见，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这就是祸端的开始。 “嗯，小凤凰那边也没有问题，现在，只剩下等了。” 看着桌上的灰烬，慕容景寒面色青白，明明等待了那么久，谋划了那么多，但为什么到这一刻她反而有着说不出的悲哀？！明明与沫流光不过是做戏而已，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什么时候她竟然会想着她了？ 果然，感情这种东西最是不可靠了。 麒麟使半跪在地上，想着之前青凰走时说的话，下意识的微微抬头看向愣愣出神的慕容景寒。 这样的殿主，在她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迷茫犹豫，眼神中带着无措。 她记忆里的慕容景寒，永远是那么强大那么优雅那么意气风发。她的眼神是锐利，她的行事是果决的，她的背影是潇洒的。 然而现在的慕容景寒却像是少了灵魂的布娃娃，也许她自己没发现，但身为她的属下，墨麟却是很轻易就发现了异常。 犹豫了许久才吐道，“殿主，真的要如此么？这样的话，您和公子之间——”就再也无法挽回了。为了那个人，真的值得么？ 我和她之间？本来就是做戏罢了，我们之间能有什么？！ 慕容景寒不自觉的想起沫流光的笑容，那里面是满满的信任和纯粹，还有那瞳仁里流动的光彩。之后，她将永远也看不见了吧？眼前跳动的烛火似乎也变的多余起来。 一挥手，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阿麟，你逾越了。” 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墨麟耳边，惊的她背后一寒。 “属下罪该万死，请殿主恕罪！” 墨麟面色一白，也顾不得再说什么了，连忙向慕容景寒请罪。 “下去吧。” “是。” 漆黑的室内徒留下慕容景寒一人，久久的伫立着。 墨麟出了慕容景寒的屋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刚刚殿主给她的压力太大了，那一瞬间的杀气她都快窒息了。 回首望去，只剩下寂寥的小院散发着幽幽的清冷。 “哼，她做的那么绝，我只希望她不会后悔！” 耳边响起的是独属于青凰那似笑非笑的鄙夷声。 青凰和殿主的关系比她更甚更亲，可是连青凰都看不下去了，说出这话的时候满是嗤笑，连带的看着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不发一言的去执行属于她的任务了。 明知道她不愿意，可墨麟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说到底，她们的命都属于殿主，又何况其他？ 殿主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只能做什么，即使心有不甘，也无能为力。 “面瘫脸，你怎么在这里？” 沫流光本想着好几天不见娘子了，趁着夜色来看美人，没想到却意外的看见了慕容景寒院外的麒麟使。 “属下来向殿主禀报公事。” 墨麟早就听见了沫流光的脚步声，只是装作没有听到罢了。 说实话，她现在还真不愿意面对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感觉，那是种罪恶。 明明是个恶人，明明杀人如麻，但偏偏因着数月的相处，有了不忍，有了动摇。 怕是殿主也是如此吧？ 只是殿主选择了那个人而已。 有得到就会有失去，只看那是不是你想要的了。 “哦，那我进去找娘子了。” 沫流光刚想进去就被墨麟给拦住了，“公子，殿主已经休息了。要是公子想见殿主，不如隔日再来。”她也不想当这恶人，可是，现在的慕容景寒怕是不会想见沫流光的。 “可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娘子了——” 这几天因着那老顽童的关系，她不得不为那演武台当起了监工，天天忙成狗，连睡觉的时间都减少了，更不要说见慕容景寒了。 不过，因着阎王殿的帮忙，这工程倒是快了很多，她也当起了甩手掌柜。 在沫流光心里，阎王殿和天剑阁是一家，自然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连防备的心都不曾有过。 “公子面色疲惫，想来殿主也是不愿见到公子如此的。” “这，那好吧，我明天再来。” 沫流光摸了摸脸，好像真的粗糙了好多啊，果然是风吹日晒的关系么？ 不行，还是回去吧，我这副样子要是让娘子看到了，岂不是更加不会喜欢我了？ 作为一个颜狗，她深知脸的重要性。 送走了浑然不觉的沫流光，墨麟也走出了这个小院。 过了半晌，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慕容景寒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久久驻足。 第34章 江湖是江湖人的江湖，江湖中的事江湖人自己做主，江湖是独立的个体，谁都不能冒犯。 侠以武犯禁，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对朝廷来说，那些门派就像一个个毒瘤，顽固的生长着。 掌控不了，不如毁去。 否则有一天，他们就会在背后狠狠的捅你一刀。 就如同那一年，她被狠狠打落了悬崖。 若是没有慕容景寒，那么她一定会在那里寂静无名的死去，若干年后只剩下一堆白骨吧？她甚至能看见蛇虫鼠蚁爬满了她的身体，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感到恶心的。 “公主，根据探子回报，那些江湖门派已经来了十之□□，现都聚集在苍穹山上，若无意外，五日之后，其余各派也将到达。” “嗯，本宫知道了。” 素手撩起水面上的花瓣，那红粉相间的色彩带着撩人的气息，一如初见时慕容景寒身上淡淡的花香。 只要此间事了，她们就能毫无顾忌的在一起了。 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们，就连那龙椅上的人都不能！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准备了四年了。 人生，又有多少个四年可以蹉跎呢？ 红颜易老，朝华易逝，她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 “彩画，吩咐下去，这段时间给我低调行事，谁要是大张旗鼓给本宫闹事，本宫就要了他的脑袋！” “是，公主。” 花清越屏退了侍女，缓缓擦拭着身子，当穿好衣袍才再次把人唤了进来。 以前她不觉得被侍女们服侍穿衣有什么不妥，而自从和慕容景寒相遇之后，她便再也不容许别的女子碰触她的身体了。 “彩画，给本宫梳头。” “是，公主。” 彩画是花清越的贴身侍女，她的很多事都是通过彩画的手实施下去的，所以可以说作为头号心腹彩画是很得信任的。 花清越是花国的三公主，更是当今圣上的胞妹，一母同胞，本该是最亲密的兄妹却是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变了色，频添了无数算计。公主的苦楚和无奈她都看在眼里，作为下人她能做的也只是全心全意的帮着公主而已，守在她的身边为她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彩画，你说，本宫美么？” 花清越透过朦胧昏黄的铜镜，看着镜中顾盼生姿，眉梢含情的自己，似发问又似在自语般的说道。 如葱般白嫩的芊芊玉指划过脸颊，似情人般的抚摸，一如当初那人轻笑的爱抚，一切历历在目却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公主天人之姿，自是极美的。” 彩画为花清越梳妆的手一顿，而后继续道，“莫不是因为青凰大人的话，让公主生气了？” “生气？本宫如何会为一个贱民生气？不过是有些不甘罢了。”花清越这些年虽然不在慕容景寒身边，但她自然是派人盯着她的，对于慕容景寒的‘相公’也是知道一二的。 刚开始她也没放在心上，人总是会寂寞的，养一两只宠物也无可厚非 毕竟，她也没办法陪在慕容的身边，那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可是，这只宠物似乎有渐渐取代正主的姿态，这让她如何能继续淡定？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计划会提前的原因。 “本宫精心筹划四载，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气，她可有为本宫想过？”花清越握紧了双手，原本英气的眼眸里满是阴鹜，“不过没关系，是本宫的就永远是本宫的，谁也抢不走。你说对吗，彩画？！”虽然是疑问句，但听在耳里更像是肯定，彩画梳着花清越的长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嗯了一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有些事公主不说，但她作为婢女又是公主的心腹都看在眼里。这四年公主走的是步步惊心，一招错满盘皆输，不得不说在皇宫这个吃人的地方，公主能得到如今的地位绝对是她一手挣来的。 可惜的是，这四年的经历已经让公主变的面目全非。 当年不碍世事的少女，成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人。 只是这样的公主，真的是慕容大人心目中所思念的人么？ 彩画在心中暗叹一口气，感情这种事情有太多的变数，没有人能看的透自己的心。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就到了阎王殿和天剑阁友情切磋的日子。 各大派对于这场争斗是跃跃欲试，恨不能代天剑阁上去吊打慕容妖女，当然，作为武力值破不了百的掌门，这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 重新建造的比武台比之之前的大了三倍不止，全部铺上了青石板砖，乍一眼看上去恢宏磅礴，让人不得不感叹天剑阁还真是有钱。 “师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天剑阁如此热闹呢。” 作为土生土长在山上的娃，沫流光第一次看到如此多门派的掌门齐聚一堂，她家师傅那个拽样，她都不好意思看下去了。 天剑老人作为武林的泰山北斗，自然是架子十足，人家掌门人和他搭话他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幸好琴若风平易近人，见人家尴尬的样子立马周旋了回来。 “嗯，天剑阁确实没有如此热闹过了。”在琴若风的记忆里，天剑阁最热闹的就是和沫流光在一起的日子，那时的两人总是同进同出，沫流光耐不住寂寞总是会调皮捣蛋惹师傅生气，而她总是会帮那个一脸无辜的少女背起黑锅。那段日子对琴若风来说，是一生无可取代的珍宝。 作为天剑阁的现任掌门，琴若风这几天还是很忙的，特别是她家那个用鼻孔看人的师傅吓跑了三个掌门后。 师傅孩童心性，最是看不得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要不是自己多年维持，只怕这武林正道领袖都快要变成邪魔歪道了。 这武林中的是非黑白，单靠一张嘴就可以让风云变色。 就像当年那些追着天剑老人欲夺秘籍之人，可以说大半个江湖的人都在追逐着那本秘籍。 若不是师傅武功已达化境，杀的那些人有来无回，怕是这江湖上也没有关于他的传说了。 “师妹，今时不同往日，各大门派掌门皆在此地，你可莫要胡闹。” “好了，我当然知道了。” 有娘子看着，我才不会胡闹呢！ “那就好。” 琴若风说着把目光继续放在了台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中难安，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第35章 这种第六感已经多年未曾出现，上次出现还是师傅带她去南疆之时。 明明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却无端的心慌发麻，让人没来由的颤栗。 琴若风本来就对慕容景寒不甚放心，也暗中吩咐人盯着她，只是这几日下来也未曾见她做过什么可疑的事情，如此也放下了心。没想到今日比武还没开始，掩埋多年的直觉就冒上了心头。 撇了一眼淡定自若、谈笑风生的慕容景寒，琴若风不由眯起了眼，朝着一旁正兴高采烈的人儿走去。 沫流光全程都在看自家英气逼人，威武霸气的娘子，没想到却被自家师兄给抓住了手臂，抬眼望去就见平时一直怀着宠溺笑容的师兄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慎重表情厉声道，“等会比武开始的时候，你站在我的身后，可知道了？！” 按理说沫流光是慕容景寒的新婚相公自然该站在阎王殿那边的阵营，可如今，琴若风也是管不得那么多了。 沫流光知道的师兄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即使是火烧屁股的大事在师兄眼里也只是一个微笑，在她的记忆里除了自己下山那件事让师兄有所动容，其他的事情对师兄来说，都是浮云。 没错，师兄在她眼里就是无欲无求，是个好掌门，是个好徒弟，更是个好师兄。 就算是知道了师兄对她的心思，再观师兄也没见他露出过别的情绪，一度让沫流光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师兄如玉，温润雅致，不急不躁，似清风抚竹，如今见他如此急躁不耐的模样，直让沫流光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下意识的点点头。 直到被师兄牵着来到慕容景寒旁边，她才算是恢复了思绪。 虽然说是比武，但因为是友情切磋，所以这两家大头自然是坐在了一起。至于其他的掌门则没有那么高的待遇了，坐在下首与上首遥遥相望。 也正因为如此，琴若风的旁边就是慕容景寒。 当沫流光反应过来后，便见到了慕容景寒冷着脸，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模样。 娘子—— 沫流光看着慕容景寒的眼，她的眼里没有半丝温度，而是前所未有的冷凝。 炙热的心犹如被一根冰针刺破，刹那间万分委屈涌上心头。 这段时日，慕容景寒无缘无故就对自己冷淡了下来，想要见她却总是被各种各样的借口拦着，只能在门口处碰壁。 如今相见，自己满腔热情她却是一派冷漠，又岂能不难过伤心？！ 沫流光抿着嘴唇，想要开口解释什么，最后却一句话都没说。 其实解释不解释的，真的有用么？ 若她真的有心，岂会把自己扔在一旁不闻不问？ 说到底，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沫流光喜欢慕容景寒，但是作为人她也有自尊，在一次次被拒绝后，真的还有再次迈出脚步的余地吗？ 敛眉，低头，不语。 天剑老人是最后一个来的，作为武林的泰山北斗，他自然是要压轴的。 安稳的坐在了琴若风的右手边，还不忘对大徒儿左手边的慕容景寒冷哼一声。 他就是看这个拐了他乖乖徒儿的女子不顺眼！！！养了那么多年的娃，转眼就要跟别人跑了，他真的好伤心啊有没有？自家这颗白菜虽不是说用琼浆玉露养着的，但也是他花费了大心思才养到那么大的，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却不想才出去那么一趟，就成了亲连媳妇都有了！！！ 天剑老人这一生就两个徒儿，大徒儿小时候沉默寡言，长大了温润如玉，孝顺但万事都看的淡，连带着他这个做师傅的也觉得蛋疼，活的太没有人气了，反而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徒弟更得他欢喜。沫流光小时候就长的萌萌哒，嘴巴又甜还会拍马屁，师傅长师傅短的，长大了也出落的越发灵动标志，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不舍得把沫流光嫁出去，有时候甚至有，还是把小徒弟嫁给大徒弟吧的想法。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把这想法实施，小徒弟就把媳妇带回来了。 这要是换了其她的女人，他倒也不至于会那么生气，但她带回来的是谁？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阎王殿殿主！这种女人，他家小徒弟完全就罩不住！他简直没眼看他小徒弟被甩时的模样了。越是像这种身居高位的人越是深藏不漏，喜怒不形于色，而沫流光完全是被牵着鼻子走的。 天剑老人虽然是孩童心性，但他活了那么多年，早就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看人最是准确。 现在也只能希望，她能善待自家那个傻傻的小徒弟了。 为此，作为‘娘家人’，这一战不仅要赢还要赢的力压群雄，方显得我天剑阁至高无上的地位又岂是你区区一介荒外蛮夷可比的？！ 中原腹地向来是以南方为尊，区区一个阎王殿，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慕容景寒对于天剑老人的挑衅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计较什么。 她虽然也极是崇拜于他，但她崇拜的只是一段传奇却不是他这个人。 至于天剑老人，慕容景寒只能摇头叹息。 这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眼角无意识的扫过了呆立在琴若风身后的人，平静无波的眸子闪过一阵涟漪而后很快又消失不见。 食指敲打着扶手，转头对着一边的琴若风道，“琴掌门，可以开始了吧？” “自然。” 琴若风见各掌门已经坐了下来，随着慕容景寒的这句话然后迫不及待的看着自己。 其实说实话，琴若风对这些掌门也很是无感，明明没什么本事却又把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 输不起的人永远不会赢。 当初邪医私下里培养药人，这些名门正派却不闻不问，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因为邪医还占着一个‘医’字，想来也是好笑。 她还依稀记得上门求医的某掌门的脸，现在依旧趾高气昂的坐在这里。 “此次比武乃是天剑阁和阎王殿之间的友情切磋，万不可伤及性命，当点到为止。慕容殿主以为何？”用内力把说出口的话传遍每一个角落，然后望向安坐于位的女人。 “自然。” 一句一模一样的话，琴若风说出来让人倍感舒畅，而慕容景寒说出来却让人无端心底发冷。 “那开始吧。” 琴若风大手一挥，比武正式开始。 第36章 冲天的火光熊熊燃烧，震耳欲聋的地裂声响彻在耳旁。 哭泣声，尖叫声，求救声，声声凄厉如阎罗催命，刺进了沫流光的心底。 在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眸，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之后，身上便是一暖，然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啊——” 沫流光从噩梦中醒来，还没来得及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身体上的疼痛给刺激的差点又晕了过去。 破旧的茅草屋，让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所以说，那一切真的不是梦？！ 勉力撑起伤重的身体，她不想相信。 那个人，怎么会，会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情？！ 那不单单只是一条人命，而是屠杀啊！ 沫流光不敢相信，她喜欢的人会是如此的心狠手辣，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明明初相见的时候，她美好的如同花中妖精，魅惑无双，眼底自是一抹风华。 虽然以前看小说电视剧的时候都说，长的漂亮的女人越是要小心，但她偏偏不信，沫流光认为长的好看的人一定不会坏到哪里去。因为相由心生，如果心地不善，又如何能美丽？也正因为如此，她对于慕容景寒的感觉更偏向于外界的误解。 人在江湖，不可能手不染鲜血。但，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做出没有底线的事，就是在情理之中的。 毕竟，人家要杀你，你也不可能坐以待毙，等死不成？ 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天，灰飞烟灭了。 沫流光忍着剧痛，推开了那破旧不堪的木门。 这里是—— 荒草丛生的野外，看不出一点会有人居住的样子。 而她心目中那个不老顽童，神仙一般的师傅，一身破碎不堪的衣物说不出的狼狈，原本挺直的背脊似乎也弯曲了下来，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上面的血腥味却是无法掩盖。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天剑老人回过头来，那张原本一直挂着笑容和顽皮的脸庞无比的憔悴，他静静的看着一瘸一拐的沫流光，半晌才道，“我自以为天下无敌，想不到却败在了一个小女娃手里。”他一生恣意风流，高高在上，除了自家徒儿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是没有想到，一生心血毁在了一个他并不看重的女子手里。 而这个女子还是他最喜爱的徒儿带来的灾祸！ 或者说，若不是自己妄自尊大，也不会有今日灾祸。 想起了大徒儿的告诫，最后却被他给无视了，所以说，他也是难辞其咎。 “师傅——” 沫流光下意识的开口，想要问什么却是不敢把之后的话问出口。 如果是真的，那她要怎么办呢？ “天剑阁已经毁了，以后再也没有天剑阁了。”天剑老人看着沫流光蓦然发白的脸继续说道，“她在比武台下挖了通道埋了雷火，你可知晓？！” 雷火？！ 沫流光豁然抬头，瞪大着眼珠简直不敢相信。 雷火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炸药。 而新建的比武台，是她督造的。 她竟然利用自己的信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埋了炸药！ “徒儿，不知。” 沫流光咬着唇，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唇畔，她却浑然不觉。 “若不是若风，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师兄他，他怎么样了？” 回忆起那个温暖的怀抱，还有那句暖人心的‘不要怕’，她的心就像被双大手狠狠的揪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她的师兄，总是默默的护着她，这次更是连性命都不要了。 这份深情，如此厚重，让她如何能够承受？！ “他的伤——”说起他的大徒儿，天剑老人忍不住叹息，“你自己去看吧，她在你隔壁。” 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最后却化为了一声长叹，“她，不容易。” 天剑阁被毁，他并没有觉得心痛；那些掌门被诈死被官兵屠杀，他也没有感觉；但当天剑阁弟子被屠戮，当他的大小徒儿差点香消玉殒，他却是止不住的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那女人的蛇蝎心肠。 这一切能怪沫流光吗？不，这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怨的，怨她遇人不淑，怨她有眼无珠。 就像怨恨自己，自以为是，骄傲自满，狂妄自大。 在雷火之下，再强的武功也是不够看的。 这一事实，就如同那日的劫难，当他明白过来，才发现什么都做不到。 沫流光的脚步一顿，身上的伤口似乎更疼了。 站在屋子门口，却是不敢推开那扇门。 她怕推开后，看到的会是自己承受不住的痛。 手按在门上，最终还是狠狠心推开了。 天剑老人收回放在沫流光身上的目光，回到了一边缓缓走出的女人身上，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惆怅语气说道，“你说，我这一生是成功还是失败呢？以前我一直认为天下之大，可以任我横走，所以我恣意妄为，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可如今，我的两个徒儿，却落得如此下场。你说的对，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混蛋。” 女人大约三十多岁，身着红色的布衣裙钗，乍一眼望去还以为是穿了嫁衣。 她长的很是娇媚，但也很有韵味，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好看的人。 “你知道就好。” 她的声音有那么点沙哑，并不好听，甚至有点磨耳朵。 很难想象，这样难听的声音会是一个很有韵味的女人发出的。 天剑老人沉默半晌才继续道，“这些年，我一直欠了你一句话，对不起。” “我等了这么多年，想不到会等来这句。” 女人边说边笑，只是这笑说不出的凄凉。 “你不该等的。” “那是我的事。”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有各自的执着和倔强。 “以后，你就不用再等了。” “。。。。。。” 在女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淡淡的说道，“我要救若风。” 在听到他这句话的瞬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晃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曾经是五毒教教主的你，应该知道结果吧。” 如果有苗人在此大概会被吓一跳，五毒教的前任教主，那个因为未知原因被罢免的金尧玉教主此时此刻却出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而且这地境还是如此的靠近天剑阁。 “一命换一命。” 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五个字，仿佛用光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想不到那么多年后的再见，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还真是，爱上了一个狠心绝情的人啊！ 第37章 琴若风，那个温润如玉，浑身上下都自带春风的少年；那个会摸着她的脑袋，一脸宠溺的对她说‘有我在’的少年；那个永远站在她身后，默默关心她注视着她的少年。 此时此刻却犹如破布娃娃一般，毫无生气的躺在冰冷破旧的木板床上。 苍白干裂的唇畔毫无血色，脸上到处是擦伤的痕迹，那双干净湛黑的眼眸紧闭着，若不是还有呼吸，沫流光都觉得师兄已经去了。 她想要摸摸师兄的脸，伸出去的手却是停在了半空中。 把师兄害成这样，她还有何面目再面对师兄？！ 也幸好师兄没事，否则她岂能心安？！ 最后却是把手放在了棉被上，只是刚放上去脸色便是一白，仔细一瞧，整个人忍不住退后了半步。 刚刚沫流光的手放的位置正是琴若风手臂处，而她什么都没感觉到。 什么都没感觉到。 什么都没有。 没有一点点实感，就像是空心的。 把目光放在那里，一点都没有凸起，平的只有棉被在那里。 沫流光内心浮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如果真的是如此，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颤巍巍的掀开琴若风被子的一角，整个人眼前一黑，只觉得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原本就酸软疼痛的身子一下子就这么失去了力气，直直的跪在了床边。 那里，什么都没有。 刺目惊心的伤口犹如熊熊烈火，就这么把她放在火上烤。 由于要换药的关系，直接把多余的袖子给剪了，只留下被绷带包裹住的伤口，深深的刺入了沫流光的眼球。 她的师兄，没了右手。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没了右手相当于成了废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其中的苦楚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这世间，能有几个杨过？！ 她的师兄最喜弹琴，可少了一只手，又怎么能奏出逍遥惬意的曲子，她又如何舞剑相合？！ 往事如电影片段，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落英缤纷，桃花朵朵。 纷纷扬扬的桃花瓣飘落在安静弹琴的师兄身上，给他俊美的容颜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抚媚。她舞剑相合，一时间竟是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刻更美好的事情了。 之后，她和师兄一起挖出了掩埋的桃花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这就是她未下山前的生活，和师兄一起，谈笑风生。 她无法想象少了一只手的师兄，出现在这样的画面里。 而师兄会变成如今这样，还是因为自己。 她想起了师兄那坚定中带着温柔的三个字‘不要怕’，然后震耳欲聋的地裂声充斥了她的脑海，而她的身体就这样被师兄抱出了，再也没有放开。 断片的记忆似乎一下子回归了脑海，沫流光想起中途离去的慕容景寒，还有她那决绝的背影。 在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远处目光不能及的地方那熟悉的衣衫，还有那冰冷的眼眸。 明明是远的看不见的地方，但却是深深的扎进了沫流光的回忆里，深根发芽。 她爱的人，害的她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甚至连她的性命都不曾顾过。 爱她的人，却为了救她失去了右手，生命垂危的躺在这破旧的茅草屋里，不知生死。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爱着的人，美如妖孽，心如蛇蝎。 她，怎能不恨？！ 慕容景寒！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沫流光不恨慕容景寒伤她害她利用她，却没办法原谅她为了自己的目的把整座天剑阁的给毁了。慕容景寒不但毁了天剑阁，还毁了她骄傲的师傅、温润的师兄，以及无数天剑阁弟子的性命。 她自小是在天剑阁长大的，天剑阁的弟子里有照顾她的长辈，她看着长大的师弟师妹，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性命，而他们的背后有无数个家庭。而如今，鲜血覆盖了天剑阁的山头，沫流光不敢想象那里的残肢断骸，那是最深切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沫流光听到了背后‘吱嘎’的开门声。 回首，就看见一脸严肃的师傅和跟在他身后的女子。 要是换了平时，沫流光定要好好八卦一番师傅和这女人，但现在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 所以，对于这个陌生的女人，她也只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天剑老人见沫流光跪在地上也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而是走到了她的身边看向了依旧还在昏睡的琴若风。 再次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天剑老人本就沉闷的心更是一阵刺痛。 轻轻帮大徒弟盖好被子，他缓缓坐在了床沿，似是无意的开口道，“一眨眼，你们都这么大了。我记得小时候，你最调皮，每次都缠着若风抱你，明明都会走了还那么懒，若是没有若风，想来你是活不到那么大的。你是知道师傅的为人的，照顾小孩子的事情，实在是不怎么靠谱，若不是若风照顾你，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想起那故作大人的孩子，天剑老人忍不住长叹，“为师当年收若风为徒也是因为你一个婴儿无人照顾，师傅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你？连给你喂奶都不会啊。小若风当时那么小，比同龄的孩子还要瘦弱，却把你抱的稳稳的，吃饭睡觉都抱着你。与其说你是为师抱养大的，不如说是若风把你养大的。可惜，她把你放在心上疼着，你却总是看着外面的天空。沫流光，为师说的可对？” “师傅说的，没错。” 全天剑阁都知道阁主宠着他的小师妹，没有底线的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 这就是她的师兄，从来都不求回报的守着她，宠着她。 “你可知道若风伤的有多重？”天剑老人根本不打算隐瞒，这是他们二人的过错，谁都逃不了。“她自小被邪医炼成了药人，明明是个女孩子，却一生都没法拥有女孩该拥有的一切。所以，她成了你的师兄。” 沫流光惊愣的抬起头，看向了床上躺着的人。 不是师兄？是师姐？！ 那么多年，她竟是丝毫也不知道，没发现。 “为了吊住她的性命，为师带她去了苗疆找了当时五毒教的教主金尧玉求了那同生蛊。”至于那过程，天剑老人并没有说，只是在看向金尧玉时心虚的移开了眼，惹得后者一阵冷笑。 “如今，这同生蛊被雷火震碎了，若是没有办法代替，若风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 这四个字犹如擂鼓狠狠的敲打着沫流光的心。 第38章 “师傅，求您一定要救师兄，不，是师姐。若不是因为我，师姐也不会如此。我，这都是我的错！无论什么方法，只要您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做到的。” 这是沫流光第一次低声下气的求人，满脸的无措，手紧紧抓着天剑老人的衣摆，脑袋抵在他的膝盖上，哽咽着说道。 感受着膝盖上的冰凉，天剑老人也是很难过的，那个一直爱笑爱玩闹的小徒弟，就这么无声的抱着他的膝盖哭了。 他的两个徒儿，虽然性格不同，但都是一身傲骨，何时能见她们如此？！ “哼，说的好听，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说话的是跟在天剑老人身后的金尧玉，她的声音粗哑，就像是锯木头的声音，听的让人刺耳不已。“若不是因为你，天剑阁何至于如此？你不仅害了你的师姐，还要害你的师傅，真是好有良心！” “我——” 沫流光想要辩解，却是无从辩解。 这个女人说的都对，她就是这场灾祸的罪魁祸首。 她是罪人。 这是永远没有办法洗刷的罪。 “金尧玉，不要说了。”天剑老人见她还要继续说下去忙打断道，“这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而且，这不单单是流光的错，要说错，我的错也不小。是我把那人看的太简单了，之前若风就和我说过，可惜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也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若风如此，我也有一半的责任。” “哼。你就护着她吧！” 金尧玉扯着嘴角，冷冷一笑，“反正你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又何须替你在乎？！”说着说着，眼眶却是忍不住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的自私。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天剑老人沉默不语。 这一室冰冷的气氛让沫流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师傅的年纪做这女人的爷爷都够了吧？想不到真被自己猜中了，他们之间真有一段情缘。 师傅还真是老当益壮，虽然没有想着要yy，但还是下意识的这么想着。 “好了，这些陈年旧事还提他干嘛。” 天剑老人严肃的脸庞有裂开的趋势，咳嗽了一声，继续道，“若风我是一定会救的，不惜一切代价。”这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徒弟，他怎么可能会让她有事？他已经活的太久了，久到都忘记了活着的意义。所以，一命换一命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师傅——” 沫流光哽咽的叫唤着，此刻的她并不清楚要救活琴若风的代价，而当她知晓亦是无力挽回了。 “天剑阁第二代弟子沫流光听令。” 这是天剑老人第一次对她用命令的语气，也是最后一次。 即使是当初沫流光死活要下山时，他也没有用太上掌门的命令来明令禁止她不许去。 “弟子，听令。” “从今开始，你就是天剑阁第三代掌门。” “师傅，掌门是师兄，不，师姐啊？” 她怎么可以和师姐抢掌门的位置！ “你师姐她，就算能活下来，也不能再习武了。”天剑老人看了一眼仍在昏睡中的人道，“她的身体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终其一生，汤药不离。若是将养得当，那还能活到四五十岁，若是将养不当，活不过三十。” 虽然说古代普遍寿命都低，但是习武之人，基本活个七八十岁没有问题，达到化境的高手甚至能超过百岁。 所以，当天剑老人把如此残酷的话语说出来，对沫流光不亚于当头一棒。 所以说，师傅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就算救活了，以后也是个废人了吗？！ 这要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没有办法接受的吧！？ 一个身体健康，手脚健全的人，一夜之间少了条胳膊，还成了药罐子？ 沫流光没有办法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想让她再为这些事情操心么？！现如今天剑阁已毁，整个江湖被那妖女的一场雷火震去了一半，这不亚于一场浩劫。难道就这么算了？你甘心？！”天剑老人是不甘心的，他的大徒儿被害到这个地步，他怎么能甘心？“沫流光，我要你在这里发誓，此生此世，与那妖女恩断义绝，从今日起，你们相见亦是仇人，只要你活着一天就不许和她在一起！否则，就让你的师姐琴若风，还有你的师傅我，死无葬身之地！” 不是天剑老人要棒打鸳鸯，实在是这鸳鸯心太黑，手太狠，既然她一点旧情都不念，凭什么自家徒弟还要心心念念想着她？既然她能做初一，那么自己就能做十五。 否则等自己死了以后，若风又成了那样，还有谁能照拂他这小徒弟？到时候三言两语又被骗走了怎么办？ 恋爱中的女人啊。 看了一眼依旧红着眼眶的金尧玉，难得的心中浮起了丝丝愧疚之意。 “师傅，我——”沫流光握紧了拳头，看着床榻上的琴若风，最终闭上眼，咬牙道，“我沫流光发誓，此生此世，与慕容景寒恩断义绝，从今日起，我们相见亦是仇人，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许和她在一起！否则，就让师姐琴若风，还有师傅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徒儿，必会做到。” 慕容景寒，想来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吧？！ 反正在你心里，我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不是吗？！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啊！ 而我却是傻傻的钻进了你的圈套里，被勒住了脖子，差点吊死在你这棵树上。 哈哈，这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如今，你我总算，再不能回头了！ 若再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以后，若风就要你照顾了，师傅怕是有心无力了。” 天剑老人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点了沫流光的睡穴，让她陷入了沉睡。 把自家小徒弟抱到隔壁的床榻上，回过头来，对着金尧玉道，“陪我喝一杯吧？”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喝酒了，以后，也没有以后了。 金尧玉没有拒绝，或者说，她从来拒绝不了他。 就如同当年，没有拒绝他一样。 她最美好的年华都在追逐他，如今，终于要到尽头了。 就让她送他最后一程吧。 也不会让他太孤单。 反正到最后，总是有她陪着他的。 谁让她那么死心眼，恋上一个人，就是一生。 第39章 沫流光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之前就是勉强醒过来的，再加上这变故，也无怪乎能昏睡的呼天暗地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疲惫似乎减少了许多。 混沌的脑海里慢慢浮现起之前的记忆，还有师傅最后的微笑。 师傅最后和她说的话，现在想想，怎么那么像遗言呢？！ 沫流光心里一个咯噔，之前因为师兄，不，师姐的事情猝不及防，也没有细想，如今想来，那女人说的话，岂不是间接的说明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 她，她要怎么办？！ 虽然身体还是有些不适，但此刻的她也顾不得什么了，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脚一阵发软，差点就这么摔倒在地上。手撑在地上，深吸了口气，才缓缓的站起来。 毕竟沉睡的三天里，不吃不喝，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住，身体虚弱也是理所当然。 “师傅——” 虽然她一直觉得天剑老人是个老顽童，没有一点师傅的样子，但说到底，对于这个师傅她还是敬重的，只不过她的敬重不像师姐对师傅言听计从，而是喜欢和他插科打诨，把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这就是他们两师徒的乐趣，天剑老人也正是明白这点才从来不会与她计较。 心里的不详越来越重，推开门，刺眼的阳光直照的她眼前一阵泛白，脚下也是一个踉跄。 入眼还是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除了杂草。 “师傅——” 沫流光试着喊着这个名字，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她。 “师傅——师傅——” “喊什么，吵死了。”金尧玉端着药碗走出了琴若风的房门，就看到茫然无措的沫流光，颓废若死的模样，“给我安静点！” 沙哑的磨砂声，明明该是凶巴巴的，但听在沫流光耳里却不亚于天使的声音。 “前，前辈，我师傅呢？” 提起天剑老人，金尧玉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难看，本来就对沫流光不好的印象更是差了。她不是那个爱徒如命的死男人，她才不会怜惜他的徒弟，她这一生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那男人，对于其他人，自然是冷血无情的。 若不是因为这是那男人的徒弟，怕是她早已经忍不住下杀手让她们去陪葬了。 “你想知道？” 心里那股子暴戾无处发泄，见着脸色苍白的沫流光，不知怎么了突然有想把她撕碎的冲动。 “既然想知道，就跟我走吧。” 把药碗放在一边，扯起嘴角看了一眼蹒跚而来的沫流光，冷笑。 等你看到真相，又会怎么样呢？！还真是期待。 金尧玉并没有带沫流光走很远，而是在茅草屋后面不远处的树下。 这棵树应该有些年岁了，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因为是在屋子的后面，所以之前也没有注意到，再加上是夜晚也不会去注意这个。 “你师傅就在那儿躺着。”