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叫我来巡夜》 第一章 噩梦之初 “啊！” 脑海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情绪。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愤怒抓起身前的笔记本电脑，往着写字台上狠狠砸去。 “砰！” 没有想象中木屑横飞，电脑也没有分崩离析零件乱飞。 木制的桌面多了个小孔，平滑的漆面多了几处破损，仅此而已，微不足道。 撞击产生的余力震得手生疼，但桌上那个崭新的小孔却像极了是在嘲讽他一般。 “啊！啊！啊！” 重复，颤抖的双手不断重复着举起电脑砸在写字台上…… “砰！” “砰！” “砰！” 猛烈的撞击声在脑海中回荡，随着这一声声撞击，愤怒、懊糟、发狂、崩溃等等，这些负面情绪慢慢开始减少…… “呼~”君晗吐了一口气，松开了咬紧的牙关，揉搓着五官的双手亦是平淡地放下。 在他面前，笔记本电脑依旧安稳地平躺在写字台上，因为音量开得太大的缘故，插在笔记本上的耳机虽是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可君晗还是能够听到每一句歌词，每一句都很清晰…… 刚才的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过。 只不过除了音乐声，耳边更响亮的却是透过房门，从客厅传来的无休无止的争吵。 君晗默默拿起耳机，重新塞到耳朵里，看着屏幕上的建筑设计图，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空洞…… 两个月前……自从两个月前那个晚上开始，他的生活宛若开始变成了没有尽头的黑暗沼泽，他每走一步都陷得更深，他每挣扎一分，泥沼便缠得他越紧，他的身体慢慢沉入冰凉的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泥淖中。 直到此刻，沼泽已然漫过了脖子，他却停止了下陷，只剩个堆满烂泥的脑袋还在无助地挣扎，无助地吸食着腐烂的空气…… 君晗是名大学应届毕业生，刚刚离开那座安逸享乐的象牙塔，成绩平平，就业难度不小，可在他看来终究是解放了，再也没有考试，再也没有讨厌的论文。 哪怕一时之间前路迷茫，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工作。 哪怕工作不稳定，拿着微薄的工资。 哪怕与女友相隔千里，感受异地相思之苦。 他都觉得生活无比美好，这个世界向他敞开了大门，等着他去闯荡。 然而，似是晴天霹雳，他的爸爸被医院查出癌症晚期，辗转几家医院，都是无用，医生均给出了活不过三个月的诊断，最多提供保守治疗。 紧接着，噩耗不断，爷爷奶奶因心情抑郁相继摔断腿造成轻微骨折，虽不严重，但毕竟年岁已大，恢复艰难，无奈成了跛脚，爷爷更是因这一摔得了中风。 君晗的爸爸病情稳定之后便回了家，按照医生的说法，回家过段开心快乐的日子吧！ 当然，关于病情，一家人也都是瞒着爸爸，只盼着他心情心态都能好些，说不定能出现奇迹，君晗亦是辞去了原本就是做着玩的工作，留在家中陪着父亲。 就在君晗以为生活无法更糟的时候，现实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原本是君晗的精神寄托，相恋三年之久的女友突然提出分手，这一刻开始，君晗的生活如同被铁锤击中的镜子，变得支离破碎。 没有挽留，没有声嘶力竭的争吵，君晗就这样放手了。 即将逝去的亲情，已经逝去的爱情，他想不通为什么一毕业他就要经历这么多，老天真是给他开了个不小的玩笑。 望着已经被爸爸的病情打击得心力交瘁的母亲，君晗决定默默承受失恋带来的痛苦，他告诉自己，比起二十多年的血肉亲情，比起父亲的病危，失个恋算什么？即使天知道他有多爱那个女孩，但是算什么！ 然而这些远没有结束，本就易怒的父亲不知为何开始不断与爷爷奶奶争吵。 每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整个家庭弥漫着浓厚的负面情绪，压抑、沉重，压得君晗喘不过气来。 情绪狂躁得要死，却要微笑着面对母亲，面对父亲。 更糟糕的是，他不愿意去和别人诉说自己的痛苦，哪怕他的倾诉欲非常非常强烈，他都甘愿自己忍受，他不想变得矫情，变得负能量爆棚，殊不知，这样反而适得其反…… 欲令其毁灭，必先使其疯狂。 日积月累，两个月的精神折磨让君晗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就在这时，他无意间发现了一种发泄的方式。 …… “第五次了……在意识里释放自己的破坏欲望，居然都会上瘾。”君晗喃喃自语道。 “哈，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神经病呢？” 君晗苦笑了一声，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 自从一次偶然间在脑海中幻想着砸烂了房间里所有的家具电器之后，他便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这种在精神上的自我安慰竟然成功排解了他的负面情绪。 可不幸的是，他对此产生了依赖，从刚开始的一天一次到现在一天五六次都不够，更重要的是，他开始不仅仅满足于在意识里破坏，他想要付诸实践！ “以为得救了，没想到情况更糟呢~” 君晗默默地嘲讽着自己，他需要做些别的转移下注意力。 拿起手机，熟练的点开微博，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翻看着里边为数不多的几条更新，动态虽少，可在字里行间，君晗还是发现了不少内容。 “分手不过一个星期便找了男朋友，谈了一个月又分手了，哈哈哈哈，你是想干嘛呢？” 这是他前女友的微博，君晗每天除了在精神意识里发泄负面情绪排解压力，做的最多的便是翻她前女友的微博，一天翻翻十多遍甚至几十遍，这是他唯一可以了解她生活的途径。 “我以为分手了你不再是我的精神寄托，没想到……翻着你的微博，回忆下过去，曾经你我之间的美好竟成了唯一能让我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羁绊，双木非林，田下有心，奈何一切已成转头空！” 君晗拉开衣领，脖子上赫然挂着一条项链，串在上方的是一个镰刀样的对勾，这是以前一次出游，她送给他的礼物，如今嘛不过是睹物思人的物件罢了。 握住了项链上的对勾，闭上双眼，眼角流淌下一颗泪珠。 “或许是我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吧，可是真的好累……” 君晗在内心深处早已有过无数次寻死的念头，精神上的折磨已让他疲惫不堪，但不知为何，如此重压之下，他的理智却异常清晰。 他会用最恶毒的语言在内心辱骂那个懦弱的自己，骂得他无地自容，骂得他觉得有这种念头是有罪的一般，他明白，这是他在自我调节自己的心理，他在自我救赎。 可正是这样，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他的体内宛若有两个灵魂，一个愤怒、绝望、崩溃，充满了负面，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魔；另一个冷静、理智、热忱并且沐浴着爱的光芒与生的希望，如同守护天使。 在过去，天使牢牢占据着上风，恶魔只是偶尔在天使松懈之时发出几声咆哮。 这两月以来，恶魔日益壮大，几乎就要打败天使，将他拖入阿鼻地狱。 “这样下去，非得变成神经病不可，人格分裂想必就是这种情况了。”君晗叹了口气道。 “算了，睡觉！一睡解千愁！” 醒着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心理折磨，还不如睡去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最近君晗时不时做些奇怪雷同又无比真实的梦，梦里面他就像个幽灵一般四处闲逛，怪得很！但醒过来之后也没什么异常，就是身体总有些腰酸背痛。 君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估摸着也就是因为精神状态不好导致睡眠质量差吧，不去多想，没放在心上。 拔下耳机，站起身来，向着卫生间走去…… 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日渐消瘦的身体，君晗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人不是自己，同样清秀的脸庞，还是那么得熟悉，只是因不常出门许久未处理的胡渣显得有些颓废，苍白的面孔……苍白？ “不对啊，我的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白了？”君晗终于发现了异样的地方。 从前他的皮肤确实挺白的，但也没有白到这种程度吧？这简直可以说是没有血色了！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呼~”君晗吐了口气，打开水龙头，朝着热水的方向一拨。 继续望着镜中那张苍白的脸，“哎，心疼自己！” 不一会儿，缕缕热气升腾起来。 双手放在潺潺流动的热水下，一阵温暖的触感袭来，君晗忍不住闭上双眼，静静享受着。 其实他的身体并不觉得冷，他只是觉得这种感觉美妙极了，这种温暖的触感，似乎能让他那颗毫无活力的心脏跳动得更有力一些。 “唰！” 双手捧起一汪水抚在脸上。 “唰！”……“唰！”……“唰！” 君晗不断重复将水抚在脸上。 不知多少次后，他抬起头来，镜面已被水汽模糊了，只能看见他身体的一个轮廓。 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念头，犹豫了一番，君晗兀地冲到淋浴池，打开了水龙头，而后衣服全部扒下，便是往热气腾腾的淋浴头下一钻。 “呼~真舒服。” 热水流淌过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那颗空虚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一丝触动。 …… 第二章 恐怖的双眼 “噢~” 冲完热水澡，往着柔软舒适的被窝一钻，精神短暂地感受到了一丝放松。 闷在被窝里，身体蜷缩在一起，君晗握着项链上的对勾，渐渐入睡。 …… 是夜，挂在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动着，时针缓缓移动到了十二点的位置。 君晗猛地掀开被窝，直直坐起来，下床，麻利地穿上衣服。 然后打开房门，径直来到大门前，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 接着他又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来到窗边，拉开窗帘。 抬头看了一眼寂静的夜空，君晗打开窗户，单手往窗台上一撑，轻轻一跃，竟是直接跃到了窗台上！ 没有丝毫犹豫，君晗直接纵身一跃！ “嘭！” 双脚落地，很是不合常理的，他仅是双腿微微弯曲，随后便站直往前走去，没有一丝一毫受伤的模样。 君晗一家因父亲生病的缘故居住在奶奶家，是政府的拆迁房，楼层不高，可好歹也是二楼，加上车库的高度，窗台跃下怎么也有个六米，他却一点事没有，怪异得很。 算算时节已是晚秋，夜风微凉，呼呼地吹向那个独自在小区中游荡的身影。 这身影微微佝偻，并且瘦弱非常，很是诡异。 脚步声传来，两个蜷缩着身体的行人于二三十米处向着那道身影急急走去。 “我勒个去，这天有些冷啊！”其中稍矮的一人紧了紧不厚的外套说道。 “马上冬天了，早晚温差大，明天可以穿秋裤了。”另一人回道。 “秋裤？额……”稍矮的人语塞道。 “你丫的不是已经穿上了吧！”他身旁的人立马声音拉高道。 “穿了……干嘛！法律规定不让穿啊！”稍矮的人不甘示弱。 “切，怂！真不够义气，穿秋裤这种让人羞羞的事也不叫我一起，偷偷摸摸就穿上了。”没穿秋裤的人鄙视道。 “你个变态，穿秋裤还要相约着穿，我说，你不是基佬吧！”矮子跳开了一个身位，尖声道。 这一跳正好撞到了那个佝偻的身影。 “啊~老人家不好意思，您没事吧？”矮子连忙道歉，看着那个佝偻瘦削的身体，估摸着是一位老人，心里却在想这大晚上的，一个老人出来乱走，这不是吓人吗？ “诶……”他凑近了一些借着远处昏暗的路灯，仔细一瞧，发现并不是个老人家，这人好像挺年轻的？看上去似是同龄人。 “小子，大晚上吓人啊？不声不吭的。”矮子当下火来了，这人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更怪的是这么一个大活人迎面走来，他一点都没察觉，真诡异。 “诶诶诶，你撞了人还这么凶？素质呢？说不定是个哑巴。”个子微高的人拉了拉矮子，劝阻道。 说着他也仔细瞧了一眼那人。 “哇哈哈！” 突然，高个子撒腿就跑，似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你干嘛，跑什么？撞鬼了？”矮子看着身旁落荒而逃的同伴，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你看他的眼睛！鬼啊！”高个子回过头冲着矮子喊道，脚步却是加快了。 “眼睛？”矮子睁大双眼向着那个身影的脸部望去。 “唰！”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身影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向着矮子的脖子抓去。 矮子只觉一道冷风袭来，然后脖子就传来冰冷的触感，紧接着喉咙整个都被掐住，力道极大。 他本能的双手抓住那只枯瘦的手，与其说是手，不如说简直就是手骨，这双手就像是一张皮包着骨头，一丁点肉都没有。 他奋力地挣扎，奈何那只枯瘦的手就像钢铁制作的铁钳一般牢固，竟不动分毫。 更让他感到恐怖的是，那只手竟抓着他的脖子缓缓向着他的方向拖动。 “呜呜呜！”矮子发出绝望的哭声，他害怕极了，他很想呼喊救命，可是掐住喉咙的那只手让他发不出一个字，除了毫无意义的呜咽声。 “你，想，看，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凄厉宛若来自地狱深渊的厉鬼，嘶哑的声音从那个身影的嘴中缓缓道出。 矮子缩着脖子，头向后仰着，显然是吓怕了。但他的双眼睁得极大，他此刻很想闭上他的双眼，但不知为何眼皮一点不受控制，他有种直觉，将看见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恐怖，当然，前提是他今天还能够活命！ “呼！”那只手忽然加快了动作，拽着他的脖子向前一拉。 “啊！”矮子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 突然矮子发现了什么，他居然可以发出声音了，双手再一摸，脖子上的那只枯手不知何时拿开了。 矮子身体不由控制地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很疼！ 但他此刻顾不了那么多，双脚不断顶着水泥路面向后挪动，然后爬起来，绕开那个恐怖的身影向着远处停在路灯下观望着一切的高个子跑去。 “我干你祖宗的，抛下老子逃了！”矮子踉跄着跑动着，嘴里狠狠冲着高个子叫骂道，他连回头都不敢回，生怕回头再看见那双恐怖的眼睛近在咫尺地看着他。 他永远忘不掉这双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全是黑暗！他甚至不知道那是瞳孔占据了眼白的地方，还是那就是一双黑色的眼睛！ 透过那双眼睛，他仿佛看见了深渊，仿佛看见了地狱，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坠入了满是尸体的熔岩大地，坠入了油锅滚滚的巨大炼炉，或许他看见的那个身体是自己的灵魂吧！ 而且，在他内心，他竟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以后还会再看见这双眼睛！ “滚滚滚，我再也不要看见它！”矮子似是疯癫地双手锤着自己的脑袋。 矮子逃脱之后，准确地说是，那个身影放过矮子之后，原地颤抖了两下，喉咙中发出两声奇怪得声响。 “咳咳。” 这不是咳嗽，倒像是在笑…… 似乎吓得矮子那般模样让他很是快乐。 而后，枯瘦的身影再度向前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过那对路人一眼。 第三章 惊醒 那个诡异的身影行走于微弱可无的路灯之下，而他的前方不远处，在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拐角，那里漆黑得可怕，没有一丝光亮，不可视一物，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那个身影，似是极度向往着那黑暗到令人窒息的拐角，原本不急不缓的脚步加快了不少，像极了在沙漠中饱受缺水折磨的迷失之人，突然间嗅到了清新甘甜的泉水的气息。 他渗人地喘着粗气，如同嗜血的鬼魅。 佝偻的身影触碰到漆黑之地的瞬间，那如同直通幽冥的深渊中伸出了无数只黑暗尖细的巨爪，一把抱住那个此刻显得弱小无比的身影，将他拽入无边黑暗。 这骇人的一幕并不是没人看见，准确地说，在时钟走到午夜十二点这一刻，就有一个人披着昏暗的月光，坐在那个漆黑拐角旁的一栋楼的楼顶，这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全程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而当那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这条道上之时，那人那双散发着尖锐目光的双眼就时刻盯着它，然，即便是那个佝偻之物拽着一个路人的脖子，这人都未曾动弹分毫，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直至，那佝偻之物被拽入了漆黑之地，他终于身动。 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如飞燕盘滑，双脚轻踏着比直的墙面，如履平地般轻灵而下。 落地之时，他距离那拐角之处不过几米。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还都让我秦漠遇见了！这究竟是哪位不负责任的幽冥大帝钦点的夜游神，被指派到人间也不来我摆渡使的神堂备案，前几日虽是行为异常了一些，但始终保持着人身，今日……” 这自称秦漠的青年双手交叉在身后，直直地站定，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散发出慑人的神光，冷峻地望着拐角，嘴角撇起散发出一丝杀意。 “这厉鬼好生大胆，竟在人口如此密集的小区公然用鬼气布造阴煞之地，简直不把我姑苏府上千摆渡使放在眼里，哼！”秦漠冷嘁道。 “至于这夜游神……那副饥饿的模样一看便知是体内鬼兽作祟，可至于贪食成这般，竟毫不压制，在人前便化作鬼身？”秦漠言语之间有些不解，更有些责怪。 这年头夜游神都这么不靠谱吗？惹出这等事端，看之前那般行为分明是故意惊吓活人，更不做任何催眠更改记忆之事，这摆明了要他们摆渡使善后！ 更可气的是，也不知这夜游神是不是发现了自己这个摆渡使尾随着他，才故意找茬，惹事生非。 哼，要不是神掌叮嘱老子不得怠慢了你，老子才懒得在休息日大晚上吹着冷风像个傻子一样杵在这里！这年头公家饭也不好吃啊！说好的做五休二，竟让我加班！可气的是还不给加班费，非得哪天举报举报神掌不可！ “也好，既然这夜游神这么急不可耐要进去吃了这厉鬼，也省得老子动手了！”秦漠转念一想，今日若是没了这夜游神，面对可自成一处阴煞之地的厉鬼，自己也得一番血战不可。 “嘿，这么想来，我也不亏~”秦漠偷笑道。 随后兀自踱起步来。 不久后…… “话说，这夜游神是不是有点差劲？这么久还没搞定这厉鬼，对于他们来说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秦漠来回走了几步，暗自奇怪道。 夜游神可是鬼怪的克星！体内的鬼兽更以鬼怪为食提升能力，刚才看他那副饥饿的模样，见到鬼怪肯定是二话不说便是一口吞掉，怎么会费了这么久功夫？ “不对劲！”秦漠眉峰紧皱道，这夜游神有些怪异。 秦漠越想越心惊，当下撩起衣袖，只见一条鞭子缠绕在手臂之上，他抓住握把一扯，随后仰起长鞭朝着地面猛地一甩。 “啪” 长鞭敲打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秦漠眼睛微眯，手执长鞭，向着那漆黑之地跑去。 …… 那道佝偻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后，便似穿越一般来到了一栋楼内。 这楼破旧得很，仅剩不多的门窗都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或多或少有着被破坏的痕迹，墙面上的石灰不知是否是年代长远的原因，大块大块的掉落在地上，露出灰暗的砖墙。 地面上更是铺满了不知名的树叶，干枯的潮湿的都有，在这些树叶中有两块白花花的牌子特别醒目，上面依稀可见写着“三年级二班”、“教师办公室”的字样。 来到这里之后，那道佝偻的身影不似原来那样毫无人形，鬼魅奔袭一般，反倒是一副被眼前的景象触动了的模样，甚至神情中有着一丝惊慌，身影也不复之前的佝偻状，显现出一丝人形来。 他往前踏了一步，小心翼翼。 “呼~呼~” 一股无名的冷风袭来，吹得地面上的树叶发出“吱吱”的响声，更有甚者直接被吹到了他的身上，他伸出那只仍旧略显枯瘦的右手挡在眼前，想要阻挡那些树叶继续刮向他的脸。 “啊！”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扑面而来。 他眯着眼，模糊地看见，这竟是一个巨大的头颅！ 这头颅长发横飞，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异常渗人，更可怕的是它张着一张血盆大口，黑紫的嘴唇间不断滴落下来嫣红的血液！ 凄厉地尖叫声不断从黑洞洞的喉咙口发出，他仔细一瞧，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口爬出来。 突然，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球弹射而出，那肉球赫然是一个还未长出人形的婴儿！五官扭曲在一起，分辨不出哪一处是嘴，哪一处是眼，却给人一种诡异的错觉，它在奸笑，透露出一股邪恶的意味。 “额啊啊！救命啊！” 那个佝偻的身影在一瞬间挺直了身体，肉身虽仍旧瘦弱，但不再似之前那般枯瘦，而这惊吓发出的呼喊声竟是君晗的声音！ 君晗原本挡在眼前的手本能拍向那个飞来的肉球，还未触及，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疾呼！ “打鬼鞭！去！” …… 第四章 夜游神？ “唰！” 只觉身后一阵尖锐肆意的气息，随后右脸颊传来刺痛，如同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一般。 “啪！”“啪！”两声 鞭影一闪而逝，原本近在咫尺的肉球亦是倒飞出去，直直飞入之前巨大头颅黑洞洞的喉咙口中。 “啊！” 伴随着一声满含恨意的尖叫声，那个头颅直接消失在君晗身前。 “我说你个夜游神怎么被厉鬼逼到这种程度？”秦漠大声质问道！ 幸好他发觉异常冲入这阴煞之地，还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晚来一步，这夜游神必定遭受重创！ 让他不解的是，这夜游神在阴煞之地外面化为鬼身耀武扬威地欺负活人，怎得进了这里遇到个厉鬼反倒是化成人身了，还差点被厉鬼所伤，还夜游神呢！说出去都丢人！ “啊？什么？”君晗没回过神来，他还处在惊讶之中，什么鬼东西？夜游神都出来了？ 君晗自己还郁闷着，他明明好好躺在床上睡觉，在做梦。 还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来到个鬼屋一样的地方，荒凉得不行，他正觉得渗人，突然就冒出来个死·人·头，这死·人·头喉咙里还出来个肉球，当下就吓醒了！ 更恐怖的是，他分明是吓醒了，却发现眼前的场景似乎并不是梦，自己真真切切经历着梦里面的一切，还好遇到个人甩条鞭子救了他！虽然这人态度不咋地，挺没礼貌的，脑子感觉还有点问题。 “什么，啊，什么啊！你怎么回事啊！”秦漠要气炸了，这家伙怎么跟个吓愣了的人似的。 不对？他这表情跟神态…… 秦漠看着眼前这个人，发现他正努力蜷缩着身体，双目不断慌张地四处环顾，这战战兢兢害怕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双眼之中那份迷茫与恐惧像极了普通人受到鬼怪惊吓时的样子。甚至还不断摇头拍脑的，一副不敢相信眼前事实的模样。 但他这副苍白的面孔确实是夜游神的特征，何况这衣着也同之前鬼化的夜游神无二啊！ 秦漠皱了皱眉，今天这事不简单！ “你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吗？”秦漠语气好了一些，尽量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孔。 君晗望着眼前这人，这身装束，搞得像个拍戏的！说话一会响一会低的，内心不断抱怨着自己撞鬼了，还遇到个神经兮兮的人，多么狗血的事哦！ 不过君晗还是向着他靠了靠，毕竟这人刚才出手救了他，总不至于再害他吧？ “我……只记得我在睡觉，然后做了个噩梦，接着被吓醒了，就发现自己出现在自己梦到的地方了！对了，我叫君晗，话说，你是……？知道我什么情况吗？还有你刚才说厉鬼？”君晗整理了一番思绪，静了下心，缓缓说道。 讲道理，他内心现在疑问挺多的。 其实就算真的是厉鬼他也能坦然面对，起初是不适应，面对世界观之外的东西难以扼制心中的恐惧，等他缓过来之后，本就心灰意冷饱受摧残与煎熬的内心和精神反倒是无所谓了，大不了就一死嘛，还解脱了！ 再者，面前这人能够一击击退刚才那凶物，且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也不用过于担心。 秦漠听着君晗的诉说，时刻观察着他的神情，竟发现君晗慢慢冷静了下来，这心理素质可比普通人强大太多了吧！ “我是秦漠，你是说在你来到这里之前你都是在做梦？直到那个厉鬼出现你才被吓醒？”秦漠从君晗的话中挑出了重点，至于他的问题直接略过了，一下子问那么多怎么回答？当他是百科全书？ “是的。”君晗肯定的点头道，他知道自己身上定然发生了什么，不管是好是坏，其实他的内心反而有些窃喜，他真的受够了那种千篇一律慢性自杀一般的生活。 秦漠眯了下双眼，情况有些特殊啊！ “我也没法解释，准确地说我有些不确定，因为你自己也不了解自身的变化，我需要带你去一趟我们神堂，我那牲口上司或许会给你想要的答案，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你被鬼附身的概率几乎没有，总之要不了你的小命。”秦漠说道，顺道伸出右手拍了拍君晗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秦漠的认知里，能做到鬼化的，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夜游神，这点一去神堂应该就有分晓；要么就是情况差一些，被鬼附身。 然而被鬼附身想要达到之前君晗鬼身那种程度很难，这对于鬼怪的修为要求太高了，往往有这种修为的要么是千年厉鬼级别，要么是走鬼修一道。 从之前君晗对那两个路人的行径看来，千年厉鬼不太可能。 那就只有鬼修了，可在他记忆中，鬼修可都是一副儒雅做派，那都是正儿八经要经历劫难的，要是做什么伤天害理之时，这辈子别想修出名堂。 况且……他之前化身鬼身之时对着厉鬼那副吃相，实在难以与鬼修这么高大上的职业挂上钩。 “你之前提到夜游神，能跟我说说吗？”君晗其实挺想拍掉秦漠的手的，此人连上司都骂作是牲口，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讲道理，活脱脱愤青一枚，可毕竟现在算是有求于他。 “夜游神……就是一帮不人不鬼的禽兽！我吃的是公家饭，他们吃的是皇家饭！懂了吗！”秦漠对于夜游神的意见属实不是一般的大，何止是皇家饭那么简单！夜游神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好不！ 其实秦漠内心深处有个小心愿，就是有一天能成为一名大帝钦点的夜游神，当然这么羞耻的事情他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 “……”君晗表示无语，这家伙对于夜游神的意见这么大？ 君晗心中忍不住想到：不人不鬼？吃的是皇家饭，与我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吧！哎，说到底我还是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做梦的时候怎么就没照照镜子呢？ “那个厉鬼……”君晗不再纠结自身的问题，听这位的口气，到了他所谓的神堂就能搞明白自己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反倒是那个厉鬼，总要灭了吧！ “哦，我都忘了，你真误事，问东问西！。”秦漠一拍脑袋，想起了这茬，他是真忘了。 “……” 君晗惊呆了，有这么不靠谱的吗？看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还以为他不把那厉鬼放心上，小菜一碟的。 第五章 母子鬼 “有点难对付，没想到这厉鬼是母子连体……”秦漠嘀咕道，还以为今天能逃过这差事，亏大发了，非得挂彩不可。 说完秦漠不露声色看了一眼君晗，心想：这人八成还真是夜游神，只不过情况复杂了些，说不定能有些用处。据说夜游神都有一件专属伴生冥器，或许…… “那个啥，我突然想到一个事，你身上有什么物件没，外形奇特一点的，越怪越好。”秦漠问道。 “额……” 君晗假意在身上搜寻了一番，又做出思考状，不急不缓道：“没有吧！” 搜身是假，思考是真。 君晗确实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外形奇特的物件，关键是，莫说记不记得，哪怕真有也不能告诉他。 这自称秦漠的人，既然能开口问，就说明定然是有用之物，即是有用，干嘛要给别人，他君晗心态是有问题，可他又不傻，相反，他聪明着。 不过，要说外形怪异，还真有一件…… “没有？”秦漠神色怪异地看了君晗一眼，总觉得他有所隐瞒。 “你突然问我，一时半会我也没什么头绪，以后可能有所发现吧！”君晗并没有把话说绝，他说的也都是实话，确实没什么头绪，只不过有了猜想。 “好吧。”秦漠不再纠结这个事情，眼下还有一头厉鬼等着他去处理，这可是棘手货啊！搞不定今天小命就得搭在这里。 “话说，这厉鬼怎么没动静了？”君晗好奇地问道，这厉鬼太安分了一点吧。 “哼。” 秦漠抬起头，那双丹凤眼内透露出尖锐的杀意，往着周围的环境扫视过去。 冷冷地说道：“这厉鬼乃是母子鬼，怨念极重，怎的会没动静？它是吃了亏变小心了，等着我们上钩。” “母子鬼？”君晗回想了一番，想必那喉咙中飞出的肉球便是所谓的“子”了吧！ “没错，这种鬼生前也是可怜之人，但正因如此，心中的怨念郁结于胸，不愿入那往生轮回，这正是我等摆渡使的职责所在。”秦漠解释道。 “往生轮回？摆渡使？世间真的存在地狱吗？”君晗从梦中惊醒之后，世界观就已经被颠覆了，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他，在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之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此刻，他甚至偏激地想到，既然已经活得那么辛苦了，我何不去轮回呢？ “地狱？” 秦漠冷笑道：“你以为地狱比你想象中恐怖吗？真正恐怖的是人间，这世上本没有恶鬼，但多得是手持刀刃的魔鬼，地狱不过是灵魂回炉重造消去记忆的场所！” “轮回之后我便不是我了吧！”君晗似有所思。 “行了，这些留着你死后慢慢想去！”秦漠踩过满是落叶的地面，向前走去。 “跟紧了啊，你要是死在这里，灵魂立马会被厉鬼吞噬，可别想着轮回咯。” “你就不能先送我出去？”君晗问道。 “你找得到出路吗？进了阴煞之地，唯有灭了那厉鬼才是出路！” 听闻，君晗望了一眼身后，不远处就是出口，外面更是长满了茂盛的野草，仿佛昭示着自由，不过肯定没那么简单吧，他猜测走出去也会迷失，估摸着兜兜转转也始终逃不开这栋楼，毕竟鬼打墙一说他也是听得蛮多的，叹了口气，无奈跟了上去。 秦漠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 想要逃出阴煞之地，灭掉厉鬼绝非是唯一途径，之所以欺骗君晗，不过是想试探他一番。 更重要的是！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之前在他出鞭的那一刻，他分明看见君晗化成人身的右手再度鬼化了！ …… 这栋楼也确实很荒凉，很有“鬼屋”的特色，所谓阴煞之地并不是幻境，这地方绝对是客观存在的，只不过虚虚实实，可以看做是实质化的海市蜃楼。 厉鬼所处的位置通常荒凉得紧，阴气汇聚，没有人气，在这里鬼物便有了主场作战的优势，它设置好了陷阱，或者说它安排好了游戏程序，对于它来说，这就是一场猎杀游戏。 可厉鬼如此贪婪的鬼物怎愿意守株待兔，它们嗜杀成性，迷恋恐惧、惊恐的味道。 于是，待到午夜子时，人间阳气溃散，阴气最盛，一块块阴煞之地便如久置的饼干上那发黑的霉斑，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当然，通常情况下是在各种交叉路口，利用夜间驾驶员的疲惫加上驾驶速度偏快，很容易毫无防备冲进阴煞之地，完事后更能伪装成交通事故，厉鬼并不是没有脑子，它们只是没了理智，但这不妨碍它们成为优秀残暴的捕食者，只不过捕食的对象这一次换成了人类。 像这母子鬼这般肆无忌惮在人气旺盛的居民小区布造阴煞之地确实是胆大妄为了，准确地说是贪得无厌，不恰当的形容就是艺高鬼胆大，以为自己够凶，不把地狱的鬼神放在眼里，当然，也有可能是太过嗜杀成性，极度嗜血，极度凶恶！ “你尽量走我踩过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陷阱。”秦漠小心翼翼得往前行进，每走一步前都要将手中的长鞭重重挥打过去探路。 “明白，不过厉鬼与我想象中不一样，竟然还会布置陷阱。”君晗也是醉了，作为鬼是不是该有点鬼的套路！ “陷阱是对付摆渡使的，或用来拖延夜游神，然后有时间逃跑。对付普通人它们可干脆得很。”秦漠解释道。 “鬼物知道摆渡使与夜游神的存在吗？”君晗问道。 “这是世间的法则效应！在死后，灵魂脱离肉身的那一刻，地狱就给了他们选择，黄泉入口浮现在他们身前，同时施以警戒，大致意思就是，你已经是鬼了，不适合在人间了，现在请服从人间与地狱的秩序踏上黄泉路，如若不然便是破坏人间秩序，将遭受摆渡使与夜游神捕杀，后果自负。” 说完，秦漠挑了一下眉：“我说你问题怎么就那么多！别让老子分心！你要这么好奇我现在就结果了你，你当鬼去吧，什么都知道了。” 君晗：“……” 第六章 尖声戾笑 安静的走廊冗长而又空荡，看着两边那一个个荒废的教室，君晗心中禁不住回想起刚结束不久的学生时代，那些拥有时痛不欲生，失去了又无比怀念的时光。 “君晗！闪开！” 忽然耳边传来秦漠愤怒的喊叫声。 回过神来的君晗只看见秦漠不知何时已然与自己隔了将近十来米了，那张因愤怒与焦急而扭曲的脸庞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定十分不妙，来不及思考，拔脚向着秦漠跑去。 秦漠又气又恼，自己大意了，这厉鬼根本没有布置什么陷阱！ 不对！它最大的陷阱就是没有陷阱，这一路走来，他太专注于脚下或者周围环境的变化，却忘了他与君晗是人的事实！ 鬼惯用的摄魂迷魂之法通常情况下不会用来对付摆渡使，对夜游神更是无用，奈何秦漠压根没有守住自己的心神，他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预防外在的危险上了，反倒是忽视了自己的内心，结果给了厉鬼可乘之机。 这母子鬼极其狡诈，根本没有给他制造幻境，而是仅仅迷惑了他的听觉，让他始终以为君晗跟在他的身后，等他反应过来猛然回头望去，君晗正呆呆地站在他身后十米开外，一脸痴迷状，而后便见那厉鬼吊在天花板上正跃跃欲试。 君晗秉着呼吸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漠身边，秦漠一把抓过他的手臂就往身后拽。 君晗稳住了身子，这次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他定睛往刚才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母子鬼竟不再是单单只有一个头颅，一身白衣稳稳的站在他之前被秦漠回神的地方，一双苍白纤细的手垂在身侧。 目光往上移动，出乎他意料的这竟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生得眉目清秀，微显杂乱的长发披在胸前，惹人怜惜，但她苍白的脸色与脸上化不开的戾气则不断提醒着君晗这可不是一位姑娘，而是一只厉鬼！ “我大意了，没想到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先除掉你，我以为她会先处理掉我这个对她有威胁的人。”秦漠脸上带着一丝愧疚，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杀意。 “没事，亏了你提醒，我才逃过一劫，我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啊。”君晗回道。 确实，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陷入了回忆，实属不该。 “呵，怪不得你，这厉鬼迷惑了你的心智，我也中招了。”秦漠解释道。 道完，秦漠冲着厉鬼又说道：“大胆妖孽，在居民区公然布造阴煞之地，现又迷惑本摆渡使，欲在吾眼皮子底下行凶，该当何罪！” 秦漠甩了一下手中的长鞭，又说道：“哼，今日饶你不得，往生轮回你是别想去了，定要你灰飞烟灭！” 摆渡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论什么鬼，第一选择永远是感化其去地狱服刑投胎，可今日眼前这母子鬼的所作所为显然触怒了秦漠，超越了他的底线。 “哈哈哈哈哈！”这母子鬼听闻秦漠所言竟是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异常尖细并且极具穿透力，回荡在整个走廊中，乃至整栋楼都是她的笑声，似有无数个厉鬼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大笑一般。 君晗只觉整个脑袋都要炸穿，心脏都跳动得加快了几分。 “捂住耳朵，守住心神。”秦漠冲着君晗轻声说道。 不知为何，秦漠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在说话的那一瞬覆盖了厉鬼的笑声。 “啊~”这笑声让君晗愈发的狂躁，似要将他心中的戾气全部激发了出来。 “这是幻觉！是你的心灵在作祟！别去想它，放轻松就没事了。”秦漠看着狂躁不安的君晗，鼓励道。 “我……我做不到。”君晗明明捂住了双耳，但他的脑海中全是厉鬼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音浪席卷着他的脑海，同时这笑声更让他内心泛起一股躁动不安的情绪，强烈的破坏欲不断开始支配他的大脑。 换做往日，他可以闭上眼睛幻想，在精神层面去释放自己的破坏欲望，可现在他哪里集中得了精神去做，他连自己的思维都控制不住！ “我去你奶奶个香蕉船！”秦漠看着君晗不断被厉鬼的笑声折磨着，心知自己继续安抚他起不到任何作用，当下挥舞着长鞭向着厉鬼打去，只要断了这笑声的来源，君晗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长鞭如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而去，母子鬼果然停止了笑声，不得以向后遁去。 可秦漠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一鼓作气，再度甩鞭赶上。 “啊！” 走廊中回荡着君晗痛苦的喊叫声…… 不知为何，明明笑声已经停止，但君晗内心那股宛如要破体而出的暴躁丝毫没有压抑，反而愈演愈烈。 心急的秦漠开始后悔将君晗留在阴煞之地，他没算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甚至显然这也出乎母子鬼的意料，他上一秒分明看见母子鬼在与他打斗打同时竟用惊讶的目光瞟了一眼君晗，当然这种意外是对她有利的。 没有办法，他只得加快了攻势，眼下只能尽快将君晗带离这鬼地方了！ 君晗双手不再捂住耳朵，而是握紧了双拳不断锤打着地面，似乎疼痛可以勉强缓解脑部的膨胀感，他真的感觉自己的大脑即将炸裂开来。由于用力过度，此刻他的手背上已是血迹斑斑。 如果秦漠这时回头看一眼，定然会发现，君晗的双眼不知何时起已经变成了纯黑色！ “嚎！”君晗双臂撑开，抬头向着天花板发出一声饱含着愤怒的惊吼声。 这吼声很是嘶哑却有一股很强的压制力，犹如来自九幽炼狱最最凶恶的厉鬼在愤怒之时的咆哮，这便是秦漠听见吼声时最直接的感受。 秦漠一鞭挥出，逼退了母子鬼，顺势往后一跳，回过头去想要看看身后的君晗。 然而他的头刚转到一半，身侧就有一股巨力传来，直接将他弹开，身体朝着旁边的墙壁飞去！ 随后便见一个黑影朝着母子鬼扑去，速度快得惊人，一晃而过。 第七章 惊变 母子鬼绝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她自己一个挑衅的行为，导致她今日万劫不复。 在那跪在地上发狂的活人发出那声饱含着戾气的嘶吼之时，那如同囚禁在九幽炼狱最深处，终日遭受着无情炼狱折磨的永不见天日的极恶之鬼的纵声一吼，她便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个活人在闯入她布造的阴煞之地时便是一副半人半鬼的模样，只不过浑身没有半点气势，更是担惊受怕吓破了胆，她错误地猜测这不过是某个被小鬼附身的可怜人。 呵，可怜人！ 究竟谁才是可怜人！ 不！可怜鬼！ 那双漆黑如墨，深邃无底的双眼中尽是戾意，尽是远超于她的负面情绪，究竟是遭受了何种才会有这样的双眼。 作为一头厉鬼，她甚至连直视那双眼睛的勇气都没有，她作为鬼的凶意完全被压制在体内！ 她感受到了恐怖，没错，她恐惧着那个人，不，那不是人，那究竟是什么，那也不是鬼。 夜游神！ 一个称呼在她思维中一晃而过。 她的鬼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感觉这是她成为鬼以来思考最多的一次。 这就是夜游神吗！号称鬼的克星！ 这时候，她想起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鬼修。 在她承受着无尽怨气缩在冰冷的角落慢慢蜕变成厉鬼时，那个鬼修出现了她的面前，原本他想送她去往生轮回，奈何自己的怨气实在太重，不愿接受鬼修的帮助，最后那鬼修看在她可怜的份上没有为难她，只是意味深长地告诫她。 “我知你怨气郁结，不愿轮回，但你记住冤有头债有主，切莫乱杀无辜徒增恶业，这人间有的是制裁你的人、鬼、神！一定要记住，一旦恶业缠身，我只能劝你自求多福，终有一日你会感受到活人被恶鬼捕食的那种恐惧，夜游神会盯上你！” 奈何她当时修为不够完全被怨气所控制，将鬼修的良言抛之脑后，之后更是肆无忌惮宰杀活人，恶业加身。 她就荡在原地浑身颤抖着看着那个黑影扑上来，一股莫名的气势锁定住了她，让她一身鬼气收敛在鬼身之内施展不开，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她。 世人常言鬼压床，这算什么！神压鬼？ 那道黑影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快得摸不清循迹，待她终于捕捉到一丝运动的轨迹时，只看见一张深渊巨口朝她吞噬而来，那张巨口似是深不见底，似能吞尽世间万物，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绝望。 诡异的是，从那声可怕的吼叫开始，她早已失去的理智，早已失去的人性居然在顷刻间回到了她的身上，她成为厉鬼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幅幅拼凑起来的图画出现在记忆中浮现出来。 是啊，在亲手杀死那个负心人并吞了他的魂魄之后，自己的所作所为更像是一头凶猛残暴的野兽吧，成为厉鬼究竟为了什么？到底值不值？随着那个漆黑的巨口越来越近，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要烟消云散魂飞破灭了！ 一滴血泪滴落在干枯的枝叶上…… 秦漠靠在墙边，呆呆地看着那道黑影扑向那个女鬼，那女鬼甚至都没有反抗，直接被一口吞掉！ 他默默吞了一口唾沫。 还真是简单粗暴……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不正是自己在阴煞之地外见到的那具鬼神吗？原来真的是夜游神…… “君……君晗。”秦漠微微张嘴，轻轻呼唤着君晗的名字，他不确定现在君晗是否保持着理性，还是被鬼体掌控了身体的指挥权。 随着秦漠这一声轻唤，他明显看见那个弯曲着背半跪在地上的身影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 君晗现在脑子里很混乱，刚才……刚才那是自己吗？ 那时他只觉得自己体内一股被压抑着、被囚禁着的力量冲破了身体的束缚，在一瞬间自己全部的感知被戾气吞噬，但他却诡异地保留着思维，只是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望着与秦漠打斗的女鬼，好像她就是一顿可口的美食，腹中更传来难以压制的饥饿感！ 他就那么不由自主，如饥如渴地扑向了她，然后……一口将她吞掉！ 美味…… 他居然觉得美味，仅仅一次，他就对这种味道上瘾了！ 并不是味蕾上的满足，而是深入脑髓的充实，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在绽放，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活跃地跳动，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 像极了变态…… 君晗望着自己那双枯瘦如柴，苍白如雪的手。 “这是我吗？” 君晗不敢相信，知道自己身上不对劲是一回事，亲眼看见自己的变化又是一回事。 这已经不算人了吧？自己还能变回去吗？ 身后传来秦漠的声音，他在叫自己的名字，这，确实是我…… 君晗慢慢转过身子，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不再充斥着戾气，反而变得迷茫。 秦漠看着君晗，他望着君晗那双神情迷惘的眼睛，在他的脸上写满了落寞。 “酷！” “酷毙了！” 秦漠坐在地上，突然挥舞着手臂神情欢悦地大叫道，吓了君晗一跳。 “什么？”君晗愣道。 “你控制了自己的鬼身啊！” 秦漠一个鲤鱼挺站起身来，走到君晗身边，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子，你现在变成了鬼身，但你的思维却是自己的，哇啊啊！你这运气真是让我羡慕。” “那我还能变回去吗？”君晗问道，自己却是想要逃脱原来那种生活，可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谁见了都可怕吧！这简直是怪物！我什么时候变成了怪物！ 怎么去面对妈妈，怎么去面对那个女孩，即使已经分手了…… 呵呵，现在这样真的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吧。 “当然可以，那女鬼阴错阳差帮了你大忙了你知道吗你这个小赤佬！”秦漠咧着嘴讲道，他好像心情不错呢。 “还可以？”君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废话，我现在敢百分百保证你就是夜游神，夜游神可以自己控制鬼身与人身的切换，其实所谓的鬼身也不过是因为你现在控制不了自己体内鬼兽的力量。” 说着，秦漠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行了出去再说，我带你去神堂，厉鬼已灭，这里要崩塌了。” 说着，扶了一把君晗，而后两人向外跑去。 第八章 姑苏神堂 厉鬼已被君晗吞噬，鬼气失去了源头，阴煞之地自然支撑不住开始崩塌，秦漠正是望见了墙面有几处开始湮灭，迫不及待拉着君晗先逃出去，曾经就有摆渡使因重伤无力逃脱正在崩塌湮灭的阴煞之地消逝在时空裂缝中。 “呼~”秦漠吐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长鞭重新缠绕在手臂上。 君晗望着那条长鞭，虽然他没有见过这种武器，可似乎与印象中不一样，鞭子要么是皮的要么是绳子编成的吧？ 但这条鞭子很粗，像是树枝缠绕在一块编织而成。 “嘿，盯着我的打鬼鞭看啥？”秦漠似有若无地感受到一丝目光的注视，抬头一看是君晗，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正盯着他不断裹绕在手臂上的鞭子。 “这鞭子似乎粗了些，并且材料也有些奇怪吧？”君晗不确定地说道。 “这是打鬼鞭。”秦漠举了举绕着长鞭的手臂在君晗眼前晃了一晃。 “摆渡使人手一条，标准配置，将冥河之水浸泡过的柳枝缠绕编织而成，打鬼利器。”秦漠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条鞭子可是他对付鬼怪的底气。 “我也会有吗？”君晗问道。 “你？你说这话是瞧不起我摆渡使？”秦漠莫名地火气大起来，这家伙说话怎么就那么欠揍呢？哪有夜游神用打鬼鞭的？人家压根就看不上眼好吗！也就这不知道哪个旮旯冒出来的夜游神，连自己的伴生冥器都找不到。 “……” 君晗选择闭嘴。 “气煞本少！”秦漠甩了甩衣袖，瞥了一眼君晗。 “跟上，本少带你去神堂。” “哦，好。”君晗现在也只能听之任之了，自己能否变回原样，还要靠他那所谓的“神堂”。 君晗跟着秦漠走出小区，左拐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家大的超市旁。 当然这一路走来，两人也是尽量走在阴暗的地方，免得别人引起注意，君晗这幅模样一旦被人看见或是被好事者传到网上…… 嘿，其实也不会怎样吧，毕竟现在角色扮演的人挺多的，还不许人家非主流杀马特一下？ 不过他们两人可不这样想，特别是君晗，他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 随后便见秦漠径直向着超市靠边一辆黑色的跑车走去。 君晗咽了一口唾沫……这摆渡使的工资待遇跟福利似乎挺不错啊？ “愣着干嘛？上车。”秦漠打开车门，回过头来看着君晗傻站着，顿时玩味道。 “哦哦。”君晗小跑过去，打开车门，就是往里一钻。 讲道理，君晗家里条件其实不差，但也还不到能不心疼钱买一辆跑车的地步，况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海皇三叉戟应该是玛莎拉蒂的标志？ “还不错吧？啧啧，玛莎拉蒂gt，本少的爱座，嘿，今晚带你飞。”秦漠拍了拍君晗的肩膀，得瑟道。 “你们摆渡使的工资待遇这么好？”君晗忍不住问道。 “啥？工资待遇？”秦漠鬼叫道。 “你想多了！这是小爷自己拼命得来的！我救了一个土豪，他作为报答，一辆玛莎拉蒂超跑换他一条命，他不亏。”秦漠淡淡地说道。 “摆渡使算是高危职业，但这年头公家饭不好吃，为了响应国家政策，我们隶属于阴间的公职人员也是大幅缩减了薪资，一个月现在只有三万吧。” “三万？还大幅缩减了？还不够？你知道现在一个大学生毕业有多少工资吗？”君晗忍不住反驳道，这家伙说得口气轻轻的样子，一个月三万还嫌少？一个月三万还是大幅缩减了薪资？那以前该是多少？地狱的油水这么足？ “那你可知我们是在拿命搏这三万一个月的工资？需要我告诉你摆渡使的平均寿命是多少吗？需要我告诉你摆渡使一旦身死便是灰飞烟灭再无轮回可能吗？” 秦漠继续冷嘁道。 “现在的大学生不愿吃苦耐劳，好高骛远，工资低的工作不愿意做，工资高的又没能力，老子还是大学生呢！清华大学摆渡使专业，冥学学位！” 君晗听着秦漠的冷嘲热讽，一时间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秦漠，他说得并没有错，从今晚的经历就可以看出摆渡使真的是游走在生死边缘，这群人不惜死后无魂也要维持人间秩序，多拿些工资享受下生活怎么了？他们的付出值得这一切！ “对不起，是我想得太简单。”君晗这声道歉是发自内心的，他太过冲动了。 “不用说对不起，我们是一路人，小赤佬，你不会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吧？” 秦漠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戏谑，看了一眼君晗。 君晗怔住了，随后转头呆呆地望着窗外，似是在望那一只只一闪而过的路灯。 秦漠不知道，君晗却是在看着车窗上映出来的影像。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那张苍白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那个自己的镜像。 一切都变了啊…… 凌晨的市区不比那喧闹的白天，马路上车流量极少，更不用提堵车了，一路畅通行驶了三十分钟，秦漠开着超跑来到了苏州有名的商业街，观前街，外的一处停车场内，随后直直开到最里面，来到一个角落。 秦漠掏出手机，一阵拨弄。 紧接着，车前那堵墙竟然往上升去。 望着君晗惊讶的神情，秦漠得意地淡笑了一下，似乎让君晗吃惊是一件特好玩的事情。 二话不说，超跑开了进去。 墙内没什么特殊的，是一条通道，只不过灯光昏暗，像是隧道一般。 不久后，超跑来到一处广阔的区域，这里三三两两停放着些车辆，有跑车，也有普通的大众车型。 君晗心理想到，看来也不是所有摆渡使都混得那么好啊。 两人下车，又是秦漠走在前，像是归家的主人带着客人一般，带着君晗来到电梯处，随后步入电梯，奇怪的是，这里只有两个楼层。 “就两层还坐电梯？”君晗不解地问道。 “与时俱进嘛！”秦漠笑嘻嘻道。 “……” “叮。” 电梯到了，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君晗惊呆了！ 当然，并不是因为这里有多高科技，有多未来，有多酷炫。 相反，这里更像是一处地下室，甚至建筑材料都明显有些年代了，与那座充满金属质感的电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欢迎来到，姑苏神堂。”秦漠踏出电梯门，略带自豪地说道。 第九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君晗望了一眼眼前幽暗的通道，星星点点的烛火散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前行的道路，空气中若有若无飘着一股铁锈味，红色的石块被切成豆腐般工整叠放在一起，一条条纹路诉说着年代的久远。 难以想象在繁华的市中心，在姑苏人流量最大的一处消费点下居然隐藏着这样一处地方。 秦漠沿着纹路抚摸着墙面，温柔且深情，宛如那是心中所爱纯洁润滑的肌肤。 “我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惊叹自己仿佛穿越了，这里古老、陈旧，宛若古代的建筑风格，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这些红色的石头更是奇怪，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块，却是这种颜色。”秦漠淡淡地说道。 “确实，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石头。”君晗点了点头，他只听说过青石黄砖，哪有红石的？他确信这些不是所谓的鸡血石那一类，毕竟没道理地狱富成这样，要如此铺张浪费用鸡血石造墙吧？ 秦漠转过来看着君晗：“你知道吗？摆渡使有一个规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前面跟你也说了，与鬼搏斗，一旦身死，灵魂便注定是被吞噬，我们摆渡使的灵魂比起普通人，更要纯净，富含的能量也更加庞大，对鬼怪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补品，自然而然，它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灵魂的。” “更何况，前一秒还是要消灭它的敌人，后一秒变成了待宰的羔羊，鬼怪定是吞之而后快。” “所以，尸·体便是我们摆渡使存在于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 秦漠继续抚摸着墙面。 “它对于我们摆渡使来说，意义极其重大，不可亵渎，是我们的底线。” 秦漠握紧了双拳。 “因此，任何一具尸·体，哪怕搭上我们的性命也要夺回来！” “时间一长，鬼怪发现了端倪，有些存活无数年代的厉鬼知道了我们这个规矩，将它认作是我们的软肋，用来打击我们。” “你可知，曾经有头厉鬼，将一名同僚的尸·体用压柏油路的机器碾成碎片，装在垃圾袋中扔到刚才进来的那个死角处！” 秦漠咬着牙，眼神中透出无边的杀意。 “那个畜生！那个畜生在墙上，用那名摆渡使的血液写了两个大字，垃圾。” “你知道那两字有多么刺眼吗？” “嘭！”秦漠咬紧牙关，右拳直直打在墙面上。 “从此以后，我们将牺牲之人的血液涂抹在这些石头上，以此来告慰所有逝去的摆渡使，同时永远铭记那一段耻辱！” “久而久之石头变成了这种颜色，血的颜色！” 君晗怔了一下，他一下子明白了，原来空气中飘荡着的铁锈味是血的味道…… “哪一天，走出电梯，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墙面变得鲜红无比，就说明我们又死去了一名战友，这些红色的石块既承载了我们摆渡使的荣耀，又诠释着我们对已故者的哀悼。” 君晗静静倾听着秦漠的诉说，情绪不断变化着。 当听到摆渡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规矩时，伤感如潮水袭来，撞击着他的心灵，感触颇深。 当听到厉鬼将一名摆渡使的身体碾压成碎片并用垃圾袋装了扔到姑苏神堂的门口时，愤怒在他胸膛炸裂开来，恨不得手刃那个厉鬼。 君晗从内心深处对摆渡使这个群体感到崇敬，他们真的是最可爱的人。 世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吧！ 然而他们却默默地为守护人间秩序游走于死亡边缘，每个夜晚都可能是命运轨迹断裂的时刻，每一次于鬼怪的搏杀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从一定意义上讲，他们甚至失去了转世轮回的资格，这是有着何等的觉悟！ 君晗想象着秦漠说的那个场景，有一天，电梯门打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鲜红的血液涂满了墙面…… 光是想象，君晗的心中都充满了无限的伤感，眼眶忍不住发热。 “那头犯下如此罪孽的厉鬼消灭了吗？”君晗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呵，没有，它躲起来了。”秦漠苦笑道，那头厉鬼是所有摆渡使的眼中钉肉中刺，奈何，犯下那次滔天罪孽之后，它便躲了起来，世间了无痕迹，随他们如何寻找，都是寻它不得。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每一个新上任的摆渡使都会被告知这些红色石块的由来，今后的路由我们自己选择。” 秦漠勉强笑了一下继续道：“当然了，逃跑的不在少数，甚至很多。” “现在由你来选择，你是继续向前，还是关上电梯门离开。”秦漠那双绽放着神光的丹凤眼直直盯着君晗的眼睛。 闻言，君晗低下了头，看着自己那双枯瘦苍白的手：“我还有选择吗？” “哈哈哈哈。”秦漠大笑起来。 “我也就是问问你，嘿嘿，这是传统。不过嘛，你还真没得选择。” “……” 君晗无语，这人神经病啊！ “不过，我希望你在你内心做出选择，走上这条路，如果不是强烈的执念支撑着自己，如果没有足够的觉悟，你会走得很辛苦。”秦漠神情严肃，认真地说道。 “你要明白，你走的这条路，比我们更艰难……”秦漠的眼中多了一丝同情。 “艰难？你不是说夜游神很强吗？”君晗不解，听他之前的话，似乎夜游神可以在人间横着走。 “夜游神牵扯到的可不只是人间，你所要面对的也不只是鬼怪，并且……” 秦漠似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我本不想打击你，但我不得不说，你也失去了轮回的资格，是真正意义上失去了！” “什么？什么意思？”君晗颤抖了一下，问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走吧。”秦漠并没有给出答案，转身离去。 第十章 鬼兽化 “夜游神乃是由冥界十方大帝即十殿阎王钦点，巡视人间与地狱的鬼神，察人间疾苦，平人间不平，除人间妖孽；管地狱轮回，维地狱安稳，守地狱净土。” “摆渡使中品德端正，生性善良，克己奉公并且执念深厚之人均有机会成为夜游神，夜游神的来源也只有摆渡使，从古至今无一例外。” 君晗望着眼前这位穿着西装侃侃而谈的大叔，他没想到秦漠所谓的姑苏神堂负责人神掌竟是以这般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一张忠厚的国字脸，长的一团和气，慈眉善目，赫然就是邻居家和蔼大叔的模样，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平凡到扔在大街上都认不出来的人，统御着姑苏城上千摆渡使与厉鬼斗智斗勇，维护着姑苏城一方太平。 “您是说，夜游神无一例外都是由摆渡使晋升上去的？”