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局》 第一章 字条 天已傍晚,我手里揣着一张黄纸条坐在铺子的太师椅上,陷入沉思。 “掌柜,今个你一天都这样,遇到啥难事了?”冬子端了杯茶水走过来,放我手边,轻轻拍了拍我。 我摇了摇手,示意他没什么,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此刻倒是没什么心情搭理他。 细想一会,起身迈出门外,定了定神,整个西山街从牌坊到街角没几个人,零零散散也就几个帮工在那忙活,只好转身又坐回去,盯着手里的纸条。 上面歪歪扭扭几个字:“小灵哥,危急,速来” 一时间还真是不知所措。 这里有些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我名叫李灵谷,安徽铜陵西联乡人,在镇子上的西山街经营一家桅厂,也就是俗称的棺材铺,前文提到的冬子是我铺子里唯一的伙计,而西山街其实也就是一个小街道,里面只有四五家,都是和我做一样的买卖,铺子里摆满了纸人、元宝、莲花枕、寿靴和寿鞋、寿帽等,晚间掌灯后走过怪吓人的。 其实做我们这一行很轻松,原因很简单。第一,是基本坐在家里等着生意就好,不用外出。卖棺材元宝的还上门推销,估计得让人揍死。第二,是每天开门时间不长,傍晚时分必定关门,桅厂从不做夜单生意,再急的事也得等明天。但是这行讲究的规矩是非常繁琐这里暂时不一一细表,先说说字条的由来。 一天前,也就是昨天临晚,一个怪人进了我的铺子,为方便叙述,先叫他大黄牙先生。 其实这个人我压根没见过,之所以这么称呼,只是随便找了个明显特征来取名。说起特征,那他娘的就太多了。 此人大约50多岁,秃头,方脸,一脸褶子和面皮似的,还没张口说话,就很自然得把眼睛怼成了一条缝,加上嘴里为数不多的大黄牙,活脱脱像个老水牛成了精。身上的衣服还有背着的洋包倒还是个牌子,只是穿在其身上,说不出的怪异。 见我打量,大黄牙滋着嘴走过来,抱了抱拳,“小掌柜,生意兴隆啊!” 隐隐就闻到一股腥味,我皱了皱眉。“啥事说事吧”我没好气回他。 倒不是我看他穿着打扮不待见他,只是这行就这样,晚来进门通常都不是客人,不是二道贩子,就是同行来询价的。像这种进门不看货直奔人的,不是推销就是要饭的。 “哎哎哎,掌柜莫急,老头我是实诚人,到您这块地,是想打听一下,魁五爷是在这封地挂牌么?” 我微微一惊。 他说的魁五爷正是我乳名。要说这行,那叫讲究,不是随便人都能干,阴刻出生的人,八字不硬的人都做不了。这行当的人某种意义来说就是一个阴阳两界的行脚商,铺子也就等同于开在阳间的金店,所以一般的铺子老板都有个阴司名,用于震慑小鬼,我爹给我起这名,是因为在家我排行第五,而魁字,斗鬼嘛,说白了,也就是迷信人图个心安。而封地挂牌,就是说找个宝地,通两界,可以正式做买卖了。 这件事,外人并不会知晓,看来这老头倒是有些来历,八成是同行了。 “哦,看山不知山,近水楼台方得月,看来这位爷也是掌柜了?”我也微微拱手言语试探试探。 “哈哈,掌柜说笑了,”大黄牙摆摆手,“小老儿江湖走脚,混口饭吃而已,比不得您呐,哦对,不说这个,今个我来是有要事,要请您出趟山。” 这么一说我就恍然了,莫不是让我去踏门子吧。这其实也是种活,只是我不常接。 正常人老去之后,停尸七天,在家过了头七之后就要安排下葬,但生死的问题向来玄妙,人是天底下最有灵性的东西,往往因为许多原因,有些人死后,体内一股生气不散,容易产生妖异。而踏门子也俗称送生,意思就是把他最后一口气踩空,让他安心轮回。 虽然说每次一趟能挣不少,但现在的政府宣扬的是无神论,反对封建迷信,这种活没有牵头,也就是中间人,往往不能接,搞不好就被当作封建迷信,邪教教徒给办了。 这大黄牙也有些问题,哪有生人上门直接问活的。我心里顿时一紧,不成这人是共跳的水线子吧?(这是以前土匪的暗语,就是说是政府派来的卧底,现在也逐渐成为道上的黑话。) 不过,看看这身打扮,要是这种水牛精都成白瓢子了(政府人员)了,那现在的征聘也太没有底线了。 见我沉默,大黄牙也不着急,伸手在背上的洋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纸包。 “掌柜,规矩我懂,您看您这宝地尊的可是天师像,说明您也是接单的嘛。这是点头钱,您先笑纳。不过这事也确实比较棘手,但这一带人除了您我可都信不过,再说,您看看这个。” 说着将包里的一包油纸,搁在柜台上,接着又摸索出一张黄表纸递了过来,正是那字条。 摊开之后我就傻了眼,您要说这谁写的,当猜都不用猜,整个十里八街,能这么称呼我的,也就柳三宝这个鳖孙了。这倒不是我惊讶的地方,惊讶的是这鳖孙会向我求助。 这里还得再说说这位大名鼎鼎的宝三爷,话说此人是我发小,从小关系还不错,可后来我爹就说,我要敢再和这家伙来往,就打断我的狗腿,这是原话。原因无他,此人家里人包括他,都是南爬子,也就是俗称的盗墓贼,我爹说是怕我进错行当,故有此说。 但当时我年轻啊,就对那些阴暗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所以都是偷摸着联系,也就这几年断了音,不想今个冒出来了。 这王八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胆子奇大,而且继承了南派的特点,凡是进的墓葬,没一个不是被祸害成渣,还美名其曰贼不走空,十足的屎橛子。 话题暂且不表,且略过。 后来,我还是答应了大黄牙,约好明日晚间启程,原本我是该一口回绝的,这事让家里人知道,不说我爹,就是我二爷爷也得亲自来弄断我的狗腿。但是我还是没忍住,一是我最近确实缺钱,这家伙一油纸里少说也放了三万左右毛爷爷,二来,墓穴这东西对我来说有着天生的魔性,我一直对其兴趣浓厚,可是一直没有门路。三来,柳三宝这家伙在道上是个狠人,难得看到其吃瘪,这次倒是好机会。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出。 正思量着,冬子推了我一把,“掌柜,那老头又来了。” 我定睛一瞅,果然,大黄牙如约而至。 第二章 诡尸 “哈哈,掌柜,小老儿又来叨扰,哎呀呀,倒不是我催得急,只是这头七都过了,这古怪还停在那里,确实难办,烦请您赶紧走一趟吧。”大黄牙开门见山,对我拱了拱手。 他娘的,这又是哪一出,不是请我下墓的?还真是去踏门子的? 这种感觉就他娘的像一个人娶了媳妇,酒席都办了,结果结婚当天被通知,结婚的人其实弄错了一样。 不过细想一下,也是,老子啥都不懂,要真叫我下去我能做什么?只是这柳三宝怎么回事,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来牵头,难不成是他亲爹老子被气死了摆不平?果然是个鳖孙。 我恶恶的想着。 算了,这事关联的也很大,眼前这人也不方便细问,得了,钱都收一半了,就走一趟吧。而且,真要是踏门子,那关于苦主的家人,往事,我们也是不方便过问的,就是简单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问多了,没有好处。 但这事总归有点膈应。 我狠狠的盯了大黄牙一眼,只得转身和冬子交代几句,让他回身拿了包裹,便就起身准备上路。 这大黄牙估计是瞧出了我不爽,也不废话,讪讪的笑着等在一边。 关好门,此时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靠近山里就是这样,天黑的很早,有时候赶上阴天,那一天都感觉像是蒙蒙亮。 大黄牙走在前面带路,他准备的车子是一辆6人座的金杯,孤零零停在了街口牌坊下面,冬子顿时撇撇嘴,意思这车也能拿出手,我瞪了一眼,示意他别多话。 上了车,发现车里驾驶位还坐着一个人,约莫20来岁,应该是开车的司机,但车里真是一股说不出的难闻,我也懒得细看也懒得打招呼,找定了座位,打开车窗,便示意赶紧开车。 车子行走之后,感觉顿时好多了。大黄牙一个劲说话,见我不搭理,和冬子倒是聊得挺嗨。 从他们聊天中得知,灵场布在西山山脚下,我们这一带,老去的先人通常都埋骨那里。苦主家里姓吴,是个大户,原本是停在自家门庭里,准备过了头七的,谁知道第三天的时候,苦主就发生了诡异,详细的也没说,后来只得谢绝了客人,重新布场到了这山脚下。 总之零零碎碎说了许多,也没几句有用的。我踢了冬子一脚,示意他安静一会。 眼前的车道就这一辆车在行驶,山里的路虽是修了,但是走的人少,两旁也没有路灯,黑压压的路边大树,枝繁叶茂,车子打灯走过,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不多一会,就看到了远处的灯光,隐隐还能看到一个空处,零散着挂着白幡。 看来,是到地方了。 直到车子开近,我才看出不太寻常,灵堂的摆设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就扯了几米白幡挂在周围,中间的灵床还盖了块白布,灵前也没有守灵的家人,只有几个人坐在不远处,看到我们到了,便走了过来。 只见眼前一共四人,除了其中一名老者,看起来仙风道骨,其余三个,怎么看怎么像街头混混,再看看打扮,衣着普通,完全不是大户人家该有的样子,可能是山里晚上偏凉,个个都披着衣服。 开了车门,冬子抓着行李就跳了下去,狠狠的呼了几口气,“我说大掌柜,这车的味可真是够够的,总算到地了。” 我跟着下了车,只见那几个人和大黄牙说了几句,便赶紧向我走了过来,其中那个老者尴尬的笑了笑,拱了拱手“这位小爷爷辛苦了,家门不幸,劳烦您这么晚来行脚,真是对不住。” 大黄牙赶紧搭茬:“这位爷可是西山街的大佛,你们可劲放心,哪有这位小爷爷摆不平的事。“ 我连忙摆摆手,“客套话先不说了,看看正主吧。”说完便向灵堂走去。 正走着,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偷偷拽了拽我的衣服,我不动声色,脚步慢了下来,走到最后,原来是大黄牙。 ”何事?“我有些不耐,搞得神神秘秘,真是看不惯。 ”掌柜,一会您去看,可得注意点,小老儿提醒您一下,这苦主我看过,邪的狠。“大黄牙轻声对我说,表情有说不出的滑稽。 ”怎么,哪里邪?再说,不邪,你让我来作甚。“ ”哎哎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这苦主啊,我感觉,感觉,感觉还是活的!“ 大黄牙一说话,还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我皱了皱眉,有点想笑,寻思你有病吧,活的还能叫苦主么,没事吓我玩吗?憋了他一眼,我便照直走过去,懒得搭理。 走到近前,灵床上的布刚刚被拉开,我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就算我之前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半晌没回过神。 这家伙,他娘的,真是邪,此时正在直勾勾看着我! 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我说的看,不是以往那种死不瞑目的看,是确确实实的看,仔细还能发现眼珠子在动。 大晚上荒郊野岭,又是周围漆黑一片,能看到这一幕,还真是精彩。 不过,这还是其次,尸体的表情十分狰狞,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其痛苦的事,脸颊和脖子淤青一片,身上和手腕脚腕处扎着几道钢丝绑在床板上,能看到手腕处的钢丝已经嵌进了肉里,伤口处黑成一片。 他娘的,我行脚踏门子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了,这么狰狞和诡异的还他妈是第一次。 往常也是顶多有些妖异,会突然坐起或者合不上眼,这家伙,要不是看他的肤色已经变了,胸口也没有起伏,我真他妈觉得是活的! 我定了定神,看了看周围,他们都在看着我,大黄牙一脸奇怪的表情,似乎在说,看吧,我没骗你。再看看冬子,在旁边已经呆住了,我咳嗽了一下,他才回过来神,欲言又止,被我瞪了一眼,没说话。 我深吸了口气,这时候要是怯了场,这名头可就全坏了。没办法,我硬着头皮,又仔细看了看,苦主大约有30多岁,看起来生前应该长得还行,只是死后竟然这幅德行,真是祖宗积德。身上穿着的还是个t恤,看来家里人是知道什么啊,连个寿衣都没给换。 我不动声色,避开他的眼睛,这眼神实在瘆得慌,边打量他身上,边暗暗打量身边人的反应,我隐隐能感觉到,他们应该知道什么。 不过看情形,是没人打算和我说什么什么了。 我唤了冬子一声,示意他把尸体衣服解开。冬子脸一下子垮了,”爷,咱们也不是医生,我看,就没这必要了吧。“ ”妈的,让你弄就弄,哪这么多废话。“ 冬子没办法,苦着脸,从包里翻出一双手套,开始照我说的来。 ”这!”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似乎要说什么,但是被旁边的老者阻止了。 第三章 符术 不多时,衣服就被扒了干净。只见其身上多是伤口,一条条,似乎是什么动物的抓横,伤口处发黑。 仔细想了想,顿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我从包里取出一点糯米,洒在伤口,顿时尸体像活人被烫了似的,动了起来,不停的挣扎,床板被晃得吱吱响。旁边人似乎准备帮忙,我连忙摆了摆手,让他们别妄动。 明白了。 他娘的,这哪里是起尸,这分明是中了尸毒,看来眼前几位都是道上朋友啊。这倒霉鬼不知道钻哪个墓里,被抓成这样,尸气入体,现在才是这么怪异。只是我很奇怪,既然是道里人,应该心狠手辣,这种情况直接一把火烧了了事,哪里需要这么复杂? 我不动声色直起身,“各位,我要开始起坛,试试能不能让苦主安息,列位还请让让,冬子去准备东西吧。” 这时候我还真不敢把实话撩出来,眼前几个看着都不是善类,万一被我道出身份,杀人灭口,都不是不可能。娘的,这趟活接的,你这鳖孙柳三宝,没事尽给老子找麻烦。 我走到一边坐下,一边等冬子拿好东西,一边养精蓄锐,寻找对策。 冬子孩子个性,适应力强,这会功夫已经回过神了,边颠颠的准备东西,边跟那几个年轻人吹嘘着。 其实,这开坛作法,不是闹神棍,是真真的道家法术。 过去的仪式往往很讲究,只是现在简化了不少。人死为大,道家对于死人和神灵有着同样的敬畏。 以往敬神的时候,都要选定斋期,通常是每年农历二月十五、三月十五、十月初三、十一月冬至日,或者每月农历初一、十五,在斋期时候不食酒肉五辛。五辛就是葱、蒜、韭、辣椒、姜,非常正式。 而我现在没法选定斋期,毕竟这事也不是常有的,让冬子做的,其实叫布场。布场设置简单而实用,用瓷碗一个,内盛小米三分之一,通灵符一道。香三柱,黄纸四张,垫子一块就好。起符时面向东坐,接下来,就可以通灵了。 毕竟,万事万物皆有灵,通常需要在寅时最好,但我现在没空这么讲究。 正规的通灵同样手续繁多,通常要洗漱完毕,在无人清净处穿干净衣服,面对东方设坛点燃三根檀香插在米碗内,然后跪在垫子上,烧黄纸三张,磕三头,用右手中指在地上划一“十”字,把小腿压在“十”字上,右腿压在左腿上,即采用单盘式,席地而坐,烧灵符一道,接着两眼微闭,身体周正,头顶悬,鼻吸口呼九次,然后两手成抱球状放在下丹处,用心默诵启度文。 过去道观常规的启度文是:拜请三清三境三位天尊,太上老君,张赵二郎,岳王祖师,李公真人,东山老人,南山小妹,南海观音,伏羲神农,轩辕皇帝,雷神大帝,盘古圣王,地母元君,玉皇大帝,横山七郎,罗山九郎,三天开皇,五岳大地,神霄王府,龙虎玄坛赵元帅,三茅真君,五星二十八宿,诸神仙手持符咒法术,愿救众生苦难,治病回生,降魔除邪,避却奸恶,愿魁罡护体威灵显著,千叫千应,万叫万灵,不叫自灵。 这种度文祭祀起灵都可以,但我一会要用的是降妖伏魔令,这里暂时不一一细表。 来之前没想到今天还需要用到雷符,所以一会还得准备一下画符,幸好,今天不是农历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十二月初二。因为若在这四天画符,不但不灵验,而且还有害,这是祖上的规矩。 说到画符,用符是最为繁琐的。有的符要配合自己的星命进行使用,若有违犯,会遭受灾厄。比如:逢太岁星君之年(不论男女之人的1、13、25、37、49、61、73、85等岁,皆属太岁星君之年)的人,必须安奉值年太岁星君,可保平安无事。择于正月中吉日吉时安之于家中。若此年错用逢天空星之年的天空符(即日宫太阳星君到此镇)反会造成凶星入宫。 再者,施法时所踏的步法也有规矩,步法又称走方位,道家术语称步罡踏斗,步,指禹步,斗,指北斗,泛指星纪。《洞神八帝度经.禹步致灵》称:“禹步者,盖是夏禹所为术,召役神灵之行步,以为万术这根源,玄机之要旨”。创于大禹治水之时,“禹届南海之滨,见鸟禁咒,能令大石翻动,”于是“禹遂模写其形,令之入术。自兹以还,术无不验,因禹制作,故日禹步”。其步先举左脚,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脚横直互相成为丁字形。古之真人,修炼阳神,一切奏达上天表章,便可飞身敷奏。在施法仪式中,道士出阳神驰奏上苍,假方丈之地,以为九重之天,步以斗宿魁罡之象,或以九宫八卦之图,认为即可构通人神。 《抱朴了内篇》就曾有称:“思作七星北斗,以魁覆其斗,以罡指前,乘魁履罡,攀登云路”。步罡踏斗,是施法中必不可少的法术,一般常用的约三十余种。 配合符篆的就是手决,手决也称法决、斗决、神决等,它是法事中常用的手指功诀,分“单决”“双诀”,即单手行诀,和双手行诀,竟有七十余种,诀名举例8种,即: 1.左雷局,代表天雷,表示霹雳镇邪。 2.右雷局(意同左雷局)。 3.白鹤,代表仙鹤,表示卸香供圣。 4.杨柳,代表飘柳,表示弹洒净水,清洁坛场。 5.玉左,代表玉宫,表示收神。 6.小金牌,代表老祖师的圣命,表示镇邪保安。 7.青灵,代表栓绑,表示看守温琼天将的马。 8.剑,代表神剑。 这就是道家精髓,传承这么久,也就剩了这些,后期道家没落,为了图钱财,很多人做养鬼术,用小鬼害人牟利,导致道家的名声一直是装神弄鬼,骗人的术法。 而我的祖上,其实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一支,我们李家倒是出自正统。传承与唐朝的李淳风,后来拜师茅山派,学习的是茅山术法,也就是符篆之术,可惜,明朝末年,清军入关,兵荒马乱的社会,老祖宗为了生计,运用所学寻找山水大势,开始了盗墓的勾当。 现在盗墓的四大派别,分别是搬山,卸岭,摸金,发丘。其实很多人认为,搬山道人是清朝兴起的,其实不然,这一宗派其实在秦汉时期就有雏形,只是兴盛于清朝中叶而已。 到了我父辈这一代,爷爷辈开始,就有意让下一代洗白,怕损阴德,不让我们再沾染这一行当,我父亲,伯伯多数是农民,少有的几个经商,毕竟搬山不像发丘一门,早年间大肆和政府合作,现在倒都成了政府文职,还能美名曰考古。 至于我,便混成了诡厂掌柜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第四章 作法 要准备的东西其实不多,但是比较琐碎,有冬子在那忙活,我倒是乐得清闲,便仔细看了看周围。 西山是个矮坡,并不高。只是日本人侵略那会,这里是个乱葬场,后来土地规划,成了没有规格也没人管理的墓地。上面的坟头七扭八扭,基本集中在山势北面的背阴处。 这么细细打量,这地还真不算赖。别看山矮,这是个龙脊山,原本的风水不咋样,只是抗日时期,山头被飞机炸倒了一大半,现在这个势,倒是很好,叫铁脊背,龙气延至中间断了,气势走不出,形成了背阴穴,葬葬人还是挺好的。 其实要说风水阵数,我还是不太懂,小时候爷爷有意洗白,并没有留下什么。听闻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为了防着红卫兵,家里的东西不等外人来就烧的烧,砸得砸,不剩几个物件了。唯独符篆一门,传了给我家同辈的弟兄们,不过,也少得可怜。 说不得,这也是个好事。 正琢磨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在我身边便坐下,原来是那老者。 ”听闻莫先生说,掌柜您是天师出生,不知师从何处?“老者过来打着近乎,一脸和善。 我对于陌生人还是有些排斥的,但细想想,聊聊天套点话也是好的,起码现在知道了大黄牙姓莫。 ”先生不必客气,您是长者,小子我初出茅庐,当不得。再说小子我是皮毛,这个社会,这个本事用不上。祖上倒是师从茅山派,不过现在到我,墨水不多了。“我回道。 ”呵呵,那我就托大,叫你小兄弟了,这茅山也是正统啊。想当初,茅山术就以抓鬼降妖闻名,贵派师祖茅盈、茅固、茅衷创派以来,甚是强盛,我记得茅山、龙虎山、阁皂山可是统称为经箓三山,盛名远播啊。“ ”那都是先祖荣光了,老先生看您神采不一般,定是有道真仙,不知出自哪里?“我试探着问。 ”哈哈,山野村夫,老匹夫一个,称不上称不上啊。“ 又细问了一些,但这老狐狸打着哈哈,半响也没点眉目。 这时冬子过来唤我,我心里有数,只得硬着头皮起身,告了声罪,嘱咐冬子,开始行符。 老者也不介意,仍旧坐着瞧我,看得我一阵发毛。 琢磨了一下,对于这种情况,寻常的符纸怕是没用。此人身体内进了尸毒,按说,正常的雷符即可,但他从那里出来,谁知道沾了脏东西没有,看来,得用上渡厄符了。 此时冬子早已将东西准备好,见我起身,几多人都围了过来,我也习惯了,寻常人见不到茅山术法,难得见一次,权当看戏了。 既然没有现成的,那还得临场画符,我拿起毛笔沾上朱砂,便开始行符。 符篆这东西,看起来就是鬼画符,其实很有讲究,不是乱画。整个符咒犹如人体一般,是由符头,主事神佛,符腹,符脚,符胆等五要素组成,由于符咒派别不同,所拜祖师也有所不同,因此符头的暗号也就有所不同。 许多符图上常见的三勾,就是代表三清或三界公的记号,三勾若在整个符上代表三清,若在敕令及神名之下,则代表三界公。 下笔书此三勾时,应暗念咒语: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外。一笔一句须恰到好处,这就是所谓的踏符头。 真正的符头也有敕令、雷令等等之分,种类繁多,因教派不同有所差异。一般请神,调兵遣将,多书以敕令为符头。 符胆是一张敕令的灵魂,是符的主宰,通常是由一些密字组合而成。在开始画符过程中,必须焚香请神,念敕水咒、敕纸咒、敕墨咒、敕笔咒持笔书符。然后一边持咒,后下符胆。书写完毕,再念敕印咒,盖下符印,催念敕符咒,最后还得掷筮求准,若准,此符才成功。 在整个画符过程中,除了画符,念咒之外,还得存思,打手决,顿脚,敕法水等,极其繁琐且严谨。 因而,在我画好符篆之后,两边人已经目瞪口呆了,简直像看了一场跳大神。 懒得搭理太多,吩咐冬子,可以准备开始了。 穿上道袍,通知他们生人勿进便走上神台,给台上插上三柱清香,然后接过冬子递来的无根水,撒了点香灰便泼到了那苦主身上。 果然,顷刻间,这无名诡尸又挣扎起来,而且比之前的更加激烈,喉咙里也一并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 见灵床的床板摇摇晃晃,估计撑不了多久,也顾不上瘆得慌了,将刚画好的渡厄符用烛火点燃,穿在桃木剑上,一把插进了尸体的咽喉部。顿时,只见这鬼东西如同活人一般,顶着木剑便欲起身,只是其四肢和脖子都被捆上了几道钢丝,动弹不得,只能不停的用头部砸击着床板。 我手持木剑死死抵住,此时已是惊得一头是汗,却又不敢放手,因为要等符纸烧完,只得口中不停念咒,近距离的看着眼前一幕。尸体动静很大,只有双手用力,才能不让木剑掉下,这感觉相当酸爽。 一分钟,两分钟,符纸烧的很慢,第一次感觉时间原来这么慢。 就在双手快要脱力的时候,尸体终于不动了,停了下来。只见从胸口慢慢的渗出一股黑气在向上蔓延,我赶紧稍微让开,不多时,便从咽喉的开口处,流出一股黑水,臭气四溢。 隐约间似乎还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却又有些不真实。 半晌,符纸烧完,只剩下点灰烬,那诡尸的黑水也没有再流出,我不禁松了口气。 大爷的,总算完事了。妈的,这趟得加钱,不然亏大了,我不停得转移思维,不去细想眼前一幕。 冬子跑过来,扶住我,带我下了神台。我对着不远处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过来了。 不知怎么了,总觉得他们表情有些不对,想了想,可能是我神经紧张吧。 没想太多就被打断了,因为实在太臭了。 大黄牙和那几个人都围了过来,似乎多了一个人,我仔细一看,开车的司机也在,微笑的看着我。 我拱了拱手:“幸不辱使命,苦主已经超脱,不过,建议还是火化入葬较好。”我也不打算刨根问底,毕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么邪,肯定有秘密。 “小兄弟了得,本事通天,鬼神不近,我很是佩服啊,这样,时候不早,剩下事他们处理,您随我一道,去我住处住一晚,也好把剩下的钱结清,您看可好。”老者说道。 我寻思着,也只能答应,便客气了一下,让冬子把东西收拾回来。 冬子一脸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只得捂着口鼻过去了,我不禁觉得好笑。 没等多久,冬子就草草收拾完毕。老者和大黄牙随我们上了车,一路上闲扯了几句,我便假寐回复精神,实在是脱了力。 恍惚中不知道过了过久,我清醒过来,发现车子已经开出西山,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我看了看门口,布置的不错,看来是个大户人家。 原本觉得这一晚,所有事已经结束,但是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 时间不多了 下车之后,我们便走进了这所住处。 感觉上这里还残留着清代风格,门庭上的斑口,镂空的木饰都隐约能看出,我不禁好奇,现在这种建筑,可是不多了。 询问了大黄牙后才知道,这里原先是张居善张大官人的旧宅,后来在改革初期被当成了粮仓,现在又被眼前的这位老者买了下来,装修也基本没有太过于改变格局。 这么现代的社会,这里基本就属于别墅了啊,看不出这老头还是个巨富,看来这趟的钱还得加点,不然不是亏了,白白受了惊。 经过了漆黑弄堂,大黄牙引着我们来到了正厅,而那个老者说是要准备房间,交代了一声便带着那些人走了,我和冬子只好找个靠椅先坐下,抽空打量了下周围。 正厅很是昏暗,没有电灯,只有两边的烛台插着两根长烛。火光跳动着,隐约可以看见主座后面的墙上挂着的是一幅八仙过江图,画上的人物还是有些逼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火光的原因,我总觉得画上的人物笑容都有些诡异。 只好移开目光,冬子坐在旁边,我和他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看冬子平时胆子很大,可这古宅的气氛实在古怪,此时也是不作声了。按理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谁家不是灯火通明,哪有把自己住的地方搞得和暗间一样的? 再看看对面,那个小哥似乎话很少,一路上没听他说过话,这时候只是呆呆的看着门外,目光出神,而大黄牙也不知道怎么的,低着头在那寻思着什么,场面十足的压抑。 得,看来也只有我挑一点话题缓解一下了:“那个,莫先生,小子有个疑问请教,按说就算这地方是清朝古建,也不至于连个灯都不装吧,难道这里的人都习惯用烛火照明?“ 为了场面不至于一直冷下去,我半开玩笑的口气开口问道,当然,这也是我比较关心的问题。 大黄牙似乎突然被我打断了思绪,怔了怔,半晌后才回过神:“哎呀,掌柜的莫怪,这里的主人,也就是刚刚那个先生,生性如此,不喜欢花哨的东西,别见怪,别见怪,哈哈。”