见着沫流光不可置信的模样，心里一阵报复的快感，“作为他最喜欢的徒弟，你不上去看一眼么？” “怎么会这样，明明——” “他要救你师姐，不就是一命换一命么？”金尧玉不晓得现在是什么心情，又酸又涩又委屈，“这便是代价。” 她倒是愿意替他死，可是，也只有他那百年功力才能挽回琴若风的命。 她也不能死，最起码现在不能，没有把他的两个徒儿治好，他也是不愿意见自己的吧？！ 沫流光踉跄着脚步，来到天剑老人的墓前，那是很平常的墓，并没有什么显眼的。 一块极其普通的木板上面刻着‘夫风天涯之墓妻金尧玉立’，那是她的自作主张，生前他们没有在一起，那么死后她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的。 沫流光看到‘风天涯’三个字愣了片刻，她从来不知道师傅的真名，没想到是会在这种情况下知晓。 至于，夫妻什么的，她也没有立场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适的。 毕竟，她出现的太突兀，她们从不知晓。 不过现在计较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底，连人都不在了。 “师傅——” 在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溢满了眼眶。 “这是你师傅让我交给你的。”金尧玉从衣袖里摸出一块布巾，递给浑浑噩噩的人，继续说道，“为了这块东西，他还特意去了天剑阁一趟，那里早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没有了往日的荣光。据说，这是你师傅捡到你的时候在襁褓里放着的，他一直放着也没看过。说是，以后也许你会用的着，毕竟天剑阁已经毁了。” 沫流光颤抖着双手接过这块沾着血的布巾，狠狠的按进了胸膛。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师傅还想着她的事情，她真的，不值得师傅如此啊！ 若是当年师傅没有救下她，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师傅也不会死，天剑阁也不会毁。 归根结底，罪魁祸首，就是她！ 是她害的师姐成了废人，又是她害的师傅身死，她就是个祸害！ “哼，哭有什么用？你哭他就能活过来吗？”金尧玉冷冷的说着，纤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风无涯’三个字，脑中回忆着他们的相识，阴沉的表情变的松动了些，“你要记住，他落到今天这地步是为了谁？他死了，而你还活着，所以——你要给他报仇！若不是你，他也不会死，你把慕容景寒那个女人带回了天剑阁，又是因为你，她才能那么妥当的埋了雷火。你说，你的身上背着多少血？多少人命？！而其中一个还是对你有养育之恩的师傅。沫流光，你有罪！你是个罪人！你可曾听见那些冤魂在哭泣？你能安心吗？” 这句句逼问都让人无法言语，沫流光连辩解都没法为自己辩解。 因为，这些都是实话。 “你的同门因为你暴尸荒野，你的师姐变成了废人要靠汤药吊着性命，你的师傅躺在这荒郊野岭无人问询。你，难道不该为了他们去报仇吗？还是说，你打算就这么安心的活下去，至那么多人的仇恨于不顾？！” “不，我要报仇！我不会让师傅死的不明不白，也不会让师姐变成这样就算了，我更不会让我的师弟师妹们白白就这么死了！她慕容景寒今日百倍伤我，来日我便千倍还她！若为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沫流光的眼白泛着血丝，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狰狞。 紧咬着贝齿，舔着那浓重的腥味，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这一刻，她摆脱了过去的幼稚和纯真，变的再不像从前的自己。 第40章 人只有在经历了重大的变故之后，才会学着长大。 若说以前的沫流光是个不碍世事，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那么现在的她却必须要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因为只有她变的强大了，才能保护她需要保护的人。 从前都是师姐护着她，如今也该是她学着照顾师姐了。 虽说要报仇，但金尧玉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自己都没恢复过来，何谈报仇雪恨？！只有自己更好了，才有资格提这两个字。 况且，就现在的沫流光，连煎药这种小事都弄的差点火烧厨房，真的能对抗阎王殿这座大山？！金尧玉都快要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我说你上辈子是不是笨死的，连煎药这种小事都干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大事？！”金尧玉做五毒教教主的时候就是个暴脾气，也就在对着风天涯的时候小鸟依人，现在风天涯都死了，对着他的两个徒弟，她自然不会客气。 用金尧玉的话来说就是，连我这关都过不了，有什么资格谈报仇？！ 琴若风还好，毕竟已经凄惨成这样了，又是个倒霉催的，她也不至于太过分，但沫流光就不一样了，反正她是横看竖看不顺眼。所以对这小姑娘她也是从来不留情的，该骂就骂，该打——她不是喜欢动手的人，打是不打的，毕竟苗疆女人生起气来就喜欢种蛊，随便一种蛊就够她吃苦头的了。 沫流光苦着脸，她算是明白她的前半生是真的生活在蜜糖罐子里，如今，她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蠢死的了，连点小事都做不好，简直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前辈，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可以的。” 沫流光就差对天发誓了，她已经把药煎干两回了，明明想着要看好火的，结果不知不觉就放空了，等回过神来，药已经煎干了。 简直不忍直视自己！ “机会我是一定会给你的，一遍煎干了就第二遍，第二遍煎干了就第三遍，只要你的师姐不死，总是能等到的。但若是她吃不到这药，你就祈祷她能多活些时日吧！”金尧玉弹弹指甲，不留情面的继续说道，“过段时间我就教你苗疆的蛊术和医术，你学不会就让你的师姐一辈子躺着吧，我可不会管你们。”她迟早是要去陪着那个狠心的男人的，怎么能管着她们一生呢？ 等沫流光学会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她对这尘世，在那人死去的瞬间就没有留恋了。 沫流光泯着唇，看着眼前的火苗，点点头，道，“我会的，前辈。”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师姐，所以即使她再不愿，也必须要去学。 “那是最好。”金尧玉看着眼前的少女那张憔悴中带着坚毅的脸庞，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那时自己为了那个男人也是如此，她的全世界只有一个他。而对现在的沫流光来说，整个世界也只剩下她那个病弱的师姐了。 “对了，等会给你师姐喂完药，记得帮她擦身。”金尧玉突然想起来今天走进琴若风房间闻到的味道，忍不住皱眉道，“虽然她现在，不能洗澡，但总要给她擦擦身，否则还不得臭死？！只要水不沾伤口就行了。”想着那张俊秀的脸，虽然是个女子，但却遮掩不住那股子英气。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亏得她忍得住。话说，不是被炸的鼻子出问题了吧？ 金尧玉确是不知道，琴若风怎么敢让沫流光给她擦身呢？以前不敢，现在更是不敢了。 不得不说，金教主助的一手好攻！ 沫流光原本坚定的脸庞出现了裂痕，擦，擦身？！ 她可是姬老啊，喂！ 还有，就她和师姐的关系，给她擦身真的没有问题吗？！ “若是可以的话，头发一起洗了，都沾了血结在一起了，可亏你师姐忍得了。” 金尧玉说的话都在理，但沫流光就是忍不住的感觉尴尬。 但她又不好说，毕竟能干这事的就她和前辈两个，也不可能让前辈来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 作为师妹，又同是女子，自是理所当然。 “我知道了，前辈。” 沫流光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丢盔弃甲，毕竟她对师姐也没什么想法。再者说了，以后这种事情也少不了，自己更不能忐忑了。 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再想擦身的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这回煎药倒是顺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擦身’两个字刺激的，沫流光整个人精神奕奕，一改之前的颓废，走路也是虎虎生风。 “师姐，吃药了。” 离天剑老人逝去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琴若风也在第二天醒了过来，对于自己失去了一条胳膊并变成废人的事实，她只是小小的惆怅了一下，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倒是对于师傅的逝去，悲伤不已。也幸好，沫流光一直陪着她，才没有让她一蹶不振。 毕竟，对琴若风来说，没有什么比沫流光好好活着更值得在意的了。 “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琴若风倚靠在床头，看着和记忆里渐行渐远的沫流光，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若是可以的话，她愿意一辈子都护着她，让她无忧无虑的过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小丫鬟一样伺候着自己。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拖累她。 她愿意做她的师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男子更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现如今被沫流光知道了自己是女子的真相，琴若风一下子还怪别扭的。 以前都是‘师兄师兄’的叫，现在叫‘师姐’总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师姐你这样说，我生气了！”沫流光不是没良心的人，要不是师姐在那时候护着她，她也许已经死了，对于师姐她的感情是复杂的，但总的来说内疚和感动占了大部分。“要不是因为我，师姐也不会变成这样——” 沫流光话还没说完就被琴若风厉声打断了，“是我自己学艺不精，怪不得你。” “师姐你总是这般护着我，为我说话。” “你是我唯一的师妹，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琴若风说的理所当然，沫流光却听的又酸又涩又难受，为什么她当初就没发现师姐的好呢？！ “好了，我知道了，现在吃药。”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办法改变。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那个真心对你好的人。 第41章 喝过中药的人应该都知道，那味道简直是生不如死，苦的都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了。 沫流光也是极其害怕喝药的，之前喝的时候就恶心的眼泪鼻涕一把，直让前辈好一顿白眼，骂她是个没用的东西。如今看师姐面不改色的喝完这碗中药，心中忍不住感慨，和师姐比起来自己真是废的都不想说啥了。 看着碗底的药渣子，沫流光忍不住问道，“师姐不觉得苦么？” “大概是，习惯了吧，所以也不觉得。”琴若风倚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露出淡然的表情，“更何况，说苦的都不是真的苦，说不出的苦才是真的苦。” 她自小被邪医炼成药人，其中的苦楚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的。 那像是深渊一般的回忆里，暗的没有一丝光亮，她整个人沉在如墨的冰冷湖底，总觉得自己再也不会醒来。 那时的琴若风甚至认为，她的血里也满满都是药渣子的味道。 沫流光见师姐恍然的眼眸也知道她是想起了不好的曾经，暗骂自己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徒惹师姐伤心。 为了把师姐从回忆里拉出来，说出了前辈之前的提议，“师姐，你久未洗漱，等会我帮你擦身。” 这半个月来，琴若风的大小事都不愿意假手他人，即使伤重在身也不许沫流光为她排忧解难，宁愿撑着身子被她扶着去如厕，至于擦洗，也就随意的擦了一下。毕竟，再怎么扮男人她骨子里还是女人，上半身也就算了，下半身怎么着也不能搁置不管的。 为此，她的伤口不止一次裂开了，可惜在这种事情上，琴若风固执的很，谁说都没用。 琴若风可以接受自己成为废人，但不能接受自己的吃喝拉撒都被沫流光照顾着，若是如此，她不如死了干净。 这是她的底线，是她的执着，也是她活着的尊严。 琴若风原本还很淡然的脸上瞬间变的通红，讲话都变的结巴了，“师，师妹，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的。”左手紧紧的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本就纤长的手指现在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师姐你在和我说笑吗，你背上怎么自己来？”沫流光本来还挺尴尬不好意思的，没想到一向淡然自若的师姐比她还害羞，心里那丝丝捉弄人的*又不可抑制的冒了上来，“难道说师姐还在怪我？所以都不愿意让我帮师姐擦身？！” 琴若风这一副小女儿家抓着被锦你不要过来的样子，真真让沫流光黯淡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毕竟，从小到大，她都以捉弄师兄为乐，即使师兄变成了师姐，骨子里还是变不了的。 “不是，我没有。”急于想要辩解，却忘记了她的师妹早就把她的性子拿捏的十足十，已经吃定她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她怎么会怪她呢？她是她守了一生的人啊！ “哦，那我就去准备热水了，等会回来给师姐你擦身。” 沫流光从善如流的说完，不等琴若风反应过来就脚底抹油的遛了。 没办法，突然觉得这样的师姐好萌啊，她怕笑场。 以前师姐是师兄的时候，她怎么就眼瞎的没发现呢？ 突然觉得自己的师姐萌萌哒啊，怎么办？！ 烧好了热水，沫流光在琴若风的门前调整了一下表情才推门进去。 本来以为师姐已经准备好了，结果没想到人家直接躺下了，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当然，睡着什么的，沫流光是不信的。 “师姐，起来擦身了。” 然而，师姐并没有理她。 “师姐，你再不起来，我就自己来了，到时候看到不该看到的，你不要怪我。” 沫流光眼尖的看着琴若风通红的小耳朵一抖，然后似乎是刚睡醒的转过头来，“师妹，我刚才睡着了么——”水润的眼睛茫然无措的看着沫流光，好像是真睡醒了一般。 装，你就装。 沫流光也是第一次看到师姐如此孩子气的举动，本着不要拆穿的原则，了然的笑笑，“嗯，你刚才睡着了。不过不要紧，就算师姐睡着了，我也会帮你擦身的。”见自家师姐快要龟裂的表情，继续说道，“师姐只要躺着不要动就好。” 本来这句话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在沫流光见着自家师姐的小白脸刹那间变成小红脸的时候，才算是恍然大悟。 我去，作为一个姬老，这句话简直就是红果果的调戏啊！ 她刚经历了感情的背叛，师门惨遭灭门，师傅师姐又都这样了，她自然是没有这个心思的。爱情对现在的沫流光来说，简直是避如蛇蝎，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当然，这些是对外人，师姐在此时的沫流光心里是不同的。 若没有师姐，就没有她。 即使沫流光不相信天下人，也不会不相信师姐。 天下人都会伤她，唯独师姐不会。 她的下半生早就和师姐绑在一起了。 摇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既然师姐醒了，那自然是好办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话里怎么听怎么别扭。 此时此刻的师姐内心是奔溃的，师妹打定主意要给她擦身，怎么办？！ 虽然她确实想要擦个身子，但如果这个人是师妹，这，她怪物一样的身体岂不是要被师妹看见了？她会不会觉得恶心？她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这个念头冒出来后，琴若风就止不住的害怕，小脸由红转白，原本放松的身子也变的僵硬起来。 看着沫流光若无其事的一步步逼近，她却没有办法后退。 “师姐~~~”沫流光把盛满水的铜盆往凳子上一放，再把换洗的衣物放在床脚边上，才回过头看向师姐，却见她白玉般的牙齿紧紧的咬着唇畔，低着脑袋并不愿意看她。 沫流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走过去坐在床边，双手抱着琴若风，眉宇间满是焦急，“师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让我看看？”现在对沫流光来说，师姐简直比她性命更要紧，她自然是心急如火的。 话音刚落，手就摸向师姐的腰带。 “不要！” 琴若风用剩余的那只手抓住了沫流光伸过来的手，紧紧的抓住。 好冷。 沫流光只觉得手背上一片冰凉，那是一只没有温度的手。 “师姐——” 没了武功傍身的师姐，连身体也不再温暖了。 “我，我的身体，和你不一样。” 因为师姐低着脑袋，所以沫流光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但是她的声音却是，说不出的苍凉和卑微。 “自从被种下了‘同生蛊’，我的身体就——所以，不要看。” 这种事情她羞于启齿，可她也不愿意师妹误解，所以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口。 “师姐——” 沫流光拥着师姐的身子，感受着她衣衫下瘦弱的身躯，心里穆然疼痛起来。 经历了如此的巨变，师姐她，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呢？ “相信我，好不好？”轻轻的转过琴若风的脑袋，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黑色的眼眸里溢出的悲伤快要把她给淹没了，“我不会害怕，也不会吃惊，更不会嫌弃。因为，我更心疼你啊，师姐。” 她从不知晓师姐也会如此软弱，但就是她的这份软弱让她显得更加真实，而不是像仙人之姿的师兄，遥不可及。 第42章 即使沫流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师姐白皙透明到几乎可以看见血管的肌肤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酸楚，就像是地图上的江河大海，一条条汇聚在一起，而尽头就是她心脏的位置。 虽然有白色的绷带挡住了许多，但也丝毫不减肌肤下诡异的血脉流动。 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下，沫流光下意识的忘记了师姐一直担心的问题。 因为除了心疼，真的没有别的情感来充斥她的内心了。 至于师姐的胸什么的，确实平坦的犹如飞机场的跑道，沫流光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就被师姐的独臂给挡住了，“你，不许看！”又羞又气的看着一脸懵懂的人，本就通红的脸更是热气上溢，“前面我自己擦！”真是，这人是不是傻！！！这样直白的看着她，她怎么好意思！简直丢死人了！ 沫流光本来是抱着一片纯洁的心思的，但是师姐这一副好像要被强的样子实在是大大的刺激了她一把，搞的她都有点尴尬了。 本来嘛，大家都是女的，她也没什么不纯洁的心思，所以她也没往歪处想，但师姐这一副防贼的样子，搞的好像她有什么不轨之心一样，弄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虽然她是个姬佬，但目前为止，她只对慕容景寒起过不纯的念头。 可惜，两人之间除了拉拉小手什么都没有，想来慕容景寒心里早就不愿意强忍着了，也就自己傻才没发觉。 “好好，我不看。” 把拧干的布巾递给琴若风，沫流光别过头去，尽量不去想师姐胸前的风光。 好吧，其实说真的，也许师姐自己没发觉，她的身体虽然与常人不同，但这病态的娇躯加上绷带什么的却又透露着一股子别样的风情，让人想要——咳咳，打住，这思想很危险啊，她觉得她奇怪的开关要被打开了。 比羊脂白玉更白的肌肤，也不知道触碰上去会不会留下痕迹？！ 虽然沫流光说不看，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师姐，还是忍不住用眼角撇了过去。 看着师姐艰难的用左手擦拭着身体，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嘶——” “怎么了？” 沫流光听着师姐的吸气声，赶忙回过头问道。 “扯到伤口了。”琴若风本来是可以忍着这痛的，或者说，从来她都是忍着的，即使比这痛更痛苦百倍，她也不曾发出过声音。但这次，靠在沫流光的怀里，她却是控制不了的溢出了声。 这大概就是有人可以给你依靠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软弱下来。 “要不，我来吧？”沫流光不确定的说着。 “没事。” “哦。” 