君晗抓住了神掌话中的重点。 “没错，夜游神虽是神明，但需要凭借活人之身存在于世，换句话说，你可以将夜游神看作是活死人，他们均是死过一次的人。” 神掌突然面向着秦漠：“小子，学着点，这才是跟长辈说话的方式。” “嘁~”秦漠扭了一下，闭了个白眼，表示不服。 “嘭！” 桌子上传来重击的声音。 “你这辈子都别想做夜游神了！” 君晗也是没想到，看上去和善的神掌竟然是个暴脾气，看着秦漠一脸不屑的样子，火从心中来，直接发泄到了他身旁那张会议桌上。 这句话像是踩到了秦漠的小尾巴，瞬间炸毛，转过头来，愤怒地盯着神掌。 双拳紧紧握在一起，那双慑人的丹凤眼中似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哼。” 终于，秦漠还是一言不发，轻轻哼了一声，低下了头，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 君晗心中算是明白了，为何之前秦漠口中总是对他的上司出言不逊，“牲口”这种词都毫不吝啬甩在他身上，原来两人闹矛盾关系不和谐啊，一言不合便是要开战的样子。 “咳咳，神掌叔叔，您消消气，秦漠这人就是这样，我跟他相处才几小时，都发现他这人脾气犟得不行。”君晗赶紧打圆场，笑着劝道。 不过他这张苍白的脸加上漆黑如墨的眼睛再配上那笑容，可没他说话的语气那么具有善意，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邪气。 神掌不再搭理秦漠，继续对着君晗说道：“倒是让你看笑话了，怪我这个神堂负责人，管教下属不力。” “没有没有，秦漠与我也算是共患难，经历了生死危机。”君晗心中也挺郁闷的，第一次来这姑苏神堂，居然做起了和事佬。 “嗯，咱们刚说到哪了？” 聊天的主题再次回到正规。 “您说夜游神是死过一次的人，是活死人。”君晗想了想，回道。 “没错，夜游神身份特殊，需要在人间与地狱两处活动，从而必须以半人半鬼之身存活于世。在人间，便以人身，去了阴间，便以鬼身。” 话毕，神掌看向君晗：“当然，所谓鬼身亦不是你现在这般。夜游神体内除了原本的灵魂以外，还有一只共生鬼兽，此兽乃是地狱神兽谛听的后代，夜游神之强大之处，便是可以借助这鬼兽之力，同时身体相应部分可以达到鬼兽化。” 神掌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你此刻，应是完全体的鬼兽化。” “您是说我体内有一头共生鬼兽？”君晗震惊地问道，他想不通，这所谓的鬼兽是何时进入的他体内。 神掌皱了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缓缓道：“不确定。” “按照常理来说，是有，可你情况特殊，况且我见过夜游神鬼兽化之后的模样，可不似你这般保持着人形态，倒是与那妖极为相似。” 君晗越听越迷糊：“那鬼身呢？之前秦漠说我是控制不了体内鬼兽的力量才变成鬼身的。” 听闻，神掌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鄙夷地看着秦漠，嘲讽道：“还真是一瓶不晃半瓶摇，事情知道个大概就出去误人子弟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面对神掌的嘲讽，秦漠竟是一言不发，亦没表现出任何愤怒的举动。 “不过，你这副样子确实会让人联想到鬼身，人身与鬼身其实并无区别。” 神掌盯着君晗的双眼：“除了一处。” “那便是眼睛，谛听本就是喜静的神兽，它的后代同样如此，夜游神为人身时，鬼兽沉寂在体内；夜游神为鬼身时，他所折射出的灵魂就变成了鬼兽，只不过身体还是由人的灵魂的在控制，而折射灵魂之处便是眼睛，所以双眼会化作漆黑模样。。” “但是这并不会改变人的外貌，你却不同，你此刻形同枯槁，面容惨白，并且听你之前说，你是将母子鬼吞食的，很明显是鬼兽化了，值得一提的是，鬼兽化之后双眼同样会变成黑色。” “其实你可以将鬼兽化看成是鬼身的深层次形态，鬼身是灵魂的变化，鬼兽化则进一步演变成是身体的变化。” “那我该如何变回原样呢？”君晗问道，听了那么多，他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怎么变回人身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神掌站起身来，显然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他双手交叉放于胸前，眉头紧锁，眼中浮现迷茫之色。 君晗看着神掌一系列动作神情，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难道没办法了吗？ “变，自然能变回去。”半响后，神掌嘴中终于吐露出几个字眼，同时，也让君晗吊着的心稍微落了下去一点。 “不过，情况很复杂，可能需要请教专业人员了。”神掌继续道。 “专业人员？”君晗不懂，心想，你不就是专业人员吗？ “我不过是摆渡使，虽是对夜游神有所了解，但毕竟没有夜游神自己对自己了解得那般透彻。”神掌解释道。 “额……”君晗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夜游神不就啥都不懂吗？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懂，别的夜游神懂！”神掌笑了笑道，眼神中带着点莫名的意味。 “您是说……”君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夜游神非彼夜游神！ 神掌不言不语，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手机。 第十一章夜游神洛霖霏 科技还真是改变了生活呢！ 君晗盯着一本正经用手机联络着夜游神的神掌，心中禁不住纠结起来，以前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信号的时候摆渡使该如何联系夜游神呢？ 夜游神，好歹算是神，香烛供奉再加个神台是少不了的吧？噼里啪啦一堆咒语是铁定要说的吧？再不济学习学习西方画个五芒星六芒星点个火啥的？好歹算是请神，用手机联络是不是有些太不严肃，少了那么一丝味道？ 总而言之，君晗有些接受不了，与他想象中大相径庭。 “洛游神，打扰了，神堂这里有些事需要麻烦您来一趟……嗯，好的。”神掌加起来总共也就说了两句话，三十个字都不到。 礼貌是挺礼貌的，态度也是极尊重，但这请神的召唤仪式……讲道理也是蛮随便的。 君晗看着神掌慢条斯理地挂断电话，随后更是不慌不忙将手机塞回那身笔挺西装的口袋中，双手自然下垂于身侧，不言不语。 秦漠也是不知何时转过身来，静静杵在那。 这算啥？就打算这么干等着？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气氛变得压抑，君晗很不喜欢这种感受，在家里就是这样，仿佛掏空了他周围的氧气，沉闷又沉重。 兴许是鬼兽化的缘故，体内总滞留着一份挥之不去的狂躁感，特别是如此尴尬的气氛之下，君晗的心躁动不安。 “嘘……嘘……嘘……” 伴着轻灵的安抚声，一只带着冰凉气息的手悄无声息贴在了君晗的背上，那道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服透过肉体直达他内心深处，安抚着他体内凶猛的“巨兽”。 “呼。” 君晗长长吐了一口气，侧过头去。 深褐色长发粉红迷人的嘴唇，冷紫色眼影淡漠深邃的眼神。 冷艳十足，似那带刺的玫瑰，脸上没有岁月的痕迹，却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女人。 任何男人只一眼便会被她所惊艳吧，君晗亦是如此，无关情感，亦不是一见钟情，那是对美的欣赏与眷恋，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眨了下眼，君晗回过神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声影，无奈嘴角暗自泛起一抹苦笑。 他轻声说道：“谢谢。” “戾气很重，平心静气，莫要自误。”冷美人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君晗半张着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洛游神来啦！”神掌面带微笑打了声招呼。 “洛游神！”秦漠则是低头轻唤了一声，尽显尊崇之意。 君晗诧异地望了一眼神掌与秦漠，他们的态度倒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不曾想到眼前这冷艳的美女居然就是神掌打电话叫来的专业人士，一枚夜游神。 当然，更不曾想到这夜游神来得如此之快，君晗估摸着打完电话也就过了两分钟不到！ “嗯，叫我前来所谓何事？”洛游神冲着神掌问道。 “您身前这位叫做君晗，今日正是事关于他。”神掌右手五指并拢，手心向上指向君晗。 随后继续说道：“想必您已发现，君晗是夜游神，可不知为何，他并非十方大帝钦点，鬼兽化的形态亦不同于寻常游神，更棘手的是他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知。” “洛霖霏。”听完神掌的诉说，洛霖霏伸出了右手，望向君晗道。 “额。”君晗没想到冷美人会主动伸手向他介绍自己，愣了一下，赶紧伸出双手握住她的手。 接触的一刹那，冰冷细腻而又柔嫩光滑，这美妙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加重了一分力道，顿时触感中又多了一分柔若无骨。 “君晗。”意识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佳人，君晗又赶紧放手，缓解尴尬般轻道。 同时，下意识瞥了一眼那只扔悬在空中的手，纤细修长，却又看似苍白无力，指甲修剪整齐，涂抹着淡淡的蓝色，倒是平添了一分少女的青春。 秦漠看着君晗一系列动作，早已目瞪口呆。 这家伙胆子太大了吧……作死？ 哪有双手握异性的手的？ 可以，占便宜占得很正大光明，很君晗！ 我服！ 洛霖霏缓缓放下悬着的手，只是谁都没注意到，她收手的瞬间微微颤抖了一下。 占老娘便宜？ 你小子是头一个！ “是不是夜游神，一试便知。”洛霖霏轻灵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后身如狡兔，往后遁去。 只见她双臂微举，手腕不断来回轻微抖动。 “叮铃铃，叮铃铃。” 铃铛清脆的声音从洛霖霏手腕处传出，回荡在空气中。 君晗定睛细看，发现洛霖霏两处手腕均戴着一串手链，手链上串满了一个个小巧的铃铛。 “去。”洛霖霏轻吐一声。 而后，手链似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竟脱离手腕悬浮在空中，紧接着，让君晗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两串手链上的铃铛不断摇动，伴随着清脆悦耳又带着韵律的叮铃声，竟是缓缓变大！ 君晗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两串手链吸引住了，完全没发现他胸口的衣服内有东西在蠢蠢欲动意欲冲破衣服的阻碍。 洛霖霏却是在掌控着铃铛的同时，时刻都关注着君晗全身上下的动静，在她看见君晗上衣胸口位置突然凸起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看来是夜游神无疑了。 手链当然不会无休止的变大，达到直径十五公分左右便停止了改变，可洛霖霏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止，反而抖动得更加剧烈。 “咻！” 突然，一道黑影从君晗领口冲出，似是被铃铛诱惑了一般。 君晗只觉有什么东西从衣服里飞了出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项链么？ 那项链上挂着的对勾此刻仿佛受到了铃铛的磁力吸引，悬在空中，只不过受到项链的约束，不能得逞。 君晗甚至能从脖子上清晰地感受到项链上传来的力道。 洛霖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手链瞬间缩小回到了她的手腕处。 项链上的对勾则是随之落下，似是失去了牵引。 “伴生冥器！”神掌与秦漠异口同声地喊道。 洛霖霏的所作所为无非是在以自身的伴生冥器牵引君晗的伴生冥器，拥有伴生冥器则毋庸置疑便是夜游神。 “伴生……冥器？”君晗右手的食指跟拇指轻轻捏住项链上的对勾，略带疑问地呢喃道。 第十二章 另一个灵魂 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君晗的内心是崩溃的，啥玩意儿？ 过去偶然间决定和前女友出去旅游，偶然间去了重庆丰都名山，前女友偶然间给他买了条项链作为纪念品。 哇！没想到居然是什么伴生冥器诶！ 难不成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命运使然？ 可事实胜于雄辩，项链上的对勾确实与洛霖霏的手链产生了某种不知名的联动，亲眼所见，无可否认。 再者，连鬼，连神都出现了，存在命运轨迹似乎显得合情合理。 去特么的理智，去特么的逻辑，理智跟逻辑是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然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毫无科学可言！ “果然如此！”洛霖霏走到君晗的身旁，看着他手中的对勾说道。 “真是史上头一遭啊，哈哈，居然在普通人中诞生了一名夜游神。”神掌听到洛霖霏的话，心中更笃定地认为君晗就是夜游神。 “不！他不是夜游神，还差得远……”洛霖霏语出惊人。 “伴生冥器尚处于封印状态，至于你，一未身死，灵魂未曾超脱，二未受到十方大帝钦点加封，不具神格，至于三嘛……则需要验证一番。”洛霖霏对着君晗娓娓道来，她似乎对于君晗身上发生的一切很感兴趣，一副兴致颇丰的样子。 神掌与秦漠均是听得傻了眼，洛游神这样一讲，君晗还真是离夜游神差得远，同时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成就一名夜游神居然如此复杂，还牵扯到了灵魂、神格的问题，原来具有伴生冥器与鬼化的能力才走了一半路，乃至或许只能算是一个开头！ 还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秦漠第一次在内心动摇，自己妄想成为夜游神究竟是对是错。 君晗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本就糊里糊涂，你长得美，你说什么都对咯~ “好吧，我现在只关心我能不能变回去。”洛霖霏始终没有提到他最关心的问题。 闻之，洛霖霏笑了笑，如冰莲绽放。 她转过身去，踱了两步，说道：“所以我说，还有第三点。” 君晗有种错觉，洛霖霏很自信，这种自信来源于她的掌控能力，似乎从她出现在这间屋子到现在为止，她都掌握着主动权，君晗则一直被她在牵着鼻子走。 说实话，被人主宰的感觉很不舒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更让他感到排斥。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决问题，就要知道产生问题的根源是为何！” 原本背对着君晗的洛霖霏突然回过头来。 “唰！” 神掌与秦漠只觉一道黑影一晃而过，洛霖霏便出现在君晗身前，正面对面与他对视。 而在君晗眼中，他却清晰地看见洛霖霏似风似电一般闪到他眼前，那双清澈动人的灵瞳亦在一瞬间转换为空洞漆黑如深渊。 “就让我们来看看！潜藏在你体内的另一个灵魂究竟是什么！”洛霖霏盯着君晗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 话毕，洛霖霏的气势在刹那间飙升，那双深邃的黑瞳不再是单纯的空洞，相反，它们仿佛活了，仿佛是单独的个体，仿佛无穷无尽，它们透露出蔑视一切的威严，那威严中饱含着戾意、凶意、战意！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仅仅凭借着这双眼睛就让他失去了反抗的动力，浑身上下都被压制住，君晗深觉自己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住了，就像是它的猎物，不，是它的玩物！ 草！莫名的耻辱感油然而生。 把我当做你的玩物么？ 君晗心中没来由的一股强烈的愤怒爆发出来，他本就讨厌被压迫，极度讨厌，乃至愤怒，现在，除了压迫还有蔑视！ 那可憎的蔑视，凭什么？你凭什么蔑视我？ 神掌和秦漠看着君晗的反应，在洛霖霏爆发气势的一瞬间，他们都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哪怕他们曾经亲身感受过这股强大到无边的气势，哪怕现在这股气势不是冲着他们去的。 他们难以想象作为这股气势的最直接目标，君晗的身心是处于何种境地，而君晗的表现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恐惧的神情，惊吓至木讷，如同纤弱的小木船在大海中经历着狂风暴雨的洗礼，随时都有被掀翻乃至四分五裂的可能。 意料之中。 再然后，便是意料之外了…… 君晗那恐惧的神情突然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扭曲狰狞的面容下是毫不掩饰的邪恶戾气。 这…… 这下换做神掌与秦漠目瞪口呆了，那是怎样的一种神情？完全不同于厉鬼的凶恶，那简直就是魔鬼！ 厉鬼行凶尚有原因，或以杀戮为乐，或满足自己的欲望。 但君晗给他们的感觉却是，那是邪恶至骨子里的极致，这种邪恶根本不需要理由，纯粹的邪恶，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单单站在那里，就是一切阴暗邪恶负面的结合体。 那还是君晗吗？ “嚎~嚎~嚎~” 扭曲的脸张大了嘴，发出愤怒的嘶吼。 “吼~~~” 洛霖霏同样发出了一声巨嚎，不复她之前轻灵的嗓音，更像是野兽的吼声。 “邪恶的灵魂，吾以夜游神之名，命令你滚出来！”洛霖霏激昂地喊道，语气中饱含着不由抗辩的神圣。 “唰！” 骤然间，有什么东西从君晗体内冲出，直直扑向洛霖霏，与此同时，君晗的身体一个踉跄，似是体力不支，站不稳。 神掌与秦漠只看见了一个婆娑的黑影，洛霖霏却是早有准备，她向后遁去，同时体内亦是冲出一道黑影。 这次神掌与秦漠倒是发现了一丝端倪，洛霖霏体内的黑影明显是一头庞大的四脚着地的巨兽，显然是她的鬼兽，而君晗那边，他们稍一回想，竟然是人形的！ 交战没有想象中激烈，君晗体内的黑影仅一个回合就被洛霖霏的鬼兽撂倒，被鬼兽两只锋利的前爪狠狠压在地上，奈何它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似乎是发现逃脱无望，那道黑影突然转向君晗，宛若是在求助一般。 君晗并未发现黑影的怪异行为，他只觉刚才短暂间失去了意识，然后全身在一瞬间脱力，好像身体被掏空…… 他需要缓缓…… 第十三章 王八看绿豆 昏暗的灯光下，婆娑黑影交织在一块，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黑雾，如烟似水般缥缈。 那黑雾中若隐若现着一头巨兽，秦漠睁大了双眼恨不得将那巨兽的模样印刻在脑子里，奈何烟雾的干扰不能让他一窥全貌，他可不关心巨兽蹄下之物，他只关心那头让他热血沸腾为之向往的神兽！ 传言谛听集群兽之像于一身，聚众物之优容为一体，有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如此看来，确实无愧于神兽之名。 与其说鬼兽是谛听的后代，不如说是它的分身，鬼兽完美继承了它的雄姿，虽以“鬼”名贯之，但却是毋庸置疑的神兽。 当然，秦漠并不能一一辨认出所谓的虎头、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独角倒是清晰地能够看见竖立在那鬼兽的额头上。 但那雄壮的的身躯，盘根错节缠绕在一块的肌肉，以及黑雾都掩盖不住的震慑人心的气势，都让秦漠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他甚至嫉妒地瞟了一眼洛霖霏，如此霸气侧漏的神兽却为她所用，服从于她。 似有所感，洛霖霏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秦漠，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竟怀揣着一丝得瑟的意味。 秦漠的小心脏顿时咯噔了一下，我擦！忘了夜游神也具备谛听的能力，可辨世间万物，尤善读心。 那一眼过后，洛霖霏则是继续注视着鬼兽蹄下那个周身缭绕着黑色火舌的人形邪物，对于那黑色的火焰，神掌与秦漠认不出来，她洛霖霏可是再熟悉不过，那赫然便是无边罪恶业火，那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至于那熊熊燃烧的业火下，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孔显然有着与君晗一模一样的脸部轮廓。 洛霖霏神情满是复杂之色，正如神掌所言，今日之事确实棘手的很，怕是那些个久坐地狱阎王大殿的十方大帝亦会头疼。 如此邪恶的灵魂诞生在一名活人身上，究竟是人间地狱的不幸还是万幸，更匪夷所思的是这邪恶的灵魂很明显与君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洛霖霏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君晗。”洛霖霏闪身来到君晗面前，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轻声唤道。 “嗯……我没事，有些脱力。”君晗冲着洛霖霏微微笑道，人家身为夜游神自降身份主动搀扶他，确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咦！” 君晗的余光突然瞥到自己的手臂，发现它们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苍白枯瘦，固然还是没有血色，可终究是恢复了人样。 满是倦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虽然身体似乎有些疲惫，但还是值得的，能变回去就好。 “你体内另一个灵魂被我逼了出来，所以你恢复了人身。”洛霖霏看着君晗惊喜地发现了自己身体状态的改变，向他解释道。 “嗯，谢谢你。”君晗答谢道，看来洛霖霏还是说到做到解决了他的麻烦。 不过，随后君晗眉头一皱，他发觉了什么。 “另一个灵魂？”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解。 洛霖霏没有说话，微微挪动了下脖子，下巴轻点，冲着前方示意。 君晗向着洛霖霏所示的方向抬头望去。 只一瞬间，他脸上的疑惑便化作深深的惊讶。 君晗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比这还要让他心惊胆战的动物，不！这哪里是动物，这分明是一头残暴的野兽！或者说用洪荒巨兽更能来形容它吧！ 它的样貌似虎非虎，似狮非狮，体型巨大堪比成年的大象，君晗只在动物园中见过老虎、狮子跟大象，它们或许没有野外那些凶猛，但余威尚存，可与眼前这头怪兽想必简直就是渣渣，在气势上就瞬间被秒杀。 似乎是感受到了君晗的目光，那头凶兽忽然抬起头来，铜陵大的双眼直直蹬着君晗。 刹那间君晗宛若身在冰窟，寒意席卷了他的全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君晗脸色惨白，僵硬地扭动着脖子，冲着洛霖霏惊恐地喊道。 他突然反应过来，就在刚刚，洛霖霏不也是用着这种眼神与他对视吗？ “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它是我体内的鬼兽，我要你看的是它蹄下压着的那玩意。”洛霖霏满脑子想不通，为何这么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体内会诞生这么可怕邪恶的灵魂。 熟不知，是个正常人看见眼前杵着那么一头怪兽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君晗那是对未知生物与生俱来的的恐惧感，就像活人面对鬼怪一样，因为不理解，因为超脱了对事物的接受能力，所以觉得可怕，这是正常的心理反应。 君晗咽了一口唾沫，内心实则哔了狗了，尼玛？这玩意你就这么放出来？ 当然，洛霖霏对于他心中所想一清二楚，不过也懒得说穿，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给他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君晗强行让自己的目光不再去接触那头所谓的鬼兽，向下看去。 只一眼，君晗便愣住了。 咦？这家伙有点眼熟。 咦？为什么他一脸埋怨地看着我？ 咦？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诶。 就这样，君晗与洛霖霏口中邪恶的灵魂大眼瞪大眼看着对方，完全无视了周围的两人一神一兽。 “王八看绿豆，还对上眼了。”洛霖霏无情嘲讽道。 “他是？”君晗回过神来，问道。 心中却是发出了无声的抗议，说谁王八，说谁绿豆呢？有没有一点身为神明的自我修养？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讲出来的，谁叫人家是美女呢~ “……”洛霖霏眯了下眼，银牙暗咬。 “从你身体里蹦跶出来的，你问我？”洛霖霏语气不善道。 “好吧……”君晗无奈道，他不懂究竟是哪里惹到她了，整个一莫名其妙！看来女神也始终是女人，免不了情绪捉摸不定，诶，做男人真是辛苦。 不过，他还是听到了关键，那家伙居然是从他身体里出来的？那岂不是说，那就是他君晗的鬼兽？ 可同样是鬼兽，凭什么她洛霖霏的卖相这么好？自己这是啥玩意？带的出去吗？ 第十四章 神的代价 君晗的视线再次回到那个被洛霖霏鬼兽压在蹄下的身影之上，这一次，经过洛霖霏的提醒之后，他细细打量起这个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的“东西”。 他终于发现了之前觉得眼熟的原因，熟悉的轮廓，熟悉的身形，除了散发着邪气的眼神与全身上下升腾着的黑色火焰，这不就是他吗！ 君晗原本还略带浮躁的心瞬间仿佛被重锤狠狠击打了一下，眼睛瞪得滚圆，嘴巴也是微微张开，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 我身上究竟发了什么…… 那真的是所谓的鬼兽吗？ 还是……那是我的灵魂？注定要被囚禁在永无枯竭之日的黑色火焰中？ 我还是我吗？ 君晗心中不断重复着询问自己。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自己变成完全陌生的自己，比这还要可怕的是，可能你都不再是自己，你已经不属于自己。 两个小时前，君晗变成了完全陌生的自己，两个小时后，君晗发现自己可能已经不属于自己。 过去的几个月，君晗感觉自己正在经历着绝望，总幻想着否极泰来，现在看来，这才是真正的绝望吧！起码那时候他还没失去自己。 永远不要对绝望失去期望，它会让你怀疑人生，它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 洛霖霏看着沉浸在心悸中不能自拔的君晗，倾听着他心中那一个又一个数不尽的疑问，感受着他越发苍凉的内心世界，不知为何，她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自打成为夜游神以来，她看尽了人间多少痛彻心扉的悲剧，可以说，比君晗悲惨的人多得多，多得难以想象。 从最初躲在角落默默地落泪，默默地因别人的悲伤而悲伤，到后来慢慢变成了一颗铁打的心，经历的多了，看的多了，反而麻木了。 但是君晗，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她内心的共鸣。 曾经她也不断拷问自己，成为夜游神带来了什么？ 为人敬仰的神明？永不衰老的容颜？永不枯竭的寿命？不用为生活所累？ 那随之而来的永远的孤独呢？永不停歇的战斗呢？永不安宁的生活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千篇一律的生活，永远的活着却像永远死去了，连最基本的人性都在慢慢消逝，蜕变成所谓的神性！ 可是啊，当看见自己亲手从厉鬼手下拯救的活人发自内心感激涕零的样子，哪怕知道他会永远失去这一段记忆，自己都是欣慰的呢！ 当看见别人因为自己的守护得以与家人重聚，至少在重聚的那一刻，他们是由衷地感受到了幸福与快乐，自己也会跟着开心地笑呢！ 当度化一个深受怨气折磨痴留人间不愿投胎的可怜鬼时，看着他们放下一切恩恩怨怨走上黄泉路，带着解脱的神情渡过冥河时，自己也会得意呢！ 当…… 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她在做着最正确的事，哪怕会在某个无所事事夜深人静孤独无依的夜晚感受到身为神明的寒冷，这个时候，她就告诉自己，她不后悔。 “君晗，你知道吗？每一个夜游神在最初都会恐惧自己体内鬼兽的力量，哪怕它是正义的力量，哪怕它温顺得如最亲密的家人，可它是陌生的，它强大到让人觉得不可掌控，从人变成神，我们都需要经历一个适应的过程。”洛霖霏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足够轻柔，她想要帮助君晗走出困扰。 “我不知道！” 君晗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们知道那是冥帝赐予你们的鬼兽！你们知道那是正义的力量！你们知道自己在蜕变成神明！” 他颤抖着右手指向被鬼兽压在地上，裹挟着黑色火焰跟他有着一模一样轮廓的那个“人”，激动地说道：“我呢？那是鬼兽吗？那是正义的力量吗？那是我在蜕变成神明的征兆吗？那不是！我看一眼就知道它是邪恶的东西，我甚至不知道该用哪个ta来形容。” 君晗一把抓住项链上的对勾，愤怒地说道：“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说那是可以掌控的力量吗？就因为这个你就要说我行走在成为夜游神的路上吗？” 神掌跟秦漠看着愤怒的君晗面红耳赤地冲着洛游神大声责问，他们想要打断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确实，君晗将所有内心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了洛游神身上，而这本身与她毫无干系，但他说得并没有错，即使换做他们，也没办法接受这种变故，没办法接受体内有这种邪恶的力量。 而面对君晗的责问，作为一个神，洛霖霏竟是未曾有一点发怒的迹象，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君晗因愤怒扭曲的面容，看着那双充满着绝望与迷茫的眼睛，用她那双闪烁着复杂光芒的迷人的眸子。 君晗亦是喘着粗气看着洛霖霏，那一番话说出口之后他就后悔了，人家在帮助他开导他，他却将所有的不爽都发泄到她的身上，那里面可不只有因邪恶力量产生的愤懑，还有这几个月来积压已久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的压力跟由此产生的负面情绪。 渐渐地，似是陷入了那双眸子的魅力之中，君晗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开始变得顺畅。 “舒服了吗？”洛霖霏平淡地说道。 这下君晗尴尬了，只得装作余怒未消的样子，把头撇到一边去，也不回答。 “顺毛了就听我接着说。” 洛霖霏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个身裹罪恶业火的邪恶灵魂说道：“就在你刚才愤怒地对着我唾沫星子乱飞的时候，我的鬼兽告诉我，它挣扎的力量增强了一分。” “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不等君晗开口，洛霖霏接着说道。 “意味着它在吞噬你的负面情绪！你的心告诉我，你已经长达两个月都处于易怒，负面情绪爆棚的状态，所以，它的邪恶力量因为你的关系一直在慢慢增长。” 洛霖霏的话如一道闪电劈在君晗的脑海中。 同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正在肆无忌惮地破坏着他卧室中的一切，掀翻床垫，砸烂桌椅…… 砸着砸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竟是他自己的脸！ 不对，这眼神？这是那个邪恶灵魂才有的眼神！ 随着君晗辨认出了那个身影的真正身份，“他”原本模糊的身影开始清晰起来。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直至每一簇火舌缭绕，熊熊燃烧着的黑炎都显现出来…… 第十五章 选择 君晗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下，一瞬间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整个房间都在颠倒过来。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打破了屋内紧张到窒息的氛围。 君晗双腿猛地一软，直直倒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他将整张脸都埋在臂弯处，颤抖的双手用力抓着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触及眉头的刘海变得凌乱不堪。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君晗带着哭腔不断重复这三个字，也不知道是在问洛霖霏还是他自己。 秦漠看着君晗无助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无奈地靠在身侧的墙柱上，君晗是他带过来的，本意也是为了帮助他，但现在看着他被现实无情摧残的模样，就算明白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他还是有些愧疚。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自暴自弃，本神大晚上过来也不是为了折磨你，让你感受绝望，而是让你明白，它是因你而诞生！它的力量受你影响！就算它是邪恶的，它的力量也可以为你所用！” 洛霖霏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鬼兽之所以以鬼名之，便是因为它们的力量是鬼之力，力量不过是纯粹的工具，哪有什么邪恶正义之分？只在于掌控者的意念，在于他们的选择，而正因为吾等夜游神在行正义之事，吾等有一颗正义之心，鬼兽的力量才是正义的力量！” 秦漠对洛霖霏的话似有所悟，他忽然想到了今夜君晗进入阴煞之地前对那两个路人的所作所为，连忙急道：“君晗，你还记得吗？你做梦的时候，戏耍过两个路人？” 君晗虽然仍旧将头深埋在臂弯处，可洛霖霏的一席话实际上已经让他头脑清醒了不少，这时听到秦漠的询问，虽不知他何意，可回想了一下，似乎真有那么回事，还是淡淡回了地句：“嗯。” “你当时处于鬼兽化的状态，身体被这个邪恶灵魂控制着，但你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举动，仅仅只是惊吓他们，戏耍他们。” 秦漠继续说道：“而在这之前几天，你在梦中，身体却在外面游荡，我没有细看你的眼睛，但不出意外，你铁定也被它控制着，但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行恶。我想，那是因为你的心不允许自己做出那些你无法接受、你厌恶的事情吧！” 君晗早已抬起了头，他看着秦漠那副真挚的模样，心中泛起了涟漪。 洛霖霏意外地看了一眼秦漠，她没想到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竟也有心细的时候。 阐述这段事实无疑是她一大段鸡汤之后的点睛之笔，她说了那么多也不过是大道理，君晗不一定能感同身受，但他被那个灵魂控制时的行为，那个灵魂的选择，恰恰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突兀地，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君晗站了起来，他目光坚定地看着那个被他认为邪恶的灵魂。 它低垂着头，浑身上下升腾不熄的黑炎亦是焉了一般，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不知为何，情绪稳定静下心来之后，君晗似乎能够触摸到它的情感。 是啊，从最开始的眼神接触，明明它浑身上下都是暴戾的气息，自己却从它脸上读懂了埋怨，心底更莫名其妙滋生并席卷来一股幽怨的情绪，还有那若有若无的亲切感…… 然后，自己便因为它的样貌，它那看似邪恶恐怖的模样而忌惮它，排斥它…… 其实，它并没有做什么吧！是自己的主观印象对它下了定义，导致自己无法接受，将所有的过错都甩到它的身上。 或许，它生来就是邪恶的模样，或许，它是自己负面情绪的结合体，可造就它的却是自己。 我要对它负责……君晗告诉自己。 “你……你听得懂我说话吗？”君晗冲着它开口问道。 君晗不得不承认，他与它之间在无形之中有种默契。 明明低垂着头，在君晗说出那句话时，它却在第一时间抬起头来。 那双原本邪气凛然的眼睛充斥着落寞，君晗心狠狠抽了一下，曾几何时，在镜中，这双眼睛多么熟悉，这种落寞的神情，陪伴了他两个月之久。 它点了点头，黑炎的火舌跟着轻轻摇摆。 君晗就这样看着它，看着它的眼睛，仿佛在看另一个自己…… “噗嗤！” 突然，君晗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模样。 他想明白了，原来这两个月以来，自己并不是孤单的，身体里还有这样一个灵魂陪伴着自己，因自己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那个在脑海里砸烂一切的身影，不就是在做着自己不敢做，没有勇气去做的事吗？ 这一刻，君晗完全接纳了它，不管它看上去多么邪恶，是否散发着阴霾的气息，于他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它也笑了，咧着嘴，像极了个傻孩子。 洛霖霏看着君晗如释重负的笑脸，长长吐了一口气，这家伙终于解开了心结。 她又看了眼那笑得跟个孩子一般，看似邪恶的灵魂，心道：原来如此。 犹豫了一下，洛霖霏摇了摇手腕处的铃铛。 随着铃铛声响起，鬼兽的身形开始虚化，身体各个部位逐渐挥散成黑色的雾气，虚无缥缈地飘荡在空中，而后一股脑涌向洛霖霏，融入她的体内。 无独有偶，随着鬼兽回到洛霖霏的体内，那个被压在蹄下的全身裹挟着黑炎的灵魂亦是如出一撤消散成黑雾，然后融入君晗的体内。 这一次，君晗的双眼没有变成漆黑，苍白的皮肤也没有凹陷下去变得枯瘦。 “过程很艰辛，结果倒还算不错，我也大致弄明白了你体内那个究竟是什么玩意，它……”洛霖霏淡淡说道。 “他不是玩意……他就是我，他是我的另一个灵魂，我把所有的坏的东西都给了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转移给了他。”君晗打断道。 他摸着项链上的对勾，继续说道：“我想是因为它吧，夜游神的伴生冥器，才会创造出这么一个形同鬼兽的存在。” …… 第十六章 无邪 “嘭！” 房门撞击在墙上。 “小佬，起来吃早饭啧！”奶奶的叫唤声将君晗从梦想中叫醒。 “唔！” 君晗发出一声呢喃，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向着床头柜摸去，一阵摸索后，手机被他抓在手中，伸入被窝中。 君晗睁开干涩的眼睛，可刚一接触手机屏幕发出的刺眼光芒，就不争气地再次闭上。 不得以，用手背揉搓了一番眼睛，抹去眼部的油脂分泌物，即眼屎，再次睁开双眼。 “九点三十五……”君晗轻轻嘀咕了一声。 “我的天，啊有睡满四个小时啊！” 君晗脑子里开始回想昨晚，哦不，凌晨的场景。 在他接纳了无邪之后，也就是他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他给起了个名字，洛霖霏认为他本质上同于夜游神，并且既然有了伴生冥器，也与其产生了一定的因果，就别想着置身之外了，择日便要带他前往地狱，觐见十方大帝，获得夜游神神格。 之后，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如同空间穿越一般带着他回到了他的卧室，君晗也算是明白了，为何神掌打了个电话给洛霖霏，不到两分钟她就出现在了姑苏神堂，感情人家还是拖延了时间！ 回到家中已是凌晨五点，君晗折腾了一晚上也早就精疲力尽，奈何这一晚上的经历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闭上眼全是那母子鬼，洛霖霏，洛霖霏的鬼兽，以及无邪，然后又是洛霖霏…… 于是，在脑子里君晗开始了与无邪的单方面交流。 没错，自从无邪再次回到君晗体内后，他们两者之间就似乎打开了心灵通道，用洛霖霏洛游神的话来说就是，从前只是无邪能收到君晗的情感信息，但现在君晗在灵魂上接纳了无邪的灵魂，本就算是同根生的两者自然在心灵上会相通。 不得不说，这个一声不吭只会在心灵上传递感觉的家伙，还真是完美的倾听者呢！ “无邪~进贡点力量给我！”君晗拖拉着声音吭道。 “别不情愿，听话，乖~晚上抓个鬼给你吃。”凌晨走之前，秦漠跟君晗约好了接下来每天晚上都带他去捉鬼，提前感受夜游神的夜生活。 而鬼魂带有的负面情绪，无论是怨气、杀气等等都是无邪最喜欢的食物。 终于，在君晗的利诱之下，无邪妥协了。 “咻！” 上一秒还是萎靡的精神，顷刻间注射了兴奋剂一样变得神采飞扬。 “酷~” 君晗从床上跳起来，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如瀑布一般倾泻在他的身上，暖暖地照进房间，把他和整个房间都映成了金色，仿佛驱散了他内心长久以来的阴霾。 望着窗外阳光普照的大地，君晗的心情格外美丽，他的生活在一晚上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在几个小时前，还以为自己堕入了无尽的绝望深渊，没想到深渊的尽头却是充满光明充满希望的明日世界。 “原来绝望与希望真的在一念之间。”君晗感慨颇深，那些过去萦绕在心头的痛楚，现在看来真的是自己内心不够强大，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即使上天在赐予你成长，赐予你力量，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一场折磨。 无邪便是如此，不接受它，自己就活在恐惧中；接受它，变得强大，拥抱更美好的明天。 …… 打开房门，看着在阳台藤椅上躺着的父亲，君晗满脸微笑的走过去。 “今天太阳真好。”君晗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父亲，找了个最直接的话题。 “是个，你好出出活动活动了，整天窝在房间里，人看上去一点血色啊没有，啊像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爸爸叽里呱啦就是一顿教育。 平日里君晗听见这些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内心更会鄙夷一番。 父亲得了癌症病危，儿子却在外面野，即使是偶尔的一次，可能就是想出去散散心，在别人眼里都像是在犯罪，都会给他盖上不孝的标签。 生活就是这样，外人永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判别人，他们看不见别人的痛苦，看不见别人的付出，只看见了别人他们认为是不好的地方，这就是人言可畏。 当然，君晗从来都不介意这些，他一直不是一个活给别人看的人，但是，他不想别人说他妈妈，说他爸爸，连儿子都教不好。 所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宁可憋在角落里，像只被囚禁的孤鸟，可是今天起，他要对那些人说：不！ “嗯，你讲的对，我下午就搬到自己家里去住了，然后出去找个工作，天天在家里，人都要废掉。”君晗回答道。 “蛮好哇，老早要这样了，我就说你辞什么职。”爸爸笑着说道。 “嗯。”君晗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走向餐桌。 其实，如果君晗不是具备了成为夜游神的资格，哪怕他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也不会离开奶奶家，而不选择陪伴父亲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他需要在这段时间里掌握夜游神的力量，这样，即使在父亲去世后，他都可以见到他，他仍旧可以尽孝，甚至为父亲争取一个更好的来世。 可继续住在奶奶家，每天晚上溜出去，一旦某个夜晚被发现人不在房间，那就尴尬了，况且行事也不方便。 …… 午后，君晗打了个电话跟妈妈说明了一下情况，便挎着个背包出了奶奶家的门。 拿出手机“啪”“啪”一阵乱点，然后叫了辆车直奔自己家去。 讲道理，这个叫车软件他都很久没用了，一番熟练而又陌生的操作之后，回想两个月以来的生活，竟是生出了一种与社会的隔阂感。 “也不知道那些个宅男是怎么受得了的，无法理解！”君晗坐在后座自言自语道。 “不行，我要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君晗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与马路边嬉笑打闹的行人，想到要等到晚上才能出去变成一枚狂宅酷炫吊炸天的夜游神，他就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 当下便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几个小时前才存的号码，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喂？” 听筒里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 “秦漠，别睡了，起来嗨！”君晗激动地喊道。 “……”一阵沉默。 “草！我去你奶奶个香蕉船，大中午的，你特么神经病啊！滚！老子要睡觉！嘟……”噼里啪啦一顿国骂。 君晗愣愣地举着手机，至于吗？这家伙太不友好了！ “咳咳。”前方传来司机师傅的咳嗽声。 君晗看了一眼后视镜，只见那司机正憋着一张强行要忍住笑意的脸。 虽然君晗没开扬声器，但显然他听见了那顿国骂，毕竟秦漠是用吼的…… 这就尴尬了。 第十七章 怪异的狗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踩着金色的大地，君晗踏入了小区的大门，这处房产他父母在几年前就已购置，也算是高档小区了，绿化做得特别好。 其实要君晗来说真有点好过头了。 树木灌丛参差不齐密密麻麻挤在一块，楼与楼之间的小路两旁都栽满了三层楼高的翠竹，更有着枝繁叶茂的叫不出名字的乔木，按理来说确实是好事，从阳台往下望去，一片绿绿葱葱生机盎然的景象，绿荫更是能在夏天遮蔽毒辣的阳光。 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不少，楼层低的住户在夏天饱受蚊虫困扰，看着伸到窗户边缘的枝条，更是担心安全问题。 更重要的是，到了夜晚，特别是深夜时分，一个人走在小路上，树木随着清风摇摇晃晃，交织在一起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昏暗的路灯下，树影婆娑，望着前方的路，真可谓是曲径通幽处，透露着一股阴森，设身处地想一下，都发自内心地感到颤栗。 很不巧，之前君晗找的那份工作就是需要常常做夜班。 每次一进小区门，看着那条阴绰绰的小道，他都觉得是在考验他的胆量。 更倒霉的是，枝叶最茂密的那一段路，边上有一家住户在阳台养了条狗，君晗小心翼翼集中精神通过时，那条狗都会不合时宜地狂吠两声，吓得他小心肝哟~ 讲道理，君晗还是一个恐怖电影迷，胆子属实不小，可亲身处在那种阴暗的氛围之下，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生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小区里的女士对于那些树木的厌恶会有多深了。 但总不至于跟物业说要把那些树都挖了，而原因是晚上走在路上害怕吧？ 总之，那些密密麻麻的树到现在为止都好好的。 不过，现在毕竟是大白天，再加上君晗无邪护体，平添了几分胆气，哪会再被这条小道给吓住。 不一会儿，君晗便踱到了那处枝叶最茂盛的地方，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渗透到地面上，形成了片片斑驳发亮的光斑。 想不到最最阴暗的地方却有着如此迷人的风景。 “汪！” “汪！” 熟悉的犬吠声，从熟悉的方向传来。 君晗转过头去，只见一条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正傲娇地站在那里。 “汪！” 还叫？ “无邪，给它点颜色看看。”君晗从前深受其害，此刻见这条萨摩耶没完没了的叫唤，实在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怎么都要怼它一怼。 话毕，心脏部位开始透出一股冰凉的气息，君晗赶紧往前垮了一步，躲到了树荫下，之后，这股冰凉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眼部，棕色的瞳孔中间开始变成黑色，并向着周围的眼白蔓延过去。 很明显，他决定化作鬼身吓吓那条猖狂的狗。 君晗在心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抬起头来，再次冲着萨摩耶看去。 谁知那狗竟是直接趴在了阳台上，慵懒地看着君晗，君晗总觉得它眼神中有着若有若无的鄙夷。 “我擦，狗眼看人低！” 其实，别看君晗化作了鬼身，但这是半吊子的，中看不中用，他不懂得调动体内的戾气，更释放不出无邪的负面气息，再加上今天心情不错，眼神丝毫不具威慑力，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特效满分，可作用为零，与戴了美瞳没区别。 君晗努力瞪大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凶一些。 不过看那萨摩耶吐着个舌头一心卖萌的样子就知道没起到卵用了。 “算了，何必跟条狗一般见识~”君晗只得安慰起自己来。 眨了眨眼，眼睛恢复了自然模样，继续沿着小道向前走去。 君晗不知道的是，他刚走两步，那条萨摩耶脸上懒散的神情便一扫而空。 它猛地站起来，背部拱起如虎踞弯弓，皱着鼻子，整个上唇都翻开，龇牙咧嘴怒目而视，喉中更是发出低沉的“嚎”“嚎”声。 可能是感受到了萨摩耶的暴戾之气，无邪终于按耐不住，一股戾意直冲君晗脑门而去。 “稳住稳住，你丫的刚才不来塞，现在上什么头。”君晗并没有听见萨摩耶的低吼声，只以为无邪反应慢了半拍。 而随着无邪这股气息爆发出来，萨摩耶忽地又恢复了慵懒的模样，吐着舌头又趴回地上，与此同时，无邪也平静了下来。 …… 回到家中，刚一进门，君晗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屋子里弥漫着莫名的异味，各种霉味、腐烂味杂糅在一块。 当然，也很正常，毕竟两个月没有通风，门窗都紧闭着。 君晗赶紧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而后往着沙发上便是一趟。 他拨弄着手机，打开微博，又开始翻腾他前女友的主页…… “好想找你，告诉你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君晗手伸到衣领下，掏出了项链，握着那个对勾：“你人离开了，你送我的东西却改变了我一生，我真不知道该恨你还是该谢你。” “哎……” “其实想想我以前对你这么差，你离开我也是情理之中，在一起三年，总是吵架，可能我和你是真的不合适吧。” 君晗摇了摇头，继续自言自语道。 “哈哈，我现在变成这幅模样，更不合适了呢！” “有的人或许就是生来孤独，洛霖霏说得对，这都是命，命中注定。” “大学不谈恋爱我就不会去cd谈了恋爱如果对象不是你，就不会有人送给我这个项链，没有这个项链，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可能你在我生命中扮演的角色便是一个带给我伴生冥器的路人吧，只不过我对这个路人产生了不该有的爱情。” 君晗的手放开了那个对勾，滑落到沙发上，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眼角划过一滴泪水，沿着脸颊滴落到衣服上。 “算了，君晗，就此放弃吧，你们的人生不会再有交集了，就像两条交叉的直线，那个交叉的点已经过了，之后便是渐行渐远。” 第十八章 莒氏兄妹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在逼一个最爱你的人……” 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铃声。 “嗯……喂?”君晗困倦的声音响起，略显沙哑。 他把手机扔到茶几上，顺势点开了扬声器，继续眯着眼睛。 “在睡觉？可以，你吵我一次，我吵你一次，扯平。”秦漠得意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闻此，君晗睁开了眼睛，眼角跟脸颊上感觉很是粘稠。 记得在沙发上回忆过往，于是不由自主……泪崩，哭着哭着就累了然后睡着了。 他望了望窗外，天色渐暗，想来时间不早了。 “喂！喂！”秦漠的喊叫声回荡在客厅。 “在，几点了？”君晗回道，秦漠这家伙还真是急性子。 “还以为你个小册老干嘛去了，马上六点，晚饭还没吃吧？”秦漠回道。 “没吃。”这一觉倒是睡了四五个小时，怎么就觉得睡得那么累呢！ “行，我去接你。”秦漠倒是干脆。 “我换地方了，地址是……算了，我微信上定位发给你吧。” “ok！嘟……” 看着手机上跳出来通话结束的字样，君晗摇了摇头，秦漠就这样闯入了他的生活，雷厉风行，做事亦是如此。 拿过手机，在微信上给秦漠发了个定位。 “叮咚！”秒回。 二十分钟到。 君晗回道：东门等你。 站起身来，走到卫生间，泼了一汪水到脸上，洗掉泪水风干留下的痕迹。 “呼，神清气爽。” 看着镜中一身休闲装的自己，君晗突然想到了秦漠的装束，人家那才是捉鬼的行当！ “看来得穿的运动点，不然动作大开大合的崩坏可就尴尬了，嗯……还好有一套棒球服。” 想了想，君晗还是决定冲个澡，昨晚出去后流了一身汗，到现在为止都没好好收拾一番自己，讲道理他还是有点洁癖的。 就让秦漠等着吧~ “唰啦啦~”浴室中传来水流的生意。 …… 果不其然，等到君晗冲完澡吹好头发，打开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 “还真是夺命连环call啊！” 也不再打过去，微信上回了条：刚洗澡，马上到。 “叮咚！”又是秒回。 我去你奶奶的冬瓜皮！ 大男人跟个娘们似的，出门还洗澡！ …… 接下来的信息君晗已经懒得看了，他已然发现，秦漠这人就是个吐槽帝。 匆匆忙忙跑到东门，当然，这次君晗可没时间去理那条傻狗。 还没走出小区门，就看见那辆拉风的玛莎拉蒂·gt停靠在路边，同时老远都能听到车里传来电音感极强的车载音乐。 “这里可是居民区啊！行为够没素质的！”君晗吐槽了一句，还是快步走了过去，因为他从车窗中隐隐约约看见车里除了秦漠，后座上还坐着两个人，让秦漠等他倒是没什么，两人毕竟勉强算的上生死之交，可让陌生人跟着等他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打开车门，君晗朝着后座望去，那是一男一女，挺年轻的，无论样貌还是气质均是上佳，但不知何故，神情竟有着一丝拘谨，还有着一丝慌张。 “不好意思，久等了。”君晗再未细看，带着歉意打了声招呼，就往副驾驶位上一坐。 “没事没事，刚来……”很有磁性的男声从身后响起，语气倒是有些迎合的意味。 “我说，你不跟我道个歉？”秦漠挑着眉毛问道。 “好兄弟，不来这套虚的~”君晗拍了拍秦漠的肩膀，笑着说道。 顺道看了一眼秦漠的着装，黑色的长靴，亚麻灰的休闲酷，宽松的衬衫，配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很是朋克风。 不得不说，很帅气，相比起他的着装，君晗的风格显得稚嫩了些。 “靠！还以为你是个实诚人，原来也是个油子。”秦漠不屑地说道。 “嘿嘿。”君晗笑了笑，他也很久没向别人展现出他内心猥琐的一面了。 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秦漠熟练地发动着车子，君晗忍不住说道：“声音低点啊，怪刺耳的！” “还有脸说？让小爷我等了十分钟，不知道这边还饿着肚子呢吗？”秦漠昂这个头说道，手倒是伸过去调低了音量。 “就是丫故意的，反正我又不住这，丢人的是你！”秦漠得瑟道。 “后面两位不介绍介绍？”君晗懒得搭理他，扯开话题问道。 虽只是开车门时瞥了一眼，但他清楚地看到这两人穿的可是挺正式的，没道理去捉鬼穿成这样吧？ “自己来吧~省的小爷动嘴了。”秦漠一脸傲娇地说道。 “呵呵，不敢劳烦秦爷。”男的开口说道，语气很是恭维。 说着从前座间伸过手来，继续道。 “君爷，我是莒成栋，这是我妹妹莒楠，以后承蒙关照。” 君晗侧了侧身，跟他握了下手，正好看见他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 “可别！君爷可不敢当，叫我君晗就行。”君晗推辞道。 应该是秦漠告诉他自己姓君吧？不过出口就是君爷，至于这么夸张？君晗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叫过爷。 “不不不，应该的应该的。”莒成栋谄笑道。 君晗看他坚持的样子，不再言语。 心中估摸着，这人热络地有些太过了，想来是有求于秦漠吧？ 君晗自问没什么资本可以让一个显然是富家子弟的人对他这般毫不掩饰地谄媚，至于自己准夜游神的身份，想来秦漠也不会随便告诉不相干的外人吧？ 思来想去，也就是这一对兄妹有求于秦漠，所求还甚大，对他这般客客气气亦是做给秦漠看的，给足他面子。 不过这个莒成栋一副交际草的模样，他妹妹倒是未曾见她说过一句话。当然，君晗也不会无缘无故去瞟人家，他可不是猪哥，看见美女就要盯着不放。 车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君晗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秦漠。 人家介绍完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带着这两干啥呢？今晚还有正事，自己可还欠着无邪一头鬼怪！ 秦漠“专心”开着车，似乎没注意到君晗的小眼神。 “那个……等会干吗去？”君晗忍不住开口问道。 “吃饭啊！还能干啥，不说了吗？饿着呢，小爷睡了一天没吃过东西。”秦漠不耐烦地回道。 “吃完饭后呢？”君晗继续问道。 “你急什么？”秦漠微微侧了侧头，瞥了眼君晗，翻了个白眼道。 “……”君晗，得嘞，这货还打算卖关子。 第十九章金鸡湖畔 玛莎拉蒂一路往东，始终在高架上疾驰，奈何时间点处于下班高峰期，等到一行四人来到苏州工业园区时已是一小时之后，中途秦漠更是饿得直拍方向盘，其实不说秦漠，君晗自己也是饿得不行。 “唰~” 一个漂亮的甩尾，玛莎拉蒂停靠在李公堤旁边一处广场上。 “吃个饭还真是辛苦，饿死小爷了！”秦漠哇哇叫道。 “我就说随便先对付一顿得了，你偏要来这吃。”君晗埋怨道，吃个东西还挑地方，秦漠这嘴也是够叼的。 “难得工作时间有机会出来浪不得吃顿好的？你以为我是你？整天闲得慌！况且……” 秦漠凑近君晗耳边继续说道：“后面两土豪随便我们宰，你去吃大排档，傻呀你！” 说着，他看了一眼跟在他俩背后隔着两个身位的莒氏兄妹，莒成栋倒是还好，挺着腰板，永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莒楠则显然饿坏了，那只青葱般的玉手摸着小肚子就没放下来过，略带幽怨的小眼神亦是不时甩给秦漠与君晗的背影。 “诶，我说，到底带着他们干吗？”正好秦漠主动凑到他身边，君晗终于逮着机会道出心中的疑问。 “嘿，他们两就是我这段时间的工作任务，不，准确地来说，是我们。”秦漠不怀好意地看着君晗道。 “啥时候成我们了？我可不是你们摆渡使的一员。”君晗反驳道，他跟秦漠出来只能算是义务劳动，可不想跟上什么责任。 “哦，忘了跟你说了，你现在暂编姑苏神堂，以摆渡使的身份度过这段夜游神的实习期，工资嘛，跟我一样，月薪到手三万，包括六险一金！”秦漠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啥？我就这么成了摆渡使？”君晗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当然心中也有窃喜，月薪三万啊，以他仅仅本科的学历，这么好的工作到哪里去找！ “咋滴？不乐意啊？要不我立马打个电话给神掌，说你不稀罕？”秦漠作势掏出手机。 “别！别！叫你哥了！”君晗赶忙求情道。 “嘿！小册老！便宜你了，让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秦漠得瑟道。 “额……那你说说这任务怎么回事？”君晗开始打听起任务具体情况，听秦漠话里的意思，这个任务不像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可他观那两兄妹也挺正常的啊！ “哼！被人设计了呗。” 秦漠说着摇了摇头：“难对付啊！说实话，你不在我一个人还真对付不了。” “具体呢？”