大黄牙打着哈哈说道。 话毕,那个司机小哥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有一丝表情。 娘的,这都些什么怪人! 一个是万年不变的死人脸,一个是老水牛成了精,一个是喜欢把家里布置的和阴司一样的人,唯独正常的似乎也就是之前那三个像小混混一般的人物了,我不禁头大。 没搭理大黄牙给我的解释,我开始沉默,静静思考眼前的事情,这可能是我这个人身上专有的思考癖,对于未知的有疑惑的事,我总是会想办法寻求解释。 细细想来,这件事的经过。 首先,我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我通过大黄牙收到了一张柳三宝的求救字条。通过字迹,也不能完全排除是别人冒充的可能性,但是很显然,这条并不成立。先不论别人不可能知道柳三宝习惯叫我小灵哥,就算别人通过一些渠道知晓,也没必要这么复杂,来做出这么一个局。毕竟犯罪是需要动机的,不外乎名和利。名,很明显我没有,利的话,如果是需要钱,这么复杂做什么,一把枪就可以完成了。 那么,也就是说字条是真实的,那他向我求救也就是真实的。也就是说是有件事需要我必须到场,也只有我才能完成的事。 会是什么呢?或者说,为什么是我? 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和他是发小,所以出了事他只能想到我。对了,说到发小,我猛然一激灵。柳三宝从小就一直是性格狂傲,亡命之徒的属性,为什么他从小对待我,就一直很客气,还叫我小灵哥?我也打不过他,无非年长几岁,我想,这绝对不是原因。 还有,后来很多时候,他和我说话都会带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原本以为他是在卖弄,现在想想,他虽然骄横,但也不是喜欢吹嘘的人,那么他说那些话的用意是什么? 以前还从来没想过这些,我对于身边亲近的人会有一种莫名的信任。现在想来,原来我对他还真是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和后来他做了南爬子外,也没什么特别了解,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他也很少和我说过,后来这几年更是没见过面了。 其实这是一种很可怕的事,当你在概念中似乎对一个人很熟悉,但是仔细琢磨却发现对这个人你却完全不了解的时候,会有一种很不自然的恐慌。 而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另外,既然是危急的事,那么也就是说,我从出了西山街开始就已经在接触这件事的本身了。但是那个所谓的踏门子,和危急两个字却也没有任何联系。 那会是什么呢?既然和这件事没有关系,那就是和这些人有关系了。人?对!人! 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些人的出现不同寻常。一个很明显的地方我没有考虑过,就是如果这是踏门子,这些人扮演着什么角色?或者说,他们是谁。我既定的概念中一直觉得大黄牙就是一个传话人,那么既然是传话人,他必定对柳三宝的事有所了解,那他安排我去做的事必定也有一定联系,如果没有联系,那他目的是什么? 还有灵场的剩余几个人,我想当然的以为他们可能是苦主的家人或者朋友,但是如果论据推翻,他们并不是这种角色,那他们是谁?既然不是苦主家人,又何必关心,苦主是不是遗愿未了,一把火烧了不是更方便? 还有还有,那个尸体明显是中了尸毒,我之前也想过,他们也可能是同伙,都是盗墓的南爬子,那就更不可能把尸体也带回来,还找个人给送生了。那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我不禁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柳三宝的事还没有眉目,又多了一堆疑问。真是头疼,话说如果都是道上的人,他们找我来能做什么,难不成?不会吧,听闻有些盗墓贼为了破除风水局,通常都会找些贪财的生人去尝试机关,不会找我来是做这个的吧。一想到这,我冷汗就出来了。 想来,还是不能这么沉默下去,眼前的信息太少了,还是要想办法说点什么,套点话。好歹我这边也是两个人,这里也是村庄,就是一言不合打起来,弄出了动静,附近也能听见。 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那个小哥在目光灼灼的盯着我,似乎看了我很久,我不禁有点发毛。 我刚想开开玩笑,问问他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的时候,他说话了,一句话,让我如坠冰窖。 “小灵哥,时间不多了。” 嗓音嘶哑且低沉。 第六章 突如其来的惊变 回过神来,我吃惊得看着眼前的小哥,惊疑不定,“你,你到底是谁?” 小哥伸手阻止了我继续说话。他站起身,试探了一下旁边大黄牙的气息,又走到我身边探了探冬子。此时我才发现,在我思索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昏睡过去。 “这......”我一看就失了主意,“你他娘要做什么?我告诉你......” 没等话说完,我就说不下去了。 只见此人用手撕拉一声,扯下了脸上的东西,露出一张疲惫又熟悉的脸。 柳三宝! 虽然在他刚说完那句话之后,我就猜想眼前的人是柳三宝乔装的,但也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突变,“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被下了药,无害的,有些事,不能告诉他们。”顿了一会,柳三宝又说道:“小灵哥,好久不见。” 仍旧是那种嘶哑的嗓音,但是,眼前这人,也确定是柳三宝无疑了,只是此时在他的脸上并没有了之前熟悉的神情,有的只是一种出奇的淡漠和冷静。 我揉了揉有点发昏的脑子,让你自己尽量恢复冷静。 “什么时候?”眼前的事情有些烧脑,感觉上像是经历了电视里的谍战大片,我一时有无数疑问,也不知从何问起。 “烛台里面有药粉,燃烧之后,会让人昏睡几个小时。”我无厘头的问话,却得到了我想要的解释。 “我怎么没事?” “上车之前,我从你身边走过,给你闻了定魂香。” 说完话,柳三宝转身慢慢的坐回了之前的椅子,随手将之前撕下的东西扔在旁边,赫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尽量提,我会尽可能的告诉你,毕竟,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 听着这不温不火的语气,我不禁就有些恼火。妈的,把老子骗到这种地方来,还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我真想和以前一样冲上去先给他一拳再说。 但是很显然,我没有。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玩伴了,所能给我感受到的,只有一种陌生和看不透,我甚至无法确定,以他的身手和手段,我过去之后,会不会直接倒下。 我控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重新坐定,掏出一根烟点燃,设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沉默,良久的沉默。 见我就这么不说话,柳三宝也没有再开口,仍旧一幅淡漠的样子,静静地坐着。我开始重新打量他,一张消瘦又有些清秀的面孔在烛火光芒的摇曳,显得不尽的沧桑感,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半晌,我开口了,“我想,你应该对你的行为解释一下,不如你来告诉我,你找我,究竟为了什么事,同时,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平静之后,我开始发问。 柳三宝听罢,叹了口气,“我的事情说出来,会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你相信我,这些都是真实的,并且,我不会害你。” 接下来,柳三宝就继续用嘶哑的嗓音开始了一段叙述,断断续续中,我根据他的意思总结了一下事情的由来,顿时我就有些愕然了。 事情起因是两个月前,hunan长沙一个在他们盗墓界较有名气的金筷子发起了一次夹喇嘛。(金筷子也俗称铁筷头,是一种行业内俗称,负责提供信息,并找有资历的人参与盗墓,参与者也就是俗称的喇嘛。)柳三宝因为一直混迹于此行当,并且出道早,混到今天,也小有名气,因而也被邀请,成为了喇嘛之一。此次活动云集了不少高手,可惜,他所说的人,我没有一点印象。 而此次活动的指向,是大漠敦煌六盘山的一处险地,据说是西汉金山国张承奉的葬穴。而历史上,在公元906年,张承奉佣兵自立,在敦煌建立西汉金山国,定都敦煌,自称是白衣天子。为争夺交通要道,与回鹘交战,结果一败涂地。后回鹘攻打沙州,由于国力衰微,只好投降。公元911年被甘州回鹘击败,成为回鹘政权的附庸。公元914年,西汉金山国灭亡。 听到这里,我不禁就打断了他的话,按说一个建国都没有8年还一直打仗的小国,哪里来的时间,去为自己的王建立墓室?要知道陵场的建造是非常消耗国力的,没有一定基础,根本是空谈。 “鸠占鹊巢。”柳三宝平静的告诉我,公元907年,张承奉就在自己的土地里发现了一处大型墓葬,而他本身就是一个兵匪,起义之初就开掘了不少陵场,赚取经费。看到这处宝地之后,张承奉便感觉自己的财路来了,要知道,此处墓穴的恢弘,是他所没见过的,仅仅带出的几样,似乎就价值连城。可惜,在耗费了无数人力之后,张承奉还是没能弄清楚这里究竟是谁的主室,并且相当一部分机关,他也没法破解,同时,这里还有着一种莫名的诅咒,连张承奉自己也中了招。 为了解除自己身上的异状,张承奉不断寻求能人异士,可是,因为战乱和国力甚微,一直无法解决。后来,因为张承奉身体原因,无力处理战事,眼看就要兵败之时,他怕自己尸骨不存,便命人立了假王,自己喝了“长生酒”后,便让他的几名死士将他安葬于此处,并破坏了墓穴门口的格局。 话说到此,我不禁有些不耐,这些事情与现在发生的事有什么关联?柳三宝制止了我的疑问,继续叙述。 后来,柳三宝一行人便一路跋涉,来到了此地,在一位大人物的要求下,要进去取一样东西,后来的事,显而易见,因为一场不知名的变故,他们失败了,不但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那一行十几个人中,也只活着走出7个。 “既然这么危险,你们这是又想去?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价值,可以置人命不顾?”我相当好奇。 柳三宝看着我,犹豫了一会,“事情并没有这么轻易结束,我们大意了,忽视了诅咒的危险,回来的人,都进入了不同程度的‘觉醒’” “啥?”我没听懂,“什么‘觉醒’?” “三尸神!”柳三宝似乎回忆起了不舒服的事。“他们的上尸醒了!” 话语刚停,我不禁觉得有股冷气贯穿大脑,很明显,我是了解三尸神的。 三尸神又称“三彭”或“三虫”,成形于阴阳五行学说,渗透到医学领域,对藏象学说的形成产生了很大影响,道教认为,人身中有三条虫,称为上尸、中尸、下尸,分别居于上、中、下三丹田。尸者,神主之意。道教认为人体有上中下三个丹田,各有一神驻跸其内,统称“三尸“。据说,三尸姓“彭“,上尸名“踞“,中尸名“踬“,下尸名“蹻“。 而不论哪一尸神觉醒,人都会失去理智,化为不死不活的怪物。我立马抬头盯着柳三宝,沉默不语,同时也暗暗戒备。 “无妨,我中的不深,没有他们......嗯,他们那种症状。”柳三宝似乎看出了我的戒备,悠悠说道。 又沉默了半晌,柳三宝犹豫地说:“但是如你所见,我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我似乎失去了感知。” ...... “什么意思?”我惊愕。 “我无法通过脸部做出表情,也无法分辨气味,更没有了触觉。”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说法,他掏出了一把刀,在手上划出了一道血口,鲜血涌出,但他依然表情淡然,“我感觉不到痛。” 柳三宝手上的血一滴滴滴落在地上,我已经吃惊的说不出话,眼前的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死一般的寂静,耳边静到能听见微风吹过烛火的声音。 “所以,我需要你陪我再去一趟,破除格局,解除我们的诅咒。”柳三宝见我不语,继续开口。 “妈的,这么危险,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送死?” 柳三宝没有接话,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走过来递给我,“这是出发前的合影,看第一排第二个人。” 我疑惑的接过来,再度吃惊,那个人赫然是我二伯的孩子,我的表哥,李思水! “他已经觉醒了很久,目前被控制了起来,失去神智,你必须代替去完成他的使命。” 柳三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除了他,这一代的六艺门之首,就是你,李灵谷,所以,你必须去!” “这是宿命。” 第七章 十二氏族 当天夜里,冬子醒了之后,我就带着冬子回到了铺子,柳三宝则留在了古宅,说是准备好之后过来通知我。 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打发了冬子之后,我也去了楼上卧房躺了下来,索性懒得洗澡了,在床上开始思索柳三宝后面的话。 显然,柳三宝很多事并没有完全和我说清楚。比如,去墓里取什么东西?他们背后的大人物是谁?在金山国墓葬里,他们又遇到了什么?回来之后其他人去哪了?还有,那个进了古宅就消失的老头,他是谁?扮演着什么角色?等等。 这些我都不得而知,因为我询问这些的时候,就被他的一句话打发了,“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你知道的越多,就会和我一样陷得越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你周全,让你完成使命。”再细问,所谓的宿命是什么,柳三宝就沉默不答了,死活就是不再开口。 “妈的,今天还真是刺激。”我翻了个身,不禁骂了出口,缓解一下焦躁的情绪。 短短的一天时间,就让我一下子改变很多生活轨迹。试想想,原本我就是个诡厂老板,偶尔生意清闲的时候接点小活,而现在,接下来我却得跟着这群盗墓组织去完成一件可能我想过,但是这辈子都没准备去做的事。并且今天的发生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无异于一波大浪冲击,颠覆了我的很多认知,最可笑的是,对于这些事的来龙去脉我能知道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还有,对于柳三宝,我也不清楚该不该相信,源于内心的情感,我很愿意相信他,但是理智上我明白,他就像一团迷雾一样深不可测,不再是当初的小三宝了。人总会变得,我知道,可我似乎就是单纯得想维系着一些东西,不愿去改变,我二伯说得对,我有时候太过于天真。 不过,我还是答应了会去,因为去了,可以救李思水的命,我给了自己这样的暗示。 但是,其实我心里明白,真正让我下定了决心的原因,或许是柳三宝后面告诉我的事,关于六艺门和八门校尉,或者说,关于我家和他家的黑历史。 这让我突然想起,柳三宝很早告诉过我的话,他说,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不是金盆洗手就能洗白的。可惜当时我以为他说胡话,直到现在我才彻底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至于柳三宝告诉我的所谓的黑历史,也得从头说起。 从古人开始推崇墓葬文化开始,盗墓贼这个行业似乎就诞生了,每朝每代都有,从不断绝。因为历朝历代都有穷人,穷则思变,在活人身上看不到希望,自然就会从死人身上下手。 而盗墓的行当比较特殊,它能传承至今,无非是两种形式,第一种是师傅带徒弟,第二种是家族式。鉴于这份职业需要的隐秘性很强,不但触犯道德底线,同样也会触及法律,就导致了后期,以家族为形式的传承留下来的偏多。再根据后来的盗墓手法不同,这些家族式的盗墓贼也分出了四个派别:搬山、卸岭、发丘、摸金。 据传: 搬山派系起源于秦汉,兴盛于清朝中叶,这种类型的盗贼多由道士组成,白天行医算相,晚上进地下手,属于民盗的典型之一。 至于卸岭派系,目前已经消失踪迹,听闻这类都是绿林好汉和土匪组成,更有盛传,此类人会练一种叫卸岭力士的功夫,力大无穷,专门擅长破除大型机关。 发丘派系,目前也已经消失。原因前文也讲过,此派系后来和国家合作,现在成了正式机构,不必多提。 最后就是大名鼎鼎的摸金了,此派系起源于官倒,(盗墓又俗称倒斗)多是军阀操作,到了后期,才逐渐演变成民盗,此派系臭名昭著,人数众多,因而破坏古墓无数,又根据风格不同,演变成南北两派,甚是复杂,暂不细表。 也就是说,真正到现在流传下来的,无非也就是搬山和摸金两门。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争名夺利是人的本能。为了区分实力高低,各个家族之间争斗不断,死人无数,耍暗招,使绊子,各种手法无所不用其极。毕竟这些地底求生的人,可没几个是善男信女。 直到晚清的时候,格局才明朗起来,因为革命的战火烧了起来,国都将亡,哪还有心思去争斗这些。于是存活下来的十二个家族开始抱团,根据实力大小的不同,进行了分化。 其中,唐家、魏家、周家因为基本投身军界,家族实力较强,三家并称:‘上三清’。 柳家、杨家、何家投身商业,家财雄厚,这三家并称:‘下三清’。 剩余的六个家族:李家、尚家、古家、张家、马家、袁家继续混迹于江湖,并称:‘六艺门’。 六艺门可不只是名号而已,同样也是能力的另一种体现。按这六家经营的事项不同,用顺序分别是:卜、医、乞、妓、命、相。 李家特长是寻卜问卦,符篆之道,历代出的天师较多,为六艺门之首,可惜现在时代进步了,开始没落。 尚家是医理大家,门中之人精通医人致死之术,且人脉广阔,为第二位。 古家是乞讨出身,丐帮瓦解之后成立了黑帮和黑市,也是手眼通天,为第三位。 张家过去是经营青楼和戏院,门中戏子居多,现在多是经营会所和酒楼,消息最是灵通的一家,为第四位。 马家过去多属于算命先生,擅长看人气数,因为术法奇特,以前很是风光,不过现在也是开始没落,为第五位。 最后袁家是相士出身,家族人多是风水大师,虽为末位,但也实力不可小觑。 至于八门校尉的称谓,是源自于以上十二氏族中,有8个属于摸金派系,其中上三清、下三清和古、尚两家,皆是门人,世人有诗号云: “河边杨柳蔚成阴,塘上孤舟无帆清。谁言好汉当恭敬,八门校场易军行!” 这中实力,由此可见一斑。而剩下的李、马、张、袁便是搬山派系了,现在多数隐修,不参与江湖恩怨。 或许现在看来,我的父辈们可能都觉得自己已经开始隐退了,但通过李思水的事,我又能隐隐感觉到,这背后肯定有着一股力量在推动,当初沾的血腥,没有那么简单消逝的,就好像柳三宝说的话。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不是金盆洗手就能洗白的。” 也许一切就和柳三宝临走告诉我的一样,上代人的很多事,得在我们手上终结,我们逃避不了的。 第八章 来客 整夜之间都是在半睡半醒之间过去的,完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可能是知道我睡的迟,冬子也没有过来叫我。 摸了摸有些疼的太阳穴,我便开始起身洗漱。直到弄好了下楼,才发现,铺子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其中,柳三宝赫然在列,此时又戴上了那个人皮面具。还有两个年轻人坐他旁边,正在谈笑风生,与柳三宝一脸淡然的表情相比,显得格格不入,见我下来,目光便全部集中了过来。 只见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一身中山唐装,头上油头泛光并带着一副圆框眼镜,加上他皮肤白净身材偏瘦,看起来就文文弱弱,就像解放时期破四旧时候的教书先生。另一个少女长得很漂亮,看不出年纪,扎着长长的马尾,穿着皮夹克和皮裤,看起来很是干练。见我下楼,除了柳三宝那张死人脸外,这两人都是笑脸盈盈的看着我。 “你们是?”我有些好奇。 “灵谷哥是吧,我叫袁寺严,哈哈,身边朋友都习惯叫我四眼,这位是古彩旗,都是自家人。”见我疑惑,那个青年起身抱拳说道。 “额...袁家和古家?”我下意识反问。 这位四眼兄看了看周围,隐晦的点点头。 我一下子了然,如今的我已经不完全是个小白了。通过姓氏,我就反应了过来,这两个跟着柳三宝找上门的人,必定来头不小。 冬子跑了过来,“掌柜,你醒了,这几位爷说是你的朋友,知道你在休息,也没让我叫,坐了不少时辰了。” 我挤出一丝微笑,“嗯,这几位是我好友,你看着铺子,我带他们上楼谈事。” ...... 上楼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我家的是木质楼板,踩上去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但诡异的是,此时却只能听到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暗暗摇了摇头,看来这三位都是个练家子,这趟水,是越来越深了。 几分钟后,我们两方坐定。 “不知两位到我小店有何指教?”情况不明了的时候,还是多试探下比较好。 对面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是那个女孩开了口。 “小灵哥,我就随着三宝这么叫了,我们的身份,想必你也知晓,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今天过来,第一呢,是来见见面熟悉一下,毕竟要一起‘进宫’,以后也好有个照应,第二呢,我们也知道你初入行,所以很多事得提前嘱咐,以免出了乱子。我猜想你肯定有好些疑问,但我只能告诉你,这次的局,你是关键,我们会以你为中心,但是别问我们具体为什么,说句实话,以你目前的情况,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妈的,古家不愧是黑道出身,说话干净利落不留情面,这小娘们明显就是在敲打我,让我这种菜鸡别拖后腿,也别自找不自在。 “嗯,姑娘说的是......”我没说完就被打断。“我叫古彩旗,你可以叫我彩旗。”说完,她直接点起了一根香烟。 娘希匹,这丫头!但我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而且我知道,想弄清楚缘由,这次还必须得去。 “嗯,彩旗...我确实没有经验,还要劳烦您等多多照顾了。” 似乎见我尴尬,那个四眼只好笑笑的打起圆场,“哈哈,小灵哥谦虚了,我们可打听过,这里十里八村,您可也是一号人物,再说,就凭您是闻老太君的孙子,也没人敢胡咧咧,我看......” “咳咳!”话没说完,古彩旗就轻咳了一下,蔑了四眼一眼,只见四眼瞬间就不说话了,尴尬的笑笑。 我去,闻老太君!事情越挖越深,我爷爷还有这个名头?看来我家也不是我所看到的那样,农民家庭啊!可古彩旗为什么不和我说呢,还打断了他的话。 “无妨,也该告诉你了。小灵哥,这是上一代的事了,无关紧要。还是说说眼前,我们来是有正事和你说。”柳三宝直接开口了,奇怪的是,他的嗓音竟不复嘶哑,所说不很清脆,但也偏于正常。 应该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柳三宝继续说道,“这一次的活动,并非别人安排,上一次要求我们去的上峰已经要求我们停止行动,换成了另一个队伍。但是我们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如果被他们抢先,我们,包括我们的家族都会有无法挽回的沦陷!所以,我必须乔装来找你们,这次的喇叭由我来夹!” 说到这,我明显感觉柳三宝的气势陡然一变。顾不得细想,我沉思一下,也不禁有个疑问,“既然关系重大,为什么不和各自的长辈联系,让有更多经验的人去,不是更保险?” “这个我来告诉你,”古彩旗接了话茬:“因为,有一股力量已经渗入了十二氏族里面,并暗暗的控制着很多事,如果被他们知道,我们已经觉察到了他们的存在,我,我们,还有各自的世家,都会遭到.....” “抹杀!” “叮!”听到这,我抖了一下,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抹杀?” “是的,我说的抹杀,是整个的消失,没有痕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小灵哥,我知道你有疑问,为什么李家明明已经退隐,但是李思水还是参与了上次的行动,我能告诉你的是,他的出现,就是那股幕后力量推动的使然,也是一次试探。同时我也知道你可能也很重视这次行动,但我要说的是,你要更加重视和正视,因为我们如果败了,没有第二梯队的,一切就完了。而且,时间不多了。” 又一次听到了关于时间的事,我揉了揉太阳穴,开始迅速整理一下思路。这两天接触到了太多信息,我一时还无法适应。 接下里我又问了一些细节,基本了解了概况。 根据他们话和我的脑补,我能确定就是,十二氏族的存在,是很多人都知晓的,甚至说他们这些人能存在至今,也是有人默许的,而这些人可能就是柳三宝所说的幕后力量。但是上一次的行动出现了意外,导致有的人知晓了更深层次的秘密,这一点无疑是不被允许的,甚至已经触及到了底线,会遭到接下来的‘抹杀’。而知晓的人中,以柳三宝为代表的人就开始了秘密的反抗,而反抗就需要更多的资本,这一次去,就是累积资本的一个过程。至于背后的力量是什么,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们就没有说了,也许,他们也不清楚,还在摸石头过河。 “那那个莫先生和那个......”我又想到一件事,就是大黄牙和古宅老者。 “莫先生和鬼老是我这次夹的喇嘛,道上的人,也只有找他们这种不属于十二氏族的人,才更加隐秘和保险。” “但是,对于他们,你也要有所防范,很多事,我并没有告诉他们,他们只知道,我这里有个宝穴,但是力量不足。所以原本我邀请你加入,就遭到了他们反对,他们希望自身力量够足,来应付最后的利益分配。不过,我以你可以破解三尸觉醒为理由,成功的让你加入了。” 我一惊,“你是说,上次那个诡尸,也是之前进墓的人员之一?你不是说都被控制起来了么?也就是说,他真的还是活的?那为什么不救他?” “嗯。是都被控制了,但也总有漏网之鱼,比如还有我!”柳三宝站起来凝视着我的眼睛,“而有些牺牲,是必可少的,因为和代价相比,有些成本就可以忽略了!” 我默然的看着一脸淡定的柳三宝,不禁觉得有些发寒。 时间真的很可怕,因为它改变了很多东西,不管是人还是事。 第九章 准备与出发 接下来就是一些准备工作了,既然要去地宫,那必不可少的物资还是要准备的,比如绳索、刀、手电筒之类什么的,索性这些不用我来负责,柳三宝说他会在今天安置妥当,然后明天早上来接我出发,也给了我一天的准备时间。 