其实，沫流光也挺忐忑的，以前是师兄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心思会歪，结果变成了师姐，怎么就感觉到那么尴尬，不自在呢？！ 【迷之音：因为你是个姬佬！】 总觉得要是多看几眼，会生出什么不好的念头。 虽然她惨遭背叛，又是刚刚失恋，还身负血仇，但就是这么荡漾了，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果然，自己挺不是个东西的。 沫流光自嘲道。 “好了。” 琴若风擦完了，也是松了一口气，把布巾递给沫流光，然后用被子捂住了前胸。 。。。。。。 师姐，该看的我都看了，真的不用这样。 沫流光也是无语了，她真的没打算做什么！！！她发誓！ “那我给师姐擦背后。” 沫流光把布巾搓了一遍，而后认真细致的，心无旁骛的开始给琴若风擦起背来。 因为当时琴若风是扑在沫流光身上的，所以伤口都在后背上。 白色的绷带包扎着，倒也看不出伤口来。 但是可以想象，绷带下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定是触目惊心到自己忍不住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因为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害了师姐一生。 触摸着白到不可思议的肌肤，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指尖太热还是师姐的肌肤太凉，竟是硬生生让她觉得自己似乎触摸到了冰雪，雪花在指下绽放出一朵朵冰莲，让她忍不住心尖一颤。 冰肌玉骨，大概就是如此。 沫流光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见的怪事多了去了，自然不觉得自家师姐有多奇怪。 她只是心疼师姐，心疼她活的那么苦，活的那么累，活的那么痛不欲生。 明明活的那么痛苦，却依旧能在她面前淡定自若，默默的为她撑起一片天。 “师妹——” 琴若风只觉得背后一阵火辣辣的，不是疼痛，而是从心底升上来的火，她渴望被她瞩目又害怕被她瞩目。 就像她渴望爱她，却又不敢爱她。 “嗯？”沫流光应声道。 “有点冷。” 大概是因为她久不动作，琴若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毕竟她重伤未愈，现在又被脱-光了，再加上这天也渐渐转凉了，身子又被水沾湿过，自然是冷的。 即使背后目光如火，身子还是止不住的颤了颤。 “啊，对不起师姐，我弄♀快点。” 沫流光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己，明明知道师姐现在身子不比从前还拖拖拉拉的，竟想些有的没的。真是，有病吧！ “没关系，其实也不是很冷。” 听着沫流光的道歉，她连忙摇摇头。 她并非要怪她，只是，太羞涩了。 沫流光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她的师姐啊，总是这般维护她。 不管是师兄还是师姐，总是这样无条件的站在她那边，即使自己受伤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她好便够了。 正是师姐这份绝无仅有的宠爱，让她肆无忌惮的伤害了师姐一次又一次。 “师姐，你不要对我那么好。” “没有很好。” “这样还不够好吗？” “还可以更好——” 琴若风回首，水润的眼眸里是抑制不住的深情。 白皙的面颊衬托着略显苍白的红唇，俊秀的五官在如此女儿姿态下也显得更加妖媚，两腮似乎有樱色浮现，说不出的动人。 “因为，我只想对你好。” 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师妹，而是因为你就是你，是我喜欢的人。 她的名字叫，沫流光。 “师姐，你这样，我会想要更多的。” 沫流光呼吸一滞，在失去了一切后，她的身边只有师姐了。 若师姐如此，她会想要更多的啊。 毕竟，人心都是贪婪的。 “那就要吧。” 只要她愿意要，她就愿意给。 予取予求，便是如此了吧。 对沫流光，她一向没有原则。 以前是，现在，更是。 第43章 之后沫流光又给琴若风洗了头，其中的温情自是不必说，反正她是被师姐那眼神灼的，心火直冒。 以前师姐也没这样啊，怎么从醒来后就觉得，处处透露着撩拨人的感觉呢？ 沫流光也不确定是自己起了歪心，还是师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过讲真的，相比起淡然如君子的师兄，她更喜欢会有小女儿姿态略显孩子气的师姐，不要太可爱！简直萌她一脸血。 不过，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们都知道，所以也都把握了一个尺寸，琴若风没有表明，沫流光自是装傻，毕竟她已经装傻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些日子。 就在这样你知我知只有金尧玉不知的日子里，三个人也渐渐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因为琴若风身子的底子已经毁了，所以她恢复起来并不快。再加上古代的医疗设施有限，缺少身体零件的情况下，是很容易感染的，特别是现在的琴若风。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里，琴若风大概是被冻着了竟是高烧不醒，最后更是呼吸微弱，差点就这么去了。 金尧玉和沫流光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才算是堪堪把人给抢救了回来。 可惜，人依旧没有醒。 “前辈，我师姐她，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还和她一脸笑容的说话，怎么才一个晚上就这样了？她真的不敢相信，若师姐就这么去了，以后她要怎么办？ “她身体底子太差，应该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着了凉，竟是引起了伤口感染。”金尧玉也没想到会这样，她本就不善于照顾人所以也没想到天冷了要给普通人加一床被子的想法，竟是把人给冻的直接感冒引起了并发症，还差点一命呜呼。这要是被那死去的冤家知道了，还不骂死她？“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只是我这里还缺少一味药引，你去给我寻来！” “前辈但说无妨。” 此时的沫流光已经没了平日的喧闹嘻嘻哈哈，渐渐变的稳重起来，少了之前的纯真。 “天剑阁的千年雪参。”金尧玉喜欢风无涯，自然对于天剑阁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她有时候想念那混蛋想念的紧，还会偷偷遛上山去看看那一草一木，以解相思之苦。至于那千年雪参，还是她当教主的时候赠予风无涯的，她自然知道。 “这天剑阁已毁，那雪参——” 沫流光脸色蓦然一白，眼里是说不出的阴鹜。 “现在天剑阁上都是官兵把守，至于天剑阁的宝库，暂时还没人敢动，所以你要快。” “好。我现在就去。” 这里离苍穹山并不远，也就一天的路程，如果运起轻功半天就可以到了。 再次踏入这里，沫流光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的。 依稀还可以看见黄土上的红色，本以为的残肢断骸却是没有了。 原本郁郁葱葱的花草因为无人照顾，也变的焦黄，不复往日的艳丽。 地上坑坑洼洼的，到处是刀剑的痕迹。 要按理说，除了雷火抵不过，武林人士对付官兵还是没问题的，但问题就是，天剑阁内喝的井水被下了药，以至于无法运功，才被得了空。再加上阎王殿反水，更是井上加霜。 闭上眼，抑制住悲伤，躲着那些官兵，向着天剑阁的藏宝库而去。 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那么多亡魂，挣一个结果！ 要说起天剑阁的藏宝库，那是有个非常厉害的前辈守护着的，只是现在，沫流光也不知道这前辈还活不活着了。 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 不止是天剑阁，那些前来参加的门派无一幸免，都在之后被官兵以叛贼的名义给屠了个干干净净。 民不与官斗，他们江湖人一向不与官府为恶，没想到依旧逃不过这结果。 沫流光在苍穹山下的小镇上打听过这件事，虽然官府不许百姓妄言，但人总是嘴碎的，哪里能止的住。 花国的三公主，花清越。 一个狠辣无情，以女子之身迈入朝堂，占得三分势力的狠人。 就是她，主导了这次的事件。 现在正道中人，人人自危，邪道的妖女与朝廷的公主这一对的组合，让人想去讨伐都不能。 因为，民不与官斗啊！ 当然，也有那些骨子硬气的，刺杀什么的，也是有的。 可惜有慕容景寒在，要杀了花清越，谈何容易？ 呵呵，真是好一对恩爱的眷侣！ 现在的沫流光不想去想这些，但脑海里就是止不住会闪过她们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以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怨恨。 因为，每一个回忆都在告诉她，你有多无知，你有多傻，你有多识人不清。 所谓的爱情，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不过是利用你的一个借口。 慕容景寒给了她一颗漂亮的糖果，糖很甜甜到最后却发了苦，因为糖心是毒。 那是穿心的毒，那是透骨的毒，那是毁人一生的毒。 沫流光趴在屋顶上看着重重把守的士兵，不下三十人。 不过幸好，守卫门口的就四人，还有十人来回巡逻，要是动作快的话，应该可以解决掉。 手起刀落，四个活生生的人还没惨叫出声就在她手里变成了冰凉。 沫流光看着剑上的血，眼神暗了暗，而后一剑劈开了藏宝阁上的锁。 原来杀个人并没有很难。 ‘叮’的声音也终于惹了人注意，“有贼——” 沫流光听到‘贼’这个字，真是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还真是贼喊捉贼。 千年雪参在藏宝阁的药库里，以前她也见过，只不过没放在心上。 想不到再见到这株雪参会是这样的情景。 沫流光的动作很快，但官兵也不是吃素的。 等她拿到雪参，已经被重重包围了。 而对于贼人，人家自然是不会手软的。 沫流光不想和他们纠缠，但越来越多的官兵向这里涌来，终是把她逼得失去了耐心。 手里的剑也不再留情，不多时已经倒下了一片人。 杀一个人和杀一群人，并没有区别。 慕容景寒可以杀人，她亦可以。 现在她忽然有点明白慕容景寒的心态了，碾死一只蚂蚁和碾死一群蚂蚁，就看她的心情。 “公子——” 就在沫流光杀的快要失去理智时，一声惊诧声在耳边响起。 出声的人也算是熟人，正是阎王殿的凤凰使——青凰。 “青凰，好久不见。” 沫流光歪着脑袋，勾起嘴角脸上满是笑容，只是这熟悉的笑容却不到眼底。 青凰大概是被这样的沫流光吓到了，毕竟沫流光给她的印象一直是呆呆傻傻的，对殿主用情极深，是个软乎乎的家伙。 乍一眼见到一地尸体，没来由的心中一寒。 之前的突袭活动，她并没有参与，只是听墨麟那家伙说了个大概。 墨麟不会说故事，只是简略的说了当天发生的事情。 虽然没有什么描绘，青凰也可以通过她的话语看到当天的惨烈。 特别是在听说了因为她的缘故，害的公子差点身死，最后不知所踪后，青凰简直想杀了这冤家的心都有了。 至于慕容景寒，虽然没有说话，但那脸色也很不好看。 不过青凰却是对她的表情嗤之以鼻，要不是因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又是主子，真是想一巴掌呼上去。 所以，她请愿来天剑阁守着，毕竟很多东西还没有转移，也怕宵小惦记着。 没办法，她不喜欢三公主花清越，更不愿看到慕容景寒，干脆走了干净。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她。 一个满手血腥，笑的邪意妄为的沫流光。 剑尖上滴的血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第44章 其实江湖中人，谁手里没几条人命？ 但是在乍见到一地的尸体倒在沫流光脚下，她还一脸不以为意的对自己笑的灿烂，青凰表示她真的被吓到了。明明之前还是个妻奴乖宝宝，怎么一眨眼画风变的那么快？！ 虽然知道，这场变故对沫流光的打击很大，但在见到变了的人后还是忍不住觉得很难受。 “公子，你还活着——” 青凰这话本是好意，但听在沫流光耳朵里却是对方巴不得自己死了，现在见到自己活着，那是有多失落啊。 “是啊，我还活着。”沫流光一甩长剑，剑身上的血洒了一地，长剑泛着寒光，笑的更加灿烂，“让你们失望了吧！”不是疑问句而是感叹句，在慕容景寒把她扔在那里不闻不问后，沫流光就知道了，在慕容殿主的心里，自己和那些可以捏死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估计在慕容景寒心里，自己已经变成了她的黑历史，恨不能自己早早死了的好。 “不是这样的，殿主她——” 青凰虽然对慕容景寒的所作所为很是看不惯，但私心里她还是希望沫流光能和殿主在一起的，毕竟相对来说，她并不喜欢花清越。 花清越这个人野心太大，太狠，根本比不上沫流光纯粹，要不是她是第一个走进殿主心里的人，殿主也不会为了她如此。 “闭嘴！”沫流光听了‘殿主’这两个字就心烦，心里就和关了头公牛似的，牛气都要冲天了，“不要和我提她！也不要再叫我公子，这‘公子’两字我当不起。” 她现在看见阎王殿的人就心火直冒，更不要说是熟人了。 要不是因为之前青凰对她还不错，她都要拔剑相向了。 她倒是想打一顿再说，奈何她现在急着要给师姐送药，哪有时间和她在这里瞎bb？况且，她的伤也还没好透，刚才一战已经惹得内息不稳了。 “公子——” “够了！”沫流光太阳穴里青筋凸起，眼神说不出的凌厉，“这里没有公子，只有你们所谓的天剑阁的余孽。”背上背着装着千年雪参的包袱，紧了紧身上的死结，手握着剑柄直指青凰，“所以，现在你是要和我不死不休，还是要放我走？” 事有轻重缓急，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师姐的伤势，一刻也耽误不得。 她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不少时间了。 青凰张大着嘴，想要再喊一声‘公子’，可是怎么都喊不出口了。 对方的态度太决绝，根本不是现在的她能够辩解的了的。 青凰看了一眼身后围着大门的士兵，还有院里拉弓待射的弓箭手，看着他们蠢蠢欲动但看自己在也不敢放箭上前，半晌才道，“我放你走。” 话音刚落，就见士兵中走出一个甲胄更精致的男子，“凤凰使这么做的话，让我等如何向三公主交代？” “三公主若是怪罪下来，自有本使一力承担。” 反正花清越看不惯自己已久，也不差这一件。 “好，有凤凰使这句话就够了。” 黑锅总有人要背，既然是凤凰使认识的人，那么没理由由自己背这黑锅。 毕竟三公主的手段，他们这些兵士最是清楚。 男子一挥手，小兵们便各自退开让了一条路出来。 “你，走吧。” 现在两人的立场，青凰也不知道该怎么叫沫流光了，似乎叫什么都是不对的。 沫流光没想到青凰会帮她，不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坦然的样子，心里浮起了丝丝暖意和歉意。毕竟之前她还觉得青凰和慕容景寒是一路货色，没想到两人还是不同的。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青凰这行为也算的上是雪中送炭了。 沫流光也不矫情，这人情她记下就是了。 昂首挺胸，迈步走向门口，却在青凰身边停顿了一下。 看着一脸戒备的官兵，沫流光恍然的笑道，“总有一天，我会上门问她讨要这笔血债的。到时我与她，便如此剑——” 沫流光脑袋一热，竟是不顾内力反噬，硬生生折断了这柄她用了多年极为喜爱的佩剑。 嘴角溢着血，她却不觉得难受，反而通体舒畅。 “不死不休！” 她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沫流光虽然是对着青凰说的，但这话何尝不是对慕容景寒说的？因为，青凰自然会把这话传递给慕容景寒，她们都知道。 沫流光不待青凰再说什么，以决绝的背影离开了这个养了她十六年的土地。 她相信，等她再次踏入这里的时候，就是天剑阁崛起的时候。 以前，她没有活着的目标，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现在，她的身上有了不可推卸的重担。 她要重振天剑阁，她要让慕容景寒和那花清越付出代价。 为此，她愿意付出一生的时间。 这便是她的信念。 让复仇之火燃烧吧！烧的什么都不要留下。 之后沫流光在苍穹镇上买了匹马，她受了内伤，实在是没办法一刻不停的运功跑地图了。 至于银子，咳咳，她顺手在藏宝库里顺了件金饰，就当抵扣了。 等沫流光赶回去，时间已经又过了一天。 也幸亏师姐命不该绝，没在这段时间里出事，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的怎么样了。 “前辈，雪参。” 把包袱递给金尧玉，沫流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之后两人又忙活了半天，才算是把药给煎好了。 可是问题也来了，药虽然煎好了，但是此时的琴若风根本没有意识，连喝药都没办法，喂她的药也都重新吐了出来。 这可就难办了，不喝药，这人就救不回来。 金尧玉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了，作为半个医者，病人不吃药，无非两个办法。 而最温和的办法就是—— “你嘴对嘴喂她吧。” 金尧玉这话说的平淡无奇，却把沫流光惊的差点从床沿上跳起来。 “前辈，你不要和我开玩笑！” 金尧玉皱着眉头，语气也变的不怎么友好了。 想想也是，她忙活了那么久几天没合眼，心情能好才怪。 “谁和你开玩笑！她现在这情况根本无法下咽，你不嘴对嘴喂她，那就让她等死吧，我是不管了。” “前辈难道就没其他的办法吗？” 沫流光真的很为难啊，她是姬佬是姬佬啊！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她怎么好意思！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卸了她的下巴灌下去。你选哪种？” 还真是，简单粗暴！ 她怎么舍得啊！卸了师姐下巴什么的，不可能！ 沫流光端着药碗，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金尧玉真是看不明白了，大家都是女人至于吗？！ 对于沫流光和慕容景寒的事情，她是一知半解的。 一直认为是好闺蜜，手帕交，自是想不到她们之间真正的关系的。 所以，助攻做起来，特别得心应手。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直会撩。 第45章 “你要是再这么磨磨蹭蹭的，她死了你别怪我。” 金尧玉打了个哈欠，对于沫流光的尴尬视若不见。 本来嘛，多么简单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卸了下巴灌进去就是了，以前沫流光没醒来的时候，琴若风又伤重的喝不了药，她都是这么做的，又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 “她就交给你了，我睡觉去了。” 接下来沫流光要怎么做，她是没这个兴趣看的，她年纪大了又好几天没合眼，早就累死了，哪里还有空去想她们师姐妹的事情？！ 见着前辈离开，沫流光稍微松了一口气。 被人看着嘴对嘴喂药什么的，臣妾真的做不到。 如果只是两个人的话，其中一个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那么倒是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沫流光细细打量着脸色越发苍白的师姐，又看了看碗里乌漆墨黑的药，咬咬牙，认命了。 她自问是抱着纯洁救人的心态的，绝对没有什么趁人之危的想法。 至于师姐醒后，她肯定打死不认！ 轻手轻脚的把师姐扶起来，让师姐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拿起搁在床边凳子上的药碗，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 把药含在嘴里，那苦味直冲头顶，苦的沫流光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自从她好的差不多了就没再喝过药，如今再尝这味道，真是什么杂乱的念头都没了。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还觉得女主给男主喂药什么的很旖旎，等自己真上了才明白，苦的舌头都要麻了，还有什么旖旎？反正沫流光现在是心若冰清，天塌不惊，除了苦啥都没感觉。 早知道之前也不用那么纠结了，浪费表情。 轻抚着师姐干涸的唇畔，沫流光迅速的印上了师姐的唇。 沫流光没有嘴对嘴喂药的经验，所以等她发现师姐的牙齿都是闭合的，她根本没办法把药给顺利喂进去后，真是要奔溃了。 这口药简直苦死爸爸了。 没办法，只好用手掰开师姐的下巴，然后用舌头抵进去。 药顺着舌头往下，总算是流入了师姐的嘴里。 嗯，我还是挺聪明的嘛。 沫流光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打算接下去继续喂。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自然比第一次熟练多了。 “嗯——” 沫流光听到这轻哼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本来陷入昏迷中的师姐缓缓睁开了眼睛。 湛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略显疲惫的脸。 琴若风似乎脑子也从迷蒙中醒来，不可置信的盯着一脸懵逼的沫流光。 此时，因着本能，师姐的舌头是和她纠缠在一起的。 师姐，你听我说，这绝对不是你想象的这样！我发誓！ 对病的只有一口气的人下手，我绝对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舌头，然后假装淡定的离开了师姐的唇畔，“师姐，我刚刚是在给你喂药。”