君晗皱了皱眉道，听上去没那么简单。 “先不说了，静观其变，我们在也出不了问题，先去吃饭。” 秦漠似乎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回头冲着莒氏兄妹喊道：“快点，跟上，吃松鼠桂鱼去。” …… “老东吴食府？”君晗看着门头上牌匾的字样，嘀咕道。 “嘿，挺久没来了，馋死小爷我了。”秦漠呱噪地叫道，直冲而入。 “服务员，秦漠，预订过位置的。”秦漠随手招了个服务员，领着他们四人往里走去。 来到一座小包间，君晗往着窗外一瞧，别说，风景确实不错。 这里位置直接面对金鸡湖，晚风吹着湖面，水面上泛起阵阵浪涌，荡漾起伏，远远望去，湖边的树上华灯摧残，似夜空中闪闪的繁星。 湖风轻轻扶过君晗的脸庞，宛若情人充满柔情的抚摸。 “不错吧！”秦漠看着在窗边静静欣赏着湖景的君晗，得意洋洋道。 “确实可以，金鸡湖这里我来的次数还不少，但是看着湖景就餐还是头一次。”君晗实话实说道，倒不是他落伍，而是他这人本就没啥浪漫的细胞，大学四年也是背井离乡，远在外省，也没什么机会。 “松鼠桂鱼，野生黄鱼汤，嘿这两样必不可少，其他随意，招牌菜多来几样，挑上得快的，那个啥，你们三人没忌口吧？”秦漠也不看菜单，直接冲着服务员说道，一副常客的模样。 “没有忌口，正统的苏帮菜都能吃，就是莒楠不太吃辣……”莒成栋说道。 “没关系，别太辣就行，关键是要快。”还未等莒成栋说完，莒楠就抢着开口了，声音软软的，很酥。 “我不吃辣！”君晗笑着说道，“别点。” 他可没啥不好意思讲的，虽然他能吃辣，可他属实不喜欢吃辣，苏州人口味偏甜嘛。当然，说这话也有帮衬莒氏兄妹的成分在，既然别人有这个需求，他也欣然接受，何乐而不为呢？ 这不，刚说完，莒成栋就面带着谢意冲他望去，莒楠亦是好奇地看着君晗。 君晗对着他们微微一笑，转过身去，继续欣赏起湖景来。 不过，在外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秦漠也不是不识相之人，在莒成栋说出那句莒楠不太吃辣时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各式各样的盛具便开始上菜。 “别看了，赶紧动起来，饿死爹了。”秦漠冲着君晗说道。 “咕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君晗闻到了鱼汤的味道，原本因美景忽略的饥饿感在一瞬间被无限放大，所谓秀色可餐，看来也只是精神上的调剂品而已，远不如身体来得诚实。 在秦漠动了第一筷之后，莒氏兄妹再顾不上矜持，纷纷大快朵颐。 君晗也不含糊，坐在藤编的椅子上，手起筷落，夹了一块黄鱼肉就往嘴里送去。 兴许是饿的缘故，深觉这鱼肉分外鲜美。 就在君晗还在回味时，一碟炸好的鳜鱼已悄然上桌，随即服务员浇上热气腾腾的卤汁，那松脆的鳜鱼便吱吱地“叫”起来，飘香四溢。 “松鼠桂鱼，请慢用。”服务员介绍道。 望着那流淌着橘黄色卤汁的鳜鱼，秦漠完全被脑中的食欲控制了身体，迫不及待动起了筷子。 “哇，香。” 君晗亦是紧随其后，只不过动作没有秦漠狼吞虎咽那般夸张。 “我说你们啊，大家都是年轻人，嘶……那一套礼仪就收收起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放开点。”秦漠嘴里含糊着说道。 秦漠本就是那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之人，哪有危险往哪冲去，生性自是无拘无束，用他的话说，吃了这顿说不定下顿就成了鬼怪的食物，过了今日说不定就看不见明日的晨光。 “你们兄妹摊上这种事，也不是我打击你们，哎！很棘手。” 秦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趁着现在能享受赶紧享受起来，别再被那些个条条框框束缚住了，当然，我跟君晗肯定是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还有你，君晗……算了，轮不到我说你。”秦漠欲言又止。 君晗没搭理他，看着被秦漠一席话说得有些伤感的兄妹俩，心中好奇，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十章 花容失色的莒楠 原本吃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唯有秦漠一人丝毫不受影响，君晗则是放下了碗筷，想弄清楚事情原委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莒楠慢腾腾地拨弄着碗里的食物，心不在焉的模样。 莒成栋盯着眼前的茶杯，双目无神，兀地抬起头来:“秦爷说得对，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看一步，生死由天了。” 说着端起茶杯，继续道：“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跟小楠虽是遭人暗算，中了这歹毒的伎俩，也算是因祸得福，开了眼界，才知道世间还有秦爷与君爷这等奇人。我就以茶代酒，敬过二位一杯，只求日后二位尽全力保住我这个妹妹。” 说完，不等君晗与秦漠说一句，便一饮而尽。 “哥……”莒楠听见莒成栋最后一句话，再也忍不住，眼中顿时覆盖一层水雾，拉着他的手臂，呜咽着喊道。 “好！你这家伙虽然说话扭捏了一点，毕竟是书香门第世家，可你这性情我服，是个男人！冲你这话，以后不用叫我什么劳什子爷了，认你这个朋友。”秦漠拿起茶杯，往桌子上磕了一下，以作干杯，随后将茶水送入口中。 君晗也不言语，默默干了眼前那杯茶：“我说，到底咋回事，你们……” “呕！” 突然，毫无预兆地，莒楠做出干呕状，她痛苦地趴在桌子上，满头是汗，眉头紧皱，瞪大了眼睛，右手除了大拇指外都伸进了嘴里，奋力往里面扣去。 “噼里啪啦！” 饭碗茶杯被她推得乒乓作响。 “小楠！”莒成栋焦急地喊道。 “嘭！” 莒成栋跳起身来，藤椅直接被掀翻在身后，可他此刻哪有心思管这些，一步跨到莒楠身侧，左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右手悬在空中不知所措。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卡住了？”莒成栋着急地问道。 秦漠站起身来，满脸严肃地看着莒楠，他就这么站在原地，似乎没有什么动作，可是君晗这个角度分明能够看见，秦漠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左手手腕处！ 是鬼怪吗？君晗在心中想到，秦漠的右手想来正抓着打鬼鞭的握把，随时准备出手了。 可是，为何无邪一点反应都没有？ 君晗心中很是焦躁，想要看见鬼怪只有以鬼兽化的形态才能做到，可他现在完全掌控不了鬼兽化的力量，一开启便是完全体的鬼兽化，而不像洛霖霏那般可以单独眼睛鬼兽化，看似与鬼身无异，实则是本质上的区别。 这也是为什么在小区里面对那条萨摩耶傻狗，君晗没有鬼兽化的原因，全身枯瘦如柴的视觉效果实在是太过震撼，被人看见或者被摄像头拍到都将带来不小的麻烦。 君晗抬头望了一眼四周，他不知这个包厢里面是否装着小型的监控，而且在公众场合，服务员听见包厢内的吵闹声随时都有冲进来的可能，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呕！” “呕！” 莒楠还在不停地发出干呕声，莒成栋则是惊慌地手忙脚乱。 君晗越看越着急，这样下去不行。 他又看了一眼秦漠，只见他虽神情严肃可眼中却充斥着疑问、迷茫，想来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草！不管了！”君晗大喊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门口，将门反锁住。 然后直冲冲跑到莒楠身边，正准备开启鬼兽化。 “唔！” 这时，莒楠又发出了一声怪音，她的手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不断往外扯。 君晗暂时停止了与无邪的沟通，看着莒楠近乎疯狂的扣着喉咙。 她的手不断伸进伸出，俨然已经抓到了什么东西。 君晗凑近了一些，张大了眼睛想要看出些端倪。 随着莒楠一次次尝试，君晗终于在舌尖处发现了异物。 那是……那是头发？ “咳！” “唔！” 莒楠还在努力，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多黑色的丝状物被扯出来。 现在君晗可以确定这些就是头发！ 可在一个人的喉咙中怎么可能扯出这么多头发，而且明显还没有结束！ 莒楠的手已经不再往喉咙口伸去，而是在外面拽着头发不停往外拉，但君晗跟莒成栋却只能干看着这一切，他们不敢同莒楠一起拉拽那些头发，生怕引起她的不适。 君晗看着桌子上越来越多的头发，这比他看见鬼还要震惊！ “咳咳咳！” 随着最后几根沾着粘液的头发从嘴巴里扯出，莒楠终于解放了她的咽喉。 “啊！” 这时，回过神来的莒楠看见她眼前铺满了四分之一张圆桌的头发，瞬间惊吓出了声，急慌慌地站起来，往后逃去，直至靠到墙边。 莒成栋赶忙跑过去，一把将莒楠搂在怀里，不断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小楠，别怕。” “啊！” 又是一声尖叫，原来莒楠自己的头发因为汗水的缘故黏在了脸颊上，可她却以为那是喉咙里拽出来的那些，当下惊地不断扯着它们想要拽掉。 莒成栋连忙抓住了莒楠的手，说道：“小楠，放手！别怕，这是你自己的头发，哥在，没事的。” “哥！哥！怎么办啊……我们该怎么办啊！”莒楠蜷缩在莒成栋怀里，哭喊道。 君晗看着吓得花容失色的莒楠，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好一个知书达理，安安静静的小娘鱼却被折磨成这副惨样！ 他现在哪里还不明白他们兄妹两个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显然是鬼怪所为！ 可又实在怪异，无邪自始至终没有一点反应。 秦漠走了过来，他拿起一根筷子，拨了拨那堆让人毛骨悚然的头发，而后将筷子一扔，摇了摇头：“作孽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君晗低沉地说道，他再也不想玩什么猜谜游戏了，他只想知道莒氏兄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邪有动静吗？”秦漠不答反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君晗瞪大了双眼，重复道，语气中已是带了点怒意。 秦漠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君晗的眼睛。 “没有……”君晗收回了那凌厉的眼神，轻道。 “所以，我也没办法回答你，我也想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秦漠道。 第二十一章 古曼童还是小鬼？ 秦漠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兄妹俩，缓缓说道：“不久前，他们两个去了一趟泰国，在曼谷的一处寺庙内请了当地著名的古曼童回家，回到家后用鲜血祭祀，一个月后，怪异的事便接踵而至……” 顿了一下，秦漠继续说道。 “他们父亲颇有财势，可也似那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求神拜佛，寻了不少徒有虚名的道士和尚，当然结果显而易见，均是无用。最后多方打听，牵线搭桥，才在今日联系上了神掌。” 随后，秦漠看了一眼君晗道：“这事非同小可，不是摆渡使能够解决的，本来神掌找到了洛小姐，奈何洛小姐指名道姓要你参与此事，再加上你正好处在实习期，神掌便叫我协助你全权处理。” 因外人在场，秦漠没有提到夜游神，洛游神亦是用洛小姐代称，毕竟夜游神的存在可以算得上是机密中的机密了。同时，也是提醒君晗莫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莒楠身上，根本没想到君晗会这么冲动，等他发现君晗那副阵仗正要出声阻止时，亏得莒楠的情况出现了好转，要不然他真的开口叫停了君晗的行动，兄妹俩不免猜疑他是否有尽全力帮助他们。 “人命关天，洛……洛小姐还真是看得起我！”君晗气道，双目圆瞪，怒视着秦漠。 他虽有着些许夜游神的能力，可接触这些东西不过一日，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哪有经验能力处理这种摆渡使都搞不定拎不清的状况，什么古曼童，他更是听都没听过，中国的鬼怪都没分清，还扯到泰国去了？ “你别瞪我，这是洛小姐的决定。” 随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洛小姐在我印象中不是这种人，怕是受到组织上其他人决策的影响，那些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可就从来没靠谱过！” 秦漠用眼神瞟了一眼慌张的兄妹俩，愤懑道：“别说他们，连我们摆渡使的性命他们都没放在眼里！”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不也是无头苍蝇吗？”君晗皱紧了眉头，秦漠的意思很简单，别指望洛霖霏了，这件事只能靠他们两个自己解决，问题是他们现在毫无头绪，无从下手。 “咚咚咚！” 这时，传来了扣门声。 “您好，请问里面发生了什么，需要帮助吗？”门外传来疑惑的声音。 “哈哈，不要紧，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呢！”秦漠扯着嗓子喊道。 “好的，打扰了，用餐愉快哦！” “知道了，需要加菜会叫你们的。”秦漠回道。 看着映在门玻璃上的影子移开后，秦漠继续说道：“也不算无头苍蝇，对于古曼童我有所了解。相传泰国僧人会将枉死小孩的灵魂引入孩童模样的容器中，这就是古曼童，而古曼童会给信善人士供养，供养者侍奉香火、行善积德以功德度之，助其消除业障得以投胎转世，同时这份功德亦会回馈给供养者。”。 “照你的话说，请古曼童还是功德一件了？”君晗问道，果然这件事有蹊跷啊！ “没错，古曼童生性善良，受佛经熏陶，平日里供奉些小零食水果即可……”秦漠回道。 “可你刚才说他们用献血祭祀它！”君晗发现了问题所在，惊道。 “所以，它已经算不得古曼童！”秦漠肯定的说道，“据我说知，会用鲜血祭祀的，那就是在养小鬼，同属鬼灵，古曼童沾血即反噬，更何况喂了一个月？不管它究竟是小鬼还是古曼童，现在都将它以小鬼看待吧！” “嘿！”秦漠怒极反笑：“这就是为何我之前说他们遭人设计。” “成栋，将你跟我说的一五一十告诉君晗。”秦漠转头对着莒成栋说道。 莒成栋拍着莒楠的背以作安抚，然后将她扶到圆桌的另一边，也就是君晗跟秦漠的身边，似乎离他们更近些，能给他跟莒楠带来一点安全感。 做完这一切后，莒成栋看着君晗，吐了一口气说道：“君爷，我就长话短说了。” 君晗点了点头。 “这次泰国之旅算是小楠的毕业旅行，为了她玩得开心玩得尽兴，我父亲还特地拖人在泰国找了个熟悉中文的导游。” 莒成栋握紧了双拳，眉头显出一丝怒意：“正是这个导游，带我们去了那所寺庙，更是为我们引荐所谓的高僧，谁曾想到，这个一路都很和善热情的导游竟是居心叵测！” “他跟那个高僧不断给我们灌迷魂汤，告诉我们古曼童有多好多好，莒楠一向是个好奇宝宝，看她一脸希冀的样子，再加上我本就不信鬼神之说，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想着她要玩玩，就随她去吧。” 说到这里，莒成栋脸上满是自责：“我当时就该制止她的！从小到大她都听我的，都怪我！都怪我！” “那鲜血祭祀呢？”君晗问道，他有些想不明白，莒成栋不像是会允许莒楠伤害自己的人啊！ “我根本不知道鲜血祭祀这回事！”莒成栋怒道：“那两个天杀的王八蛋，在我面前完全不提鲜血祭祀！那个畜生导游趁我不注意偷偷告诉莒楠要每日以鲜血灌之，美其名曰怕我知道了不允许她再接触那个古曼童！” 君晗眯了眯双眼，很明显，莒楠被骗了，那导游对于兄妹俩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套路深得很。 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藤椅上失魂落魄的莒楠，也不知说这姑娘善良天真还是说她傻。 “看来那个导游跟那个所谓的高僧是突破口。”君晗分析道。 “你想得容易，茫茫人海，去哪里找？洛小姐或许可以办到，以你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秦漠马上泼了一盆冷水。 “那你说怎么办？”君晗反问道。 “既然知道是小鬼了，还去找那导游跟僧人做什么？他们不过是傀儡罢了，知道的不会比我们多，当务之急是找到针对这小鬼的办法。” “可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在于，这小鬼究竟在哪？不显形而加害于人，更能躲避无邪的感应，真是怪哉！”秦漠摇了摇头，一脸惆怅。 第二十二章 愤怒 秦漠凭栏倚靠，手肘抵在窗户边缘，静静地望着金鸡湖里的随着轻风起舞的涌浪。 内心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无力感。 摆渡使虽有着飞檐走壁的能力，亦不过是被冥间激活了身体的内在潜能以及灵魂的强度，但本质上面对鬼怪他们没有任何优势。 鬼物本就阴暗，善于躲藏，它们就像是黑夜中的变色龙，黑暗中的潜伏者，摆渡使全凭过人的感知力才能摸索出它们存在的迹象。 但再高明的伪装者在发动攻势的那一刻都会露出破绽，鬼怪便是如此，不动则已，动则显形。 而这正是秦漠无法理解之处，这小鬼凭什么不露声色就伤害到了莒楠？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妄他自信的认为，只要他跟君晗在他们兄妹俩身边，鬼物便不敢做出任何出格之事。 “先把这些头发处理掉吧，你们谁带了打火机？”君晗打破了屋内沉闷的气氛。 “角落那个柜子里应该有。”秦漠转过身来，脸上是化不开的浓愁。 巧得很，君晗走过去随手打开了一个抽屉，就看见几个映着这家饭店字样的火机静静躺在里面。 “我来吧。”秦漠走到餐桌边，冲着君晗说道。 君晗倒是很乐意地将火机抛给了秦漠，讲真，他内心对这些诡异的头发有些排斥。 秦漠捡了最大的碗，将里面的鱼汤倒掉，随意抓了一把头发，往里扔去。 “滋滋滋~” 伴随着扰人的杂音，一股焦臭味弥漫开来。 “秦漠，你不觉得我们更像是战士吗？但现在这鬼物用的却像是法术，或许它知道一旦被我们近身，就是它灭亡之时，所以它躲在角落，躲在我们目不能及的地方，阴险地用法术来干扰我们，放我们风筝。”君晗突然说道。 “嗯，你继续说。”秦漠抬起头来看着君晗。 “可我们是在以战士的思维去考量它的行事作风、攻击手段，为什么我们不以法师的思维去思考呢？或者干脆找个法师去对付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君晗分析道。 “等等，我突然明白洛小姐或者那些人的用意了！”君晗脑中灵光一闪，他被自己的话点醒了。 夜游神也是战士，可也是刺客！而刺客具备什么？置身事外，洞察一切，掌握先机。这也是为何刺客是法师克星的原因，法师的一举一动全在刺客的掌握之中，但法师根本不知道在黑暗中有一双眼时刻盯紧着他。 君晗他掌控了一些战士的能力，可他距离刺客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们的目的很明显，趁此机会让君晗变得强大，弥补那块短板，变成真正的夜游神。 纵是为了他好，为了磨砺他，至于以性命做赌注吗？ 这就是神性吗？ 君晗回想起神掌提到的夜游神的职责，察人间疾苦，平人间不平，除人间妖孽；管地狱轮回，维地狱安稳，守地狱净土！ 呵！先不言他，单看眼前，莒楠花季之姿却受恶鬼折磨，这妖孽除了吗？居心叵测之人以阴毒手段谋害他人却逍遥法外，这不平扶了吗？至于人间疾苦，世上的悲剧还少不成，这苦他们察了吗？ 为神之名，却置众生于不顾！ 难不成以高人一等的姿态，解救众生于危难之中便是对众生无上的恩赐？ 这夜游神不当也罢！ 君晗越想越气，心中满腔怒意喷薄而出。 双拳紧握，牙关紧扣，脖子跟手上的血管根根凸显出来，戾气涌动融入血液之中，在体内不断奔腾，似要将血液煮沸。 无邪受到君晗情绪影响，所有负面能量火力全开，直接以心脏为起点，爆炸式蔓延开来，一股冰冷的阴暗席卷全身，然火热的戾气遭遇了冰冷的阴暗，却迸发出更加炙热的力量，直冲脑门而去。 “君晗！”秦漠发现了君晗的异样，大叫道。 “君晗！你冷静点！”秦漠一脚踹飞身侧的藤椅，一个跨步来到君晗身前。 “嘶！” 他双手抓住君晗不断颤抖的肩膀，一股冰冷的气息传递到掌心中，直达他的心脏。 “秦爷，君爷他这是……？”莒成栋惊讶地看着君晗，难不成这摆渡使也中招了？ 莒楠更是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惊恐又同情地看着君晗。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不管你们看见了什么，都给我忘掉，不然后果自负！”秦漠回过头来，凶狠地看着莒成栋跟莒楠，眼中透不容置疑的神色。 美丽的棕色瞳孔中央透出一点深邃的黑，向着眼白辐射而去，一瞬间，整个眼睛变得漆黑如墨，鬼魅而又深邃。 “遭了！”秦漠现在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眼前这一幕被莒氏兄妹看见倒是没什么，怕的是君晗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在这公共场合暴走可就完了。 “别被愤怒支配了你的身体，君晗！快醒醒！”秦漠不断摇晃着君晗的身体。 皮肤越发苍白，并且开始凹陷下去。 “这……” 莒成栋惊地说不出话来，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莒楠身上发生的那些，包括嘴巴里扯出来头发，相比起君晗现在身上正在发生的，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而且听那秦漠话里的意思，似乎这还另有隐情？ 莒楠则毫无刚才惊恐的神情，反倒是呆滞地看着君晗那双漆黑的眼睛，心中很是诧异：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觉得好怕怕哦，然后吓得捂眼尖叫呢？ 可是……可是凝视着这双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呢，深邃到极致，极致的内敛，内敛到牢牢吸住了她的视线，简直要把她的魂都吸掉了呢！ 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君晗！！！”秦漠不再克制自己的声音，牟足了劲喊道。 颤抖的身体兀地停止了抖动，皮肤亦是不再呈现凹陷下去的姿态。 “君晗！君晗！”秦漠顿了一下，发现起到了作用，更加卖力的晃动君晗的肩膀。 “草！别摇了！起开！”君晗一下拨开秦漠，不爽道。 “唰” 下一秒，君晗已经出现在了莒楠的身前。 莒楠一惊，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脖子。 “你……你想干嘛？”软软蠕蠕，白皙剔透的脸颊上不自禁地浮起了一抹殷红。 …… 第二十三章 城里人真会玩 深邃而又凌厉的目光自上而下扫了一遍莒楠。 莒楠何曾被一个半陌生的男子这么近距离，而又以如此有重量的目光似探照灯一般直视过。 那双眼睛仿佛穿透了她的肉体，直指心髓，如阳光般普照，使她的灵魂，她所有潜藏的内在全部显形。 莒楠的心都挪动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别动，看着我眼睛。”君晗冷冷地说道，他本无他意，在莒楠和某些旁观人士看来却充满了撩人的气息。 比如下面这位。 “君爷，这不合适吧！”莒成栋走了上来，脸上有些不悦，竟然当着他的面调戏他妹妹，还是以一种如此诡异的状态。 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的本质究竟是不是人！ 既然这个世界上已经存在鬼这种不切实际、毫无科学道理的东西，那一个可以自由切换眼睛颜色并且皮肤会变得干瘪的人，如果说他的内在是妖怪、恶魔乃至是外星人，都显得是那么合乎逻辑。 “我在帮她，你还想不想救莒楠了！”君晗头也不回地说道。 讲真，他不回头的原因是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让莒成栋切身实地感受一下地狱的魅力。 莒成栋冲着秦漠看去，只见他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无邪，引导她的恐惧！”君晗轻道。 莒楠正脸色绯红地看着君晗的双眼，内心更是小鹿乱撞，这双眼睛，近距离看更有韵味了呢！ “什么？”听见君晗的声音，莒楠愣了一下。 忽然，她感觉君晗的双眼开始模糊，脑中更是一片天旋地转。看着看着，她就这么沉沦其中，双眼变得无神起来，瞳孔涣散，宛若魔怔。 …… “催眠而已，不用紧张，你也用不着看怪物一样看着君晗，他不会喜欢你这种眼神的。”莒成栋的眼中满是警惕之色，秦漠忍不住提醒他道。 “他就是个普通人，只是拥有让人羡慕的力量罢了，只不过这力量曾让他一度崩溃！并且，他是你目前来说唯一能靠得上的人，更是那个真正将莒楠的安危放在心上的人，别人帮不了你……出于某些原因，也不会来帮你。”秦漠撇了撇嘴对着莒成栋说道。 如果不是真的将莒楠的安危看得很重，或者说对生命的在乎，他又怎么会愤怒如斯不再压抑体内的戾气？说来这个家伙还真是逞能呢！明明掌控不了却硬生生控制住自己没有暴走。 莒成栋自然不会轻易被秦漠说动，只是，他不得不承认，秦漠有句话说的很对，君晗是目前来说他跟莒楠唯一能靠的上的人，既然如此，与其猜忌，还不如去信任。 …… “不要！不要！”莒楠发出惊悸的喊叫声， 她开始瑟瑟发抖，明明双眼无神可脸上又布满了恐慌，似是经历着什么极具恐怖的事情。 莒成栋不忍直视，干脆背过身去。 “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救命！”莒楠痛苦地呼喊着。 不知不觉，两行清泪沿着白嫩秀美的脸蛋落下。 “哎！算了。”蓦地，君晗不甘道。 他猛地眨了下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额……” 莒楠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眼逐渐恢复神采，她晃了晃神，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君晗，手指弯成勾状放到自己的嘴边，一副吃惊的模样，而后快速地环顾四周。 “刚刚那是……？”莒楠满脸疑惑。 “幻觉。”君晗回道。 “幻觉？”莒楠迷惑地重复道。 “是你！”她咻地反应过来是眼前这个人造成了刚才的幻觉，呀！这个坏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把她带到那么恐怖的场景中！ 可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稍后再谈，赶紧走了，刚才救命救命地那样子叫唤，再不出去人家要报警了！”秦漠拿过桌上一只满是灰烬的汤碗向着窗边走去。 君晗看了一眼，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将桌上的头发尽数焚烧干净，此刻正将那些灰烬倒向窗外。 咳咳，行为是不文明了一些，但也是无可奈何……君晗只得在心中默默地替秦漠辩解。 “无邪，收了吧！”君晗轻轻自语道。 紧接着，那双漆黑的眼睛似水墨一般，黑色迅速回拢至瞳孔中央，然后消失，同时皮肤亦是反弹鼓起，似乎血肉又凭空冒出来回到了他身上。 莒楠看着这神奇的一幕，那双水灵的眼中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你……你是人吗？”莒楠支支吾吾道。 “啥？”君晗惊呆了，满脸都是黑线。 “额，不不不，我是说，你的眼睛，你的皮肤……那样子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为什么我看着你的眼睛会陷入幻觉？”莒楠挥舞着手臂尽力组织着语言，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从喉咙中扣出头发那件让她脊椎骨都发凉的恐怖事件。 “唔，这个啊……”君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讲真，他已经完全接受无邪存在的事实，但他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办法接受或者理解如此诡异的事。 想了又想，君晗严肃又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是一名催眠师。” 而后又龇咧着他的大白牙调皮地说道：“你信吗？嘿嘿！” “我不信！”莒楠不假思索道，这不是拿她当小孩子哄么！这家伙真可恶，坏蛋！坏蛋！大坏蛋！！！ “哎呀呀，某人宠了二十年的小白菜要被人拱咯~啧啧，我感觉这屋里的味道就跟醋瓶子打翻了一样。”秦漠突然坏笑着凑到莒成栋耳边轻道。 “你在说什么！”莒成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猫。 “我在说某个妹控咯~~”秦漠快速地眨着眼说道，而后拍了拍手上的灰烬，向着门口走去。 “走咯~” 留下莒成栋一个人在原地凌乱着情绪。 “哗！” 一把拉开包厢门，迎面正好一个挽着秀发的服务员，她举着手，似乎刚准备敲门。 “额，先生，不好意思。”王可欣忙道，她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这包厢里总是传出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叫喊声，之前已经敲过一次门，没想到这次连救命都喊上了，老天爷啊，再不开门，她真的要报警了！ 想着，她视线往里飘去…… “需要我让开吗？”秦漠身体侧了侧，戏谑地问道。 “额，不用……”王可欣脸一红，这就尴尬了。 “那个，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吗？”连忙扯开话题。 “结账！”秦漠嘴角微微扬起。 “哦，好，这边请……”说着，王可欣转身引路，而在转身的一瞬间，她脑海里却忍不住想到刚在包厢中看见的那个头发凌乱、满脸通红的女子。 不像是强迫的样子啊？现在的城里人真会玩…… 第二十四章 诅咒？ 莒成栋踌躇了一番还是乖乖跟着秦漠出去付账。 “等会！我要补个妆！哥，你先去吧！” 莒楠刚准备跟上莒成栋的步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子一顿，立马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包，掏出了化妆镜。 “我的天哪！！！怎么见人！”莒楠夸张地叫道。 “你，给我转过去！”莒楠指着君晗说道。 “ok~我出去~”君晗抖了抖眉毛，无所谓道，女生还真是奇怪的生物，她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自己已经看了甚久了好不好！ “君爷，那个……麻烦你还是看着小楠吧！别再出了什么意外。”莒成栋说道，不过表情在君晗看来怎么就那么不情愿呢？ “莒成栋！”秦漠不耐烦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莒成栋满脸歉意地冲着君晗笑笑，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好吧，你哥叫我留下~”君晗无奈地转过身，摊开手，冲着莒楠说道。 “哼！”莒楠抖了一下那个小巧可爱的鼻头，滴溜溜跑到窗边去了。 “咳咳！”君晗略微有些尴尬，就近挑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哎，可惜了这些美味佳肴，我都还没尝几口，肚子还在跟我抱怨！”君晗看着满桌基本没动的菜肴，不免觉得有些浪费，惋惜道。 “你是怪我咯？”莒楠阴阳怪气地说道，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你这话我没法接。”君晗顿时语塞，天地良心，他真没这意思。 “哼！是哦~都是我莒楠，打扰了您君爷吃饭的雅兴！”莒楠那张小嘴啪嗒啪嗒，似是不打算饶过君晗。 “别，你可别，这声爷，我可受不起，跟你哥似的，听着怪磕碜人的。”君晗眉头微皱，什么样的身份承受什么样的称呼，说句心里话，他内心很反感莒成栋左一句爷右一句爷的，大家都是同龄人，有必要这么见外吗？ 看似尊称，在他听来却有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那你可就误会我哥了！”莒楠回头道，说着她将手上一应化妆工具塞回包里。 咦？补妆速度倒是挺快的，技术可以啊！化妆老司机…… 君晗看了一眼莒楠的妆容，发现已与来时并无两样，反而更是娇艳了一些，似那洒过水的鲜花。 “是我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说的哦~他告诉我们，来帮我们的是国家机密人员，号称摆渡使呢~专门负责处理灵异事件，各个都是爷，千万不能得罪。”莒楠一摇一摆地说道，说的跟真的似的。 “我可不是爷~十几个小时前我还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嗯……失业人员！”君晗自嘲道。 “我不信~听那位秦爷的意思，你本事比他大多了！”莒楠摇了摇头道。 “我与他不同……”君晗不愿多说，扯开步子打算离开：“好了吗？出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莒楠一把拉住君晗的外套，眼中透露着浓浓的好奇，逼问道。 “什么问题？”君晗瞥了一眼那只抓着自己外套的芊芊玉手说道：“好女动口不动手哦~” 嗯……这话有点不对劲。 君晗说完就后悔了。 莒楠倒是没什么反应，也不见她松手，她伸出另一只手，掰着手指说道：“漆黑的眼睛！凹陷下去的皮肤！给我造成的幻觉！这些都是问题！还有还有，我听你叫什么无邪了！” “莒大人！你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吗？”君晗道，讲道理被这么一位可爱带着点骄横的小美女缠着确实是艳福一份，可不依不挠问些涉及到他隐私的问题，真的挺头大的。 “好奇会害死猫，但不会害死我莒美女！”莒楠伶牙俐齿道。 “嘿，你还真不害臊！”君晗笑道。 “本姑娘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害臊这个词！别扯皮，赶紧给本小姐老实交代。”莒楠说着说着撒起泼来，在君晗心中恬静优雅的形象瞬间破碎。 “这么喜欢我衣服，脱下来给你？”君晗突然挑了下眉，坏笑着说道。 “你！”莒楠一时语塞，活像一只吃瘪的傲娇孔雀。 “我会知道的！”撂下一句狠话，莒楠整了整衣服，甩了下那骄傲的马尾，“踢踏”而去。 君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情不自禁泛起一抹笑容。 走出饭店时，君晗发现秦漠正手上捧着四盒必胜客的披萨，而莒成栋则托着四杯星巴克。 “哟~两位外卖小哥，辛苦了，服务态度给你们五星！一人点个赞！”君晗举着两个大拇指一晃一晃地调侃到。 站在莒成栋边上，变回了那个优雅小姐的莒楠听到君晗这句话，“噗嗤”笑出了声。 “可以，君晗，没你份了！”秦漠甩了个白眼说道。 “别介啊，刚才大出血，正需要补充能量呢！”君晗道。 “是你要补充还是无邪？”秦漠提了提手上的披萨盒子：“这玩意可补不了无邪。” “……” “回车上再说，这里不方便。”君晗看了看周围拥挤的人群说道。 …… “我没有看见任何鬼怪的影子。”君晗举着一块披萨说道。 “没有？不会吧！”秦漠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别急，我还没说完，莒楠身体周围有一种灰色的物质徘徊在她身边。”说着，君晗看了一眼在后座喝着星巴克的莒楠。 “灰色的物质？”秦漠眯着眼睛做出思考状：“难道是诅咒？” “如烟似雾若有若无的，我看着不像好东西。”君晗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明明是古曼童跟小鬼，怎么会牵扯到诅咒？”秦漠不解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并没有专业知识。”君晗耸了耸肩膀道。 “另外，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我还让……额……催眠她，释放了她的恐惧，想看她潜意识里面是否有重要的信息。” 无邪还是少提为妙！这不，在自己说到催眠她时，后座那个姑奶奶居然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有发现吗？”秦漠问道。 “没有！”君晗干脆地回答道。 “没有你说个屁啊！” “不不不~正因为没有才说明问题。”君晗一脸严肃地说道。 第二十五章 鬼怪还是人为？ 第二十五章鬼怪还是人为？ 秦漠双手扣在方向盘的顶端，手指轻轻击打，带着他自己的节奏。 他在回想君晗刚说的那句话“正因为没有任何发现才说明根本没有鬼物缠着莒楠，换言之，或许压根不是鬼怪，而是诅咒！。” 秦漠的眉毛拧成了一股麻绳，任他回顾自己几年来任职摆渡使所有的见闻，都想不通，为什么摆明了是古曼童沾血反噬或是养小鬼，可这鬼物就是不见踪影？难道真如君晗所说是诅咒，可这诅咒又从何而来？ “她潜意识中发生了什么？”秦漠还是不死心，问道。 “无非是她自己的幻想一类，最最有用的价值也是指向了古曼童。”君晗不以为然道。 “你怎么就确定是幻想？而不是她真的看见了什么？”秦漠严肃道。 “我也是见过鬼的人好吧！” 一抬头，嘴里啃着块披萨的君晗看着秦漠正板着张脸，无奈只能继续说道：“行行行，我说。” “在她潜意识里，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一闪而过，死猫，黑影之类的，然后便是一段长长的走廊，有个金色的小娃娃在她身后追她，那个娃娃咧着嘴，头上涂满了血，哪有鬼是这样的？我估计那就是她领回去那个古曼童的法相而已。”君晗想了一下说道。 “君爷，你说的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就是小楠前段时间身边发生的灵异事件，至于那个金色的小娃娃，应该就是领回去的那个古曼童了。”莒成栋稍微解释了一番。 “没有关于头发的么？”秦漠冷不丁抛出了个疑问。 “应该是……没有，可能在后面？我怕莒楠精神上承受不住，就停止了催眠。”君晗回想了一下，似乎还真是没有任何关于头发的线索。 “可是讲不通啊！”秦漠狠狠拍了一记方向盘，疲惫地靠在座椅上，讲真，莒楠的情况让他头都大了。 “那堆头发不可能无缘无故凭空出现在莒楠的身体里，鬼物本身是灵体，虚虚实实，它自个儿钻到莒楠身体里还有可能，根本做不到将那么多头发无视莒楠身体的阻碍强行穿过她的肉体放进她的体内，无中生有创造出那堆头发更是不可能！”秦漠烦躁地讲出了他的不解之处。 “那一定是通过某种途径进入了莒楠的身体咯！”君晗道。 “你以为她是木头人啊！想放她身体里就放进去了？”秦漠下巴点了一下莒楠说道。 “可是……关键是这重要吗？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纠结头发！”君晗很不明白为什么秦漠关注点如此鸡肋，难道重点不该是那个 “她抠出来了多少头发你又不是没看见！大脑潜在的记忆功能跟感知功能强大的可怕，哪怕是处于深睡状态，或者鬼物催眠了她，她受过的创伤在潜意识里面一定会有存在的痕迹，并且越是遗忘的记忆或意识在被挖掘出来时反应越是强烈。” “相信我，你那种程度的催眠，只要存在，一定会被挖掘出来，所以头发很可能是证明这件事本质的关键所在！”秦漠激动的说道，口水喷了君晗一脸。 “让我理理……”君晗听得一头雾水。 “你的意思是，即使催眠麻痹了她的神经，但是她真正看见的东西感知到的东西还是会存留在她的大脑里？因此我是一定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没错！”秦漠没好气道。 “那有没有可能，她的眼睛骗了她呢？而不是她的大脑骗了她？”君晗沉默了一会忽地提出了疑问。 “你是说……这是人为的？”秦漠猛地睁大了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你懂我~”君晗点了点头道。 君晗放下了手中的披萨饼，拿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侧过身去对着秦漠，脸却是面向莒氏兄妹。 “首先是古曼童，将我们的目光引到了鬼怪上去，之后是一系列所谓的灵异事件，让你们兄妹俩，包括你父亲一干人等，更加确定这是鬼怪在作祟。之后是今天，在饭店从喉咙中扣出头发，让我跟秦漠也不得不相信就是有鬼物在缠着莒楠。” “然而，那团灰色的东西，我是实实在在看见了，我不管它代表着什么，诅咒也好，或者别的什么巫术，哪怕是象征着霉运也罢，可鬼怪我是属实没有看见。同时，虽然没法用头发来判断这件事的本质，但正如你前面所说，鬼怪做不到就这么让头发出现在莒楠身体里，那不就排除掉了鬼物的可能性？”君晗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不不不，哪里有不对。”秦漠不断摇着头。 “如果是我们陷入了怪圈呢？可能古曼童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君晗道。 “呵，障眼法？既然有人决定要设计危害他们两个，为什么不给莒楠一个真的古曼童或者小鬼呢？虽有赌的成分在，可反噬的小鬼就是最好最直接的大杀器啊，即使作为障眼法，明明能造成实际的杀伤力，何乐而不为呢？”秦漠反问道。 “更何况现在小鬼反噬已成定局，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再弄个你所谓的诅咒？” “双保险呢？”君晗道。 “既然是双保险，那反过来，缠着莒楠的鬼在哪里？解释不通好吧！”秦漠道。 “好吧……你这么一说是有点不对劲。”君晗亦是发现了其中的逻辑问题，整件事情各种情况之间前后矛盾，就像缠绕在一起的毛团，越理越乱，可他确定自己没有看见有鬼物肆扰着莒楠啊！ “嘶……” 秦漠突然吸了一口冷气。 “你……算了没什么。”秦漠欲言又止。 “啊？”君晗懵逼了，秦漠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先不想了，去看看那个古曼童再说。”说着，秦漠发动了车子。 “说不定古曼童会给我们什么惊喜也说不定。”秦漠冲着君晗说道，只不过在转头回去的一瞬间，他有意无意地在后视镜中瞟了后座上的莒氏兄妹一眼，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第二十六章 今晚住在这 莒成栋家就在园区独墅湖边上的别墅区，离李公堤近得很，十分钟就到了。 玛莎拉蒂在一栋栋别墅间蜿蜒游走，在莒成栋的引导下最终停到一栋精致华贵的洋房门前。 “哎哟，到底是气派啊！”下车后，秦漠夸张的喊道。 “秦爷说笑了，您是有本事的人，这种身外之物想必有大把人等着送给你。”莒成栋微笑道，说着走到秦漠身前，单手一引道：“请。” “嘿嘿，你也说了是身外之物，人家付出的是身外之物，我所要回报的却是实打实的性命啊。” 秦漠走到莒成栋身前，盯着他的双眼说道：“就是不知这回，莒少爷，哦不，应该是令尊花了多少本钱来买你的命。” “哈哈，玩笑话，玩笑话！”紧接着，秦漠又用力拍了拍莒成栋的肩膀笑道。 随后，自顾自转向别墅的大门，那是一扇雕花铁门，徒留莒成栋一人在原地尴尬的笑着。 “成栋啊，愣着干啥，赶紧开门。”秦漠又催促道。 “我说，这秦爷~~怎么这样子说话啊！”莒楠走到君晗身边轻声埋怨道，那张可爱的鹅蛋脸上挂满了不高兴。 “他就这样，说话比较冲。”君晗替秦漠解释道，不过在他眼里秦漠为人确实坦率直白了一点，可并不是一个没教养没分寸的人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里肯定有一把秤在，而且似乎秦漠对莒成栋的态度也起了一些变化…… “我跟我哥哥的命确实握在你们手上，可我父亲也是付过了报酬的，我们一家人有哪里亏待了你们吗？以礼相待，恨不得当祖宗一样供着了，不就是想着伺候好了，在关键时刻拉我们一把吗？”莒楠道，显然她对于秦漠那番话很是在意。 “你咋不跟秦漠说去？跟我掏心掏肺有啥用？”君晗问道，他心里挺奇怪的，莒成栋跟秦漠在时她一声不吭，跟他单独在一块时，跟哔哔机一样。 当然，君晗不会天真的认为莒楠看上他了，不现实。 “他跟我哥一样，都是社会人，利益至上，跟他没啥好沟通的，有代沟，咱两算同龄人。”莒楠不屑地望着秦漠的背影。 “哟呵，那我还是三生有幸了，让您看得起了。”君晗笑道，感情他是比较好糊弄是吧，听那意思是容易同情心泛滥？ “不能这么说，你吧，你这个人身上有秘密，本小姐向来喜欢神秘的东西，对你有亲切感……喂喂喂！你别这副表情啊！此喜欢非彼喜欢！”莒楠重重拍了一下君晗的手臂说道。 “小姑娘，我劝你一句，好奇不但害死猫，好奇还害死美女哟，忘了古曼童的事了？不就是因为你那收不住的好奇心引起的？”君晗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说这话他真是发自内心讲的，他身上发生的这一切，以及以后将要面对的东西，都不是莒楠这样一个平凡人能够承受的，稍有不慎，一点余波都可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莒楠显然没有理解到君晗话中的深意，她闪烁着瞳孔望着君晗说道：“你会救我的对不对？” 君晗看着那双闪烁着光芒的眼睛，那满是期待的神情让君晗实在不忍拒绝：“我会尽力。” 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对那个古曼童进行鲜血祭祀吗？” 这个疑问徘徊在君晗内心已久，鲜血祭祀这种事，正常人都会产生一点排斥感或对此有疑惑吧？就算缺乏这方面的知识，现在搜索网络这么发达，搜个问题秒秒钟就能知道答案，他不信莒楠会这么傻白，就那么听信了那导游的话进行鲜血祭祀？ 别看莒楠人多的时候安安静静的，稍显木讷，可私下里这两次交谈，那股机灵劲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蠢姑娘。 “你……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莒楠闪烁其词，支支吾吾道。 “好奇，想不明白，可能对我了解古曼童也有帮助吧？”君晗说道，他看得出来莒楠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究竟有什么隐情呢？ “重要吗？我已经这么做了，你别问了，我有苦衷的。”莒楠低下了头，轻声道。 “我……算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吧！”讲真，君晗真的想刨根问底，可他也看出来了，莒楠不想说，一个女生不想告诉你原因不想说一件事时，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 “走吧，带你看看那个古曼童。”莒楠不愿再深入。 穿过铁门，映入君晗眼帘的是一个小院子，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直通进户门，小道两边围着矮小的篱笆，草坪修剪地很整齐，三三两两摆着些石桌石椅，角落里更是布置了几个小花圃。 “可以吧~我设计的。”莒楠面带喜悦的说道。 “挺细腻的，像是女孩子的手笔。”与面前那稍显雍容大气的别墅比起来，这小院似乎确实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不仅如此，君晗再度环顾了整个小院一遍，似乎总觉得这里缺少了什么东西。 “那是，我爸妈跟哥哥都在上海忙着工作，这里啊算是我的小窝吧，属于自己的地方当然要有一个女孩子的氛围。” “你一个人住？不觉得害怕？”君晗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是怎么独自在一间别墅里生活的。 “也没有常住啦，毕业前都住校，偶尔回来也是带着闺蜜一起玩，最近遇上了那些事，我哥哥就回来陪我了。” “对了，你……你知不知道，那个，接下来你也要住这里？”莒楠嗫嚅着问道。 “什么？”君晗呆住了，没听错吧！今晚住在这！ “我不知道啊！” “额……那位秦爷没跟你说吗？你们处理完我的事情后再走。”莒楠回道。 “没有啊！你没发现我什么东西都没带吗？而且……不太好吧，我们两个陌生人，住你家？”君晗感觉自己入坑了，倒不是说不愿意，而是跟莒楠不熟，人家毕竟是个女生，总觉得不方便。 其实君晗是想说，你不怕引狼入室？ “我父母担心我的安危，怕拖下去情况越来越糟，而且最近晚上别墅里开始出现怪事，我前几天搬去上海住，亦是如此……至于你们两个，总归是替国家办事的人，应不会毁了自己的前途做出些……”莒楠没有再说下去，想来是开不了那个口，毕竟有些事女孩子总是难以启齿的。 当然，莒楠的内心也有担心，可是想到毕竟她哥也在，而且卧室门总不是摆设吧？ 第二十七章 古曼童 “麻利点，磨磨蹭蹭干哈呢！”秦漠站在门口喊道。 “急什么！今晚不是住这吗？！”君晗回道。 “额……”秦漠愣了一下。 “哎哟，不错哦~莒大小姐这么急着告诉我们家小君君，今晚要同居呢！”秦漠抖着眉毛，猥琐地笑道。 “……”莒楠低着头，双手紧抓着自己的裙摆。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我是可爱美丽优雅不受无耻之人挑衅的小仙女，我要保持微笑，我最美，我不能生气。 君晗看着极力克制着自己发飙欲望的莒楠，冷不丁往后退了一步，他可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成了那个背锅侠。 “呵呵，秦爷真会说笑呢！”少顷，莒楠抬起头来，嘴角带着机械的微笑，语气僵硬道，这几个字简直是从那紧咬的银牙牙缝中抠出来的。 “毕竟我幽默嘛，不过说真的，我家小君君颜值高，身材好，人品棒，能力强。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样样都有是吧，你不考虑一下？说不定日~~~后痴于肉体，迷于声音，醉于深情了呢~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哦……”秦漠掰着手指阴阳怪气地说道，脸上洋溢着贱贱的笑容，就差嘴角点个媒婆痣了。 “秦漠，你够了！！！”这次不等莒楠开口，君晗自己打断了秦漠的话，感觉自己像极了在货架上陈列的商品，而秦漠像极了卖瓜的王婆，虽然在内心深处君晗是极度赞成秦漠那番对于自己的形容的，可是此情此景之下，让他有些莫名的羞耻感……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那个古曼童！”君晗冲着秦漠小跑过去，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往屋内拽去。 …… 跨过最后一阶楼梯，踏上二楼，入目便是一段冗长的走廊，冷色调的白炽灯打出清冷的光线，照在暗红色的地板上，莫名的让君晗感到很是阴森，毫无一楼客厅软软的羊毛毯带来的温馨之感。 “嗯？这是你潜意识里那段走廊吗？”君晗回过头去冲着身后的莒楠问道，他刚望向长廊尽头，那里挂着一块深红的法兰绒帘子，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画面。 莒楠一袭白裙背靠在那块帘子上，身子紧紧贴着墙面，满脸都是惊恐，嘴里不断大喊着什么，拉扯帘子往身上盖去，可是退无可退，只得缩在角落…… 莒楠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眸微动，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看着莒楠的这幅样子，君晗的心狠狠抽了一下，眼前又浮现出幻想中那个绝望的身影。 那真的是莒楠幻想出来的出的场景吗？还是……她实际上已经切身经历过了…… “二楼这地板啊，该换换了，颜色太深，不觉得压抑吗？”秦漠有意无意地说道。 “嗯……当初父亲觉得深红色的地板显得厚重有底蕴，现在这么看来，确实稍显沉闷了。”莒成栋道。 “你们家出了这些事，尽量选择颜色艳丽一些的家具和装饰，无关风水吧，只关心情，心情好了人开朗了，阴邪之物自然退散。”秦漠道。 “受教了，这边走。”莒成栋微微颔首。 莒成栋引路来到长廊最里处的那个房间，只见门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篆，甚至大蒜十字架亦是被挂在了门把上，还有很多君晗认不出来的小物件，估摸着是所谓的驱魔圣物吧！ “嘿，好家伙！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看得出来，你们一家子真是尽了力了。”秦漠走上去细细瞧了瞧门上的符篆，摸了摸门把上挂着的物件。 “撤了吧，无用之物，看着怪烦心的！”秦漠摇了摇头说道。 “既是无用，稍后就撤。”说着，莒成栋从口袋中掏出了钥匙：“这个房间现在都是锁着，古曼童一直放在里面，没有弄清楚状况前不敢随意动它，怕反而惹怒了它。” 厚重的门往里推去。 君晗抬眼一望，屋内很是昏暗，惟有随着门风摇曳的烛光带来了一丝光亮，可这红红的烛光却让君晗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莒成栋回头冲着莒楠说道：“小楠，要不你就在门外吧！” “还是进去吧，有秦爷和君爷在，隔了这么久我也该面对了。”莒楠想了想说道，语气比君晗想象中要坚定。 倒是君晗很是不解，从进门到客厅，再到走廊，直至打开安置古曼童的房间，无邪没有一点反应，心中确有一丝忐忑跟惊悸，可这应是自己紧张所致，绝非是无邪给出的信号。 他忍不住怀疑，这儿真的有鬼物吗？ 想到这儿，君晗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秦漠，他双手怡然地垂在身侧，丝毫没有神经绷紧准备苦战的样子。 四人鱼贯而入，待到进了屋里，君晗才好生打量起那供奉古曼童的神台。 一张八仙桌靠在对面的墙上，两只红烛一只香炉，炉中三支长香寥寥升烟，之后便是一堆水果零食，让君晗哭笑不得的是，其中居然还有两排爽歪歪。 再远处，一座神龛赫然摆放在最里边靠墙的位置，一个娃娃安坐其中。 它只有不到一个手掌大小，全身金光闪闪，一张娃娃脸栩栩如生，乍看不觉得有什么，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娃娃而已，可是在红色的烛光照射下，平添了几分邪魅，让人没来由的心生排斥。 与莒楠幻觉中的那个金色娃娃并无区别，只是那个娃娃头上身上满是鲜血，神情也更加邪恶。 想到这里，君晗不免诧异，血呢？ “不说鲜血祭祀么？”君晗问道。 “擦……擦干净了……”莒楠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 “额……”看来问到人家痛楚上去了。 “看出什么来了吗？”秦漠问道。 “没有啊！”君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他都没有鬼兽化，能看出来啥？ “嘿，我是说，以一个普通人视角来看这个古曼童，感受到什么没有。”秦漠轻笑了声说道。 “就那样吧，气氛有些阴森，需要我那个么？”君晗问道。 “用不着了，走吧。”秦漠说完，深深看了一眼那神台上的古曼童。 第二十八章 真相(一) 客厅中，明亮的灯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沉默了良久，尴尬的气氛终是被打破。 “不打算说实情吗？”秦漠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那双丹凤眼灿灿生辉，一眼不眨盯着莒成栋，似能看透他的内心。 “不知秦爷所谓的实情又指什么？”莒成栋不动声色地说道。 他低垂着眉，端坐在沙发上，在秦漠凌厉的眼神下，波澜不惊地沏着茶，动作有条不紊，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粗茶一壶，秦爷，君爷，润润喉。”莒成栋轻提茶杯送至秦漠、君晗的身前。 “呵。”秦漠冷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啧了一口。 闭上双眼，似在细细品味回绕唇齿间的茶香。 君晗看着秦漠有板有眼的样子，嘴角撩起一抹弧度。 这家伙还会品茶？我是不信的。 “茶应是好茶，可我就是品不出好在哪里，满嘴的苦涩。”秦漠端着茶杯道。 “这茶呐就跟人一样，许是包装得越好，越让人觉得精贵，越显得是好茶，一壶温水下去，溢出惑人的香味，可一品，却终究是苦涩的，哈哈，想来是我这人太过庸俗没有内涵不懂欣赏这茶艺之道吧！”秦漠说到最后自嘲道。 “是茶味偏浓了些？”莒成栋问道。 秦漠话中有话意有所指再明显不过，可莒成栋避重就轻。 君晗听在耳中，却是不发一言。 他慢慢端起面前茶几上的那杯茶，闻了闻氤氲的水汽，清香扑鼻，缓缓送入口中。 浓了一些。 君晗口味比较清淡，这杯茶下肚，不觉解渴反倒隐隐有些发涩，忍不住撇了撇嘴。 “看来是茶味偏浓了，我重泡一壶。”莒成栋看了看君晗的表情，略带歉意地说道。 “莒少爷就此停住吧，我和君晗公务在身，哪来的闲情逸致在这里慢慢品茶。”说着，秦漠整了整衣领，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莒成栋握着茶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莒楠则是看向了君晗，一脸失落。 君晗无奈地抖了抖肩，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 倒不是君晗真的不愿留下，看得出来，秦漠已经给了莒成栋不少机会，让他将个中实情一一说清，可莒成栋全都当做耳旁风，说得难听点，真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思。 在君晗眼里，秦漠是真心想要帮他们兄妹两个，许多疑点，初来乍到的君晗都发现了，更不用讲秦漠个跟鬼打了那么多年交道的老手。 君晗能肯定的是，秦漠比他知道或者猜到的只多不少，从他淡定地走进那间安置着古曼童的房间就可以看出，亦是从那时开始，君晗才真正开始怀疑这整件事另有隐情，或许是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版本。 两人可以说是看破但没有说破，秦漠是在给莒成栋机会，而君晗则是性格如此，他向来是一个内心翻江倒海，脸上风平浪静的人，自毕业之后的变故以来，他更是变得很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甚至可以说内心很阴暗。 对君晗来说，你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咯，我就当做我什么都没看懂。 然而君晗的内心又是矛盾的，初次知道兄妹俩的遭遇时，他将他们认作了受厉鬼迫害的弱者，看到莒楠遭受鬼物，他满腔莫须有的同情又爆发出来。 可在他询问莒楠为何进行血祭时，莒楠不愿透露真实原因的回答又让他所有的热情逐渐开始熄灭，之后莒成栋的一系列表现又让君晗仅存的那份同情都退缩回去，他不是不想帮忙，不愿付出，他是不想受到欺骗，莒氏兄妹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提供的这种帮助毫无意义。 君晗的本性很善良，内心炽热得像一团火，他看见了莒氏兄妹间的亲情，看见了莒楠遭受的折磨，可之后，隐藏在这些真情下面的全是阴暗。 这就是为何他不愿与莒成栋多交流，甚至现在莒楠也让她心生排斥。 “那间屋内的古曼童……并不是真的古曼童。”挣扎了一番，莒成栋抬起头来看着秦漠说道，看得出来，他很不情愿。 “舍得讲了？”秦漠挑了挑眉，嘲讽道，随后重新靠在沙发上：“继续。” “我……我伤害了一个女孩子，她叫小可。”莒成栋面露愧疚，神情满是感伤。 “哥……”莒楠轻轻叫道。 君晗看着莒成栋，不为所动，他现在对这个人已经失去了信任，不过莒成栋那句话倒是让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身影。 “那个古曼童里装的是她的鬼魂……”莒成栋语出惊人。 君晗瞪大了双眼，他绝对没有想到事实真相居然是这样！这么说来那个娃娃根本不是古曼童！ 秦漠则是眯了眯眼，眼神越发凌厉。 “呵，养小鬼！” “不是的，不是的，她一直缠着我哥，我哥没有办法才请人把她的灵魂封印在那个娃娃里。”莒楠辩解道。 “别说了，小楠，终究是我错了。”莒成栋道。 “继续说！”秦漠冷声道。 “我跟小楠确实去了泰国，只不过我们是去请了泰国庙里的僧侣回来，遭人设计也是真的，在泰国的导游跟请回来的僧侣被人收买，告诉小楠，要想彻底稳住被封印的怨魂，必须每日献祭被怨恨之人直系亲属的血液。” “那个僧侣封印之时做了手脚，每晚我依旧受到小可鬼魂的纠缠，小楠……她为了帮我，瞒着我偷偷进行献祭，谁知……谁知……”莒成栋声音颤抖地说道。 “谁知鬼魂所求血液越来越多，最近更是压制不住！”秦漠打断莒成栋，接着说道。 “我说得可对？”秦漠问道，语气满是冷意。 “正是这样。”莒成栋回道。 “我是说你天真还是愚蠢好？”秦漠忽地对着莒楠说道。 “你喂血并不是压制了她的凶性，而是在给她提供能量！你满足了她的需求，她当然安静地待在那个娃娃里不去骚扰你哥哥，那鬼魂在借着你的血液之力慢慢成长！” “我还纳闷怎么寻不到鬼怪的踪迹，原来情况比我猜测中还要恶劣！” 秦漠冷哼一声继续道：“尚且处于封印状态不得离开魂器便有如此威能，那泰国老秃驴是诚心要你们的命啊！” 第二十九章 真相（二） 秦漠的话如腊月的寒风侵袭着莒成栋和莒楠的脊梁骨。 “你早知道古曼童里的鬼魂是被封印的？”君晗问道，他心想也应是如此，否则秦漠何敢那般胸有成竹、泰然自若地不做任何准备便进入那房间。 听闻此言，莒成栋惊讶地望向秦漠，他知道秦漠发现了异常，可没想到他连这都能识破。 “并没有……”秦漠冷笑了一声冲着君晗道：“我原以为古曼童是真，是他们兄妹俩请回家用来对付别人的，为了加强它的能力，才会想到用鲜血祭祀。” “呵，谁曾想到，这古曼童却是他们制造的，恰恰是一切的起因。”秦漠讽刺道。 “说到这里，当初还是你提醒我的。” “我？”