其实,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可准备。虽说现在知道了祖上就是做这个行当的,但说实话,我并不比普通人强上多少。什么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等等之类的江湖传闻,对我来说都是扯淡。起码我就不知道我的搬山之术,移山填海之能在哪。 可能我所熟悉的也就是符篆之法,对付一些小鬼和辟邪倒是可以,但面对可能会出现的粽子,我也不清楚是否有效,再说,墓葬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居多,粽子或许也只是相对来说好对付的那种了。 不过细细想来,既然我祖上就做这个,那说明符篆还是有一定效果的。俗语说有备无患,我还是在一下午时间弄出了不少符纸,如天眼通、雷符、渡厄符、定身符、招魂符等等,又抽空去买了不少朱砂和黄纸才算完事。 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搬山的术法本身就源自这些,只是我一直都觉得这些都是充当神棍的伎俩。 晚上,和冬子交代了我要去办事,也安排好了铺子里的事宜后,一夜的时间就过去了。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 翌日,柳三宝一早就来了,跟他一起来的,正是大黄牙,一天没见,大黄牙还是那身打扮。 “哎呀呀,李掌柜,想不到世事难料,这么快,咱们就得一起‘行胡’,小老儿真是开心的紧啊。” 啧啧啧,这鳖孙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也不知道这样的外表下,内心在想什么,我可不敢因此觉得这人好说话。 “嗯,弄好了,那个,六爷,可以走了。”为了周全,柳三宝此时的别称就是‘六爷’,之前就说好,这一路上都这么称呼。 “嗯。”柳三宝也不废话,转身就引着我们往大路走,我站在铺子口,远远就能看见这路边停着了4辆6座的别克。 嗯,可算不是金杯了,不然这一路可得颠死,我不禁松了口气。 “哎呀,李掌柜东西多么,小老儿来搭把手。”大黄牙又凑过来,嘴里喷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准备帮我提着背包。 我只能不动声色,微微的侧过头,经过之前的提醒,我也能看出这老头不是一般路数,这道上的人都是心狠手辣,还是不要走太近为妙。 “呵呵,莫老客气,叫我灵谷吧。东西没有多少,就一个背包,里面几件换洗衣服。我一向喜欢轻装上阵。” 说完我随手将背包背在身上,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大黄牙也不介意,笑笑得跟在后面。 行至路边,发现古彩旗和四眼已经等在车边了,两个人一人一根烟抽的正嗨。 “墨迹死了,这么大男人,墨迹这么久,怎么的,还在楼上梳妆啊。”古彩旗张口就是一句。 额,我微微愣住,不过也没介意,主要细想想也明白了,此人可能就是这样性格,跟她家世有关,这也许就是她和熟人打招呼的独特口吻罢了。毕竟相比较大黄牙他们,我和她也算得上是同气连枝,统一阵营了。 “好了,准备上车吧,莫先生,你和鬼叔他们最坐最后一辆,我路熟,在前面开。”柳三宝开口了。 “嗯,是呢,你们年轻人坐一起热闹,我就不掺活了。”说完就直接去了后面那辆。我顺着看过去,还能透过前面玻璃看见鬼老在副驾驶对我微笑点头。 我稍稍的回应了一下,顺带也发现中间的两辆都只坐了两个人,里面装满了东西,可能就是柳三宝说的物资了吧。 上车之后,四眼已经坐在了驾驶位,“小灵哥,我可告诉你,这种大车我开的最溜,一会你可坐稳了,我一彪起来,后面绝对跟不上,哈哈哈。” 我一阵无语。这年头果然逗逼无处不在,刚走大黄牙一个老的,这里又冒出一个小的。 “行了,别嘴贫,开好你的车。”女王果然霸气,一句话就让四眼老实多了。 汽车发动之后,我回头看了看后面。“这次去的人不少嘛。” “哼,十四个而已,算是小规模了。”古彩旗烟还没灭,回应我道。 “小灵哥,”古彩旗吐出个烟圈,“我可提醒你,这行人中,你可谁都不要小看,这次我们没办法带家里的人,只能找他们。这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平时嬉皮笑脸,一旦触及利益,可都是翻脸不认人的。而且,除了我们这一车人外,其他的人都是鬼老带来的,你要小心,四眼,你人熟,你来说说,让小灵哥也有点数。” “好咧。”一听能说话了,四眼瞬间眉飞色舞。“小灵哥,这些人我可熟悉,别看那些人个个跟二流子一样,其实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烧杀抢没少做过。其中一个,那个刀疤脸,在bj的潘家园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以前有个道上的不买他账,你猜怎么着,第二天他家全家老小就被血洗了,出了名的狠。” “我靠,难道没人管管?这都杀了人了,还能没事?”我不禁哑然。 “哈,小灵哥,这个世界有白就有黑,有些领域,没有走进去,你是想象不到其中的肮脏的。” 听着四眼的话,我只能默然,确实,我得承认,这个世道很多事不是打个110就能解决的。 “不过你也别担心,咱们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要知道,哼哼...再说,他们有鬼老看着,没到万不得已,不敢找茬。” “鬼老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我一直想问,这老头不简单,坐拥一个那么大的古宅子,手上那些狠人也很惧怕他,看来也不是一般路数。 “嗯...”四眼迟疑了一下,“鬼老是个很奇特的人,没人知道他以前叫什么,从他出道以来就做了不少大事,很多险地他都去过,并且安然无恙的回来,再加上这人应该都有70多岁了,但看起来还是和中年一样,此人不简单,行事手段也是极端狠厉,虽然不是氏族的人,但道上很多人对他很尊敬,都叫他鬼叔。” “为什么叫鬼叔?”我依然是个好奇宝宝。 “因为他的眼睛,可以看到阴魂。”柳三宝回过头来对我说,“你相信阴人吗?” 阴人是传说中的一类人,据说这些人天生就开了阴阳眼,可以和小鬼交流。 “那个人,”柳三宝盯着我说,“就是个阴人。并且,道行很深。” 娘的,要不要这么吓人,传说都出来了,不过细琢磨,也没什么不可能,我自己不是也属于传说中的职业么,毕竟天师在江湖上都认为是个神棍的。 “那这么危险的人物,为什么还要让他参与进来?”我还是疑惑。 “以为我们想,还不是家族里的人没法用?你以为凭我们几个就敢这么进去?”古彩旗撇撇嘴。 “不光这样。”柳三宝接到,“我怀疑,只有他,才能带我们活着进去!他有这个本事!” “那那个莫老呢?”我觉得奇怪,这个看起来无害的人,怎么没人告诉我来历。 “他?”柳三宝犹豫了一下,“别小看他,我怀疑,这行人中,他才是主心骨,藏得最深的人!” “什么!?”真想不到会是这种说法。 妈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不禁叹口气,对着窗外发呆。 看来,这个狗屁队伍,不好混啊。 第十章 抵达与拓本 三天之后,车队已然行驶在了ningxia,根据导航显示,还有十几分钟就可以抵达六盘山景区,在那里,我们将进行最后一次补给和修整。 据我所知,六盘山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处于nx回族自治区南部,是一条接近南北走向的狭长山脉。它向南贯穿gansu省最狭窄的部分,进入shanxi省,直到渭河bei岸,把黄土高原分割为陕北陇东高原和陇中高原两部分,因海拔较高,常年处于云雾缭绕的状态,历来就有‘春去秋来无盛夏’的说法。 并且,六盘山并不是一座山的名字,之所以叫六盘山,是因为这片山脉海拔2942米,山路曲折,大的盘旋共有六重,因此得名。其实它的主体包括两列近似南北走向的平行山脉,其中东面的一列叫黄峁山和瓦亭梁山,绵延长70公里,平均海拔2200米,最高峰接近2500米;而西面的一列则是西峰岭、香炉山、米缸山、大雪山和关山,这是六盘山的主脉,绵延190公里。 由此可见,这是一片不太可能完全开发的地方,毕竟山势太过复杂和险峻。目前所谓的景区,其实就是一片盘山公路和观景台,仍旧有很大的地域处于原始状态。按照柳三宝所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米缸山和大雪山山势相连处,叫则卡提谷,同样属于原始地脉。 那里是过去回民逃进深山躲避战火时候,路过那取得名字,意思为神施舍的地方。柳三宝说,从风水上讲,那里叫断龙鉴,是一个积尸地,并不适合下葬。可通过之前得到的古书破译,张承奉的棺椁就是在那下葬的,让人有点费解。 并且,在历史,那个鸠占鹊巢的张承奉并没有多大能力大兴土木,可能这处宝穴和原始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一点金山国的物件和张承奉的棺椁而已,也就意味着,从那也能直接进入原墓的主墓室。 也不知道之前一行人经历了什么,没能完全进去,就损兵折将出来,柳三宝这鳖孙,不知道怎么,对于这些是只字不提。 我看着柳三宝坐在前面的背影,总觉得他有很多事在瞒着我,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可来不及细想,就被嘈杂的人声打断了,只见车子打个弯速度慢了下来,眼前到了一片开阔地。 “妈的,可算到地方了,一会先找个地好好吃一顿,然后美美睡一觉,这一路泡面吃得,老子做梦都在想着啃鸭腿!”车子没停稳,四眼就着急忙慌的准备下车,“小灵哥,一会你可得多吃一点,不然进了山,可就只能吃罐头了。” 四眼说的话我明白,六盘山这边都是盘山公路,车道狭窄,想必我们要去的地方绝对不可能在路边,如果一路开过去把车停在路口,明显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估摸着要进墓的话,多半得步行过去。 跟着古彩旗下了车,发现眼前是一个停车场,可能此时不是旅游的旺季,车子少有人停。环顾四周,只见周围都是绵延的山脉,呼吸了几口冰凉的空气,我瞬间觉得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回过头,发现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停在了旁边,下车的人基本都有倦色。 也是,连续几天的颠簸,连我这种不开车的都觉得腰酸背疼,就更别提那些轮流驾车的苦逼了。 一行人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往酒店走,根据柳三宝的安排,今天入夜才会开始出发,白天可以好好的休息。我偷偷瞄了眼鬼老的手下,没一个废话的,一个个背着鼓鼓囊囊的行李包,健步如飞,速度让我咂舌。 很快就到了酒店,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宾馆。短暂的商量过后,开了五个房间,我和柳三宝、四眼分进了一间,古彩旗一个人一间,鬼老和大黄牙一间,他手下人两间。因为四眼的要求,行李没放就进了餐厅,不过可能是这几天的颠簸,让我有点反胃,油水一大我就恶心,只能匆匆吃了便饭,没管其他人便和柳三宝先回了房间。至于四眼,倒是胃口不错,一个人在那继续海吃。 房间里,很多硬件都很落后,一个标间只有四张床,外加一个陈旧的电视和空调。我看着有些泛黄的被褥,真心觉得钱花得不值当。幸好,房间里还是有独立卫生间的,这让我放心了不少。不过细想想,这里除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外,其实倒也挺好的,至少有个安身休息的地方,不用在车里颠簸,说起来我也不是一个特别讲究的人。 赶紧放下背包铺好床铺,正寻思着是不是先洗个澡,却突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猛然惊觉,妈的,柳三宝呢? 这鳖孙明明和我一起回来的,一转眼人呢?难道悄悄又出去了? 我急忙往外走,开了门就准备出去看看,却在余光中发现柳三宝正站在角落洗手间的镜子前,默不吭声。 看到他在,我安心了不少,但还是骂道:“妈的,你在那干嘛?撒尿灯也不开,老子还以为你他娘的丢哪了!” 无人回应,柳三宝仍旧站在那,动也不动。 这个举止让我感觉很奇怪,因为洗手间在背光处,柳三宝又背对着我,透过镜子我一时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便关了门走过去,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 “咚”的一声,我撞到柜子上,差点打翻了茶杯,眼前的一幕,吓我一跳。只见镜子里柳三宝已经摘下了人皮面具,此时脸色惨白,隐隐的还有些发青,最渗人的是他的眼睛,眼圈发红,眼白上都是血丝,此时正一眼凶光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靠!”我失声骂了一句。 妈的,这一幕我太熟了,这他娘的不是鬼上身吗,赶紧环顾四周,难道这房间里有东西? 不过,四周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想来还是去拿符纸吧,就是有邪异,也能震震。没成想,一眨眼功夫柳三宝已经转过了身子,正平静地看着我,眼神正常,不复刚才的诡异了。 “好歹你也是天师,踏过不少门子,胆子这么小。”柳三宝幽幽的来了一句。 我不禁怒起,顾不得想刚刚一幕了:“放你娘的狗屁,死人老子不怕,你他娘的是一个大活人在那演鬼上身,老子能不怕?” 揉了揉刚刚撞得有些发疼的手,“你他娘刚刚怎么了?中邪了?” 柳三宝没回我的话,照直的走到他的行李处,开始摸索着什么。 “不行,你他娘的有问题,老子先给你盖一张僻邪符老子才能安心,不然我......”话没说完,柳三宝就转回了身体走过来,递给我一样东西。我一看,是一卷白色丝绸。 “给你。”柳三宝看着我说。 “这什么?”我接过来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蝌蚪一般的文字,我一个不认识。 “这是一本竹简上拓印下来的,我们之前通过破译,得知了这里有墓葬,上面的字体是古回文,等你回去,可以找人破译。” 我一听就迷糊了,“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你既然都破译了肯定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事了?” 柳三宝没有回我的话,沉默了一会,“等你进过墓穴后,有些事你就会很迷惑,上面的东西,可以给你答案。至于现在,你就算知道了上面写什么,也不会明白,一切都要等,等这次事情结束。” “还有件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在了,你不要担心,这次的事就是一个终结,等以后恢复正常了,我会来找你的。”柳三宝边想边说,末了又补充一句,“有些事,只有我去,才能终结。” 我感到无穷的费解,没明白他的意思,正想问问他在说什么,却猛然感到袭来一股倦意,让我大脑昏沉,恍惚间仿佛听到柳三宝说了一句,“小灵哥,你要切记,不管是谁,都不能信任,除了你自己。” 可惜没多久,我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第十一章 柳三宝失踪 不知过了过久,我才悠悠转醒,睁开眼后就发现房间多了不少人,鬼老和大黄牙站在门口的位置,似乎在说些什么,而古彩旗和四眼正坐在我旁边的床铺上,一脸沉思的表情。 我吃力的坐起身,感觉头疼的要命。 “你醒了。”见我起身,这行人也反应了过来,“我们还怕你一直醒不了,准备先出发了。”古彩旗站起身对我说道,同时,她暗暗的使了个眼色,瞄了一眼后面的鬼老他们。 我并不明白她想传达什么,但我清楚,有些话是不能当所有人面去说的。 “嗯,发生了什么?”我索性装糊涂。 “你被下了药。“鬼老接了话茬走过来,”小六子也不见了,我想知道,你们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鬼老严肃的看着我,脸上也失去了以往的和善。 我微微测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毕竟像这种老江湖,我怕我撒谎眼睛会露出破绽。 我装作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开始思考眼前的状况,他们似乎也不急,没有催促我,只有四眼似乎想说什么,但被古彩旗眼神制止了。 我用手托腮低着头开始分析情形。 照这场面看来,很明显,我被柳三宝这个鳖孙摆了一道,要知道,像柳三宝这种江湖大盗,会一点下毒的路数,绝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且之前他也这么干过一次。可是,是什么时候呢,为什么我一点没有察觉。 突然,我想到了,是气味!应该是之前房间里的那股刺鼻消毒水味,掩盖住了药粉的味道,看来柳三宝在洗手间绝不仅仅是站着一会那么简单了,我不禁有些哑然。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显然,他是单独行动了,那么能让他去的地方也只有古墓,但他为什么要一个人行动?他要躲避什么?还有,他最后和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猛然我意识到,对了,拓本呢?我开始不动神色的感受身体,果然,在裤子的右侧口袋,我察觉到了有一个鼓囊囊的物件,让我心定不少。 我微微抬头,虽说此时仍有无数的疑问在我脑子里面转,不过眼下,还是先处理一下眼前的事情比较好,我这么久没说话,鬼老一行显然有些不耐了。 “嗯。“我假作头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我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进门的时候闻到一股很刺鼻的消毒水味,然后没多久就感觉特别疲倦,至于后来的事就不清楚了。“ 我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说完之后,我抬起头,发现众人也没什么异状,只好继续装傻,“你们刚说六爷带着行李不见了?难道是他对我动了手?那他干嘛这样,要走的话我又不会拦着。“ 见我的话没多大出入,鬼老也没说什么,倒是大黄牙接了口,“哎呀呀,算喽。这小犊子估计到近前了,感觉有些害怕了,临场退缩也很正常嘛,这种人我遇的多了。好在他路线图不是留下来了么,他不去,是他没那福气。正好也少个人,咱们大伙多赚点,你们说是不是。“ 说着,他还颠了颠手上的牛皮纸,估计,那就是所谓的路线图。 其实,明显能感受到大黄牙的话风突变和言不由衷,但是眼下,先过了这关是最重要的,我真心怕我说漏嘴让他们察觉到柳三宝与我有了交流,并发现拓本的存在。这东西虽说还不知道有什么用,但通过柳三宝的语气,无疑是很重要的。 “嗯,算了,走了也好,一张死人脸看着也作闷,咱们发财还是最重要的。“我也跟着打着哈哈。 “行了,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赶紧动身吧。时候不早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古彩旗说着就开始往外走,”我们拿好行李,在门口会和。“ “嗯,那就准备出发吧。“鬼老似乎也同意了这个说话,转身走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转身的时候有意多看了我一眼。 妈的,这些老江湖,真心不好糊弄,不过我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对那张路线图有怀疑,看来他们应该有自己分辨的方法。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我赶紧起身,去拿自己的背包,此时房间就剩下了我和四眼。 趁着四眼收拾东西,我隐匿的掏出了口袋的东西,果然,是之前的拓本,还好,这帮鳖孙没有禽兽到搜身。我把拓本放入背包的夹层里放好,确认东西都在,就一把背上准备出门。 快到门口,四眼拦住了我,“小灵哥,“四眼压低着嗓音,”三宝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说?或者,你有没有觉察到什么不对劲的?“ 我一愣,正思索着要不要和他说实话,毕竟我和他也算同源,兴许他还能翻译出拓本的文字。但转念一想,柳三宝最后的话,浮现在我脑前,“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嗯,确实没有,我感觉这次回来,他就古古怪怪,我也看不懂因为什么,难道你知道什么?”下意识的,我还是选择了敷衍。 “嗯…”四眼沉思一下,回我道,“没什么,我哪能这么神。” 说着他塞给我一样东西,我一看,吓一跳,妈的,是一把制式手枪。 “子弹我装满了,再给你几个弹夹。“ 我木纳的接过来,有些瞠目结舌,“你哪来这东西?“ “嘿嘿,古彩旗给我,让我交给你的,对她来说,弄到这些都是小意思,要不是没法带,你要榴弹炮都有。”说完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嗯,我也有,嘿嘿、” 妈的,果然是一群恐怖分子,“墓里有粽子?“我还是下意识的问道。 四眼一愣,凑到我耳边:“这个不是给你打粽子的,这是防着他们那帮人的。千万别在他们面前暴露了!” 我不禁有些语塞,只能把背包外面的拉链打开,将手枪和弹夹藏了进去。 本身就是去危险的地方,结果还得互相提防,我感觉自己反应能力都有点不够用了。 …… 到了酒店门口时候,才发觉六盘山这地,晚上是有多冷。因为海拔高,风很大,晚上降温也厉害,虽然我穿的已经很多,但还是冻得嗖嗖发抖。 好在,鬼老的手下有经验,个个装备齐全,我接过他们给我的一件大衣穿上,感觉上也好了很多。 “行了,既然人齐了。那大伙准备动身吧。” 一声令下,我人生的第一次盗墓行动就这么开始了。 第十二章 进入山谷 沿路从停车场下来,就看见一条蜿蜒的盘山公路通往山里,鬼老说,眼前的这座山是西峰岭,目的地还在前面的两座山峰之间,也就是大雪山和米缸山山缝处。 想要到达那里,最快的办法是不走公路,直接顺着梯田下到山脚,延着山谷走,不然,会浪费很多脚力。 我没什么经验,只能跟着他们,一路上所有人都保持着相应的沉默,耳边静谧的很,除了脚步声,就只能听见远处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声狼嚎。 山区里还是有狼的,因为现在退耕还林,野猪、山狼之类的动物,也开始多了起来,毕竟大自然很包容,只要人类不去造孽,生态系统就不会破坏。 而且,山是很奇特的地方,越往山下走,会觉得温度越高,此时我已经解开了风衣,微微有些出汗。这是因为海拔高度的问题,山高一百五十米,温度就会下降一度,所以有些高的山脉山顶常年积雪,就是这个原因。 而眼前,虽然我们没有走正常的公路,是直线下山,但是路还是很好走的,这一片多是这样类似梯田的山势,土质很硬,四眼说过,这里是人为改造过的,再往深山走,就不这样了,那里的路更险,山势也要陡峭很多。 ……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我们行至了山脚下,此时的山脚并不是来时的地方,而是来时的另一面,放眼就能看见前方幽幽的山谷,深邃的宛如一只张满獠牙的巨兽。 鬼老提出了开始修整,一行人便停了下来。 修整的原因很简单,第一,是爬过山的人都知道,下山是比上山还累的,身体的重量会完全得压在向下迈出的那条腿上,很耗体力,更别提我们身上都背着东西;第二,是因为眼前的路开始不好走了,山脚下多是杂乱的石头,再往远处,能看到前面都是密密的树林。 这时,大黄牙递过来一只土烟,我抽一口,感觉呛的惊人。大黄牙一见,笑道:“哈哈,小兄弟抽不惯啊,我告诉你,这可是好东西,在这,可比你们身上的烟精贵多了。要知道,山里瘴气大,湿气重,这是回民自制的旱烟丝,不但能祛寒,手上脚上划破了,嚼一点敷上去,还能消毒。“ 我一听倒没什么,四眼这货立马凑过去多要了几根,两个人似乎聊到了都感兴趣的话题,差点勾肩搭背。 说实话,我很佩服四眼,说道人情世故,江湖套路,这家伙显然是游刃有余,起码我和古彩旗就做不到和心理戒备的人表现出如此自然的表情。 想到古彩旗,我不禁多回头多看了几眼。此时她靠在一个大石头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大黄牙给她的土烟,眼睛正看着眼前的山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一脸淡然。 这个女人我一直很好奇的,在我概念中,盗墓都是一些粗犷爷们做的事,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却能在这种环境保持一种不符年龄的冷静和淡定,很不简单。再加上之前她对我说的话,如果说一切都是真实的,那很显然她已经背负了一种常人无法涉及的家族使命和责任。 由此想来,最单纯简单的恐怕也就是我了,对于我来说,也就是希望能破解那个所谓的格局,让李思水他们恢复正常就好,其他的不用忧虑,我想,这可能也是他们刻意保护我的使然,没有接触太多,就不会有太多烦恼。 不过,这也是我比较恼火的地方,我讨厌无法掌控,被人牵着的感觉,因而我藏下了那个拓本,或许,它会成为我想到的底牌和参与的资本。 可能是发现了我观察她,古彩旗回过头瞪了我一眼,我不禁有些尴尬,赶紧转过目光。 只觉得没修整多久,一根烟的时间,鬼老就提出了继续上路,我们也无人反对。拿好背包后,就看大黄牙掏出一个指北针在那校准,他说进了山谷之后,树叶遮天蔽日,眼前不开阔,没有指北针会很容易会迷失方向。 弄好之后,我们开始继续向前出发,现在的路开始难走。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和藤状植物,土地也异常湿软,踩上去十分难受。 鬼老安排了手下两个汉子在前面开路,手上都拿着一把砍柴刀,他们将两旁的枝桠和植物劈开,留出一个相对好走的路,所以虽说路差,但还是整体速度不慢。 我是第一次走这种山谷,只感觉特别的吃力,有时候不小心,还会踩到青苔上,重心不稳。最烦躁的,是山谷里蚊虫很多,这里多是花蚊子,很厉害,一口下去就是一个鼓包。不过四眼告诉我,山里最可怕的不是蚊子,而是山蛭,这东西会趴在皮肤上吸血,人都不会察觉。并且,山蛭喜欢把口器和头往皮肤里钻,发现时候,只能用刀挑下来,或者用火烧,才能去根。 这让我感觉有些渗人,我天生对那些黏黏的软体动物有恐惧感。赶紧将大衣穿好,用衣领将耳朵也稍稍保护起来。心想,别一会钻进耳朵,那他娘的就有意思了。 四眼似乎是有意看我狼狈,得意的笑了笑,我不由得怒瞪他一眼,没再说话,因为眼前的一幕,让我没空搭理。 随着我们走这么久,此时的光线越来越差,甚至再往前,就是漆黑一片。因为越往里走,山上的灌木越多,树叶遮天蔽日,会挡住月光和星光,从而导致了这种状况。感受着眼前的路和耳边的虫鸣,我不禁有些不寒而栗,黑暗又陌生的地方,最是挑战一个人的心理。正准备询问谁有手电筒时候,前面的一个汉子就已经走过来伸手递了一个,我一瞧,竟然还是大雨手电,这种东西很猛,又叫狼眼聚光战术灯,光亮度强,甚至晚上照射目标都可使目标暂时性失明3分钟,通常都是做为各国特种部队和警务人员才配发的战术装备。 