你看我真诚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实诚’。 “嗯。” 琴若风虚弱的靠在沫流光身上，对于刚刚的事情不置可否。 但是她白里透红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 怎么办，一觉醒来，发现师妹在吻我！（//▽//） 嘴里的苦味印证了沫流光的话，但琴若风还是止不住的想歪，也不知道师妹喜不喜欢？ 她暗恋师妹多年而不得，没想到，梦里的场景也有实现的一天。 她只恨自己醒的太早。 或者，她现在晕过去的话，师妹会不会继续？ 当然，这些只是想想，琴若风是那种就算喜欢都不会说出口的人，在情-爱上脸皮子极薄，否则也不至于守了沫流光十六年还被人挖了墙角。 用现代的话来说，那是典型的闷x。 “师姐，既然你醒了，那我给你喂药。” 沫流光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略带惋惜，虽然嘴巴是不苦了，但那种软软的感觉，也尝不到了吧？ 真要说起来，这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吧，伸舌头的那种。 毕竟，那人也只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 呵呵，现在想来，她装的还真是滴水不漏，把自己一颗少女心玩弄于股掌之中。 “好。” 琴若风的声音嘶哑，渐渐清明的眼里只看得到面前的少女。 少女的笑容和她记忆中有了些许的不同，没有了之前的张扬和傲气，多了一丝沉稳和柔和。 出了这样的事，不可能不变的吧？！ 盯着她衣袖上的某处血迹，琴若风在心中哀叹，终究是没有办法护她一生。 一碗药都吞咽入腹，沫流光给师姐擦了擦嘴，想要让她重新躺下却被抓住了衣襟。 “怎么了？” 如此娇气的师姐，天啦，她的心要萌化了。 “你杀人了。” 琴若风虽然病入膏肓，但该有的感觉还是有的，师妹身上的血腥味那么浓厚，绝对不是简单的杀一个人能有的，再者她衣袖上的血迹也表明了这点。 沫流光想否认，但是她却没办法对师姐撒谎。 师姐用的是肯定句，说明她心里清楚的很。 既然如此，否认也没有了意义。 “嗯。”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一群人，却没有任何不适，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我？” “他们挡我的路，便都杀了。” “杀了便杀了。” 琴若风不是圣母，自然不会说杀人不好的话。 江湖中人本来就是在血里打滚，没杀过人的不是被保护的太好就是太理想主意，这样的人其实活不长久的。 虽然明白，但她还是希望能如当初一般，可以让师妹躲在自己的羽翼下。 可惜，她再也做不到了。 “只是，不要失了本心。” “本心？” 沫流光一愣。 她有些不明白。 琴若风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用那只仅剩的手戳了戳沫流光的心脏位置，“风雨再大也不要忘了初心。否则，你便不再是你了。” 虽然沫流光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之间气氛正温馨，没想到那紧闭的大门被‘哗’的打开。 金尧玉半眯着眼，走了进来。 在看到琴若风醒了后，也只是了然的点点头。 “今晚上你就陪你师姐一起睡，免得她再着凉。” 师姐，“。。。。。。”0.0 师妹，“。。。。。。”0.0 “前辈，咳咳，那个不方便吧。”沫流光都不记得她被吓了第几次了，“不如把我的被子拿过来给师姐盖好了，我是习武之人不盖也没事的。” 琴若风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被一脸不耐烦的金尧玉打断了，“这不是被子的问题，你师姐现在没有一点火气，盖再多的被子也不会暖。不信你摸♀摸她身子，比冰块暖不了多少。要是再着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哪里来那么多不方便！” 。。。。。。 自从我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就再也没觉得方便过。 金尧玉见沫流光还想说什么，直接挥挥手走了出去，她才懒得听，爱♀睡不睡。 金教主作为一个直人，自然不知道她这助攻小能手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第46章 天啊，师妹要和我一起睡！（//▽//） 师姐此时的心情简直要爆炸了，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她虽然少了一条手臂，但能因此为契机靠近师妹，也是值了。 好吧，不得不说，师姐真是沫流光的天下第一小迷妹，整个人被迷的不要不要的。 “咳咳，师姐，我去给你熬碗粥。” 沫流光也是被逼的不好意思了，师姐那害羞的模样，她都要醉了。 晚上还要一起睡，这咋整？ 前辈到底明不明白，女女授受不亲啊！ 虽然师姐现在是病人，但也是个女人啊！ 沫流光倒不是排斥和师姐一起睡，只是觉得就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一步步进行下去，实在是很危险。 到时候出了事情怎么办！她现在真的是无心情-爱啊。 她只想照顾好师姐然后重建天剑阁再加上报仇雪恨，明明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的？！ 沫流光本来是个四肢不勤的，但现在硬生生被逼出了厨娘的天赋。 没办法，前辈做的菜只有她自己才吃的下去，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师傅没和她在一起的原因。 为了自己的胃着想，沫流光果断的挑起了做饭的大任。 所以现在熬粥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难事。 熬好粥走回房间就看见师姐的眼皮子渐渐要搭上了。 “师姐慢点睡，先喝点粥，这三天你都没吃过东西，不吃东西人怎么恢复的过来。” 大概是沫流光的声音起了作用，差点再次陷入沉睡的人硬生生被唤了回来。 其实，琴若风真的是不想睡，但奈何她身体本就不好，真的是撑不住。 否则，就按着同寝这两个字，她也不至于睡过去。 不过再大的睡意都抵不过心爱的师妹的呼唤，即使身处黑暗世界里，听到沫流光的声音，也会醒过来。 这大概便是她的执念，对沫流光的执念。 这执念一天比一天深，就像长埋于地下的酒，一日日发酵，越来越香越来越醇，等酒香四溢，她便再也逃不掉了。 “嗯。” 沫流光熬的是白粥，在白粥里洒点糖，倒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一口一口喂师姐吃了大半碗粥，后者表示实在吃不下了才作罢。 之后又让师姐漱了口，沫流光才算完事。 至于她自己，就随便洗漱了一下，毕竟条件有限，这段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 沫流光是怀着忐忑的心钻进被窝的，她就着了一件里衣，脱衣服的时候还万分不自在，总感觉背后有股视线。但回过头，却只看到了师姐的睡颜。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精分了！ 大概真如前辈所说，琴若风身上真的是一点热意都没有，所以被窝里冰冰凉凉的，简直比冰窟好不了多少。 沫流光算是明白为什么师姐会得风寒了，就她现在这体质，没有暖意，一着一个准。 她睡在外侧，师姐睡在里侧，这么睡也是因为她怕半夜乱动压着师姐，干脆睡在外面点，即使自己睡相不好，最多掉下去却不会压疼师姐。 她选择性的往外睡，但作为一个人的本能，总是会向往有热源的地方。 这也就造成了，师姐不由自主的靠在了她的身上。 沫流光僵硬着身体，连翻身都不敢乱翻。 微弱的呼吸声，喷洒在耳边，无端的让她心里痒痒的。 艰难的转过头去，就看见师姐一脸安详的睡颜，嘴角带着笑意，原本苍白的脸大概是因为自己体温的关系也渐渐有了血色，没有丝毫瑕疵的脸上透着一股以前没发觉的柔美，略湿润的唇畔闪烁着晶莹，看的沫流光心里一颤，连忙回过了头。 最近看师姐越看越好看了，果然是因为我是姬佬嘛！ 以前是师兄的时候咋没发现有那么好看！明明都是一个人啊！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似乎她的心里更偏爱女子多些，否则也不会对慕容景寒一见钟情。 当然，前提你得有颜。 而很明显，之前师兄不缺颜，他缺的是性别。 现在性别有了，又有颜，还对她百依百顺，予取予求，温柔体贴，沫流光真心挡不住。 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她都快怀疑自己得了心脏病了。 小沫同学是个很实诚的孩子，所以她一点都没发现师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没怀疑师姐是在装睡。 在她的心里，师姐从来不会对她说谎，更不会糊弄她。 但显然，师姐和师兄并不一样。 师兄要坚强要给沫流光撑起一片天，而师姐只要在她需要的时候陪伴着她就够了。 能抱着师妹睡觉，这是琴若风梦寐以求的事情，就算再困也要撑着，撑不住？掐一把大腿就是了！ 不得不说，师姐为了能清醒的享受福利，也是费劲心机，满拼的。 纵观整个天剑阁，要论智慧和心机，除了琴若风别无他人。 若是慕容景寒和沫流光没有关联，若是天剑老人能听一听琴若风的建议，天剑阁绝不会有今日灾祸。 琴若风对师妹放心，但她绝想不到慕容景寒会利用沫流光来埋雷火，更不会想到慕容景寒最大的杀招就是雷火，连师傅都挡不住的火器。 她恨自己的疏忽，但更心疼师妹。 本想遂了沫流光的心愿，让她与慕容景寒一世美满，却不料师妹要的美满，转眼成了最锋利的刀，戳进了她的心口。 若是自己再勇敢一些，是不是师妹就不会受伤了？ 若是那人不懂得珍惜，那么就由我来珍惜好了。 这念头近来一直回荡在她心口，驱之不散。 她自卑于身躯的残疾，又想要冲破一切握住沫流光的手，两个念头来回争锋，却没有个结果。 所以，现在的她只能小心翼翼的靠近沫流光，却不敢让她发现自己那深不见底的欲-望。 想要霸占着她，想要让她眼里只有自己一人，想要和她在一起。 偷偷看师妹脱衣服什么的，师姐也是心情激荡，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 告诉自己要做个正人君子，但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你是师姐不是师兄，不需要再控制着自己。 紧靠在师妹的怀里，琴若风只觉得她这一生都美满了。 仿若回到了温暖的家园，那里有成片的桃花林，桃花在空中起舞。 满脸惬意的孩童趴在桃树枝上，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喊着，“师兄师兄师兄~~~”明亮的大眼睛里倒映着整个星辰，萤火虫在她身边飞舞，每一幕都暖的好似仙境。 也是在那一刻，琴若风的心里刻上了‘沫流光’三个字。 温暖，纯净。 她是天边纯白的云朵。 她是地上肮脏的污泥。 她向往她。 她想要拥抱她。 她，爱上了她。 第47章 番外一：那年的相遇 若要说起阎王殿，那真是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在北方，阎王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你可能不知道你老婆叫啥，但你一定听说过阎王殿的名字。 这阎王殿是慕容景寒的爷爷一手建立起来的，他年少时去中原学艺，在中原发生了一系列的故事，最后发誓此生再不踏入中原半步。于是回了家乡，凭借着他惊人的天赋和武功，在北方建立了‘阎王殿’，并网罗了一众随心随性的江湖人士，终是在北方立了足。从此，慕容家就成了阎王殿的实际掌权人。 慕容景寒就是含着这样的钻石汤勺出生的。 她出生时，阎王殿已经步入正轨，江湖中人再也没人敢轻视于她。 经过两代人的努力，阎王殿在北方一家独大，其他门派皆是附庸。 慕容景寒自小天赋异禀，在武学上无师自通，举一反三，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不俗的内力。 可是这样让人羡慕的她却过的并不开心。 因为，她没有朋友。 身处在阎王殿这样的环境下，每个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就连一起长大的青凰骨子里对她还是有着敬畏的。虽然她知道这不能怪他们，但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怨恨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却要背负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一切。 怀着这种不可言喻的情绪，直到遇上了那个从天而降的人。 那一年，慕容景寒十八，正值心高气傲舍我其谁的年纪，好似整个天下都不放在她眼里。 那一天，她照例去后山山涧瀑布旁练功打坐，却没想到‘扑通’一声，一个黑影直直坠在了她的眼前，不多时水潭的水面上就被鲜血的颜色染红了。 慕容景寒拂去脸上被溅到的水迹，面上不悦，本是不想把这浮尸捞起来的，但想着自己明日还要来此，也不能让这人污了这里，就蜻蜓点水的踏着水面把人捞了起来。 等到了岸上，把人直接扔在了地上，丝毫不顾这人气若游丝，就这么差点把人摔死。 那时的慕容景寒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快要死去的人将会在她的未来留下不可抹去的一笔。 本来想就这么离开找人来收尸的，没想到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从嘴里吐出了这么两个字，救我。 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了慕容景寒的耳朵里。 啧啧，想不到居然是个命大的。 从那么高的山涧掉下来都不死，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模样。 慕容景寒蹲下身子，细细撩开了因为沾了水而紧贴在她面颊的头发，终是看清楚了这人的容颜。 再看了看她微微凸起的娇躯，刚刚没有发现，想不到竟是个女子？！ 好吧，既然是个女子，那就稍微救她一救吧。 在脑补了n多女子的悲惨经历后，慕容景寒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把人抱回了房间并为她请了谷里的大夫医治。 之后，慕容景寒知晓了她的名字，花清越。 花清越并未告诉慕容景寒她的身份，对于为什么会被打落山涧也是语焉不详，不过适时展现出的柔弱却是激发了慕容景寒内心深处掩藏着的保护欲，对花清越也越来越特别起来了。 花清越能在皇宫活那么大，自然也是个有手段的，对于怎么快速取得别人的好感那是驾轻就熟，区区一个未见过市面的少女，自然不在话下。 在花清越养伤期间，慕容景寒几乎天天往她那里跑，从花清越嘴里她听到了一个活色生香，与众不同的世界。 那是作为井底之蛙的她，触手不及的天空。 当花清越伤好后，慕容景寒做了一个改变她一生的决定，她要护送她回家。 花清越不会武功，又是伤重刚愈，长的也是美貌的很，若是没个人相陪，定然是要出事的。 毕竟，京城距离这里，遥遥不及。 慕容景寒她爹犟不过女儿，只能答应了。 于是，十八岁的慕容景寒带着她唯一的朋友花清越，走上了归家的路。 也许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平等的和她相处，也许是因为有了可以无所顾忌说话的人，慕容景寒一反之前冷淡的态度，对花清越可谓是细致细心，照顾的无微不至。 两人一路行来，多次被误认为了夫妻，本就桀骜不驯的少女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男的风流潇洒，英俊倜傥，举手投足之间，霸气无双；女的花容月貌，明艳动人，眼角微微勾起，顾盼生姿。 还真是好一对璧人！ 慕容景寒虽说是送花清越回家，但从阎王殿到京城那么长的距离，两人相处免不了会擦出点火花，毕竟当初的慕容景寒年少轻狂，虽然有个未过门的未婚夫，但是她从来没放在眼里过，或者说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厌恶的很，又怎么能比得上娇艳如花，和她心意相通的花清越呢？ 理所当然的，慕容景寒向花清越诉说了她的心情，后者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但是举手投足间给足了慕容景寒机会。 对于花清越来说，慕容景寒是第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不是因为身份不是因为权势，而是因为她就是她，她是花清越。可就是因为她是花清越，才不能随便答应。但是，她又舍不得慕容景寒，京城渐近，她的心情越发纠结，想要却不能要。 若是她有滔天的权势，若是她不惧怕她的胞兄，那么，她们就能无所畏惧的在一起了吧？！ 那是花清越第一次对权势有了无比的渴望，渴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现在的她，没有资格拥有慕容景寒。 在回宫前的那个夜晚，两人翻云覆雨后，花清越终是说出了她的身份，并表示现在的她们还不能在一起，只有自己得到了无比的权势后，才能光明正大无所畏惧的和慕容景寒一生一世。 “和我走，不好吗？” 慕容景寒不屑于权势，她更愿意和花清越自由自在的活在江湖里。 “不好，我要活的堂堂正正，我要那些想杀害我的人付出代价。我是花清越，花国的三公主，岂是那些江湖草莽可以杀的人？” 花清越摇头，她是三公主，是皇帝的女儿，而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追杀她，这里面绝对不简单。若是没有慕容景寒，她俨然已经是一堆白骨了，这个仇她岂能不报？ 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所以她必须要去做。 慕容景寒不明白，却也拿花清越没办法。 江湖草莽？原来她是这样看待江湖人的。那她是不是也如此看待自己？ 两人在这最后的夜晚，没有相拥而眠，而是背对背的生着闷气。 之后，花清越不告而别，慕容景寒一气之下，也离开了京城。 直到一年后，慕容景寒收到了花清越的密信。 那封密信，策划了一个惊天的阴谋。 而这个阴谋的得利者就是三公主花清越和阎王殿。 若是成功，这江湖以后就得改姓慕容了。 这对慕容景寒来说，不可谓是一份大礼。 阎王殿的势力在北方，而中原却无一席之地。 若是她慕容景寒做到了，她就是阎王殿有史以来第一人。 更何况，还有那本传说中的秘籍。 人都有野心，慕容景寒也有。 江湖中人，谁不手染血腥？既然身处江湖，就要做好死的觉悟。 况且，只要成功了，她们就能在一起了吧？！ 这样，没什么不好。 当时的慕容景寒绝对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一个人改变，变的差点放弃了她多年的计划。 她在错的时间，遇上了一个不知是对还是错的人。 可惜，就是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我已经忘记两人的事情了。。。所以这章写了好久，希望不要有bug。 第48章 当一个人有了动力，那么她的天赋就会真正发挥出来。 沫流光就是这样的人。 她自小天资聪颖，又是习武奇才，可惜就是为人懒散，所以对习武之事一直不上心，虽然当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也混到了一流高手之列，可想而知，她的天赋有多逆天了。 用天剑老人还活着时候说的一句话就是，此子的武学天赋世间少有，可惜性子不定，白瞎了这天赋。若是琴若风有沫流光的天赋，十年便可成为天下第一。 这大概就是属于沫流光的穿越福利了，只是她一直把这福利扔在了没人的角落里发霉。 当再次拾起这福利，就像是一台歇了已久的发电机，刚开始还没磨合完毕，时间长了契合了，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发电了。 仅仅只用了两年的时间，沫流光已经得到了金尧玉的真传，用蛊的本事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医术也是出神入化。 连金尧玉都不得不感叹，上天真是不公平，给了这人如此令人畏惧的天赋。自家男人还真是舍得让这旷世奇才明珠暗沉，这宠徒弟的心也是世间难找第二个了，怪不得好好一个天才都给养废了！ 其实这也是冤枉风天涯了，他也督促过沫流光练功，奈何小徒弟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天气冷了不练天气热了不练太阳太大不练下雨也不练，只有风和日丽春暖花开才练，这样的徒弟也是世间难寻。 那时的沫流光，上有师傅顶着，下有师兄坐镇，那么辛苦练功为了哪般？她又不需要当武林至尊一统天下，还不如多吃一块桂花糕呢！抱着这样的思想，她没压力自然也没动力，能混成一流高手，也是上天对她的眷顾了。 所以说，一个人想要成长，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前辈，你看我这‘觅芳踪’取的不错吧？”沫流光得意洋洋的用手戳着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的蝴蝶，只见她的手心里躺着一只已经被做成了标本的虫子，明明看上去是最普通不过的虫子却是让面前的蝴蝶盯着不放。 说是蝴蝶其实也不是，只不过是像罢了。 “这两只蛊虫本是双生，不过其中一只蛊把所有的养分都提供给了另一只，所以她才能破茧成蝶。而成蝶的这一只只会围绕着死去的蛊，用来寻人再好不过。”沫流光简直是佩服死自己了，之前就觉得奇怪玩蛊的居然会没有专门用来寻人的蛊虫，暗怪自己被电视剧骗了的同时，立马细心钻研果然被她给研究出来了，“我已经做过实验，万里不可能，千里是没问题的。双胞胎就是心有灵犀，就连死去了也能感应的到。”沫流光不由感叹道。 至于为什么要研究这种蛊虫，当然是为了师姐！现在师姐手无缚鸡之力，要是哪天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她不得担心死，连去哪里找人都不知道。 金尧玉虽然脸上面不改色，心里却是大为吃惊。 