君晗愣了下，他确实跟秦漠争论过，也提出了不同的想法，可他认为一切都是别人设置的陷阱，根本不存在鬼物作祟，而是在引着莒家跟他们两个入坑，可现在看来，坑确实是有的，挖坑的却是莒家，目的也很明显，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兄妹俩活下去。 “原本我脑子里面一团浆糊，所有的一切都揉在了一块，直到你跟我讲根本就没有鬼怪，并提到双重保险这个词。我一瞬间豁然开朗，为什么整件事情会这么矛盾，出现了如此多的逻辑问题？原因就是这根本就是两个人的逻辑，并且目的背道而驰！” “明明存在着鬼怪，为什么莒楠身边半个鬼的影子都没有，我当时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鬼物在帮助莒楠，古曼童虽然吸收了血液中的能量，但还没到反噬其主的地步，它仍旧算是莒楠的帮手。” 秦漠将他原本的设想说了出来，君晗也明白了他为何可以毫不设防进入那个房间。 “可是古曼童沾血终有一日会噬主，与养小鬼无异，终究是会变成一个嗜血的鬼物，这便是后来我态度改变的缘由。在我看见那扇门上贴着的那些符篆时，真是乐得不行，原来这兄妹俩也在防着这古曼童，当时想到怪不得莒楠潜意识中在害怕古曼童。” 说到这里，秦漠摇了摇头，“可惜，我猜错了，我始终没往更坏处去想，低估了人心的可怕！” “这古曼童竟是你用来封印鬼魂的魂器！”秦漠双眼散发出冷意，直视着莒成栋说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不想想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才使得人家姑娘化作厉鬼也要缠着你？不知悔改还请邪人封印鬼魂！你的心比厉鬼还要歹毒！”秦漠声严厉色道。 “善恶到头终有报，正是你想做那无良之事才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真可谓一报还一报啊！哈哈” 秦漠不断用语言讥讽着莒成栋。 “那头发跟那灰色的东西呢？”君晗问道。 “还记得我刚才提到你说过双重保险这个词吗？”秦漠不答反问。 “我猜错了一大半，可我也猜对了一些，莒楠喉咙里扣出头发以及你说的那些灰色的东西，都是另一种手段，巫术，算是人为。所以说君晗你真有点瞎猫遇到死耗子的运气，我也是刚才听了事情的原委才想到这是双重保险。原以为他们兄妹俩请那古曼童便是用来对付巫术，没想到都是别人的手段啊！”秦漠不等君晗回答继续说道。 “巫术？看来那小可的鬼魂还是障眼法了！”君晗不假思索道。 “既错也对！我已经说过了，反噬的小鬼本就是最恐怖的凶横杀器！”秦漠半否定了君晗的说法。 “你可以将那个古曼童样式的魂器看成是一座牢笼，小可的鬼魂被封印其中，实际上是变相的囚禁，本就充满怨恨，再将它囚禁起来，可想而知待它能力强大到得以脱逃时，怨念会强到何等地步？” “那我们处理掉它不就行了？”君晗下意识说道。 “处理？怎么处理？”秦漠问道。 “……”君晗张了张嘴，刚要说出口的话又被他吞了回去。 是啊，怎么处理？自始至终，那小可才是受害者吧！就像秦漠说的，是什么样的怨念会让一个女孩子化作厉鬼都要纠缠着莒成栋，君晗无心去关注莒成栋那些八卦，可事实摆在眼前，定然是他做了伤害人家的事，死后才不愿罢休。莒成栋倒好，直接将她魂魄封印。 “摆渡使有摆渡使的规矩，鬼魂滞留人间，未曾伤人性命，未曾迫害无辜之人，摆渡使一概不会出手。”秦漠淡淡说道。 “难道……难道你们就看着她冲破封印取走我哥的性命吗？！”莒楠不敢置信地说道。 “你现在知道人死后会有鬼魂了吧？那我再告诉你，不但有鬼魂，还有地狱！还有轮回转世！不管是不是莒成栋亲手杀了小可，小可身死的业障已经算在了他的头上，一命还一命，有何不妥？等你哥在地狱还清了业障，即可再度投胎。”秦漠对莒楠说道。 “可是……可是，他是我哥啊，他在这一世离开了我们呐！”莒楠脸上早已挂满了眼泪，泣声道。 “那小可呢？她没有亲人吗？她没有父母吗？她没有在乎她的人吗？”秦漠道。 莒楠愣愣地听着秦漠的话，想反驳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只得低下头去。 “显然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了解我们摆渡使的规矩的，他也猜到了最后我们会插手这件事，因为我们可以放任小可的怨魂伤害莒成栋，却不会对她伤害莒楠坐视不管，等她真正冲破封印那一日，已经可以算作是厉鬼，嗜血成性，等到我们介入时巫术就有了用武之地。”秦漠不再搭理莒楠，转头对着君晗说道。 讲道理，在他心里，莒成栋是罪有余辜，莒楠这傻姑娘却是受了牵连。 君晗突然想到曾在李公堤那个饭店时，莒成栋说过一句话，他希望君晗跟秦漠尽全力保住他妹妹。 或许，人真的会有预感吧，莒成栋猜到了自己时日无多。 “你设想一下，如果没有你的存在，单单是我一人，我只会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可的怨魂所为，我根本发现不了巫术存在的，我会怎么做？”秦漠问道。 “如果你不知道巫术，你会想破脑袋都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君晗回想起之前秦漠在车上那副焦躁的样子，说道。 “……” “你的思维还是太简单了一点！往深处想啊！别那么片面！我都说了，摆渡使是看不透真相的，但是如果让摆渡使知道幕后黑手用巫术害了莒楠的命，摆渡使会放过他吗？”秦漠道。 “你是说！！！”莒楠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明白了吗？他们不止要莒成栋的命，他们还要莒楠的命！可是摆渡使不会允许怨魂伤害莒楠，但如果在小可的怨魂彻底冲破封印前，就用巫术要了莒楠的命，摆渡使只会以为这是小可做的！” “原来如此！”君晗惊道。 设想如果君晗也是一名摆渡使。 莒楠身上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做给他们看的，为何接触第一天，莒楠就从喉咙中抠出了头发，再加上之前的一切所谓的灵异事件，就是为了让他们觉得小可的怨魂一直都在伤害莒楠，等到莒楠真的被巫术害死以后，秦漠与君晗亦会全部怪到小可的身上，究其原因也只会认作是嗜血反噬。 本就被整件事搞得焦躁不堪的两人，想必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造成这一系列悲剧的莒成栋身上，在他们看来莒成栋本就是罪有应得，现在莒楠身死的一部分业障也要算到他的头上，到时必然会直接破除封印，释放出小可，让她杀了莒成栋。 …… 第三十章 变成了最厌恶的人 君晗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心中唏嘘不已，细思极恐，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那只能是细思极恐。 对方下了很大一盘棋啊！摸准了人心，摸准了摆渡使的行事风格。 想到这里，君晗脑海中又闪过一个疑问，巫术的事瞒得了摆渡使，瞒不了夜游神啊，夜游神的存在那幕后黑手肯定是有所了解的，他就不怕夜游神的惩处吗？以巫术害人，想必夜游神不会放过他。 “如果今天来的是洛小姐呢？”君晗问道。 “洛小姐？呵，我现在明白她为什么要你来处理这件事了，恐怕各种缘由她早已清楚，我跟你明说了吧，洛小姐不会来的，就算真的出现，也是在暗中去除莒楠身上的巫术，然后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摆渡使负责。”秦漠回道。 转而又道：“其实对方这项计划是冲着莒成栋来的，耍那么多阴谋阳谋无非是想更进一步，让莒楠也陪着她哥一同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识破了对方的阴谋，却什么都做不了吗？”君晗不甘道。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莒楠的性命已经保住了，甚至说不定莒成栋的性命也能保住……”秦漠眼含深意地望着君晗。 “什么？”君晗惊道，他有些不明白秦漠的意思了？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 莒成栋与莒楠亦是惊喜地看着秦漠。 “秦爷，你说……你刚才说我哥的性命能保住？”莒楠嘶哑着声音说道。 “我可没说，你哥能不能活命不是我说了算的！”秦漠立即否认道，显然这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莒楠还想挣扎。 “算了小楠，你能平安无恙就够了，哥哥我是自作孽不可活。”莒成栋平淡地说道，好像他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说罢他站起身来，分别冲着秦漠跟君晗鞠了一躬。 “秦爷，君爷，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对方来势汹汹，一心想置我们兄妹于死地，想必是与我父母有仇，欲让他们感受老来丧子之痛，我只求两位莫让我这傻妹妹也遭了毒手，同时也希望保全我父母的安危。” “你放心，我们既已识破，对方必不会再轻举妄动，否则就是触碰了我等的底线，当然我指的仅是鬼神之术，其余的就只能交给警察去处理了。” 说罢，秦漠站起神来，对着君晗说道：“走，我有话跟你讲。” 莒成栋以为秦漠要离开，刚要说话，秦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就是出去聊聊，别着急！” …… 夜风撩过君晗的发丝，他看着秦漠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夹在手上，然后将烟盒递了过来示意他自己拿。 君晗摆了摆手。 “你叫我出来不是为了过个烟瘾吧？” “解解你的困惑，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秦漠吸了口烟说道。 “我没有困惑，我不想再掺和这些事了。”君晗淡淡地道。 “咳咳！咳咳！” 秦漠似是被烟呛到了。 “呵，我就知道，你啊！君晗你这人就是个玻璃心。”秦漠指了指君晗说道。 “我去他，妈，的夜游神，我去他，妈，的摆渡使，我去他，妈，的职责，我去他，妈，的守护人间！”秦漠骂道。 “哈哈哈，这就是你现在心里的想法对不对？” “有错吗？”君晗道。 “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秦漠摇了摇头。 “我曾经跟你想法一样，现在，我跟你的想法还是一样。” “我会狠狠咒骂夜游神，骂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可我做着跟他们一样的事。” 秦漠突然拉住君晗的衣领，愤怒地说道：“你知道吗？我做着跟他们一样的事！做着这些所谓的为了平衡，为了维护地狱与人间秩序的让我感到恶心的事！” “我变成了从前，现在，乃至未来，我最厌恶的那类人！” “我为什么不去问莒成栋究竟对小可做了什么？我怕的是我知道以后，发现莒成栋很渣，很渣，但是罪不至死，可我却要为了消除小可的业障看着他被小可杀死！我如果阻止了小可呢？对于她来说，公平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天经地义。”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轮回，我确实会阻止小可，可却他，妈，狗，日，的有轮回啊！我能怎么办？我明明是一个人，我不是神！我没有神格！没有神性！却要用神的思维来做事！我想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被鬼魂杀死吗？我不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吗？” “小可化作厉鬼缠着莒成栋，却没要莒成栋的性命，这不是她的本意，可现在她与莒成栋的恩怨被人利用，走了你们摆渡使的漏洞，你们就置之不理吗？”君晗道。 “你真的认为小可如此的执念会不要莒成栋的命吗？她只是没有玩够罢了！”秦漠反哂道。 “那我们现在就进去问问莒成栋究竟对小可做了什么！我们从人性的角度来评判他该不该死。”君晗道。 “你的意思是，由我们来决定莒成栋活不活吗？我们认为他该死，他就去死？我们认为他不该死，他就不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出了神的做法，神就是凭自己的意志来决定一切。” 君晗沉默了，他开始明白为什么人世间要有法律的存在，为什么死刑越来越少，莒成栋该不该活下去本身就是个伪命题，这个命题从道德的角度去衡量，永远得不出正确的答案。 “那耍手段的那个人呢？就算不论莒成栋，他意图用巫术谋害莒楠的性命。”君晗道。 “他谋杀未遂啊！我们能做什么？去法院告他？谁信？自制监狱将他囚禁起来赎罪？有这个权利吗？他所做的一切等他下了地狱，自会有惩罚在等着他。” “这就是为何我说莒楠的性命已经保住了，甚至说不定莒成栋的性命也能保住。” “夜游神不会干涉活人的性命，哪怕他真的十恶不赦，因此就算那幕后黑手真的成功谋害了莒楠，夜游神也不会告知摆渡使，更不会直接处死他。可要是让我们摆渡使知道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我们已经识破了他的手段，为了让摆渡使不记恨他，说不定他会反过来帮助莒成栋活下去，只要他不伤害小可的鬼魂，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三十一章 所谓大局 凭什么？ 凭什么！ 君晗不断拷问自己，明明坏人做了坏事，只一句谋杀未遂，只要弥补了受害者就能免受任何的惩罚？ 呵，下了地狱会受到惩罚？会做出这些事的人会不知道地狱的存在吗？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地狱的惩罚吧！活着的时候享尽荣华做尽泯灭良心的恶事才是他们的追求吧！ “什么狗，屁道理？夜游神不干涉活人的性命，不干涉活人之间的恩怨，那你们摆渡使呢？要你们摆渡使干嘛的？明知道别人做了一切，就这样放过他？轮的到他来救莒成栋？老子救不了？”君晗怒目圆瞪。 “所以我说，我明白了洛游神为何让你来处理这件事。” 秦漠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你还不是夜游神，或许你永远都不是真正的夜游神……”秦漠眼神复杂地看着君晗道，今天凌晨君晗走了以后，神掌跟他说了很多，做出了一些猜测。 “夜游神从来都是十方大帝指派，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你，就是那个多出来的萝卜，你没有坑，没有任何记录，就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你自己成长出了夜游神的雏形，可你又与传统夜游神不同，冥界大帝不是你的顶头上司，你不需要服从他们的意志，但你却受到他们的保护。”秦漠道。 “受到他们的保护？”君晗不解道。 “没错，洛游神不干涉这件事的最大原因在于她没有办法干涉，巫术借助的是图腾或鬼神之力，它们受人类供奉得到信仰之力，你可以将他们视作伪神，虽然他们的力量比不上真神，可他们数量庞大，并且很多行事没有原则。” “很久很久以前，冥界大帝就与这些伪神达成了协议，它们不得现身危害人间，作为交换，冥界不会出手对付它们。” “伪神？什么狗，屁伪神！我看是邪神吧！”君晗讽刺道。 “为何冥界十方大帝要放任这些邪神在人间胡作非为？它们或许没有现身，可它们的信徒在借助它们的力量做害人之事啊！” “因为冥界做不到同时消灭所有的伪神，一旦出现漏网之鱼，人间必将掀起大乱，同时，冥界与伪神之间的战斗势必波及人类，它们觉得自己生存无望时难免会狗急跳墙，你要知道伪神临死前无所顾忌的最后一击究竟会造成多少活人的伤亡，这个数字是没法统计的，冥界也不敢做这些尝试。”秦漠道。 “呵……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委曲求全吗？用一小部分人的性命来换取绝大多数人的性命。还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呢！”君晗冷笑着说道。 “摆渡使是人，要遵循人世间的准则，那些伪神的信徒做出的事情没有带来恶劣影响时，我们只能干看着，夜游神是神，却要遵循冥界与伪神达成的协议，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地狱，可你……” “你不一样，你做什么都代表了你自己，但你又得到了夜游神的传承，冥界不会看着你死去。”秦漠道。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高兴地跳起来，惊喜地说道，哇，原来我可以跟伪神对着干诶！我，去，你，妈，的，堂堂冥府，做事情畏首畏尾，受制于伪神，却要我这个事外人做些他们不能做的事情！你不觉得悲哀吗？堂皇正统受制于伪道！”君晗冷嘁道。 “没有办法的事情，那些伪神平日里互相矛盾重重，甚至彼此间大打出手，可一旦事关冥界，它们又拧成了一股绳。久而久之，伪神的力量发展地越来越大，到现在已经扼制不住，冥界也欲除之而后快，可人间必将生灵涂炭。”秦漠不甘道。 “是洛游神让你跟我说的这些，还是你自己的想法？”君晗冷不丁问道。 “是神掌……神掌说只有你能搓一搓那些伪神的锐气，让它们安分一点。”秦漠道。 “恐怕神掌也不过是传话人吧？”君晗道。 “这里面确实牵扯到了冥界与伪神之间的博弈，你或许是十方大帝手中的一枚棋子，在未来更可能是一把利剑，可你所做的一切对于人间只有利没有弊啊！”秦漠劝说道。 “不！我拒绝！别讲的那么好听，棋子？利剑？说白了我只是一条有主人的疯狗！”君晗没有一丝犹豫道。 确实，或许他出面去对抗人间的那些邪神，以后像莒家兄妹这样的受害者就能少一些。怕是洛游神让他接触莒家兄妹亦是为了让他感同身受他们的痛苦，然后热血澎湃地去对付所谓的邪神和邪神的信徒。 可是，他君晗有很多在乎的人啊！他在世间并不是孤身一人！他有家人，有朋友，有很多在乎的人！他怎么忍心因为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想而知，他一旦真的那么做了，他在乎的人会受到何等的报复，那时候冥界会出手保护他们吗？ 不会！ “我不想逼迫你，你有你的选择。”秦漠道。 “你说那些话，有考虑过我身边人的性命吗？”君晗问道。 “有。 “牺牲都是值得的对吗？” “是的！” 话音刚落，君晗转身一拳打在秦漠脸上。 “我他，妈今天告诉你，没有任何牺牲是值得的！我们没有权力去决定别人的生死！为了所谓的大局，这样的我们跟那些邪神有什么区别？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这不是谋略，这也不是博爱，这是冷漠！这是冷血！这些都是借口！”君晗愤怒地说道，他捏紧了拳头，似要活剥了秦漠。 秦漠抹了一抹嘴角渗出的鲜血，露出苦笑，眼神中却满是解脱。 “打得好！打得好！”秦漠大喊道。 他举起右手，竖了个大拇指。 “老子没看错人，这一拳打得好！” 君晗冷冷地看着秦漠痴癫的模样，他心中早就猜测今日秦漠所言应不是他内心所想，可他就是忍不住挥出那一拳，他是自私的，他不愿意为了那所谓的大局让他在乎的人处于危险的境地，他没有那么伟大。 君晗承认自己就是小民思想，什么叫博爱？什么叫牺牲？他不懂，他不想活得那么累，做一个伟人要舍弃太多东西，他只想做个屁民，安安稳稳地生活！ 可是……可是，在他出手打秦漠的那一刻，他多么希望也有人来打他一拳，因为他几乎就要被秦漠说动！他几乎就要放下一切不管不顾去揪出隐藏在背后的信徒跟邪神，可是，当他想到他的母亲，他的家人，他热爱的那些可爱的人，他的满腔热血瞬间冷却了。 他现在满心都是后怕，后怕自己有过这种想法，或许为了大局，确实要以牺牲一小部分人为代价…… 第三十二章 往事如烟 “砰砰砰！” “砰砰砰！” 猛烈的敲门声回荡在房间内。 “唰”地一下，床上一个身影掀开被子，猛地弾坐起来。 揉了下眼，他望了望紧紧拉上的窗帘，阳光映射在上面，透出温暖的柔色。 “谁啊！”君晗声音略带沙哑地喊道，语气中浓浓的不耐烦。 讲真，他的起床气挺重的。 “小册老，吃早饭哉！”门外是秦漠的声音。 “你们先吃！”君晗喊道。 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八点十七分了？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这么说……”君晗自言自语道。 昨晚在前院与秦漠一番争论过后，两人回到了客厅，究竟要不要揪出那个隐藏在背后的罪魁祸首，他们并没有得出一致的决定。 准确地说，君晗有些排斥这个话题，他的羁绊太多，怎么可能随心所欲跟个愣头青似的就去踢人家邪神的场子，就凭他现在半吊子的夜游神能力？连伴生冥器都是封印着的！ 至于莒成栋……在听了他与小可的故事之后，君晗还是决定要帮助他。 莒成栋与小可之间的种种，说来也是挺狗血的，颇有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既视感。 莒成栋身为莒氏家族企业的少当家，自然算得上是年少多金，外加不俗的谈吐和极高的颜值，免不了成为众多女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小可便是其中之一。 两人在学生时期便是校友，同是校艺术团的明星团员，说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一点都不过分，近水楼台先得月，久而久之，两人互生情愫，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 毕业以后，小可更是努力加入了莒氏企业，莒成栋毫不避嫌将她调到身边担任秘书，小两口正大光明地从校园恋情发展到了办公室恋情，小日子美滋滋。 可惜好景不长，莒成栋的父亲看不上小可，明确告诉莒成栋，玩玩可以，想要结婚，休想！ 没有办法，莒成栋面对家族利益和父亲的逼迫，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和小可提出了分手，其实他的本意也是不想耽误小可，本就付出了真心，既然不能在一起，何必给她不切实际的希望呢！ 但小可不这样想，她以为莒成栋移情别恋。 恰逢莒成栋父亲给莒成栋介绍了一个商业伙伴的女儿，本来没什么，只是单纯的见面接触接触，可这在小可心里，更是坐实了莒成栋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渣男行为。 莒成栋吧，也不愿意过多解释，想着这样小可或许会心灰意冷，反倒是更早地放下他。 奈何自古深情最伤人，小可心中压抑太久，想不开自杀跳河了。 灰姑娘与王子的开局，却是以悲剧收尾。 无疑，莒成栋对小可是付出了真心的，可对于他来说，爱情在他心中占有的分量明显低于他父亲，更低于家族企业的的利益，爱上一个冷漠薄情之人，也是小可的悲哀。 讲述这段过往时，君晗可以很明显感受到莒成栋内心的愧疚悲伤等等负面情感，可他的脸上毫无情绪波动，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当时秦漠愤懑地抛下一句，“小可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至于君晗，禁不住回想起自己毕业被甩后的那段悲痛时光，看见莒成栋面瘫一样的脸，即便是感受到了他的悲伤，还是一脚踹在他的手臂上，这一脚可没留情，生生将莒成栋踹飞到了沙发的边缘。 惊地秦漠大呼“消消气消消气……” 然就在他象征性地问道“还救不救？”，而内心满以为君晗已经放弃莒成栋时。 君晗又喘着粗气说道：“救，干嘛不救！” 讲道理，那一脚完全是感同身受才踹的！他自己也谈了三年的恋爱被甩，三年，足以让一个人习惯一个人，足以让一个人离不开一个人，男生况且如此，又何况女孩子，小可跟莒成栋都不止三年，可以说将她最好的青春都给了莒成栋。 这一脚不该踹吗？该！ 他与小可之间造成悲剧的原因或许他听任他父亲的决定占了大头，但两人之间缺少应有的沟通也占了很大的比重，哪怕莒成栋如实告诉小可，分手之后多关心关心她，别那么绝情，也不至于酿成悲剧。 莒成栋不该救吗？也该！ 他或许爱得不够深，他或许将爱情看得没那么重，但他犯下的一切都罪不至死，在君晗眼里，没有爱情的人，不懂爱的人也是可怜人。 最终，君晗跟秦漠还是留了下来，一方面是以防幕后的黑手再采取别的行动；另一方面，莒楠说夜里屋内有怪事发生，他们留下也是为了看看在深夜阴气汇聚之时，小可是否真能暂时冲破封印的桎梏，还是这一切都是巫术在扰人视听。 现在看来，一夜平安无事。 “还真被秦漠说对了，躲在暗处的邪神信徒放弃了硬刚摆渡使，那小可应该还没有彻底变成嗜血的恶鬼。”君晗舒了一口气道。 他终究不希望小可的鬼魂真的被怨恨吞噬，变得不可救赎，以至于只能一口吞掉她。 虽然无邪已经在梦里面给他看了一晚上幽怨的小眼神…… 有没有点出息！不就是说话不算话了吗！不就是没给你吃个鬼吗！好歹是负面情绪的结合体，拿出点邪意凌然的气势来啊！整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不过，讲道理，他又属实是希望那个邪神信徒不要那么没底气，是男人就正面刚啊！也能给他理由宰了他，毕竟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理是理，法是法，君晗做出反击也是应该的，他身后的邪神总不好意思再因此为难君晗的家人了吧！ …… 来到餐厅，三人已经入座，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饭，气氛则有些沉闷。 秦漠是懒得搭理那兄妹俩。 莒成栋热脸贴冷屁股找了两个话题后，秦漠不鸟他，他也不再自讨没趣，莒楠就始终低着个头。 “嗯嗯！”君晗喝了一口粥，清了清喉咙。 “那个……既然昨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小可的鬼魂什么时候放她出来。”眼珠子滴流滴流转了两圈，看了看三人，君晗终于忍不住开了话茬。 此话一出，兄妹俩都抬起头来看向了秦漠。 “问我干啥？看我干啥？你君爷不是有能耐么？不是你说要救的吗？”秦漠调侃道。 “嘿嘿……这不是需要秦爷您告诉我该怎么做嘛！摆渡鬼魂这种事我还真没经验。”君晗陪笑道。 “知道自己没经验还装大尾巴狼？我还以为君爷一晚上不见长本事了！”秦漠不依不饶道。 “呵呵呵呵……”君晗只得一阵干笑。 “别笑得那么寒颤！影响老子胃口！” ps：推荐甩起来~评论发起来~总感觉自己跟单机似的，断更了几天，评论都看不见了！一点码字的动力都没有！ 第三十三章 师徒关系 早饭时间还没结束，洋别墅就迎来了一个君晗未曾想到的人。 看见她时，她正静静站在外院的小石路上，一顶灰蓝色的礼帽包裹住那一头深褐色的头发，一袭宽松的雪纺衬衫，在清晨的阳光下，轻风拂过，衣带飞扬。 “洛小姐！”秦漠微微低头，恭敬地喊了一声。 “洛小姐！”莒成栋跟莒楠的声音紧随其后同时响起，不用想也知道，秦漠已经事先跟他们知会过了，唯独没有告诉君晗。 君晗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他知道洛霖霏很美，却没想到可以这么美，美得那么干净。 昨日凌晨在昏暗的地下室，他没能好好欣赏她的容颜，更没那闲情逸致为美人所倾倒。 今天，恍如初见，目光被牢牢钉在她的身上，怎么都挪不开。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清醒的空气沁人心脾，眼前的女子宛若盛开的百合花，大气雅致又甜美清纯…… “哥，这个洛小姐好美啊！”莒楠艳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别偷偷议论人家！”莒成栋低声道。 兄妹俩的窃窃私语让君晗恍然间回过神来，他抿了抿嘴，正了正神色，语气略带不善道：“你怎么来了？” 倒不是君晗没有见过美女，一见洛霖霏就神魂颠倒，他对洛霖霏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亲切，很温馨，有的人就是因为在某时某地某刻，就多看了那么一眼，便萦绕心头永远挥之不去。 君晗从来都是相信一见钟情的，可能一见钟情钟的是脸，但冥冥之中，仿佛早已有一根线将两人的命运牵扯在一起，他能感觉到，不管于他还是于洛霖霏，两人之间不会是路人那么简单。 可现在，内心深处那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反倒让君晗很是厌恶，他打心底不想趟这趟浑水，更不想沦为冥界十方大帝手中的屠刀，至于洛霖霏，是她让秦漠带他来接触的莒氏兄妹，等于是她挖好了坑让君晗跳进去。 再者，你洛霖霏不是不干涉活人之间的争斗吗？不是有所谓的夜游神的规矩吗？过来干嘛？ “秦漠说是你让我来的。”洛霖霏冲着君晗道，语气很是清冷。 求老娘办事，还甩脸色？ “看来这里不需要我。”洛霖霏看了一眼秦漠，转身欲走。 “别！别！洛小姐，你别跟君晗个傻·逼一般见识，他脑子歪特了！”秦漠两手荡在身前，手足无措地解释道，他看洛霖霏一副生气了要走的样子，急得要死，可又不敢动手拉洛霖霏，只得弯着腰，就差跪下了。 “那个，来都来了，做了事再走呗！”君晗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么得办法，秦漠说了那么多，洛霖霏理都不理，回过头来就瞪着君晗，摆明了要他放低姿态求她。 洛霖霏就那么瞪着君晗，也不说话。 君晗被她看得那个心里发毛，还真别说，洛霖霏气势一起，周围的气压都仿佛重了三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借用了鬼兽的力量。 “君晗，你就认个错不行吗！哎哟，我的天老爷啊！”秦漠冲着君晗喊道。 其实君晗本已经服软，正打算给足洛霖霏台阶下，奈何，秦漠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君晗不乐意了。 凭什么！ 特么的！莒成栋的命，干老子屁·事，我欠他的？ 老子是想救他来着，也用不着我低三下四求你洛霖霏吧！ 丫的不服！ 不行，必须正面刚！ …… “洛大小姐，我错了，今天是我求着秦漠让您过来的，我在这装大尾巴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了，给您赔礼道歉了。”君晗突然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什么？…… 什么鬼？！ 洛霖霏瞳孔微伸，愣在原地，显然没想到君晗会来这么一出，刚君晗心中所想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说啥来着？要跟老娘正面刚？咋地突然就装起了孙子？ 气死本姑娘了！今天长见识了！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活了几百年第一次见，丫的个小王·八·蛋内心戏那么足，演得跟真的一样，要不是一清二楚听见了他内心的想法，光看他神情，还真要被他蒙混过去！ 不对，这家伙知道我能听到他的心声，故意说给我听的，在他们面前又做出另一副样子，你丫的，真能装啊！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也很欣慰。” 话头一转，洛霖霏又冲着莒成栋和莒楠说道。 “倒是让两位看了笑话，我这个小徒弟啊疏于管教，傲娇惯了，经常顶撞师傅，说来也是师门不幸。” 说罢，洛霖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在那里不住地叹息。 “额，这个，之前也没看出来，没想到您是小君爷的师傅，那叫您洛小姐实在是不该，就叫您洛师傅吧！”莒成栋愣了楞道，饶是他长袖善舞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关系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细细想来，这关系也能够解释他之前的疑惑，他早就觉得君晗与秦漠并不是一个组织的人，似乎君晗有着秦漠没有的能力，从他们的话中，不难听出，这个所谓的洛小姐能力更胜一筹，如果说这个洛小姐与君晗是同出一门，反倒是合情合理！但师傅应不至于，师姐倒是极有可能！ 秦漠则在一边偷着乐，剧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啊！不过，要说洛游神是君晗的师傅还真没错，毕竟洛游神算是君晗在夜游神一途的引路人，勉勉强强也够得上师傅之称。 当然，君晗就接受不了了！ 卧槽！张口闭口就是师傅徒弟！还疏于管教，傲娇惯了，我跟你很熟吗？！excuseme?师门不幸？这算哪跟哪？ “呵呵呵呵呵，师傅教训的是。”君晗阴阳怪气地说道。 走着瞧！ “莒楠啊，不是我说，你可得向我师傅好好请教请教保养之术，你看，我师傅这等天资，肤白貌美，你猜猜她的年龄。”君晗眉飞色舞地诱导着莒楠。 某人香拳一握…… 秦漠感受着身边越发强烈的气场，心中默默替君晗祈祷：哎哟，我滴个君晗啊，这次我可救不了你咯，怪我怪我，没提醒你，洛游神的年龄千万不能提！ “啊！我……我猜不出来。”可怜莒楠这个天真的小姑娘还真的配合起来了君晗，看着洛霖霏，满眼都是小星星。 “小楠，不得无礼！”莒成栋冷声道，讲真，他真的看不下去了，自己这妹妹有时候是不是有些可爱的过头了？机智如他，现在更加确定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的少女应该不是君晗的师傅，两人更像是一对欢喜冤家，总之，他们惹不起倒是真的，这一点从秦漠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第三十四章 吞魂 眼看着欢脱的莒楠被莒成栋无情压制住，君晗撇了撇嘴，终于停下了全开的火力，不再嘲讽洛霖霏。 “洛小姐，里边请里边请。”秦漠适时出来打了圆场，嘴上说着脸上还挤眉弄眼地示意君晗少说几句。 洛霖霏脱下了礼帽，跟着秦漠往里走去。 经过君晗身边时，君晗双手交叉搁在胸前，也不相让。 “起开！”秦漠狠狠推了一把君晗说道。 “你！”君晗一个踉跄，回过神来怒视着秦漠的背影。 呀儿咯！这个瓜皮，下手还真不含糊，昨晚谁一口一个看见夜游神就烦的？今儿个十足的哈巴狗腔调！ 简直就是一丘之貉！设好了套让老子钻！ “君爷，进门了。”莒成栋跟在洛霖霏秦漠身后，半个身子都跨进了屋内，而后又转过身来冲着君晗笑道。 他心里很清楚，也算是看明白了，在场的三人，真正决定要救他一命，真正将他性命放在心上的只有君晗，因为来了个更有本事的，反过来去怠慢了君晗，这是极不明智的。 “没事，你先进去。”君晗摆了摆手说道。 待莒成栋也进屋后，莒楠凑到君晗身边。 “你也进去啊，在这干嘛？”君晗问道。 “哟，我们小君爷还生气呢？”莒楠调笑道。 “生气？生谁的气？”君晗道。 “自然是屋里那位漂亮姐姐咯~”莒楠道。 “她？洛霖霏？犯不着！”君晗没好气道。 “喔~原来这位姐姐叫洛霖霏啊！好好听的名字。”莒楠道。 “怎么，这就投敌了？”君晗微微昂头挑着眉道。 “哎哟，人家刚还陪着你唱双簧呢！你个没良心的这么说人家！”莒楠跺了一下脚，故作生气道。 “你在演戏？”君晗瞪大了双眼惊问道。 感情这小娘鱼还真是在配合自己啊！哎哟，这个……这个这个，这下坑她了，该不该告诉她，洛霖霏对她心里那点小九九了如指掌呢！ 洛霖霏才是真正的演员啊！她确实很配合莒楠的演出选择了演听而不闻！ “不然嘞？真当本姑娘傻？那位小姐姐怎么看都不像你师傅好吧！”莒楠得瑟地说道，眉毛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我的天老爷啊！ 君晗扼首仰天，哭笑不得。 “诶，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姐姐？”莒楠突然睁大了眼睛，拍了拍君晗的手臂，跟个好奇宝宝似地问道。 “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我选择狗带。”君晗翻了个白眼说道，抬脚往屋里走去。 “切，怂包！”莒楠挑了下下巴，呲道。 …… 君晗刚走到那间安置着小可鬼魂的屋子门口时正好看见洛霖霏举起那“古曼童”的法相朝着地板上狠狠砸去。 “嘭！” 随着清脆落地的响声，一阵黑雾缭绕的阴风不知从何处生起，从里屋迎面向君晗吹来。 君晗只觉一股血腥气直冲面门，体内戾气应势而发，无邪在意识海中发出愤怒的无声咆哮。 “哼，想跑？”洛霖霏一声娇喝，推开站在她身后的秦漠和莒成栋。 只见她小嘴儿微张，黑雾便像是受到了引力一般硬生生从君晗身前被吸了过去…… 眼看着黑雾一丝不剩都入了洛霖霏那张诱人的小嘴，君晗再也不能干看着了。 搞什么！！！让你来是超度她，而不是叫你一口吞掉的！真要吞了哪里还要那么麻烦特地喊你过来，老子自己也能做好吧！ “你你你！！！你给我吐出来！”君晗急道。 “……”洛霖霏不说话，翻了个白眼让君晗自己去体会。 “你吐不吐！你不吐我要动粗了！”君晗指着洛霖霏说道。 哎呀我去这小娘们，今天非得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打不过也要打！今天谁都拦不住我！ 君晗作势就要扑上去跟洛霖霏决斗，他心里那个气啊，这娘们说吞就吞了，有没有把鬼命放在眼里，有没有把他君晗放在眼里！他那么低三下四地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小可能够好好去往生轮回，不要被仇恨吞噬吗？不就希望她死后能和莒成栋好聚好散吗？ 秦漠一看不对劲，立马上来拦住君晗，转头冲着洛霖霏陪笑道：“洛小姐，你看，小可也挺可怜的，要不我们给她个机会。” 君晗在秦漠背后张牙舞爪地说道：“你别拦我，今天我……我我我我，我受够了！设好了套让我钻也就算了，人家一可怜鬼你说吞就吞，你了不起是吧！” 洛霖霏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轻轻抬起手臂，而后朝着秦漠的肩膀推去。 “嘭！” “哎哟！”伴随着惨叫，两个身影砸在墙上…… 莒成栋冷不丁身子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墙边那两个在地上哀嚎的声音，心都咯噔了一下，喉结哆嗦着滚动了一下，抹了抹鬓角不知何时生出的冷汗，赶忙低下头，连洛霖霏的背影都不敢再看一眼。 这……是人吗？ “哎哟我的天老爷啊！无妄之灾啊！君晗我咋就那么倒霉认识了你呢！你个小册老！”秦漠痛苦地喊叫着。 “我这老腰，哎哟……哟，不会断了吧，洛小姐，您有气往君晗身上撒啊，可别带着我啊！我就一小老百姓，比不得你们，小命一条经不起折腾！”秦漠捂着自己的后腰哀嚎着。 君晗还算硬气，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苦嚎，他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盯着洛霖霏。 卧槽！这小娘们，下手够狠的！ 最可气的是，无邪在关键时刻一点都不给力，任他千呼万唤，没有一点要帮他讨回颜面的样子。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洛霖霏这一下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伤害，除了不幸与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的屁股有些微微的疼痛以外，全身上下再也没有别的不适，哪像秦漠，明明有他这个肉垫子扛了第一波伤害，到现在还站不起来。 君晗受了这一下算是老实了，不敢再多***主要无邪不得劲，凭他自己真心与洛霖霏刚不起来。 许是看君晗消停了，洛霖霏不再搭理他。 她轻启红唇，一缕缕黑烟飘飘而出，似有重量般，直直落在地上…… ps:推荐票啥的各位看官甩点呗，评论区啥的热闹了，南绅一高兴就说不定以后每天两更了…… 第三十五章 渡魂（一） 黑雾盘旋，缭绕，上升，似水又如烟波，形态不断发生变化。 君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毋庸置疑，他冤枉了洛霖霏，洛霖霏并没有直接将小可的灵魂吞噬，只是吸纳到了腹中。 至于她为何不言不语不解释，想来也不过就是找个借口修理一顿君。 目光的焦点从黑雾转移到洛霖霏身上，君晗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前他脾气很暴躁，耐不住性子，但是经历了一系列惊变之后，在失去了曾经最爱的那个人之后，他发誓他已经改变了，他觉得自己早已是哀莫大于心死，他活着仅仅是为了父母，家人，那些关心他的人在活。 哪怕是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他也只是感到悲哀，感到绝望，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可是洛霖霏……洛霖霏出现之后，告诉他还可以以另一种姿态生活在人世间，他原以为他的世界是荒芜的，是孤独的，入目之处贫瘠遍布毫无生机，骤然间发现这处荒芜之地早已有人生存了很久很久。 他忍不住想要去接触她，吸引她的注意力，可又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到头来尽做些糗事，搞得自己跟小丑一样，所有的成熟，所有的深沉都被抛到九霄云外，看到她的做法观点不一样时，又感到阵阵失落，多么希望她是站在自己这一边。 她……她就像是光一样。 君晗看着洛霖霏，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散发着光芒。 …… 洛霖霏突然颤抖了一下，眼睛朝他这里瞥了一眼。 君晗意识到了什么，他收回目光，低下头去，苍白的脸颊变得通红。 我在做什么？我在想什么？我的天！我居然在一个有谛听之术能力的人面前吐露心声。 我擦，我这算不算表白？她是不是觉得我喜欢她？ 我才不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很亲切。 不对！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她。 我心里不是应该都是前女友吗？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她！ 前女友都分手一个多月了，人家都重新开始了恋情，我往前看也没什么不对吧？ 啊呀呀呀呀，我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停住停住啊，我在想什么她都知道，君晗想点别的事，嗯，她今天的衣服穿得很好看…… “你！你闭嘴！”洛霖霏抬头冲着君晗喝道。 话音未落，洛霖霏便心生悔意。 她原本正专心致志地在引导腹中已被鬼兽摄取了绝大多数煞气的阴魂排出体外，有意无意听到了君晗的心中所想，本不愿意窃听他的隐秘想法，却发现均是与自己有关，听着听着越来越不对劲，尽是些没羞没臊的话。 这也就算了，君晗那炙热的目光还一直集中在她身上，整得她浑身难受，明明房间内阴气旺盛，冷意肆虐，她却像是大热天身心都似在火炉旁一样，焦躁地很。 自己被扰了心神，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而后才意识到自己听到的都是君晗心中的言语，他并未张口说过一句话。 这不，此刻秦漠莒成栋已是完全愣住了，莒成栋是不明缘由只得在心中猜测，而秦漠的目光则是游移在她和君晗之间，说不出的暧昧。 可气，可恼，几百年的的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洛霖霏心中不解，她自知相貌不凡，几百年来行走在人间地狱，不论，人、鬼还是神，赞美之词，倾心之意听得耳根子都要生老茧，可从未在她内心激起哪怕一丝涟漪，她到现在亦从未对一人生过情。 为何君晗几言几语就能轻易弄得她心神不宁？ 生前为人时，时日太短，方才活了双十年华，没有机会好好感受男女之情。 死后为夜游神，终日陷于鬼怪的情感懊糟事之间，方知世间真爱难寻，人心可怕，亦因身份原因，自觉找不到一人可伴她天长地久，携手看遍人间冷暖，不离不弃。 她也曾想过找个同事将就一下算了，都是活死人了，还那么多要求干嘛？ 可那些同事生前都是摆渡使，等到晋升成夜游神，已是中年之身，毫无热血，更无年轻人的朝气可言，有的只是从摆渡使慢慢磨练到夜游神生成的神性，无趣地很。 偏偏这君晗，打破了她几百年来无趣一成不变的生活，原来还有凡人能自我蜕变成神灵之身的？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第一次见面，她就读完了他的一生，她将他二十多年来的一切都看了个遍，她读懂了他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在伴生冥器的引导下由人逐步向神开始转变。 她看见了一个内心彷徨无助被隔离在世界之外的少年，他的心灵脆弱得让她心疼，如果没有伴生冥器的存在，他或许已经进了精神病院，成了一个人格分裂并且极度自闭的人。 她知道并不是因为他的内心不够强大，相反，正是因为他的内心太过强大，他选择一切都自己扛，自己默默承受煎熬，用笑容伪装自己，熟不知堵不如疏，久而久之，只会更加压抑。 洛霖霏第一次想要走进一个人的内心，不夹杂任何个人情感，只是想要温暖它。 她深信这是自己的圣母心在作怪，她并没有喜欢上君晗，可她就是那么轻易被他撩拨了心弦。 …… 洛霖霏收了收身，小可的阴魂终于全数从腹中排了出来。 只不过此间屋中的气氛略显尴尬，秦漠和莒成栋对视了一眼，俩人如坐针毡，走也不是，继续留着也不是。 君晗更是如此，洛霖霏冲他那一声娇喝，让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当鸵鸟，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他想着自己要不随便找个理由先离开了房间再说，可再一想，将自己摆在洛霖霏那个位置，看见自己那个逃一样的背影离开房间，简直怂包到了极点！ 真要这么做了，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君晗还在纠结中，洛霖霏却在这时开了口：“血煞之气已被我尽数除去，有什么恩怨你们自行解决吧！” 话毕，洛霖霏伸出右手，纤弱无骨却似有着万钧之力，她轻轻放在那团黑雾的上方，缓缓往上一提，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形…… ps:讲道理，写完这一章，我感觉我这本书分类错了，应该去都市异能，或者都市言情，各位看官如何说…… 第三十六章 渡魂（二） 失去了血煞之气的鬼魂自然是没有办法显形的，这也是为何之前小可缠着莒成栋扰得他身心俱疲但没有带走他性命的很大一个原因，修为不够，只得在精神上摧残莒成栋。 等她吸纳了莒楠的血气时却又被封印在魂器中，但一个月的血气滋养还不足以让她强大到直接破除封印，昨晚君晗秦漠识破了整件事背后隐藏的手段后，平日深夜的一切灵异事件都烟消云散，更证明了小可困于其中不得害人。 此刻，在洛霖霏的手段下，小可的鬼魂竟是直接显现了出来，虽然没能同前日在阴煞之地所见的母子鬼那般，构造出完整的人样来，却有了一个轮廓。 其实要更进一步，让小可的鬼魂恢复身前的样貌，洛霖霏亦是做得到，只不过那样会消耗更多的鬼气，得不偿失，她今日前来也不过就是为了让君晗欠她一个人情。 “小可……”莒成栋轻声唤道。 眼前黑雾挤成一团，虽是有个人形，可要说能从这种状态直接就认出小可的身份，论谁都是不会信的。 可偏偏莒成栋就有一种感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小可就站在那边，站在那个烟雾腾飞的地方。 他的眼眶在一瞬间溢出了泪水，心一下子受到了重击一般，就像千根万根绳子绑住了心脏，朝着四面八方拽去，将心脏狠狠绞紧。 “小可……小可……对不起……”莒成栋步履蹒跚地往前跨了一步，右手颤抖着缓慢地伸向那团不住升腾着的黑雾。 当他触摸到黑雾时，又摸不到任何实质的东西，除了湿冷的触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 颤抖着的右手慢慢握紧，想要抓住一点点属于小可的东西。 可是呐，除了阴冷的空气外，什么都没有。 莒成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他皱着鼻子，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 “啪！” 膝盖狠狠撞击在地板上。 “我知道错了……小可，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会，我会去跟爸爸说，我会求他，我会求他让我们在一起，我会娶你，我想娶你……”莒成栋泣不成声，哭道。 “我不知道你是被封印住了啊！我知道你在那边过得苦，你走得很凄凉，所以你天天晚上都来我梦里找我，我听说泰国的古曼童就是帮那些有业障有怨气的灵魂积攒功德的，好让他们转世轮回，我想着我也给你积攒功德，让你在那边好过点，我没想到啊，我真的没想到啊……” “啪！” 莒成栋抬起右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不是人，我混蛋。” “啪！” 又是一巴掌。 “你活着的时候害你，死了也害你。” “啪！” 又是一巴掌。 忽地，莒成栋膝盖踩着地板转过去对着洛霖霏开始磕头。 “洛小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让小可告诉我，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哪怕，哪怕让她开口骂骂我也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莒成栋不断磕着头，哽咽地说道。 “咚！”“咚！”“咚！” 额头扣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声清脆的生意。 “你就帮帮他吧！”君晗不忍道。 他看着莒成栋的样子，深有感触，想当初刚分手那几天，多少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都是躲在被窝里，哭得像个傻子，哭得整个心都碎了。 可是有用吗？没用啊！因为自己不好，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失去了对方，失去后才知道珍惜，能有多可怜呢？能有多可怜当初就有多可恨！ 现在承受的这样都远远不及离开的那个人承受的痛苦，莒成栋哭成了泪人，小可曾经又何尝不是？ 自杀，心里该苦到何种程度才会想到自杀！ 这样看来，莒成栋根本不值得小可的原谅，根本不配让小可开口，所以君晗替莒成栋求情是有私心的成分在的，他经历过莒成栋正在经历的，他将自己的情感融入了其中，站在莒成栋同一角度，他希望自己的忏悔，自己的愧疚能得到回应。 “呵。”洛霖霏讥笑了一声，她哪来会不清楚据君晗的想法，她倒是差点忘了，这个男人曾经也挺渣的，他所承受的痛苦有一部分是他应得的，人家姑娘也是攒够了失望才会离开。 “是啊，你又一次看透了我的内心。”君晗落寞道。 “我是有私心，我在他身上看见了我自己的影子，只不过我跟她的结局没有这么糟糕。可是，过去的事我也没办法，回不去了啊！我在慢慢改，我开始在乎每一个人，珍惜每一份情感，我不知道他变了没有，可是他跟我一样，我们都失去了那个全心全意全世界最爱我们的人，在每一个深夜，心都被挖走了一块，我们因为自己的任性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她们的离开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惩罚！”君晗指着莒成栋说道，他的眼角不知何时湿润了起来。 洛霖霏双眸紧盯着君晗，“这取决于她，不取决于你们。” “小可说，她的心已经死了，在她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洛霖霏道。 不断磕头的莒成栋猛地止住了身子，他就那么定格住，保持着要叩下头去的姿势。 身子开始不断颤抖，撑在地上的双手往里收拢，头埋在两手之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都是我的错……下辈子，下辈子你不要嫌弃我，让我好好补偿你……” “嘶。”君晗发出一声呻吟，身体重重往后一靠，撞在墙上。 他双手捂住额头，撩起了额前的碎发，整个人似是脱力了一般，脑海里都回荡着一句话“已经不爱了，你别找我了，我们回不去了……” 他慢慢蹲下了身子，蜷缩在墙边，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人家生离死别，你还感同身受了？”秦漠看着君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吐槽道。 “随他去吧！要不怎么这么怕事一人主动揽活往套子里钻？你真以为是为了莒成栋？自己也有心结！”洛霖霏道。 说罢，洛霖霏抬着的手轻轻一扬，黑雾顿时四散而去。 “尘归尘土归土，此一去前尘往事化作过眼云烟，黄泉路上休再回头！” 洛霖霏从手腕处取下前日牵引君晗伴生冥器的那两串手链，微微摇动，上面的小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叮铃声。 “以渡魂铃为你引路，愿能消你一身业障……” ps:二更，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讲道理，虽然不见评论跟推荐票，看着收藏在一点一点慢慢涨还是有点满足的，虽然涨得够慢的！ 第三十七章 鬼门黄泉 君晗瘫坐着靠在墙上，他的双眼漆黑如墨，他的身形瘦如枯槁…… 在铃铛声响起的刹那，君晗让无邪融入了自己身体。 黑雾消散，灵魂仍在。 那一抹清透的身影轻飘飘悬在洛霖霏身前，她望着跪在地上的莒成栋，眼中满是不舍与悲戚。 忽然，她身后的空间透出一条裂缝，裂缝中透出幽幽的光亮，一抹森然的气息从裂缝中弥漫出来。 万物在骤然间沉寂，房间中除了清脆的铃铛声外寂静无比，而那铃铛声听来似也远在天边一样。 再看那裂缝，已然蔓延开来，变成了扭曲的“工”字形。 “鬼门……吗？”君晗低喃道，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什么？鬼门？”秦漠听见了君晗的低喃声，愣了一下问道，而后回头看向君晗。 “你……”秦漠惊讶道，他都没注意，不知何时君晗已经鬼兽化了。 随后跟随君晗的视线朝着洛霖霏身前的方向望去，空空如也。 秦漠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摆渡使……当了这么多年摆渡使，连地狱是什么样都未曾见过，现在鬼门在眼前洞开，却什么都看不到，跟有眼无珠有何区别，呵，当真是有眼无珠吶！ 幽幽的冷光一闪而过，一扇门户呈现在君晗眼前。 一扇血迹斑驳的青铜门，门上刻画着君晗看不懂的符号、文字和图案，那图案宛若一个个小人，身形扭曲，面部狰狞，被硬生生焊烙在门上一样。 看着看着，它们好像活了过来，身体不住地扭动，嘴巴越张越大。 就在这时，整扇门抖动了一下，颤颤巍巍开启了一丝，艳红的液体从撕开的门缝中流淌而出，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一股血腥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门缝越来越大，几只青黑枯瘦的手突然从门缝间伸出，尖长的指甲紧紧扣在门上，手骨根根凸显而出。 它们在掰开青铜鬼门！ “嘎吱~~~~~~”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徘徊在房间中，鬼门已开了大半，那几只手的主人也出现在君晗的视野中，赫然是披头散发的恶鬼！ 青黑褶皱的皮肤，扭曲的五官，凸在外面全是眼白的眼睛，尖而利的指甲…… 它们足足有十六个，揉挤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抢着掰开鬼门，脸上满是极度亢奋不自然的神情，似乎在做着让它们极度兴奋的事情。 滴落在地板上的鲜红液体越来越多，悄然间已经流到了那漂浮着的清透灵魂之下，如此浓烈的血腥之气，显而易见从那青铜鬼门内流出的都是嫣红的血液。 粘稠的血液越聚越多，可就是积在一起，却似张力无限一般也不流淌开， 那血仿佛具有生命，不安分的抖动着，竟是慢慢往上蔓延而去，攀上了悬着的灵魂。 小可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没有恐惧，没有惊悸，似乎这一切都发生在别人的灵魂上，她就那么静静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抽泣，不断低喃着哽咽着的莒成栋，眼神中全是悲伤。 瞧见这一幕，掰着鬼门的恶鬼更加狂躁起来，扭曲的面孔更显狰狞，张开着嘴巴，露出腐烂焦黑的牙齿，长长的舌头吐露在外。 “叮铃铃！”“铃咚咚！” 洛霖霏手中的渡魂铃变成了另一种音调。 “给吾退去！” 已然攀至腰身，完全裹住灵魂下半身的血液骤然间退缩下去，落回地面，沿着原来流淌过来的轨迹缓缓缩回了门中。 那十六只亢奋的恶鬼亦是惊地望向铃声传来的方向，当看见摇晃着铃铛的洛霖霏时，纷纷收敛了狰狞的亢奋，化作惊惧不安，而后恭恭敬敬地退到门后。 恶鬼退散，门后的世界呈现在君晗眼前，那是一条就像是血铺成的道路，放眼望去，没有尽头。 再定睛一看，那血原来是一朵朵簇拥在一起的花朵。 彼岸花…… 君晗曾在书中看到过，黄泉路上看满了彼岸花，只见花开不见绿叶。 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黄泉路上，彼岸花开得甚是妖艳，如血一样的绚烂鲜红，宛若“火照之路”。 这就是亡者必经的黄泉路吗？这彼岸花就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吗？ “黄泉路已开，断了痴念！”洛霖霏轻道。 小可将目光移向洛霖霏，清透的灵魂向下慢慢弯腰，直至弯到九十度这才作罢，三秒过后，她又慢慢挺直了背。 “谢谢……”小可的嘴巴轻轻动了一下。 温柔婉约的嗓音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到了君晗的耳中，明明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边，就跟渡魂铃发出的铃声，青铜鬼门的嘎吱声一样。 亡者之音吗？ 似是完成了最后的遗愿，清透的灵魂飘飘然浮向半开着的鬼门，在入门的一刹那，小可回头看了一眼莒成栋，眼角闪过点滴的晶莹，消逝在鬼门的幽光中…… 君晗望着缓缓闭合的鬼门，脑海里全是小可灵魂踏入鬼门前深情的那一回眸，心中五味杂陈。 他缩在角落开启鬼兽化，就是想看看小可是不是真的对莒成栋死心了，就是想看看一个曾经那么爱着莒成栋的女子，爱到为他去死的女子，真的就那么容易放下吗？ 直到小可离去后，他才发现他错了，他错得很离谱，他看见了他想看见的东西，可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了小可爱上莒成栋可能就是个错误！ 没错，她对他的爱割舍不下，她是留恋着他们曾经的过往，但那只是曾经罢了。小可一言不发的深情凝视，让君晗想到了一句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不如不相见。 君晗收回了目光，再次垂下了头。 秦漠看了一眼君晗，发现他已经褪去了鬼兽化的状态。 “走了吗？” 君晗木讷的点了点头。 “哎，结束了……”秦漠感慨道。 “不……”君晗突然冷声道。 “才刚刚开始！” 洛霖霏弯腰抬手往莒成栋头上拍了拍，莒成栋便倒地昏迷了过去，此刻，正巧听到君晗这句话，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呵呵，你放得下你的羁绊吗？” ps：昨天两更之后掉收藏了……掉收藏了……掉了…… 第三十八章 后遗症 莒成栋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旁坐着莒楠，正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哥，你可醒啦！”莒楠关切地问道。 “嗯……”莒成栋疲惫地回道。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右手贴在脑门上：“感觉头很晕。” “你还说，洛小姐说你悲伤过度昏过去了。”莒楠道。 “洛小姐？”莒成栋皱着眉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不行，头涨得很。”莒成栋捏着眉头说道。 “哥，你也不要太难过太自责了，小可姐……小可姐毕竟已经离开了……”莒楠支支吾吾道，她原本想劝莒成栋放下小可，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整件事都太复杂了，她哥确实对小可太过狠心了一点。 “额，说到这个，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下君爷……”说着，莒成栋先是一脸失落，随后目光在客厅中搜索着君晗的身影。 “秦爷，君爷人呢？”找了一圈，莒成栋只看见秦漠正慵懒地躺在客厅窗户边上的藤椅上，君晗却不见身影。 “我在这。”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莒成栋回过头去，随后惊道：“君爷，你……你怎么？” 君晗瘦削的身影正斜靠在墙上，额前的碎发被打湿了，凌乱地黏在眉峰之上，最主要的，他的脸更白了，白的恍若一张漂过的白纸，似厚厚地涂了一层墙粉，毫无血色，毫无生气，配上他瘦弱的身形，就像个白纸人一样…… “用功过度，后遗症。”秦漠嘴里叼着根牙签，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这，这让我如何是好！”莒成栋不知所措道。 “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是说洛小姐是来帮助我们的吗？为什么你们结束以后，反倒是君……君爷出来就成了这个样子！”莒楠不解地问道。 “我……我有点记不清了，洛小姐好像，好像只是教君爷怎么做，然后……然后我看见君爷流了很多血，帮助小可脱离了封印，君爷说小可不愿意见我最后一面，之后……之后”莒成栋摸着头说道，神情很是沮丧。 “流了很多血……”莒楠抬头望向君晗，眼神中满是复杂。 他究竟流了多少血…… 他看上去好憔悴，瘦的让人心疼…… 秦漠侧过脸来，看着君晗，看着莒成栋，看着莒楠。 