看来,这行人果然有些门道。 打开电筒之后,感觉上好了很多,起码,有了稳定的光源,人也会相对感觉到安全感,否则失去了视觉感受,人会本能的紧张和惶恐。这样让我突然想到了柳三宝,他已经失去了嗅觉、味觉和触觉,幸好的是视觉还在,很难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细想想,对于他,我也是很参杂着复杂的感情在里面,总觉得他给了我太多的不可思议,让我既熟悉又陌生。 手电并没有发放太多,只有前面开路的两个和中间跟在鬼老身后的刀疤脸有,我这边,四眼和古彩旗都是共用我这一个,大黄牙告诉我,下地之后还要靠这个,在这里不能浪费太多电源。 我仍有个疑问,于是偷偷问四眼,为什么只要是工具类的,都是他们拿出来,你两的包里到底装了什么? 四眼告诉我,因为柳三宝的失踪让他们很警惕,所以现在的背包进行了分配,食物和水都集中在古彩旗和四眼的包里,而工具之类的都在鬼老手下人身上,这样,两行人就谁都离不开谁,必须一起前行。至于我的背包,因为比较小,就没有参活了。 人心啊,果然精于算计,我不禁有些无语。正想和四眼发一句牢骚,却听到旁边的古彩旗做一个让我们噤声的手势,警惕的看着周围,整个队伍也都了停下来。 我一楞,半天才突然惊觉四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很多悉悉索索的声音,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刀疤脸怒骂了一句。 “妈的,我们他娘的被什么东西包围了!“ 第十三章 山猿袭击 也是我们大意了,树林既然是一个完整的生态圈,就肯定有很多动物是夜行的,如此强烈的光源,必定会招来一些危险的东西。 同时也早该想到,既然山上能有狼,就肯定也会有别的危险的动物,毕竟这里还是属于较为原始的森林状态。 我不禁觉得,如果柳三宝在就好了,他肯定会提醒我们,因为他之前经历过,会了解一些,但可惜的是,他已经不知所踪。原本以为他已经先我们一步去了墓穴,但现在看来,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们赶忙聚在一起,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开始用手电照射四周。可能是惧怕手电的光芒,凡是照过去的地方,就会看到一个棕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并能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 “是山猿。”古彩旗说道,“这下麻烦了,这种东西很难缠,领地感也很强烈,会攻击人的,应该是之前的灯光吸引来的。” “那怎么办?”我有些无措,差点以为我听错了,山猿又叫山精,是一种智商很高的动物,体型能有一米,十分灵活和健硕,书上说是一种快要绝迹的生物,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 古彩旗古怪的瞄了我一眼,“李家不是最擅长捉鬼降妖,除魔卫道吗?这几个山里的猿猴也能难到你?” 我一听只能苦笑。 妈的,老子要是有那一身本身就好了,真跟传说一样,老子还不提根树枝直接飞上去,几下子把这些山精撂倒?还有,先不说李家到底有没有这本事,就是有,老子也没学过啊,无非就是一些皮毛的符篆,论身体素质,老子还未必打得过你呢。 “得想办法冲出去,如果没估计错,这个方向再走十几分钟,就能到达河谷,那里比较开阔,也有光。想必,就出了这些东西的领地了。”鬼老开口道。 “嗯,不过,这东西很记仇,切记不能下手太狠,只能弄伤,不然会很麻烦。”古彩旗接口道。 我也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这些知识,不过看鬼老也没反对,想必应该是事实了。 “等下,我们把灯光聚集到前面,吓退这些猴子就往前跑,后面如果追上来的话,就用手电照射,这些猴子怕光。”四眼也开口了,并把我的手电接了过去,“我来吧,一会我来打掩护。“我去,难得见其靠谱一次。 “好,我数到三,就往那个方向跑。“鬼老伸手指了一下,”不管怎样,先出了这里再说,还有,要小心护着眼睛,这东西喜欢攻击那里。“ 听罢,我们几个都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背包,肌肉绷紧,准备着。 “一!“ “二!“ ”三,跑!“ 话音一落,四眼、刀疤脸还有另外的男子就行动起来,齐齐把手电向前方的树桠上照去,只听见山猿仿佛炸了锅一般,“吱…吱…吱…“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剩下的人也没停下,开始往那边快速奔跑起来。 我一手按着大衣,一手护着脸部,也跟在后面玩命的跑。两旁的树枝不断打在我的手臂上,只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但是此时却顾不上许多了。 我们的行动似乎吓了树上山猿们一跳,但没一会功夫,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十分尖厉的嚎声,瞬间就能感觉四周的山猿像得了指令一样,开始行动,只听见后面的树上山猿在吱吱狂吼,不断的在树上跳跃着,向我们追赶。 进攻开始了,后面殿后的几个人瞬间乱成一团。 我不敢看后面,只能往前跑着,但是我们的速度,都没法提上去。在视野受阻的情况下,经常会跑着跑着就撞到了树上,这种感受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了解的。 只在一瞬间,猿群就追上了我们,其中一只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背上,一股力量直接将我扑倒在地,耳边呼呼作响,我下意识用手一挡,我靠,像打在了钢筋上,这山猿的手劲好大! 我立马翻过身站起靠在树上,背上的山猿也跳到了旁边,我借着旁边人手电的余光看过去,妈的,这还能叫山猿吗? 只见一只大约身高1.5米的棕毛怪物站在我左侧,体型宛如一只非洲黑猩猩,此时正狰狞着獠牙,与我对持着。 见我没动,眼前这只山猿也没有妄动,绕着我不断地打着圈,嘴里还不停怒吼着。我背靠着大树,也不断的转圈,始终不让其脱离视线。 眼睛余光中发现周围的人也都被迫停了下来,基本都和山猿厮打在一起,我不敢移开目光,只听见嘶吼声和叫骂声混成一片。 看来,这些山猿的体魄和攻击力明显超出了我们之前的预计。 “妈的,别跑了!跑不掉了,干吧,这些鬼东西打怕了才会离开!”这时传来了大黄牙的声音,嗓音有些颤抖,显然也是陷入了围攻。 我不禁觉得嘴里发苦,这鬼东西,是这么好解决的么? 似乎见我一直没有破绽,眼前这只明显没有了耐心,眼中凶光一闪,就向我冲了过来,我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胸口像撞到了一块大石头,刚下意识的掐住它的脖子,被它用力一带,再次翻倒在了地上。 这只的山猿力气很大,几乎瞬间就将我压倒,盘踞在我的胸口,伸爪便向我喉咙抓来。妈的!一出手就是要命的路数。我顾不得反击了,只能下意识地用胳膊护住我的脸。 只觉得一阵怪力袭来,手腕被砸的差点脱了力,生死攸关,我咬牙死死坚持着。这山猿看一击没有效果,又是轮番的用手臂砸了过来。只觉得两手传来一阵撕心的疼,一股股冲力让我头不断的磕在地上,可我不敢也不能放手。想翻个身,又感觉身上的山猿死死的压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正在我一展莫愁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上不再有打击感传来,同时这猿猴也一下子倒在我身上,一动不动,只能感受到的就是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我有些莫名其妙,顾不得恶心松开手,发现这东西已经倒在了我怀里,脑壳破了个大洞,一股荤白色的液体不断地滴下,落在我身上。 再一看,古彩旗正气喘喘嘘嘘的站在我身边,一只手上沾满了*******白痴,这么没用。老娘不救你,你已经死了。” 我不禁有些脸红,只能下意识避过她的目光。 此时我才发现这么短的功夫,场面已经大不一样了。我还是小看了这些人的战斗力,只见地上遍地是尸体,都是山猿留下的,剩余的山猿也开始尖叫着逃窜,不一会就消失在树林里,宛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一下子松了口气,躺在地上,连身上恶心的山猿都没有弄下来,开始在原地喘息。 他娘的,这就是劫后余生的感受吗?老子也可算是体会了一把。 半晌之后,人都聚拢了过来,我推开身上的玩意,开始检查身体,发现脸上全是伤口,之前不觉得,现在一摸,脸上火辣辣的疼。至于手,更不用提了,两个胳膊都开始淤青并微微鼓起。 而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口,四眼捂着自己的头,一问,这逗逼是跑的时候撞树上撞得,我一阵无语。 “你运气不错,只有一只对你下手,否则,哼哼……”古彩旗的声音再次飘来。 我也不在意她的话,对其抱了抱拳,表示感谢,短暂的相处,我也能感受到她是个外冷内热的,最主要的是,人还漂亮。 “顺手而已,”古彩旗点起一根烟,手上的血迹也没擦,“就算是个废物也不能浪费了,背一背行李也不错。” 妈的,老子收回刚刚对她的评价! 第十四章 诡异的佛洞 经历过山猿的袭击,我们一行也开始小心谨慎起来,关闭了多余的手电只留下一个,并且用一层布裹住了灯头,这样照射出的光芒就不是那么显目了,同时也能照亮眼前的路。 此时也没办法修整,后面的山猿虽说是打退了,但这东西最是记仇,隐隐还能感觉到后面不断传来悉悉索索细碎的声音,明显它们还没有放弃。再加上之前的打斗,也许会引来更多的猎食者。所以,早一点离开这片林子,就可能早一点的安全。 当然,这个安全也是相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前面还有更大的危险等着我们,暗暗摇了摇头,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鬼老的预计没有出错,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之后,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流畅的水声。同时,渐渐的,也重新看到了蒙蒙的月光。 “看来我们到河谷了,走,跟上。”四眼有些兴奋。毕竟不管是谁,在这阴暗的密林行走,都不会感到是一件愉快的事。 没一会,我们就走出了密林,眼前是一条蜿蜒的河渠,水势不缓不急,清可见底。在大黄牙的提议下,我们开始了第二次修整。 其实,不用他说,古彩旗也要停下。女孩子天生爱美,难得有条河,当然得把之前手上的血污和脏东西清洗一下。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密林,此时还能看见不少山猿还在林子入口的地方遥遥盯着这边,目露凶光。 “不用去管,这些东西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的。”我一回头,发现古彩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一脸犹豫的表情。 “怎么了?”我有些好奇。 “嗯……”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你跟我来。”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着去了,好歹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行至河边,可以看到此时鬼老的手下,也都在河边清洗着伤口,索性都是皮外伤,一会用点带着的药膏涂涂,也就没什么了。 默默地瞄了眼鬼老和大黄牙,这两人倒是没受什么伤口,此时正带着四眼一起抽着土烟,不知道在聊什么。 “四眼在拖着他们,你赶紧跟我去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古彩旗拉了我一下,语气里满是虚弱。 “什么?你受伤了?“我不禁有些吃惊。 “嘘!你他娘的小声点。“古彩旗再次恢复了女王本质,不过随后又弱了下来。”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在林子里打斗时,他们看过了我和四眼的身手,后面应该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受伤的事不能暴露。“ 说完,她拉着我走到了一处石头背处,感觉没人能看见了,便转过身去,开始解衣服。 我一下子有点懵,没等说点什么,一个雪白透嫩的玉背就展现在我面前。 月光下,古彩旗的身型显得很瘦,不过很匀称,属于很完美的身材。稍稍让我有点血脉喷张的是,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还能隐约看见一点前面洁白的禁区。 但是后背的伤是一个很煞风景的东西,只见上面赫然是一道道深深的抓横,裂口处都有些发黑,周边的血液也已经凝固,整个看起来显得触目惊心,和雪白的肌肤有着鲜明的反差。 “这……“也顾不得看她的娇躯了,只能感到深深震惊,这么严重的伤口,这么长的时间,她竟然但然自诺,不吭一声,这岂是常人能做到的。 估计是见我发愣,古彩旗曲腿蹬了我一脚,“快点!抓紧时间!” 我回过神来,赶紧拿着她放在旁边的手帕,沾着河水开始帮她清理伤口,不再胡思乱想。为防止尴尬,我保持着沉默,让手上尽量轻一点,但能感觉到,随着我的擦拭,她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显然是疼得厉害,然而嘴上却一声不吭。我不由得轻叹了口气,这丫头,坚强的有些让人心疼呢。 很快的,我就将血污擦拭完毕,并给她涂上了药膏。 “转过去先走,我穿好衣服就来。”弄好之后,古彩旗似乎才松了口气。 “嗯。“我应了一声,就准备先回去。却在转身的瞬间,有了一个特别的发现。 只见对面幽暗的树丛里,隐约能看见一个黑黑的空处,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山洞。 我不禁奇怪,这么大的山洞肯定不会是动物弄出来的,那这是做什么的? 而且这个山洞看起来相当隐秘,如果不是这个角度的话,外面会有灌木挡着,根本不会发觉。再加上仔细看过去,老远的还能看见上面的山壁上有些浮雕,只不过因为有树叶遮挡,看不真切。 我招呼了古彩旗一声,等她穿好衣服过来,我便用手指了指对面,告诉她我的疑惑。“嗯,确实奇怪,不过也不是大事,还是通知他们一起看看在说吧。”她说道。 于是,我便走回去,找到鬼老一行,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只不过,没提受伤的事,就说无意发现的。 鬼老对这个东西貌似很感兴趣,当下,就走到我们刚刚站立的位置,看了一会。 “嗯,是个建筑,看上面的雕绘,应该是个佛洞。不过,具体的得过去看看。” 我们都没有反对,毕竟这里出现建筑,很可能也和那个墓葬是有点关联的,只是我比较好奇,鬼老的目力竟然这么强,可以看到上面的雕绘。 河道不宽,我们找了一个相对狭窄的河口,就跳了过去。走到近前,才发现这里上面雕绘仍旧清晰可见,辨认之后,可以看出是如来饲鹰图,不过洞里很黑,从外面看,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什么。 考虑了一下,我们还是决定进去,虽说里面可能有人熊或者山魈居住,但这么多高手在,也不会怕了谁。 我们关了手电,小心翼翼的靠近,经历了山猿袭击后,我们多少有点敏感。在洞口仔细听了一会,感觉出里面没有什么活物,看来是没有人熊什么的了。 打开了手电,发现眼前是一个不大的佛洞,强光照射下大概的面貌就出来了。 只见两旁的石窟里都摆着的罗汉,姿势各异,最前面的地方还有一尊较大的佛像,高约2米,只是这佛像有四个佛头,面容陌生,不知道是谁,问了四眼,他也不清楚。 “是忉利天王。”暗暗嘀咕的时候,大黄牙的声音在旁边传来,“佛教里三十三之王,这应该是其被释迦摩尼度化后的法相,只是有些奇怪。” “嗯?哪里奇怪?”我脱口而出。 “既然是度化后的忉利天王,为什么在其脸上看不到祥和之气,只有,额,只有一股邪气呢?” 我一听,不禁有些好奇,我怎么没发现。又顺着灯光仔细的打量,果然,这尊法相的面孔上虽然表情不一,但看久了之后就会觉得佛像眼神奇怪,嘴角微微上翘,再加上周围灯影的折射,透露着一股邪异的感觉,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还有两边的罗汉,你们仔细看,也有这种感觉。”古彩旗也跟着说道。 众人一看,都不禁有些咂舌。我细想一下,按说就是少数民族的审美有些问题,也不至于落差这么大吧。 对了,想到这,我又冒出个疑问:“这里是回民的地界,回民的信仰不是回.教吗?怎么会冒出这样一个佛洞来?” 古彩旗思索了一下,“我想,这恰恰说明了这佛洞的由来。回民最早的先民是来自阿拉伯、波斯的商人和元朝时来自中东的士兵,而佛教在汉代就传入了中国,由此说明,这里的建筑应该存世很早了,再加上这里的雕绘技术,应该是早期没有成雏形的点石凿法,我觉得这里和金山国有很大关联,甚至可以说,这里就是由张承奉建立起来的。只是,他建造这个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有点为古彩旗的学识感到敬佩,相比较四眼来说,她高级的不是一丁半点。 见我瞧他,似乎看出来我在拿他作比较,四眼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嗯…应该不差了,这里光线不足,看来想弄清楚缘由,得生一把火来看看了。“鬼老说道。 这点倒是好办,刀疤脸的背包里带着汽油,只要找些木块来就能直接生火。 此时,谁都没想到,生完火之后,众人才发现了这里另有玄机。 第十五章 脚印与谈判 没多久,一个简易的火堆就生好了,此时,这个佛洞的景象才差不多可以一目了然。 过程中,刀疤脸似乎有些不以为意,按照他的意思,这里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好些距离,把时间浪费在这是不合适的。虽说佛像看起来有些诡异和不自然,但兴许是这里的先民故意为之,刻意营造的一种氛围。 其实这个道理是说不通的,这种深山老林,出现一个佛洞,本身就是一种反常,更何况,里面的佛像还如此诡异。因而,在场的人,都没有搭理,准备开始搜索起来。 “别动!”大黄牙突然一脸凝重的停下,沉声制止了我们,让我不禁有些奇怪。但没多久,我就看到了缘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地上杂乱无序的脚印中,有几双人的脚印赫然的向前方蔓延,一直到了佛像脚下,才停止。而在我们的记忆中,刚刚根本没有人走过去! 由此说明,这个佛洞,可能还有人隐藏着! 大黄牙打了个手势,让我们戒备,同时环顾了下四周。这里两边都是山壁,上面一个个石窟里都摆放了罗汉石雕,而顶上是一个圆锥形尖顶,不可能有地躲藏。 唯一的可能,就是正前方佛像后面的阴影处了! 想罢,大黄牙也不靠近,换了副笑脸,微微拱手说道,“不知道是哪路道上的朋友,多有得罪,鄙人是shanxi莫东朝,烦请诸位出来一叙。” 言毕,等了许久也没人回应。 古彩旗和四眼对视一眼,打了个手势,只见他两手上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一把匕首,开始从两边悄声地摸过去。 我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总觉得等下佛像后面会跳出几个人,并开始大开杀戒。 古彩旗和四眼的动作很轻,但是速度很快。一会功夫,就行到了近前。 “没有东西。”四眼开口回应了一句。 众人一听,都放下心来,我们也走过去,发现佛像后面就是灰灰的山壁,中间只有个一人宽的缝隙,确实什么都没有。 我和旁边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就奇怪了。 众人不放心,又摸索寻找了一会,还是没有发现,这才又聚拢到一起,开始研究眼前的事情。 “脚印是新的,最多不超过一个星期,”刀疤脸先说了自己的发现,“鞋底的文印都是一样的,看来是一个组织,人数应该是6个。” 大黄牙听完,沉凝一会。 “哼……围起来吧。“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有些奇怪,什么围起来?但我瞬间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只见大黄牙和鬼老带来的人瞬间和我们拉开距离,其中两个还掏出了一把手枪,指着我们,让古彩旗和四眼有些蓄力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并把匕首扔在了地上。 我对眼前的状况有些不适应,什么情况,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我说,各位爷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是做什么。“四眼开口想要辩解,但被打断了。 “鄙人已经失去了耐心陪你们玩过家家,我觉得,咱们还是开诚布公一点比较好。“顿了顿,大黄牙一脸阴沉的说道,”我想知道,柳三宝这个小崽子去哪了,究竟要做什么?你们应该可以给我一个完美的说法,我说的对吧,李掌柜?“ 我一惊,不禁无语,妈的关我鸟事。老子要是知道就不会一路跟过来了,刚想说话,突然,我冷汗下来了。 等等,他刚说什么?柳三宝? 我侧头看了看四眼和古彩旗,他们也是一脸惊讶。 “哼,“似乎看出了我们的不解,大黄牙继续说道,”老夫跑江湖这么久,要是一点迷香就能把我打发了,我也就白混这么久了,只不过配合你们演场戏而已。只是现在,我已经没了心情。“ 四眼他们还是费解的眼神,但我已经明白了。看来,那天晚上在古宅,真正昏过去的只有冬子了,眼前这个老头显然是深藏不露,早就看穿了柳三宝的手段,只是在假装中招。并且,通过柳三宝和我的对话,知晓了柳三宝的身份。 不过,现在知道这些也太迟了,我强装镇定,“莫先生,既然你都清楚,我想你也能看的出来,我对于很多事,都并不知晓,甚至连我父辈们的身份,我也是刚刚得知,我此次来的唯一目的,就是破除格局,让我表哥恢复正常,同时,协助柳三宝在墓里取得一件关键的东西,至于这个东西是什么,我并不清楚。“ 大黄牙听完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四眼他们。 “定风珠。“古彩旗冷冷的接口道,四眼一听想要打岔,旁边的人就立刻手枪对准,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古彩旗看着四眼说道,“无妨,就算被他们拿走,也总好过被那些人得到。” “等下,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定风珠?呵呵,恕我直言,如果你觉得拿一个传说中神话里的物件就能来糊弄我的话,我想你是低估了我的智商了,还是说,你觉得你是古家的大小姐,我就不敢动手?” 说完。大黄牙眼中凶光一闪,“看来,得吃点苦头,你们才能认清现状啊。“ “等等。“大黄牙刚准备下狠手,就被鬼老拦住他,”让他们说完。“ 只见鬼老走了过来,神情冷冽的看着我们,“江湖上很多人传说我是一个阴人,可以通阴阳什么的,其实,都是误传,但我确实是可以和阴魂交流。因而,我也清楚,很多传说,都是真实的。但这并不代表,我就相信你们的话,不过,你们可以尽量说服我,因为,这可以救你们的命。“ 古彩旗听完,没有说话,半晌后,叹了口气,“不论你们信还是不信,我所能知道的就是这些,神话传说都有偏差,我所知晓的定风珠可能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它的作用仅仅是一把钥匙,并且只是开门的钥匙之一。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我们其实在和一股神秘势力较量,而那扇门,才是那个势力真正想去的地方。不过,我知道的情况有限,至于这个门在哪,后面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鬼老凝视着古彩旗表情,一动不动,气氛有些紧张。 半天才开始开口。“那么,按照你说的,这里的脚印,是什么情况。“ 思索了一会,古彩旗说:“很显然,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柳三宝不知道什么原因,单独行动了,并且重新找了一帮人。可能他们掌握着我们所没有的情报,知道这里也可以通往墓室。不过,这种可能不大,因为柳三宝未必有这个时间,就算有,鞋子的型号也不可能是一样的。那么,很可能就是第二种了,柳三宝说过,上次行动失败之后,那个神秘势力已经放弃这边,并重新组织了人手,不出意外,这里就是那些人留下的痕迹。由此可见,他们已经在我们前面开始了行动。“ “嗯?你是说?“ “我的意思是,不管是哪种情况,这里的佛像必定是有机关的,否则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不如让我来看看,我们古家,最擅长的就是机关破解。“ 古彩旗平静的把话说完,淡定的等着答复。 鬼老回头看了大黄牙一眼,而后者也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好吧,但愿你们不会耍花样,不过,既然现在窗户纸已经点破,我们也不可能相互信任了。你们目前的选择,有两个,第一个是在前面探路,证明你们的价值,末了,我们也可以分你们点宝贝,让你们也不会空着手。第二,就是我现在……“ “我们选第一个。“鬼老话没说完,就被古彩旗打断了,”还有,我觉得柳三宝这么积极的想让灵谷哥加入,那他肯定就有他存在的必要,我想,肯定是有什么,是需要他来处理的。所以,你们也是需要我们的,不是吗?“ “呵呵。“大黄牙笑了,”很聪明的后生,那么好吧。李掌柜和这个小哥就交给我们照顾了,如果你跑了,或者耍什么花样。我想,我的手下,可能会不开心,到时候这两位…呵呵,你懂得。“ 妈的,这老头还真是滴水不漏,我有些气愤。但眼下,我知道,这也是唯一的办法,我和四眼互相看了一眼,对着古彩旗点了点头。 古彩旗也不废话,转过身就往佛像走去,两边的人都自觉的让开了条路。 可能是早就看穿了机关,只见古彩旗直接跳上去转动了几下佛头,就听到了“轰隆“一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开了。 第十六章 暗道与分兵 我和四眼有些惊疑不定,一切都似乎太过于简单了。 大黄牙也有些神色闪烁,“小娃娃,看来你很早就明白了,这里会有机关?” 古彩旗一脸淡定地从佛像处跳下来,张口道:“我说了,我们古家最擅长破解机关,只是之前的情况,我没有多言,第一是因为我只是猜测,还没确定。第二,是我们之间关系,一直都是谈不上信任的。” “哼哼…”大黄牙不置可否,阴沉的笑了笑。 “至于我怎么发现的,很简单。之前我就注意到了,这尊佛像虽然表情诡异,但是也只是一面,佛家的法相讲究的是众生相,每一面都不一样。于是,我又仔细看了看其余的佛头,果然发现不寻常,这其中有三面表情一样,充满诡异,只有背面是表情祥和,也就是眼前的这面。” 顿了顿,古彩旗看着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当时我就想,这会不会是一个机关,佛头的四面众生相其实是一个转轴。所以,我又仔细看了佛头的颈处,发现有一个黑色的接缝,也就直接印证了我的想法。再者,关于周围的罗汉为什么表情同样诡异,我想,应该是故意使然,目的,就为了让这尊佛头的表情不要显得那么突兀罢了。” 四周静成一片,半晌,才有声音出来。 “哈哈,哎呀呀,古家的人果然名不虚传,一眼就能看穿要害,不错不错。”大黄牙似乎突然心情大好,由衷的称赞起来。 “这娘们好生厉害。”旁边的刀疤脸也嘀咕了一句。 其实不光是他两,我们其余的人也都感觉有些不明觉厉,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考虑这么完善,准确的摸透了机关所在,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别高兴太早。”古彩旗说道,“这个机关明显是有时限的,否则我们来的时候就不会看不到后面的暗道了,所以,进还是不进,得快点打算。” 大黄牙听完也有些沉默,开始思索。 其实,这确实是个问题。要知道这个通道的出现,可是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逻辑来讲,如果不是我的发现,现在我们可能还是一路出发,按照之前的地图和计划,前往则卡提谷,毕竟那里才是我们原本的入口。 只是现在,又多了一个选择,鉴于之前不久才有人进去过,说明很可能这里也是通道之一,甚至更近更安全,当然,也可能更危险。 这时候鬼老开口了,“既然这里有人走过,并且那些人没有逗留,径直的走了进去,说明这里也许才是真正的入口。又或者说,通过上一次的探险,那些人发现了一个更加安全的甬道。所以,还是该进去看看的。” “只不过呢。”鬼老犹豫了一下,“我担心这个入口只能进,不能出。如果真是这样,会耽误我们太多的时间。我看要不这样,咱们分成两路,一路从这下去,一路按照地图写的,从则卡提谷下去。这样,就算哪一边出了纰漏,都不影响大局。” 大黄牙接道:“可是这样,人手就少了。“ 鬼老笑了笑,满含深意的说道:“在地宫里,人多是未必有用的。“ “嗯……好吧,就依你。“大黄牙显然是个果决的人,想了想便同意了鬼老的建议,然后回头看着我们,一脸微笑,”那么,这三位朋友,你们也应该清楚,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们要找你们的什么钥匙,我们要发我们的财,说起来互不耽搁,我想,在这种前提下,你们是不会添麻烦,搞出些不愉快的事的,对吧。“ “这个你大可放心,这点观念我们还是有的,再说,你莫东朝的名号我想起来了,也是江湖前辈,我们可不敢乱来。“古彩旗回应道。 “呵呵,那就好。既然你熟悉机关,那你和李小哥,就跟着我进去吧。“大黄牙说道。 随后,不由分说,我们三人就被分成了两组,我和古彩旗随着大黄牙刀疤脸还有另外的三个马仔从这直接下去,而四眼则得跟着鬼老和剩下的人继续出发。 我有些担心四眼,想出言阻止时候,却见四眼暗暗对我摆了摆手,并比划了一把枪的手势,笑了笑,让我一下子心定不少。 没多久,两边就分好行李,鬼老打了声招呼,就带人出发了。 而这边大黄牙也没耽搁,“好了,咱们也开始吧。“ 在他的要求下,古彩旗和刀疤脸走在前面,我和他还有剩下几个走在后面。 古彩旗紧了紧背包,就要下去,却突然转过头,一脸凝重看着我说:“小灵哥,我并不清楚,以你的身手,柳三宝为什么一再强调,你必须得来,但我相信,他有这么做的理由。所以,你也要多想想,到底因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很关键,会关系到我们大家的生死。还有,在底下,万事多小心。“ “行了,什么事下去再说,这个暗道快关了!“刀疤脸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听到催促,古彩旗没等我回应就转过身,扶着佛台,猫着身子钻了下去。 大黄牙紧跟着就让我也快点下去。 我脚下用力,抱着莲台就爬了上去,回头准备提醒大黄牙的人将火弄灭,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没说出口。 走上去才知道,佛像的后面已经空出来了一个暗门,在门口还能看见古彩旗手上电筒的光束,看着已经开始微微合拢的暗门,我没废话,赶紧跟了下去。 同时脑子里也在开始思索古彩旗刚刚的话。对啊,到底是什么让柳三宝觉得非我莫属呢?总不可能是单纯的要拉我下水。这么说的话,我和常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会一点符篆之术了,难道是这个? 没想多久,就被眼前的一幕打断了。 可以看见,眼前是一个一人宽的甬道,不高,人在里面无法站立,只能弯着腰往前走。而且随着前面摇晃的手电光,还可以看见四周都是青色的石砖,我用手扣了下,很硬。 我心想,如果这里真的连着古墓,那这条甬道搞不好就是当初工匠设计的逃生暗道,毕竟谁都不想死,这么一来,就能解释上面佛洞的由来了。 只是行走在这个地方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因为空气中的气味实在难闻,有一种浓重的腐朽味道,再加上此时吃力的姿势,让人十分难受。不过大黄牙很兴奋,他说这股味道说明了没来错地方,这是古墓的味道。 哼,看来金钱的刺激,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兴奋剂,我摇了摇头,开始往前走。 一会之后我回过头,此时后面的光亮,只剩了下一条缝隙,看来暗门是要关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看到了那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我一惊,停下脚步仔细张望,却发现没有什么动静,远处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看来是我紧张了,我暗暗平复自己的心情,这几天的事情发生的,我都感觉自己有点神经质。 大黄牙跟在后面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他喘着粗气,叫我没事就赶紧走。可以看见他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看来他在这里相当吃力。 主要是他体型胖,进这种地方自然比常人更难受,我看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回过身,咬咬牙,看着前面一直没停的古彩旗和刀疤脸,我揉了揉腰,深吸一口气,又快步跟了上去。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我们似乎开始能听到一股微弱的水声,我不禁一愣,怎么的,又回地面上了? 大黄牙也有些疑问,让队伍停了下来,稍稍修整一下。不过在我看来,是他累得不行了。 我将疑问说出来,古彩旗直接否定了我的话,她说,“我有注意过,我们脚下的石板看似平的,其实是在微微往下倾斜,也就是说我们在往地下走,再说,我们是朝着山里的方向前进,走也是走进山腹,不可能回到地面的。这水声,估计是地下河的声音。走吧,看来,要出这个甬道了。“ 古彩旗说的话很对,我们又坚持走了一段,发觉耳边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甚至于到了出口的地方,耳边已经是开始轰鸣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瀑布。 汹涌的水流从头顶的断崖冲下,跌落到底部,汇成了一个巨型水潭,并向远方流去。 第十七章 地下河 “哼,看来路线没错,咱们是到地方了,只是这里格局有些奇异。“ 我知道大黄牙在说什么,通常地底有水的地方,就值得关注,因为出现这水流,无非就三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运兵渠,古时候没有大型机械,想在地底造大型陵场,往往需要借用地下水或者河道进行运输,除非那些地质不予许,否则都会有。 第二种是护城河,一般的王侯将相或者帝王墓穴,都会造这个。古人怕死,尤其是掌权势的人,更舍不得离开人间,而且,这些人都坚信世上有阴司,人死了之后,还会以另外的形式存在。所以,他们在地底造了城池,陪葬无数金银珠宝,就是希望死后还能荣华富贵。因而护城河,在很多大型陵墓里都有出现。 至于最后一种,那就比较比较残忍了,叫殉葬渠,这个就是古代封建迷信的又一个罪恶产物。通常是用来殉葬将士和下人,这个就和过去的王公大臣死后,整个府上的人都得活埋是一个道理。古人信奉一朝天子一朝臣,愚忠就是最毒瘤的时代表现。 不过,虽是这么说,但不管上面哪一种情况,都没听过,把水道改成瀑布样式的。毕竟水聚气,高山深潭容易出妖异,古人好排场不假,但应该不会有人傻到在自己的地宫里搞这种事情。 大黄牙说完话,顿了会,看了一眼我和古彩旗,“两位,你们怎么看。“ 古彩旗淡淡道:“不论如何,现在想回头,已经不可能了。进来的时候我看过,那进口处是封石,从内部打不开,眼下,不管怎样,还是得往前走。“ “那你是说,得下去?“刀疤脸看着她,可古彩旗看了他一眼,竟然把头转过去闭目养神起来。刀疤脸吃了个闭门羹,只好对大黄牙说:”莫老,我看这小娘皮说的对,进了这地方,咱们还怕啥邪乎?我看,咱们得赶紧,别给之前那帮人截了胡了。“ “也只有这样了,“大黄牙点点头,对旁边一个人说,”前后都开着手电,都他娘精神点,去拿绳子,拴住扣,咱们吊下去。那个,两位,我这手下都是愚钝人,要不两位小主带个头,也让小老儿开开眼。“ “哼,不就怕我们捣鬼么。没事,我们下去就是。”古彩旗闷哼一声,有些不屑。 临近瀑布口的甬道处,怪石嶙峋,用绳子打上结还是不费力的。我用手电照了一下下面,发现地下空处很大,水潭边有一大块岩石可以落脚,只要下去了,就能绕开这里,看到外面全貌。 没有废话,我和古彩旗就紧了紧行李,顺着刀疤脸打好的绳结,开始往下攀爬。 其实这个时候才真的觉得还是很吃力的,全身和背包的力量都压在手上,脚下的岩石又长满青苔,滑不溜秋,跟本着不上力,我只觉得手勒的生疼。 妈的,早知道找双手套。 我低头看了看下面的古彩旗,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都到了底,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脸鄙视。 操蛋,我也顾不上手疼了,手带松带紧的滑了下去,这时候脸面还是比蹭破手皮重要。 过程倒是也没那么痛苦,双脚触到地面之后,我才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我得意的冲古彩旗笑了笑,见其没有搭理,只好讪讪回头,放开手中的绳子,对上面的洞口闪了闪手电,示意继续。 大黄牙的人见到之后也开始往下爬,他们倒是速度很快,没一会功夫就全部下来,让我有些咂舌。 人数多了之后,手电也多了几部,这时候也看清楚了周围环境。 可以看清这里是深潭的源头,上流的水不知道从哪里来,在这里汇集到了一起,一路冲刷下去。而脚下是一处干地,顺着走,可以走出水幕的遮挡,来到河岸的岸边。 在大黄牙的示意下,我们开始往前走,几步之间,一个开阔地就出现在眼前。 果不其然,这里是河道的一边,地势宛如一道山谷,两旁的石壁绵延到顶开始聚拢,只留下一条河道和两岸边的开阔地。 可以看出,这里以前没有河岸,河道吃水很深,连两边的山崖上都可以看到水线。 “大伙继续走,四处看看有什么踪迹,都他娘谨慎点,招子放亮,这里可不比外头,弄不好还能整出同行。“显然,之前的那帮人还是一个很深的隐患,索性这些人都还算小心。 大黄牙招呼完,就走到我跟前。 “姓袁那小子是定穴行家,可惜跟着老鬼一道,这里风水我总觉着有些古怪,李掌柜给看看?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之前就算是多有得罪,那也是迫不得已,如今进了地底,就不是闹着玩的了,大家目的一致,可不能自乱了阵脚。“ 我有些不屑,但也不好发作,这老头倒是个人物,能屈能伸的,这么大年纪还是没活到狗肚子上。 我随口应了一声,接过他手上的手电,没走几步,想想还是回头说了一句。 “莫老,我也不卖关子,风水方面我懂得不多,想必到您的道行早得很,只是我有个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呵,掌柜尽管说,小老儿洗耳恭听。” “我觉得,咱们不能瞎转,毕竟没有地图,咱们时间也有限。虽然这地方我没来过,但是听说邪得很,得想办法确定路线,不然我感觉玄。“ 我停下整了整思绪,顺便看看他的反映。大黄牙可能知道我不会无的放矢,便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既然是墓葬,那墓主人埋骨之地,肯定是整个格局里阴气最甚的地方。我有个点子,我可以用符感应到方位,这样,起码能找到大概方位。但是有一点,阴气最甚的地方却未必一定就是主室,也可能是其他危险地。这一点我得先说好,别到时候以为我弄什么花样。还有,这办法,用还是不用,你拿主意。” “唔……”大黄牙听完开始思索。 半晌,才回话,“恩,就依你,干这个行当,还怕什么危险,要这样那不如回家搂婆娘睡觉去了。小掌柜放心,这点轻重我还是弄的明白的。” “恩,那我就试试。” 既然丑话都说前面了,我也就不再罗嗦。从身上拽下背包,便准备行符,至于所用到的符篆,其实就是感气符。 这种符纸并不常用,起码我不常用。主要的作用,一开始造出来仅仅是为了应对僵尸。 要知道李家原先就是天师出身,常干那寻妖除孽的法事,这种符咒就是通过阴气的比重,来确定祸事根源的手段,用在寻找阴魂或者抓道尸身上,非常好用。 幸得虽然我平时用不上,但是画法还是很清楚的。 因为画法很是简单,敕令的根部打上引字诀,落款加上三界公的标识,再掷筮求下准,两面阳开就能用。 我让古彩旗过来协助我,给我打亮周围,掏出黄纸和朱砂笔就准备开始。 但是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你们快来,潭底有个棺材!” 一声惊呼。 第十八章 妖尸 他娘的,吓老子一跳。 咱们是郊游来了么?这墓地里没有棺材,难道放的是你家厨房么? 竟然这么一惊一乍的,我不禁暗骂。 恩?等等…… 他说潭里有个棺材?操蛋,怎么可能!棺材怎么会放在水里,那还不泡烂了? 我和古彩旗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大黄牙的手下总不会是精神失常,难道水里真有棺材? “过去看看。”我把东西放下,和古彩旗举着手电走过去,听声音不远,应该是水潭边。 走几步后,发现是之前一直跟在刀疤脸身后的那个马仔刚才发的声,此时正脸色发白站在那。 走在前面的刀疤脸张口就骂了出去,“妈的,你个狗东西,什么玩意你就吓成这鸟样,真他娘的……”话没说完,就顿住了,停在那。 我不禁好奇,怎么了?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用手电一照,然而瞬间也惊出一身冷汗。 水潭不深,水下约半米的地方赫然可以看见放着一个玉棺,棺材周围是几根大腿粗的铁链,将其固定在水潭中间。 而透过手电光,竟然发现棺材是透明的,可以清楚看见里面躺着一位穿华服的女子,面容不腐,放在胸前的双手上,指甲长得惊人。 如果退一步说这些都算正常的话,那玉棺里的女尸脸部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一张惨白的脸,瞪大着双眼,似乎在狞笑着看着我。 “妈的,这是撞了邪了么。”我有些失语。 可以想象,在一处上千年的墓穴里,一个千年前的人物此时正躺在你面前,尸身不腐,表情诡异,这种场面估计是没有什么人经历过的。 我艰难回过头,想问问古彩旗这是怎么回事,却一下子懵了。 此时身后古彩旗已经不见,而之前玉棺里的女尸却站在我身后不远处,表情说不出的妖邪! 这怎么可能! 我下意识回头,却看见古彩旗正躺在玉棺里,表情和动作和之前的女尸一般无二。 妈的,移形换影大.法? 瞬间再回头,却见那女尸竟然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我甚至可以看到她苍白脸上的皮肤下,一个个蛆虫在蠕动。 我连忙往后一躲,摔倒在地上,除了一阵强烈的恶心外还能感觉心脏似乎骤停了。 女尸好像没打算离开,轻飘飘的跟了下来,僵硬的倾斜身子,趴在我身上,只差一点就能碰到我的鼻尖,头发散落在我脸上,我还能隐约感觉到发髻里有东西在蠕动。 这都还不算什么,最惊慌无措的是,我动不了了! 连喉咙都如同是被人卡住了一般,费力的张口却没有任何声音出来,难道周围的人都没注意我的异状吗,这么久也没人来帮衬一把,弄走这鬼东西。 他娘的,你们都是瞎子么?看不到这里的状况吗? 没顾上暗骂,就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只见女尸盯着我,慢慢张口嘴,从里面流出一股脓水,滴落在我脸上,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尼玛的,这恶心的,让我胃里一阵翻腾,直接让我忘记了恐惧!感觉自己嘴还能动,我顾不得什么,妈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那就看谁狠,我张口就咬过去,拼了!却没等咬到什么,就感觉被人重重踹了一脚,直接掉进了水潭。 冰凉的河水一下子漫过头顶。 妈的太好了,就算淹死,也比这个强吧,我竟然首先想到是这个。 可惜没多久,就感觉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不知道多久,我悠悠转醒,费力睁开眼。 这感觉相当熟悉,似乎在一两天之内,我已经昏了两次了,真是日了狗。 眼前的人都在,正坐在一堆火周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同时记忆也如潮水一般涌来,我不禁骇然,摸了摸身上潮湿的衣服,看来之前不是做梦,我赶紧查看周围,但没发现什么异常。 妈的,那个女尸呢? “你醒了?”看我起身,古彩旗过来扶住我,周围人瞧见也围了过来。 “额?你们没事?那个女尸呢?” “什么?”古彩旗似乎被我说的一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之前你在水潭边又蹦又叫,老娘去拉你,你还准备咬我,我只好踢你一脚,却不小心踢到水潭里了。你他娘的到底经历了什么?失心疯犯了么?“ “……”我顿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都是幻觉么? “这个不能怪小掌柜,”大黄牙一脸阴沉的走过来,对着我说,“你掉下去之后,我们才发现潭底不深,你在水里扑腾的时候,涌出来很多骨架。于是我们又查看了周围的河道,发现里面都是沉淀着这些玩意,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是一条殉葬渠。“ 什么! 这么大的一条殉葬渠? 等等,突然间我脸色刷白,胃里一股酸水涌出来,那我掉进去的时候喝了几大口水,岂不是都是尸水? 我不禁一阵干呕。 “行了,这里好歹是活水,没那么脏,不然的话,别说是尸体了,你喝到尸油都正常,而且,我给你打了消炎针。“古彩旗显然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可惜,我仍旧觉得恶心,半晌之后,才逼迫自己转移思想,让自己逐渐冷静。 想想都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 “那我怎么会?“我开始屡思路。 “据我所知,通常这种大型殉葬渠都会有一个头头震慑,那具女尸估计是特意放在那的,用来震尸。这种棺不能开,否则会出大事。好在看到你出事之后,我们就赶紧退了回来,没再过去,那东西就是影响你出现幻觉的玩意。“大黄牙说道。 “为什么只有我有事?“我还是奇怪。 “之前我们讨论过,应该是和你的职业有关,你那铺子阴气不轻,你常年在那,自然比常人少些阳气,所以中招了。不过,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 娘的,这就是结论?你们这群整天下墓的人也好意思说自己阳气重? “好了,这里诡异的狠,咱们赶紧休整,地下温度低,你把衣服先弄干,我们吃点东西就出发。“大黄牙说道。 “那个古怪就在旁边不远,我们在这休整?“我仍旧心有余悸。 “无妨。这里毕竟靠近地面,不会过于邪异,反倒是往下走,才需要谨慎。再说,那东西应该只能近距离影响,否则我们刚下来就会中招。所以,别过去就好。“古彩旗接口。 无奈,虽然这地方我一刻不想多呆,但看着身上的湿衣服,也只好先这样,不然过不了多久,我就得病。 第十九章 发现 临到烤火的时候,我才发现,古彩旗的外衣已经搭在火堆旁边了。 “嗯?你救我上来的?”我这时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废话,难不成你自己爬出来的?”古彩旗蔑了我一眼。 “……” 半晌憋不出话。 古彩旗是标准的外冷内热,并且,我可以感觉到,在很多时候,她比我要坚强很多,不论是之前受伤,还是现在在这种环境,都有着我无法企及的成熟与冷静。 “谢谢。“我由衷的说道。 “少他娘的拖后腿就好。“ “……“ 一阵尴尬,让我有些脸红,我只能转移视线,对着火堆发呆。 火堆是使用军用固体燃料堆起来的,之前四眼就和我说过,这种东西体积小,热量高,既能当引火物也能当柴火烧,只是后者更浪费一点。 不过眼下,周围看起来是找不到什么木柴了,再加上有两个落水的,也顾不上浪费。 我倒是不知道我家的势力怎么样,但通过大黄牙他们的行为,我能感到古彩旗的家世,不简单。这种亡命之徒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是智障,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下黑手,做与利益无关的斗狠的。更何况,我两现在用处还不小。 想到这,我抬头看了看,发现他们都没围在这边,已经开始了探路,还在下游的河道那边,不知道捣鼓什么,火堆边就剩下了我和古彩旗。 古彩旗本身就有伤,之前还下水救我,此时正在假寐,回复精力。 而我趁这会功夫,吃了一点干粮。想起来,我们已经下来近6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四眼他们到了没有。据说刚才我昏迷的时候,大黄牙用手机给鬼老一行打过电话,可惜信号不好,打不出去,只好发了个信息作罢。 其实我倒是不担心四眼,这家伙很机灵,身上还藏有枪,应该无碍。 倒是刘三宝这狗娘养的让我心里总总觉得蒙着一层阴影,到目前我都没搞明白他究竟去了哪里,现在又在搞什么,想想都觉得头疼。 “你好了吗?”大黄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恩,衣服快干了,本身我也没事,你们有什么发现?”我假装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娘的,这里不是一般邪门,河道底下全是大量的尸骨。我让他们捞了一点出来,发现这些人都是腰斩致死的,脊椎骨上都是整齐的切口。” 大黄牙的态度倒也是转变了不少。 “腰斩?”我有些发愣,这他娘的也太残忍了,“可以弄清楚这是哪个朝代的墓吗?” 我觉得如果弄明白是哪个朝代的,这么大规模的屠杀历史上应该会有记载,对我们应该会有帮助。 “时间太久,只剩下骨头了。倒是之前那个玉棺里,可以感觉出应该是汉代的华服,但是具体的,没有打开,没法分辨。”大黄牙道。 我有些疑惑,殉葬渠并不常见,详细的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无语,之前分析时候觉得最不可能的可能,现在成了事实摆在眼前。 “不过,这里既然是殉葬渠,那说明主室已经不远了,想弄明白,还是得往下走走看。”古彩旗张口说道。 “恩,那我收拾一下。“休息这会功夫,衣服已经差不多干了,只是穿在身上还有些不舒服。 大黄牙回头招呼了一声,他手下一行也开始往这边走,只是走在前面的刀疤脸,脸色很是难看。 …… “莫老,看走眼了。这河里的玩意,只怕不是人的。” 这是刀疤脸走到近前的第一句话,说完之后我和古彩旗都是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刀疤脸,一时间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只见刀疤脸一脸青色,神情十分紧张,再看他后面的三个马仔,竟也是同样表情。 “你……说什么?”大黄牙对这种场景似乎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是刀疤脸倒是没有立刻回话,环顾了一下四周,才结结巴巴的开口。 “莫老,咱们之前捞到的都是上半截脊椎,我就想看看,下半截是不是也在河里。于是你走之后,我们就继续用工具试试看。结果,没多久就捞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人的盆骨。但又不是,因为在尾椎的位置竟然还延伸着3条半米左右的长骨!” “嗯?”这点倒是让我有些惊奇。 “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下半截身体,于是我尝试把上下两部分组在一起,发现虽说不吻合,但能明显看出来,那多出的三根长骨,是三条尾巴!” 嘶! 刀疤脸的话让我有些惊讶和一阵恐慌,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毕竟无论这地底下看起来怎么阴森,但毕竟都还没有脱离人的范畴。不管是机关也好,暗道也好,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突然的一句,让我们都有种莫名的紧张。 不过,也很快冷静了。难道是返祖现象?但是就算是返租现象,那也不可能是长了3跟尾巴。 人的祖先不是猴子么? 细想一会,我开口了。 “历史上就有很多人天生长得不同,比如有些人生下来就多了一只手,或者有多足多指病,长了6,7跟手指,甚至还有传闻说长了三只眼或者翅膀的。“ “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基因突变,加上古人喜欢近亲通婚,一些隐形的遗传出现变异,也说的过去。“ “这么想来,难道这个墓穴所埋葬的宗族都是具有隐形变异遗传的?那倒是有些匪夷所思,因为数量过于庞大了。“ “但是,这也不至于说,不是人类吧。“我看着刀疤脸,感觉这人太一惊一乍了。 刀疤脸似乎刚刚才平复心情,冷哼了一声,就说道。 “原本我并不觉的有什么太复杂,可是,直到第三具也打捞上来后,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我之前没想过的问题。” 