这两年里，她看着她从什么都不会到青出于蓝，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练功，天黑了才歇息，即使是以前自己做教主的时候也没有像她那么拼命，真是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啊。 她已经没什么好教她的了。 “你做的很好，我已经没什么好教你了。” 金尧玉的眼神透过沫流光仿佛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明天你来我房间找我，到时候你便带着你师姐离开此处吧。” “厄，前辈——” 沫流光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的愣了三秒，看着金尧玉意兴阑珊的离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知道不可能待在这里一辈子，但两年的时间啊，她都快习惯这与世无争的生活了，仿佛回到了当初。 还是，逃不了的。 “师妹，吃饭了。” 就在沫流光感叹光阴如梭，我们都回不去的时候，琴若风却适时的打断了她的感慨。 沫流光回过头，就看见师姐端着饭菜走了出来。 “哎呀，师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端菜这种事情你叫我就好了啦！” 沫流光急忙站起身从师姐手里端过饭菜，看着面前的三菜一汤，简直色香味齐全。 说起来，本来做饭这种事是不应该让琴若风干的，但架不住师姐用一种原来我已经是废人了，谁都不需要我的眼神控诉沫流光的□□，后者被看的没办法只能无奈答应了让师姐下厨的事情。 她也知道是师姐心疼她，又要习武又要练蛊还要学医，所以才担上了下厨的活，可是，自己也很心疼师姐的好不好！！！明明就只剩下一只手了，还要做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刚开始的时候可没少让她提心吊胆，也幸好两年的磨炼，师姐对下厨这种事已经驾轻就熟了。 想想以前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姐却在为自己洗手作羹汤，虽然以前师姐是师兄的时候也给自己做小笼包，但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师姐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宜室宜家，认认真真过日子的人。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适合做妻子。 “我虽然只有一只手，但端个菜还是行的。” 琴若风笑着说道，“前辈呢？” 师姐，你又转移话题！ 沫流光也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师姐坚持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把刚才的事情和师姐说了一遍，而后把已经变成标本的蛊虫递给师姐，“师姐，以后你一定要随身带着，知道不？！”见那蝴蝶还欲飞过去，沫流光一把抓住把它扔进了木罐子里，“这样，无论你以后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了。” “好。” “嗯，那我去找前辈吃饭。” 沫流光正欲起身就被琴若风拉住了，“不用了，现在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前辈了。”望着金尧玉的房间，琴若风叹了口气，若是没有这祸事，她会不会也像前辈那样，只能一辈子默默的守着那个人呢？ 幸好，她是幸运的。 虽然她的幸运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 “为什么？” 沫流光不明白，前辈和师姐都好奇怪，就她一个人不明所以。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吃吧，菜要凉了。” 若是她猜的没错，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见前辈了。 她用两年的时间培养了沫流光，而现在也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明明早就猜到了结果，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伤感，毕竟她们在一起相处了两年。 她不会去劝她，因为明白这感受才更不会去劝解。 因为，她们都是一类人。 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第49章 一个人为了爱情，究竟可以做到怎么样一步？ 以前沫流光似懂非懂，即使是之后和慕容景寒在一起了，她也不太明白。虽然觉得可以为她付出全世界，但在遭受到欺骗和背叛后，才发现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异想天开，现在她就后悔了，不止是一点点的后悔，而是悔不当初。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愿意认识慕容景寒。 所谓的可以为了一个人付出一切，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因为这世界上，有许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以前她不明白，是慕容景寒教会了她这个道理。 所以，当沫流光看到眼前一幕时，真的是被震撼到了。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昨天还活生生在她眼前和她说话的前辈，现在会了无生息的躺在床榻上。 “师姐，怎么会这样？” 沫流光不敢相信，相处了两年的前辈就这样走了。 凤冠霞帔，桃花妆容，胭脂点点。 嘴角勾着笑容，安详的躺在那里，无声无息。 虽然前辈说话很毒，对她也是严厉的很，骂她是家常便饭，但实际上对她也是爱护的很，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金尧玉。 “师妹，你看这里有封信。” 琴若风早就猜到了这结局，所以并没有吃惊，只是有些止不住的伤感罢了。 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选择，也许这个结果并不如人意，但对前辈来说，这是她最满意的结果。 展开信，娟秀的字迹印入眼帘。 【好了，总算可以解脱了，我也能下去陪那个混蛋去了，也不知道那混蛋有没有在下面勾勾搭搭。我一身的本事你已经尽得真传，我也可以放心的去了。还有，记得把我和你们师傅葬在一起，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 沫流光原本难过的要死，但看了金尧玉这信，真是不知道该哭该笑。 前辈真是，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连遗书也是她一贯的风格，毒舌的很。 “前辈对师傅还真是，执着的厉害。” 琴若风见师妹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也是酸涩，握住了她的手，不由劝解道，“虽然不知道前辈和师傅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也是刻骨铭心，否则前辈也不会追随着师傅一辈子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过如此。前辈走的了无牵挂，我们也不要太伤心。” “嗯。” 话虽然如此说，但又怎么会真的无动于衷呢？ “我们还是按照前辈的嘱托把前辈葬了吧，不要让前辈等的太久。” 沫流光点点头，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也只有帮前辈完成这遗愿了。 两人合力把金尧玉安葬在了天剑老人风无涯身边，看着两块新旧不一的墓碑，一时陷入了沉默。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沫流光虽然对他们的故事知道的不怎么详细，但也隐约从金尧玉的话语中了解了一二，似乎是当年师傅为了救师姐而欺骗了金教主，在事成后回了中原。而金尧玉在知道了真相后，依然死心塌地，为了师傅放弃了教主之位，一路追着他来到中原。可惜的是，最后他们也没有在一起。金尧玉就在离苍穹山不远的乡下住了下来，一等就等了那么多年，从一个妙龄少女到沧桑妇人，她把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 师傅对她们很好，但是对前辈就真的，太渣了。 沫流光自问绝对做不到像前辈一样可以不计前嫌，甘愿守着一个人渣过一生。 虽然这么说师傅不好，但事实就是如此。 对待感情，师傅真的不是一个良人。 即使那个人不爱你，也愿意为他付出所有，乃至于生死相随。 这样的感情，何其卑微？！ 若是自己与慕容景寒，自己也会像前辈一样嘛？！ 沫流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没有办法不计前嫌放下过去，更不会你不爱我我还对你死心塌地，也许，是她爱的不够深吧。 “师姐你说前辈见着师傅了吗？” 半晌，沫流光才幽然的继续说道，“他们，会在一起吗？” 童话里王子和公主总能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但是现实不是童话，它有太多的不甘和遗憾，所以结局也总是不尽人意。虽知如此，但还是希望能是大团圆结局，你好我好大家好。 “会的。”不止是沫流光，琴若风也是如此期望的，“他们会在一起的。” 生不能相守，死亦要同穴。 金前辈，望你在下面能和师傅长相厮守，也不枉你痴心一片。 师傅，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子，你莫要再负她了。 琴若风在心里暗暗说道。 “师傅前辈，你们放心，我和师姐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所以，你们在下面也要好好的，知道吗？特别是师傅你，不要再负了前辈了，她是个好女人，配你真是浪费了。”沫流光吸着鼻子，忍着心里的悲伤，叹道，“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来看你们。不过清明和祭日，我会记得给你们烧纸钱的。” “师傅，我会永远陪着师妹的，你们放心吧。” 琴若风整个人站的笔直，就如一颗不倒的松，诉说着她的誓言。 也许是她说的太坚定，也许是因为再次的失去让沫流光感到了不安，在听到了师姐的这句话后，忍了许久的泪水终是夺眶而出。 一句普通的话，不是情话胜似情话。 沫流光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师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自己泪如雨下，以后还怎么保护师姐？真是好丢脸！ 为了挽回自己的脸面，干脆一把抱住了身边安静站着的人，小脑袋埋首于师姐胸前。 虽然不能洗面奶，但胜在呼吸通畅，也是极好的。 琴若风僵硬着身子，想不到猝不及防下又被师妹抱住了。 这，在师傅和前辈面前，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沫流光才不管师姐怎么想，把脸上的脏东西都擦在师姐衣服上，反正对于师姐，她一向是撒娇的。 虽然说要保护师姐，但向师姐撒娇也是必须的！ “师姐——” “嗯。” “我们去京城吧。” 琴若风一震，而后说道，“好。” 那个人也在京城吧？！师妹是要去见她吗？ “师姐不问我为什么要去京城吗？” “师妹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见与不见，终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报仇雪恨？师妹真的能做到吗？！ 琴若风也不知道她是希望她做到，还是就这么放弃。 无论怎么选，对师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若是可以的话，她并不愿意伤害她。 沫流光嗡着鼻子，紧紧的抱住了师姐的腰，“因为啊，我的父母就在那里啊！”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身份。 借势，借势，有势力可以借，为什么不借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殿主出现，开始虐了。 其实讲真的，之前写的时候，殿主就是我心头的朱砂痣，结果写着写着，师姐成了我眼中的白月光233 从爱着殿主到爱上了师姐，于是本文的走向也开始偏向于师姐orz 都是世界的错！ 第50章 要说起最近几天京城最惹人关注的事件，那莫过于花国唯一的异性王爷青阳飞羽的嫡子认祖归宗的事情了。 要说起这青阳飞羽，那完全可以写一本传记了。 他是承惠帝在世时唯一封赏的异性王，地位等同于王爵，和承惠帝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两人虽然相隔四岁但却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青阳飞羽自小就武力惊人，又是武将世家出身，成年后就去从了军，为承惠帝开辟疆土，一路战无不胜，可以说花国一半的疆土都是由他打下来的。 承惠帝病重之时把他从边疆召回辅佐太子也就是先帝，并赐予他花国皇室至宝‘靑流剑’，册封青阳飞羽为‘卫王’，可上斩昏君下斩奸臣，权利一时无两。 可谁都没有想到，在承惠帝病逝后先帝登基前一晚，卫王青阳飞羽的妻子却因为生产而血崩，撒手人寰。那些在产房中的侍女稳婆全都横死当场，她留下唯一的孩子也在这场慌乱中失去了踪迹，和那孩子一起失踪的还有她的贴身侍女。 青阳飞羽二十六岁才得麟儿，自是喜不胜喜，却没想到一夜之间，妻子逝世，麟儿失踪。虽然当晚就封锁了城门，但因为第二天的登基仪式，不得不重新打开城门。在这特殊的日子里，他没办法为了一己之私而弃大局于不顾。即使在这之后他又纳了妾，得了孩儿也从未放弃过找寻，可惜却一直无果。 谁都没有想到，十八年后，那个失踪的孩子居然回来了。 卫王作为花国三大势力之一，一向保持着中立，否则三公主花清越也不会那么快就窜上来。 若不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花清越绝不会发展成为三大势力之一。 可以说，当今的花国能和当今圣上乃至三公主抗衡的唯有卫王青阳飞羽。 而如今的青阳飞羽却因为沫流光而陷入了沉长的回忆。 “你长的和你娘一模一样。” 青阳飞羽说起沫流光的娘，稳重刚毅的脸庞不由柔和了起来，“从见到你的那刻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孩子。” “不，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儿子！未来的卫王！” 沫流光放下手中的棋子，用不缓不急的语气继续道，“你至今未立世子，不就是在等我回来吗？而现在，我回来了。” 虽然青阳飞羽还有一个儿子，但因为是妾室所出并不算嫡子，而庶子不能继承家业和爵位，除非扶妾室为正室才可以。这么些年，他一直未立世子，外人都以为他是在等那个失踪多年的孩子，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 “宗牒我已经递上去了，以后你就叫青阳流光。”青阳飞羽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你只要记住，你是我青阳飞羽唯一的孩子，这就够了。” “啧啧，还真是无情。” 沫流光，不，此时的她已经不是沫流光了，而是青阳流光，卫王的嫡子，卫府的世子。 “不过，大家都是彼此彼此。” 青阳流光看着这个四十四岁的男人，没有想象中武将的魁梧身躯，而是似文弱书生一般瘦弱，谁能想到这样的文人竟是打下半壁江山的青阳飞羽？花国不败的战神？！ 青阳飞羽没有生气，只是抬眼看了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容，而后把棋子扔进了棋篓里，“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站起身子没等青阳流光反应，就缓步而去。 啧啧，她这个爹还真是怪的很。 她并不觉得她这个爹是个好男人，在妻子死去后没多久就纳了妾室，还生了个孩子，这样的男人，她真是为她那个死去的娘亲不值。但却是这样的男人，多年都没有立世子，仿佛真的是在等嫡妻的孩子回来，怎么想怎么怪异。 当年的事情，若是真如师姐所猜测的那样，那么她这个爹也许真的会站在她这边。 两人一路走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青阳飞羽站在水榭前的‘寒星阁’前才开口道，“这就是你娘生前住的地方。” “寒星阁？”青阳飞羽看着上面的牌匾，喃喃道。 “你娘就叫柳寒星。” “哦。” 虽然没有见过她，但听到这名字，没来由的心底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母女之情吧。 “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口。 “一个特别的人。” 青阳飞羽沉思了片刻，道，“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之人。”他看着寒星阁这三个字，想起了那个扛着牌匾一定要亲力亲为的女子，嘴角不由一抽，“让人又爱又恨。” 就在青阳飞羽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府内的管事找了过来，见两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额头上不由冷汗直冒，“启禀王爷，世子，三公主求见。”他也知道王爷在这里的时候不喜别人打扰，但三公主近来风头正盛，他也不好怠慢了人家。 “她动作倒是快，本王刚把宗牒递上去，她就来了，哼。”青阳飞羽撇了一眼伫立在旁不发一言的人，继续说道，“你去告诉她，本王随后就来。” “是。” 管事听王爷这么说也是松了一口气，立马复命去了。 “这三公主和你有仇。”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她才不信他没有调查过自己。 要是随随便便就认下她，那才是脑子有问题。 “所以，你要报仇。” “否则，我为何要来京城认亲？你我虽为父子，可从未相识，除了血缘，我不觉得还有其他什么关系。更何况，妻子刚死就有了新欢生了孩子，我不觉得这样的男人能配做一个好父亲。” 她还是替她那个死去的娘亲不值的，虽然这男人字里行间都有着他的妻子，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截然相反。 青阳飞羽蓦然的看着他的女儿，对于她的批判他并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解释什么。 “你说的对，我不是个好父亲。可是现在的你却要依仗我，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我不过各取所需罢了。”青阳流光笑笑，对着面无表情的男人道，“我的好弟弟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没少干，据说还和皇上的妃子有染？啧啧，这胆子也太大了。若是他为世子，怕是您死后这卫王府就不复存在了吧？” 青阳飞羽转过身子，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 “那就让我看看你又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自然。” 他的这个女儿啊，还真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她啊！ 寒星，我们的女儿，她回来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 跟着青阳飞羽的脚步，踏入了此地。 一如当初懵懂无知的跟着阿麟，步入百花丛中，看见了那个黑衣黑发慵懒倦浅的美人。 从此入了眼，进了心。 再回首，她们两个，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 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却是隔着千山万水，犹如海市蜃楼。 所有的爱恨情仇，化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她咧嘴而笑。 “卫王爷，这位是，世子？” 花清越并没有见过沫流光，所以更不认识她男装的模样，只是觉得他是个清秀傲气的少年而已。 “三公主，久仰大名。” 话是对着花清越说的，但目光却是注视着她旁边的黑衣女子。 两年不见，美人依旧是美人。 可惜，再美也抵不过那狠辣心肠。 她的眼中，再没有了当初的痴迷和温度，而是淡漠的，犹如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慕容殿主，别来无恙？” 歪着脑袋，眯着眼，她笑的更加欢乐。 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久别重逢的挚友，谁又能想到，她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命运啊，真是无比奇妙。 曾经她们亲密无间，如今她们咫尺天涯。 第51章 谁都没有想到，再见，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从青凰那里见到那柄断剑开始，她就知道，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慕容景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就是觉得，心空了。 她要灭天剑阁，这是早就计划好的。 