原来洛游神把莒成栋的记忆改成了这样么，看来在房间里她就已经发现君晗鬼兽化后透支了生命力跟阳气，只是这样一来，洛游神啊洛游神，你可是让某个小姑娘动心了啊！ 君晗…… 你注定要走上那条路么，一步一步逼得你按照冥间指定的方向前进。 哎！就是不知道洛游神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冥界大帝指派的引路人呢还是……朋友。 “我没事，回去休息一下睡一觉就好了。”君晗平淡地说道。 “君爷，你就不要回去了，你这样子离开我于心不安吶！”莒成栋一听君晗要走，急道：“你就在这里住下，对，你就在这里住下，我让人炖点补气血的东西给你补补，哪怕休息一晚也好，起码恢复点精神。” “对对对，君爷，你为了我们兄妹俩的事这么劳心劳力，我们怎么放心就这样让你离开！”莒楠应和道。 “我……” 君晗支吾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解释，秦漠插嘴道：“你们吶，要是真为了他好就让他离开，他损失的不是普通气血那么简单，需要专门的手段恢复，我们摆渡使出现这种状况也是常有的，交给我吧，放心，保准你们下次见到他时活蹦乱跳的。” “既然秦爷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好再挽留什么，只是君爷这份恩德我会铭记于心，此生不敢忘记。”莒成栋诚恳道。 君晗听闻，纵是此刻身体有些虚浮，亦不免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这个洛霖霏到底把他记忆改成什么样了！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做啊！沦落到这幅田地完全是鬼兽化使用后的后遗症罢了，没想到这幅样子倒是衬景。 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了，这种情况下解释反倒显得有些做作，他觉得亏欠自己就那么觉着吧！ “那……我们走了。”君晗拖着步子准备离开。 “诶！”莒楠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把扶住君晗的手臂。 “君爷我扶你吧！”莒楠低着头轻声说道。 “额，好吧。” 其实君晗并没有虚弱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只是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的，倒不是无力，总之是一种很诡异的状态。 …… 莒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君晗坐到副驾驶位上，俨然将他当成了一个病号。 “秦爷，君爷康复之后麻烦您联系我一下，小可的事……”莒成栋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会的，好好反思，真心待人！走了，回吧！”秦漠直接打断莒成栋道。 “轰~~~” 秦漠发动了车子。 莒楠望着渐行渐远的跑车，愣愣出神。 真的还会再见面吗？ 车上。 “我怎么了？”君晗问道。 “你鬼兽化太过频繁，阴气和鬼气反噬，透支了生命力。”秦漠道。 “透支生命力？呵，是说我减寿了吗？”君晗平淡地道。 “减寿？怕是时日无多哟。”秦漠道。 “……”君晗沉默了。 说真心话，他怕死吗？他怕！他放不下很多人，他还有很多遗憾，原本那种如身陷沼泽一样的生活也就算了，可现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很多未知的东西，出现了秦漠，出现了洛霖霏，他开始有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怕了吗？”秦漠嘴角微微扬起。 “还记得神掌说过吗？夜游神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个死指的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灵魂的超脱，他们的肉身一直活着。所以说，如果你不想死，只有在你生命力完全透支前灵魂超脱前往冥界获得神格，才有可能永远活下去，否则，等你肉身生命力消逝殆尽，哪怕你想变成夜游神也不可能了。”秦漠意味深长地说道。 “逼得我不得不去冥界吗？”君晗语气生冷道。 “早晚的事，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你自己鬼兽化总比被别人设计不得不鬼兽化来得强。”秦漠道。 “洛游神在哪？”君晗道。 “已经去神堂准备了。”秦漠道。 闻之，君晗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还真是算准了我呢…… 第三十九章 灵魂出窍 君晗、秦漠来到姑苏神堂时，看见神掌正同几人不断将冰块倒入一个木桶中，而洛霖霏休闲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这是？”君晗楞道，略有迟疑地望向秦漠。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准备吗？ “别看我，姑苏神堂不知道多少年没出过夜游神了。”秦漠摊着手说道。 “没看过新闻吗？冰冻几百年的鱼解冻以后还能存活几个小时呢~”洛霖霏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来得正巧，进去吧。”她双眸一抬，示意道。 “你确定？”君晗皱着眉说道。 其实他的潜台词是，你确定你不是公报私仇？他感觉洛霖霏仿佛在逗他笑。 讲道理，去地狱不该是洛霖霏用她手中的渡魂铃来牵引他的灵魂吗？或者是用她体内鬼兽的力量。她怎么洞开鬼门，怎么用铃铛声为小可引路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仿佛在逗你笑是么？”很明显，君晗在洛霖霏面前没有内心想法可言。 洛霖霏这句话一出，秦漠在旁边嗤嗤地笑，神掌跟之前倒冰块的几人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秦漠嗤笑时，那几人却是惊讶地看着君晗，满脸难以置信。 这人什么来头，居然敢这么跟洛游神说话？ 秦漠这家伙居然还敢笑？ 话说今日洛游神的脾气出人意料得好啊！ 洛霖霏冷着眼扫了一眼秦漠，秦漠顿时收敛了笑声。 “少废话，想活着出来，就照我的话去做。”洛霖霏道。 闻言，君晗不再言语，缓步走到木桶边上，右手探入冰水中。 还未触及，便是冰冷的气息漫上指尖，君晗顿了顿，果断一伸。 “嘶！” 倒吸一口冷气，君晗手猛地缩了回来。 这尼玛的！进去肯定能活他是知道的，毕竟地球上有无数人给他证明了人类在冰水中游泳是不会死亡的，可是……下地狱的方式为何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一定要这么有挑战性吗？讲点玄学好不好！搞点不科学的方式行不行！ 他此刻很想抬头看看洛霖霏的眼神，顺便问问她有没有别的办法…… 草！像个男人一点，这点痛苦算什么，别人能做到，我君晗一样行。 在心中给自己加了把劲，君晗一闭眼，抬脚猛地踩入冰水中。 “啊！抽筋了！”君晗龇着牙喊道，伸入冰水中的腿立马又伸了出来。 “蠢吗？先做热身运动！”洛霖霏鄙视地说道，她发现自己有些高估了君晗的智商，看着挺沉稳，挺聪明一人，怎么二起来就那么没边呢？ 君晗无奈地撸着抽筋的小腿，羞得无地自容。 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完了一套自创的广播体操之后，君晗再次勇敢地跨入了木桶中。 待两条腿都伸入冰水中后，洛霖霏无情地说道：“躺下去。” 这一次，君晗干脆看都不看洛霖霏一眼，也不再提出什么异议，咬了咬牙，扶着木桶的边缘就往下一蹲。 “嘶！” 君晗全身都是一个激灵，冻得发抖，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齐来。 “把他头压到水下，等他失去意识后马上松开。”洛霖霏冲着神掌身边站着的那几人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待君晗作出反应，几人已然来到木桶边上，一人压着他的额头，两人压住他的肩膀，就是往下一顿猛按。 如果胸部没到冰水以下还只是胸闷，那么头没入水下时，君晗真的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头皮发麻，大脑涨得升腾。 越是胸闷，君晗越是想要呼吸，一张口，全是冰水流到嘴巴里去。 强烈的求生欲望不断迸发出来，无邪的戾气一下子渗入血液之中，心跳都要几乎停滞心脏瞬间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哗！” 君晗上半身猛地破出水面，漆黑如墨的眸子散发出无尽的愤怒。 压制他上半身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满满的诧异，随后似是做好了约定一般，同时开始发力。 奈何鬼兽化的君晗已非他们能够限制得了，纵使同样身为摆渡使，他们的力量远超普通人。 “想让你的寄主变得更强，就给我控制住你的力量，别逼我出手。”洛霖霏冲着君晗冷冷说道。 话毕，君晗的瞳孔中的黑色迅速褪去，力量亦是散去，三人重新将他压入冰水中。 再次入水，君晗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停止了挣扎，深深的困意袭来…… “停！”洛霖霏拨开按着君晗额头的人，说道。 随后，她拉过一把椅子放在木桶边上，往上一坐。 此时君晗身体已经浮出了水面，本就苍白的面孔多了一层冷意，秦漠在三步之外望去，已同尸体没有两样。 洛霖霏闭上眼睛，手腕开始不停得摇动，清脆的铃铛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内。 “吾以夜游神之名，唤汝之灵魂。” “君晗！起！”洛霖霏猛地一喝。 在场的众人除了洛霖霏，未有一人发现君晗的灵魂此刻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正悬浮在木桶的上方。 “醒魂！”洛霖霏又是一喝。 “啊！”君晗猛地睁开了眼，发出一声惊喊。 随后，他又是一声尖叫，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鼻孔离天花板上的吊灯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诶！”又响起惊诧声。 君晗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身无依靠，失重了一般。 他向四周环顾，才发现自己竟是飘在空中，再往下一瞧，赫然看见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躺在一只装满了水的木桶中，闭着眼睛浮在水面上，全无声息。 “这！”君晗猛地想起了什么，“难道……难道我死了？” 他明明搞出了那么多动静，身下那几人却丝毫没有反应，只能说明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鬼魂。 “跟我来。”突然，君晗感觉有人拍了拍他肩膀，转头一看，竟是洛霖霏。 君晗又往下看了一眼，洛霖霏正闭目坐在椅子上。 “你……” “磨叽！”洛霖霏并不理他，直接拽着他胳膊往前一拉。 “走！”洛霖霏轻喝一声。 随后，君晗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ps：各位读者老爷，你们好歹跟我交流一下呀，不然我怎么知道情节发展合不合你们胃口，节奏快不快呢？哪些改写哪些不该写我一点数没有。不能让你们看流水文啊！ 第四十章 地狱行 恍如一瞬，君晗的视觉还没反应过来，但直透灵魂深处的冷意和嘈杂的声音告诉他周遭的环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化。 身体略一哆嗦，终于恢复了视觉。 “下一个！”一声轻柔的呼喊从身侧传来。 君晗循声看去。 就在两步之外，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出去，而在队伍的这头，一名黑纱蒙面身着罗裙盘着云髻的女子正拿着长勺舀着汤分发给排队的人。 那队伍中的人男女老少皆有，却无一例外不是脸色苍白，形容憔悴。 “这是……孟婆汤？我们已经来到阴间了？”君晗转头冲着洛霖霏道，却见她双眸漆黑。 什么时候鬼兽化了？ “嗯。”洛霖霏点了点头。 “你怎么鬼兽化了？”说着，君晗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并无异样。 “不用看了，你也鬼兽化了，只不过没有反应在你的灵魂上，你现在是灵魂状态，没有肉体。”洛霖霏道。 “其实你皮肤会凹陷下去变得跟枯木一样也是因为你还只是个普通人，体内的阴气太盛肉身承受不住才会那样。”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控制不好体内的力量，我说呢，你怎么跟我不同。”君晗似有所悟，之前他看洛霖霏可以单独眼睛鬼兽化，还以为是自己不娴熟造成的。 洛霖霏眼眸一闪，心中却道，我与你确实不同…… “那我们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无邪呢？我记得在神堂时看你还是好好的。”君晗又道。 “你在神堂时无邪就已与你的灵魂同化，只不过你自己不知，而我当时只是自己的灵魂出窍，鬼兽还在体内。我们的灵魂在阴间不能单独生存，阳气太足，且如不这样，不足以表明身份，否则你以为我们两个还可以在这里悠闲的聊天吗？”洛霖霏指了指孟婆身旁的两个鬼差说道。 君晗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他四下环顾，发觉自己处在一个土高台之上，而那长长的队伍沿着高台的阶梯一路往下，再远处便是一片火红。 “那是……黄泉路！”那片火红实在太过耀眼，不久前君晗才从鬼门中见过，记忆尤新。 “没错，这儿是望乡台，你看那里，那块石头是三生石。”洛霖霏手指土高台的另一端，说道。 君晗顺着洛霖霏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青石卧在那儿，遥遥望去，石身上的字鲜红如血，最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早登彼岸”。 三生石边围着好些鬼魂，周围嘈杂的声音也大多从那个方向传来，或哭泣，或痴笑，或哀叹…… 君晗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一番挣扎之后，抬脚朝着三生石走去。 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洛霖霏悠悠的声音。 “你确定要去吗？三生石三生石，前世今生来世，你一个今生未完没有来世的人，想去记录什么？还是去看你那前世的爱人？” “你就不好奇你前世在三生石上刻了什么吗？”君晗回过头说道。 “前世既已喝了孟婆汤，想必是那一生已无憾了，没有想等的人，没有痴恋的人了，既已无憾，前世一切都了去，刻了什么重要吗？”洛霖霏道。 “什么意思？”君晗不解道。 “你往那看。”洛霖霏脖子一转，下巴点了点孟婆身后的一座桥。 “那儿是奈何桥，桥下是忘川河，不是所有的鬼魂都愿意喝孟婆汤，他们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个痴恋的人儿，不喝孟婆汤便要在那忘川河里待过千年，受尽冰冷刺骨孤独之苦，才能带着记忆轮回去找他们所爱之人。下了忘川河，他们可以看见路过望乡台路过奈何桥的每一个人，但台上、桥上的人却看不见他们，不过我们倒是可以看见。” 君晗走到高台边缘，往那忘川河中望去，一条血黄色的河流映在他的眸子里，里面沉沉浮浮浸泡着无数孤魂野鬼，他们翘首以盼地看着高台上来来去去的鬼魂，那份痴等的孤独让君晗心中一阵触动。 同时，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忍不住设想，自己会甘愿在这忘川河中等待千年，为了某一世的一个爱人吗？ “你说，我们曾经是否和他们一样在忘川河中痴等千年？”君晗怔怔望着河水说道。 “你问一个活了几百年的人这种问题，不会觉得自己很弱智吗？”洛霖霏讥讽道。 “你这几百年中有爱过人吗？”君晗继续问道。 “……”洛霖霏没有回答。 “你……”君晗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被洛霖霏直接打断了。 “信不信我踢你下去？”洛霖霏道。 君晗不再说话，其实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刚才一瞬间洛霖霏的负面情绪爆棚，可君晗感受到的只有愤怒，没有一丝悲伤，说明她这几百年中未曾爱过一人…… 他突然开始有些心疼洛霖霏，一个人孤独得活了几百年，成为神真的有那么值得向往吗？ 洛霖霏静静地看着君晗的背影，她听到了君晗心中的想法，这一刻她忽然想去看看三生石上，她有没有刻过什么内容。 “我还是想去看看。”君晗转身就朝着三生石走去。 “公子，既然你今生没有带着前世对所爱之人的记忆，那前世在三生石上的所刻所言于你不过是陌生人的一段辛酸往事罢了，何须执迷？”君晗走过孟婆身旁时，她站起身来，柔声道。 “我想看看是否很久很久以前我也为一个女子在忘川河中徒留千年，我更想看看我的等待有没有结果。”君晗望着孟婆说道，他突然发现这孟婆黑纱以上的面容没有一丝皱纹，且只观那双眼睛，就可说是一个美人胚子。 没想到说是孟婆孟婆，却是以个不折不扣的年轻美人儿。 “既未身死，今生亦未完，公子难道不怕看过之后对那女子生了好奇心？待回阳间，心中留个念想在，岂不又是孽缘一段？须知今生你的姻缘人或许早已注定，为何要徒增烦恼呢？”孟婆劝道。 君晗略一沉吟，心中思索着孟婆的话，又觉有那么几分道理，自己看过之后，恐怕会忍不住将自己代入那段感情中吧！ 只是……这孟婆这般阻止我看那三生石，有些奇怪啊？ “行了，别忘了正事，这次来是带你面见十方大帝的。”洛霖霏开口道。 “好吧，你带路。”君晗撇了撇嘴，终是不再执意要看三生石。 洛霖霏抬步向奈何桥走去，君晗紧跟在她的身后，走了两步，仍是不死心似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三生石…… 第四十一章 幕后黑手 在姑苏工业园区，号称东方之门的大裤衩边上，有一座气势巍峨的建筑坐落在金鸡湖边上， 这栋大楼便是姑苏外贸生意上的传奇，姑苏鼎新集团。 此刻，在鼎新集团的最高层。 “可恶！父亲，我们就这样收手了吗？”一身着蓝色西装的青年愤慨地冲着三步之外靠在皮椅的中年男子说道。 如果莒成栋在场，定然会认出这位青年人便是鼎新集团的少总经理段天奇，而坐在皮椅上的中年人则是在姑苏市极具商业传奇色彩的段云飞。 此人在二十多岁时从自杀身亡的父亲手中接过濒临破产的鼎盛集团，并在之后的二十多年间凭借一己之力将鼎盛集团从深渊边缘拉回，更是一路摧古拉朽击败无数商业竞争者问鼎姑苏外贸生意这片战场，确定了龙头老大的地位，之后改名鼎新，意欲更近一步走向国际化，成为知名国际企业。 “天奇，我告诉你多少遍了，遇事不要心急，爸爸我等了二十多年，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吗？”段云飞的声音具有典型中年男人的魅力，富有磁性，沉稳，莫名的笃定。 “啪啪！” 在段云飞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这人全身裹在黑色布衣里，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戴着一副小圆眼睛，活脱脱一个走四方的算命先生模样。 他斜靠在转椅上，拍了两下手掌。 “段老板不愧是在商界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老手，仇恨埋在内心二十多年，此刻眼看着复仇大计落空，还能这般气定神闲，刘一手佩服。” “呵呵，刘先生谬赞了，虽然这次被那莒家兄妹逃过一劫，但先生出的力段某看在眼里，自不会亏待了先生。”段云飞笑道。 “哎，说到这逃过一劫吶，连我也忍不住叹息！这兄妹俩的运气似乎太好了一些！居然惊动了那个层面的……遇到这种情况实在是始料未及，我也不得不收手，否则上神都保不住我啊！”刘一手撸着胡子不甘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计划就落空了！”段天奇问道。 “我也心中纳闷，昨晚上神突然断了仙术的功效，施法的茅草娃娃亦是自焚，晚上更是托梦给我叫我暂停一切，远离那兄妹两个，只道是上神那一层面的大手干涉了此事。”刘一手解释道。 “上神那一层面的大手？”段云飞眯了眯眼沉着声音道。 “没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夜游神！可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有违他们的规矩啊！正是熟知摆渡使及那个层面的某种协议，我才如此指定计划。现在倒好，恐怕我们三人都已被摆渡使盯上了！哎！”刘一手扼腕叹息。 “怕什么！摆渡使就是人，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段天奇嚣张道。 “段总，你有所不知，我刘一手吃这口饭单单怕的就是这摆渡使！他们才是我们的克星，那个层面的大手反倒是没那闲心来对付我们，可是惹恼了摆渡使，他们就是一群疯狗！”刘一手道。 “照你这么说，那莒家的兄妹我们还对付不了了？”段天奇挑着眉不爽道。 “不不不，俗话说得好，条条马路通罗马！一条走不通，换条路不就成了？”刘一手嘴角一挑，奸诈道。 “只是这样倒是便宜了他们，不足以泻我心头之恨！”段云飞双拳紧握，锤在办公桌上。 …… 君晗跟着洛霖霏走过了奈何桥，直奔阴曹地府而去。 不过那奈何桥倒是走的君晗心惊胆战的！ 原来奈何桥分为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乃黑色，愈下层愈窄愈加凶险无比，生时行善事的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就走下层。 好巧不巧，洛霖霏偏偏带着君晗走下层，结果可想而知。 那忘川河中可不是只有痴等心中挚爱的痴情种子，穷凶极恶的孤魂野鬼也不少，它们困于忘川河中不得投胎，忍受煎熬，时时刻刻想着从奈何桥上抓下鬼魂来当自己的替罪羊，最直接的受难者便是走下层生前行恶的鬼魂。 那些孤魂野鬼趴在桥头，躲在桥下，时不时将路过的鬼魂拖入湍急的波涛中，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这就苦了君晗了，它们可不是鬼差识得他是夜游神，二话不说便是乱抓一气！亏得君晗手脚灵活才没被落下河去。 不用说，显然洛霖霏是故意的，这不，过桥时，她就跟透明似的，那些孤魂野鬼没有一个抓她的脚裸。 明明有规避它们的方法，却不施在他的身上，安的什么心！ ps:今天卡文，只能写出来这么多了……明天多更点吧！ 第四十二章 无恶镰刀 所谓阴曹地府便是十殿阎王待的地方，亦是神职人员审判鬼魂之所，其实阴曹地府呢也是一个笼统的概述，十殿阎王本就分局各殿，掌管着十八层地狱，各司其职，各有各的公堂。 洛霖霏带着君晗前去面见的则是第一殿的大帝秦广王。 一路奔袭，来到殿外，只见几个小鬼手拿刀剑棍棒立于门前。 “夜游神洛霖霏携君晗前来面见秦广王。”洛霖霏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装束，此刻一身绒锦长袍站在那门外，双手自然垂于两侧，身体微微下倾朗声道。 君晗学着洛霖霏的模样弯了弯腰，到底是见地狱的阎王啊，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走！”洛霖霏轻声冲着君晗说道，随后抬脚往殿内走去。 “咦，不等他们宣我们进殿吗？”君晗嘴上好奇地问道，身体倒是跟了上去。 “用不着。”洛霖霏并未多说，只是消了君晗的疑虑。 阎王殿并没有君晗想象中那般阴森可怖，倒是有一丝庄严，跟电视中古时的朝堂很像，只不过更大，主审官坐得也更高。 此刻，君晗便见那秦广王头戴方冠高坐于殿台之上，只瞧了一眼，君晗便低下头去，不敢细看。 只因鬼兽化后君晗的视力变得极其恐怖，虽是老远，但秦广王的容貌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豹眼狮鼻，留着络缌长须，神容严肃，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之心。 殿内高台之下两边则是分别站列着数十位样貌各异的“人”，想来应是秦广王手下办事的的神职人员了。 “见过秦广王殿下。”洛霖霏来到殿台下，弯腰施礼道。 “见过秦广王殿下。”君晗再次学模做样道。 “台下可是人间姑苏人氏君晗。”秦广王开口道，声音异常得洪亮，回荡在殿内，久久不散。 “不错，正是君晗。”君晗不敢托大，赶紧回道。 “文书判官何在！”秦广王道。 只见一手执长笔书生模样的人从右边一列站立的神职人员中走了出来。 “下官在。”那文书判官弓着腰回道。 “将君晗一应情况宣读出来。”秦广王道。 “咳咳。”文书判官清了清嗓，从长袖中掏出一卷长纸。 “君晗，姑苏人氏，今年二十二周岁，生肖属鸡。于两年前偶得地狱冥器，无恶镰刀。无恶镰刀乃是地藏菩萨渡化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极恶之人后，取其恶业配以冥河黑莲经由黑炎业火锻造八十一年而成。” “地藏菩萨佛心一片，诚望此器灭世间一切祸乱之物，便取名无恶镰刀，寓意世间无恶。”文书判官缓缓道来，但一字一句却是惊得君晗合不拢嘴。 虽然他听不懂文书判官在讲什么，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只不过他脖子上戴的这玩意真有那么叼？ 说到这里，文书判官抬头看了一眼君晗，眼神中有着一丝异样。 “然而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得无恶镰刀后，君晗于两月前开始经历亲情将逝，爱情已逝，以及长期的精神折磨，心灰意冷，极度抑郁之下诱发出精神疾病，导致人格分裂，诞生了一个极其暴躁，极具负面情绪的人格，在无恶镰刀的影响下，这个人格被独立了出来……” 听到这里君晗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精神病？人格分裂？真的假的？ 君晗细思极恐，满是后怕，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果自己患了精神疾病人生会变得何等的灰暗。 原来……原来无邪是因为这样才出现的…… “人格独立后成为了负面情绪的结合体，亦是可以吸纳世间一切邪恶的载体，超脱于六道之外，不生不灭。”文书判官收拢了那页长纸，退着步子回到队列中去。 “你之情况就如上述所言，只怕今日你也是第一次有所了解，之后发生的事洛游神已全数告知于孤，孤亦与其余九殿阎王探讨过此事，现给你两个选择。”秦广王看着震惊中君晗说道。 “第一个选择，孤将你体内的邪恶载体……嗯，记得你起了个名字，叫无邪是吧！孤将之剥离而出，并收回无恶镰刀，同时封印你这段记忆，回人间再过那平凡人的生活。” “第二个选择，孤给你神位，赐你神格，位列仙班，行夜游神之职。究竟如何选择，孤给你个机会。”秦广王道。 “我还可以选？”君晗问道。 “可以。”秦广王道。 闻言，君晗沉默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有选择的余地，试问身体变成了这幅样子，除了彻底趟一趟这趟浑水还有办法吗？可现在，秦广王却告诉他，他可以将无邪从他的体内抽离而出，让他回人间重新过回平淡的生活。 听起来很诱人！可是，重新过回平淡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在他知道了世间还有另一番模样，世间还存在着摆渡使，夜游神之后，在感受了莒氏兄妹的无助之后，在…… “如果选择第一个，我想知道你们会对无邪做什么？”君晗问道。 “交由地藏菩萨，永生永世压制在佛莲之下。”秦广王道 “我选择第二个。”君晗略一思索后平淡地说道。 这个选择似乎在在场的神职人员看来并没有什么意外，至少他们在听了君晗的选择之后脸色很平淡，仿佛早已猜中一般。 “说出你心里的选择。”秦广王道。 “我选择第二个。”君晗还是平淡地道。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秦广王道。 “我选择第二个。”君晗依旧平淡地道。 “为什么？”秦广王问道。 “没有为什么，无穷的力量，无尽的寿命难道还不够诱人吗？这是多少凡人追求的东西！”君晗道。 “你的内心选择了第一个。”秦广王道。 洛霖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君晗，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甚至在场的每一个神职人员都面带疑色看着君晗。 真的有人不愿意做神的？ “成了神，我将看着我今生的家人，朋友一个个离开；我将没有后代，永远活在孤独之中。百年之后孑然一身，我就算活千载万载我跟死了有什么分别？”君晗挑了挑嘴角说道。 “我刚才看见了孟婆，想到她多少年来守着那座奈何桥，每时每刻都在舀汤，为了万千鬼魂的轮回，我的心就忍不住颤栗！我在人间的时候知道了夜游神的规矩，知道了冥界和邪神的协议，比起神性，我更想要有血有肉的人性！您说，我为什么要成为神？” …… ps：卡文真得很痛苦！ 第四十三章 永夜神君 “因为你内心有欲望，你有所求，而你想要的，只有成为神，你才能得到。”秦广王站起身来道。 “对！我有所求！为什么我要成为神？” “为了我爸爸去世之后能少受点苦，为了他来世有个好归宿；为了在这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人世间，让我在乎的人，处于不被伤害的一方；为了在我遇到看不顺眼的事的时候，我能出手，而不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去做一个冷漠的看官……” “就是这样，所以，现在你要剥夺我选择的能力吗？”君晗昂着头说道。 “不，不不不。”秦广王摇了摇头。 “从来都没有第一个选择，只有第二个选择，无恶镰刀流落人间就是为了寻找一个与之契合的有缘人。” “三百多年了，这个有缘人终于出现，我可能放你回去过平淡的生活吗？”秦广王语出惊人。 “哈。”君晗双眼闪烁着大笑了一声。 “哈哈哈，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啊！”君晗往后倒退了一步，似疯癫地喊道。 “说这么多无非是让我有做神的觉悟对吧！还真是惊喜！”君晗道。 “无邪实际上是无恶镰刀的器灵，他衍生自你的人格，孤等已经无法将之与你剥离，然即使剥离了无邪，你生他便存在，你亡他便消失，器灵一旦消失，无恶镰刀就此作废。” “已由不得你选，在你得到它的时候，这一切便已注定。孤虽让你行夜游神之职，但你算不得夜游神，夜游神乃是司夜之神，谛听善恶人心，维护人间与地狱的安稳。” “而你！” 秦广王忽然声音拔高，声波直冲君晗而去，君晗只觉震耳欲聋，灵魂都要分裂。 随后一团光亮自秦广王手中弹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遁入君晗灵魂之内。 “你之职责，由你自己的神性来决定！”秦广王高声喊道。 那团光亮融入君晗的灵魂中，没入胸膛的位置，它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直照得整个大殿都满是光亮。 一股炙热的气息从胸口开始蔓延开来，滚烫如岩浆直要将他的灵魂熔炼！ 如此同时，在姑苏神堂发生了神奇的一幕。 原本漂浮在冰水中的君晗的肉身急剧升温，肌肤变得滚烫而透明，隐藏在肌肤之下血肉之中的每一根血管都变得清晰可见。 冰块快速地融化，靠近君晗身体的周围升腾出一阵阵水汽。 “我的天！神掌，君晗他！”秦漠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随着这一切的发生，秦漠更是惊讶地发现君晗原本瘦削的身体开始变得匀称起来，肌肉更加饱满，身形更加协调。 “擦！简直比整容还整容！”秦漠咧着嘴忍不住吐槽道。 君晗的身高不高不矮，正好一米八，原来还算脱衣有肉，可经过两个月的折腾之后瘦了很多很多，立在风中都好像随后要被吹走一样，现在倒好，这肌肉一长，虽没有很夸张，不过确实让君晗看起来结实了不少。 “看来进展得很顺利。”神掌松了一口气道。 很明显，君晗的身体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效果出来，只说明这次地狱之行很顺利。 “哎哟，以后不能小册老小册老的喊咯~要叫君游神咯~”秦漠撇着嘴说道。 “游神？那可不一定……”神掌道。 再来说君晗，在阎王殿发光发热的他可没想到在人间他的肉身已经脱胎换骨成了另一幅模样。 待到整个灵魂都散发着刺眼的光芒之后，胸口的那团光开始收敛，光线也开始收缩。 然这一切并未就此结束。 冥界的天空永远都是昏暗并充斥着阴翳的气息，没有蓝天，没有白云，也没有阳光，只有黑沉沉的乌云跟撕裂那片灰暗苍穹的万钧雷电。 可现在，在阎王殿第一殿的上方，分明有一道温暖的金色光柱驱散了乌云，直直照下，它甚至穿透了第一殿的屋顶，像一束来自天边的聚光灯束，照射在君晗所处的位置。 这一刻，所有冥界的亡灵，鬼魂也好，阴神也罢，乃至是地藏菩萨，都停下了脚步跟手上正在做的事情，目光为那束光线所吸引。 荒芜的冥界土地上，举目望去，所有的孤魂野鬼无不目现向往的神色。 令人胆寒的十八层地狱中，无论是刀山油锅还是捆在炮烙柱上的极恶之魂，无不为之停下永无止境的哀嚎。 金色光柱之后，威严的声音炸响。 “昔日地藏渡化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极恶之魂，发下宏愿，驱人间一切邪魔，炼得地狱冥器无恶镰刀，今有缘人君晗得夜游神洛霖霏、秦广王指点，明悟人间众生皆苦，天道悯人，特赐君晗位列仙班，封永夜神君，赐阴神神格。” 整个昏暗的天空下都回荡着充满正气的朗朗之声，在这天音之下，孤魂英灵以及阴神等等无不跪拜。 “阿弥陀佛，无恶镰刀终于觅得主人。”在一处佛堂之内，地藏菩萨望着那道金色的光柱说道。 “永夜神君！”洛霖霏低喃道。 天道赐予了全新的神职么，可一来就封了“君”位，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丫的，岂不是压了老娘我？ 呸呸呸！怎么能说压呢！ “永夜神君！不错不错！比我想象中神职更高，看来天道寄予厚望啊！”秦广王站起身来道。 此刻，君晗仍旧跪拜在金光之下，身上不知何时穿戴了一身锦袍，他闭着眼享受着金光的沐浴，他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灵魂在升华，同时他的脑海中中凭空多了许多记忆，全是一些神位的传承之类。 少顷，金光开始散去。 待到最后一缕光线收拢到深厚的云层之后，君晗睁开了双眼。 眸中金光一闪，随后又变回墨瞳。 他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袖，看了一眼秦广王，再看了一眼洛霖霏，不知该说些什么，一下子转变了身份，反倒有些不适应起来。 这时，秦广王突然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落到君晗身前。 “哈哈！好，神君吶！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用不着这么拘谨。”秦广王一改严肃的面容，笑呵呵道。 “哎呀，终于结束了，装得我可累了。”左边一列一手持玉符的阴神说道。 “就是，每次来外人都要装得特别深沉，见千年演下来真是够了！”右边一列以阴神应和道。 “散了散了，忙着呢。” “永夜神君，下次再会！” “神君再会哈！” …… 在一片吵闹声中，君晗便见左右两边本来站得比直的阴神纷纷向他挥手告别。 我勒个去！ 君晗心中忍不住骂道。 第四十四章 强无敌？ 待众阴神离去之后，秦广王才再度开口。 “正如孤前面所说，你既已封神，大家便是同事了，有些事摊开来讲也无所谓。” “莒家兄妹的事是孤让洛游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孤决定让你去接触，目的亦是为了让你尽早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了解冥界与人间那些图腾伪神的协定。” “同时孤也让洛游神对姑苏神堂的掌事人稍稍透露了一些，让他们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站在活人的角度对你灌输思想。” “天道有序，存在即合理，伪神的存在是人世发展的必然产物，非吾等能干涉，且六界各司其职，唯一在人间活动的只有日夜游神，其中日游神更是不参与人世，夜游神也受制于冥界与伪神签订的条约。” “自协议签订以来，于吾等来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却又没有任何办法，故地藏菩萨想了个套路，以天道封神的惯性行事，让天道去创造一个新的神职专门去约束世间的伪神，这个套路我们足足筹备了上千年……” “当然，出乎吾等意料之外，等了三百多年才等到你的出现，却没想到你走到封神这步竟是如此之快。” “哈！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君晗干笑了一声无奈道。 “照您所言，我也无非是你们对付那些邪神的一枚棋子罢了。”君晗又自嘲道。 “不不不！实话实说，之前吾等确实甚感安慰千年的等待没有白费，甚至有点沾沾自喜，终于有一柄利剑将斩尽人间一切邪魔。可在天意昭然之后，孤才发现吾等心中的小九九早已被天道看破，一切早已注定。”秦广王摆了摆手，踱步道。 “神君之位，如此大的手笔，怕是天道也觉世间的伪神确实该收拾一番了，自打冥界为稳轮回秩序签订协议之后，那帮伪神更加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发展信徒，为祸人间迫害凡人，人间界本就是六道循环中的重中之重，岂能容他们如此！”秦广王愤慨道。 “你是说我不用遵守冥界与那帮邪神签订的协议？可天道不是说我是阴神神格，岂不是归属冥界？”君晗不解道。 “你确实归属冥界，可签订协议的乃是我们十殿阎王，神君的身份已然可与吾等平起平坐，不归吾等管制，另天道赋予你的职责便是驱除人间界的邪魔，你诛杀犯了忌讳的伪神本就是职责所在，如若因此伪神迁怒人间，便是挑战天道的威严，它们必不敢这么做。”秦广王解释道。 “可照你这般说，那你们为何不与伪神开战？冥界应有守护轮回的职责，一旦它们报复人间，大面积的凡人轮回投胎甚至灵魂消散，算不得干涉轮回正常的秩序吗？”君晗问道。 “咳咳。”秦广王如鲠在喉清清了嗓子，面现尴尬之色。 “不瞒你说，确实如此，可一旦全面开战，最终冥界众神亦难逃天道的处罚，且最终受伤害最大的还是人间。” 闻言，君晗哪里还不知道冥界如此束手束脚最根本原因，想来是真的豁不出去，怕闹到最后两败俱伤吧！ “可冥界也没有坐以待毙，夜游神终究是有着维护人间和平的职责，邪神……伪神实在做得过分，我们也会出手。但夜游神有着很大的制约，便是需要肉身在人间界行走，这是夜游神的特质，失去了肉身，夜游神就成了日游神，等于一下子从武神变成了文神。”洛霖霏道。 “其实夜游神算是小神，本身的武力就不够强悍，再加上肉身始终是人身，比不得伪神的兽身，因此，夜游神与伪神的战斗通常处于下风。”洛霖霏目现不甘之色道。 “可我也是被制约在身体中啊！”君晗想了想道。 “你不同，夜游神的肉身算是行走人间的法相，可你天道封神，灵魂受到神光加持，还记得那道金色光柱吗？那是天道在赋予你不灭金身。”秦广王回答道。 “不灭金身？”君晗重复道。 要不要这么夸张？天道对他这么有爱？简直当他亲儿子对待了！这特么开挂了吧！ “照你这么说，我无敌了？”君晗道。 “你想多了！”洛霖霏不屑道。 “听你这意思是你不服？”君晗眼角一挑，挑衅道。 刚才听见你洛霖霏说啥来着？夜游神算是小神，本身武力不够强悍？ “虽然你获得不灭金身，我现在听不到你内心的想法，可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已经将你的内心袒露无遗。”洛霖霏鄙视道。 “另外，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可是徒有神君封号，却没有神君的能力，要收拾你，本小姐还是做得到的！”洛霖霏继续道。 “洛游神，怎么可以如此跟神君说话！就算你在说实话，可你这样未免太伤人家神君的心！”秦广王训斥道，可话里的意思在君晗听来却满满都是恶意。 我擦，太过分了！联起手来鄙视老子啊！没看出来这秦广王也是个心机婊！ “算了算了，秦广王，洛游神毕竟是我的引路人，现在职位低我一等……哦不，可能低了几等~这个，难免心中有点怨气，本神君可以理解，理解啊~”君晗一副欠揍的表情道。 “你！”洛霖霏一声娇斥。 “行了行了。”秦广王出声阻止道，讲道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两人闹归闹，他夹在中间反倒是有种被喂狗粮的感觉。 “不过啊神君，洛游神也没有说错，神的法力都是一步一步慢慢修炼得来的，此刻以你的力量恐怕还对付不了伪神，哪怕是去了怕也是挨打的份那！”秦广王语重心长道。 “什么！”君晗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广王。 这不坑爹呢吗！ “可我在修炼，它们也在修炼，我怕是这个神位要名存实亡咯！”君晗泄气道。 “不不不，神君既身具不灭金身，又有无恶镰刀这种神器相助，成长的速度岂是它们能比？每个神成长的方式都不同，像世间的伪神便是吸收信仰之力与供奉香火，像孤以及冥界众多的阴神便是以功德修炼己身。” “至于神君你，你的强弱取决于无邪的强弱，然无邪的成长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吞噬负面情绪以及邪恶能量，这与夜游神很相似，因夜游神的能力取决于体内鬼兽的强弱！但鬼兽的成长有上限，无邪却没有上限！” 第四十五章 秦漠的无妄之灾 姑苏神堂内，众人无所事事地干等着，离君晗与洛霖霏灵魂出窍神游地狱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少小时。 秦漠在木桶边上来回踱步，盯着君晗的肉身，忽然他玩心大起，蹲下身来，解开君晗上衣的扣子，撩开了衣服。 映入眼帘的是饱满的胸肌还有串着洛霖霏口中伴生冥器的项链。 秦漠愣了愣，看了一眼那黑色的对勾，随后右手食指轻轻一拨，将项链拨到君晗背后，然后目现玩味，戳着君晗胸前的小肌肉。 “别说，还挺有弹性的。”秦漠道。 “我说秦漠，你这么做真的好吗？人家毕竟是要成为夜游神的男人。”说话的这人叫谭信，留着个寸头，看上去很是干练。 “你知道个屁！咱两可是患难之交。没听神掌说吗？他不一定是夜游神。”秦漠回过头去一脸傲娇地说道。 “不过你说得也没错，他确实是要成为夜游神的男人，嘿嘿嘿。”秦漠似想到什么一般，眼神暧昧地看向君晗与洛霖霏。 “卧槽，秦漠你还真是不怕死！胆子肥了敢拿洛游神开刷。”谭信身边一绑着条长辫的男子说道。 他叫南宫图。 “就是，我看吶八成是跟这个君……君游神学的，他们进来时，我就诧异，君游神和洛游神说话特别大胆。”剩下的一人说道。 他叫裴京，梳着个大背头。 “去去去！你们不懂！”秦漠甩了甩手，一脸嫌弃道。 “我看你吶是忘了被洛游神气势支配的恐惧！”南宫图调侃道。 说着，他又似乎回想起那让他窒息一般的压制力，忍不住身体都起了哆嗦。 “还别说，其实是有那么点意思！”谭信摸着下巴道。 “诶诶诶，人家神仙之间的绯闻吶，我们凡人还是不要乱传咯~”裴京一把捂住谭信的嘴道。 屋内四个活宝不断互相扯淡，倚靠在太师椅上的神掌却是不发一言，他静静地看着浮在冰水上的君晗。 神掌同秦漠一样，对夜游神也有一个心结。 十年前，那具被压路机碾碎的尸体，是他同期关系最铁的兄弟，如果说秦漠跟君晗是患难之交的话，他们两人则是生死之交。 当日，夜游神并不是没有来到现场，相反，那件事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夜游神同样震怒，出动了五位围追堵截那个千年厉鬼，誓要他付出代价！ 洛霖霏便是其中之一。 然不知是否是事先知会过，竟有好几个伪神出面干涉，帮助那厉鬼阻拦夜游神，夜游神为了不影响大局，并未在第一时间出手，而是选择与伪神交涉，结果便是眼睁睁看着那厉鬼在眼前溜走，直至今日都没有捉到他。 事后，洛霖霏因感到内疚将实情向神掌全盘托出。 神掌内心并没有多么地责怪夜游神放跑了那厉鬼，只是从此，他对于夜游神不再是完全的信任…… 君晗，他的出现，以及从洛霖霏那里得来的关于他的信息，让神掌意识到，机会来了！ 对抗邪神的机会！ 此时此刻，神掌无比的紧张，他害怕君晗亦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夜游神，他害怕自己的期盼落空。 突然，坐在椅子上的洛霖霏睁开双眸，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起身往椅子后面遁去。 “哗！” 与此同时，木桶中闹出一阵响动。 冰水飞溅而出，直直扑打在离木桶最近的秦漠身上。 “我丨日丨你大爷！”秦漠嘶吼着道。 “嗙！”的一声，木桶炸裂。 一股气浪裹挟着冰水以及碎裂的木块四散开来。 不用说，显然秦漠再次首当其冲承受了无妄之灾，只见他随着气浪被掀飞，朝着墙上撞去。 屋内顿时一片狼藉，天花板落下一层厚厚的积灰，弥漫在空气中，吊灯被砸碎飞到远处，两旁的椅子倒了一地，水泥地上更全是水渍。 幸亏几只壁灯还坚挺地存活在，没让屋子一下子陷入黑暗，。 “哎哟~” 秦漠倒在墙边痛苦地哀叫着。 “咳咳~”“咳咳~” 其余人还好，除了身上或多或少淋了些水又沾了些灰外没受到别的波及，只是空气中弥漫的飞灰一时间让他们呼吸道有些不适应。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君晗，正站在那只木桶最后的零配件，木桶底上。 他环顾了一圈，看着屋内的惨样，尴尬地冲着沾了一身白灰神掌问道：“是我？要赔吗？” “咳！” 神掌亦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呛的，咳了一声，“不用了。” “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吶！”秦漠凄苦地喊道：“老子被你整得这么惨，你居然不来扶一把，还在纠结要不要赔偿！” “哦哦哦，来了来了，这不是没注意嘛！”君晗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秦漠身边，托着他的腰部将他扶起。 “我去你丫的！”秦漠傲娇地甩了一下君晗的手臂，当然并没有用力，只是象征性地表示嫌弃，毕竟甩脱了君晗，倒霉的还是他。 “报应，报应吶！”裴京幸灾乐祸地说道。 “哈哈，还真是，刚才那么得瑟~啧啧啧。”谭信应和道。 “行了行了，别闹了，忘了洛游神在场了？”神掌制止道。 “话说君晗那，那个……地狱之行结果如何？”神掌继续问道。 “神掌，以后可别直呼姓名咯~人家现在可是号称永夜神君~这趟地狱之行那是钵满盆盈吶~职位那是拉了我十万八千里哟~”还不待君晗回答，洛霖霏便抢先出口，一改往日在摆渡使面前严肃的神态，阴阳怪气地说道。 永夜神君！ 这四个字在神掌心中炸响！ “哈哈，神掌，别听洛霖霏瞎扯淡，混了个小职位，糊口糊口，以后还叫我君晗就行。”君晗一看神掌愣在了原地，忙笑道，说着还瞥了一眼洛霖霏，那小眼神仿佛在说，别搞事！ “呵呵，那是不敢，今时不同往日，神君之名，安能直呼。”神掌回过神来，急忙回答。 闻此，南宫图三人脸上的神情完全收敛，再也不敢嬉皮笑脸。 神君吶！听这名号就够吓人的！ 秦漠则是弯着腰怔怔地看着君晗，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 第四十六章 宰土豪 听了神掌的话，而后侧目望向那边站得毕恭毕敬的三名摆渡使，君晗只得微微苦笑。 他有心与姑苏神堂的摆渡使们拉近关系，只因日后这里算是他生活圈中重要的一环，除了阴间的重阴神外，他们也算是自己的同事。且短期来看，接触的次数肯定要更加频繁，毕竟他不会三天两头往地府跑，也没那雅兴去阴间同阴神或鬼魂唠嗑。 君晗的心态还未转变过来，虽牛逼哄哄已经封神，然怕是短时间之内他都不可能真正完成身份的转化。 那也是为何他原本并不打算说自己成了那永夜神君，只可惜洛霖霏搞事情，酸酸地道出了实情，直接掀翻他的如意算盘。 “就是不知神君之责是为何？”神掌问道。 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满是希冀。 其实他已心中做出过猜测，永夜神君，职称便表明了乃是司夜之神，但神君之位明显更甚于夜游神，且封神绝不可能封一个职责重复的神。 司夜之神的职责说的笼统些其实就是守夜，那永夜的意思难道是统治黑夜吗？ “除尽世间一切祸乱之物！”君晗说道。 之前天道之音响彻冥界，已然讲明乃是地藏菩萨发下宏愿，驱除人间一切邪魔炼得无恶镰刀，君晗才会因此封神，可以说君晗是继承了地藏菩萨的意志。 同时，天赐君晗不灭金身之时，他亦获得了神位的传承，记忆中浮现过几句话。 君晗，名晗，意为黎明，天将初明，故封永夜之称。 旨在与黑夜为伴，心却奔赴黎明，寓意为希望之神。 然黑夜邪祟遍布，妖魔横生，欲赴黎明，必先除尽世间一切祸乱之物。 永夜神君，上受天意，魔挡杀魔，神挡杀神。 这一段话应是对他永夜神君的传承介绍，君晗并未告诉过秦广王、洛霖霏，只因最后一句神挡杀神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君晗不知道的是，这几句话在他受封永夜神君之时，就已出现在天界封神台的榜上，还别说，确实在天界众神之间掀起了巨大波澜。 “除尽世间一切祸乱之物！”神掌重复道，“真的是指一切祸乱之物吗？” 神掌意有所指，他相信君晗明白他的意思。 “嗯。”君晗点了点头，“可惜我现在的能力太过弱小。” “有自知之明就好，年轻人，别上头！”洛霖霏在一旁酸道。 其实她这话有一半是说给神掌听的，他的心理活动她听得一清二楚。 洛霖霏的话酸归酸，君晗却放在了心上，也不论是不是能力不够，他的家人就是他最大的软肋，虽然秦广王跟他说如果邪神报复活人，天道会降下惩处，可要是那群邪神豁出去死了也要拉上他君晗在乎的人作陪，他是接受不了的。 然懂归懂，拌口舌还是要拌的。 “比起您来，我怕是婴儿哟~”君晗挺胸昂头道。 “你是想告诉我你的鼻孔很英俊还是你的胸肌很饱满？”洛霖霏反击道。 “嗯？”闻言，君晗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尼玛！什么时候……” 讲真，他真没注意自己的衬衫何时被人解开了！ “你盯着我胸口看了这么久，到现在才提醒我？如此迷恋我的肉体？”君晗扣了两个扣子后停了下来，眯起眼来盯着洛霖霏说道。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君晗完全是逞能，厚着脸皮说的，只为了不落下风。笑话，他现在可是神君，怎么可以丢了脸面？ “咳咳！” “咳咳？” “咳咳~” 咳嗽声此起彼伏。 “额，那个啥，神君、洛游神、神掌，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三就先走了，今晚还得值班呢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裴京说道。 “对对对，我们今晚都要去值班！”南宫图与谭信赶忙应和道。 对他们来说，此地不可久留啊！神君如此简单直接又粗暴地调戏他们的冰山女神，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要报警了！ 不等他们开口，南宫图三人便逃也似的溜了。 “我现在发现，你不止智商低，你还无耻！”洛霖霏鄙视道。 说完，不等君晗回应，朝着门口走去，擦肩而过之时，还用力撞了下君晗的手臂。 君晗只回了下头，也不言语，嘴角莫名地挑起一抹笑容。 “我说秦漠你怎么这么安静？”洛霖霏走后，君晗冲着身旁额秦漠说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如此安分了？ “没事。”秦漠淡淡道。 不知为何，在得知君晗成了神君之后，秦漠便觉与他之间有了隔阂，一时之间陷入了纠结。 “想什么呢？走，找莒成栋去！”君晗感受到秦漠散发出的抑郁气息，有意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于是开口道。 “宰土豪啊！不说了嘛！让我恢复之后找他去！兄弟，忘啦？”君晗挑着眉毛坏笑道。 秦漠傻傻地看着君晗的样子，听着他的话。 呆愣了两秒过后，秦漠搭过君晗的肩膀，大喊道：“对！宰土豪去！” “神掌，再会啊！”君晗回头冲着神掌道别。 “嗯，神君。”神掌点了下头道。 而后又冲着秦漠说道：“秦漠，晚上别忘记值班！” “知道了知道了，贼烦！”秦漠不耐烦道。 两人肩搭着肩说说笑笑走了出去，神掌看着他们的背影，那张严肃的脸上竟是露出了笑容，渐渐地，他的笑容又慢慢消失，眼神迷离起来。 “秦靖，老朋友……你的仇……我一定会报！” …… 君晗二人来到车上，秦漠摸出了手机。 “喂，成栋吶！是我，秦漠。那个君晗康复了，在哪呢？好的，三十分钟！” “在哪？”君晗问道。 “家里，哎哟，饿死爹了，中午就没吃，尽忙活你的事了！”秦漠边发动车子便抱怨道。 “我灵魂出窍时你们没有吃吗？”君晗问道。 “没有啊！这不是怕出突发状况吗！神掌说，洛游神讲过要不了多少时间，我们也就干等着了！”秦漠道。 “额……在地府跟新同事叙了会旧，本来没那么久。”君晗想了想在冥界的遭遇，其实这一趟也没干啥，冥界虽大，但他们灵魂奔驰的速度很快，再加上直接跳过了漫长的黄泉路，要说花的时间，还真就花在了跟新同事扯犊子上！ …… 第四十七章 君晗之心路人皆知 前往莒成栋家的途中，秦漠又接到了他的电话，被告知直接去金鸡湖边上的月光码头。 “月光码头？夜景倒是不错，是个散心的好去处。”君晗道。 “你还需要散心？难道不应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秦漠撇了撇嘴道。 “喜事？或许确实算喜事吧！”君晗不确定道。 讲真，如果说从前他对生活感到迷茫，那么现在他对他整个人生都感觉很迷茫！ “话说我忘记向神掌咨询我的工资问题了，现在好歹也算得上是升职了吧！不知会不会加薪。”君晗继续道。 “我懂你。”秦漠抛给君晗一个猥琐的眼神。 “你秦哥我向来也很关心自己的福利待遇问题，不过吧，我似乎没听过洛游神有领工资啊？”秦漠想了想道。 “不行，我问问神掌，我可是要养家糊口的！”君晗掏出手机道。 “你干嘛不直接问洛游神啊？”秦漠不解道。 “好吧……”君晗想了想，觉得秦漠说得也有理。 默默翻腾着联系人目录，找到洛霖霏的名字。 “喂！是我，君晗！” “哟，神君呐~找小神有什么差遣呐？”洛霖霏阴阳怪气道。 “找你暖床。”君晗平淡道。 “……” “你再说一遍！”沉默了半响，洛霖霏冷声道。 “找你暖床。”君晗厚着脸皮又讲了一遍。 “嘟嘟嘟……” 君晗将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眼屏幕上的四个大字“通话结束”。 “稍微撩一下就炸毛了？”君晗摸了摸鼻子道。 “你对洛游神么，现在真是君晗之心，路人皆知咯~”秦漠调侃道。 “自打封神之后，洛霖霏可没少恶心我，我稍微反击一下调戏调戏她怎么了？过分吗？”君晗不以为意道。 “你少来，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喜欢她才调戏她？”秦漠一针见血道。 “喂，神掌！我是君晗呐，那个我问你个事，我现在这不是算升职了吗？我的工资怎么算呢？”君晗道。 “切~”秦漠鄙视地呲了一声，很明显君晗在逃避他的问题。 “神君啊，洛游神还没跟你说吗？你现在每个月有十万的工资，还有一张每年一百万额度的信用卡。”神掌回道。 “这样子，那卡办好之后麻烦神掌帮我收好，通知我一声。”君晗道。 心想，薪资待遇还不错嘛。 “啊？工资卡跟信用卡在你们去阴间时我就已经让人去办了，之前你们回来时动静太大我一下子给忘了，不过就在刚才，洛游神过来取走了，我还以为是你让她过来取的。”神掌的话传到君晗耳中就如晴天霹雳！ “什么？洛霖霏拿了？刚才？刚才是什么时候？”君晗激动地问道。 “就在你电话来之前，洛游神刚走。”神掌答道。 “嗯……我知道了，挂了，再见神掌。”君晗泄了气一般道。 “哇！洛霖霏这一手好脏！”君晗气道。 “洛游神拿走了你的工资卡？”秦漠问道。 “可不是嘛！我前脚刚撩完她，她后脚把我工资卡给缴了，脏！真脏！”君晗不住地叹气道。 “你确定在她眼里那算是撩而不是耍流氓？”秦漠笑道。 “……” “不行，打电话给她！” 君晗再度拨打了洛霖霏的电话。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不接！” …… ps：今天有事少更点了 第四十八章 巧遇段天奇 君晗秦漠来到月光码头时，遥遥就在广场的这头看见那头“月光码头”四个大字边上静静等待着的莒成栋和莒楠。 显然，他们两人也看见了，互相招了招手。 “咦，哥，秦爷旁边那个是小君爷吗？我怎么看着有些不一样？”莒楠摇了摇手，冲着莒成栋道。 “应该是……”莒成栋不确定道。 讲道理，君晗的肉身比起原先确实壮实了不少，而这其实还并不是他的极限。 君晗获得了永夜神君的神位传承记忆，可这传承并没有完全呈现在君晗脑海中，只因永夜神君乃是全新的神职，天道为君晗开创了新的职位，但只是一个框架，具体内容需要君晗自己去填补，需要君晗不断成长去完善这个神职。 就如同他的不灭金身，现在这具肉身并不是天道所赐的金身。 在地狱之时，秦广王赐给了君晗夜游神神格以及夜游神神位，其实这不过是引子罢了，目的就是为了以此为契机让天道顺其自然封神。 结果亦是不出秦广王，准确地说还有地藏与其他冥界大帝所料，天道横插一手，降下金色神光加持灵魂，赐下新的神位与神格，还有那不灭金身。 但很显然，天道不打算拔苗助长，它只是拉高了君晗成长的上限，却没有拔高他的能力，地狱冥器无恶镰刀并未解封以及天赐法相不灭金身也未启用，都还需要君晗自己慢慢成长慢慢摸索，他现在有的只是夜游神强度的肉身以及神职人员基础的入门法术记忆，还有的也就是一些与夜游神类似的在黑夜中行驶的术法，毕竟君晗也算得上是司夜之神。 “小君爷真的是你啊！半日不见都要认不出来了！”等到君晗走近了些，莒楠看清楚了确实是君晗后，老远就惊道。 “哈哈！”君晗干笑了两声，脸上摆了个笑容。 他心里想过要解释，可又不愿意透露太多东西，最终也就决定不做任何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嘛！干脆笑两声糊弄过去算了。 “君爷，秦爷！”碰头后，莒成栋微微点了下头示意问候。 君晗秦漠亦是点头回应，随后秦漠那双丹凤眼中便满是戏谑道：“你们猜这么着，就这半天，君晗去了整容医院一趟！” 说着，他还用手背拍了两下君晗胸口。 “哇哦，手术很成功，弹性十足，莒楠小妹妹，需要你小君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整容神医否？”秦漠冲着莒楠调笑道。 “哼！”莒楠撇过头去不做搭理。 她哪里没有听出来秦漠在含沙射影说她的胸小，需要去隆一下，可实际上她的胸并不小啊！这人实在太坏了，莒楠不想辩解，她估摸着她反驳了秦漠肯定不承认，最后反过来还会说她自己心理上觉得自己有所缺陷才会往那上面想，所以最好就干脆不搭理他！ 不过……他刚才说，“你小君爷”，哎哟哟，什么嘛！哪里是她的小君爷呀，怎么办，感觉好害羞~ “小娘鱼什么都挺小的，脾气倒是挺大！好心给你介绍医生，居然哼我！”秦漠继续道。 对于秦漠与莒楠之间的调笑，君晗也是一笑置之，秦漠这种另类的转移话题的手段，他虽然有些不能接受，可终究是起到了用处。 “行了，走，我也饿了，去填填胃……” 君晗话音未落，右侧传来一个油里油气的声音。 “哟，这不是莒大少跟莒小姐吗！” 君晗回过头去，只见五名男子正站在三米开外望着他们。 其中为首的一名年轻男子容貌俊秀气质非凡，一身笔挺的宝蓝色西装，很是精神。 不过，更让君晗侧目的是他身边一位留着一小搓山羊胡子的老者，此人一声黑衣麻布，带着一副黑墨色太子镜，现代社会这幅装扮很不多见，更关键的是他身上有种君晗很讨厌的气息，但又说不上来。 “哦？段天奇？”莒成栋回应道。 莒成栋虽是回应了，却没有丝毫向君晗秦漠介绍眼前这帮人的意思，很显然，他不打算与他口中的这位段天奇有更多的交流。 而莒楠只是往哪个方向瞟了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不介绍介绍这两位青年才俊？”段天奇左手引了引君晗跟秦漠的方向，笑着冲莒成栋说道。 闻此，莒成栋转头过来看了一眼君晗跟秦漠。 秦漠一副慵懒的神情，君晗则是极小幅度摇了摇头。 讲真，他虽然有些好奇那个算命先生一样的老头，为什么身上有股让他厌恶的气息，不过君晗向来是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对方来者不善，他以后的麻烦只会多不会少，没必要再增一件。 “不过是两个朋友罢了，以前倒没发现鼎新集团的段少总好奇心这么重。”莒成栋面无表情道。 “哈哈。”段天奇笑了两声，整了整自己的袖口说道，“好奇心谈不上，莒少的这两位朋友段某一见如故，想要结交一番，不如，找个会所坐下来好好聊聊？” “那只能说一声抱歉了，怕是只能谢绝段少总的好意。”莒成栋佯装愧疚道：“我与这两位朋友也是许久未见，今日难得一聚更想叙叙旧情，还望段少总成全。” “不不不，也是段某唐突了，既然莒大少要与好友叙旧情，那我也不再强求。”段天奇摆了摆手，“告辞！” 等到段天奇走远后，莒楠不屑道：“这人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看着怪恶心的。” “对手？”秦漠问道。 不等莒成栋回答，他便嘴角挑起一抹冷笑道。“小可的事情，八成是他在背后搞鬼。” 闻言，莒成栋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随后目现凶意：“我猜也是。” “他身旁那人很古怪啊！”秦漠眯着眼道，随后他看向君晗。 “你看我干嘛？”君晗道。 “想看看咱们敬爱的额~额~额~额~有没有什么话要讲，我记得某人曾经扬言要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秦漠挑眉道。 “……”君晗朝着秦漠翻了个白眼，“给你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看来这事是躲不掉了…… 第四十九章 怪我太善良 离去的段天奇等人并未朝着月光码头的方向走，而是去了广场的另一端。 足够远后，段天奇回头望了一眼君晗四人。 “摆渡使！”段天奇眯着双眼道。 “看来莒家并未放松警惕，有趣的是真让我猜中了，似乎莒家兄妹还与这两名摆渡使成了朋友。”刘一手摸了摸山羊胡的末梢道。 “如此看来，刘师傅是更没可能出手了咯？”虽然上午刘一手已经拒绝再度出手，可段天奇仍旧不死心道。 “段少总，非是刘某不愿出手，我师弟与你父亲多少年的交情，为他做了多少事情？我受师弟临终所托前来帮助你们，怎会不倾尽全力？可这一次，事情发展的走向有点诡异。”刘一手皱着眉道。 “先是与上神同一层面的人物干涉我们的计划，再然后摆渡使在我们停手之后仍旧与莒氏兄妹掺和在一块，我若出手招惹来摆渡使的报复还在其次，怕是逆了上神的旨意让他老人家对我产生意见，那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万劫不复吶！”刘一手担心道。 “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买凶杀人！只可惜父亲忍了多少年的仇恨，便宜了他们！”段天奇目现杀意，冷道。 “短期内唯有此途可以稍作尝试，但一定要毁掉任何与我等牵扯的线索，记住，切莫对此法抱有太大的希望，摆渡使的强大远远不只是体现在捉鬼方面，他们的自身素质很可怕！”刘一手分析道。 “身手再强，还能比得上子弹？”段天奇不屑道。 “不不不，你杀莒家兄妹一点事没有，千万别伤了摆渡使，更不能杀了他们！你要杀了摆渡使，怕是我们活不过十分钟！”刘一手赶忙劝道。 “这不行那不行！我们还报什么仇？”段天奇一甩衣袖，怒道。 “摆渡使总共有两层身份，一是国家秘密组织人员，隶属于国安；二是阴间驻派在阳间的势力。你若杀了摆渡使，阴间分分钟会出动与上神那一层面的强者将我们揪出来，鼎新集团也会被国家以各种罪名惩处，我们最后的结局只会是人财两失，这又是何苦？”刘一手说道。 “凭什么？凭什么！”段天奇抓狂道，“我们才是受害者！刘师傅你所谓的阴间难道不讲因果报应，世道轮回吗？报仇雪恨本就天经地义，现在他们却来阻止我们，当初莒家逼得我爷爷奶奶跳楼的时候，摆渡使在哪里？他们在哪里！” “段少总稍安勿躁，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是会有的。”刘一手安抚道。 “哎！可气！”段天奇摇了摇头，握紧了双拳，双眼死死盯着莒成栋。 …… 君晗四人因秦漠饿得呱呱叫，便随意在湖边的商业街找了家西餐厅。 “我说君晗，神职加薪，难道不该请一波客？”秦漠拿着菜单不怀好意地看向君晗。 “看来你还不够饿！”君晗回道。 说好的宰土豪呢？剧本不该这么走啊？秦漠这家伙不按套路宰人啊！ “不不不，秦爷，这顿还是我来，上午走之前说好的。”莒成栋道。 “这顿当然是你来，我说的是下顿！这种餐厅让我们小君爷请客岂不是便宜了他？起码得要去有米其林三星主厨的餐厅啊~”秦漠道。 “刚怎么没给你摔死！”君晗气道。 “我擦！你还说！老子被你整那么惨，全身到现在还酸痛不止，于公于私你都该请我吃顿好的，补偿我一发！”秦漠蹬鼻子上脸道。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君晗不爽道。 芽儿哟，本来工资卡就被洛霖霏这小妞用极脏的手段弄走了，要不要得来回来还是两说，居然要他请客，门都没有！ 当然，工资卡被一个女人顺走这种面子的事君晗时不会再莒成栋和莒楠面前说的。 “哦~我想起来了，某人的工资卡被~”秦漠挑着眉毛，拖长了音调道。 “行行行，闭嘴，等我拿到工资了请你们，请你们，请你们行了吧！”君晗不耐烦道，他真是怕了秦漠这张嘴！ “小君爷升职了？”莒楠突然开口问道，双眸紧盯着君晗。 君晗眼睛循声望去，正好迎上莒楠的目光。 两人目光交汇，君晗心猛地咯噔了一下，莒楠继续眼含笑意看着他。 “嗯……算是吧。”君晗回道，心里却是被莒楠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乖乖，这小娘鱼的眼睛太大了吧，扑闪扑闪的。 “恭喜小君爷啊，来敬一杯。”莒楠端起身前的水杯说道。 “对，以茶代酒，恭喜君爷高升。”莒成栋亦端起水杯道。 “呵呵，客气了。”君晗端起水杯碰了下杯说道。 “是因为帮助我们，小君爷牺牲很大，所以升职了吗？”莒楠喝了一口茶水，继续盯着君晗说道。 “额……不是吧！我也没有牺牲什么，是别的原因。”君晗解释道，讲真，莒家兄妹这件事确实是他如此之快成为永夜神君的导火索，可实际上他封神跟他们又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因为自己鬼兽化过度导致生命力跟阳气匮乏，才不得不前往冥界。 此刻君晗又想到，或许以后也不应该再说自己那种状态是鬼兽化了吧？毕竟无邪算不得鬼兽，他是无恶镰刀的器灵，再说自己也与夜游神不同，既然如此，以后无邪与灵魂融为一体就当做是神化后的自己吧！ “这样子啊……”莒楠略微有些小失落道。 她还以为君晗是因为帮助了他们所以才升职，这样的话间接看来她也是帮助了他呢！ “不过如果不是这次的话，我也没有那么快升职吧！”君晗看着莒楠那副小神态，哪里还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东西，没办法，怪他太善良，只能往她的想法靠。 “真的吗！太好了！”莒楠高兴道，突然又发现这样说好像有什么不对，又道：“额，我意思是，小君爷也算因祸得福！” “算是吧！哈哈”君晗打哈哈道。 莒成栋看着莒楠，自己这傻妹妹，怕是恋爱了！ 第五十章 多了个跟班 酒足饭饱之后，君晗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望了一眼杯盘狼藉的桌面。 舒服~ 做人有什么不好的，该吃吃该喝喝，沉迷于美食欲望，做一枚吃货好过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只不过……似乎他已经成了神仙，为什么还会这般沉迷果腹之欲？ 或许生物属性上自己还处于凡人的惯性状态吧！君晗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讲真，今天的胃口是有点大，满满一桌都是他跟秦漠两人消灭的，一则莒成栋跟莒楠吃过午饭了，二则吃饭时不过下午三点，他们还不觉得饿。 “时间还早，才四点半，秦爷君爷，稍后还有什么安排吗？”莒成栋看了看手表道。 “晚上我要值班。”秦漠兴致不佳道。 说完，又问道：“君晗你呢？你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吧？” “我？”君晗愣道，他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讲道理，老话都说了，先是师父领进门然后才是修行在个人，可问题是他连个师父都没！永夜神君根本就是全新的神职，哪来的前辈，哪来的老司机带他？要知道他的工作可不是抓抓鬼那么简单！ 不过，现成的小导师还是有一个的…… 总而言之，磨刀不误砍柴工，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脑子里的神职人员基础法术传承和夜游神的法术传承搞懂了再说吧！ “我今晚还是跟着你吧，短期内我还需要磨练磨练。”君晗想了想说道，与其待在家里苦修，不如在实践中掌握更多，更何况他也需要厉鬼来提升自己的神力。 “行，挺好，一个人在城市里兜圈也是蛮无聊的。”秦漠欣然同意。 更重要的是，君晗毕竟封神了，有他在，秦漠的小命算是有了保障。 “那个，我可以一起吗？”莒楠轻声道。 “小楠，别闹，秦爷君爷是去工作的，你掺和在里面不是去添乱吗？”莒成栋当下阻止道。 一方面确实如他所说，秦漠君晗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不能玩玩闹闹，莒楠跟在身后只会成为累赘；另一方面他们接触的都是灵异事件，她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小娘鱼，莒成栋实在是担心她的安危，毕竟秦漠君晗不可能时时刻刻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也做不到万全的保护。 “我会很听话的，不会乱跑，出了事，不行我待在车里就可以。”莒楠举着手做发誓状道。 “君晗，听你的，出了事我可没精力看住她。”秦漠将难题甩给了君晗。 “莒楠啊，你也知道我跟秦漠都在接触些什么东西，出了事我们真的负不了责任啊！”君晗劝解道。 讲真，他君晗自己或许现在不怕鬼怪，可要他保护人，真就是难为他了。 “我就是知道你们接触那些，我才想要跟你们去见见世面，我保证，不，我发誓，我绝对绝对有任何情况就躲得远远的，我躲在车里。”莒楠双眼满是希冀看着君晗，那小眼神，亮闪闪的。 “我的天，想见世面也不是去见这种啊！普通人遇到厉鬼的几率还是很低很低的！别人躲着还来不及，你怎么就往上冲？”君晗无奈道。 鬼物其实还是受到了很大限制的，毕竟夜游神跟摆渡使真的不是摆着看的。 “我……我……”莒楠支支吾吾道，“我也想做摆渡使，我也想成为你们中的一员。” “！！！”君晗震惊地看着莒楠。 秦漠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望向了莒成栋。 “不行！绝对不行，爸妈不会同意的！小楠你别任性！”莒成栋厉声道。 “为什么不行？我早就成年了，我也大学毕业了，选择什么工作是我的权力！”莒楠毫不相让，理直气壮道。 “摆渡使一个月工资多少？”她又转头问秦漠。 “月薪除去六险一金，到手三万。”秦漠手指极有节奏地敲着桌面道，脸上洋溢着笑容。 君晗闭了个白眼，他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吧！一年三十六万，哪个大学生毕业能有这种工资！我去争取这样一个工作怎么了？”莒楠仰着脖子道。 “不止呢，这可是国家的秘密机构，你可以当做我们是另类的军人。”秦漠插嘴道。 “看吧！这么好的工作，谁不想做？”莒楠接道，两人可谓是一唱一和。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哪里吃的了这种苦，你要是出了点意外，我怎么跟爸妈交代？”莒成栋道。 君晗算是看明白了，沉稳的莒成栋只要遇到莒楠的事情特别事关她安危的时候就沉不住气了。 “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人家都在冒着生命危险为国家为人民做出贡献，我莒楠凭什么就不行？就因为我出身好？”莒楠不服道。 “你！”莒成栋一时语塞。 “莒楠，摆渡使哪是你想做就做的？这么简单？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你早就过了可塑期了！”君晗看不下去了，帮着莒成栋说道，其实他也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完全是一本正经想当然的胡说八道。 “并不完全是哦~”秦漠贱贱地说道，“摆渡使筛选人员最最看重的是家世是否清白，社会背景是否单纯，道德品行好不好，身体素质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慢慢改变的，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都不是大事~” “再说了，如果有你小君爷担保，莒楠想成为摆渡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秦漠继续说道。 秦漠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莒楠更是满眼冒着小星星看着君晗。 “秦爷，小楠从下就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呵护还来不及，哪里舍得他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啊！”莒成栋道。 其实他意思就是希望秦漠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了，但又不能明说。 “ok~没我啥事，看君晗同不同意咯~反正就是他一句话的事。”秦漠无所谓道。 “……”君晗无语，这家伙扯了那么一大堆皮结果又把皮球踢到了他身边！ 猪队友！坑爹！ 君晗看了看莒成栋，在看了看莒楠。 “行……行吧，你就先跟着吧，至于摆渡使的事等你接触了之后再说。”君晗没有办法，看样子莒楠时不打算放弃了，只能答应下来，跟在他们身边，总比这小姑奶奶自己去乱闯来得好。 “哦也！小君爷最好了！”莒楠欢呼道。 …… 第五十一章 眼睛进沙了 就餐结束，四人分道扬镳，秦漠、君晗、莒楠回到车上。 “今晚有任务吗？”君晗问道。 “暂时没有，先去巡逻吧！”秦漠问道。 “那我养会儿神，车子开平稳点。”君晗道。 说完，他闭上双眼，靠在座椅上。 养神是假，修炼是真。 君晗需要将神职人员基础法术传承以及同夜游神类似的法术传承先行吃透。 收敛心神，灵魂坐定，那一段段法术传承记忆在君晗脑海中浮现。 其实在传承记忆映入君晗灵魂深处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掌握了这些法术，他需要的就是第一次将法术运用出来，之后的一切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 “神职人员基础法术传承跟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啊，竟然不是酷炫的五行法术！”在君晗回忆了一遍之后，他不由在心中纳闷。 在他记忆中，修仙修神，以华夏的传统来说，不都是以阴阳五行作为基础的吗？金木水火土各种法术模型乱飞，随意制造黑暗光明？可这神职人员基础法术传承无关五行，更无关阴阳，它里面总共就五个法术。 分别是敛神术、踏空术、控灵术、破界术、变化术。 敛神术，收敛一切神气精神，肉身遁于无形。 踏空术，力贯身魂，御空而行。 控灵术，神之无上意志，掌控万物灵魂。 破界术，百无禁忌，破开次元结界，穿梭六界阴阳。 变化术，万物模型，万象形态，皆为吾所用。 “基础法术传承居然没有一个是战斗类法术！还真是为文职人员量身订造，出家旅行穿越六界必备法术套餐。”君晗算是明白了，基础法术就是为了让神职人员区别于活人乃至是六界其他种族，让他们能够在世间没有任何痕迹的存在，即使留下了蛛丝马迹也有控灵与变化术弥补。 “再来看看这个，司夜神专属法术篇。” “还真是够寒酸的，居然才两个！”君晗神魂都要晕掉，他之前只看了标题，现在一瞧才发现司夜之神专属的总共才两个法术。 “怪不得说夜游神战斗力不强！”君晗内心吐槽道，不用说也知道，这所谓的司夜神除了夜游神就没有别的了，现在多了他一个永夜神君。 其实他的思路错了，夜游神不强的原因并不是法术稀少，而是夜游神神力的上限就在那里，大多数神职人员是没有专属的法术的，夜游神完全是因为特殊的存在方式才会有专属法术，并且这法术也不是用作战斗之用。 渡魂术，以伴生冥器为引，洞开鬼门，摆渡灵魂。 遁夜术，吾从黑暗中来，回到黑暗中去。 “我去，唯二的两个法术竟然也不是战斗法术，难道这不是夜游神专属吗？谛听之术呢？还有鬼兽化呢？都不是吗？” “这渡魂术，是以伴生冥器为引，那我的无恶镰刀能起到作用吗？这遁夜术，怎么就那么一句玄乎的话？”君晗看的真是一头雾水，看来必须找个老司机带带他才行！ “那就先来试试这敛神术！”君晗择了七个法术中最最安全的一个先做尝试。 莒楠坐在后座，那双充满灵性的眸子一直盯着君晗的背影。 君晗早上离开之后她一直担心着他，眼睛睁开，耳边全是他的声音，眼睛闭上，脑海中全是他的身影，挥不去，赶不走。 她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否认，她对君晗动心了。 一个女孩子在对一个男孩子产生好奇心的那一瞬间，就不由自主无声无息地陷了进去。 除此之外，君晗还给了她满满的亲近感和安全感，她不是一个自来熟的姑娘，更不是百搭，但她就是在对君晗有了好奇心之后，满心都想亲近他，他就像清晨初升的太阳，温暖的恰到好处。 看着他解决了哥哥的事情后，跌跌撞撞从房间内出来的时候，她的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可是，似乎他们两个从此之后再难有交集，似乎他们之间只会越走越远，她跟他面对的挑战，生存的世界，接触的事物，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她是这个世界上顺着人流行走的路人，那他就是在浩浩荡荡人群之中的逆行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有过短暂的寒暄，之后，便是渐行渐远…… 既然如此，她何不也当一个逆行人，看着他的背影，追随他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这就是她缠着闹着要跟在君晗秦漠身后的原因。 在君晗坐上玛莎拉蒂离开她家的那一刻，她就下定了决心。 而之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仅仅是过了几小时，秦漠就联系了她哥哥，君晗竟然已经康复了！ 她迫不及待催促莒成栋赶紧出门。 在月光码头，焦躁又紧张地等待中，她又看见了他，只不过，他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瘦削的身形壮实了不少，身上多了一股好闻的味道，很清新…… 秦漠说他升职了，又开玩笑说他去整容了，她知道远没有那么简单，从他含糊其辞的话语中就看出来了，他在隐瞒些什么。 她意识到她离他更远了…… 上车之后，她就一直盯着他看，恨不得想把他揉进眼睛里去。 看着看着，那股好闻的味道消失了，紧接着，君晗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额……”莒楠愣了一下，用力眨了眨眼。 再一看，真的消失了！ “啊！”莒楠惊叫道。 “干嘛？……”秦漠疑问道。 小娘鱼搞什么？ “诶，人呢？”秦漠音调变高道。 他眼角余光终于注意到副驾驶位上空无一人，君晗凭空消失了！ “不知道啊，我一直看着小君爷，他突然就没了！”莒楠惊慌道，眼眶中早已湿润。 闻此，秦漠一个急打方向盘，往路边靠去。 “哎哟！” 伴随着一声哀嚎，君晗再度出现在座椅上。 “我说你怎么开车的！”君晗回过头来喊道。 随后便看见秦漠、莒楠正呆呆地看着他，背后那小姑娘的眼眶还红了。 “怎么了？这是干嘛？”君晗看了看窗外：“怎么停了？” “我还问你呢？变戏法呢？刚才老子开车开着开着你人不见了！”秦漠没好气道。 “哦~练法术呢。”君晗回道。 “兮兮。”莒楠鼻子抽噎了两下，偷偷拿手背沾了沾眼角。 “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事~”君晗冲着莒楠道。 姑奶奶咋还哭上了！ “谁哭了！眼睛进沙了！” …… 第五十二章 三人行 敛神术算是练成了，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秦漠跟莒楠没有休止的询问。 “你刚才是真的消失还是迷惑了我们的视觉？”秦漠好奇地问道。 “不是迷惑了视觉，但也不算是真的消失吧！解释不清楚，芽儿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君晗纠结道。 他此刻有种感觉，就跟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跟着张三丰学习太极拳一样，他掌握了敛神术，但他脑子里又全部忘记了敛神术，这门术法宛若已经成了他的肌肉记忆，言出法随！ “教我，教我，教我！”莒楠抓着君晗的手臂不断喊叫着。 “没法教……我自己都不懂，我自己都没搞明白，我就这么随便试试就成了，然后我就会了……很怪！”君晗无奈道。 “君晗，给你个眼神你自己去体会！”秦漠瞟了一眼君晗，眼神中全是鄙视。 显然秦漠不相信君晗那一套说辞，不能教给他们，或者说他们即使学了也做不到秦漠是相信的，神灵的法术岂是凡人能够掌握的，他相信肯定需要类似于神力法力之类的，同时，神灵的肉身肯定不同于凡人，适应于他们的不一定适应于凡人。 “信不信我让你现在变成白痴？”君晗眉毛一挑，咬着牙道。 “切~”秦漠鄙夷道。 “这是道术吗？茅山道术？”莒楠又问道。 “你就当做是道术吧！”君晗回道。 “洛小姐是你的同门师姐吗？我感觉你们跟秦爷不一样，而且你会法术，秦爷不会！”莒楠道。 莒楠突然想到早上洛小姐在庭院中跟君晗演的那一出对头戏，结合现在君晗施展的法术，她有了一次猜测，她意识到洛霖霏跟君晗和秦漠是不同的，秦漠是官方的人，君晗也是官方的人，可他原本应该同洛霖霏出自某个神秘的隐世山门，后来才加入摆渡使。 “八九不离十吧，你可以这样认为。”君晗想了想道。 他和洛霖霏确实跟秦漠不同，虽然不想承认洛霖霏是他的同门师姐，但勉强也算那么回事，人家好歹当了几百年夜游神了，给她的师姐的名分也不过分，要知道秦广王与天道的意思似乎洛霖霏算是他的引路人呢！ “这样子啊！”莒楠轻道。 讲真，她有些失落，君晗的肯定让她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那就意味着她与君晗的距离更远了。很明显，君晗的本事要比秦漠大，即使她之后加入了摆渡使这个组织，那她最终的成长也就是到秦漠这一层次，而秦漠到现在为止也没表现出什么厉害的本领出来。 也亏是秦漠听不到莒楠心中的想法，不然非得气死不可，他秦漠比起君晗洛霖霏是差了一截，可好歹武力值也还是挺可观的吧！一个人撂倒十来个大汉好歹不成问题，怎么到了莒楠这里，就跟一文不值似的。 需要跟上君晗的脚步，单单加入摆渡使看来是不够的，君晗背后的山门才是能学到真本事的地方，这一点从早上秦漠在洛霖霏跟前那副狗腿子模样就看得出来。 可是……可是君晗似乎不愿意教他们！ 夜幕已经降临，玛莎拉蒂在姑苏城中乱窜。 君晗三人在车上无所事事的胡聊乱侃，掌握了敛神术之后，其余四个神职人员基础法术不太适合在这种环境下练习，至于司夜神的专属法术，君晗连无恶镰刀的封印还没解开，同时对它们也是不太理解，干脆放在之后再说，反正也提升不了战斗能力。 说到战斗能力，君晗对于那五个基础法术静下心来好好思索了一番，发现于战斗来说，它们还真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 踏空术可以让他的身法更加敏捷，敛神术可以让他在战斗中神出鬼没，控灵术或许可以搅乱敌人的意识，破界术嘛或许可以用来躲避敌人的致命一击，变化术的作用就更大了，需要他在战斗中慢慢摸索。 总而言之，基础法术并没有一开始他所想的那么不堪，反而很是强大，能大大提升肉搏的能力。 而他起初之所以会失望，便是以为自己可以掌控风火雷电，过一把魔法师的瘾，现在想来当一个冲锋陷阵的肉搏战士也不错！ “你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四处闲逛吗？”君晗靠在座椅上慵懒地问道。 “明明是巡逻却被你说好像我在偷懒一样。”秦漠反嘁道。 “厉鬼害人可不会通知我们，受害者也不会在临死前给我们姑苏神堂打来热线电话！更何况我们也没有热线电话，任何的灵异事件都需要我们自己去发现，他们运气好我们就赶上了，他们运气不好我们就错过了，这样到处巡逻总能发现点异样的吧！” “话说，你开开眼看看哪里鬼气冲天啊！别跟个少爷似的躺在那，要你何用！”秦漠突然想到今日与往常不同，身边可是坐着个扫鬼雷达啊！ “哦~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给忘了！”君晗眼睛一亮道。 讲真，他确实还没有转换过来角色。 “这下有事做了。” 说着君晗闭上了眼，只一瞬，再度睁开，已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越来越熟练了哈？”秦漠调侃道。 “那是，今时不同往日！”君晗傲娇道。 君晗望着窗外的夜色，想要从中寻找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他却没注意到，在后座上，莒楠默默地羞红了脸。 天哪，他又变了，又变了！就是这双眼睛，贼拉好看，哎哟，好羞羞，怎么可以这么花痴……可素……可素真的好好看！不知不觉就要陷进去了呢~ ps:写到这里，发现前面夜游神的鬼身，鬼兽化与君晗的神化之间的条理没有理顺，我的天，只能在后面尽量圆了~ 第五十三章 强敌 兜兜转转君晗看的眼睛都酸了都没看见一个鬼影子。 捏了捏鼻梁，眼中的墨黑收敛进瞳孔中，虹膜恢复棕色。 “不找了，累得慌。”君晗声音略带疲惫地说道。 “鬼物哪有那么好找，本就是随缘碰运气，不然我们也不用巡逻了。”秦漠道。 “接近九点了，吃东西去？”君晗看了看手机道。 心中却是不解，明明成就神位，怎么身体还是这般诚实，肚子还是会饿，身体还是会累。 其实这都是源于他的不灭金身还未启用，凡人的肉身当然会饿当然会累，当然君晗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以为自己这具身体已经是不灭金身，实际上不灭金身还只不过潜藏在他的灵魂之中，至多帮他屏蔽精神上的攻击。 “吃啥？”秦漠问道。 “莒小姐有什么推荐吗？”君晗问道，他对姑苏城的美食了解的也不多，肯定不如莒楠这个富二代来得见多识广。 “额，我一般不太怎么吃夜宵，不过以你们的食量如果当正餐来吃，我倒是知道一家不错的烧烤店！”莒楠想了想道。 “烧烤？”君晗眉毛一挑，“我要开始流口水了，哈哈！” “那就走起，莒小姐引路。”秦漠道。 …… “丸藏……樱花式烧肉？樱花料理店吗？”秦漠抬头说道。 门匾上黑底白字大大书写着丸藏二字，门口挂着一块红布，亦是红底白字大大写着“丸藏”两个字，右下角还印有“樱花式烤肉”的字样。 “对啊，虽然是樱花料理店，但是不得不说品质不错。”莒楠解释道。 “我对樱花料理有点不感冒，特别是近来东瀛人对于华夏似乎有些不友好。”秦漠杵在门口，兴趣缺缺的样子。 “没看出来你还是挺爱国的？”君晗道。 “必须必爱国。”秦漠一昂头道。 “我倒是无所谓，这家店毕竟是中国人开的，不过是拿着樱花料理的噱头赚钱，好吃就成，我们应该反对樱花国的某些文化，某些主义，不过饮食文化还是可以互相交流交流的嘛~”君晗摊摊手道。 “说得也对，那就尝尝？”说着，秦漠走了进去。 室内满满的樱花式装修，整个店也不大，不过全都是单独的包厢，来之前莒楠已经预订过了，跟着服务员来到一个榻榻米的包厢。 君晗把菜单往莒楠面前一递，“你点吧，你是熟客。” “需要多点吗？那就……双人烤肉餐来一份，牛舌，上等牛小排，海鲜，三文鱼各再来一份吧？”莒楠娴熟地选择道。 “先这样，不够再加。”秦漠道。 等到服务员走后，秦漠打量了一番包厢内。 “还别说，装修是挺有樱花国味道的，啊！是吧？” “呵，都是这些花头精，味道怎么样才最重要。”君晗道。 “这家店哦，性价比来说绝对挺棒了，上学的时候我和闺蜜常常光顾。”莒楠道。 “哟，富家千金，还来这种小场所吃饭？”秦漠酸道。 “秦爷~您这话可就错了，小女子我向来不在意排场，既能去得起豪华酒店，又能吃得下大排档。”莒楠道。 “说得好，我就欣赏你这种姑娘！”君晗夸道。 “切，那你能吃一辈子大排档吗？”秦漠反驳道。 “要我看吶，大排档呢不过是山珍海味吃惯了用来换换口味罢了。” “秦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追求美好的东西本来就是人类的本性啊，请问您愿意天天咸菜馒头吃一辈子吗？”莒楠道。 “行了，你们这也能吵起来？还能不能愉快地吃夜宵了？真够累的！”君晗打断道。 “唰” 就在君晗说话的当口，包厢的移门被移开，一个穿着樱花国服饰的中年男子站立在门口，满脸横肉，留着樱花国特有的胡须，生着一副奸相。 “什么事？”秦漠大声问道，讲真，有些人就是会让人没来由的感到厌恶，眼前这个突然闯入包厢的男子便是。 “呵呵。”中年男子咧起嘴笑了笑，并不言语，打量起包厢中的人来。 目光先是望向开口的秦漠，鄙夷地一扫而过，然后是君晗，只见他眯起双眼，双目发冷眼含凶意随后是一声讥笑。 “嘎嘎。” 君晗也在看着他，这个猥琐的中年男子让他感到很不舒服，更重要的是，在他进来的一瞬间，无邪便如在睡梦中被惊醒般，戾意横生。 最后，中年男子看向了莒楠，带着淫丨秽的目光自上而下不断扫视，毫无顾忌。 看见这般情形，秦漠再也忍耐不住，当下跳起来，一拳直直打向他那张满是横肉，油光满面的肥脸。 “啪！” 想象中一拳到肉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却是一双手迎了上来，裹住了秦漠饱含怒意的铁拳。 “什么！”秦漠宛若被雷击一般，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猥琐恶心的中年人是何时接挡了他这一击。 更让他愤怒的是，即使两人已经在交锋，中年人却还是毫不在意地直直盯着莒楠看，简直完全没将他放在心上。 “可恶！”秦漠一声怒吼，左脚往后一顶，右脚用力扫向他。 可他右脚才刚刚抬起，眼前便是一抹黑影闪过，而后他便觉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气血一下子从喉咙口涌上来，一口鲜血紧随而出，整个身体亦是往后飞去。 “咚！” 君晗一把接过秦漠飞来的身体，然后将他放在榻榻米上。 “君晗，不要留情！”秦漠嘴角留着鲜血，捂着胸口道。 这句话一是告诉君晗来者不善，用不着对他客气，能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二则是为了提醒他，此人武力值不低，用不着留手，尽管全力对付他。 不过他相信好歹君晗成神了，总不至于随便出来个阿猫阿狗也收拾不了吧？ 君晗也是暴脾气，原本这老东西那副挫样看着莒楠时他就想出手收拾他了，只不过秦漠先按捺不住出手了，他也以为秦漠足够对付得了他，可谁知竟是秦漠反过来被暴揍，还是秒杀！ 他这才意识到无邪的预警怕是在告诉他这是强敌啊！ 第五十四章 五通神 莒楠面对闯入包厢的猥琐男子满心的厌恶，尤其是在他用那种赤丨裸丨裸充满侵犯意图的眼神盯着她不放时，浑身上下没来由的感觉到毛骨悚然。 纵使是大学已经毕业，年龄不小了，但从小生活在父母跟莒成栋的保护下，莒楠哪里经历过这种社会黑暗的一面，而似乎，她的这种恐惧还被放大了一般，一时之间惊心胆颤不知所措。 秦漠吐血被击飞的那一刻，她再也经受不住，惊慌地喊叫起来。 随后逃窜似的躲到君晗身后。 本就不大的饭店，之前的动静再加上这声尖叫很快引起了其他客人和服务员的注意。 君晗拍了拍秦漠的肩膀，站起身来，双目如炬杀意迸发。 棕色的瞳孔涌出浓郁的墨黑，蔓延至虹膜时才被生生止住。 无邪本就在脑海中嘶吼不断，此刻更是戾气喷薄融入血液，燃烧着君晗的怒火。 亏是君晗的灵魂已然蜕变成神魂，意志强大足够压制无邪，换做一日之前怕是早已神化失去控制冲上去了。 但此刻身在公共场合，君晗不可能不管不顾大打出手，要知道如此轻松秒杀秦漠，那种速度跟力量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根本用不着思考，他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伪神！ 只可能是那群伪神之一！ 君晗现在很后悔自己刚没有练习控灵术，否则哪里需要这般忍耐！ 人间界的伪神竟猖狂到如此地步，当着他永夜神君的面对年轻女子露出奸丨淫之色，更是将摆渡使一拳打至吐血，无疑这些都是做给他的！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或者，这根本就是在施下马威，是对他的一种警告！ 是真觉他君晗有所羁绊，有所顾忌还是嘲讽他刚封神实力不济？ “什么情况？”旁边有食客开口问道。 “打架了，打架了，服务员。” 吵闹的声音从各个包厢内炸响。 “先生，先生，有话好好说！”两三个服务员围了过来，还未走近就开始劝道。 伪神嘴角咧得老大，眼睛上挑，带着邪意跟挑衅看着君晗，随后脸色一变，转为笑意冲着服务员道：“没事，没事，有点误会。” 虽是穿着樱花国的服饰，那一口华夏语却是很正宗。 先过来的一名男服务员走到包厢门口，脑袋往里一探。 鲜红的血液落在地板上很是醒目，服务员一惊，随后朝着三人看去。 君晗已经收敛了怒意，脸上很是平淡，神的意志赋予了他强大的情绪自控能力。 可靠在包厢墙壁上的秦漠和躲在君晗身后的莒楠可做不到这些，秦漠虽是擦去了嘴边的血迹，可因受伤苍白的脸庞上仍是布满了扭曲的愤怒，莒楠更是一脸惊悸。 “先生，先生，您怎么样，需要打120吗？”男服务员赶紧问道。 “不用了。”秦漠咬着牙道。 “不行啊，先生……还是报警吧！”男服务员急道。 看着地板上的鲜血，男服务员也是慌了，这阵仗可不是误会那么简单了吧！ “什么事！什么事！”此刻店主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老板，你来看吧，地板上都是血！”男服务员赶紧汇报到。 老板瞟了一眼地板上的血迹还有包厢内的君晗三人，眉毛一拧。 “两位，怎么说，报警还是私了。”沉了沉气，老板开口说道。 伪神并未说话，扭头看着君晗，似笑非笑的神情似在撩拨君晗愤怒的情绪。 “让他走。”君晗冷声道。 “这……”店主一愣，疑惑地看了一眼君晗，再看了看秦漠跟莒楠，而后又把目光转移到大腹便便一脸有恃无恐的中年男子。 怕遭到报复吗？哎……也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闻言，伪神那张丑陋的面孔上显露出更加肆意的讥讽。 他转过身，对着店主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抬脚作势离开。 就在那肥硕的身体就要消失在门口时，一根中指突兀地出现在视野内，冲着君晗一比。 同时，君晗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嚣张的声音。 “记住吾的名号，五通神！永、夜、神、君~~~” 君晗淡然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厉色。 五通神……很好！！！ “砰！”秦漠一拳打在地板上。 “这……”店老板略一沉吟，面现尴尬之色，面对此情此景，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没想到包厢里的三个年轻人这么能忍，而这个讲着一口地道华夏语却穿着樱花国服饰的中年人似乎是太过张狂了吧？ “哗！”地一声，周围亦是议论了开来。 伪神最后竖丨中丨指的动作不少人都看见了，别人才不管你说的哪国话，他们看见的是一个穿着个樱花国服饰的猥琐中年胖子不断在羞辱三个华夏的年轻人。 此刻可以说是群情激奋，但当事人都默默忍受了这一切，几个想要冒头的男子只能硬生生将心中那股气憋回去。 议论之中除了对离去的五通神的咒骂，也夹杂着对君晗三人的不悦，在他们眼中，君晗三人真真是毫无血性，将华夏人的脸都丢尽了。 谁都没注意到，君晗紧握的双拳正垂在身侧，手背上鼓起的肌肉似要撑裂皮肤。 …… 君晗回过身，握了握莒楠的不断颤抖的手，温柔道：“没事的，有我在。” 很明显，五通神对莒楠施加了精神压力，否则即使是不谙世事，可本性小辣椒一样的莒楠怎会吓到这种地步。 君晗还不会用控灵术，也就没法用意志消除莒楠的恐惧，不过好在从手心传来的温暖给了莒楠不小的心理安慰，再迎上君晗那双温柔的眸子，莒楠终于心神稍稍稳住了一点。 “抓着我手臂好了。”君晗尽力挤出了一抹笑容。 一把扶起秦漠，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留下来继续吃东西了，待在这里也不过是被人戳脊梁骨。 “老板，需要结账吗？”君晗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 “也没上菜，你们走吧！”店主摇了摇头说道。 君晗不再言语，扶着秦漠向门口走去。 这一刻，周遭充斥着厌恶的眼神，耳中满是谩骂鄙夷之声，右手扶着受伤的秦漠，左手拉着不安的莒楠，君晗的脸上波澜不惊。 心中却似海啸席卷而来的滔天巨浪！ 一份永远抹之不去的屈辱烙印在了这名刚刚封神的神君神格之上。 ps: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点，君晗是摩羯座…… 第五十五章 出走 洛霖霏见到君晗时，他正盘坐在“东方之门的”楼顶，入神地俯瞰金鸡湖的夜景。 凉风习习，舞动着少年的衣衫。 “是谁？”洛霖霏走到君晗身侧，轻声问道。 “不知道。”君晗淡淡回道。 “不知道？”洛霖霏望向君晗，疑惑道。 “遁夜术是什么意思？”对于洛霖霏的疑问，君晗没有回答，反而是询问起法术。 洛霖霏也不言语，静静看着君晗。 “告诉我。”君晗抬起头来，迎向洛霖霏的目光，声音很轻很平淡，可洛霖霏从中感受到的是不容她质疑不容她拒绝的坚决。 “遁夜术，吾从黑暗中来，回到黑暗中去，字面意思，司夜之神以黑暗为媒介，穿越空间。”洛霖霏道。 “怎么做？”君晗问道。 “是谁？”洛霖霏道。 “是谁不重要，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职责所在。”君晗道。 洛霖霏一怔，是谁已经很清楚不过了…… “你现在的力量不是他们对手。”洛霖霏道。 “我知道，所以我没想逞能，所以你可以告诉我遁夜术要怎么做了吗？”君晗道。 “破界术学会了吗？”洛霖霏问道。 “嗯。” “殊途同归，同破界术一样的原理，只不过破界破的是空间，遁夜破的是黑暗，司夜之神的神格本身附带遁夜的能力，你只需心神合一，在神魂中构建坐标，法相融入黑暗之中即可。”洛霖霏道。 “我明白了。” 话音未落，坐在水泥平面上的君晗忽然间凭空消失在洛霖霏眼前。 “君晗！可恶！”洛霖霏一把抓向君晗原来身处的位置，只可惜扑了个空。 她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君晗让她找到他不过就是从她口中探来遁夜术的使用方法，以此来增加他的能力！ 君晗一定是想去找那个伪神！ “君晗，现在的你绝对不是他们对手，他们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君晗！”洛霖霏冲着四周喊道。 扑空之后她的双眼立刻开启了鬼兽化，谛听本就可洞察世间万物，哪怕是敛神术也不例外，天道所赐的不灭金身确实可以阻隔谛听的洞察之术，不过君晗尚未启用，现阶段肉身还无法在谛听面前避形。 当然，洛霖霏并不知道这一点，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望了一圈也没有寻到君晗的声影，洛霖霏还是不能确定君晗是否已经离开，只求他还在附近还能听见她说的话。 “相信我，忍一忍，等你成长起来之后，再找他们算账也不迟！” 事实上君晗确实离开了，他敛神术之后又施展了破界术，直接进入了冥界！ 至于洛霖霏的话说了什么他自是没有听见，只不过他已经猜到了洛霖霏会说什么，他选择在她面前消失也不过是想要静静。 君晗从来都不是一个逞能的人，他做事也喜欢循规蹈矩有计划的进行，明知道现阶段打不过那五通神，他又怎么会送上门去！ 只不过，五通神带给他的耻辱，成功激发了君晗追求力量的欲望！ 在告诉洛霖霏自己的位置前，君晗便已经在东方之门楼顶将踏空术、破界术、变化术一一掌握，之所以选择东门之门，便是不希望被人打扰。 至于控灵术，需要一个目标进行实践，君晗不想伤害无辜的人，不过，他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渡魂术暂时用不着，他的无恶镰刀还处于封印状态，对于提升他的战斗了也没有半点用处。至于遁夜术，君晗是猜到了一点的，洛霖霏曾带他穿越黑暗进行过一次空间位移，他估摸着靠的就是遁夜术，显然此法术在战斗中会有奇效。 暂时能够掌握的法术都已经掌握，想要进一步提升实力唯有增长无邪的力量，而要提升无邪的力量也只有依靠厉鬼了。 君晗不想再同秦漠一起除鬼，也不愿莒楠跟在他身后，今天五通神很明显就是冲着他去的！秦漠受伤纯属是因为他，莒楠也被精神压制了，两人继续和他待在一起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君晗不想连累他们，秦漠不过是个摆渡使，面对五通神完全不够看，莒楠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君晗决定自己去修炼，消除厉鬼的同时磨练自身的战斗技巧，自己丢的场子，自己丢的的尊严，还要靠自己找回来！ ps:今天很累，更个小章，也没什么灵感，写不出来东西 第五十六章 吾至如归 君晗遁入冥界，为了避开洛霖霏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在冥界提升自己的力量。 六界哪里厉鬼最多？又是哪里负面情绪负面能量最重，当属冥界！ 夜游神体内的鬼兽吞噬厉鬼增长自身力量吞噬的乃是厉鬼的鬼气，厉鬼说白了也是鬼魂，鬼魂没了鬼气还会存在吗？ 当然不会！ 所以夜游神没法吞噬冥界轮回前的孤魂野鬼和地狱道中的厉鬼，这些厉鬼要么没有霍乱人间，要么在地狱道中承受处罚，怎么可能白白让夜游神吞了增加力量，况且夜游神力量的上限摆在那边，人间的厉鬼足够他们成长了。 可君晗不同，他吞噬的不是鬼气，他吞噬的是负面情绪和邪恶能量，而鬼气并不是邪恶能量，即使吞噬对他力量的提升也没有半点作用，他只需要吞噬厉鬼的的负面情绪即可！ 所以，在君晗眼中，冥界就是提升他力量的最佳场所！ 只不过他想不通，为何秦广王跟洛霖霏不让他封神结束就先在地狱成长一番！ 望乡台还是那座望乡台，似乎破界的第一站永远都是这里，才过了几个小时，君晗又出现了。 与之前不同，君晗刚刚解除敛神术落地便发现了异样。 孟婆、阴差以及延绵不绝排着长队等着喝孟婆汤的鬼魂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咦？什么情况？和洛霖霏来时可没这个阵仗！ “神君……”孟婆站起身来唤道。 闻言，驻扎在望乡台的阴差纷纷一愣，而后冲着君晗弓腰道：“见过神君！” “嗯，孟婆好！”君晗回道。 而后又对着在场的阴差说道：“大家别客气。” 讲道理，他还没适应神君的身份，一下子遇到这等阵仗，有些“受宠若惊”！ “话说你们刚才……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说完，君晗才发觉这句话有些不对劲！ “呵呵，冥界出现活人，也算得上是新鲜事，我平生也没见过几回！”孟婆说话永远是轻声细语，如杨柳畔的春风，如初夏清凉的润雨，很舒服。 “额……”君晗这才想起，之前洛霖霏是带着灵魂破界，两人的肉身都留在了姑苏神堂。 “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来冥界要将肉身留在人间，我再回去！”君晗带着歉意道。 “呵呵，没事，既来之则安之，下次留心即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规矩，只不过活人肉身的气息会引起冥界孤魂的注意罢了，相信对于神君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孟婆轻笑道。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君晗回道，再遁回去可能会遇见洛霖霏，反倒更麻烦。 “虽已几月不见神君，但人间应只过去了几个时辰，神君为何事来呢？”孟婆问道。 君晗自是明白孟婆的意思，人间界与冥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人间一天，冥界一年。 “我……遇到了必须短时间内提升神力的事，我要去地狱道！”君晗想了想还是将实情告诉了孟婆。 “去地狱道提升神力？”孟婆一愣，重复道。 “如果你要提升神力的话，地狱道不是你最佳的选择。”孟婆继续道。 “嗯？还请孟婆指点！”君晗眼睛一亮，道。 “呵呵，这就需要神君去问十方大帝了！”孟婆说完，重新回到装着孟婆汤的木桶前，不再搭理君晗，做着她已经做了无数岁月的未尽之事！ 君晗看着孟婆，只得苦笑。 “咻！”的一下，再度消失在了望乡台上。 么得办法，为了不引起骚动，他只能施展敛神术。 …… 循着记忆，君晗终于摸到了秦广王的府衙，解除敛神术后落在门前，大喊道：“君晗求见。” 不待回应，朝着衙内走去。 “见过神君！” 路过门口时，守门的阴差同样弓腰施礼。 秦广王府衙前的阴差等于是看着君晗封的神，与望乡台那些不同，自然认得他。 “免礼免礼！”君晗笑着应道，经历过一次之后显然君晗适应了不少，来时的路上他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论神君的自我修养…… 来到殿内，发现堂前正跪着三名正待受审判的鬼魂，文书判官立于高台之下，身前悬浮着一巨大古朴书籍模样之物，足有两人之高，散发着渺渺青烟，封面上书“生死薄”三个金色大字。 “神君来啦！” “见过神君！” “神君好有雅兴，竟与肉身结伴来地府一游！” “是哦，是哦，神君果然与众不同！” …… 两列的阴差朝着君晗不断打招呼，听在他耳中却是感觉怪异得很！ 冥界的人连打招呼都那么清新脱俗吗？ 不过还真够热情的！职场的氛围跟家一样！ 这不，惊得台下的鬼魂一愣一愣的，与刚才肃穆的气氛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呵呵，各位客气客气。” “嘿，你好你好！” 君晗点头微笑一个个回应。 “神君，所为何来？”秦广王朗声道。 君晗望了一眼台下跪着的鬼魂。 “大王可先处理政务，我的事稍后再说，不急。” “无妨，他们三个我已经了解，功过相抵，再入人道，此间的记忆不会留存。”秦广王道。 “嗯……”君晗沉吟了一声。 “我是为了地狱道而来，大王可否批准我入地狱道修炼？”君晗继续道。 “神君可知我当日为何没让你先在冥界提升神力之后再回人界？”秦广王道。 “不知……”君晗如实回道，讲真，他对此也很好奇。 “修炼一途不可一蹴而就，就如砌造那高楼，当须垒好地基稳扎稳打，才可做到直入云霄，而不会在半途倾侧！” “神君直接前往地狱道吸收其中的负面情绪，所带来的后果便是神力的虚高，而在实战中却不能发挥出这神力该有的效用，短期来说或许一日千里，但长久来看必影响根基，影响道心！” “这样么？”君晗叹道。 心中却是不断衡量，究竟该如何是好。 “也不是没有办法更快地提升，而且地狱道也不是最适合神君修炼之所！”秦广王语出惊人，一字一句震在君晗的心尖上。 ps：开副本了要…… 第五十七章 阿修罗 “你可曾听说过阿修罗道？”秦广王问道。 “有所耳闻。”君晗回道。 地狱六道轮回他是知道的，天道、阿修罗道、人道、饿鬼道、地狱道、畜生道。 据说阿修罗这个种族极为好斗，天生的战斗狂人，如果这样来看，前往阿修罗道确实能够培养他的战斗技巧！ “六道轮回分属在六界之内，你可知阿修罗道分属在哪一界？”秦广王又问道。 “天道分属神界，人道分属人间界，地狱道分属冥界，嘶……畜生道应也是分属人界，饿鬼道是冥界吗？那阿修罗道难不成是魔界？可这样妖界与仙界又有了空缺啊！”君晗的眉心皱成了“川”字，思索道。 他对于六道六界所知甚少，传承记忆中也不过是简单记录了六界分为神、魔、仙、冥、人、妖。 “畜生道确实分属人界，而饿鬼道对应魔、人、妖、冥、仙五界！阿修罗道分属魔界，至于妖界和仙界，畜生道修炼成妖变会前往妖界，妖再往上一步便是妖仙，与人间的修士和鬼修居住在仙界。” “其实所谓的界，并不都是不同的空间不同的层面，似妖界和仙界原本就归属于人间，但妖与仙在人间界开辟出一片领域生存，到后来就衍化成了妖界与仙界。” 秦广王极有耐性地向君晗讲述着六道六界的构成。 “阿修罗生存在魔界吗？可我记得不是对立的吗？那岂不是我等与阿修罗是敌人？”君晗问道。 阿修罗听名字就很恐怖好不好，莫名的霸气！君晗他现在可是神！真神！按道理是神界的一员，只不过职责在人间界罢了，让他堕入修罗道去魔界，岂不是要他命？ “之战确有其事，但你不必将阿修罗想得过于凶恶，他们不过是随心随性，因有嗔恨之心，执著争斗之意志，才会与神界势不两立。” “呵呵，魔界魔界不过是阿修罗自命的罢了，魔本非魔，亦非邪类，反倒是行事作风更为爽气，也崇拜强者。”秦广王笑道。 秦广王对阿修罗和魔界的评价有些出乎意料的好，在他的话中，那魔界像极了古代的江湖，阿修罗则是江湖中的绿林好汉，不修边幅，不尊规矩，但也不行恶作乱。 不过，最后一句崇拜强者就有些刺耳了！ 他君晗可不是什么强者，照这意思，他去了魔界看来是得不到尊重了！ “呵呵，大王，我离强者似乎有点远……阿修罗的战力应当不俗吧！”君晗讪笑着说道。 “阿修罗一族的战力绝对在现阶段的神君之上，这也是为何孤之前未提此事的原因，神君如去魔界，怕是只有挨打的份，可挨打又是最迅速的成长法门，是去还是不去，全凭神君自己决断了！”秦广王道。 “去！”纵然心中知晓这趟魔界之旅怕是会整得灰头土脸，可君晗要变强的心不容置疑，更不许自己退怯。 “神君不反悔？”秦广王道。 “在我踏入冥界的那一刻，在我选择封神的那一刻，在我决定变强的那一刻，我这一生已没有反悔的余地！”君晗道。 既已走上天道奠定的轨迹，何不拼尽全力轰轰烈烈活出这一生，哪怕千万年戎马征战不休，也不枉永夜神君的名号。 永夜神君这四个字已经与他君晗牢牢绑定在一起，可他君晗还担不起神君之名，还远远不够！五通神的羞辱对永夜神君来说是永远去除不了的污点，而之所以这样，只在于他不够强！ 秦广王注视着君晗，神情肃穆。 “神君，你压力这么大，让孤很是愧疚吶！” 良久之后，秦广王说出了一句让君晗啼笑皆非的话。 “哈，大王说笑了。”君晗苦笑道。 “孤说的是真的，神君就放心去吧，孤至少会保护好神君在人间界在乎之人的魂魄！”秦广王诚恳道。 “那就谢过大王。”君晗俯首答谢道。 “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同事，这点忙还是要帮的！”秦广王挥了挥手道。 说罢，冲着台下的阴差道：“牛头马面，台下三人功过相抵，按一应流程带至六道轮回转世重生，孤与神君有要事，其余魂魄判审延后。” “领命。”众阴神低头高喝。 “退下吧！”秦广王道。 待阴神全部退出第一殿后，秦广王从高台之上飞落而下。 “神君，可否准备好了？”秦广王问道。 “嗯。”君晗点了点头。 他没有去过修罗界，没有魔界的空间坐标，必须先由秦广王引路才可。 “说来也是天意，孤也是未想到神君此次会带着肉身来到冥界，正因如此，孤才会将阿修罗道的事情告诉神君。”秦广王道。 “哦~愿闻其详。”君晗不解，这又与自己的肉身有什么关系？ “阿修罗力大无穷，前身乃是蚩尤部落，要知道蚩尤可是肉身成圣，可想而知阿修罗肉体的强悍，肉搏能力的强大。神君不灭金身还隐在神魂之内，如单凭神魂去往魔界，只以微博的神力作战，此去怕是未能有任何战力的提升。”秦广王解释道。 “原来如此。”君晗道。 “废话不多说，咱们去也！” 秦广王衣袖一扶，转瞬之间，两人已消失在殿内。 …… “这便是魔界吗！”君晗望着眼前这方天地，震惊到。 荒芜，实在是太荒芜了！ 黄沙漫天，焦土遍地。 天空一片昏黄，猩红之日高挂于东南方向。 实不负魔界之名！ “你往那边看，那里有座城池，罗骞驮城，算是魔界阿修罗高手最少的地方，神君就先在那历练一番吧！”秦广王指着北方一处说道。 君晗顺着秦广王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段冗长巍峨的城墙横亘在荒野之上，单看这一面城墙就足以想象着罗骞驮城有多么庞大！ “接下来就靠神君自己了，孤就送到这里。”秦广王看着君晗道。 “再次谢过大王。” …… 一晃眼，这方天地只剩君晗一人浮于漫天起舞的黄沙之内。 “阿修罗！我倒是要好好领教领教了！” 第五十八章 罗骞驮城的巴干凡 佉罗骞驮最近有点烦，很烦，作为罗骞驮城的城主，魔界四大阿修罗王之一，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了。 罗骞驮城近来出现了一个异类！ 说他是异类有两个原因。 第一，种族不同，他是一个神。 第二，思维不同，他是一个神经病！ “丫个呸的！这窝囊事怎么就找上了我佉罗骞驮！你一个神不好好待在神界，来我们阿修罗的底盘作甚！” “不知道历来不对付吗！” “你一来，你自己膈应，我们也膈应！” “关键是还搞事情啊，年轻人！” “老子还不能拿你怎样，停战协议签订了多少年了！你特么是要老子冒两族之大不韪干掉你掀起之战吗！” “砰！” 佉罗骞驮操起手边的酒杯朝地上猛地砸去，酒杯瞬间四分五裂，碎成渣滓。 “疯子，疯子！老子一个阿修罗王遇到了疯子！说出去都丢人！” …… 响亮的谩骂声隔着厚厚的铜门不断从宫殿之中传出，佉罗骞驮可是出了名的嗓门大，门外的两名守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的眼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半个多月，自从那个天神来到罗骞驮城，佉罗骞驮王足足骂了半个月！”一个守卫说道。 “难为咱们佉罗骞驮王了，你说这事整的，还不能拿那个天神咋样，连我都看得心烦，别说咱们王了！”另一名守卫垂头道。 正说着，铜门嗙地一声被拉开。 “莫扎罗、费摩西，走走走，去见见那个万恶滴神！” 佉罗骞驮从门内走出，庞大的身躯稍稍往下一蹲，而后奋力一跃，以冲天之势直入云霄，莫扎罗、费摩西紧随其后。 …… 罗骞驮城最大的角斗场内，此刻欢声如雷。 伴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角斗场中央两个身形不对等的角斗士正如火如荼地搏斗着。 其中一个角斗士的身形足足是另一角斗士的两倍之多！ 忽然，身形更瘦小的那个身影吃了一拳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角斗场观众台下的围墙上，猛烈的撞击使得墙面都被深深砸凹进去，升腾起阵阵飞灰，飘散在空气中，遮挡了观众们的视线。 “呼哈！”“呼哈！”“呼哈！” 角斗场内顿时呼喊声四起。 然剩下那个站在原地身形高大的角斗士并未就此作罢，他紧随其后，一脚重踏在地面上，一拳当先，身子直直冲向那个泥灰飞扬的角落。 身如洪荒巨兽，势有万钧之力。 这一拳如果砸中，怕是凶多吉少！ “呼哈！”“呼哈！”“呼哈！” 场内的欢呼声更加热烈，似乎接下来将要出现的血腥画面极度刺激了阿修罗们的神经。 “哇！” 可事实并未如他们心中所想，前一秒还是奠定胜局的无敌之拳，后一秒剧情直接反转，一往无前的魁梧身躯被干净利落地掀翻！ 如活力十足的人肉炸弹，朝着观众席撞去。 速度实在是太快，原本准备欣赏嗜血场面的观众由于太过兴奋根本来不及反应，反倒成了肉垫，惨遭横祸！ 于是角斗场内又多了个尘土飞扬的大坑，只不过这个坑的位置在观众席上。 周遭的阿修罗们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暴戾、喋血，在魔界，对阿修罗来说宛若兴奋剂，他们对此早已上瘾！ 一阵欢腾后，更多阿修罗瞪大了双眼或四眼或无数眼，望向那凹墙内制造战斗惊喜的“罪魁祸首”！ 金光刺破了尘霾，从凹陷处直射而出，射入众阿修罗的瞳内。 “咚！” “咚咚咚！” 凹墙内发出了动静，外面的围墙再度开裂，一块块碎石落在地面上。 似有什么东西被深埋其中，正欲冲破阻碍。 “嘭！” 咧开的围墙化成飞石激射而出。 那是一尊巨大的金色魂影，原先相对于阿修罗体型来说稍显瘦弱的那名角斗士被包裹在金色魂影的中央。 上衣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条褴褛的裤子，破破烂烂，两个膝盖都裸露在外，上面沾着干涸的血迹和泥沙。 纯黑的眸子，宛若他才是魔神！ 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在金色魂影的映衬下更显魅力，肌肉横亘在身躯之上，血迹遍布却不见一条伤疤。 诡异的是，他胸口挂着的那条项链，在这等程度的戮战中，却并没丝毫的损坏！ 这角斗士，竟是君晗！！！！ “巴干凡！”“巴干凡！”“巴干凡！” 角斗场内一下子沸腾了，冲天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嘿，嘿嘿嘿。”君晗咧开了嘴，傻笑着。 巴干凡在阿修罗的话语中是对神的称呼，自从二十天前来到罗骞驮城，君晗神明的身份就直接被揭穿！ 神的气息对于阿修罗们来说实在是太敏感了，如果对一个神出现在魔界，阿修罗们只是觉得好奇跟厌恶的话，那这个神接下来每天去角斗场挑战找虐真是让阿修罗们三观尽毁！ 阿修罗一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达到一定年龄便要去角斗场角斗，在角斗场的排名直接决定阿修罗的社会地位。 君晗起初只能找最弱小的阿修罗战斗，可即使是面对他们，亦是被揍得体无完肤！ 而作为神明，君晗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极其可怕的恢复能力几乎让他的伤痕在瞬间消失，当然，代价便是神力的消耗。 可真正让君晗喜出望外的是，阿修罗携带的负面情绪之多实在是爆炸级！ 这帮家伙真的是太过于嗜血，太过于亢奋！暴怒的情绪跟暴戾的气息充斥他们的躯体，君晗的神力只增不减！ 于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被打败的神出现在了罗骞驮的角斗场。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君晗对于疼痛到后来都已经麻木！ 一次次的战斗，一次次的挨揍，带来的回报便是力量、速度、体质的飞速提升。 从一开始的单方面被揍到后来有了反击的能力，再接着是与底层的阿修罗打得有来有回，再然后，是去挑战更高一层次的阿修罗。 君晗奋力地攀爬着角斗场的排行榜，不知疲倦不知饥饿，无时无刻不在战斗中。 到后来，自称是战斗狂人的阿修罗都看见他怕了，这家伙完全就是个疯子！ 阿修罗嗜血好战，可那是随心随性，君晗却完全是已经进入了疯魔的状态，癫狂地可怕！ 战斗中，有套路的攻击哪怕再强大都还有抵挡的机会，可一个无所顾忌不要命的疯子，站在他面前，就已经怂了！ 谁都不愿意跟君晗打，阿修罗们知道，他只会越战越强，他会跟你战斗，战斗到把你打趴下为止，可阿修罗又做不到怯战，怯战是对他们魔格的侮辱！ 今日，君晗第一次挑战角斗场排行前三的角斗士，科摩多！ 戮战持续了很久很久，从夜晚打到白天，君晗倒下了无数次，又爬起来无数次，可他似乎达到了自己战斗力的巅峰，无论怎样都无法再提升，提升到足以击败科摩多。 一次又一次尝试，直到……被砸入围墙内，科摩多以万钧之势袭来的那一刻…… 神魂一阵悸动，一股潜藏在深处的力量被唤醒，破体而出！ 他竟是生生被揍出了不灭金身！！！！！ 第五十九章 是你逼我的 说是魂影，却更似一件笼罩在君晗周身泛着神光的铠甲，随着君晗的动作，扫开阻挡他的墙体，从凹墙之内一步跨出。 每往前跨出一步，金色魂影便缩小一分，直至再度融入他的神魂之中。 落在地面上，君晗静静地闭上双眼，敞开双臂。 “呼！”喘了口粗气。 置身在如此宏大的角斗场中，淹没在震天动地的声浪之中。 他第一次感到累，真的很累。 肉体内力量蓬发，可他再也挥不出一拳，精神上极度的疲倦，却又不是真的疲倦。 他厌烦了，厌倦了，二十天无休无止的战斗之后，他终于打怕了。 君晗全身心的放松，身子重重往后倒去。 “砰！” 地面再度扬起尘埃…… 刚来到罗骞驮城，第一次被人暴打时，痛，真的很痛。 一次又一次被人无情干趴下，终于激起了他长久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戾意，那是属于他的愤怒，不是属于无邪的愤怒。 他曾经对洛霖霏大声地质问，亦是对内心压力的释放，可那只是稍稍地排解了一丝。而这一次，在封神之后，君晗的内心是得瑟的，五通神对他的刺激，对他神格的鄙视，仿佛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他春光满面的脸上。 二十多年的人性躯壳以及神性的理智又强制将他所有的冲动囚禁在内心。 直到，铺天盖地的拳脚招呼在他身上，疼痛感从每一处肌肤席卷至内心，一点一点慢慢将桎梏冲动、愤怒的牢笼击碎。 转移向无邪的负面情绪再度回归君晗的灵魂。 疼痛不再是让他趴下的理由，力量也未再让他屈服。 他告诉自己，没有实力的愤怒，只是毫无意义的挣扎。 挨一辈子打，也最多换来坚硬的皮肤、耐抗的体质。 他要反击！ 哪怕承受十拳、一百拳，换回一拳；哪怕承受十脚、一百脚，换回一脚，他早晚会将面前的敌人一个个干趴下！ 就是秉承着疯魔一样的意念，他支撑了二十天。 终于，在这具与夜游神同等程度的肉身再也无法增长一丝一毫战力的时候，他神魂之内的不灭金身终于觉醒，力量、速度瞬间发生了质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君晗躺在地上，咧着嘴纵情地笑着。 眼角，两行热泪无声地淌过…… 欢呼声戛然而止。 阿修罗一族虽称为魔，他们的身体素质却是实打实的天神级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君晗眼角渗出的泪水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阿修罗们的内心是矛盾的，他本该是敌人，可他的韧劲征服了所有阿修罗；他让他们感到厌烦，可他想要变强的决心又让他们动容…… 他们亲眼见证了这个此刻躺在角斗场中央的天神，一步步从战力最底层爬到现在击败排行第三的科摩多！ 他只花了二十天，可这二十天内一刻不曾停歇，仿佛他要变强这件事迫在眉睫，容不得他懈怠一秒钟。 神，如果所有的神都像他这样，恐怕他们魔界早已被天神覆灭。 可并不是这样！眼前这个神，对于角斗场内的阿修罗们来说，他是特殊的，他赢得了他们的尊重，无关种族，无关世代的恩怨，只关那颗想要变强的心！ “咻~~” 忽然，观众席上那个尘雾迷乱的地方冲出一道黑影，如一道黑色闪电，直袭君晗而去！ “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观战的阿修罗一惊，毋庸置疑，这道黑影一定是科摩多，他居然还没有被打败！ 这场战斗还真是跌宕起伏，两位角斗士都在奋力挣扎战至最后一刻不愿倒下。 躺在地面上的君晗浑然无觉，他已经完全解除了战斗状态…… 就在“黑色闪电”即将触碰到君晗之时，它竟然一个转折落向别处！ “嘭！” 黑影撞击到地面，又是一个巨坑。 君晗一惊，坐起身来朝那个方向望去。 烟尘散去，一对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倒扣犄角先是映入君晗的眼帘，凶恶的面庞上从嘴中延伸出两根突出的獠牙，黝黑粗壮的肌肉如虬龙盘踞，数不清如丈长蜈蚣一样的伤疤更是平添了一分蛮性！ “科摩多……”君晗喃喃自语，他没想到科摩多承受了那一击之后竟还能爬起来战斗，更没想到明明刚才科摩多可以一举重伤他却放弃了这个机会！ “巴干凡！在你没有确定你的对手是否真的无法再战斗时，你怎敢放松警惕！你的战斗意志让我敬佩，可你对于这场战斗一点都不尊重，你甚至都没尊重我这个对手！”科摩多撕开了獠牙愤怒地冲着君晗嘶吼道。 “那个……我打不动了，我太累。”君晗被科摩多说得一愣一愣，稍一想，他说得也有点道理。 “你连说话的力气都还有，怎敢大言不惭说自己太累！”科摩多眼神变得越发凶狠，似要活撕了君晗。 我擦！有点不讲道理啊！ 