同时他目光灼灼转向我,“人的骨头,可能在这种环境下,保存这么久吗?“ 咚! 一句话宛如重锤砸在我的胸口,让我有些透不过气。 对啊!我此时忽然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个误区,而且不单单是我,所有人都是。 第二十章 汜水局 自始自终,似乎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原本看来,在墓地里,看到些骨架、尸体,虽说有些瘆人,但也不至于有多大惊异。 直到此时,才想起来,很多细节我们并没有注意到。 比如眼前的河道,或者说殉葬渠。 就像刀疤脸刚说的,人的尸骨,怎么可能在有活水的河道里,保存这么久。 要知道,水是最容易分解氧化的。在这种环境下,人的骨骼不可能延续这么久,起码从科学上来说,不可能。 还有,那个诡异的玉棺,且不论是哪个朝代的产物,但就从我们得到的拓本来说,很显然这里要么是金山国的葬陵,要么,还要在那很久之前。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距今有一两千年了。 如此长的历史,棺中的女尸为什么仍旧不腐?而且是在一个水潭里,难道说,那个玉棺的密封性这么强? 再者,古人一向强调人死为大,为什么那潭里的棺椁要用铁链锁着?难不成是要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我百思不解,只好将疑问都说出来,看看他们怎么说。 也许我的话都是大家的疑惑,半晌都没人出声,最后还是大黄牙打破了沉静。 “不会是金山国的葬陵,我们破译过张承奉刻下的石碑文,当初他下葬的地方是则卡提谷,也是老鬼他们去的地方,这里很显然不可能。那就是说,这里出现的时间要更久远,甚至连张承奉都不知道有这个入口的存在。“ “那你的意思?“我接口。 “之前我以为这里是殉葬渠,但是我现在想想,发现这个说法无法成立。殉葬的意义,是古人希望到了阴司,仍可以有现成的手下可以使唤,或者说更深的含义,是陪同。这一点在历史上很很多类似的事情,比如某皇子死亡,他的正妻爱妾通常都得处死,要么喝毒酒,要么自缢,总归是要陪同他一起进入人们想象中的冥界、地府。“ 大黄牙没接我的话,继续说道。 “而且,通常殉葬也很讲究。如果是亲属陪葬,会有专门的侧室安放棺椁。只有下人奴才才会使用殉葬坑、殉葬渠的葬法,之前我也是觉得这里也一样,甚至觉得那个玉棺也只是殉葬渠中的震尸棺。但是,现在看来,这绝不可能。” “为什么?”我不禁脱口而出。 “因为没有人会找这些异于常人的怪人,来当下人。”古彩旗也想到了关键。 瞬间,我明白了。 是的,如果是单纯的殉葬渠,为什么要把这些身后有三条尾巴的人葬在这里?在过去的社会文明里,连长相怪异的,都会被当作异端、不详来处理,这种长了三条尾巴的简直就是触犯天条,生下来就得烧死,更别提是召来作下人了。 古彩旗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不会是亲属族人,也不是下属。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河里的人都是俘虏。” “俘虏?”大黄牙有些沉吟,“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人其实是一个氏族?“ “恩。“古彩旗肯定的说道,”只有是一个氏族的人,才会不理会这种对他们来说很正常的怪异。“ 我不由得佩服这两个人的脑洞,可以通过这点想到这么多。 “你们是说,这个墓穴的主人,打败了他们的氏族,并把他们水葬在这里?“ 这个倒是说得通,过去战争频繁,把俘虏当成牲口祭祀的、当成奴隶御使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那在自己的墓穴里,葬这么多怪异的俘虏,目的是什么?”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不清楚。“古彩旗摇摇头,说完,她起身背上了行李,”不管怎样,也别耽搁了,还是去看看尸骨再说。“ 我们没有反驳,眼前也讨论不出结果,还是得继续出发。 于是都各自背上自己的东西,灭了火就直奔河边,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 河岸边,之前刀疤脸一行捞上来的白骨还扔在那,零零散散有一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上来的。骨头零零散散,我蹲下来仔细看看,果然发现了他们说的怪异。 一个半截的脊椎骨末端赫然连接着三条根本不该存在的长骨,看起来像三条猴子的尾巴,看着让人有些背脊发凉。 “果然是三条。“大黄牙喃喃自语。 我只觉得这帮人真是屎橛子,竟然能想起来捞这些出来,难不成还想看看有没有首饰能拿? 感觉瞧不出名堂,我只好起身。 这旁边就是流淌的河水,我手电打过去,发现里面污浊一片,根本看不到底,于是只好作罢,回头照了照来路,只见后面的瀑布仍旧奔腾着,水花飞溅,潭里也是泛着滚滚的水泡。 这水潭似乎比之前泛的水花大了不少。 没深想便回过身,发现大家都失了兴致,准备继续沿着河道往下走,我也只好继续跟着,但总觉得我好像忽视了什么,强迫症让我开始极力思索着。 是什么呢?为什么老感觉有很重要的事忘了?瀑布、尸体、水潭,水潭、尸体,等等!! 突然,我猛地一个激灵,把手电照回去,妈的,我想我知道这是哪了,张口就喊。 “快走,这里确实不是殉葬渠,这是汜水局!再不走要死人的!“ “什么!“我的行为吓他们一跳,大黄牙拍拍我,”小哥别急,慢慢说,这里怎么了?“ 他们觉得我是不是又中邪了。 我直接吼起来,“走啊!那玉棺里面东西要出来了!” 似乎是在印证我的说法,话音刚落,那水潭里的水剧烈翻滚起来,同时还传来一股沉闷的声音,听了竟然还有些隐隐发晕。 “跑!“我一见,顾不得解释,拽着古彩旗就往下游飞奔。 可能是后面的水潭确实怪异,我一跑,大黄牙一行也开始飞奔。索性河道边虽然碎石多,但也宽敞,一路跑下来还出奇的顺利。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才被古彩旗一把按了下来。我一见,已经到了头,河水从旁边的山缝流了下去,而眼前竟出现了一道玄门。 一个高约四米的玄门,两边都是山壁,如果古彩旗没拦着,我非得一头撞石头上不可。 后面,大黄牙一行也气喘嘘嘘的跟着停了下来,刀疤脸喘着粗气,“妈的,臭小子。我要一个解释。” 我顾不上说话,此时我已经差点跑断了气,只能扶着山壁,感觉头因为缺氧,一阵阵发晕。 努力让耳朵静下来,发现此时已经听不到之前的水声了,才一屁股做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玄门 喘了好一会,才逐渐好起来。看着旁边跟没事人似的古彩旗,妈的,我的体质果然太差。 正想着,大黄牙嘘嘘的走到我跟前,擦了擦头上的汗,开口问道。 “我说,小掌柜,刚刚是怎么回事?” 这老小子也是忍不住了,估摸着他也奇怪我怎么看出来的。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这个要从我家说起,小时候在我爷爷那学符篆,通过的是一本无名的黄皮书。这本书的前面都是一些符篆画法和讲解,但我记得书的最后一段是单开的一卷,叫《茅山异志录》,里面记载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一部分就是风水格局的布置,小时候觉得好奇,便看的很仔细。” 我顿了顿继续说。 “一开始在那,我也没在意,直到刚刚,那潭水开始有些翻滚,我才反应过来,想起了书里的内容。‘水势从龙,气止于渊,合阴拒阳,白虎尸衔,周遭四根锁魂桩,阎王也得驻马前’,按书上说,那里是个风水秘局,叫汜水局。” “汜水局?”大黄牙一脸疑问。 没等我继续说,古彩旗开口道,“这个我知道,虽说我没见过具体布置,但我知道这种局是个险地。格局的主要目的,是借用山川大势进行养尸,里面的东西是个大凶!” “养尸地?”大黄牙看了看我。 “是的,不过比那个凶险。里面那玩意要是出来,我们一个都活不成。” “那咱们还在这?不赶紧走,话说这么远了,不会追来了吧。”刀疤脸有些紧张。 “无妨。”我摆摆手,“好在我们当时没离得太近,更没去动那个玉棺,否则的话,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妈的,这墓主还真是邪门,搞这么一个东西来看门,心肠太歹毒。”刀疤脸愤愤不平。 我不禁觉得好笑,你都跑来掘人家坟了,还不准人家搞点手段治治你? “可是那河道的尸骨怎么回事?”大黄牙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想了想,“通常汜水局周围都会有大量的尸体,用于聚集阴气,这些想必就是这个作用。至于为什么都是三个尾巴的怪人,就不得解了。” 大黄牙听罢,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看来,这个墓不简单,刘三宝之前说,则卡提谷其实是个断龙鉴,同样是个养尸地。这个墓主搞这么多阴损路数,也不知道是想保护什么。” 我摆摆手,“不管怎样,算是逃过一劫,还是先看看眼前吧。” 我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玄门,“不知道眼前这关又是什么。” 玄门早前叫玄关,是指佛教的入道之门,但演变到后来,开始泛指厅堂的外门,也就是居室入口的一个区域。但在这地底下,就是一道门槛了,有隔绝阴阳两界的含义。因而为了区分,阳间的厅堂叫玄关,地底的墓穴叫玄门。 只不过眼前这一道半圆的玄门,有些门道,门内砌上了一层密密的青石砖,将整道门堵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现在怎么做。”我回头问了问周围,这里唯一没下过地的估计也就只有我了。 “这种玄门通常都是封石封死,这里的竟然是石砖砌的,我看,这个简单,打碎了就行。”刀疤脸直接接话。 “呵,蠢货!”旁边的古彩旗一听就嗤笑起来。 “恩?小娘皮你笑什么?老子说的不对?”刀疤脸不禁火起。 “他娘的,快闭上你的嘴,丢老子的人,不懂别在那胡说八道。”大黄牙张口就骂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是气恼。 刀疤脸不敢搭话,赶紧让开,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大黄牙对着古彩旗说:“古家素来擅长破解机关路数,不知道这地有什么凶险么?还烦请指教一二。” 古彩旗倒也不推辞,“这个玄门比以往的危险,过去的防盗无非就是千斤石压住门口,用工具,或者用炸药,都好打开。但这种不同,不出意外的话,石砖后面不是强酸就是毒气,如果外力打破,里面的陷阱就会直接触发。那个大黑脸,老娘可是救了你一命,知道吗?” 刀疤脸一听,冷哼一声,不过脸色倒是缓和不少。 “恩……那该如何破解?这门是肯定要进的。“大黄牙接着问。 “简单,只要能将石砖往我们这边拽出来,不碰到后面的陷阱,那不管后面是什么,我都有办法对付。现在,就是不知道,你们有家伙没有。“ “呵呵。“大黄牙得意的笑笑,”这个容易,我来。“ 话音一落,大黄牙就走到玄门跟前站立,一阵抚摸。 “恩?这是做什么?“我悄悄问着古彩旗。 “看着就好,会让你开眼界的。“ 话没说完,就见大黄牙提了口气,左手扯住袖子,右手抬起半握,伸出了食指和中指,瞬间击在了墙上。 我一惊,这老头是痴了么?都说了不能用外力,这家伙,竟然用手怼? 可是吃惊的事还在后面。 只见大黄牙双指用力,直接将击打位置的青砖,生生的拽了出来,而周围的青砖,仍旧纹丝未动,后面的机关也没有反应。 “这……“我目瞪口呆。 “这就莫老爷子成名的功夫,叫双指探洞。专门可以破解一些细微的机关,练到深处,两指孔武有力,听说莫老年轻时候,可以轻易夹弯钢筋,现在扎破这区区石砖,自然不在话下。“古彩旗开口解释。 “呵,好个妙人,小老儿这点能耐是瞒不过你啊。“大黄牙嬉笑着回过头,”现在石砖出来一个,剩下的就简单了,只是后面的,还得仰仗姑娘了。“ 古彩旗点点头。 大黄牙也不啰嗦,转过身右手飞快的挥动,玄门上的青砖一块一块迅速的拽了下来,被他随手扔在一边。 我看的眼睛都有些发花,想不到,这个老家伙一路上体力不行,但手上竟然还有这等功夫,难怪手下人都听他指挥。 当然,也可以看出这功夫也是不一般的费力,大黄牙微微有些气喘,中途还休息了一次,显然不轻松。 但是不多时,就可以看见墙上的石砖都被剥落干净,一面深红色的土墙显露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悖论 “果然。”古彩旗上前观察了一会,“这是一种防盗保险,外围是薄薄的封皮,里面应该是有着大量的强酸,这是古人常用的防盗措施。” “那现在怎么做?”大黄牙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哎,老了,这种程度就累的不行。” 古彩旗笑笑,“剩下交给我吧。” 只见她掏出随身的匕首,在墙角蹲下,将匕首轻轻的刺进了墙体。 “这是?” “既然是强酸,那也无非是液体,在最下角开一个口,会让里面的浓酸顺势流出来,你们也靠后。” 说完,古彩旗拔出匕首起身退了回来。 就在同时,一阵咕咚的声音传出。只见那个开口处,缓慢的流出一股深褐色的液体,顺着墙体流下落在地上,顿时烧的岩石滋滋作响,还有一阵白烟冒出,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呛人的气味。 好惊人的腐蚀力度! 这种程度的强酸要是落在人身上,恐怕当场就报废了吧。 “看起来,这速度不快,我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休整吧,进了这个门,后面就是墓室的主体了。”古彩旗用砂石抹去了匕首上的液体,直接坐了下来,回头招呼了一声。 “后面就是主室了么?”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有些兴奋。 “不。”古彩旗把匕首插回刀鞘,“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确定墓穴的年代,所以也无法判断后面的墓室结构。” “恩?朝代不同,结构也不一样么?”我第一次做这种买卖,还真不清楚这些。 “当然。“接着古彩旗趁着休整的空档,跟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历史上墓葬文化是不断变迁的。 这个要从墓葬的起源说起,早在先民时期,是没有丧葬观念的,只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才有了埋葬死者的行为出现。 这样的好处,就是通过对亲人或者同伴的死亡来举行追悼仪式,来消弭死者逝去所带来的影响。 而早期的处理方式,就是仪式之后简单的将尸体扔至荒山和沟壑,直到商周时期,天子到庶民之间等级森严,才延伸出了一整套的礼仪制度。 但是墓葬文化的鼎盛时期,则起源于秦汉时期,因为那时期推行了厚葬之风,传播的是“事死如事生“的观念,导致墓葬中出现了大量陪葬品,而且价值不菲。 因而衍生出了一种新的职业,盗墓贼。之前提过的墓室结构演变,在这社会上,除了艺人工匠,也就他们最为了解了。 根据古彩旗所说,历史上秦汉时期之前,墓葬多是宗族群葬,以宗庙形式存在,直到秦汉时期,才演变为“陵“的存在,原因是统治阶级喜欢将墓室造的高,以显示自身的等级位置,所以多半依山而建。 “这么说来,我们目前所在的墓室,其实也是个陵?“我问道。 “对,如此浩大的工程,也只有当时的最高统治,才能有办法完成。“ 古彩旗想了想,继续说道。 “当然,到了后期,社会进步,生产力提高不少,导致很多诸侯或者一方权臣也有那种实力开山造陵。“ “这样,那就算如此,眼下我们岂不是还是无法确认这里的框架结构。“我叹了口气。 古彩旗没有立刻回我的话,而是犹豫了一会才说,“其实,这里有着一个悖论。“ “悖论?“ “是的。无法解释的悖论。“ “什么意思?“我一时无法明白。 古彩旗说道:“就像我之前说的,不同的朝代,显示出的墓葬文化,是不一样的。比如秦汉时期,墓穴是由太庙和陵组成。太庙在外,用于朝拜和祭祀,陵是主体,包含便殿和寝殿两个部分。而后期的朝代墓穴,太庙没变,陵内部的节奏却更加复杂,衍生出了上宫、下宫、神游殿、献殿等新的结构,所以很好辨识。” “但是,在这里,这些无法作为依据。从玄门的出现还有之前玉棺女尸的华服,可以确定这里是汉代墓葬。可是,玄门的防盗手法,汜水局、断龙鉴的布置,却是在唐朝之后才有的东西。” 我一听傻了眼,“所以说,这是个悖论?前后相差几百年的建筑文化竟然在一个墓室里体现?” “是的,如果说太庙的消失是因为时间问题,那这里面的布局就有些无从解释了。所以我才说根本无法确定朝代,至于玄门后面是什么,更是无法确定,这是一个悖论。“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到处是疑团,搞的我一阵头大。 总不至于这个墓穴修建了几百年才完工吧,可是这风格差异如此之大的格局,又怎么解释呢? 我看着眼前这个开始颜色逐渐变淡的玄门,一时有些失语,感觉这就是一个血盆大口,要择人而噬。 想来,具体的,也许只有刘三宝知道了,毕竟他进去过,可惜他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我隐隐感觉他就在这个墓穴的某处,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甚至我有种预感,这个悖论的出现和刘三宝的失踪息息相关。 不知道古彩旗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开始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算了,想不通就不用想了,现在对我来说,谜团还少么,不管怎样,还不是得进去,也许进去了,就一切都明白了。 我转过身,发现大家都对古彩旗的话有些若有所思,刀疤脸还在和旁边的人讨论着什么。 只是,我注意到大黄牙有些怪异。 好像这么久以来他都在那眉头紧锁,思索着什么,注意力并不在我们这边。 这老小子又在搞什么。 “莫先生?”我试探的喊了一声,索性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之前缓和许多,我也没必要那么拘谨。 听到我喊,大黄牙似乎才回过神,一脸的不自然,只见他起身回头凝望着来时的路,站在那一语不发。 我看着他的背影,妈的,这又是怎么了?这老头现在才开始紧张么?神经不至于那么粗吧。 “那个,莫先生。出什么事了吗?”不明所以,我继续问道。 大黄牙还是没搭话,停了一会,才转过身,开口说道,“我们有麻烦了。” “……”不紧不慢的一句话瞬间让我神经绷住,“怎…怎么了?” 大黄牙深吸一口气,盯着我,反问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让我一愣。 什么玩意,不是你们要来的么?为什么在这还不是你们贪财,这个问题真是的。 不过,我转念一想,大黄牙总不至于要说这个意思吧,那他想说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等等。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 妈的,我知道了!我感觉冷汗瞬间蹦出。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注意到! 第二十三章 消失的人 是脚印! 妈的,之前逃跑时候过于紧张,竟然忘了这茬。 我们是随着脚印发现甬道的!也就是说必然有一些人在我们之前已经到了这个地方。 可是下来之后,没发现痕迹也就算了,连玄门这个唯一的出路都完好无损,这就无法解释了! 四下出奇的静,只能听到滋滋声和大家的呼吸。 显然,不光是我,在场的人都想到了这点,可以感觉出连呼吸声都有些局促。 我四下看过去,手电照射,却只能看见青色的岩石。 我感觉有些汗毛立起,仿佛有一批人正藏在我的周围,此时一脸阴森的凝视着我们。也许下一刻,就会突然蹦出来,大开杀戒。 但是看了许久,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里的地势很低矮,除了这道玄门外,四周围都是平整的岩石,之前的河道也都已经消失不见。 藏人的话,还是一眼就能看见的。 可是,那些人去哪了?! “不会是被之前玉棺里的那个玩意给干掉了吧。”刀疤脸说道。 我摇摇头,“不可能,古人再神奇,也无法让一具尸体产生完整的意志,如果是这样,我们不会一点痕迹看不出来,尸体总不至于会打扫战场。” “那这些人也不可能直接消失了吧。“刀疤脸看着我说。 我揉揉脑门,思索一会。“现在想来,也只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就是佛洞里的脚印是人为弄出来的,目的是希望我们发现后面的密道。这一点如果成立,也能很好解释为什么脚印虽多,但是鞋子的纹路却都是一样的。我想,稍微有点功夫底子的人,伪装出一种只朝一个方向的脚印,不难。“ “你是说,有人用轻功故意踩出了这种脚印,用来诱导?“大黄牙眯着眼开口说道。 “不,只是一个猜测,而且还有一个破绽。这个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可以意外发现这个佛洞,并能提前布局呢?如果说,他只是以防万一,做出了这种布局,那这个人的心思缜密程度,无疑是很可怕的。” “目的呢?”大黄牙问我。 “不清楚,我说了,这只是个推测。” 大黄牙想了想,“我觉得这个推论还是有不少破绽和不合理的地方,那么,另一种呢。” 我不尽然的笑笑,“有时候,越是不合理,越可能是事实真相。” 大黄牙不置可否,没说话。 我继续分析,“至于另一种可能,就是这行人的目的地,不是这道玄门。或许他们掌握了另一条路线,这个路线会更加受掌控,也更加安全。” “嗯?你的意思是?” “我是说,或许在之前的来路上,还藏有一个隐秘的机关,可以打开一个类似甬道的地方,而他们从那里直接进去了。” 大黄牙听完,眼睛一亮,“这个倒是很有可能,毕竟之前我们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不管是在甬道里,还是在水潭边,都没有进行认真的搜索。” 我叹了口气,“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很可能都对我们不利。要么,是有人设局,知道这里危险,引诱我们下来。要么就是这条门后面也充满危险,以至于那些人直接放弃了。” 其实这话我不说,大家也都能想到,所以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当然,还有一句话在心里我没说出来,如果是第二种可能还好一点。但如果是第一种呢?虽然这条看起来破绽百出,不过也不是不可能。那么,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就出来了:这个设局的人会是谁? 不过,在我看来,这也是一目了然的。 能知道我们的行动,同时还清楚路线并且不在场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柳三宝! 只是这个想法我不能说出来,原因嘛,其一是哪怕我觉得哪怕矛头指向他,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从小的玩伴,现在会变化成这样,所以打心里我不愿去这么想,也不愿相信。其二就是说出来也没太大意义,可能反而会影响我们现在这两伙人好不容易默认达成的和谐。 “行了。“古彩旗走了过来,打断了我们的思索,”不管怎么说,还是得继续下去,大不了各自小心点,再说,我们本身也没指望,在这种地方能有多安全。“ 大黄牙听完也点点头,“对,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别想了。再有噱头的地方,那也是人造出来的,老头子我走那么多地,那一处不是危机四伏。” “就是,真要有人想暗算老子,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叫老子逮到他,非叫他看看爷爷的手段。“刀疤脸掏出身上的手枪,咔嚓一声上了膛,随口也回了一句。 呵呵,我只能暗自苦笑。我明白他们是不想折了士气,才这么说,这件事在谁心里估计都会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阴影,起码,也会让人觉得不怎么痛快。 “不过,“古彩旗话风一转,”也要早做准备,小灵哥,这个阴气太盛,又多是养尸地,我看你多准备些符篆,比较妥当。“ 经她提醒,我才想起,是啊,老子不是会用符么。他娘的,跟这些人在一块,我都感觉自己跟普通人一样,差点忘了我好歹也是半个天师门人,对付机关不行,对付些鬼物还不行么。 也不废话,趁着他们破门的功夫,我开始准备符纸。可惜之前的符纸没湿,否则这时也不必费太大功夫。 顾不得什么仪式了,我掏出些之前烤干的黄纸,开始重新画符,环境的影响下,我的速度竟没受影响,不多时,一些我能想到可以用上的符纸就整了出来。 掷筮求准后,发现一张没浪费,都是可以使用的,让我松了口气。 震鬼符、感气符、定尸符、通灵符、度厄符…… 有了这些,接下来应该轻松不少吧。 想罢,顿时觉得底气也多了不少。 收拾好东西,将符纸揣在怀里以后,就看他们已经开始准备砸墙了。看来,那墙内的强酸已经所剩无几。 走过去,发现地上明显多了一个深坑,想必是浓酸腐蚀的结果。 “好,你们退后,我来试试。”刀疤脸看大黄牙点头,便从背包里掏出几根钢管,组装在一起,赫然是一根折叠铲。 “恩,小心。”大黄牙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刀疤脸应付一声,就直接走过去,将手枪别到腰间,双手把住手柄,猛地就挥起砸了过去。 “轰!” 看来,石墙没有想象中的厚,随着刀疤脸的动作,一阵烟尘泛起,随之一个大洞就出现眼前。 里面是个深幽幽的通道,同时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鼻而来。 第二十四章 撞鬼 “恩。看来没有封石,那就不用麻烦了。”大黄牙走过去看了一眼,开口说了一句。 “怎么,通常这后面还有封石么?”我有些好奇。 “不,也不尽然。”大黄牙转过身,“通常会有,毕竟过了这玄门,后面就会直通墓室,古代没什么好的工具,想用青铜或者铁器砸开封石,是不现实的事。所以,很多墓室的玄门都会用一块几米厚的岩石封堵,用以防盗。像这种,已经有了防盗措施的,或许没有也算正常吧。“ “那就不耽搁了,已经花了不少时间,进去吧。“刀疤脸继续用力,捣出了一个人能通过的口子,回头说道。 “不急。“大黄牙拦住了,”这么久了,谁也不知道里面的空气还能不能呼吸,得先试试。“ 我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空气,妈的,就算能用,这气味也难以忍受。 没理会我的矫情,大黄牙示意了一下后面,跟在我身后的一个马仔就从包里掏出一个白烛,点燃后递了过去。 只见大黄牙将蜡烛放置在折叠铲上,又把后面加长了几截,稳稳的将蜡烛送了进去,透过烛光,还能看见里面青石搭建的甬道。 “我去,这铲子能装这么长?“我小声的问古彩旗。 古彩旗回应我,“这不是普通铲子,这叫洛阳铲,可以接很多截,是用来打盗洞和测土质的。” “测土质?”