她用四年的时间筹备一切，却不曾想会在成功的那一刻，心痛欲死。 记忆里那个会傻傻的喊着她娘子娘子的人，一起消失在那场爆炸里。 明明，她都安排好了，却没想到阿麟会被花清越派来的心腹给缠住了，以至于沫流光也陷在那场风暴里。 她没想过要害她性命，从来没有。 慕容景寒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若是可以重来，她还会继续这个计划吗？ 可惜的是，谁也不能给她答案，包括她自己。 她自小就天资聪颖，武功资质更是百年难寻。 虽然理所当然的从父亲那里继承了阁主之位，但她心里一直希望有所建树，她不想成为守城之士，她想要开疆辟土，想要像爷爷那样，成就一段伟业。 所以当花清越找她合作时，她并没有拒绝。 南有天剑阁，北有阎王殿。 若是毁去了天剑阁，这江湖就只有阎王殿了。 这是个诱惑，无与伦比的诱惑。 武林圣地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一个小女子给毁了？ 再加上和花清越的关系，这是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啊，她的人生有了一个例外。 这个例外叫做，沫流光。 慕容景寒泯着嘴唇，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原本平静无波的瞳孔闪了闪，所有的纷乱情绪都强自收了回来，只有那捏着茶盏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还真是好久不见。” 淡然到让人心底发冷的声音，丝毫没有所谓的故人重逢之感，而是犹如陌路之人。 青阳流光对于慕容景寒的反应心里冷笑，按捺着想要一巴掌抽上去的冲动，压抑住恨意，点点头回到了青阳飞羽的身边坐下。 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自然瞒不过对慕容景寒熟之又熟的花清越，这两年来慕容景寒虽然在她身边，但两人之间无形中升起了一道墙，再没有了当初的浓情蜜意，有的只是利益的交换罢了。 而说到底，她们的隔阂就是慕容景寒身边的那个宠物。 当年她使计让心腹拖住了麒麟使，让那个宠物长埋苍穹山，没想到事后慕容景寒却因此和她闹了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此断裂。 虽然她极力想修复这段关系，但慕容景寒就是不为所动，为此，她更是暗恨在心头。 若不是找不到那小宠物的尸骨，她真是鞭尸的心情都有了。 明明慕容景寒爱的就是女子，却为了一个男人与她差点反目，她如何能不咬牙切齿？ 现在见两人的对话，更是一抹怀疑上了心头。 当年那个小宠物叫什么来着？她记得并不是太清楚。 因为对花清越来说，那人就好像是阿猫阿狗，她连名字都懒得去记。 不过，流光流光，她现在想想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花清越倒是没想到青阳流光就是两年前那个差点殒命天剑阁的小宠物，否则她现在也不会如此安静了。 “三公主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青阳飞羽作为一个老狐狸，对于自家孩子和慕容景寒的弯弯道道就当作没看见，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些小年轻的爱恨情仇他不想多问也懒得多管。 至于女儿喜欢女人的事情，青阳飞羽更是无能为力。 这女儿性子随了她的娘亲，如此惊世憾俗的事情他竟然不觉得有异，也是多亏了夫人当年的教导。 “卫王客气了，本宫听闻卫王父子重逢，今日特来道喜。”看着坐在青阳飞羽身边的少年，从上至下细细打量了一翻，并没有觉得有多好看，撑死了也就是个清秀。反正在花清越眼里，男人都长的差不多，只要不是太丑太老，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呵呵，那本王就多谢三公主了。”青阳飞羽作为三方势力之一，又是中立派，皇帝和三公主都想拉拢，奈何他一直油盐不进，也无怪乎花清越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赶来了。 “卫王何须多礼，前几天本宫得了一件宝物，正好这次借花献佛，送给卫王和大公子。” 花清越拍拍手，跟在身后的彩画捧着手中的礼盒走到三公主身边，低头。 她打开木盒，掀起红色的绸布，里面一株和手臂差不多粗的人参赫然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青阳飞羽也忍不住动容了，失声道：“万年人参？” 像他们这种权贵家族，千年人参自是见到过的，或许府中还会有这么一株，但万年人参那是极其罕有的，当属稀世珍宝，即使是皇宫里也不见得会有。 “虽然未满万年，但亦不差多少。” 要把这稀世珍宝送人，花清越也满心痛的，但为了拉拢青阳飞羽只能割肉了。 毕竟，当初若不是卫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也没有今日的荣光。 更何况，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要拉拢人家，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花清越却是不知道，她的如意算盘注定不能实现了。 “如此，本王就多谢三公主了。” 青阳飞羽也不打算拒绝，毕竟这种送上门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流光，替爹把礼物收下。” 花清越听着卫王对青阳流光的自称，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看来真的和传闻中一样，这嫡子颇受卫王喜爱。 想想也是，若是不喜欢，又怎么会立他为世子？ 毕竟，青阳飞羽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想起卫王的另一个儿子，花清越忍不住眼角抽抽，真是虎父犬子，也难怪继承不了家业。 青阳流光也知道这是好东西，对别人来说也许没用，但对师姐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贺礼了。 师姐的身子本就需要调养，有这味药材也算是有备无患。 毕竟，虚不受补，也不能一下子就用了。 至于拿人手短，青阳流光不觉得从仇人手里拿东西会手短。 “好的，爹。” 从彩画手里接过东西，青阳流光还特意看了一眼人参，见没有问题才收下。 大厅中本是其乐融融一派祥和的气氛，却没想到被匆匆赶来的管家再次打破了。 他来到青阳飞羽身边低着脑袋嘀咕着什么，只见青阳飞羽原本的笑脸慢慢沉了下去，而后竟是拍案而起，大喝道，“逆子！”简直是气死他了！ 青阳流光作为习武之人自是耳聪目明，虽然管家压低了声音，但在场还是有两个人听到了。 一个是她，另一个则是慕容景寒。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全身的气血直冲头顶。 顾不得什么人参不人参了，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便往后院冲去。 “三公主，本王还有家事处理，还请三公主自便。” 青阳飞羽也顾不得什么客套话了，说完就朝青阳流光的方向追去。 管家看看王爷的背影又看看厅中坐着的二位，也不知道这两位是什么想法，走还是不走，不由忐忑道，“三公主——” 花清越本来倒是没想多待，但难得见老狐狸变了脸色，不由有些好奇。 “本宫倒是想知道什么家事比万年人参还重要？” 这言下的意思，就是她也要跟去看看。 “这——” 管家表示很为难。 “怎么，你们王爷可是让本宫自便的，难道你想赶本宫走？！”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既然不敢，还不带路。” “是是是。” “彩画，你在这里等着。” 花清越也知道轻重，有些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自己看了最多青阳飞羽心下恼怒，但若是下人见了，却是恼羞成怒了。 虽然她想拉拢卫王，但若是得知了什么秘密，岂不是更好？ “景寒，你——” 刚想喊慕容景寒和她一起去，却见原本淡定无波的人早已经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后院的方向深思。 花清越心里一个咯噔，回过头看着那方向若有所思。 “走吧。” 说完，再不看她一眼。 慕容景寒的反常，她看在眼里，而这反常的源头则是卫王的嫡子，过几天就要成为世子的青阳流光。 所以，她很有必要看看，这青阳流光，到底是谁！ 第52章 若说这世间有什么人是青阳流光放在心尖上的，那么毫无疑问就是师姐琴若风。 在全世界都背弃她，离她而去，只有一个琴若风，坚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边。 不论贫穷富贵，艰难困苦，只有师姐对她不离不弃，甚至于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她于危难。 这样的感情，又怎么叫人不动容呢？ 所谓的生死相随，也不过如此了。 更何况，师姐对她的心，她也不是不懂，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如今，她珍之又珍的人居然被一个执绔子弟给调戏侮辱了，她怎么能不气？她简直气的要死，恨不能宰了那个她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弟弟！ 对于她这个便宜弟弟，青阳流光也是有所耳闻。 就像京城里传的一样，无所事事，欺男霸女，好色成性，若不是有个好爹，就他这种为人早被人弄死几百次了。 本来她还对他抱有那么一丝愧疚，毕竟是自己抢了人家的东西，所以她也没打算对他怎么样。如今，他居然欺到了她的头上，怎么，真当他是软柿子好捏不成？！ 当青阳流光来到师姐住的偏僻小院，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吵闹声。 因为师姐一向喜静，所以住的院子远离主宅，也没有几个下人伺候，除了她也不会有人去打扰，只是想不到今天会来了个不速之客。 “你们这帮狗奴才敢拦着本少爷，你们是不想活了？” “少爷，大少爷交代了，谁都不能擅自进入此院。” 说话的是守着这小院的侍卫，这也是青阳流光以防万一配置的人，想不到真的起了作用。 只不过下人和主子，侍卫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大少爷？怎么，你们现在眼里只有大少爷，没有本少爷？！他算个什么东西！滚！你们这帮狗奴才再拦着我，小心本少爷弄死你们！” 青阳流光进入这小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一脸戾气的少年正对着拦着他的两个侍卫拳打脚踢，丝毫没有豪门贵公子的风度，嘴里不断的唾骂着两人，跟在他旁边的小侍也是很狗腿的在旁边附和，“少爷好厉害！” 真是有怎么样的主子就有怎么样的下人！ 青阳流光对这个弟弟只撇了一眼，而后就把目光放在了站在台阶上冷眼旁观的师姐身上。 说真的，即使师姐失去了武功，但身上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还是根深蒂固的存在着。 也只有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师姐才会软萌软萌的。 要是换了以前，琴若风分分钟就可以收拾这种垃圾货色，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关系被人欺上门来，青阳流光简直想灭了这人渣的心都有了。 我家明月一般的师姐，岂是尔等可以羞辱的！ “我算什么东西就不劳二弟费心了，二弟还是管好自己为妙！” 青阳流光跨步进入院子，无视少年瞬间黑下来的脸，眯着眼盯着他放在侍卫身上的脚，淡淡的说道，“二弟如此脾性，也难怪这么些年都当不上世子。如此说起来，大哥我还是托了二弟的福才是。” 这句话可谓是戳到了他的痛脚，少年的脸由黑转红，一脚踢开了脚下的侍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青阳流光的面前，手指直指她面颊，“你，你，你——” 你了半天却没你出什么东西，却听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却是之前一直无动于衷的美人终于出了声。 他自小就无法无天惯了，加上又是卫王独子，美人什么的是从来不缺的，再加上有副好皮囊，基本上手到擒来。当然就算不肯，他也有的是手段让你答应，从了自然是好，不从也没有关系，偶尔换个调调也不错，就算是出了人命也有他娘给他兜着，也无人奈何的了他。 只是，当青阳流光出现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他的地位，他所拥有的一切正在离他远去。 他嫉妒青阳流光，明明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却抢走了父王对他的宠爱，还夺走了他梦寐以求的世子之位。才那么几天，他就压在了自己的头上，连府里的下人都在私下里说自己失了宠，连那人一丝一毫都比不上。 他恨他恨的要死，但却是奈何不了他分毫。 既然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女人，那么自己染指一下又有何妨？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豪门大宅里这种事情屡见不鲜，难道父王还能为个女人处罚他不成？ 男人么，女人如衣服，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兄弟阋墙。 他都想好了，却没想到他那便宜大哥来的如此之快。 果然那些狗奴才都是势利眼墙头草，那么快就偏向他大哥了，呵呵。 之前他只是听闻过这残疾女人，据说是他大哥带来的，想着她住的院子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估计也得不到他这便宜大哥的宠爱，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见到了这女人之后，他才发现以前的那些美人们，还真是比不上这女人的一半。 想起那些莺莺燕燕，除了美貌，其他的一无是处，而这女人身上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却是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底。 只有这样的女人玩起来才有味道嘛！想到此处，他就心猿意马起来，恨不能立马就把这女人拽进屋里亲热一番。 啧啧，虽然没有了手，但做这种事只要有腿就够了。 也幸好青阳流光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否则怕真是要一掌劈死他了。 “我怎么能与大哥比，口味如此独特，服侍的人竟是个断手的，也不怕别人嘲笑我卫王府无人，竟连个暖床的都是废人。”他说话一向没有顾忌，更不要说是和这个他看不顺眼的大哥了，“还是说，大哥就喜欢这个调调？”虽然他内心也蠢蠢欲动就是了。 青阳流光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二弟，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不若二弟送大哥几个健全的美人可好？保证让大哥乐不思蜀。作为回礼，大哥就让她陪我一晚——”即可。 这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受到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随着这力道直接摔倒在地。 青阳流光这一巴掌可不轻，直接把人扇的眼冒金星，牙都吐了出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懵逼的少年，冷笑道，“就凭你，也配？” 她家师姐可不是一般人能配的上的！况且，师姐说好要一辈子陪着她的！ 青阳流光从头到脚的扫了他一眼，嗤笑着，“二弟还是收起你那龌-龊心思，否则别怪大哥不讲情面，到时候伤了兄弟之情，可不要怪大哥。”拍了拍手掌中不存在的东西，淡淡的说道，“你看，这一巴掌都把大哥的手弄脏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在说他是个垃圾吗？！ 少年摸着自己的脸颊，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青石板上自己被打之后吐出来的血，还有一颗白色的牙齿夹杂在其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 “不过一个贱婢——” 在他眼里，来历不明没有好出身的女子就是贱婢。 虽然他嘴里漏着风，但青阳流光也能听懂他的话，在听到‘贱婢’这个称呼后，忍不住眉头一皱。她真怕一个控制不住，把人打死了。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二弟可明白了？” 大概沉默了三秒，青阳流光吐出了这句话。 至于这句话的结果—— 微风拂过，看着台阶上女子飘扬起来的发丝，似乎就这么不知不觉间缠绕在了自己心口。 胸口闷闷的，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弥漫在此间，有些难受又有些释然。 如此这般的话，也未尝不好吧。 琴若风一脸震惊的看着沫流光，她果然是，听错了吧？！ 师妹怎么可能会想要，娶自己呢？ 毕竟她心里的人，一直不是自己啊。 她应该喜极而泣的，但为什么，就是很难过呢？ 第53章 青阳流光的这句话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把在场的所有人震的愣了片刻。 对于一个即将平步青云，拥有大好前程的少年世子来说，娶妻绝对是有讲究的，正所谓门当户对就是如此。而青阳流光卫王嫡子的身份，也让他与别的豪门权贵不同，可以说，他的未来前途无限，而他的妻子也断不可能会是一介平民。 当沫流光认祖归宗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天剑阁的弟子，而是花国唯一异性王爷青阳飞羽的嫡子，未来的卫王青阳流光，他是属于朝廷的权贵而不是江湖的草莽。 两者之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自古朝廷中人都看不起江湖人，无法无度，随心妄为，虽然不能说是国家毒瘤但也相去不远，爱恨喜怒全凭一个‘杀’字解决，而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却要朝廷命官来给他们解决，所以当官的看不起江湖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以说，江湖和朝廷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直到三公主花清越雷霆手段，破坏了这种平衡，这也就导致了江湖人地位更是不堪，遭受权贵所鄙夷。 就好像平民变王子，青阳流光如今就是这样的情况。 你说王子的妻子，如果不是一方权贵那也是一国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这又不是灰姑娘，王子怎么会娶平民？！ 玩玩倒是没什么，但认真你就输了。 所以，当青阳流光说出这句话后，全场都安静了，没有人敢相信这话是真的，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青阳飞羽站在廊下，看着青阳流光的视线似乎透过她看着那个活在回忆中的女人。 “人生在世几十年，若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不如死了的好。” 当年就是这句厥词，让他第一次正视了那个不拘一格的少女。 她和那些他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不会一味的顺从，开心了会告诉你，不开心了也会告诉你，会吃醋会生气会让你滚出去，甚至气急了还会打你。 虽然每次都被自己轻松的欺到了床上，之后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那是隶属于年少时他们的快乐，那时的他们都相信，执子之手，定能与子携老。 若是没有那些权力角逐，勾心斗角，他们怕是能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眷侣吧？！ 青阳飞羽是花国最尊贵的异性王爷，拥有可以动摇皇权的势力，但同样的，他也恨自己的权势。 正是因为这权势，害了他最爱的人。 如今青阳流光的一席话仿佛让他回到了当初，若是她在的话，怕是会无比赞同女儿的话吧？！ 她的女儿，性子自然是像她的。 青阳飞羽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是自豪，这才是青阳家的人该有的傲气。 他们青阳家才不是靠女人的废物！联姻什么的，青阳飞羽嗤之以鼻。 他现在的小妾，也就是二公子的母亲就是先帝在的时候指给他的，为的不就是安插个人在他身边么？他心里明白，所以更加不会给予真心。 他的心全给了一人，至死方休。 “你——” 那少年还想在说什么却被人厉声打断了。 “够了！”青阳飞羽之前不出声是想看看这个女儿会怎么做，见她强忍怒意顾全大局也是很欣慰。当然，他所谓的大局就是，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至于私下里没人看见的地方，反正他也看不见。 “你这逆子，还不给本王滚回去！”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就他这逆子，若不是养了那么多年，就是养条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个人呢？ 青阳飞羽从心底里就不待见这儿子，所以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不管不问，外人只当二公子被娇宠惯了，殊不知卫王根本就懒得管。 