可以说，这是第一次君晗与阿修罗进行对话交流，之前，二话不说，一见面就是开打开打。可就是这第一次，君晗便发现聊不下去了！ 什么鬼！我打不动了还不行？ 可君晗似乎忘了之前自己缠着别的阿修罗要打，直到将对方干趴下他才心满意足…… “科摩多，我连着打了二十多天，就算我是神我也需要休息吧！”君晗不爽道。 “我不管你之前战斗了多久，从你向我提出挑战之后，我与你之间就必须要有一个倒下没有还手之力，这场战斗才算结束！你以为是你们神之间切磋切磋过家家吗！！！”科摩多吼道。 闻言，君晗垂下了头，而后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站起身来。 他抬起右手指向科摩多，“你说的，必须要有一个倒下没有还手之力。” “是你逼我的！！！！”君晗紧咬着牙说道。 科摩多鼻子一皱，一口鼻息重重喷出，神色严峻盯着君晗，做足了战斗准备。 君晗抬着的右手缓缓伸到眼前。 然后…… “啪！” 一巴掌打在额头上…… “啊~~不行了，我晕了！” 身子比直向后倒去…… 两眼一翻，舌头一伸。 第六十章 吃我一记如来神掌 君晗的所作所为自然引起了观众席一片哗然，讲真，哪有这么玩的！太儿戏了一点吧！ 科摩多瞪大了铜铃一般的眼睛，一阵错愕。 仅是片刻，错愕化作无边怒意。 科摩多双拳一拧，粗壮的肌肉爆炸般弹起，如一块块镶在身躯之上的顽石，脖子昂起，鼻孔中厚重的气息一阵接着一阵。 “你以为是在过家家吗！！！！”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透过恐怖的獠牙似层峦交错的山谷间划过的山风，冷冽而刺骨。 躺在地上装死的君晗吓了一跳。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自己一直全身心的投入到战斗之中，却忘了战斗对于阿修罗来说意味着什么！ 战斗是阿修罗的信仰啊！ 不容亵渎！ 每一个阿修罗都自认为是战士，对于一名战士来说，什么最重要？并不是战力，而是战斗下去的意志，以必死之决心战斗下去的觉悟！ “巴干凡！这就是为何我阿修罗族厌恶巴干凡的原因！汝等不配称为战士！汝等不过是一群掌握着无上力量的戏命者！战斗只不过是汝等追求力量的途径！” 科摩多发狂似的怒吼着。 君晗听在耳中，心里却忍不住认同起来，他确确实实不喜欢战斗，如果不是走上了这条路，平平凡凡过一生不好吗？如果不是承载了使命感受到世人的卑微，潇洒地尸位素餐不好吗？如果不是为了那可怜的自尊，为了无法容忍的挑衅，为了让五通神付出代价，慢慢地追捕厉鬼吸收负面情绪，在欢声笑语中提升神力不好吗？ 可他就是受不了，他君晗就是一个自私胆小矫情的人，却偏偏看不得无邪被永生永世囚禁在地狱熔炉之中，看不得人间妖魔作乱，看不得恶人在活着的时候没有恶报，好人要来世才能有好报！ 可是，这难道不才是战斗的意义吗！本就是为了信仰而战斗啊！ 不！狗屁的信仰！他就是看不得那群垃圾出现在视野中！他只是想自己有实力能痛痛快快揍一顿那些他看不顺眼的狗屁邪神！ “你说得没错，我不愿意战斗，我厌恶战斗！我特么痛恨它！” 君晗站了起来，挺胸昂头，直视暴怒的科摩多。 “我不怕告诉你！特么的老子二十多天以前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就是在那么几天之内，突然之间我就成了神！” “所以，别拿我跟别的神比，我不是他们！我也从未觉得战斗时多么高尚的行为，是多么值得称作信仰的东西，别跟老子说这些虚的！我天生就是不是个战士！” 君晗腾空一跃，裹挟起一阵旋风，浮泥飞沙随风震荡。 “你要战！” “我便战！” 悬在周身的浮沙在一瞬间聚拢化作一只巨石之手缠绕在手臂之上，那宛若是一只苍天之手，覆盖了四分之一个角斗场！ “额哈！”君晗怒喊一声。 石化之手毫不留情拍向科摩多。 “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巴干凡的战斗方式！你以为真正的巴干凡会与你肉搏吗！”君晗怒发冲天。 “吃我一记如来神掌！” 说时迟那时快，从泥沙化作巨手再拍在科摩多身上仅仅是一瞬的事。 旁观的阿修罗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待到黑褐色的巨石之手重重落地激起一阵狂风乱尘，震得角斗场都一阵抖动才回过神！ 至于科摩多，早已不见踪影，显然未躲过这一击！ “满足了吗！”君晗肆意地吼道。 “装什么死，老子不灭金身都没把你拍死，你现在给老子躲在下面不出来？” “咔~” “咔咔咔~” 巨石之手的手背部分出现了几条裂缝。 “现在想出来了？你以为结束了吗？”君晗咧着嘴，眼中涌现出一股疯狂。 右手一伸，地面震起的沙尘再度汇聚在手臂上，堆积再堆积，塑成一只沙子汇成的巨手。 君晗手腕一扭，巨大的沙之手又化作巨石之手，宛若天神雕刻的石之模型。 “再给你爽爽！” 与此同时，原先那只巨手上的裂缝彻底裂开，巨手崩碎成石块。 科摩多从中一跃而出，正好迎上再度拍去的巨手。 之前的画面没再重演，科摩多头顶的倒扣犄角竟在一瞬间疯长，足有科摩多身躯的两倍之多。 以刚克刚！ 撞击的那一刻，巨手直接崩裂，化作两半。 “好一对角！”君晗并不觉诧异，反倒是戏谑道。 崩裂的巨手并未再度砸在地面，在空中便化作沙尘，随风扬起。 科摩多与君晗御空浮在飞沙之中。 “巴干凡的战斗方式虚有华丽，不值一提。”科摩多冷冷道。 “说大话前，问问你身上新增的伤疤！”君晗嘴角一挑，不屑道。 “哼，仗着你的角是吧！” “那这样呢！！！！” 君晗撇过一抹坏笑，两手重重拍在一块。 只见原先浮在周围的沙尘在顷刻间化作两只巨手似如来诵佛一般双手合十。 “咚！” 石块撞击在一起，震天动地。 就在君晗以为自己的小阴谋得逞之时，上空传来一道声响。 “你以为同样的招数我会上第二次当吗？” 君晗抬头望去，只见科摩多纵身向下，狠狠飞踹而来！ 君晗一惊。 擦！这傻大个不傻啊！ 但他并不打算躲避，双手一挥，飞沙列阵，一块块巨石突兀地出现在二人之间，一瞬间化成了数层屏障。 “呵，我看你能踢破几层！”君晗道。 话毕，转身落到地面，双腿下弯，蓄势待发。 显然，前面的不屑不过是撑撑场面的骚话。 亦如君晗意料之中，层层石障对科摩多来说如薄纸般轻触即破，不愧是能肉身成圣的阿修罗一族。 好在君晗也没指望那些变化术变出来的破石头真能抵挡住科摩多，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让他蓄力的工具罢了。 就在科摩多踢破最后一块石障之时，君晗双腿一挺，一拳当先，身如炮弹直射而出，所过之处火花四射，甚至连空气都被引燃！ “看看是你的脚利还是我的拳硬！” ps：感谢几位大哥的推荐票，小弟甚是感动…… 第六十一章 佉罗骞驮阿修罗王 迎着破碎落下的裂石，君晗一往无前。 晶莹的神光在身后绽放，印出巨大的金色神魂之影，魂影与火花交织，金光四射，这一刻，宛若万天诸神神力迸发，为君晗所引！ 忽然，金光所及之处朵朵金莲缔放，更有佛音缭绕此间。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君晗身后的异象科摩多看得一清二楚，反倒是君晗自己毫无察觉。 然，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势已起，哪有收脚之理！ 科摩多只觉自己身下一股洪荒之力正张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身如暴雨汪洋中的一艘轻舟，狂风正将他吹向滔天巨浪，下一秒，迎接他的只会是粉身碎骨！ 明知如此，科摩多未有一丝一毫退缩，如扑火的飞蛾，此一去定将万劫不复，可心性之决定却若磐石！ 其实讲真，科摩多就是不服…… 这是阿修罗的通病，骄傲自大，跟牛一样倔，当然，他们自认为这是无所畏惧的战斗意志…… 就在金光即将吞噬科摩多的一瞬间，一道赤光从天边袭来！ “走你！”一声雷吼炸响。 科摩多横飞出去砸向角斗场外。 金光如期而至，君晗的奋力一拳也是。 “哼，不灭金身，佛本偏心！吾乃佉罗骞驮，吾言，水来！” 雷音刚落，天似撕裂了一条口子，水，全是水！于金光之上，如天河倾倒，骤然间凭空涌现！ “淹了你的佛海！” …… 君晗在出拳的一刹那，体内的力量便如同找到了突破口一般，不由自主地倾斜而出，仿佛身体被掏空！ 紧接着便是神力不受控制地涌出，不知为何，一瞬间君晗的神性被无限放大，人性被驱赶压迫至意志的角落，双眼中只剩下冷漠。 响彻角斗场的佛音，漫天的金光，君晗充耳未闻，视而未见…… 直至，那拔地参天摧枯拉朽的一拳受到阻碍，纵有万天神力加身，也无法冲破！ 神性退散，君晗恢复了人性。 这才注意到挡在自己身前的不再是科摩多，而是一三头六臂面相极具凶恶体型更为庞大的阿修罗，自己的拳头正顶在他的手掌之上，才占了手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再一定睛，这家伙背后竟是漫天的洪水，此时正向他扑打而来！ “我……的……天！”君晗稍一愣神，惊叫道，转身欲逃。 “呵，想走？”那三头六臂生得一脸凶相的阿修罗冷哼一声，化掌为爪一把抓住君晗的拳头，场面像极了成人握住婴儿的小嫩拳，而此刻君晗也正是这种感受，右拳如被铁钳牢牢卡制住！ 恼怒地回过头去，君晗恨不得活撕了他！ 成吨成吨从虚空中灌来的水浇在君晗身上，拍打力倒还好，他的体质扛得住，关键是实在太过狼狈，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惹了麻烦被大人教训惩罚的小破孩。 水浪漫过君晗，将他身后金光漫天的金莲佛海一冲而散，裹挟着再度消失在天缝之中！ …… 钳制右手的力量忽然一松，君晗被天外之水形成的浪波带着往下落去。 意识到压制被解除，身影一闪，君晗出现在十米开外。 “你是谁！”君晗冷冷望着眼前那三头六臂之身，宛若巨人一般的阿修罗。 “吾乃佉罗骞驮阿修罗王！”佉罗骞驮开口道。 “佉罗骞驮阿修罗王？”君晗重复道。 “这座城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君晗眼咕噜一转，又道。 “没错，我统领这座城。现在，万恶的神，告诉我，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佉罗骞驮面色不善道。 “闹？我可没闹！”君晗反驳道 啥叫闹？他做什么了！他对阿修罗的少男少女们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还是怎么滴了！打家劫舍了？ “扰乱角斗场秩序，乱冲罗骞驮城修罗排行榜，你倒是撇得干净！”佉罗骞驮道。 “有规定神不能在角斗场决斗吗？有规定神不能冲击罗骞驮城排行榜吗？”君晗反问道。 “不两立你没有听说过吗？永夜神君！天道封的新神！难道你的引路人没告诉你要遵循六道的规矩吗？！”佉罗骞驮扯着嗓门大喊道，声浪直冲君晗而去。 “你知道我是谁？”君晗诧异道。 “不灭金身，六道之内有此天赐洪福者有几人？”佉罗骞驮道。 闻此，君晗微微皱眉，他突然想起刚才听到一句“佛本偏心”，神性占据他的神魂时，他并不是真正听不到看不到别的，他只是无视一切，可人性回归之后，之前的所视所闻他又在意起来。 “你说我是天赐洪福，为何又要说佛本偏心？”君晗问道。 “哈，六道之内有佛吗？六道之内的天道仅是代表天界，真的天道乃是超脱六道执掌宇宙的大道，能悟此道便能超脱六道成就佛道！你说究竟是谁给了你不灭金身呢？”佉罗骞驮说道。 “你又可知，自古以来得刺天福的均是天道中的神，那是不是佛本偏心呢？” “行了，扯远了，说你来魔界的意图！”佉罗骞驮继续道。 “我有必须变强的理由！”君晗回道，同回答秦广王的理由如出一辙。 “六道如此之大，你变强一定要选择魔界？神界容不下你？”佉罗骞驮道。 “因为……只有在魔界才能提升最快，阿修罗早有耳闻乃是六道最强战力，各个天生神力、武力非凡，英勇善战，小弟早就想来魔界求教！对于阿修罗一族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男修罗玉树临风胜二郎，女修罗美艳绝伦压嫦娥，那是……” “够了够了！信不信我把你手给卸咯？”佉罗骞驮不耐烦道。 君晗撇了撇嘴，真实的原因肯定不能告诉他，能吸收负面情绪转化为自己的神力这种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是与神作对的阿修罗！他随便乱夸一通，这阿修罗王竟然不上当，是谁告诉他阿修罗一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坑爹呢！ ps：有点卡文…… 第六十二章 阿修罗宿敌的自尊 佉罗骞驮悬立在君晗身前，探照灯般巨大的双眼定格在他身上。 君晗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处在警局指认室，即将面对控诉与指认，只不过指认室的罪犯面对的是单向透视玻璃，而他面对的是却是三头六臂对着他虎视眈眈的阿修罗王。 “我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我，他跟阿修罗很像，暴躁、暴力，充满戾气，好斗！而我的力量源泉来自于他，他有多强我便多强！”君晗淡淡地说道。 思考了一阵，他决定透露点真实而又无关紧要的东西出来，无邪的存在早晚会暴露，无需隐瞒。 “或许……我想或许来到魔界，融入阿修罗这个整体，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归宿，他才能更快的成长，而我，也有必须要迅速变强理由。”君晗继续道。 “嗯，说的很像真的，我能信任你吗？”佉罗骞驮道。 “谁都可以极尽真诚获得你的信任，然后欺骗你。”君晗回道。 “呵呵，不愧是由凡人转变成的新神，口齿伶俐诡辩的能力比那些虚伪的神还要更胜一筹。”佉罗骞驮道。 “我就当做是你在夸奖我好了。”君晗道。 “果然是厚颜无耻。”佉罗骞驮嘲讽道。 “呵呵……”君晗拉长了调道。 “巴干凡，你皮笑肉不笑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佉罗骞驮道。 “噢，我尊敬的阿修罗王，我想您误解我了，在人间，呵呵是我们对一个人发自内心由衷的喜爱时才会发出的一种无法控制的……额，您可以看做是接近于神经反应的口头禅！”君晗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是吗？现在告诉我你必须变强的理由。”佉罗骞驮道。 君晗算是发现了，不要妄图从面部表情去挖掘一个阿修罗特别是眼前这个阿修罗王的情绪，无论是嘲讽还是平淡还是不在意他们永远都是耷拉着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区别就是生气或不满时嘴角下弯的幅度会大一点…… “额，回答你的问题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君晗小心翼翼地稍作试探道。 “罗里吧嗦，本王的耐心有限。”佉罗骞驮眉头一皱道。 “你不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不敢告诉你答案。”君晗仍旧坚持着。 君晗想要将实情告诉佉罗骞驮，他相信身为阿修罗，甚至是阿修罗王，佉罗骞驮能够理解他神格遭受侮辱被人鄙视的那种愤怒！ 可在这之前必须先搞明白魔界阿修罗对于人间界和仙界那些伪神的态度他才敢实话是说好吧，万一阿修罗是站在他们那边，自己那还真就是入了龙潭虎穴。 “行行行，你问。”佉罗骞驮终于妥协。 “我想知道，如果六道之内横空涌现出一批敢于挑战地位的……就当他们是一个种族好了，阿修罗王会如何看待他们？”君晗自认为含蓄地问道。 “你说的是伪神吧？” 佉罗骞驮说这话时，君晗终于从他脸上发现了愤怒、凶恶之外的第三种表情，奸邪！ 没错就是奸邪！ 三个头颅上均伸出两根巨大獠牙的厚唇唇角无法抑制的上扬，露出除了原本就显露在外的獠牙以外其他的牙齿。 连那探照灯一般的巨眼都微眯了呢！ “没错！”君晗还是承认了。 佉罗骞驮说出伪神时他确实心都一惊打了个冷颤！可看见阿修罗王那副奸邪的神情之后，君晗敢说那绝对是幸灾乐祸小人得志的典型！ “也不怕告诉你，阿修罗向来看不惯那群伪神，妖仙就是妖仙！竟然自称神！这么想做神界的跟屁虫！”佉罗骞驮吼道。 闻言，君晗强行抑制住自己上翻的眼球，只得在心中默默鄙视！ 阿修罗看不惯伪神的真实原因竟然是因为伪神想要成神的心理！ 就好比两个黑帮老大争地盘，突然来了支生力军，可能装备不是特别好，但是潜力还不错，其中一个黑帮看他们挺顺眼的，偏偏这支生力军看不上他们，一心投向另一个黑帮！可他们投靠的黑帮又因为对他们行事作风有意见不待见他们反而想灭了他们，到头来这支生力军两边不讨好，可起初看他们顺眼的黑帮又喜闻乐见这支生力军与另一个黑帮干上了！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佉罗骞驮王就没想过与他们……那个啥，共谋大事？”君晗问道。 其实他想说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幸好及时刹住了嘴！ “怎么？想套我话？”佉罗骞驮昂起了脖子，俯视着君晗道：“还是不怕告诉你，没这个可能，我阿修罗一族不需要任何附庸！魔界无可匹敌，若不是佛道站在神界一边，六道轮回早已只剩五道！” 佉罗骞驮说这话时一脸的不屑，君晗知道，这是属于阿修罗的骄傲。在这短短二十天中，他并不是真的没有了解过阿修罗，阿修罗自认为是六道中最强大也是最伟大的战士，他们极度自恋，认为自己的肉身才是最强的武器，鄙视天神那些花俏的法术。 当然，如此强悍的他们根本不需要朋友，狮虎都是独行，牛羊才会成群。 “伪神在人间界肆意妄为培养亲信吸收香火之气信仰之力，伪神的信徒更是在人间大逆不道谋财害命，我有两个朋友险些被伪神的信徒害得家破人亡。”君晗双眉一拧，眼神冰冷如锋利的刀刃。 “在我封神之后，伪神中一个自称是五通神的家伙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着我的面揍我的朋友，更用精神压制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望着他淫丨秽恶心的眼睛，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双拳紧绷，大拇指紧紧压在中指的关节上，心中的怒火在燃烧。 二十天来，每当自己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君晗就会在脑海中回想起五通神望着莒楠时的眼神，他告诉自己，如果连朋友受到欺负时自己都无法反抗，那他还做个劳什子永夜神君！ “怕是，更多是因为你的神格感受到了侮辱吧？”佉罗骞驮望着君晗道，似能看透他的内心。 “我……不知道。”君晗没有否认，坦白讲他的自尊心确实受到了碾压，那种发自内心的愤怒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朋友受到了欺负还是自己的神格才作祟。 “生而为阿修罗，是我这一生最自豪的事……” “我不管你以前是人还是神，你现在就是神，是阿修罗的敌人，是魔界的宿敌，我阿修罗宿敌的自尊只能留给我阿修罗来践踏，你明白吗？”佉罗骞驮凝视着君晗的双眼，缓缓道。 ps：谢谢你们，谢谢有人喜欢我写的书，谢谢你们告诉我…… 第六十三章 为神者，当如是 “阿修罗宿敌的自尊只能留给我阿修罗来践踏……” 这句话在君晗听来无疑装逼程度达到了满分，佉罗骞驮说这话时更是中二气息满满。 可是，在君晗脑中，因为佉罗骞驮的话，他却联想到了别的东西。 五通神的挑衅以及一切在他面前肆意妄为的行为，会是他漫长神明生涯中的唯一一次受辱吗？ 不！并不会！ 佉罗骞驮说得很好听，神的自尊只配阿修罗有资格践踏，可阿修罗的践踏就不是践踏了吗？只要他还不够强大，总有比他强大的存在会看他不顺眼，侮辱他！ 君晗想起了一句话。 受辱时的唯一办法就是忽视它。 不能忽视它，就藐视它。 如果藐视它也不能，你就只有受辱了。 六道轮回追溯其源头何其漫长，纵使君晗贵为天道神君，比他强悍者比比皆是，更有一些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超越的。 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或许用来形容五通神对君晗的所作所为再适合不过。 他日天道有轮回，君晗将他四十三码的大脚胡在五通神脸上时，吐一口唾沫，狠狠骂一句：莫欺少年穷。 确实有够爽。 然而，还是改变不了他曾经弱小，弱小到是五通神和那些伪神给了他时间跟机会让他成长起来。 哪来那么多公平公正，别人会因为你成长的时间少就放过你吗？并不会！ 那么就算是打败了五通神那又怎样，以后还要面对更多的伪神，在将来，或许之战还会再度开启，他君晗在其中扮演的将是受辱者还是施辱者？ 怕是受辱居多吧！ 每一次他都跟玻璃心破碎的娇滴滴的小女孩一样躲开朋友，躲到某个地方慢慢变强吗？ 先不论别人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或者他会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气死里逃生，单单就说心态。 秦漠被揍，莒楠被惊吓，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吧？君晗他自己呢？他被挑衅了，就因为他是神，他觉得自己的神格遭受了蔑视，是他的耻辱，他玻璃心破碎了一地，觉得自己如何如何，化悲愤为动力，要报复回去！ 朋友受辱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扫了他天神的面子！ 哇，五通神，一个伪神，居然敢当着天神的面欺负他朋友！ 封神那一刻起，君晗的心态变了，之前他并没有意识到，直到佉罗骞驮说出那句装逼满分霸道十足的话，他才发现。 他有时候确实还在以人的思维来思考问题，可他的心中已将自己定位成一个神，一个高人一等的神，六道轮回中的高等生物！ 凭什么能觉得自己屹立于众生之上呢？六道轮回中谁敢说自己前前前某一世没有可能堕入过畜生道呢？ 为人时，为善者，功大于过便可入上三道。 此生的荣耀建立在上一世的善心之上，到了这一世却将善心蒙蔽视之下为蝼蚁吗？难怪只有超脱六道才能往生极乐为佛，天道阿修罗道亦不过是六道之内，于红尘中纷扰，所谓神性、人心、魔欲都逃不过七情六欲。 君晗忽然想起了望乡台上奈何桥边千年如一日分发着孟婆汤的那个温婉女子，想起了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炼出无恶镰刀的地藏菩萨，为神者，当如是！ “佉罗骞驮王，我的自尊算不得什么，吾为永夜神君，守护人世，不过是天道指派的一个巡夜人，封吾为神，亦不过是将我的工作时间无限延长罢了！”君晗轻笑了一声道。 “虚伪的神！”佉罗骞驮讥笑道，“上一秒还在为被伪神羞辱耿耿于怀，下一秒便惺惺作态。” 打脸，很打脸，君晗一本正经正气凛然的一番话，瞬间被佉罗骞驮贬低到第十八层地狱。 君晗摸了摸鼻子，他没法否认，此时他是却有一颗明悟的心，可他的自私自大仍充斥着整个灵魂。或许他就是个虚伪的神，不像阿修罗，不屑为恶，也不屑为善，更不屑以善之名标榜自己。 “这个，我毕竟才入职不久，思想觉悟还没跟上天神这个组织的脚步，有些动摇也无可厚非。”君晗解释道。 “行了，少来！本王懒得跟你扯犊子，绕了那么久，最开始的问题你还没问答，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佉罗骞驮挥了挥手道。 “我打算离开了，不灭金身已经激活，也到了我……替我朋友讨回公道的时候了。”君晗道。 “呵，哈哈你是自认为你的不灭金身修炼到家了？”佉罗骞驮大笑道。 “诶？难道不是？”君晗疑问道。 “蠢货！你不过才进入了第一阶段！”佉罗骞驮骂道。 “什么！第一阶段？”君晗惊讶道。 搞毛，第一阶段？这是君晗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力量速度体质发生了如此质变居然不过是不灭金身的第一阶段！ 那修成不灭金身该有多强啊！ 想着，君晗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佉罗骞驮，没想到这阿修罗王还是苦海明灯啊！ “不用问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自己去摸索。”佉罗骞驮还没等君晗看口便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的询求。 君晗低下了头。 难不成还要继续留在魔界吗？他已经来魔界二十多天了，听秦广王的意思，魔界跟人间界的时间流速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此刻人间界也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他君晗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凭空消失二十天，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自己抛下秦漠莒楠逃到魔界，名义上是为了变强，可在他们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逃开了。 想到这里，君晗的内心忍不住发涩，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既不是合格的子女，也不是合格的朋友。 更重要的是，回去了，又该怎么找五通神算账？当初逞能在心中下决心要让五通神好看，可他现在真不敢保证，那些伪神到了生死存亡关头，是否还会管什么天道的惩罚！ 他仿佛走入了死胡同…… ps：这一章主要是写君晗的心理成长吧…… 第六十四章 回归 正值深秋，夜风划过窗外，吹入亮敞的屋内，带来寒意。 “咳咳咳！”屋内传出一阵咳嗽声。 “小佬，去把窗关上，冷飕飕的。”一斜靠在沙发上的中年女子说道，她的神情带着一丝忧愁，满脸倦容，缕缕白发隐藏在青丝之间。 “嗯。”君晗应了声，起身走向阳台。 刚说话的是他母亲，梅如英。 拉窗的动作很是轻柔，似是怕弄坏了有些年数的窗户。 再度坐下，有些漫不经心地盯着电视，君晗总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现在找到工作了么也别天天往这里跑了，每天都是夜班是吧？”声音来自于沙发另一角的一个清瘦身影。 他是君晗的爸爸，君敬亭。 “咳咳！”刚说完，君敬亭又咳了两声。 “是个，等会就要走了。”君晗回道。 “好好工作，爸爸没事的，等我好点，我们就住回新屋去，你照顾好自己，上班也怪辛苦的，不用天天来了。”君敬亭道。 “嗯，我知道了。”君晗略一思忖，轻轻答应。 “我倒是发现你最近壮了不少，也是蛮奇怪的。”梅如英打量了一眼君晗道。 “单位伙食好，上班吃得多，晚上老是吃宵夜，自然而然就胖起来。”君晗回道。 “虽然这样子不太健康，不过壮一点也好，之前你太瘦了。”梅如英笑着道，脸上浓郁的忧愁化开了一丝。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吧，走吧，上班别迟到了。”君敬亭道，简直在赶君晗走一样。 “那我上班去了。”君晗看了看墙上的钟摆，回道。 走到门口，穿好鞋，君晗朝着身后的梅如英说道：“妈，我走了哦。” “嗯，路上小心。”梅如英点头道。 “嘭！” 君晗将防盗门关上。 并未马上离开，他回望了一眼大门，耳朵轻轻抖动，里面传来了梅如英的声音：“你这么着急让儿子走干嘛？” “留在这做什么，别传染给了他，咳嗽咳那么严重……”君敬亭大声道。 “咳咳咳咳！” 君晗神情中淌过一抹悲伤，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抬脚走下楼梯。 走到楼下，回头望了一样二楼，发现梅如英的身影悄然立在窗边。 君晗朝着梅如英挥了挥手，一路走出小区门，而后转身往旁边一条暗暗的小路走去。 …… 刚走到路口，君晗一抬眼，便见一个身影突兀地就那么凭空出现在前方光线昏暗处，他顿了一下，静静地缓慢地朝着君晗走来。 路灯的光线打在地上，随着他渐行渐近，身影的外貌慢慢显现出来，先是下半身。 皮鞋，西装裤，长长的风衣露了个下摆，与君晗分毫不差，不论颜色款式，如出一辙。 再走近些，往上针织衫，衬衫，整件风衣完全一样…… 直至他完全露在灯光下，他的面貌竟也是同君晗一模一样！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凝视着对方，与昏黄的路灯下，宛若中间横亘着一面无形的镜子。 “谢谢！”这个凭空出现的与君晗外表一模一样的男子首先开口，他轻轻对着君晗说道。 面对这一切，君晗竟没有半分惊愕，他淡淡地望着眼前这名男子，而后身形一震…… 一瞬间，西装革履转变成一条浅白的长裙与高跟，裙摆迎风飘扬，长裙之上盖着一件米色风衣。 长长的衣料未能遮挡住她惊人的曲线，亭亭玉立于前，宛若下凡的仙子。 他……不，她竟是洛霖霏！ 原来那个君晗竟是洛霖霏！ 洛霖霏往前踏了一步，她紧盯着君晗的双眼，随后抬起手来。 “啪！” 响亮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秋风中。 君晗的脸微微撇向右边。 “这一掌是替秦漠莒楠打的。”洛霖霏声音清冷道。 君晗转过脸来望向洛霖霏，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 “啪！” 响亮清脆的耳光声再次回荡在秋风中。 君晗的脸朝左边撇去。 “这一掌是替你父母打的。”洛霖霏道。 君晗闭了一下眼，而后再次转过脸来看着洛霖霏。 “还有一巴掌。”君晗开口道。 “你还欠谁，我管不着。”洛霖霏道。 “啪！”君晗挥起右手重重朝脸上拍去。 “这一巴掌……是你的。”君晗喉结抖了一下道。 “用不着！你不欠我什么！”洛霖霏抿了抿嘴一字一句道。 说完，转身欲走。 “霖霏！”君晗一把抓住洛霖霏的手腕，拉住她急道。 洛霖霏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冲着君晗道：“放开！” 这家伙去了一趟魔界回来居然学会了占老娘便宜！他到底在魔界干嘛了！！！ 闻言，君晗眉头一皱，而后似下定决心般，身子急速后退了两步再度隐入黑暗中，抓着洛霖霏手腕的手一用力，将她往自己那边一拽。 洛霖霏压根没想到君晗会来这招，被君晗一拽，直接失去了重心，轻而易举地朝着君晗的胸口倒去。 温软入怀，清香扑鼻。 君晗顺势双手伸到洛霖霏背后，两手一扣，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刹那间，周围的环境天翻地覆，刚才还是小巷，此刻已处在某座山丘的一处平台上。 洛霖霏身子撞入君晗怀中时，脑子便一片空白直接当机了！ 她活了几百年，还没有谈过恋爱，更是第一次与男生这般亲密的接触，这一下，直接傻眼了。 “霖霏……”君晗将头靠在洛霖霏耳侧轻喃道。 温润的热气吹到耳廓，洛霖霏打了个激灵，听着君晗的耳语，她终于回过神来。 “给我！放开！”洛霖霏双手抵在君晗胸口，用力一推道。 奈何君晗这一捆简直比钢铁制成的枷锁还要牢靠，洛霖霏使劲推了两把都没用。 推着推着，洛霖霏停止了反抗，只不过身体仍旧略显僵硬。 她是真的不习惯被男生这样抱着！ “我不放！在魔界的时候，一次一次支撑我走下去的，除了浓浓的不甘，便是那天早晨出现在莒成栋前院我永远忘不掉的那个身影！就是你洛霖霏！是你！”君晗抱着洛霖霏大喊道。 …… ps：谢谢天空的打赏，我的文是发在起点的，虽然是同一个公司，不过创世那里没有推荐宣传，没想到能吸引到读者，谢谢。 第六十五章 成神之路 “你接下来是想说你爱上我了吗？”洛霖霏僵硬着身体清冷道。 “没……没有。”君晗支支吾吾地结巴道，他本能地否认着。 “哪有那么快的？”君晗低声道。 “什么？”洛霖霏道。 “没，没什么！”说着，君晗竟主动将洛霖霏松开，挪开一步，“精神依靠懂吗，精神依靠！” “仅此而已，你别多想！” 他此刻心中一阵发毛，刚才莫名其妙上头做了些失去理智的事情，他也不知怎么了，抽了两巴掌之后脑子开始混乱起来，再一联想到洛霖霏假扮他天天去看望他父母，他心中一阵感动，当时真有种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的感觉！ 至于在魔界被阿修罗揍趴下时，脑海中确实一直徘徊着洛霖霏的身影，映着阳光绽放的那一抹笑容时刻浮现在眼前，说她是精神支柱一点都不为过。 洛霖霏注视着踱来踱去的君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却是稍纵即逝，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注意到。 “你脸上的巴掌印留在那里是等着我同情你吗？”洛霖霏戏谑道。 很明显，黑暗完全不影响夜游神的视觉。 “巴掌印？”君晗愣了一下，手摸了一下脸。 滚烫！ “哦哦，巴掌印，嘿嘿，苦肉戏苦肉戏！”君晗傻笑了一下道。 卧槽！这哪里是巴掌印，这是脸红好吗！！！！脸红！ 君晗压根没想用什么苦肉计，他是真心实意感到愧疚，巴掌打在脸上也确实没有经受什么创伤。 笑话，在魔界被人揍了二十多天，这三巴掌算个屁！挠痒痒好吗！ 可是这具肉身的某些生理功能毕竟还在，害羞时脸也还是会红的！ 洛霖霏一定看出来是脸红了！她故意说是巴掌印！这个小妞太坏了！！ 不过我喜欢…… “额，那个啥，秦漠在哪，我去看看他。”君晗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我怎么知道，老娘是你请的保姆吗？既要替你安抚你父母，还要留意你朋友的行踪？”洛霖霏怒斥道。 这家伙太不像话了，以为说一句谢谢，打几个巴掌，就扯平了吗？现在居然还问她秦漠在哪里！ “不不不！你是我姑奶奶，我姑奶奶！”君晗点头哈腰道，心中再次淌过一股暖流，洛霖霏会变化成他的模样去照看他父母，是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的，回来之前不知道想了多少借口，未曾想是白花了心思。 “呵，嬉皮笑脸，去了一趟魔界，回来油腔滑调的，我可是听说魔界的女阿修罗各个都是妖艳得狠吶~我们神君没少勾搭吧？”洛霖霏嘲讽道。 “啥玩意？女修罗？没注意！”君晗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那么回事，女阿修罗确实生得妖娆美艳，可他当时没有心情更没有机会去好好欣赏欣赏那些充满异域风情的姑娘啊~ 不过，他可不会在洛霖霏面前承认女阿修罗确实各个都是尤物！ 要知道，传说中之战的起因便是天神觊觎魔界女阿修罗的美貌，至于是真是假他就懒得去追根究底咯~ “装！”洛霖霏自然是不信的。 紧接着又道：“莒楠……你倒是该去看看她，我原本想要封印她那段记忆。” “她选择了留住记忆，神掌为她在摆渡使中找了个引路人，现在到处在历练。” 说着，洛霖霏眼神复杂地望着君晗，莒楠对君晗有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么努力想要融入他们这个圈子亦是为了离君晗更近一步吧！ 还有，莒楠曾私底下问过她，君晗和她出自什么地方，是不是什么隐世的门派，她当时没有更好的解释，基于莒楠已经走上摆渡使的路子，早晚会接触这些秘密，她也打算说来着，可最后还是没说，决定将说还是不说的选择权交给君晗，毕竟人家问这个的主因还是因为君晗。 “对了，莒楠问过我关于我们两个的背景，我当时只是说，她日后就会知道了，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她。”洛霖霏道。 “嗯，我知道了。”君晗眉目一低，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对于莒楠他何尝不了解她的心思，他虽没有夜游神的谛听之能，可论六道之内谁最清楚他人的情绪，也非他莫属。 可天地良心，莒楠确实很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君晗是喜欢她，像她那样的女孩子哪个男生会不喜欢呢？可这种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很快乐，很自在，可是……只能说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吧！ 或许……莒楠对他只不过是好奇呢？ “你魔界之行，收获如何？”洛霖霏看出了君晗的忧烦，扯开话题道。 “还算不错，神力算是达到了现阶段最合适的水准吧！战斗技巧磨练了不少，不灭金身也激活了，不过我听佉罗骞驮，哦，魔界的一位阿修罗王，他说我只不过修成了不灭金身第一阶段，至于往后还有多少路要走，他就不肯告诉我了。”君晗道。 “试过了，吃女孩子豆腐时，肉身力量是有增进不少。”洛霖霏鄙夷道。 “……”君晗无言。 “不灭金身的事我不太了解，你有机会问问秦广王，或者最好拜访一次地藏王菩萨，毕竟正是因为他你才有机会成神，他算是你封神的直接促成者，我想冥冥之中你与他之间亦有命运的牵扯吧！”洛霖霏继续道。 “我知道，等我处理完五通神，我就要去趟冥界找地藏王菩萨。”君晗道。 “五通神……你打算如何对付它，有信心吗？”洛霖霏道。 “它不足为患，我怕的是……因此伤害到我关心的人。”君晗皱眉道。 五通神的实力不可能比科摩多还要强，他担心的是自己对付完五通神，会踩了其余伪神的尾巴，在魔界之时他就在思考，想要找到一个平衡的方法，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雾水。 “嗯……”洛霖霏点了点头，思索道。 君晗的羁绊确实在牵制着他脚步，或许……这便是天道对他的考验吧，她早就怀疑，成神之路哪会这般轻松，不经历千难万阻，大彻大悟，何以轻易得到神君之位！ ps：感谢推荐票 第六十六章 罗刹 见到秦漠时，君晗发现莒楠也在他身边，谭信、南宫图、裴京亦是赫然在列，另外还有一个裹着紧身夜行衣的女子，黑纱蒙面，长长的马尾骄傲地甩在空中，君晗不认识她。 当然如此多的摆渡使集结在一起当然不可能是玩狼人杀，况且玩狼人杀人数也不够，他们在围猎一头畸形丑陋的生物。 战斗场面极其激烈，双方几乎势均力敌，摆渡使虽占有人数上的优势，可场中那浑身漆黑，红发绿眼，头顶生得三根长而又尖犄角的邪祟，凭借着速度与力量优势与众摆渡使不断周旋，更让他们身上不时添一两道火辣的伤痕。 君晗悠闲地找了一棵大树背倚着，并未解除敛神术，主要还是在于他不打算干涉这场战斗。 既然五名摆渡使带着一名学徒敢于挑战那邪祟，必然是有一定胜算的，多让他们磨练磨练也好。摆渡使需要成长，姑苏城内百分之九十九的灵异事件还是需要他们去处理的，君晗要对付的，似乎现阶段来说只有伪神。 未让他们知晓自己在旁观的原因，则是由于继续战斗下去，失败的一方必然是摆渡使。人吶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在生死存亡之际多数都是会爆发潜力为平日所不可为的。 不经历经历这些何谈成长？不突破自己的极限便永远被瓶颈所束缚。 他君晗不也是在被揍得狗吃屎之后慢慢变强的吗？ 当然，真有人出现生死危机，君晗还是会出手的。 …… 山风呼啸而过，吹得密林沙沙作响，虫鸣声亦夹杂其中。 望了一眼四周，众人现在身处一处山丘之上，打斗的地方正好在峭崖边，光秃秃的长了些杂草。 君晗看着当空的皓月与作伴的璀璨星辰，心情也变得愉悦了一些。 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夜晚的星光亦在逐渐微弱，直至肉眼无法看到，小时候满天群星的模样，君晗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此刻身处山林中，赏赏月，望望闪烁的星光，倒是惬意！ 其实在离开人间界去往魔界的那个晚上，独坐在东方之门的楼顶时，君晗就神化着赏过月色，只不过那时心情淤塞，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看着月亮也分外讨厌。 可在魔界看了二十多天诡异的猩红之月与永远灰霾霾的天空后…… 哇！能看见月亮星星实在是太幸福了！ 不愧是太湖边，开发的少，环境也是杠杠的！ 月光之下，六条鞭子划过一条条鞭影，似舞娘的裙带，不得不说以鞭子作为武器的打斗还是极具观赏之美的。 只是看了那么久，鞭子确实抽到了邪祟挺多下，可每次邪祟仅仅是一吃痛，发出尖锐的痛喊声，可身形步伐却没有丝毫停顿。 这邪祟竟是不惧打鬼鞭么？ “啪！” 又是一下，是那蒙面长尾的女子扫到的。 君晗也是发现了，这人似乎是六人中身手最好的，打到那邪祟的也是她居多。 “吱呀呀！” 邪祟回望了一眼蒙面女子，绿眼中闪现出凶恶之意。 不过它却是反身扑向莒楠。 看见场中的战斗情况，君晗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邪祟十多个回合之后已经摸清楚了与它交战的六人中莒楠的身手乃是最为弱小的。 起初，大家都是围着它追着它打，身法武技之上的差距被掩盖住，可慢慢的有来有回之后，莒楠的弱势便显现出来。 君晗前面之所以认为再战斗下去失败的必定是摆渡使一方其中一个很大的因素便是莒楠，莒楠算是六人中的短板，不稳定因素。一旦她被袭击，其余五人为了保住她的安危，势必将注意力转移到防守之上。 防守便意味着失去主动权，战斗胜负的天平在那一刻便开始倾向于邪祟。 “罗刹，安敢！”秦漠大喝一声，横鞭一扫。 这一鞭并未冲着他口中的罗刹而去，相反却是打着莒楠与罗刹之间的空挡而去。罗刹如果继续扑向莒楠而不后撤必定吃一鞭不可。 君晗看着秦漠，心中想到：原来是罗刹吗？想法很好，意识不错，预判罗刹的位移，可惜还是无用功！ 这一鞭换做是君晗出手，那罗刹必不敢再向前，如若不然，它的后果必定是皮开肉绽，说不定直接被鞭子削成两半都有可能！ 可秦漠…… 场中的情景果然如君晗所想，罗刹望着即将打到它身上的打鬼鞭丝毫没有后退的迹象，甚至眼中闪现过一阵讥讽之色。 君晗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出手了，换做别人或许他还会观望观望，可罗刹的伤害对象是莒楠的话，他真不忍心再等下去，否则有个万一，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跟莒成栋交代，自己的内心也会过意不去。 “咦？”君晗轻喃了一声。 他的半个身子都已隐没到黑暗之中，却看到了让他眼前一亮的一幕。 场中六人，莒楠在不住的后退，秦漠将鞭子预判扫向罗刹前进的方向上，谭信、南宫图、裴京三人则是扫在罗刹身上。 他忽视了剩下的一人，那个蒙面仰着根骄傲马尾的女子，她的鞭子冲着罗刹的脚裸而去。 之前君晗的注意力全在秦漠与莒楠身上，未曾注意到，此刻眼角的余光略微瞥到，心中暗暗喝彩。 要阻止罗刹的扑击，只需拖住它的脚步便可，如此简单粗暴却又最最有效的一招在场的人全都忽视了，都想着用肉体上的伤害来让罗刹退却。实际上，选择权主动权还是在罗刹手中，而拽住它的腿则是将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中。 其实君晗也未想到，说真的，这种战场上的灵性是他现在所缺乏的，与阿修罗的搏杀让他的武技全成了杀生之道，招招致命，归根结底还是君晗的战斗经验不足，他模仿阿修罗的搏杀之术，却没有自己的体会与感悟。 可在战场上，有灵性的战斗往往能带来意外的收获，有智商的搏杀才是他真正需要领悟的。 隐没的半边身子从黑暗中透出，“哈，看来暂时还用不着我出手！” ps：感谢紫妈的打赏，这本书我会写完的 第六十七章 莒楠女王 罗刹硬扛着四人的鞭击扑向莒楠，众摆渡使情急之下使出的力道明显大了几分。 “嗷嗷~”罗刹承受了几鞭疼得直叫唤，四道带血的鞭痕纵横交叉印在黝黑的背部和肩部，饶是这样，罗刹亦未有半分停顿，眼中的凶意更甚，宛若要将所受的痛苦发泄在莒楠身上，将之大卸八块不可！ 那黑纱蒙面俏马尾的摆渡使此刻更是不敢托大，罗刹杀意已决，至少在她看来，莒楠的性命可以说完全掌握在她手中！ 打鬼鞭缠绕上脚裸的一刹那，她用力一拽，左手执鞭，右手如缠丝金蛇般柔软地贴着长鞭一按一提，便见打鬼鞭绕在了手臂上。 顺势一抓，双脚重重踏在石地上，双腿一拧，狠狠扎了个后弓步。 打鬼鞭在一瞬间绷紧，弹起一阵黏在鞭上的飞灰，罗刹直冲的气势被硬生生拽住。 罗刹低头一望，瞧了眼右脚裸上缠着的打鬼鞭，心中一恼，鼻孔中透出厚厚的鼻息，滋啦一下张开那张嘴唇发紫的血盆大口，嘴边粘连着恶心的如撕裂的口香糖一般的黏液，随后右脚往前用力一抬…… 君晗很明显看见蒙着黑纱的女子眉头一皱，拽着打鬼鞭的双手都在微微地颤抖，可她并未就此妥协，双脚顽强地想要抓紧地面。 奈何罗刹的力量优势实在是太大，那蒙面的摆渡使整个身子硬生生被拖向它的方向，鞋底溜过泥沙之处，地上留下两条长长的痕迹。 虽效果不佳，可这一下始终是牵制住了罗刹，为莒楠和秦漠他们争取到了时间！ 原先被吓呆了无意识匆忙后退的莒楠亦是回过神来，赶忙调转屁股往秦漠的方向跑去。 而秦漠四人看着蒙面女子用打鬼鞭拽住罗刹的脚裸，当下眼神互相交换，纷纷扬起长鞭朝着罗刹的四肢而去，裴京的打鬼鞭拽住左脚裸，南宫图谭信分别拽住左右手，而秦漠长鞭自上而下重重挥下，牢牢扯住了罗刹的脖子！ “哇，五人分尸！”君晗在一旁惊呼道，这场景有些少儿不宜吶~ 有了裴京拽住罗刹的左脚后，它一下失去了使力的支点，右脚也无法再往前抬去，黑纱蒙面的摆渡使终于止住了滑向它的趋势！ “哈” 五人齐喝一声，长鞭一弹，在罗刹还未反应之时就将他拽到了空中。 “配合不错啊！团队协作能力可以！”君晗赞叹道。 不得不说罗刹失去了着力点之后，力量的优势必定减幅不少，它若再使力，同一方向上两边有一人分担，力量再次减弱，这下，摆渡使应该能够抗住了。 事实也如君晗猜测，罗刹被拉拽腾空后不断挣扎，双手反手拽住打鬼鞭用力回拉想要将南宫图和谭信拉扯至身边，可惜两人配合的很好，未让它得逞。 这时莒楠来到了蒙面女子的身旁，她眼见五人已将罗刹把控住，心中一喜。 “莒楠！抽它！给老子狠狠抽它！”秦漠叫嚣道。 闻言，莒楠眉毛一抖，眼神似会说话般闪过一丝狡黠。 随后长鞭狠狠抽在罗刹的背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起初，罗刹还咬牙忍受着，可七八下之后，它便痛苦凄惨地哀嚎起来。 谁知莒楠这小娘鱼越抽越兴奋，额头躺着的小汗珠都拉不及擦，鞭打地那叫一个畅快。 “没想到小妮子还有这种倾向……辣眼睛实在是辣眼睛~”君晗手挡在了眼睛前面，却还是忍不住从手指缝隙中偷瞄，剧情地发展有些走歪了啊！ 月光下，五人如枷锁般架起了罗刹，而莒楠化身女王，一鞭一鞭抽打在罗刹背上，山谷间回荡起一声一声引人遐想的呻丨吟声…… ps:卡文，剧情走向有点让我接不下去了……今天就写这些吧，主要今天看新射雕看得有些起劲，里面打戏不错 第六十八章 局势翻转 事实是罗刹会就这样妥协遭受六人鞭打吗？ 当然不会！ 前往罗骞驮城之前，君晗曾被秦广王问得一愣一愣的，意识到自己对于六道轮回包括六界的事情，甚至是作为神明应该了解的常识性的东西知道的实在是太少！ 只不过当时太过心急想着要破入阿修罗道的世界，没有多问。 回来遇到洛霖霏，在分开来寻秦漠前，他特地想询问一番关于这方天地的基础知识，原本以为要花上不少时间听洛霖霏讲解，不过洛霖霏这个夜游神老司机却好好给他上了一课，向他展示了控灵术的妙用！ 原来控灵术在控制灵魂思想时亦能将自己的意志思想灌输进被施术那一方，当然，君晗的神魂等级先天性就高于洛霖霏的神魂，按道理是无法被洛霖霏控制的，除非君晗能够完全信任洛霖霏，将自己的神魂袒露在她的意志面前！ 而君晗也的确就这样做了！ 在洛霖霏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开这口，只是说作为提议，这样子能够速度快一点也方便一点时，君晗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这种做法，并立马在洛霖霏的指导下将自己的意识放空，神魂中最最脆弱的核心部分完完全全毫不设防展现在她面前。 君晗如此果断且看似很蠢的行为一时间让洛霖霏无言以对，她是真不知道该感动还是骂君晗蠢了！ 要知道这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先不论洛霖霏是不是完全值得君晗相信，他如此暴露自己的神魂，并褪去自我防护的意识，一旦周围有图谋不轨之徒，哪怕是最最弱小的鬼魂袭击他的神魂，那都会对君晗造成极其严重的伤害，甚至让他神魂破散！ 可君晗二话不说就做了，吓得洛霖霏在瞬间便鬼兽化，赶紧用神识搜索周围的环境，谛听之术更是火力全开，似雷达般全方位扫描方圆一公里内的情况，威严强大的神明气息更是毫不吝啬地释放出去，震慑周围的宵小之辈。 待确定周遭环境安全之后，才开始对君晗的神魂传输思想和记忆。 不过也正是洛霖霏给君晗提起了控灵术，他才想到他还未在那几个早已决定好的人选身上练习这最后一门神职人员基础法术！ 而在洛霖霏传输给他的记忆中，关于罗刹的描述赫然位列其中。 里面这样说道。 罗刹者，投于饿鬼道者，乃暴恶之鬼，男罗刹为黑身红发绿眼，头顶三犄角；女罗刹则如绝美妇人，富有魅人之力，专食人之血肉，头顶一犄角。具神通力，速疾非常，可短暂腾空。 罗刹者的速度君晗是看见了，六人鞭影之下仍旧迅捷异常，虽也遭中了几鞭，可毕竟不过是鬼怪，当然不可与神或者阿修罗比较，于饿鬼道来说它的速度绝对是前列，比起凡人那更是“飞毛腿”、小飞龙了！ 不过，它的腾空能力到现在都未施展！ “短暂腾空，想必是无法如踏空术那般的，嗯……应该是比较差劲的腾空能力，恐怕这罗刹想要在秦漠等人放下戒备之心后突如其来让他们无法防备！”君晗暗暗在心中分析，着实替秦漠等人捏了一把汗，当然，并不是担忧他们的安危，而是怕他们应付不来，历练失败总是很挫士气的。 被众人架在半空的罗刹，半演半真地呻丨吟着，那场面要有多销魂就有多销魂，然秦漠等人却不知这狡猾的鬼物时刻关注着他们的神态表情，只等他们放松之时突发奇招一举击破。 “哎哟，这叫得让本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秦漠那双丹凤眼此刻犯了桃花般不住地朝着罗刹各种小眼神，春天来了似的。 “秦漠你真重口！”谭信鄙视道。 他位于秦漠的斜对面，那浮夸的表情让他作呕。 “兄弟，这是男罗刹啊！你这也下得去手？”南宫图转过脸去看了一眼秦漠道。 “我不得不说你们真脏，一个个都是何首乌！”秦漠不屑道。 很明显这两人就是在搞事，他在恶心罗刹，没想到反过来被自己人给恶心到了。 “别掉以轻心，罗刹没那么容易……”蒙面女开口道。 可还没等她说完，便听罗刹嘶吼了一声：“晚了！” 伴着这声嘶吼，一阵腥风从血口中席卷而出。 罗刹之身突然猛地网上一提，腾空之力骤然间爆发！ 变故发生的太过迅猛，拽住罗刹身体的五人根本没想到它还有如此爆发力，饶是提醒大家要小心谨慎的蒙面女也是一惊。 南宫图和秦漠开小差最严重，手中的打鬼鞭也是最先被挣脱的，而后失去一侧束缚的罗刹似翻滚的陀螺于半空中七百二十度翻腾两周，将剩下三人的打鬼鞭一同甩走。 力道一下子被卸去，五人手持打鬼鞭纷纷往后摔去。 毋庸置疑，好不容易配合默契形成的合围之势终于是土崩瓦解。 “原来罗刹会说话的吗？”君晗惊咦了一声，他没想到饿鬼道的凶鬼竟口吐人言，这是他没想到的，洛霖霏传输给他的记忆中也没有提到。 “不过这下子难办咯~这场战斗就此结束了吗？诶，要是小哥我不来，他们岂不是要命丧于此？怎么这般不小心，没有做足功课就来找罗刹的麻烦！秦漠还是太得瑟！”君晗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吐槽，在他看来，罗刹绝不可能再栽第二次，原本五人束缚住它的身体绝对是可以解决掉它的，可这样一来，怕是罗刹不会再给机会了。 “怕是我们今天要栽在这里了！”秦漠倒在地上望着浮在半空气势斐然的罗刹，不甘道。 “师傅。”莒楠是唯一一个没有遭中的人，她连忙跑到黑纱蒙面的女子身边，一把搀扶起她。 “哟，原来这个身材曼妙蒙着个脸的妹纸就是莒楠的引路人吶。”君晗听见了莒楠的轻呼，恍然大悟道，他还好奇这是谁呢！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我出场，这种小场面，本不想出去装丨逼，为何硬要我教罗刹做鬼呢？”君晗摇了摇头道。 第六十九章 听说你叫我出来？ 罗刹浮于众人上方，脚下乱窜的气流十分凌厉，刮在摆渡使身上让他们生疼。 “原来是某种控气的法门，并不是法术，应是控制了气流的流动速度，如同旋风一般，因此才具备了升空的能力。”君晗盯着罗刹想道。 “想来他也并不能长时间运用这种能力，控制起来应当是不容易，要不再继续看着？摆渡使终究是冥界在人间界的代言人，压箱底的东西总是有一些的吧？”思考犹豫了一番，君晗决定暂时还是不出面。 凌厉肆虐的气流忽然间失去了动力一般被安抚下来，转变成带着些微凉气息的晚风拂过众人的脸颊。 见此情景，君晗自信地一笑。 “哗~” 罗刹于半空中翩然落下。 “摆渡使？简直就是笑话！”罗刹讽刺道，它的嗓音即尖锐又沙哑，如山风过隙犹又如狂风一股脑涌来。 “你这恶鬼，别得意的太早！”秦漠不服地叫嚣道。 “唰！” 一瞬，残影飞逝，罗刹已出现在秦漠跟前，一脚踩在秦漠的胸口。 “小子，你找死，我就成全你！”罗刹的脚底沉厚而粗糙，踩在秦漠身上那力道简直就是胸口碎大石！ “噗！”秦漠当下喷出一口鲜血。 “嘴贱是没有好下场的吶兄弟！”君晗捂了捂额头无奈道。 “来啊，杂种！动手啊！会有人替老子报仇的！不怕告诉你，他收拾你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秦漠唇染鲜血大声嚎叫道。 “哟，老鬼我好怕怕哟~那个人在哪呢？你让他出来啊！”罗刹双手叉腰，挺着胸口一脸不屑道，那一头红发跟洗剪吹了一般翘在空中好不得意。 “他暂时不在人间，等他回来，一定会追你道天涯海角，将你碎尸万段！”秦漠瞪着眼睛直视着罗刹，丝毫不惧。 “不在人间？哈哈哈哈。”罗刹仰着头大笑起来。 “笑死老鬼我了，当了个摆渡使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我还说我认识冥界阎罗、天帝、如来！怎么样，需要请他们过来给你看看吗？哦，不好意思，他们现在一个在冥界，一个在天界，一个在六界之外，暂时收不到我的简讯！”罗刹道。 “我呸！吹吧你就！老杂种，头上的毛又硬又臭！都卷成三根角了！换了老子长成你这副德行老早找棵树撞死了！”秦漠含着口血吐在罗刹身上说道。 “含血喷人……活脱脱的含血喷人吶！秦漠是真的牛，我算是见识了！”君晗苦笑不得道。 “摆渡使的血就是香甜。”罗刹不怒反笑，伸出长而尖如鹰爪一般的指甲，抹了点身上秦漠的血液，放入嘴中，啧啧道。 望见这等情景，在场的摆渡使均是眉头一皱，心中一颤，他们早就听闻罗刹鬼食人血肉，乃是饿鬼道中的恶鬼！ 这“恶鬼”可不同于平时流连人间以鬼魂形态存在的恶鬼！它们乃是胎生的鬼物，乃是鬼怪之物！ 可他们尚属摆渡使中年岁较小的一批，并未真正与罗刹交手过，更没有见过罗刹，此刻见罗刹食尝君晗的鲜血，虽各个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亦忍不住心中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可是真正的食人怪啊！ “嗯嗯嗯~”罗刹闭上眼睛似在回味鲜血的味道。 随后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漠，“就拿你做宵夜！” 右手高抬作爪状，皮肤如鳄鱼一样的甲皮在月光下发出诡异的油光，尖锐的长指根根直立，指锋毕露，血腥之气萦绕。 “受死！” 罗刹嘶吼着挥爪而下，朝着秦漠的心脏抓去。 “不要！”莒楠绝望地望着罗刹哭喊道。 “秦漠！”谭信怒目而视，大喊道。 “咳！”裴京想要站起身来阻止这一切，奈何刚一牵动身体，胸口就传来闷压之感，那一阵凌厉的气流和散去的力道直入他们体内，已经损伤了他们的内脏。 “……”南宫图不可置信般睁大了双眼，右手拼命伸向秦漠，他就倒在秦漠身边不远处，此刻离秦漠最近，可这段平日里两步就到的距离，此刻仿佛跨越了千里。 蒙面女子捂着胸口，眼中隐隐浮动着杀意，亲眼看着同伴在面前被邪魔诛杀，自己却无能为力，让她好生愤恨！ 其实他们并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是之前大意下受了重伤，能够抗衡罗刹的底牌没法施展。 秦漠往日神采飞扬的丹凤眼望着袭来的腥风之爪，第一次目光无神，陷入了呆滞…… 君晗……听说你去了魔界，呵呵，老哥是看不到你归来的那一天了。我这一生都想着成为夜游神，却未曾想还是逃脱不了身死的命运，不过在死之前能交到你这个朋友，见证到你封神，我也算是知足了。 你要记得，替我报仇，替我们报仇，替所有遭受邪魔蹂躏的凡人报仇！ “君晗！”秦漠大声喊道，他望着星空，仿佛看破了空间，看到了在魔界浴血奋战的君晗。 罗刹之爪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要摸到秦漠的胸口…… 忽然，幽暗之中冒出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月光之下的黑色闪电平地惊起，刺破黑暗，从罗刹身侧的幽冥虚空中乍现。 “嘭！” 罗刹只觉腰间一股巨力袭来，直要将它的腰都打断，在一瞬间疼痛到几乎麻木，而后整个身子不由自主无法自控砸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巨石之上。 “噗！”一口黑色的血喷在地上。 它艰难地抬起头来，望向那个重伤它的罪魁祸首。 一袭黑色风衣随风飘荡，略显苍白的面孔上竟是一张稍显稚嫩的脸庞，及眉的刘海凌乱着舞动。 竟是个毛头小子！ 不过它随即如临大敌，纵是毛头小子，可此人一眼望去深不见底，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的可怕，根本看不出他的底细。 罗刹并不知道，这还只是君晗并未神化之前的眼神，在魔界嗜血疯魔了二十多日后，他的神之意念已激发出来，一眼一神都蕴含着神明的气息。 “听说你叫我出来？”君晗慵懒地望着罗刹道。 此声落入罗刹耳中如惊雷在脑中炸响…… 第七十章 不带这么坑鬼的 罗刹的内心是崩溃的，它自始至终都认为那嘴欠的摆渡使不过是过过嘴瘾叫嚣叫嚣，怎么可能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 那家伙身上的气息是天神，绝对错不了，而他所运用的道法，加上出现搭救摆渡使，看来是夜游神无疑。 在他出现击飞自己后，直到撞到巨石抬起头来观察袭击者，它也没有去想这是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摆渡使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况且他说的是人啊！来者明明是个神！ 什么时候夜游神这么容易遇见了吗？ 当他说出那句话时，则由不得它不信了，很明显，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君……君晗。”莒楠望着从虚空中迈步而出的君晗，月光下，孤身直立，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就好像为她撑起了整片天空，于她而言，宛若天神下凡。 莒楠还不知道君晗就是神，而此刻出现的君晗满足了一个少女对于心目中盖世英雄白马王子的所有标准，晚风拂过，黑衣震荡，与绝望之中带来生的希望，一身可当百万军。 潇洒不羁又充满安全感，他就是她的神！ “神君！”谭信、南宫图、裴京三人异口同声道，他们是见过君晗的，但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个当日他们亲眼见证成神的神君会在不久之后的今天，救他们于危难之中，毫无疑问，原本罗刹杀了秦漠之后，便轮到他们。 “哈哈，君晗，你回来了，哈哈，咳咳！”秦漠怔怔地看着君晗，他没想到君晗真的听到了他的呼唤，就在刚才，他已经完全放弃了生的希望，已是必死之局，可君晗，消失了二十多天，竟然神奇地出现救了他。 “神君？”黑纱蒙面的女子望着君晗，在心中疑问道，“他就是裴京他们说的那个神君吗？” 同样有疑问的还有一个人，准确地说也不是人，那便是瘫软在地上的罗刹，除了疑问，它心中给更多的是恐惧。 “竟然是神君！他……他！他！他，根本不是夜游神，竟然是神君！难道他就是前不久……”罗刹的绿眼珠子惊惧地转动着。 它震惊地望向君晗：“你！你！你！，你……就是永夜神君！” 罗刹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段时间以来，六界流传着一个消息，天道新封了一个神，神号为永夜，神职为神君！这位神君的职责或者说他存在的目的便是革除人间界祸乱众生的一切邪魔鬼怪。 此消息一出，六界沸腾，暗流涌动，饿鬼道众生更是个个自危，平日里它们可没少做危害人间的事，然而，反应最最大的却是仙界！ 饿鬼道的鬼怪多少年来都被摆渡使和夜游神约束着，对他们而言，多了一个法力更为高强，神职等级更高的神明也无非是彼此之间的争斗更加白热化。或许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屠戮一批饿鬼道中罪孽深重之辈，可总不至于灭了饿鬼道众生吧，再说饿鬼道本就是出了名的数量多，一胎生几十个，死一些也不打紧，就看哪个倒霉蛋会栽了跟头咯。 今日而言，它就是那个倒霉蛋之一…… 再来说仙界，永夜神君的出现显然就是冲着他们中某些存在而去，明确点说就是为了规范六界秩序，制衡一批法力高深的恶势力，也就是自称神的伪神。 仙界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伪神中的妖仙是最最浮躁的一批，五通神便是其一，他便是仙界抛出试探君晗的诱饵。 当日，在丸藏樱花料理店发生的一切传回仙界时，罗刹并不知道仙界的反应是何，只知道之后从仙界流传出一个消息，永夜神君徒有神君之名，不足为惧。 可今日……哪个坑货死全家的玩意传出来的消息！ 永夜神君徒有神君之名？还不足为惧？这气势！这神力！轻轻一脚就把老鬼我踢成重伤！ 不带这么坑鬼的！ ps：祝大家情人节快乐，今天就更这些了，白天把脚给扭了……我想早点休息……因为单身狗在情人节半夜码字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我越想越心疼自己 第七十一章 巴啦啦能量魔 君晗平淡地看着罗刹，“你知道我？” 说着，他抬步走向它，罗刹身上竟然弥漫着一股恐惧的情绪，他越近，恐惧越浓。 放在平日，单单一只罗刹的恐惧感绝不会让他这般在意，不过无邪在魔界吸了二十多天的暴戾情绪以后，恐惧情绪的出现简直就是加餐一样让无邪充满了惊喜。 就和人一样，天天山珍海味油腻腻地进食，偶尔吃一顿全素亦会觉得唇齿留香、神清气爽。 而且，不知为何，君晗发现邪魔鬼怪身上的负面情绪更加吸引无邪，凡人的负面情绪却提不起无邪一丝兴趣，就在刚才，秦漠等人身上的恐惧感和无力绝望的情绪绝对要超过此时的罗刹，他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也似乎并不能增强他的神力。 君晗只在心中认为，无邪是无恶镰刀的器灵，而无恶镰刀由地藏菩萨炼成，所承载的意志便是消除世间的邪祟之物，其目的归根到底就是保护人间，自然不会去吸收凡人的七情六欲。 不过，他懒得深究原因，要他去吸取活人的情感，他也挺难接受。 罗刹身上浓烈的恐惧气息似缕缕轻烟受到了某种牵引，一阵阵传递到君晗身边，被无邪吸收。 