娘的,打盗洞我还能理解,测土质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这些人还是地理学者? 古彩旗白了我一眼,“狗屁不知。”不过她还是跟我稍稍解释了一番。 原来盗墓通常都没那么简单,很多时候,盗墓贼通过风水只能确定大概区域,但不能确定具体是哪一块,所以需要用到测土。 这种洛阳铲,铲尖和把柄的位置都有个凹槽,作用不光是挖土省力,最重要是能打桩取土。 他们通常会用锤子将铲头打进土里,每打进一点,后面就加一节,感觉差不多就拔出来,通过凹槽里的土质来分辨下方是否有墓和确定深度。 因为据说墓穴的封土都是特殊处理过的,经过训练就能很轻易通过颜色和气味辨别。 “乖乖,果然世道艰难,现在当个贼都需要学这么多。”我不由得暗想。 相比之下,我经营的那个诡厂简直就是小儿科。 “好了,应该没问题。”我和古彩旗说话时间,大黄牙已经把洛阳铲收了回来,上面的蜡烛火苗仍旧跳动着。 “那就走吧。”古彩旗打开手电,第一个走了进去,我一阵摇头,只得跟上。 墓道里黑漆一片,手电照过去,光柱下都是细微的粉尘,看来空气已经开始流通了。至于四周,都是些青色石砖建成的石墙,原本以为可能会有壁画之类的,可惜光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有。 不过好在这里建造的比较宽阔,不用和之前一样需要弯腰走路了。 “手电的光必须要节省,我们只剩下不多的备用电池,谨慎点好。”大黄牙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于是,在他的建议下,我们关掉了多余的手电,和之前一样,只留下了最前面的一盏。 古彩旗一直打着手电走在最前面,按她说的,如果这里有什么机关,她可以最快发现。 不过,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这条甬道不长,一会功夫就走到了头,一个深邃的楼梯出现在眼前,一路向下方延伸。 “继续吧。” 没有多做停留,我们就顺着着唯一的路走了下去,看来下到下面,应该就能到达墓室了。 可能是没什么危险,让我紧绷的神经有些舒缓开来,大脑有空想些别的东西。再加上一行人不说话,气氛让我有些难熬,于是我只好找点话题说说。 “那个,莫老,小子有事请教。”我想到之前我有些疑惑的事。 “嗯?小哥甭客气,请说。”看来随着我和古彩旗作用的体现,这老头是越来越客气了。 “嗯,我一直不太明白,之前你们和我说,西汉金山国的张承奉曾经找到了这里,还把自己埋了进去,但是你们不是又推测这里很可能是个西汉古墓么,这么说来,那个张承奉和墓主岂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这有些说不通。” “哈,我当是什么。小哥有所不知,这西汉金山国其实是建国的名字,那个张承奉其实是唐朝人。这里涉及到一段历史,在唐昭宗光化三年(900年),张议潮之孙张承奉嗣立为沙州归义军节度使。唐哀帝天祐三年(906年),张承奉便自称白衣天子,建号“西汉金山国”,不再奉唐朝正朔。也就是说,这两个,其实是两码事。” “这样,看来是小子学识太低了。”我有些尴尬。 “无妨,毕竟没哪个天天抱着史书看,你说是吧,小老儿不是之前打听过,不还得和你一样?哈哈哈”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我和大黄牙扯了半天。想来我也进步不少,起码现在客套应付起来,还是有些得心应手的,没准哪天就能和四眼一个德行了。 想到四眼,哎,也不知道他们到了没有,现在又在做什么,那个鬼老看起来生人不近,估计日子不好过。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已经走了好久了,都没到头么。”刀疤脸这时候疑惑的来了一句。 嗯哼?对哦,感觉闲扯这会功夫,我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但就是没到底,这楼梯是连着哪里?这么长? 我和大黄牙面面相觑,大黄牙应了句:“不急,兴许要到了。” 接着,一行无话,又开始继续行走,可能是有了刀疤脸的话在前面,我们都留了个心。 “不对。“走了一会,这次是古彩旗停下了,”这阶梯不可能有这么长,肯定哪里有问题。“ “就是,老子腿都下楼下的酸,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到头,这楼梯连着地心么?“刀疤脸跟着喊道。 确实有些不对劲,难道真有问题? “呼..呼..呼..“大黄牙已经有些喘了,”做个记号看看,再试试。“ 说完,他从包里掏出一根冷焰火,摇了两下,将烟火打亮。“烟火放这,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在绕圈子。“ “不可能吧。“我立马反驳,”我们可是一直笔直向下的,怎可能是绕圈。“ “试试吧,不是当然最好。“大黄牙说完把冷焰火放在地上,”走吧。“ 又是继续出发,可这时候所有人都彻底没了心情,一直看着前面,希望不要再看到这亮光。 可惜,事不随人愿。 走了约莫五分钟,不需要手电,我们就看见了前面一缕幽蓝的亮光,赫然是之前放下的冷焰火。 “妈的,撞鬼了。“刀疤脸喃喃自语。 第二十五章 悬魂梯 这绝对是让人惊恐的一件事。 一条直行的通道,走到最后竟然是回到起点? 这怎么可能! 我看向古彩旗,发现她也是一脸茫然惊慌的样子。 “额,会不会是我们走了岔道?绕回来了?”我试图将这种情况归结到逻辑上。 古彩旗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电仔细的打量周围。 妈的,我自己都不信我说的话,这么多大活人,有了岔道难道还看不出来? “应该是有机关,我们再走一次,路上慢点,多看看脚下和周围。”大黄牙沉吟一下说道。 我被这种场景搞的有些无法思考,只能听他们的安排。 于是,这一次,我们又上路了。并且每走一步,我们都前后看了看,确定没有走错道或者踩到什么,才迈下一步,为防止意外,双手还扶着两边墙壁。 但是。 不久之后,我们又看到了冷焰火,这点让我无比抓狂。 “怎么会这样!”我有些不敢相信。 旁边的一个马仔哆哆嗦嗦的说道:“会不会…会不会是鬼打墙?我老家就传说,走夜路的时候,如果一直回到原地,就是鬼打墙。有厉鬼蒙住了人的眼睛,其实人是在原地踏步。” “放你娘屁。”刀疤脸张口骂过去,本身就觉得有些诡异发慌,这家伙把鬼魂都扯进来了,不是更让人不安? “等等,也有这个可能。”我阻止了刀疤脸,做我这一行其实知道,鬼魂这玩意,某种意义来说,还真是确实存在的,那个鬼老不就号称能和阴魂交流么。“我来试试吧。” 说完,我直接从口袋掏出一打符纸,找到了其中一张,天眼符。 这张符纸其实本身是用来踏门子用的,使用后可以看出尸体是不是阴气不散,才产生的妖异。换句话说,它应该可以让我看到阴魂。 我放下身上的背包,雷诀一掐,符纸就着了起来,同时开始念咒。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彻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灵灵,地灵灵,弟子奉三茅祖师之号,何神不讨,何鬼不惊,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眼开!” 边念咒诀,边打出手诀,并将燃着的符纸附在了眼上,瞬间感觉双眼一阵清凉的感觉,成了! 我连忙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 “小哥真乃神人,道家法术名不…….”话没说完,我止住了大黄牙拍马屁。 “这符时间不长,快,我来带路,如果真有什么鬼物作祟,我肯定能发现。” 说完,我接过古彩旗的手电,就径直走了下去。 直到现在我才理解古彩旗的感受,走在最前面带路,面对前面漆黑的一片,真不是一般的发毛。 只感觉我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心里还矛盾至极。既不想真的发现有什么鬼东西,更不想再看见这冷烟火,我努力让自己平静,暗暗祈祷能真的走出这里。 但,不多时。 眼前的一幕,瞬间就让我就泄了气,一团幽暗的蓝光仍旧停在那,宛如一场梦魇。 还是没走出去。 一行人顿时感觉凉气灌脑,连古彩旗都没了之前的淡定。 “这…这…谁他娘的能解释一下么。”我恨声道。 周围人都处于呆滞状态,并没人回应我。 “按说不可能啊,”半晌,古彩旗才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就算是绕圈子,我们也应该回到之前的甬道啊,怎么会一直在楼梯这打转?难道真是鬼打墙?”说罢还看了看我,“小灵哥,会不会是你道行不够,发现不了?” “……”我一阵无语,这种情形,让我能说出什么。 “我看,要不我们往上走试试?”大黄牙还算比较冷静。 其实这么久跑下来,我已经觉得有些力竭了,但大黄牙的话也不失是个好办法,想了想,便咬牙同意了,开始转头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兴许能回到来时的路呢。 可惜,那团蓝光就和幽灵一样,仍旧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我直接瘫倒地上,“妈的,走不动了。没用的,咱们被困死了。“虽然一再不想这么想,但眼前的一切,让我有些崩溃。 其他人也都趴了下来,显然都累得不轻。 “怎么会…怎么可能…“大黄牙在那不知道自语些什么。 我不禁苦笑,这里还真是一条绝路啊,枉我还认为一路没有凶险,原来死门在这里,难怪之前那行人没从这下来。 在这里,就算有再多的食物,也是枉然,迟早会困死在这里。 我躺在地上,人生中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挫败感,妈的,你个鳖孙柳三宝,不是你,老子估计现在还在铺子里睡觉吧。把老子弄到这,你个王八蛋竟然还失踪了。 除了暗骂,也没什么能让我解解恨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心里把柳三宝八辈祖宗问候一遍的时候,古彩旗突然站起来身,微微的感受着什么。 我以为她是不死心,正想说几句,却被她抢先开口了。 “不对,这里有风。”无头无脑的一句。 妈的,有风,我看是你疯了吧。我心情正不爽,这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更火大。 有风怎么了,难不成有风就能出去了?有风就能…… 有风? 等等! 我突然意识到古彩旗的意思了。 有风就说明这条通道有出口啊!否则这风怎么会吹进来? 可是,我又有些泄气,有风又怎样呢。是个人都知道眼前的事情是违背常理的,但还不是走不出去么。 “我觉得还是我们忽略了什么,”大黄牙似乎也明白了古彩旗的意思,停止了喃喃自语,“既然有风,那就有出口,只是现在似乎有一种未知的力量,让我们不断的转圈。这个力量可能是机关术,当然也可能是…鬼怪!” 大黄牙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不如我们冷静一下,把可能的情况一一列出来,然后一个一个针对的解决。当然我觉得,现在首先排除的就是鬼怪,因为这是无解的,刚才小哥也试过,既然他都束手无策,那就不用考虑了,因为就算真是因为这个,那也是我们对付不了的。” “所以,我们不妨多想想其他方面,坐以待毙可不是老夫的个性。” “你是说,机关方面?”姜还是老的辣,大黄牙说完我感觉自己似乎也冷静了不少。 说完,我还看了看古彩旗,如果是机关的话,她比较在行吧。 “机关吗……”古彩旗低头思索起来,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猛的抬起头。 “如果从机关上说的话,“古彩旗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有些来劲。 “悬魂梯!” 第二十六章 破局 “悬魂梯?” “对,这是一种理想中才得以实现的东西,曾经在古书上出现过,只是一直都被当作无稽之谈,我们古家曾经研究过,但无法成功,我也是刚刚才想到。” 古彩旗解释道。 “唔…彩旗姑娘这么一说,我倒也有些印象,传说中这种结构可以很容易让人的视觉产生错觉,偏离脑海中的逻辑影像,产生一种在走直线的感觉,其实却已经在拐弯了。”大黄牙也认同。 “不,没那么简单。”古彩旗补充道,“如果仅仅是影响视觉的话,这世上的办法多的是,颜色、条纹、形状都能达到这种效果,我们古家也不至于无法复制,这种建筑难就难在不光是视觉,感官和触角同样会带给你错误的判断。” “那不成了睁眼瞎了?”我有些愕然。 没想到古彩旗点点头,“某种程度来说,确实如此。“ 刀疤脸听完爬起来,拍了拍身边的墙壁,“你们是说,这里的就是传说中的悬魂梯?咱们不会撞这么大运吧。” “只是有这种可能。”古彩旗深吸一口气,“而且可能性极大,否则你怎么解释我们现在的状况?” 刀疤脸顿时说不出话。 “那怎么才能确认这里就是呢?”大黄牙问道。 “先不说怎么确认,就算确认这里真是悬魂梯,我也没有破解的办法,说了也是白说。”古彩旗叹了口气。 “等下。”我感觉我脑子好像抓住了什么。“如果只是确认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再说,确认了还是有好处的,起码知道是机关,那就有方向了,我想不管什么机关,总有办法破解的,再不济也比我们现在一头雾水好。” “嗯?”古彩旗显然没想到我会有办法,“怎么确认?” “简单。”我拿起地上的手电打开,“既然是悬魂梯,那也无非是种弧形的建筑,它能影响人的视觉,但有一样它是影响不了的。” “你是说灯光?”古彩旗不笨,我一说就反应了过来。 “对,这种大雨手电,聚光很强,发出的光绝对是直线,我们只要固定好手电,沿着光柱走,就能知道这里是不是弧形了,我想,肯定有惊喜。“ 古彩旗有些措手不及,“看不出来,你的脑子还挺好用。“ “过奖。那咱们就试试吧。“ 我把手电放在阶梯中央,对着下面照过去,果然顶头照到了一面墙上,反射出一个圆形的光圈,这是我们之前没注意的细节。 不过,这个还说明不了什么。 “走,去光圈位置,再打一支手电。“我招呼一声,让大黄牙安排一个马仔站在原处,我们往下走,一直走到光圈位置。 可以看出楼道确实有弧度,为了确认,我站在此时的楼道中央,将手电往上方照去,两条光柱交叉,我们都吃了一惊,竟然是一个约莫60度的角度! 我们的眼睛绝对受到了环境影响!否则不会这么大的角度转折我们竟然看不出来! 大黄牙显得有些兴奋,喊了一声,让上面的人下来,回头就看着我,“看来,这里的确是传说中的悬魂梯了!” 我摇了摇头,“虽说知道了,也只是一个方向,我们暂时还是没办法破解,用手电只能确定这个,但没办法带我们出去。” 说完,我将目光看向了古彩旗,后者显然有些不自然。 “看我做什么,我说过了,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我也没什么办法。” 大黄牙有些失望,但还是挤出笑脸,“无妨,无妨。有方向就好,大家一起想办法,起码现在我们不用考虑精怪的问题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感觉一阵头大,也不知道设计这东西的人是谁,这场跨时空的较量,我看多半是以我们的惨败收尾。 我叹了口气,环视着四面的石壁,“彩旗,你说过去的生产力那么落后,这玩意古人是怎么造出来的?“ 古彩旗白了我一眼,“古人的智慧精华多了去了,你可别……嗯?等等,你刚说什么?“ 古彩旗突然提高了调门,吓我一跳。“我去,你都回答我了还没听到?我说过去生产力落后。“ “不,后面一句。“ “后面一句?“我抓抓头,”我问这玩意古人是怎么造出来的!怎么了?“ “对!就是这句!就是这句!”古彩旗好似魔怔了一样。 “彩旗你不会惊吓过度,精神失常了吧?”我扯了扯她的衣角。 “去去去,还有心思开玩笑。姑奶奶我好着呢!“古彩旗有些兴奋。 “嗯?那你是知道怎么出去了?“看她这样,我先是一惊但又有些心慌。 我是个悲观主义者,特别害怕报满希望的事情结果却只能是失望。 “也许吧,全靠你的提醒,我想到了很关键的一点。“ “我的提醒?“我有些迷糊,”我提醒什么了?“ “其实越是复杂的事物可能道理越是简单。你刚说古人是怎么做的,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在古代是没有电的,唯一的地下照明,就只有火把。“ “那又怎样?“我还是不明所以。 “笨蛋,那也就是说,古人不可能通过光源的确定来通过这段路,必然是有个办法是不需要用到照明的。“ “你是说?“大黄牙一听,好似来了兴致,一张水牛脸都舒展不少。 “我是说,我们其实也可以关了手电,尝试摸黑走出去。“ “……“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还真是敢想,我无法认同,穿着衣服是个人,难道脱了就不是了? ”理由呢?就因为之前的推测?“大黄牙也是一愣。 古彩旗摆摆手,“不止。试想一下,这个东西的存在根本目的是在于防盗,或者说在于困人。寻常情况下,人会在这种漆黑一片的环境里主动尝试关掉手上用来照明的东西嘛?很多机关都会有心理暗示,我们古家曾研究过,只有反其道而行之才能破解这些伎俩。“ “……”我和大黄牙面面相觑。 “我觉得倒可以试试,起码目前我们并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大黄牙犹豫的说道。 我还是觉得十分荒唐,但又不忍心扑灭这唯一的希望,哎,那就试试好了。 “行吧,可是该怎么做?” “这样。”古彩旗比划着对我说,“我们之间用绳子拴着,但不要太紧,关灯之后,凭着直觉走,遇到墙壁就换个方向,有没有效果,我们试试看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这也是个办法,不管怎样,就算出不去,人也不会落下。 说整就整,求生的本能让我们迅速行动起来,哪怕这个理由本身多么不靠谱。 不到一会,我们之间就连好了绳子,只缺个带头人了。 原本古彩旗要带这个头,我想了想,还是要求我来,摸黑行走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毕竟还是个女孩子。 古彩旗笑了笑,没有拒绝。 “好了,等下我就关了手电,你们跟在后面,如果绳子的力量牵引你们,不要抗拒。”最后交代了一句后,我伸手关掉了开关,顿时,黑暗如同一片潮水般向我袭来。 看来还是低估了盲行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尤其还是走在最前面的。 一种极度的不安迅速的萦绕在我的心头,险些让我迈不开步子。隐隐的漆黑中,总觉得会随时冒出点什么,让人毛骨悚然。 我甩了甩头,克制自己转移思想,去想一些无关的事,渴求能够缓解一点。 可惜,作用不太大,恐惧就是这样,尤其是未知的恐惧,你越是逃避就会越是在意。 一步一步,我将脚往下慢慢挪,感觉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如果不是腰间的绳子在不断提醒我,后面还有人的话,我想我会直接崩溃掉。 “嗒..嗒..嗒..”没人说话,只剩下脚步的声音回荡,让人压抑的不行。 妈的,时间过的太慢了! 都走了好久,中间还碰了三次墙壁,脚下却还是不断延伸的阶梯,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要蹦出来,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可是,仍旧没有变化,看来,果然行不通。 正当我准备放弃时,却差点脚下不稳,摔了下去。原本预想的下一层阶梯竟没有出现,踩到的是一片平地! 我惊呼一声,立马掏出手电打开,刺眼的强光照射出来,让我一下子看不见东西,半晌才恢复过来。 耳边却先传来一阵欢呼声,难道是......? 我等视力恢复就赶忙定睛一看,果然!一个从没走过的甬道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去,竟然用这办法真的走出来了!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脱力感,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发觉后背已经汗湿了。 第二十七章 哨子棺 一行人经历了刚刚的压抑,显得都有些虚脱。 我静静的躺在地上,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再次油然而生。如果加上之前在林子里遇到山猿的那次,这么不到一天时间,我都经历了两次生死关头。 呼…这种感觉,都叫我有些觉得不真实,真他娘的刺激。 当然,这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妈的,老子差点以为要死在那。”刀疤脸背靠着墙,在后面用手拍了拍我,“还是多亏两位,这里竟然这么危险,老子还是第一次遇到。之前多有得罪,两位日后有难,到潘家园提俺黑子的名号,俺一定帮忙!” 我去,黑子。这名字和脸搭调,赶明个让大黄牙也别叫莫东朝了,改叫水牛精好了,接地气,我不禁想笑。 不过听完这话我放心不少,这一路下来,这伙亡命之徒也越发客气了,不是坏事。起码再有趟雷子的事,我想这帮人也不好意思直接叫我两上了吧。 但我也不敢大意了,江湖险恶,人心哪是几句话就能看出来的。再说,到现在还没接触到利益关系,太把别人话当数就是傻了,留个心眼才不会死得快。 想起来应付几句,却发现身体没什么力气,我只好随意的摆摆手,“这些等出去再说吧。” 刀疤脸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语气有些兴奋,“娘的,真是邪门,俺到现在都没整明白咱们怎么出来的。” 呵呵,不光是你,谁能明白?但是想来,如果真是有一种力量在影象着我们的五感,那古人的智慧真是无法估量。 “行了,别罗嗦了。“刀疤脸絮絮叨叨让大黄牙有些不耐,”这地里解释不清的事多了去了,哪那么多讲究,能逃出来就不错了。再说,到现在都没见到正主,有那功夫,不如休息会,谁他娘知道后面还有什么。“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让我们刚刚逃出生天的喜悦都冲淡不少。 对啊,折腾到现在,是一点收获没有,别说升棺发财了,这丫的,尽是死局。 说起来,咱们这伙盗墓的也算是倒了血霉,什么金银玉器,古玩字画,毛都没有,反倒看到了一个千年粽子和传说中的悬魂梯,难道说早前出门时候没看黄历,走了背时么? 或许现在我隐约能理解柳三宝所说的诡异了,连这悬魂梯、汜水局还有三条尾巴的人都出现了,再来点什么妖邪,似乎也不是无法理解。 “还是别耽搁了。“古彩旗刚刚还在闭目休息,这会已经站起来了,”我总觉得之前消失的那伙人是个隐患,咱们还是赶紧出发,早点拿到东西,早点出去。“ “就是。“刀疤脸刷的爬起来,”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已经感觉陪葬室的宝贝在对我招手了。“ “哼,懂个屁。“大黄牙有些不屑,”这都多久了,就算有陪葬品,搞不好都烂的细碎了,真正的宝贝都是在棺椁里的。“ 不过,听他嘴上是这么说,但我们还是都整了整行李,起身站好,显然刀疤脸的话还是很提升士气的,连我也不例外。 虽然我的主要目的不是来盗宝的,但能见识到几千年前的的珍贵古物,那也是很值得兴奋的事。 我们开始着手打量眼前的甬道,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是一刻不敢放松。 仍旧是青石砖墙,可以出感觉甬道并不长,最前面隐隐还有着一个较宽敞的空间。 嗯? 难道前面是侧室么?说不定,是墓主的正室也说不定!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小激动。 “走。“大黄牙直接开口,”小心地上,搞不好还有机关,别在这时候阴沟里翻了船。“ 不过好在,这一截路很普通,担心的机关没有发生。 几步下来,一个约莫三十多平的墓室就出现在眼前,中间还赫然放着一个青色古棺,只是造型有些奇特。 往后瞧,还能看见正前方棺材后面的墙壁上,还开着一个门,黑黝黝的,又是连着一个甬道。 “奇怪,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棺材,不像是陪葬室啊。“大黄牙有些迟疑的说道。 我不清楚大黄牙指的什么,我觉得墓室里有棺材有什么可奇怪的。 注意力倒是被这口棺材吸引了,正如之前所说,这个棺材还真是有些怪。 只见棺椁约莫三米长,一米宽,看起来应该是青铜制成,这个倒没什么好怪异的,过去的棺材是里面木棺,外面还要套一层椁,所以大一点不足为奇。 可是怪就怪在这棺椁上面不是平整的,最右边的位置,还留有一个奇怪的突起,看起来像个开口,可以直达内里。 这玩意干嘛的,总不可能是怕里面的家伙嫌闷,留的通风口吧,我不禁寻思。 而且,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棺椁的外面没有缝隙,看起来似乎是浑然一体。 这就更怪了,这么一来尸体是怎么放进去的? 我有些不解,想问问大黄牙,却发现他和古彩旗正一脸吃惊,围着棺椁不断摸索着。 妈的,要不要这么夸张。 我想问问他两在干嘛,却被大黄牙的话打断了。 “我靠,他娘的,这不是一般的棺椁,这是哨子棺啊!” “……”话毕我也呆住了。 倒不是我不懂,而是这玩意太出名了,只是能在这遇见,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里还就不得不说说这哨子棺的历史。 其实,哨子棺是解放前传下来的说法,据说那时候湘西一带,有一路军阀,手下有一批发斗的能人,为首的名叫张盐城,此人据说是曹操手下摸金校尉的后人,神通广大,他的左手五个手指奇长无比,且几乎等齐,能平地起丘,尝土寻陵,盗墓功夫煞是了得。此军阀跟孙中山北伐,张盐城受命筹集军饷,便以古法盗墓,一路北上,也不知道多少隐秘的古墓被他翻出来,名声很大。当时湘西民间有“盐城到,小鬼跳,阎王来了也改道”的说法,这一方面是被民间神话,另一方面也说明盐城盗墓活动的猖獗。 此人盗墓,有一套特别的套路,就是如遇到血煞阴邪之地启出的棺椁,都会用牛血淋棺,观察棺椁的反应,如果棺中有异响,则棺主可能尸变,士兵会将棺材拖出古墓暴晒后启棺;如果棺中无异动,就要看棺材的表面,大部分情况,牛血不会凝结,顺棺身流至棺底,这说明没事情,开棺无恙。 但是还有一种相当特别的情况,就是牛血淋上之后,犹如淋于沙石上一般,血液渗入棺身之内,这是比尸变还要不吉利的大凶之兆,这说明棺中的东西,可能不是人尸。 棺中不是人尸,那是什么东西?答案是,无法言明的尸体。在中国,这种东西被统称为妖。 此时张盐城便会命人就地掘坑,将妖棺沉于坑中,涂上泥浆后烧熔兵器,铁水封棺,只在棺材的顶部,留下只容一只手通过的孔洞,等铁水凝结,他就以单手入棺,探取棺中之物,相传这就是他祖传的双指探洞绝技。 而探洞之时,他会命人用三尺琵琶剪卡住自己的手臂,一边将“叩把”拴于马尾上,以便感觉不对,旁人可立即抽马,马受惊一跑,拉动机栝,锋利无比的琵琶剪就会立即旋切,断手保命。 后来,张盐城的事迹越传越广,以至于很多人都听过这个传说,只是真正的哨子棺却没几个见过。 所以,当大黄牙这么说的时候,我才猛然想到了这茬。 不是好事啊。 