至于原因，呵呵。 “父王，我——” “滚回去！” 一字一顿的说着，虽然只有三个字，但里面饱含的怒意让他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是。” 虽然满是不甘心，但真要对上青阳飞羽，他还是不敢的。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漠然的青阳流光，在心里暗暗发誓，他是不会让他好过的！至于那个女人，哼，有的是机会！越是不让他碰，他越是要碰，这一巴掌他会还回来的！ 有时候不做死就不会死，但显然他并不明白。 青阳流光微眯着眼，自从天剑阁被毁以后，她越来越喜欢眯眼睛了，而每一次眯眼睛都表示她很不愉快，心情糟糕透了。 她这个弟弟，看来有必要让他安静一点了。 青阳飞羽看着那几个瑟瑟发抖的下人，而后有把目光放在了青阳流光身上，“你刚说的话可是认真的？”眼角余光看着那个和他女儿一起进府的女子，虽然断了一臂，但浑身上下的凌然之气丝毫不下于自己。 啧啧，他只知道青阳流光有个师兄，可又是哪里蹦出个师姐呢？ 认真么？自是认真的。 青阳流光微敛着双眸，把这两年的点点滴滴又重新回忆了一遍，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师姐，但是她知道她的生命里少不了琴若风。你说这是爱么？若是的话，那便是了吧。 她讨厌别人窥觑师姐，即使一丝一毫，她的心里也不舒服。 师姐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如果能永久的留住一个人，那么和她成亲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样，师姐就光明正大的是她的了，谁也不能窥觑。 如今的青阳流光就像是抱着木头飘浮在海上的漂流者，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手里能撑起她的浮木。 若是没有了浮木，她就会死。 而琴若风，就是她手里的浮木。 “是。” 青阳流光听着廊下渐渐走来的脚步声，扯起一个复杂而又释然的笑容，掷地有声的道，“我青阳流光此生只愿娶一人，那人便是我的师姐——”转头望向那个一脸惊诧的女子，明明是那么坚强的人但此刻的她却忍不住湿了眼眶，“生同寝，死同穴！”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所有的人都听清了，包括后来的花清越和慕容景寒。 花清越是用玩味的笑容看的，而慕容景寒则是冷着一张脸，死死的捏紧了拳头。 两年后的再次相见，她们全都改变了。 也许不变的只有当初那个女子。 即使少了一只手，她依然不改当初的雅致，眉宇间的温雅也因为身上的女装而变的英气起来。 只是她的目光里，那份深情从来没有变过。 似乎，更深了。 她就知道，琴若风，是她此生最大的劲敌。 若是阿麟当初成功把人带出来，那么，她们还是像现在这样吗？ 慕容景寒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沉迷游戏无法自拔，夭寿了。 第54章 正所谓,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青阳流光此时面临的正是人生第三件喜事,也是她穿越以来最大的喜事,成亲。 前世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她普通的扔人群里都不会有人认出来,没有赚过大钱,没有当过学霸，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个好相貌,对男女□□只是从网上下载下来的经验,更不要说女子之间的情情爱爱了。 而这一世,真是万万没想到。 她以为爱上一个人会和她共度一生，不管她是男是女,只要是那个人就够了。 而显然,这只是她自己的自以为是。 她爱的人不爱她，甚至利用她，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若不是有那个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人,她早已经成了一介孤魂,又何来今日的意气风发？！ 一眨眼，当年淡雅无双、飘然若仙的师兄成为了温柔体贴、娇弱清丽的师姐，只是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让她忍不住想要怜惜。毕竟，现在的师姐就如同破碎的美玉，经不起一点伤害了。 也许，她骨子里真的是爱女子的，否则为什么会对师姐不一样呢？ 青阳流光也想过，若师兄还是师兄，那么他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自己会不会嫁给师兄呢？ 应该是不会吧，她想她会永远欠着师兄的情，怀着那份愧疚尽力弥补，然后独自度过一生。 所以啊，师姐是不一样的。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冠如玉、俊俏风流，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衬的她肤色更显白皙，眉目间少了女儿家的媚态多了丝丝英气，虽身材瘦弱但习武之人全身上下自是有股子势气，让人不容小觑。 “世子，该去接新娘子了。” 说话的是宫里派来的喜婆，因为青阳流光被册封为了世子，今上为了表示对其的喜爱，特意派遣了宫中的喜婆，并赐予了很多赏赐，算是对卫王世子的看中。 也就是说，现在的青阳流光是官方认可的。 至于新娘子的身份，众人只知道是一介平民。 在世子还没认祖归宗时，和他患难与共，两人互许终生，世子发迹后也没有抛弃她，而是选择娶她为妻，纵然她身份低微也不离不弃。 京城里的人不乏八卦人士，对于这场婚姻，感叹者有之，可惜者有之，但更多的则是被这‘因为爱情’感动了。 毕竟，妻子良好的家世对权贵人家来说，远比所谓的爱情重要的多。 若说娶妻娶贤，那是平民的说法，权贵娶的不是妻子而是妻子的家世。 青阳流光自是不知道她这个外来户因为娶了师姐，一跃成为了京城中女子最想嫁的世家公子之一。 因为琴若风是住在卫王府的，所以迎亲的仪式就是青阳流光在卫王府里接了新娘子然后绕城一圈再回到王府拜堂。 古代的成亲是很复杂的，远比现代的麻烦多了。 不过相对的，那种责任感也更重了，反正青阳流光是觉得自己肩膀上有了份量。 背起师姐，却感受不到多少重量，青阳流光掂了掂背上的人，决定继续给师姐补身体，最起码要养到白白胖胖的才行。 至于师姐的胸，反正她是不报有希望了，与其指望师姐还不如指望自己。 幸好自己不是男人没办法让师姐怀孕，否则将来孩子的口粮一定是个大问题。 【琴若风：我感受到了来自作者满满的恶意。】 把新娘子背进了喜轿，青阳流光踏着马镫上了前头的白马。 白马红衣，自是一派风流倜傥，让人为之侧目。 青阳流光骑着白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腰也挺了背也直了，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啧啧，也不知道师姐有没有这感觉？ 青阳流光想起了师姐对于她们两个成亲的回应，你愿娶，我便愿嫁。 很简单的回答，却又是说不出的沉重。 要怎么样的深情厚谊才能如此简简单单的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另一个人？没有山盟海誓，没有我爱你，有的只是一份并不确定的感情。 而师姐却愿意为这份不确定付出一生。 说不感动是假的，青阳流光自问自己绝对做不到这样。 以前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事实证明，她做不到。 这世上也只有师姐会如此对她了吧！ 虽然对师姐有些不公平，但她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和师姐成亲，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占有欲，还有一部分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 作为一个男子，总是要娶妻的，与其娶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不如选择师姐，她自是不愿意被指婚的。 所以说，她的求亲并不纯粹。 对此，师姐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至于慕容景寒知晓自己身份的事情，她倒是不担心，就算她告诉了花清越，聪明的三公主想来也是不会拆穿她的。 因为，谁揭穿了青阳流光的身份就相当于向卫王青阳飞羽宣战。 欺君之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虽然如此说，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需要一个妻子的，而师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青阳流光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道师姐不会拒绝才开口的，而事实证明师姐对自己永远也不会拒绝。 若是当初自己爱上的人是师姐就好了，这样她们之间的感情定然是幸福美满，甜蜜一生。 而如今，她真的能够再次爱上一个人吗？ 若是不爱的话，为什么会想要霸占住那个人呢？ 若是爱的话，为什么她的心情那么沉重呢？ 爱与不爱，她已经搞不明白了。 既然不明白，那么就不要明白了，只要牵着师姐走下去就可以了。 人生的路上，陪你走到最后看尽细水长流，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呢？ 青阳流光从要娶琴若风的那一刻就想好了，这一生就和师姐一起走下去吧。 有师姐陪着的日子，想想那两年，真是幸福啊。 而她再不会让这种幸福从自己的指尖溜走。 要霸着这个人，绝不放手！ 因为师姐啊，也是相当有市场的！ 她早就发现府里有不少汉子偷偷去那小院偷看师姐，想想就好气啊！ 尼玛，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如今，她的便宜弟弟都正大光明的来抢了，绝不能忍！ 师姐是我的！我的！我的！ 第55章 “世子妃,世子特意交代过,一定要让您把这个糕点吃了垫垫肚子。” 大婚从卯时开始到戌时新娘进了新房才算结束,之后就是宴席宾客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按照规矩新娘子是要坐着等待新郎的进房的，期间不能吃喝，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 青阳流光自然是舍不得让她亲爱的师姐挨饿的,规矩什么的，反正她就是野孩子从来都不会听从的。 为此她特意交代了陪侍的侍女,一定要让世子妃吃好喝好,否则唯她们是问。 “嗯。” 琴若风这一整天都有种踩在云端上的感觉,好似一切都不真实,明明是正在发生着的,却有种活在梦里的错觉。 毕竟,她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会和师妹在一起。 以前她没有想过，现在，她却是完全不敢相信。 沫流光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古灵精怪的,和她这种不爱说话性子又沉闷的人不同,天天都活的肆意潇洒,所以啊，在她眼里，她的师妹就像太阳，暖暖的散发着光辉。 也幸好青阳流光不知道师姐对她的看法，否则定要吐槽道：这年头喜欢捉弄人也能变成太阳了。不得不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是有一定道理的。 “流光，不是，世子人呢？” “世子还在宴席宾客。” 琴若风点点头，随着她的动作，盖在头上的喜帕也一颤一颤的，犹如她此时颤动的心。 看着递在眼下的红豆糕，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明明该是开心的，但就是喜忧掺半，甚至忧虑更大于喜悦。 要是换了以前，她能和流光在一起，那是做梦都能笑醒。而现在，她更多的是在想，流光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已经是残废之人吗？ 因为流光怀着愧疚，所以她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还给自己。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意放弃。 卑鄙也好，心机也罢，若是能利用这一点让师妹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做个坏人又有何妨？ 甜软香糯的红豆糕却尝不出丝毫甜味，而是淡淡的苦涩弥漫在味蕾之中。 当然，师姐的这些忧虑，青阳流光一点都不知道，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想的那么复杂。 既然成亲了，那么就是你了。 不是慕容景寒，而是琴若风。 这是承诺也是责任。 青阳流光推开新房的木门，入眼的便是安静的坐在床沿上的女子。 “世子——” “你们下去吧。” 侍女们行了礼然后才缓缓退下。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在耳畔。 青阳流光喝了不少酒，略微有些醉意。当然并不是有人故意要灌她酒，毕竟她身份摆在那里，也没人会不识相给她找不痛快。若不是想着今晚的新婚之夜要如何过去，她也不至于又给自己灌了几杯。 虽然两人的关系今非昔比，也曾同床共枕，但那都是没有实际发展的，纯洁的一塌糊涂。 可成了亲，那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今晚。 要说新婚之夜该做什么，想来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她自然也不例外。 可新娘子不是别人，是她师姐啊。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她如今想想，这不但要下手了，还要上下其手，她心里何尝不慌？ 什么？只是做戏？谁和你说是做戏的，若不是打算相偕白首，她怎么可能和师姐成亲！ 两年的相处，她对师姐，何尝没有那份心呢？ 否则，怎么会因为别人的窥视而心存怒火，恨不能把那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既然决定要和师姐一起，那自然没有当柳下惠的意思。 只不过，事到临头，她还是好紧张，这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的问题。 一直自诩是攻君的青阳流光，却在这夜这时辰怂了。 虽然被盖头遮住了容颜，但女子窈窕的身段却是显露无疑，大红色的嫁衣让她更显清丽，难得的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因着之前师姐总是白衣翩翩，所以乍一下穿大红色的衣服还真的让人移不开眼。 虽然说想要俏，一身孝，但这日日夜夜白衣飘飘也总是寡淡无味的。 “师姐，我替你把盖头揭了吧。” “嗯。” 青阳流光好不容易才算是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控制着自己越发紧张的心情，一步步走到了琴若风的面前，抬手掀开了盖在她头上的红盖头。 四目相对，青阳流光被师姐的的视线给看的差点就掩面了。 妈呀，今天的师姐怎么那么美！还有，眼神好直白！ 青阳流光下意识的想起了前世的那句话，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当新娘子的那一天，以前她还不信，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 虽然两年中早已经习惯了师姐的女装扮相，但也许是这红烛太温和，竟是硬生生的让她觉得师姐似乎又美上了三分。 和师姐相处，她总是下意识的忽略了师姐的容貌，如今细看之下，竟是和慕容景寒不相上下，也不知道自己当年是如何瞎了眼才错过了这样的美人。 也难怪当年师姐的男装被誉为‘江湖第一美男’了，若不是美人如玉又如何能翩然而立？！ 青阳流光只觉得自己被惊艳了一把，当然这话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对于师姐，她的感情太复杂了。而师姐对于她也不简简单单是恋人，爱人，还有师姐，半个师傅，她半是敬佩半是仰望的人。 所以说，今夜到底要怎么过！！！ “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青阳流光了，若是流光不敢踏出这一步，那么就由我来吧！ 琴若风的爱太宠溺，太卑微也太无私，所以只要能与流光在一起，是夫（攻）是妻（受）都没有关系，只要是这个人，那便是够了，这一生一世，是生是死，唯愿与卿长眠。 就如同金尧玉，金前辈。 纵然是死，亦要与心中所爱一起，长眠深处。 她想，她大概便是第二个金尧玉。 若是此生不能和流光在一起，那么她也会想尽办法要与她长眠在一处。 生不能同寝，死亦要同穴。 至于爱不爱的，又有什么关系？ 早已经成为了一堆枯骨，能在一处便是好的。 所以，不管青阳流光是怎么想的，她都是愿意的。 愿意嫁给这个人，愿意做她的妻子，愿意委身于她。 也只有这个人才可以，若换了他人，纵然是死，也休想染指她一分。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阳流光看着师姐越发透亮的双眸，只觉得自己在这双眼眸下，渐渐的沉沦了下去。 记忆里总有那么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眸温柔的注视着她，随着她慢慢成长。 “那么便什么都不要说吧。” 琴若风站起身子，用仅剩的那只手抚摸着眼前这人的面颊，而后展颜一笑，“夫君，如此良辰美景，不做些什么么？”手掌缓缓而下，然后停在了她的咽喉处，“这里——” 青阳流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咽喉处一阵温热，而后便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湿润，痒痒的撩人心魄。 原本就微红的脸颊瞬间就变的血红血红的，估计煎个荷包蛋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这，这一定不是我认识的师姐！ 我认识的师姐怎么可能如此撩人？ 在青阳流光的印象里，琴若风是淡雅如仙，不染红尘俗世的，但如今的师姐，却是犹如魅惑的妖精，一举一动都带着勾引人的味道。 饶是青阳流光已经见惯了风浪，也被这反差给刺激的不轻。 夫君，这久远的称呼也让青阳流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当然，只有那么一瞬。 而后便是觉得自己的手随着师姐的引领，打开了迈向成年人的大门。 衣带散落，包裹在衣裳里的美人吸引了她全部的视线。 这具身体对于青阳流光来说并不陌生，在师姐受伤她照顾着的时候，就已经看了个遍，而如今她却要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她可以在上面随着心意描绘各种不同的画卷。只要她想，就可以让这白纸涂上各种色彩，为她绽放出撩人的花朵。 虽然有所残缺，但这并不影响这具身体的美丽。 特别是那双修长的腿，青阳流光从来不知道师姐有着这么一双大长腿。 不由想起了前世的韩国姑娘们，那露出的大腿根本不及师姐一分！ 她觉得她身体里奇怪的属性要觉醒了。 虽然师姐的胸，好吧，师姐没有胸—— 白皙的仿若透明的身体，肌肤下诡异的血管深深的扎入了青阳流光的眼中。 这具身体啊，明明如此不同寻常，要是换了其他人定是要把新娘子当然妖怪了，但偏偏青阳流光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更多的是心疼。 一定很痛苦吧！ 每次见着师姐的身体，她只觉得心中的怜惜更多了一分，哪有什么好惧怕的？ 见的多了，反而有种奇怪的感觉。 至于是什么感觉，为了不被当成变态，她自是不会说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但还是会因为这具身体而微微失神，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冒了上来。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畔，脑海中响起了师姐情意绵绵的话语。 一句‘要我’直接让青阳流光热血直涌上头顶，那些紧张害羞顾虑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脑海中只有那么一个念头，要和面前这个爱她至深的女子，抵死缠绵。 夜微凉，月如霜，谁又在门外看着这夫妻间的恩爱情深呢？ 阴影下的人，紧咬着唇畔，死死的抓着树干，默默的听着这一地芳华，竟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如同回到了两年前，苍穹山上。 她亲眼看着那场爆炸，炸的满目疮痍，炸的那个人再无踪影。 之后她再寻踪迹，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恨么？自然是恨的。 可是，回不了头啊，没有办法回头了。 慕容景寒只想冲进去分开她们，可是冲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们终究是不一样了。 从月落到日升，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站在那里，直到那些下人们陆陆续续的开始忙活起来，才运起轻功离开。 只是那失魂落魄的背影，透露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凄凉。 真是应了那句话，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