明明双眼看不见，又能真实感受到，诡异的是，君晗吸收的越多，罗刹内心越是恐惧。 “你别过来，你！你！你！你走开！”罗刹尖叫道，不断蜷缩着身体，恨不得钻到石头缝里去。 “你在，害怕什么？”君晗挑了挑眉戏谑道。 “不……啊啊啊啊……”罗刹并不回答，只是双手抱着三根犄角恐惧地惊声尖叫。 在罗刹一族中，头上的犄角就好比是它们最最宝贵的东西，一只没有了犄角的罗刹是会遭到罗刹一族唾弃和鄙视的！所以对它们来说，宁可不要命也要留住犄角，一旦遇到点危险更是如本能一般护住犄角。 “哈哈哈，鬼物就是鬼物，哪像我等堂皇正气之身，面对死亡毫不胆怯。”秦漠单手撑在地上，看着罗刹惊惧的模样讥讽道。 “吹牛还是你，是在下输了。”裴京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呵。”君晗无奈地笑了笑，他自是知道罗刹如此反应的缘由与无邪吞噬了它的恐惧气息定是有关，所谓此消彼长，罗刹对于君晗的恐惧达到了某个限度，本身这个限度并没有什么，可恐惧被吞噬，为了达到那个恐惧的限度，精神上又源源不断产生恐惧，这才是根源。 君晗并不做解释，这点恐惧在今时今日是增长不了他多少神力的，可却能让他的神力更为醇厚，就好比在清汤之中加入作料，目的是为了让汤的味道更加浓郁，聊胜于无，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秦漠他们听了。 “你们原先打算将它如何处置？”君晗问道。 罗刹乃是食人血肉的恶鬼，总不可能就此放过它的？可是讲道理，君晗到现在为止，除了第一次吞噬那母子鬼时，还没有杀过任何邪祟，面前的罗刹更是活生生的胎生之物，再加上口吐人言，总让他有些下不去手。 “捕捉罗刹这类鬼物，有专门的阵法，可以封印它们。”那黑纱蒙面的女子开口道。 “嗯，还未请教？”君晗应声道。 “盛鸣秋。” “那你们怎么不用？”君晗问道。 “原先想要先拿它练练手，只待困住之后便封印，谁知大意，五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心无力。”盛鸣秋回道。 “封印之后呢？”君晗继续问道。 “嗯，带回姑苏神堂，交予神掌，再由神掌保管，定时转交给洛游神。”盛鸣秋解释道。 “嗯……既然如此，那还是交给洛霖霏处理。”君晗摸了摸鼻子，思索道。 说来，他这个永夜神君当的也确实不称职，啥都不知，啥也不会。 “你们没法封印，那就交给我吧。” 说罢，君晗又自个儿嘀咕起来：“也不知道可以持续多长时间。” 随后，右手食指指向罗刹，轻咛了一声：“变化术！” “啾！”的一声。 指尖冒出一根白色闪烁的射线，直直照在罗刹身上。 陷入恐惧之中的罗刹望着这一幕反倒是呆滞了起来，看着射线照在它身上，而后全身都泛起白色荧光的物质，灿灿发亮。 它惊奇地将双手伸到眼前，不住地打量。 光芒越发荧亮，摆渡使们也好奇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可没见识过多少法术，洛霖霏从不会在他们面前暴露太多东西。 其实也是一项不成文的规定，怕的就是摆渡使意志不坚定追求那些神奇的力量，最后堕入邪魔歪道。 要知道，好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变成坏人呢？那就是他们觉得不公平的时候。 一旦摆渡使觉得凭什么你们能成夜游神，而我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凡人时，一切都将改变。 当然，君晗可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前一秒还是好好的罗刹，后一秒，“咻！”地一下就极速缩小，落在地上。 竟然成了个泥娃娃！ “还是这样可爱一点！”君晗拿起罗刹变成的泥娃娃，扫了一眼，随意地往风衣兜里一揣。 随后转身：“搞定，走了。” “咋了？你们干嘛？”一转身，看见六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跟见了鬼一样。 “什么鬼？你这就揣兜里了？”秦漠鬼叫道。 “不然呢？你们一个个伤成这样，还能封印它吗？”君晗不以为然道。 “不是，我是说，你……就这么简单……就？”秦漠含糊道。 “哦~变化术！没听过吧~咋地，你还以为是巴拉拉能量魔法？”君晗笑了笑得瑟道。 “我靠！人比人气死人。”秦漠骂道。 转而又一想，也不对，君晗这个小册老已经不是人了！他就不是个人！ “别叫唤了，大家还能下山不？”君晗问道。 “过来扶老哥。”秦漠喊了一声。 “能。” “可以。”…… 其余人则是纷纷表示自己尚有行动能力。 “就你矫情。”君晗看着秦漠不屑道。 “老子是重点照顾对象好不！”秦漠一脸不服。 …… 第七十二章 下山 皎洁的月光铺洒在连绵的低峰之上，无边无际宛若大海一般深邃的夜空上闪闪烁烁着火花一样灿烂的星辰。 月夜下的一处绿荫茂密处，几道白色的灯光不时从树影间隙中穿透而出。 君晗一行正握着手电筒，循着隐藏在山林翠竹之中的小道下山。 毋庸置疑，君晗当然是领头的那一个，自带夜视仪加红外射线的男人怎能不在此刻站出来！而搀扶秦漠的重任也甩到了六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莒楠身上。 其实讲道理，君晗原本是打算用遁夜术直接带着他们穿回姑苏神堂，可他转念又一想，这岂不是失去了做人的乐趣？ 三更半夜在荒无人烟的群山之间披着月色行走，哇，想想都有些亢奋激动呢！这不是他君晗一直在想象中追求却未曾实践过的人生吗？ 从前一则约不到这么一群犯傻犯神经的人大半夜去野外探险，二则自身安全确实是很重要的因素，夜晚蛇虫鼠蚁该出来的也都活动起来了，特别怕一些毒蛇毒虫什么的，山上这些东西不会少，要是被啧一口，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咯。 当然，胆小也是一个原因，人总会害怕那些在脑海中存在可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晚上在山上走来走去有些风吹草动都会往恐怖的方向去猜想。 现在嘛，君晗岂会再怕那些小小的毒虫毒蛇，简直小儿科，就算受到袭击也可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至于鬼？从前看不着摸不着，现在怕是想看见想摸到都是问题哟！如此强大的气息以及五个半摆渡使的威慑，还有鬼怪敢近身不成！ 不过，想到这里，君晗心中又嘀咕起来，现在自己的气息太过明显，出去反倒是多了些不便。像去魔界，阿修罗一下子就识破了自己天神的身份，那还是神力羸弱之时，可刚刚他出现后，罗刹感受到他的气息，立马吓得和鹌鹑一样。 “咦！之前我在树上靠了这么久它都未发觉不就是因为我使用了敛神术吗？嗯……敛神术应该有办法只收敛我神的气息，试试看。”君晗低声轻语道。 随后，默默地开始摸索起来。 莒楠扶着秦漠跟在君晗后面，不过她却一点不觉得累，君晗当然不会就这样让她一个女孩子搀着人五大三粗一个大男人下山，哪怕她在这段时间里经受了摆渡使的训练，身体素质也是逐步被秘法增强。莒楠每踏一步都好似踩在棉花之上，一股自下而上的力一直在拖着她行走，身体更是似乎顺着狂风涌动的方向，身后传来一阵阵助力。 君晗自己没有运用踏空术，他享受着漫步山野的乐趣，在莒楠身上倒是施展了，至于其他人就算了，要是就他一个人吭哧吭哧地走，其他人都被他驮着，那还有毛个意思！ 莒楠说是在下山，注意力却时刻放在君晗身上，那小眼神扑闪扑闪地望着君晗的背影，见到自己如意郎君似的。 可盯着盯着，君晗的身影便如那日在车上一样，唰地一下就消失了。 莒楠先是一愣，随后停下了步子，她知道君晗还在，只不过不确定他是否在继续行走。 一晃眼，君晗又出现在她面前。 “没事，跟着就好。”君晗回过头冲着莒楠道。 “你又干啥？大晚上变戏法？”秦漠不耐道。 “试试法术，有意见咩？”君晗撇了下嘴。 ps:肩膀很酸，下不下去了 第七十三章 一群臭男人 小插曲过后，继续下山。 可莒楠却是发现了一丝异样，她敏锐地感知到君晗身上起了变化，说是变化，倒不如说是他身上传递出来的气息回到了曾经的模样，消失二十多天前的模样。 魔界的角斗虽称不上嗜血，可论暴力程度毫无逊色于战场之上，君晗的改变可不只是散发出的天神气息愈发浓郁这么简单，此时的他便如一把出鞘的青锋，锋芒毕露气势逼人。 之前君晗神降一般出现在山巅平台之上时，摆渡使们一时激越亢奋之下并未有察觉什么，可是事后跟着君晗下山，很明显得便有了一种隔阂之感。 此刻，也不只是莒楠一人发现了他身上气息的变化，跟在身后的摆渡使同样没有了那种悬顶之剑一般的忐忑。 “君晗，讲讲呗，听说你去了魔界，让哥们长长见识啊！”秦漠搭话道。 此言一出，莒楠和身后的其他人都是精神一震，要知道这可是干货啊！摆渡使算是凡人之中接触灵异事件最最多的那一批人，而有句话叫做，知道的越多，就会发现自己知道的越少。如此来形容他们最合适不过。 他们知道了六道轮回，也知道了神话传说中的一切都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可他们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接触，也无法深入了解。 好奇心从始至终都是人类进步的源泉，是人类的本能，不知道还好，知道之后，怎么甘心对世界之外的未知毫不在意。 至于莒楠，她的心中则满是疑问，君晗的身影在她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君晗的模样，“神君”，“永夜神君”，她亲耳听见摆渡使和罗刹是这么称呼他的，什么样的人会配上这样的称号？ 还有那神乎其技的法术，甚至……甚至居然秦漠说他去了魔界？一切的一切都在打破她的认知，她望着君晗的背影，却感觉这短短的一步之距宛如千万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横亘其中！ “魔界？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不过现在这个神奇的地方流传着我的传说~”君晗得意着说道。 “吹吧你就，继续吹，吹破牛皮！”秦漠一脸不信道。 “呵，你想象得到泛着红光的日月是如何的模样吗？如山一般耸立的城墙，围着一座望不到边的城池，里面生活着足有四五米高的阿修罗……”君晗边走边说道，手中扯了一根树枝不断比划，俨然一副说书先生的模样。 “阿修罗？”秦漠惊讶道。 “没错，阿修罗！成年的阿修罗站在我面前就跟怪兽一样，我才只能够到他的大腿处！阿修罗中还有阿修罗王，体型还要庞大！”君晗道。 “他们长什么样？”莒楠好奇地问道。 “哟，他们长得可够寒颤的，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每个阿修罗都有自己的面貌，有的两只眼，有的四只眼，有的全身上下长满了眼睛；有的呢头上光秃秃的，有的头上长了犄角，一根两根三根都有。” “手脚的数量也不固定，就像那阿修罗王佉罗骞驮，生得三头六臂，就与你想象中的魔王一模一样，你们别说啊，阿修罗一族将他们所处的域界称作魔界一点都没错。”君晗绘声绘色的讲道，不时摸摸手摸摸腿。 “怎么长这样，还真是怪兽啊！”秦漠皱了皱眉，吐槽道。 “哟，啧啧，我敢保证，秦漠你去一趟就会爱上那里。”君晗回过头来咧着嘴瞧着秦漠说道。 “屁！我去那里是去当小绵羊的吗？送羊入虎口？”秦漠道。 “听我说完啊，我刚说的那些可都是男阿修罗，女阿修罗可不那样！啧啧，那长得一个标致，各个都是熟女，妩媚撩人妖娆美艳！异域风情可真是不同凡响。”君晗眯着眼啧啧道。 “呵，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君晗！贪恋美色，简直是无耻之徒，瞧你那德行，口水收收，出去别说我认识你。”秦漠出奇地没有配合起君晗来，反而一副不屑与他为伍的模样。 “装，你再装，你体内的色欲骚气我隔着一米都能闻到！”君晗反呲道。 不过他却没说，除了在场男人体内按耐不住躁动的色欲气息之外，莒楠和盛鸣秋身上那愤怒的情绪是什么鬼？ 莒楠不爽他还能理解，毕竟人家小娘鱼对他有意思，可盛鸣秋暴躁个毛线？ “就是，平时就你秦漠最好色，今天变性了吗？明儿个太阳得从西边出来……你瞅啥？”裴京在秦漠身后毫不留情戳穿道。 “他这是在盛姐和莒小姐面前放不开装纯情呢~”南宫图继续添油加醋道。 “哈哈哈~”说着，在场的男性除了秦漠之外都大笑起来。 “你们几个拍马屁倒是拍得不错。”秦漠讽刺道。 显然，在他眼中裴京等人嘲讽他无非是在抱君晗这根大粗腿，简直是在颠倒是非！开玩笑，他秦漠是这样的人吗？明明为人正直诚恳，靠谱小郎君说得就是他好不！ 盛鸣秋听着众人的调笑，未发一言一语，心中却是骂道：一群臭男人，天下乌鸦一般黑用来形容男人真是再贴切不过！我还当传说中的神君必是集浩然正气于一身，想不到也是个流氓胚子。 “那你有没有在魔界看上什么女阿修罗？”莒楠凝视着君晗说道。 “并没有……忙着修炼，哪来时间调戏她们？”君晗撇了撇嘴说道。 他刚才流露出那副猥琐模样当然不会就是埋坑让秦漠跳，真实目的是想要让莒楠对他的感觉变差一些，想着自己好色一些，是不是她就不喜欢自己了，可似乎结果没有预料中那么好……莒楠这样子更像是吃醋了啊~ 顿时君晗兴趣缺缺懒得再提及魔界之事。 不过他是不想说了，秦漠可不会放过他！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埋坑让我跳，我也让你膈应膈应才行！ “哟~讲讲你在那个神奇的世界留下的传说吶~也让我瞻仰瞻仰，以后多替你宣传一下，好让兄弟脸上沾点光！” ps：谢谢天空，昨天没看见 第七十四章 莒成栋遭袭 听到秦漠的话，君晗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没错啊，在魔界他是大战阿修罗，二十多天从角斗场默默无闻的最底层战败排行前三的科摩多，听上去好生威风，好生热血啊！ 可是……在魔界被揍成傻丨逼也是事实，无数次被打得狗吃屎也是不得不承认的，最后更是因为开挂才打败了科摩多，要知道不灭金身这种玩意实在是六道之中最大的作弊器！ 他实在是没有那么厚脸皮说是自己战斗天赋咋地咋地才捣糊的魔界鸡犬不宁。 “你听见过哪个英雄会将自己做过的伟大事业整天挂在嘴边的吗？那都是经由别人传颂的！我在魔界留下的传说只待你自己去发现，去聆听，去体会了！兄弟帮不了你！”君晗带着诚挚的声音说道。 “切~”秦漠大手一挥，翻了个白眼。 一番调笑之后，众人终于来至山脚。 君晗四下打望，“咦？你们没开车吗？” “追踪罗刹，开着车来，你嫌我们暴露的太少吗？”秦漠没好气地说道。 “哦，这倒是~不过靠着脚力跟在罗刹身后怕是也难为你们了，特别是莒楠，没想到多日不见，身体素质竟然提高到这种程度。”君晗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帮各个受伤不轻，更有一个重伤的摆渡使，再定睛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莒楠！ 讲真，摆渡使的身体素质强于普通凡人他是知道的，更知道他们的身体被秘法改造过，已算得上有些非人类，可对方毕竟是罗刹那！饿鬼道中的佼佼者，食人恶鬼啊！居然让他们硬生生追踪上了，更有一个才接触这行不久的新人，看来摆渡使的能力虽比不得夜游神，比起他永夜神君来说更是差得远，可也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那倒不是，这罗刹若是全力逃跑，我等定追赶不及，可它发现我们之后却是往偏僻处引，想来是瞧不起我们，认为我们不是对手。”盛鸣秋往前走了一步开口道。 “原来如此，你们今日太过大意了！竟让罗刹一击直接失去了反抗能力！”君晗话语中不无责备道。 “哎哟，都过去了，还讲这个作甚，走了走了！我们也陪你下山了，老哥我实在走不动，赶紧开一波车带我们回姑苏神堂，我还要疗伤呢！”秦漠扯开话题道。 战斗中间会剧情反转绝大多数的锅都得由他来背，他自然不想提及这茬。 君晗笑了笑，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确实不错，一来自己正好回归救了他们，二来罗刹很明显没有全力以赴！摆渡使有哪些招数对付罗刹一族它不可能不知道，可却还要将他们引至暗处，想来是有破解之法，又或者对于自身的战斗力极为自信。 这场战斗，双方一上来便输死搏杀不留情面不做任何戏弄之事，究竟是哪一方笑到最后还真是不好说！ 不过，君晗不打算点明，想来他们自己心中也有数，吃了一次亏，下次定然更加谨慎。 “手电都关了。”君晗冲着莒楠他们说道。 “窸窣窸窣~”一阵响动，刚还有几处光亮的射线，一下便熄灭，山脚顿时一片黑暗，同时静的可怕，似乎上一刻还存在这里的几人莫名之间已凭空消失。 “好了。”君晗开腔道。 “哇！”莒楠惊呼一声，一瞬间，就在一瞬间，她是发觉到了周围的环境是有发生变化的！毕竟幽暗的山区和阴冷的密林还有那不断的虫鸣，与暗戳戳的地下暗室区别还是挺大的。 可她实在是不敢置信，竟然是真的，竟然君晗真的带他们在一秒钟，不，简直是一秒钟都没有的情况下穿越空间的界限跨越距离直接从太湖边上的山林传送到了姑苏神堂！ 神君……神君……难道他是神？ “哟，小楠啊！别一惊一乍的，多来几次就习惯了！觉得刺激是不是？你可以没事就让君晗带着你兜风去。”秦漠拍了拍耳朵说道，莒楠那一声咋呼可真是迫害了他的耳膜！ 秦漠裴京他们或多或少都搭过洛霖霏的顺风车，对于这种法术也算是有经验，并没有莒楠那么大惊小怪。 可他们莫名地又感觉还是君晗的车更稳，车技更扎实！ 不愧是神君，不但阅遍异域魔界美女，连开车都开得那么有技术含量。 “呵呵。”对于秦漠的话，君晗懒得理睬，抬腿便往门外走去。 众人跟在身后，秦漠此时也甩开了莒楠，不再要她搀扶，那腿一搭一搭的，他是干着疗伤去。 “啊！”最后方又是传来一声惊呼！ “又咋了楠妹子，你老这样心脏病被你喊出来了？”秦漠头也不回吐槽道。 “我哥……小君爷，我哥遇到了袭击，现在不知在何处，生死未卜！”莒楠握着手机，屏幕打出的冷光照在她脸上，一脸的慌乱，微红的眼睛都在告诉君晗她的紧张与忐忑。 “什么！”闻言，秦漠转过头来，惊道，君晗不在的二十多天，他可没少跟莒成栋玩耍，两人早已成了要好的朋友，此时惊闻他遭遇袭击，满脸不敢置信，而更多的是担忧。 “唰！”地一下，君晗出现在莒楠身边，一把抓过她手上的手机。 “小楠，怎么电话打不通？你哥遇到不知名歹徒袭击，现在生死未卜，看到短信速回电话！”君晗默念了一遍短信，而后看了一眼最上方的联系人名称，爸。 “没事，有我在，赶紧打过去问清楚情况。”君晗将手机递回给惊慌失措的莒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嗯嗯嗯……”莒楠看了看君晗，惊恐的眼神中忽然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看见了希望与支柱。 随后拿过手机，拨通了她父亲的电话。 “爸！是我！我哥他怎么了！”电话一接通，莒楠就惊问道。 “小楠！你没事吧？你在哪里？”君晗听力过人，耳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略带疲惫的声音。 “我在摆渡使这里，我没事，爸！你快说我哥怎么了啊！”莒楠焦急地说道。 “好，你就留在那儿别动，你在那里我就放心了，你别管你哥怎么样了，警察已经在追查了，我先挂了！” “嘟嘟嘟……”还未等莒楠回复，那头就把电话挂断了。 “爸！爸！”莒楠连呼了两声，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她看了一眼手机，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君晗。 “……”君晗也是无语，这莒成栋的父亲还真是什么情况都没有透露，想来也是急躁他儿子的安危，知道莒楠还安全，便懒得再多说废话，更多的则是觉得摆渡使对付灵异事件可能有一套，可遇到人为的罪案，应该是没有警察靠谱的！ ps:昨天太累，没有更新，不好意思=。= 第七十五章 拜访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对姑苏城这一座江南水乡城市而言，繁华永远不是最迷人的地方，所谓大隐隐于市，越往上的富贵阶层所追求的越是那种低调中的奢华，从而能展现一个家族的文化底蕴。 那姑苏城内具有园林特色的豪宅便成了他们的不二之选！ 位于拙政园旁的拙政别墅，先不论其内部构造的文化风韵，单是与拙政园只在咫尺之间就足以让富豪们趋之若鹜，段云飞一家便是如此。 此刻，位于那雕栏玉砌的古风建筑内，段天奇正跟段云飞争执着什么。 “爸，那是我花大价钱请来的亡命之徒，绝不会给莒家还有警察留下任何可以利用的线索！”段天奇自信满满地说道，眼睛却是时刻关注着段云飞的神情，他这一辈子就怕他这个爸爸，从小就没被少管教。 “你太急了天奇，现在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小不忍则乱大谋！”段云飞叹了口气，右手顶着额头，面现倦态。 “爸！”段天奇重重喊了一声，“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刘师傅这次也豁出去帮我们……” 段天奇话还未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透露了不该说的东西，眼珠子咕噜一转声音一滞，面现忐忑之色。 段云飞抬起头来，瞪大双眼狠狠盯着段天奇，那眼神仿佛要将他鞭打一顿！ “你给我说清楚！”段云飞语气严厉道。 “具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刘师傅说他会替我们支开那帮碍事的摆渡使，现在莒家那个小婊子已经无耻地打入摆渡使内部，刘师傅说我们要伤害她已经不可能，我怕再拖下去连莒成栋也加入摆渡使，爸！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啊！”段天奇说道。 段云飞看着他这个儿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又何尝不清楚有时快刀斩乱麻反而才能抓住机会一击致命，可是布局未成，他哪里甘心二十多年前的仇怨单单让莒家付出一个子嗣的生命为代价而终结！ 父母在绝望之中自杀，半生心血付之东流，长久以来他一步一步坚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无非就是挥之不去的仇恨在激励着他，至少也要莒家感受感受家破人亡是何等的痛苦！ 绝不可以就此结束！绝不可以！ 仇恨的火焰在段云飞内心燃烧，炽烤着他的灵魂。 “爸，我们当然不是就这么简单饶过莒家，莒成栋那小子的性命不过是利息！不过是付出点无关紧要的金钱，就能让莒家陷入阴霾的境地，何乐而不为！”段天奇眼睛微眯，内含凶光，嘴角带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以后不要与刘一手走得太近，爸爸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你却不同，等这件事结束，你就移民去国外，千万不要再牵扯进来。”段云飞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段天奇沉吟了一声，而后犹豫道：“我明白了，爸。” “哎，你可千万记住我今日说的话！无论什么原因，记住，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要与刘一手交往过深。”段天奇的神情显然没有将段云飞的话放在心上，他不得不再三强调。 就像他自己说的，段云飞早已陷得太深，二十多年前为了卷土重来，为了报仇，他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出卖，此刻来说，对于莒家，不仅仅是家破人亡的仇恨，还有自己毁掉的一生，这笔账统统都要算在莒家身上！ 随着年岁老去，段云飞对人生开始看得通透，开始后悔曾经让段天奇接触刘一手，接触这些事，至于他自己，实在是无所谓落得个什么结局了…… “你口中的刘一手，我想应该就是那个整得和算命先生一般样子的人？” 屋内突然冒出第三个人的声音。 段云飞父子惊觉而起，二人循声望去。 落地窗透出屋外院落中精致的景观，而一个身影却突兀地出现在窗边，一米八左右的个子披着件黑色风衣，苍白的面容俊朗非常却又稍显青涩。 “是你？”段天奇指着他说道。 来者他见过，二十来天前，此人就是陪同着莒成栋的两名摆渡使中其一，他特意记下了两人的长相，不过鉴于对方摆渡使的身份他并未调查过，因为按照刘一手的说法也调查不出什么内容。 “天奇？”段云飞冲着段天奇喊了一声，显然是在询问来者何人，对方悄无声息又如此诡异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认得此人。 “哦，爸，他就是跟在莒成栋那小子身边的摆渡使之一。”段天奇解释道。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君晗，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可不是摆渡使！”君晗仰起头来，眼神清冷道。 随后，他自顾自走到沙发边上，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段天奇咬牙气道。 “年轻人，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段云飞沉着气说道。 “我给你们个机会，自己老实点把莒成栋的下落交代出来。”君晗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呵，好大的口气，深夜擅闯私人住所，信不信我报警抓你！”段天奇反嘁道。 “哟~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对对对！贼喊捉贼，我说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君晗撇了撇嘴角，笑道。 “年轻人，你所说的莒成栋我们确实认识，不过你找上门来问我们他的行踪，就只能恕我爱莫能助，这话你应该去问他父母，而不是来问我们。怎么？他出了什么事？”段云飞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知道你听过一首歌没，叫演员。”君晗道。 这老家伙吹牛皮糊弄人的话还真是说得溜！君晗心中忍不住一阵鄙视。 “小子，放尊重点！”段天奇声色厉茬道。 “呵，果然不该跟你们浪费时间！”君晗摇了摇头，面上满是无奈，声音却透着寒意。 闻言，段云飞心中猛地一颤，忽然之间，他只觉自己宛若身在深海之处，全身被莫名的压力所包拢，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第七十六章 搜寻记忆 气场，可以说段云飞自身就拥有着不小的气场。 在他获得财富地位权力的过程中，气势逐步增强，气场逐步积累，突破心灵的局限，驱散心中的恐惧。 丰富的阅历与不惑的年龄已经很少让他有被气势压迫的感觉。 可在此时，他明明清醒着，却仿佛遭受了梦靥！ 不，这不是气场的压迫！ 段云飞脑海中回忆起一些恐怖惊惧的片段，曾几何时，他有过几次类似的感受。 特别是二十多年前，那是在一个幽暗的山洞中，一双散发着猩红之光的探照灯一般的巨眼仿若从幽冥中射来，简直就是从地狱之中投射而来的视线！ 而那视线又如美杜莎的凝视，要将他的灵魂都石化。 在黑暗中游移的巨大身姿，每动一分，都要将山崩裂，将地震碎。 如何能说这是气场，这完全就是力量或质量达到某一层次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震慑力！ 段云飞忽然想起眼前之人刚说的一句话，“你错了，我可不是摆渡使！” 他不是摆渡使！ 他不可能是摆渡使！！！ 他是…… 思到这里，段云飞瞳孔猛地一放大，紧紧盯住君晗。 “噌！” 脑中一震，就在看向他双眼的那一瞬间，段云飞的思维仿佛不受自己支配了一般。 “不会变成傻子吧？”君晗的双眸中神光涌现，灵气逼人，他看了看处在呆愣状态的段云飞和段天奇，暗自嘀咕道。 与段云飞父子扯了一会皮，君晗便知道好声好气地沟通，对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这类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无奈之下他只得施展从未练习过的控灵术！ 说来这控灵术原本也就打算用在段天奇的身上，可真到用的时候，心里却又哆嗦起来。 一不小心将他们父子变成白痴怎么办？对方是可恨，用心险恶，百般加害莒成栋兄妹。可刚才，父子二人的谈话君晗时听得一清二楚，他从中稍稍听出了一丝端倪，这父子二人并不是为了利益或无缘无故为难加害莒家，而是原先就有很深的仇怨！ 听他们的意思，莒成栋的爷爷奶奶辈似乎曾经让段云飞的父亲破产过，而他的父母更是受不了这份打击双双自杀，段云飞将自己父母的死亡全部归咎于莒家，内心压抑了二十多年的仇恨就等着报复！ 有些头疼啊！君晗自己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段云飞确实也很可怜，也确实怨恨难消，会想着报仇也不是没有理由，讲道理，他可以理解！站在段云飞的角度来看，或许他的做法是过分了一点，同时不合乎法制，可要说他错了，他是为恶的一方，也有些偏颇！ 可惜，世间本没有对错，只有立场，立场不同，想法便不同，善恶便不同。 莒成栋是他的朋友，他不可能不救，段云飞父子与刘一手狼狈为奸，而刘一手又是其中一个邪神的手下，并且极有可能就是五通神！ 五通神的侮辱，君晗在魔界被佉罗骞驮一番刺激之后有了明悟，当时虽有看淡，可此仇不能不报！ 现在思及当日，内心又满是愤懑，什么狗屁的看淡荣辱，快意恩仇岂不是更好？也不知那时脑子哪根神经搭错，竟变得圣母起来！ 其实君晗也是见到段云飞父子之后有感而发，须知众生皆在苦海之内翻腾，哪有人能逃避命运的枷锁？即便是神，也做不到吧！既然做不到，又何必强行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欺骗自己。 “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小哥我也是第一次使控灵术。”君晗冲着段云飞父子说道。 不过显然此时他们半个字都听不得。 君晗的意识游趟在段云飞与段天奇的脑海中，其实他可以控制父子俩的心神，让他们被灌了迷魂汤一样有问必答，可毕竟第一次使用控灵术，君晗想要加深练习，好好熟悉熟悉这门法术。要知道人的精神世界脆弱得可怕，稍有不慎就可能意识海崩溃变成傻子，君晗就是想将这精细活好好过一遍，免得以后在普通人或者亲近之人身上使用时出了岔子那就完蛋了。 君晗先是搜寻起段云飞的记忆来，一来出于好奇心跟八卦，他想要更加深入地了解二十年前段家与莒家发生的旧怨；二来嘛，从之前的对话中得知，袭击莒成栋一事似乎段云飞原先并不知情，段天奇才是策划者，君晗总要先在段云飞身上熟练熟练技术，再来搜寻段云飞的记忆，否则一不小心把那段记忆毁掉了咋整？莒成栋岂不是栽了！ 可不搜还好，一搜，君晗吓了一跳。 “老家伙，二十多年前就与那群邪神有勾结！没想到在姑苏重新崛起的鼎新集团老总，竟是邪神在人世间的傀儡！”君晗皱眉道。 “让我来看看你是什么玩意！” “咦，似乎给段云飞留下的阴影不小啊！搜寻这段记忆，居然精神和灵魂都有崩溃的迹象？”君晗一愣，惊讶道，赶忙停止了记忆搜索。 记忆影像一晃而过，他只看见了一对透着红光的巨大眼珠子！随后段云飞的意识海便出现了强烈的波动。 君晗不知，控灵术强行激发脑海中的记忆，被控灵者对于这段记忆的感受便会加剧，曾经那邪神就给段云飞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感受，此时等于是被君晗强行揭开伤疤，然后往伤疤上撒了一把盐，段云飞纵是阅历丰富，也终究是个普通人，哪里承受的住这种刺激。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君晗暗暗较劲道。 他相信控灵术绝不可能只有这点用处，要知道洛霖霏可是将如此多的记忆都倒灌进他的意识海，难道身为神明，还不能隔绝一个凡人对于记忆的恐惧感？ 君晗再度小心翼翼探入段云飞的记忆之中，甩开其余的回忆，直奔二十年前，他倒要看看，隐藏在段云飞记忆坟墓中的鬼魅究竟是哪一个邪神！ 搜寻到那段记忆后，君晗分离出一丝神念，将之隔绝。 “哼，抓住你了！” …… ps：感谢推荐票=、= 第七十七章 惊魂姑苏 是夜，原本应该静谧的城市却陷入了慌乱之中。 警笛响彻街道，从四面八方汇聚往古城区方向，消防车与救护车同样是络绎不绝，更有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遥遥相望那片蔓延开的炽热火海。 谁都没想到，午夜时分，在安保程度算是姑苏城最严密的情况下，拙政园旁的拙政别墅会发生大面积建筑坍塌以及火灾事件，那个平日里在寻常百姓眼中看来神秘又奢华的地方，此刻却化作重灾区，宛若遭遇极小面积的地震一般！ 或者说就是地震，不然那睡梦中清晰的震感又是怎么回事！ “怪物……怪物……是怪物啊！！” 马路边轰鸣着油门一脚到底的嘶吼，车辆汇聚在这片古老而又底蕴十足的园林区。 警察手忙脚乱地拦起隔离带，试图隔开惊慌的人群以及早早赶来准备拍摄的记者，消防战士从火海中搀出了一个蓬头垢面满面恐惧还穿着一身睡衣的中年男子。 “真的，相信我！相信我，怪物，是怪物！”他惊慌失措地拽着消防战士的衣服不愿意放手，满嘴胡言乱语。 围观人群的注意力顿时被这疯言疯语的男子所吸引，记者们更是打算一扑而上，与看着隔离带的警察同志不断沟通，希望能采访到第一手消息。 “快跑！里面有怪物！吃人的怪物！它的眼睛会放光，快跑啊！你们还留在这里干嘛！”那男子看了看骚动的人群，眼神反倒是一亮，似是找到了精神寄托一般，顿时松开了消防战士的衣服，手舞足蹈神情激动地呼喊着，恨不得亲自驱赶他们。 可怜了两个消防战士，搀扶着一个中年发福的男子还算轻松，可是一个挣扎着要撒泼的熊男人，就有点吃不消了！ “说是有怪物啊！” “明显被吓坏了，那么好哉，要犯精神病个嘞！” “哦哟娘，真个是作孽！” “啧啧啧，就是啊！估计阿是一个有铜钿个人哇，脑子坏特了，坏特了。”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他们可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什么玩意啊！还吃人的怪物！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只当他是吓坏掉了！ 记者却是不打算放过他！ “同志，让我们采访采访！这般大的事情，总要给群众一个交代，你拦着有什么用，半个姑苏城都惊醒了，你们怎么消除群众的恐慌？看看那个人嘴里讲点什么东西，这种话传出去，说么说不可信了一点，可明显更加加剧恐慌，说不定我们跟他沟通沟通，能让他透露点东西。”一长相稍显正派的记者说道，他戴了副金丝眼镜，说话不急不缓的。 “之后会有记者采访时间，现在你们安分点，别干扰我们营救！”站在隔离带旁的警察毫不动容，坚决果断地拒绝道。 “营救确实是重中之重，可是群众的恐慌也是需要安抚的，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这件事非同小可！”那位记者亦是毫不相让据理力争。 “你跟我说个什么劲，我也不过是受命行事，待着吧，没看见里边情况很复杂吗？具体怎么个回事我们自己都尚未弄清楚，一没有爆炸源，二没有违禁品，怎么就闹成这么大阵仗，你问我们，你自己想得通？诶诶诶，这段别记！”警察冲着记者没好气道，说来，他有时候也挺看他们烦的，要资料要新闻也要挑个时候，火急火燎的不是添乱吗？ “怪物啊！怪物啊！你要相信我，真的是怪物！”那大喊大叫的中年人已被消防战士架到了救护车上，此时他已经转移了对象开始对着救护人员哭爹喊娘的！ “咻！” 一辆跑车突然从街道那头飞速行驶过来，而后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人群后方。 “哇，糟心，糟心！”秦漠从车门内跨出，望着路两边三三两两挤满了一堆围观的人群，还有不远处火光冲天的别墅群，脸上的神情就和踩了狗屎一样。 他可是刚从太湖边上戮战回姑苏神堂！正敷了药躺下准备休养休养，谁知洛游神一个闪身出现在神堂，冲着神掌就来了一句君晗惹祸了，有伪神降临姑苏，速速去拙政园。 惊得他哟！伪神那！君晗出去才一小时怎么就那么能惹事啊！ 还别说，半小时之前从远处有传来明显的震感，震得神堂的天花板都落下了不少灰尘，不过他也未在意，姑苏城几千年来都没有过地震灾害，即使有也是轻微的震感，从没有巨大经济损失过。 可洛游神那一句话却是让他恍然大悟，感情不是什么地震，摆明了是君晗和伪神在干架吶！当下也不管自己的伤势，载着南宫图三人便急急忙忙赶来。 不来还好，一来一看，乖乖，这动静，姑苏区少有的一处园林豪宅，就这么被祸害了，君晗还真是会挑地方！ “怪物……” 四下观望的秦漠忽然从吵杂的声音中听见一声哀嚎，倒不是那声哀嚎有多么凄惨让他忍不住为之动容，而是话中依稀传来“怪物”两字，让他顿时精神一震！ 有人证啊！ 四人当下交换眼神，急急忙忙向救护车的方向跑去。 “诶诶诶，干什么干什么，没看见拦着？别惹事！”隔离带旁一名警察同志看着气势汹汹一往无前完全无视隔离带想要强行冲入的秦漠四人，立马摆开阵势，拦住他们厉声道。 “哦，同志，看看这个。”裴京也不废话，从怀中掏出一本红色本本，摊开放在那名拦路的警察面前，大家都是公事公办，人家也有职责在，犯不着搞事情。 “假的吧？别糊弄人啊！哪儿来哪儿凉快去！”警察同志瞧了一眼，眼神更加严厉，什么国安！以为小说呢？耍套路乱闯犯罪现场？当他傻吗？ “同志，你先别急着赶我们走啊，那是你们头儿吧？跟他说，给他看看，他明白的。”南宫图指了指远处一名在正指挥抢险头戴安全帽的警察说道。 “喂喂，王副局长，有不明人士声称自己隶属国安，请求通过隔离带。”那站岗的同志带着狐疑看了眼南宫图，然后又瞟了一眼红色本本，不太情愿地冲着对讲机呼喊道。 “国安？姓名？”马上，对讲机内传来一声带着杂乱电流的声音。 “额……裴京。” “裴京？” “你跟他说秦漠。”秦漠插嘴道。 “叫秦漠！” “好，放他们进来！” “没想到还真有这个组织！”站岗的同志带着惊讶说道，身体却是往边上让了个身为。 “谢了啊，同志！”秦漠笑了笑冲着他说道。 “老子不服，凭什么报你名字有用！”裴京不爽道。 …… 第七十八章 火龙！ 火焰冲天而起似咆哮的巨龙，越演越烈将整片别墅区侵吞，熊熊燃烧的烈火宛若要将这片天地都化为灰烬！ “别墅区的木质结构太多，为大火提供了充分的可燃物，且起初只是一间房屋着火，最近入秋更是天干物燥，木料沾火即燃，火势才会蔓延如此之快，想要扑灭恐怕难度不小！”为首的消防官兵和一些市政官员聚在一起商讨着灭火方案及火势成灾的缘由。 “只能说幸好人员撤离得够快，没有爆燃物，也算是万幸！既然无法扑灭只得控制火势，同时控制火海蔓延方向，一定要保证拙政园等周边文物文化遗产的安全，还有民警大队迅速撤离周边群众，以防万一火势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其中一个身着便装神情严峻的官员说道。 “补充下，周边可燃易燃物爆燃物等也要一一搜寻运往别处！火灾已经成型，当务之急只能减少损失！” “对了，这位是国安的同志，对于这起事件，是否有需要补充的？”之前对讲机中放行秦漠四人的王副局长引了引他身旁的南宫图，向大家介绍道。 闻言，南宫图回身看了一眼不远处救护车边上正在与那个神神叨叨的中年男子交谈的秦漠等人，“那个人送往医院以后单独隔离，我们会处理，救援出来的人员仔细盘问，任何提到怪物、巨兽或者魔鬼之类的，一定控制住，找借口带回警局做笔录。” “这样是否反而会引起恐慌？”身着便装的官员说道。 “任何言语都不会是空穴来风，三人成虎，由得他们出去乱说被不法之徒有机可趁，不如把苗头掐掉。”南宫图说道。 “还有，别墅区里的监控摄像应该是实时上传云备份的吧？晚上九点之后的部分备份交给我们，将那段记录清空，同时周边任何有机会拍摄到拙政别墅镜头的监控，九点过后的记录全部格式化！” “这……这是做什么？岂不是在消灭证据？”其中一名市政官员不解道。 “你用不着管那么多，照做就是，好好分配任务，此事非同小可。”身着便装的官员严声道，显然他是这些官员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行了，散吧散吧，分秒必争，做事不要拖沓。” 众人散去，只剩下南宫图、王副局长和那名便装官员。 “国安摆渡使插手此事，还有你之前所言，难道有恶鬼妖魔作乱？”便装官员神情严肃道，他双眼紧紧盯着南宫图，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恶鬼妖魔就好了……我们摆渡使也插得上手！”南宫图无奈道。 他倒是希望恶鬼作祟，那他还使得上几分力，可偏偏他们根本不够那个层次去处理去接触！ “什么！你们都插不上手！难道是……”便装官员一惊，肃穆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慌乱，“怎么会这样！这里可是市中心！他们要闹翻天不成！” “具体缘由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只知道上头有人牵涉进了此事，现在他也失去了联络！”南宫图犹豫了一下说道。 他知道的和秦漠一样，也就是洛游神传递的那一句话，可现在连洛游神也不知所踪，他们可谓是毫无消息来源，不过想来，既然是那位号称神君的人出手，想必事情应不会再往更恶劣处发展。 思及此处，他又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势不可挡的汪洋火海。 抓捕罗刹时，以那位显露出来的本事，想要灭火定是轻而易举，那为何却由得火势得以蔓延？此时也不知所踪，难不成连他都搞不定吗？ “老大哥，那怪物长什么样还记得吗？”谭信弯下腰，尽量语气温和地冲着那大叔道，为了显得亲切点，更是直接称呼起大哥来。 “怪物！怪物长什么样！”顶着一头蓬乱烧枯了一半的头发，中年男子重复道。 “诶，你们问什么呢！别扰乱病人情绪，我们要带他走了！”身旁看护的救护人员急忙制止道。 “这人我们接收了，你们去处理其他伤员！”秦漠没好气地冲着医护人员说道，他现在担心君晗的安危，哪有时间跟这小护士墨迹！ “你怎么这样说话呢！你有什么权力让我们听你的！”那救护人员听见了秦漠的话后顿时炸毛，一脸不服气瞪着君晗说道。 她是附近医院的护士，本来今天就是值个晚班，结果发生那么大火灾，由于救护人员不够，就被指派到现场来，谁知道刚接手第一个伤员，就被人指着鼻子一通指挥，态度还那么差！ “同志，警察同志，你过来一下，来跟这小姑娘解释解释。”裴京一脸无语，冲着之前拦住他们的警察喊道，没得办法啊，原本好好商量商量人家护士说不定就由着他们问了，可秦漠那拽得和二五八万似的，谁大晚上的能受这气，他只得向警察叔叔求助！ “小娘鱼，他们是正规人员，放心交给他们好了！”警察同志也是给力，二话不说跑过来拍着胸脯就是替秦漠他们担保起来。 “哼，什么人啊！”闻此，小护士不再争执，瞥了一眼秦漠冷哼了一句，气鼓鼓离开了。 “谢谢啊哥，这家伙办事太不牢靠，急躁！”裴京指了指秦漠，冲着警察同志道，。 “没事，小意思小意思，刚拦你们一回，现在帮你们一回，扯平了啊！不多说了，我还得回去站岗。”说完，警察同志又跑回原先的隔离带边上去了。 “烦人的终于走了，来来，大哥，那怪物长啥样？”秦漠看着小护士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而后赶忙蹲下。 “你们相信我？你们相信我！”中年男子激动道。 “对对，我们相信你，你快给我们说说，怪物什么样子，我们知道了好让他们戒备！”谭信顺着中年男子的话说道。 “那是……一条会喷火的蛇！不，没有那么大的蛇，那是一条龙，一定是龙，对，一定是龙！大得只看得见龙头，看不见龙尾！” 三人听着中年男子一番语无伦次的胡侃，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龙？是不是有点离谱？ “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还有印象？除了那怪物可还有别的什么？比如……比如一个青年？”秦漠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青年？青年……青年！有！有！” …… 第七十九章 菩萨显灵 裹着睡衣瑟瑟发抖的中年男子终于停止了饱含着惧意的絮絮叨叨，瞳孔中再度焕发出神采，似是在跌落幽暗深邃的山谷后不断徘徊寻找之下，柳暗花明发现一条羊肠小道直直通往山尖。 “有？真的有？他怎么样了！”秦漠欣喜之下，一把抓住中年男子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讲真，秦漠这一下还挺用力的，只不过中年男子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神情越来越亢奋，眼冒星光，宛若在朝圣一般。 “他……”低喃了一句，中年男子忽然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脸虔诚地口中喃喃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显灵啊，菩萨显灵！” “你倒是说啊！”秦漠急道。 “哎哟我这个暴脾气！” 君晗不知所踪，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秦漠着实内心很担忧，裴京他们以为君晗是神君法力通天，可他知道，君晗一个月前不过是普通人一枚，就算是去魔界苦修了二十多天，那也只得算是天神界的爆发户！战斗经验与意识比起活了几百年几千年的伪神来说实在是差了太多！ “你说菩萨显灵？那个青年他是菩萨吗？”裴京拉了一把秦漠，示意他稍安勿躁。对 “对！菩萨菩萨！，他的身上那都是佛光吶！”中年男子说起话来眉飞色舞。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菩萨怎么了？”裴京继续问道。 “菩萨……菩萨降魔伏妖！与那怪物，不！那条妖龙，与那条喷火的妖龙缠斗，妖龙很强大！竟然不落下风，与菩萨斗得有来有回，甚至仗着蛮力还隐隐有压制的意思，可恨啊可恨，妖龙的体型实在是太大，菩萨对付它难免有些吃力。”中年男子握紧拳头捶了捶自己的大腿，一副可气可恨的模样。 “结果呢！”秦漠又急急地问道，他是越听越烦，老家伙怎么每次说到关键地方就停下来不讲了，不是吊人胃口吗？现在倒好，从他话里的意思是君晗还打不过那所谓的妖龙，先不管那究竟是不是龙，须知妖仙能进化成几分龙的样子在伪神中便是顶端的存在，果然如他所料，要对付伪神中实力强劲者，君晗还是有些难度的！ “结果？结果菩萨和那妖龙一起消失了，一定是菩萨制服了妖龙，带它去小西天了！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中年男子说着说着又双手合十，一脸虔诚模样道。 君晗自是不会想到，正是因为他，世间又多了一个佛教的虔诚信仰者，或许不止一个，拙政别墅中见到他勇斗伪神的人绝不止一个，当时的动静实在是太大。 “越说越离谱！”秦漠愤愤地说道。 “秦漠，是不是有误，神君怎么会是菩萨，还冒神光？”裴京心中有些狐疑，中年男子的描述似乎有点不符合神君的形象啊！ “不清楚，可我想来，也只有他了！”秦漠皱了皱眉，心中也是一团乱麻…… 他抬起头，看着映红了夜空的火海，眼神中满是担忧。 君晗，你在哪里…… ps：真的卡文…… 第八十章 输人不输阵 漫尘的荒原之上，血日如盆。 狂风永不停歇，飞扬的黄沙遮蔽万里。 要论最适合战斗的地方，六界无出魔界之右。 然而又在尘土之巅，忽地一下，空间撕裂，如破开的天之漏洞，震荡出一百来米长的黑影，它宛若是从那裂缝中被强行抡出，庞大的身躯落入漫天的沙尘之中，比直朝着地面坠去。 就在空间趋于平静，漩涡消弭之际，一道金光又从裂缝中急射而出。 由于速度太快，再加上气流裹挟着飞尘，金光周遭很快升腾起一阵火焰，遥遥望去，仿佛是天外陨石裹着灭世之炎从天而降，直直朝着先前落下的庞大身影撞去！ “喝~~~啊！”沙尘之中传来一声咆哮，可谓是卯足了劲！ 那化身陨石带着绚丽火光的自然便是君晗了。 金色神魂如一件巨大的金色透明铠甲包裹着他的身体，正是这铠甲才让他有了战到现在的底气。 剑锋一般的浓眉透着英气紧皱在一块舒展不开，瞳孔漆黑如墨、如宇宙深处星辰之光都被吞噬的黑暗。 而这黑暗中又映射出火光，映射出不远处那垂落下去的庞大身躯。 “不灭金身确实带给了我强大的防御，却没带给我同量级的破坏力，力量的提升还不够……远远不够！” 君晗此刻心中一阵发毛，他怎么都没想到，隔离了段云飞的记忆，原先只为了一窥究竟，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着段云飞，可却引来了那幕后伪神的真身！ 邪神！果然是邪神！不然怎么会在别人的记忆中下咒印，到底是做伤天害理的龌龊事，做贼心虚才不敢任由他人窥伺自己的行径！ …… 君晗的意识探入段云飞那段记忆中，起初挺顺利，直到那邪神的全貌显露出来之时，咒印悄无声音被触发，记忆中浮现一个黑色蛇形标记，君晗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搞明白状况，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那标记上透露出的诡异却是让他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意识连忙从段云飞脑海中分离出来。 然而就在他意识回归的一瞬间，一道生冷如机械的声音竟从段云飞口中发出：“是谁触发吾之咒印！” 此刻再看向段云飞，他的神情也变得极其冷漠，之前被君晗施展控灵术后，表情神态都显得有几分木讷，宛若梦游一般，现在却透露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君晗看着他，面现警惕之色。 不对劲……不对劲！ 很明显，段云飞的气息完全改变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忽然之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而那股气息正在逐渐变得强大…… 阴霾，湿冷，却又暴躁。 这就是那股气息给君晗的感觉。 幽红色的火焰一下子从段云飞的瞳孔中迸发而出，将他的双眼化作枯灰。 双眼，算得上人类显露在外的最最脆弱的部分，也是最最敏感的，可升腾起的火焰直接将双眼灼烧殆尽，段云飞都没有吭一声，脸上的神情反倒是越发邪性。 “哼！邪祟！”君晗冷哼一句，他哪里还看不出来段云飞已被那隐藏在污浊中的邪神给控制，怕是性命已亡，当下也不再犹豫，他可不管你有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先下手为强，对付邪魔哪需要讲什么道义！ 右手双指如两根尖刺，迎面而去。 “戳烂你的邪眼！”君晗嘁道。 显然，邪神也不是不动的靶子，君晗的攻势才发动了一半，段云飞整个身体便爆裂开来！ 君晗只顾着闪身躲避溅来的血腥，没来得及细看从里面到底冒出来个啥玩意，只注意到血肉之中冒出一对硕大的火球，宛若两颗巨大的火流星腾空而去！ 在闪避的同时，君晗解除了段天奇身上的束缚，说来，他对段家父子还真没有杀意，特别是那段云飞，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 段云飞是保不住了，人都爆了，当然他的死也有君晗一定的责任，不过段天奇他却不想再让其受牵连，另外，段天奇身上还牵扯着莒成栋的线索。 不过，世事就是这么巧合，段天奇恢复知觉的一瞬间只看到了满地的狼藉还有君晗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上的那点血迹，而原本应该在他身边的父亲，却是不见了踪影。 段天奇抬起右手，低下头去，看着手背手臂上还有右侧衣裤上那夺目的鲜艳，他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爸……爸……”段天奇哽咽道，一滴一滴的晶莹从眼角滑落滴到血泊之上，滴到手背上，融入鲜血之中…… “你！是你！”段天奇猛地抬起头，眼中全是恨意，冲着君晗大叫道，那神情恨不得活剥了他一样。 “杀人凶手！”段天奇恶狠狠地说道。 “滚开！”君晗双眸如墨汁滴入清水中般，一下化作漆黑，意念成力重重打在段天奇的身上，凶骂道。 大敌当前，君晗根本懒得解释，他也不屑去解释，本就是敌人，以段天奇的尿性，难不成不是他君晗杀的段云飞，段天奇就会不恨他？段天奇还能跟他化敌为友不成？在段天奇眼中，就算不是他君晗杀的段云飞，那也是因他而死。再者，段天奇怕是根本就不会相信君晗的话，那还解释个屁！ 段天奇被弹飞出去，甩在墙上，皎白的墙面瞬间被他身上的血迹染了一片红。 “趁老子没后悔，给我滚！”君晗不屑道。 而后不再搭理段天奇，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 邪神从段云飞身体中窜出来后直接顶破了两层楼，消失在屋顶，君晗都没看清楚它什么样，不过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它并未离去，仍旧盘踞在屋外。 “就让我来看看你是什么鬼东西！” 刚窜上屋顶，一股热浪便迎面扑来。 “靠！偷袭！”君晗咒骂了一声，却未躲避，一笼金色的虚影从身体内丝丝缕缕飘散而出，涌动着的火焰也在这时到来，撞上了金色魂影，却未撼动魂影分毫。 望见魂影隔离了气势汹汹而来的火球，君晗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输人不输阵，亏得这不灭金身给力啊！ ps：终于打上了！ 第八十一章 火蛟 火焰撞击在金色魂影上，流光烁烁明艳非凡。 世人常说，越是绚丽的东西越是毒深。 那碰撞华美耀眼的一瞬，背后隐藏的却是双方最炽烈的杀意。 君晗抬手一挥，金色魂影上灼灼不息的火焰被弹开，落到不远处庭院中的植被花草上。 魂影悬于屋面之上，金色的锦袍随风咧咧作响，宛若实质，那紧皱的眉头与魂影之内的君晗如出一辙。 这魂影本就是君晗神魂的投射，那覆盖其上的锦袍正是君晗封神那一刻为天所赐，乃是他的神魂之衣。 皎月之下，有一庞大的蛇形之物正与那灿灿生辉的魂影对峙着。 身形足有百多米长，绞盘在屋面之上，蛇头杵立着，两只散发着灼红火光的巨眼紧盯着君晗，蛇身往隔壁屋顶延伸着，悬于另一侧的墙面，不见其尾。 幽鳞在月光照射下发出点点薄光，似是在屋顶上铺满了荧光粉一般，可在君晗眼中，却显得寒意直生。 “小厮，胆敢触发吾之咒印？”那蛇形之物蛇唇未启却是口吐人言，话音刚落，火眼之中的火焰喷射而出，足有五六米之距。 “何方妖孽，报上名来，小爷我乃是天赐封神，永夜神君，你竟敢叫我小厮，活得不耐烦了？”君晗冷眼相对，凶狠着道，对付这等自视甚高的邪神，就该拿出秦漠的那副臭脾气来，对它和和气气岂不是玷污了自己的身份！ 本就是孽畜，妄自尊神，说它是妖孽有何过错？ “呜啊~~~~~”地一声。 那蛇形之物嘴巴猛地张开仰天长啸，似是饱含着怒意。 绞盘在屋面的蛇身浮立起来，君晗先是一惊，做啥子？ 瞳孔一收细细打量，发现那蛇身之下竟还有足！ 再往后看，定睛凝视，赫然发现接近尾端处也有两足正好攀立在屋面的墙头上。 “四脚蛇啊！我去！结棍！这不是壁虎吗！！！”君晗惊讶地嘴巴都弯成了圆形，。 他不说还好，此话一出，那蛇眼之中的绯红火焰顿时化作滔天怒焰，直射而来，兴许是有了前车之鉴，知道火焰对君晗造成不了什么伤害，那硕大的蛇头紧随其后，仿佛大浪锤一般冲着君晗狠狠砸去。 “呵，叫你四脚蛇还不服气！”君晗再度挑衅道，身子却是一跃而起往后遁去，讲道理，硬抗这火焰的喷射与砸来的蛇头对他而言根本不算难事，可有的躲干嘛不躲，他可不愿白费力气与那巨妖比拼蛮力。 心中暗暗做出对比，四脚蛇似乎比科摩多还要强上那么一分，想了想也是，罗骞驮城中的阿修罗均是年轻一辈，除了佉罗骞驮王以及一些阿修罗护法外，城内近百年来出生的阿修罗居多，这也是为何罗骞驮城是四座阿修罗王城中实力最低的一座。 当然也并不是说科摩多不强，科摩多已经很强了，可是科摩多还有成长的上限，而这四脚蛇显然不是邪神之中的垃圾货色，至少比起五通神那种不入流的邪神要强了百倍，君晗嘴上叫它四脚蛇，心中却估摸它铁定是有着神兽血统的！ 伪神之所以敢自称为神便是伪神确有着神力，且高端战力还要胜于大部分天神。 可天神终究是堂皇正统，背后更有着佛道撑腰，最最关键的便是，伪神的高端战力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妖仙，而妖仙又或多或少都有着神兽血统，神兽又归属于六道中的天道，与天神平起平坐相处融洽，所以多少年来，伪神虽自尊为神，却又不敢在明面上兴风作浪，只得在背后干点见不得光的勾当。 天道受制于关系网，只能对伪神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症结又在于，没有真正能够抵挡一方战力强劲者去对抗伪神中的尖端。天神中当然不乏战力顶天神力盖世者，比如天蓬元帅、二郎真君等等，可他们自身代表着天庭，实在是太过出名，又受制于天庭，身份太过尴尬。 当然，曾经出过一个能够力扛大旗之人，便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可惜这货本就是石猴，算的上半个妖仙得道，怎愿意为了天道去与伪神作对，后面又干脆被佛道收去成了佛，无法被天道所利用！ 君晗的出现还真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这不，其实人间打得火热，天界看得也火热！ 天庭的通天镜高挂于紫霄神殿之上，正实况直播着嘞！ 镜中的君晗轻踩屋顶，飘飘然后遁，喷薄而来的绯红火焰全打在屋面之上，一瞬间竟是将瓦片水泥都燃着！ “靠！这什么火！”君晗怪叫了一声，转头看了眼刚才被自己将火焰拨去的那堆植被花草。 “果然，都烧成炭了！火势还在蔓延，这下可糟了！”君晗一阵头大，他怎么都没想到，四脚蛇喷出来的火焰居然连青嫩的花草树木和瓦石都能燃着，简直匪夷所思！ “嘭！” 蛇头撞击在屋面，一瞬间瓦石横飞，屋顶整个坍塌下去，墙面亦是崩裂。 一击不中，巨蛇猛地将头从破碎的水泥木梁中拔出，几块混凝土墙面被巨力甩向别的房屋。 眼看就要撞击在别的房屋之上，又在一刹那间化成细小的沙尘…… 不行，这样下去动静太大，这里可是居民区，还有那火，该怎么灭！君晗心中一阵焦躁，也亏得他及时施展变化术，否则那几块混凝土说不定要造成怎样的伤亡呢！ “谁啊！大半夜拆房子！让不让睡……额啊啊啊！怪物啊！”君晗还在思考，不远处的一所庭院中跑出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子，冲着他这边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哎哟喂，真是头疼！”君晗拍了拍额头，无奈道。 那四脚蛇现出原形之后，他一直没有主动出击的原因便在于害怕动静搞得太大，四脚蛇可以不管不顾，他可不行！他要考虑怎么善后啊！ “吾乃火蛟！记住吾之名讳！休得再妄言！”火蛟眼中的绯红之火越发明亮，似要将君晗烤熟一般。 永夜神君，它不是没有听说过，可以说仙界没有不知道这个神职的，只因为这是天道特意用来制衡仙界所封的神，而前一阵，它的手下五通神才来试探过这永夜神君，可今日看来，比起五通神那日的描述，此子在这段时间进步斐然！ 第八十二章 交战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君晗与火蛟可是实实在在的一神一仙，两人在拙政别墅闹出的动静不可谓不小，先是扮演了一回拆迁工，实打实拆了一座价值不菲的奢华别墅，而后又是堂而皇之的在屋顶上大打出手，如此大的阵仗，怕是周公长得再俊俏，梦中的女神再妖媚都阻止不了酣睡的人们惊醒。 火蛟自报家门君晗就会以礼相待了吗？要来礼也是先兵后礼！ 开玩笑，君晗今儿个就是来找事的！更别说火蛟二话不说喷火喷了他一脸，还拿蛇头拱他，焉有息事宁人的道理！ 想到此处，怒火中烧。 管你娘哦，揍你丫的。 “小爷我不知道火蛟是什么鬼！我只知道四脚蛇！！！”上一秒还如烈日般璀璨的魂影一下子消失在黑夜中。 火蛟还在愤怒君晗对它的称呼，原本急欲宣泄怒意的对象一晃眼却是消失不见。 然而，下一刻，一声惊吼在身下炸响。 “吃老子一记冲天拳。” 金色的耀光如压缩至极限的光点猛然间炸裂，一瞬间迸发在火蛟那硕大的蛟头之下。 魂影宛若直上云霄，气势如虹要将天亦冲破的一拳，击打在蛟身之上。 正是通常所说的蛇身七寸之位！ 打蛇打七寸，古话自然是可信的。 可惜君晗似乎忘了火蛟早已不是蛇，蛟与蛇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 这一拳的力道不可谓不重，时机不可谓不妙，蛟头遭此一击，直直向上往后抬去，蛟唇之中火星四溅，眼中的绯红火光亦是崩乱。 然，就在前端双足即将离开屋面之时，那受冲击之力往上飞去的蛟头，竟然硬生生止住！ 不止如此，那硕大的头颅竟是反客为主，在被动之下以蛮力下压，又重重撞击在君晗的魂影之上。 君晗只觉一股巨力拍打而来，如整个山峦崩塌倾泻而下，要将他压入无边地狱。 “啊~哈！” 没有硬接火蛟的撞击，破碎的屋面之上仅有的几块瓦砖在瞬间化作几根粗壮的石柱，那疯长的石柱在刹那间便顶上重压而下的蛟头，为君晗卸了不少力道。 火蛟身下更是有几根石柱如雨后的春笋般节节往上，将火蛟的前半段蛟身高高抬起！ 君晗一脚踹在一根耸立的石柱上，往后飘去。 这一飘，入眼处，发现周围的灯火已然接连打亮，君晗皱了皱眉，深觉此处实在不是干架的好地方，但他此时也是暴脾气上来了，还非要跟那劳什子四脚蛇狠狠搓一架不可！ “有了！去冥界！干不过还有帮手！”君晗转念一想，心中不无得意，这火蛟他还真没把握制服它，妖物终究在肉身素质上不可小觑。不过什么年代了，还讲究单打独斗，小爷我可是现代人，自是要去友军多的地方。 当然，他却没想到，冥界其实也不适合战斗……至于他心心念念的友军则是…… “人间界施展不开，想来你也不愿伤害无辜惹来天怒，有胆的就跟小爷去冥界！”君晗也不废话，望着被石柱抬高的火蛟，继续挑衅，转身施展开破界术。 信手一挥，震荡开一片空间涟漪，仿佛是水面荡起了波纹，君晗不知道火蛟有没有能力自行破界穿越到冥界，因此破界术施展的范围比往日大了不少，对空间的扰乱加剧导致此处空间结构有些失衡。 透过那涟漪望向星空，仿佛是在看倒映在水中的夜空一般，让人生出天地颠倒的错觉。 君晗略微一愣，转而泛起一抹苦笑，他现在可没心情欣赏这自己创造出的奇景，兀地一头扎入那涟漪之中…… 火蛟蛟唇一咧，鼻子一拧喷出一口鼻息，火星子在空中炸裂开来，盯着君晗消失的空间乱流处，眼中燃烧的绯红之火更是盛了几分。 一双后足重重压在屋面，前足踏着根根石柱，蛟身借力一提破入那面失稳的空间。 徒留下一枚在风中凌乱的中年大叔，跌倒在地，傻愣愣地看着消失在空中的那泛着金光的青年和巨大的怪物。 ps:各位大爷们，好久没更新了，因为我出车祸了……没错，新车出车祸，气炸！关键还是我顶了人家的屁股，好了不多说，反正你们也不认识我，我就是给个交代，断更的原因。。因为身心受挫~生无可恋~码不出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