第二十八章 壁画 且不论这个传闻中的哨子棺是何人所制,又为什么会放在这里,都有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摆在眼前。 那就是,需要用铜水封棺来对付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货色。 这是不用质疑的。 换句话说就是这里面很可能还有着一个,类似‘妖物‘的存在,而且是我们未必对付得了的。 我和大黄牙面面相觑。 “你怎么看。”大黄牙问我。 “我觉得还是不动为好,这玩意太邪气,我怕会引火烧身。”知道这帮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我赶忙打住,心想别一时冲动,惹出什么麻烦来。 可大黄牙听完没作声,而是眼神闪烁不停,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的,这是不死心啊,这表情,傻子也能看出来了。 记得柳三宝就曾和我说过,盗墓贼看到棺材就有种天生的魔性,这是藏在骨子里的吸引力,没办法的克制的。 不过我还想再劝几句,钱固然好,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可惜,被打断了。 “你们看这边,墙上有画。”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刀疤脸的声音。 我下意识回头。 只见他借着旁边手电的亮光,指着墙上,“就在这边,我发现这四周都是壁画。“ 这让我们很是好奇,一时间忘了棺材的事。能画在墓室里的画,都是宝贝,会对我们分辨现状有很大帮助。 快步走过去。 果然,墙上虽然灰暗异常,但现在走近后,就能辨识出这是一幅图案,可能是墓里空气长期氧化的结果,手指一碰还掉粉。 难怪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估计再过些年头,这些画就毁了吧。 我让他们把灯光打亮,再开几个手电。 顿时,一幅恢宏的手工绘画直接印入眼帘。 看起来像是历史上的纪年画,这在不少古迹都出现过,主要目的是通过图画来记录一些重大事件。 不出意外,应该是讲述墓室主人生平故事的,就是不知道和这哨子棺里的东西有什么联系。 我稍稍环顾下四周,发现这图画还不是一个,细数之下,竟有8幅之多。从左到右整齐的排布着,其中6幅分别在墓室两边的墙上,而另外两幅则在对面甬道的两边。 不过,这手电光实在刺眼,没法完全看清全貌。我只好接过手电,放在地下,把灯头朝上。 果然好了不少。 此时,他们已经在看画了,看来好奇心是人类的通病啊,我无奈笑笑,起身走了过去。 可以看出画面很精致,因为就连人物的表情都能看清,真是让人惊叹。 而且,虽说时间太久,个别地方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很容易就看懂上面的内容。 其中。 第一幅,画的是一片大山,山脚下两军交战,其中左边战士穿着十分正式,盔甲战马战刀一应俱全,而另一边,则是一群穿着兽皮骑着猛虎的土著,手里多半拿着弓箭和长矛,正厮杀的惨烈。不知道是不是夸张,在土著这边还有一个无比巨大的怪人站在最后,身形健硕,此时正冷漠的注视着战场。 而第二幅,应该是上一副的延续,画的是土著开始败退,只剩下之前的那个巨大怪人还在战斗,看起来倒是神勇异常,周围都倒下一大片。不过和上图有一点区别,就是这些战士的头顶上,新出现了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此时正踏风而立,手里还掐着手诀,表情十分和蔼。 第三幅,是战败的土著全部跪在地上,浑身绑着绳索,由那些战士羁押着,至于那个巨大怪人则浑身捆着铁链,趴伏在一个营帐前,表情十分狰狞。旁边还站着之前的道家老者,似乎在和他说些什么。 第四幅,感觉画风有些变了,画的是一个道家老者站在一个棺材前,将手里的一个四方体放进了棺材的口子上,只是这个老者梳着发髻,和之前显然不是同一个人。这一副让我有些吃惊,因为我隐隐觉得那个棺材看起来竟像个哨子棺,毕竟寻常的棺材,在表面是没有凸起的开口的。让我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会是这个吗?也不知道那个四方体是什么,干嘛要扔棺材里。 第五幅,仍旧是上图的老者,此时他一脸含笑的看着头上的一座宫殿,倒是没什么特殊,只是看起来,这座宫殿好像是建在云彩上一样,四周祥云朵朵。 第六幅,又回到了之前,那个统兵的道家老者站在上空,手里掐着手诀,无数火光乍起,神勇无敌。而下方,一群士兵正在将之前的怪人锁进一个棺材。旁边还站着很多人,手里拿着桶,正围在一个大鼎周围,像在等着什么。 第七幅,画面再次一转,无数个绑着脚链的土著,正背着一块硕大的青石,在山道上艰难行走着,两名张牙舞爪的士兵正挥着鞭子,像是在大声呵斥。 第八幅,也是最后一副,画面回到了之前交战的山脚下。一行士兵正拉着马车浩浩荡荡准备离开,那个统兵的道家老者再次出现,画上他站在云端,回头看着群山,一脸笑意。 …… 8幅图看完,给我带来了好多信息。 如果排除没看懂的第四幅和第五幅图在外,剩下的就一目了然了。 看起来,这是叙述了一件历史大事,总结起来,就是一帮正式军和一帮土著交战,战胜之后,将他们的头领锁进了棺材,然后把剩下的人当成奴隶,在山里修建了什么东西。 只是,我没明白。 这些画想告诉我们什么?难道是在说这个墓穴的由来? 可是这帮士兵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修一座坟墓? 那个土著首领为什么要锁进棺材里? 还有那前后两个道士是谁?第四第五两幅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数的疑团让我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没办法,只好将我的想法和他们叙述了一遍,看看他们怎么说。 古彩旗听完后是一脸沉重,说道:“其实,不光这些,我还发现了两个细节,就是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 “第一,我发现小灵哥刚说的土著,似乎没那么简单。你们看他们的腰间纹饰,原本我觉得只是衣服上的东西,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是,因为每个人身后都有三个长长的东西,就不合理了。“ 古彩旗一说完,我脑子里瞬间就蹦出来个东西。“河道里的尸骨!那些是他们的尾巴!“ “应该没错了。“古彩旗点点头,”而且如果这个能肯定,那另一件事也就能肯定了,这个墓穴,应该就是那些士兵修建出来的东西了。“ “嗯。“大黄牙也开口,”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你们看看那山脉的样子,应该就是六盘山吧。“ 我一瞧,果然,全都对上号了,女人果然比男人要细致不少。 我转头看向古彩旗,“那第二点呢。“ 古彩旗听完没立刻说话,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嗯…?怎么了?”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古彩旗摇了摇头,移开了目光,“至于这第二点,唉,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自己过来看吧。”说完她径直走到第四幅画面前,指了指上面的道士对我说,“小灵哥,你…你…你有没有觉得,这上面的人和你长得很像?” “什么!!” 第二十九章 柳三宝现身 在这种环境下,我不觉得古彩旗是在和我开玩笑。 但我实在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我走过去看了会,没有啊,“你他妈别吓我好不好,这人哪里和我像?” “不。”古彩旗却是一脸认真,“你不懂。我曾经学过很久的古法绘画,这种画法重在轮廓感和写实,你不能用现在的绘画或者照片去比较。我之所以一下子就看出来,是因为有以前练习绘画时候的习惯,看到人第一反应就会在脑海中形成图画影像,对这种成品,更是敏感。“ 我还是不信,“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说长得像我啊。古画我也瞧过不少,我就感觉里面人都长差不多。莫先生,你也说说看。“ 大黄牙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叫他。 “你看那么入神做什么,你给评评理啊。“我有些急了。 妈的,任谁突然跑来告诉你,说在墓地里发现有个人跟你长得像,你也都会急眼吧,我感觉我没跳起来骂娘已经算心态好了。 “额,那个小哥。其实,怎么说呢。哎,我说实话吧,经彩旗姑娘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这人的神情和脸上骨架和你有些类似。“大黄牙看着我,一脸诚恳。 “这…,你也这么说?“我语塞。 真他娘的炸锅了,几千年前的一个人和我长得像?神经病吧! 我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那幅画,还想找点什么来反驳。 可没一会,就感觉越来越心慌,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 记得曾经冬子和我说过,画画,画什么都简单,但是画自己最难,并且当你回忆自己样子的时候,脑子就会变得很模糊,原因就在于所有人心目中,都对自己有个假想的形象,但这个形象和现实是有很大误差的,但很少有人发现这个事实,这也是为什么人在看自己照片的时候会总觉得照的不像自己。 当时我还觉得,说的有些道理,并和他讨论了不少时候。 现在这么想来,搞不好他们说的是真的,只是我不觉得而已。 呵呵,那这玩笑就开大了吧,我感觉相当不舒服,身体都有些发抖。 古彩旗似乎看出了我不对劲,走过来拍了拍我,“算了,小灵哥,别想太多,也许是巧合呢。” 我看着她,大脑有些空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不是巧合,小灵哥,这人还确实和你有关系。”突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 “谁?”我们大吃一惊,刚刚说话的绝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下一秒,就听见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悠悠的从对面的甬道走了出来。 我一看,妈的,柳三宝?!他怎么跑我们前面去了! 此时他还穿着出发之前的衣服,一脸疲惫,但是表情仍旧淡定。 哦,我忘了,他脸上是很难做出表情的。 “你怎么在这?” “你从哪冒出来的?“ 我和古彩旗同时开口。 可是没他等回答,刀疤脸就直接拔出了手枪,指着他,一脸凶光冷哼着:“我说宝三爷,神出鬼没啊。你这玩笑开大发了吧,怎么着,一个人消失跑这来了,难道是想截胡么?太不把我们这些兄弟放眼里了吧。还易容,千面人啊,你说现在我是叫你柳三宝好呢?还是叫你六爷好呢?这您可得好好和我说道说道。不过您可得想好了说,我这手不稳,要是不小心走了火,那可就难看了。” 这……妈的,场面要失控。 我赶紧过去,想稳住刀疤脸。柳三宝这鳖孙再混蛋,我也不能看着他死我跟前啊。 可是却一下子给古彩旗拽住了。 我不解,“你干嘛拉……“ 话没说完我就明白了。 身后的三个马仔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掏出了枪,枪口正对着我和古彩旗。 “别妄动。“古彩旗对我打了个嘴型。 我不禁苦笑,停下了动作,这时候还能咋动,我能比子弹还快么。 现在只能看柳三宝,他怎么处理了。 不过这兔崽子尿性太大,干出点出人意料的事我还真不奇怪。 你个鳖孙,千万别找死啊,我对他使着眼色。 可柳三宝没搭理我。 而是看着大黄牙,说:“我救了你们。“ “嗯?“大黄牙一愣。 而且不光是他,我们都愣住了,这是哪跟哪? “哦?那还劳烦你说说看了。“大黄牙回了句。 “悬魂梯的时候,是我开启了生门。“ “你?你和我们一直在一块?怎么开的?“刀疤脸有些吃惊。 “从你们出发,我就跟在你们后面,没离开过。那里其实是八卦阵法,如果你们仔细,就能看到每隔7个台阶,上面就有个小月牙标记,懂得八卦,就能破解。“柳三宝语出惊人。 等等,我似乎想起来之前在暗道的时候,好像是看见后面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原来是这个鳖孙跟在后面。 “这样,那你好端端要分开,还跟我们后面,目的是什么?“大黄牙眼神闪烁,问了句。 “还能有什么目的,莫老,我看这孙子肯定在耍滑头,想跟后面捣鬼,我看不如崩了算了。“刀疤脸一脸不爽。 “闭嘴!“大黄牙瞪了他一眼,“我还有很多问题想弄明白呢。“ 接着他又看着柳三宝,“说说吧,宝三爷,目的是什么。“ 柳三宝倒是毫无惧色,“很简单,在酒店的时候我发现你们带着枪,所以防着一手,躲在暗处。“ “哦?怕黑吃黑?那怎么的,现在不怕了?“ “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这里的危险性,你心里一本帐,没他两,后面你过不去。而我要告诉你的是,没有我,更是十死无生。“ “呵呵,你还挺有自信。你觉得我莫东朝是三岁小孩么,能被你几句话唬住?“ 大黄牙声调抬高,一脸凶气的看着柳三宝,似乎下一刻就会动手。 我有些紧张,可看那柳三宝,还是不为所动。 “行了,放下枪吧。“柳三宝淡淡说道,”你其实已经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不是吗?现在不是谈判,我们是合作,就不用摆出这种没意义架势了吧。“ “额…呵呵…被你看穿了呢。“大黄牙脸色一僵,似乎有些尴尬,苦笑一声,”不愧是柳家的人呢。“回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手枪收起来。 “莫老。这小子…“刀疤脸急忙说道。 “收起来吧。“大黄牙说道,”如果他有恶意,在悬魂梯那里就不会带我们出来了,你还真觉得关了光就没事了?“ 说完,他回过头,“你赢了。那行吧,咱们就谈谈合作吧。” 听到这话我和古彩旗才舒了口气。 我不禁白了他们一眼,这种江湖路数,我是搞不来,亏我我当了真。 可柳三宝没搭大黄牙的话,而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说了一句。 “时间不多了。” 第三十章 两个月前的盗墓行动(上) “嗯?你手怎么了?” 随着柳三宝刚才的动作,我看到他手上好像有些不对,可是光线太暗,我又没看清楚。 “没什么,之前受了点伤,不碍事。”柳三宝眼神闪烁,含糊了一句。 不对劲,我和古彩旗对视一眼。 我点点头,后者便直接走了过去,“让我看看。” 柳三宝微微测开身子,”都说了没什么,多事。“ 古彩旗没理他,伸手就直接揽起了他的袖子。 只见他的手臂上泛着一个个黑点,个别几个,都扩散了很大一片。 “这是?“我一声惊呼,”怎么可能,你身上怎么会有尸斑?“ 我话音一落,古彩旗似乎也反映过来,瞬间退后几步,“你…你究竟是死是活?” 其实这也是我下一句想问的,尸斑这东西,是死人身上才会有的。原因是心脏停止跳动,身体里的血液会自然沉淀,在皮肤表面形成血斑。也就是说,活人身上是不可能有的。 我吃惊的看着柳三宝,难道这鳖孙诈尸了?我知道,有些人意念太强,心愿未了,在惨遭横死之后,往往灵魂不愿离开,胸中一口郁气不散,仍旧觉得自己还活着。 而且,从科学上说,还有一种说法。其实,人的死亡是有一个过程的,这个过程分为濒死期、临床死亡期、生物学死亡期。 处于临床死亡期的人,虽然心脏跳动停止了,呼吸中断了,反射活动消失了(如看不见、听不到、没有感觉等),但他的整个身体组织还没有遭到普遍地损坏,组织细胞内仍然进行着微弱的新陈代谢,身体的器官和机能还有生存的能力,由此他有复活的可能。 不过这种情况,往往出现在失血、休克、触电、溺水、窒息等骤然发生的事故之后,这时器官系统间严重不协调,遇难者只要及时得到抢救,呼吸和心跳就会重新开始,然后复活。也有少数遇难者,虽然没有得到抢救,但由于他身体的器官的功能比较强,也可自行复活。 记得之前在《故事会》上还见过一个可笑而辛酸的故事:一名工作勤勤恳恳的乡村教师去世了,之后也发生了诈尸,不管别人怎么想法子都没法让他躺下。他生前的老同事过来看了看,说:“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呢?还不改作文去!”当时死者就倒下去了。 总之,这种现象还是很普遍的,所谓的踏门子,就是处理诈尸。 可是,柳三宝是哪一种呢?看他之前说话很有逻辑,说明大脑还是正常的,难道他是死了之后自行复活了? “我说,大兄弟。“大黄牙被我一惊一乍,刚刚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显然他也无法完全相信,站在跟前的这个柳三宝已经死了的说法。 “行了。“柳三宝语气还是那么淡定,”别疑神疑鬼,这是上次来这留下的后遗症,我好得很。“ 他顿了顿又说了一句,“那行吧,这些事,告诉你们也没什么,毕竟你们很快也要知道的“ “事情要从之前说起……“ 接着他就开始了一段叙述,听完让我终于明白,他身上的尸斑和之前说的那个所谓的未知力量还有‘觉醒’是怎么回事了。 没想到,上一次的行动有那么波折。 两个月前,湖.南长沙的金筷头发起了一次夹喇嘛,这个之前就说过,可是我现在才知道,这个金筷头不是别人,竟然是八门校尉里的魏家少东家魏沭河,此人在道上名气很大,绰号叫‘魏八仙’。而且这人不仅当了铁筷子,还亲自参与了这次行动。 行动初始,柳三宝一行并不知道此行目的,只是被告知这里是个难得一见的宝穴。 柳三宝告诉我,如果说这次的行动稀疏平常,这些人全身而退,那可能也就没有现在的事了,可是事情出就出在下墓之后。 在则卡提谷,他们熟练的找到了气眼打好盗洞,洞口直接连接着一个甬道。 众人兴致勃勃,立马动身下去,沿着甬道走到尽头,发现来到一个墓室,墓室里还有两个棺椁,一个和平常无异,木质的古棺,另一个却是四四方方,有些奇怪。 但这行人没有犹豫,直接就开了那个棺材,发现里面的尸体已经腐朽了很久,唯独留下的,只有两个竹简,上面的字体还一个不认识。 可能是感觉没找到值钱的东西,这些人有些失望,抱着侥幸希望,他们撬开了那个四方棺椁。结果不但预想中的财宝没有,还发现在里面的,竟然有一具干枯的古尸,盘坐在地上。 众人很惊讶,没见过尸体还是这么摆着的。而且,放在一起的两具尸体,一个已经腐朽,另一个看起来竟然还面目可见,这让他们很好奇。 当然此时谁都不知道,这一下算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了。 没有久,这个坐尸就就浑身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仿佛身体正在复苏。众人一见,以为遇到了粽子,掏出黑驴蹄子就盖了过去。谁知,竟毫无效果,反而是尸体被惊动一下,幽幽的站了起来。 柳三宝原话是,“我们手段用尽,都奈何不了这个东西,只好逃命。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不是普通的棺椁,而是‘坐煞‘,那个墓也不是主墓,而是人为造出的陷阱,叫三煞局。不过,那已经是我出来以后的事了。“ 柳三宝说,所谓三煞局,指的是由三座坟共同构成的墓局,每个墓中都有两个棺材,一个放着引尸,称为“天棺”,一个是将活人放入坐棺,埋在主棺旁边,称为“坐煞”,是降墓手段里常见的阴损招数。 降墓,我听说过,意思就是施过降术的墓。 说起来,降术起源于秦末,是一种利用阴阳五行的特殊力量,残害触发了某种必要条件的生灵的法术,比如后世的一些巫术,用一根头发一个草人便能致人于死地,便由降术演变的。 最早的降术从茅山术转化而来,是一个叫洛有昌的人发明的,这洛有昌曾经是当时茅山教的门人,后来因擅自以茅山术中的法术谋取私利或报复恩怨,被当时的茅山教掌教陆祥凌陆真人,打断双腿后逐出师门。 洛有昌被逐出师门之后,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满腹怨恨,续而又将这种怨恨转嫁于所有人,干脆放弃了对茅山术的钻研,开始专心将茅山术的某些法术研易为害人之术,并广纳心术不正之徒,时至元初,洛有昌自立“降教”,降术之名由此得传。 至于降墓,最可怕的并不是里面的古尸,而是此墓可以引动煞气,让人的身体机能迅速衰退,宛如受了诅咒。 第三十一章 两个月前的盗墓行动(中) 柳三宝继续说了下去。 那具古尸没什么意识,很容易就甩开了,但是不知道怎么,他们没选择走回原来的甬道,而是继续向前。 不过想想也是,在墓里遇到粽子也是稀疏平常的事,倒也不至于调头跑路。 所以刚刚的事虽然有些吓人,但他们还是没有放弃。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自己来到了第二处墓室,墓室里仍旧空空荡荡,只有两具棺椁,一个长方形,一个正方形,格局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商量一下,还是决定开棺。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他们都很谨慎,没有再去碰那个坐棺,只是打开了旁边那个,想来兴许里面也有竹简,就算没有,也应该没什么危险。 不曾想,这个棺椁打开之后,里面并没有腐朽的尸体,也没有竹简,而是一套完整的女性华服。 众人很好奇,难道是衣冠冢么? 就这众人不解的时候,柳三宝提议,把这衣服收起来。之前就说过,柳三宝这人胆子大,奉行贼不走空,这一趟到现在也没发现有什么值钱的宝贝,索性他就有了打包这套衣服的想法,不管如何,也能卖出点价格。 话说当时就有人制止,说这种殓服不吉利,也卖不了几个钱,有没有人收还是问题,就别碰那个霉头了。 可柳三宝对这嗤之以鼻,都做这死人买卖了,还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在他看来,纯粹是婊子立牌坊。要知道有不少盗墓贼在墓里没发现值钱宝贝,倒卖古尸的都有,更别提扒几套殓服了。 干脆没理他们,伸手就把衣服捞了起来。 只是上手之后,柳三宝才发现衣服很重,而且不是一般的重,似乎抓的不是衣服,而是铁块一般。 柳三宝大喜,莫不是里面还藏有玉珏金砖之类的?这让他有些兴奋。 毕竟这是常识,古人在墓葬里陪葬些值钱的器物,太正常不过了。 于是他赶紧回头说:“呵呵,既然你们都不要,那这玩意可就归我了,要是上面有什么值钱玩意,谁都不准和我争!“ 说完,他立马撑起衣服,顺手扯开衣角,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贝,哪知,里面确有东西,但不是金银玉器,而是一张缩水的人皮,脸上五官皱皱巴巴,堪堪才能辨认。 柳三宝大惊,寻思这可真是撞了邪了,人皮怎么会这么重。当场手一丢,就退了回来。 旁边人一看,顿时嗤笑,说:“柳三宝,这玩意太贵重,咱们可不想跟你抢,我看,你带回去当个老婆,暖暖枕什么的,再好不过。“ 柳三宝一听,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兔崽子,看老子笑话是不是,老子跟你们拼了。“ 说完就想动手,但被李思水挡了下来。 柳三宝还要撒泼,但是一看李思水眉头紧锁,一脸复杂的表情,他立刻停下了。 “水哥,怎么回事?“柳三宝问道,他知道我表哥那人,为人最是正经,也是最靠谱的,他脸上出现这表情,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麻烦的事。 李思水沉吟一声,“墓道里的霉味闻不到了。”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众人一听有些奇怪,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嗅了嗅,恩?确实消失了,墓道里之前有一股难闻的腐味,现在竟像突然没有了一样。 柳三宝说到这,抬起头看着我和大黄牙,“难道你们就没发现,你们现在也闻不到了吗?” 我们一听大惊,真的,之前都有些冲头的味道,现在竟一点闻不出来。 只能感觉到鼻子呼吸的空气很正常,仿佛我现在不是在古墓,而是在外界一般。 我看了看古彩旗和刀疤脸,发现他们也是一脸惊异,看来都和我一样了。 原本我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就算偶尔想到,也肯定是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可现在柳三宝这么一说,我才有些吃惊,难道是别的原因? 只见柳三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并且说道,“当时,我们和你们一样,立刻想到的就是嗅觉惯性,以为是闻多了之后,大脑自动隔绝了这种感官。可是,其实不然,真正的原因,是嗅觉失灵了。” “失灵?”我不敢相信,赶紧闻了闻自己身上,人的身上是有体味的,鼻子近距离嗅就能感觉出来。 可是,仍旧没有气味。 我连忙想问问柳三宝什么原因,但被他阻止了,示意我继续听下去。 柳三宝说,当时他们经过尝试,也发现了这点,有些惊慌失措。 因为,这里可是地底的墓穴,危险重重,现在是失去嗅觉,如果再失去听觉,失去视觉呢?那不是死路一条? 最重要的是,他们连为什么会这样,都无从得知。 还是李思水比较淡定,他走到魏八仙的面前,想问问他是否知道些什么,毕竟这个墓是他夹得喇嘛。 可魏八仙的表现让他大吃一惊,只见此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动作神态,和他所认识的魏八仙绝非一人! 其他人也看出了端倪,开始上前逼问,此人一见大事不妙,竟拔腿就跑。 可惜,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身手好的多了去了,没跑几步,就被这行人抓住拎了回来。 李思水上前仔细观察,发现这人脸上表情相当不自然,略微思索,他手上用力,就从这人脸上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果然,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众人骇然,是假的!那真的魏八仙去哪了? 正待发问,发现此人已经哭腔都出来了,“各位爷爷,放过小的,小的没使坏啊,这里不能待,这不是一般的墓,这是降墓啊,要死人的!” 一句话说完,众人更是惊疑不定,于是威逼恐吓,让这人交待了一切。 原来,此人是魏八仙下墓前谈好的‘替子‘,魏八仙向其许诺,只要帮他下来,拿到一件宝物,他就能获得一大笔钱,另外,除了那件东西以外,其他所得都归他所有。 此人当然是满口答应,至于魏八仙为什么要找人替,他就不清楚了。 于是,他就在一行人出发之前,悄悄的和魏八仙掉了个包,为了防止露馅,他一路上都尽量不说话。 李思水听完还是不解,“那你刚才怕什么,你到底是谁,之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人哭着交待:“各位爷爷,我是被坑惨了,魏沭河这个王八蛋可没说这是降墓啊。你们有所不知,小的叫王春喜,是湘西人,下过几次墓。我刚这么说是因为我们那的村子就会蛊术,自小我就被逼着学一些蛊术、降头术皮毛。刚才,我一开始也没发现什么,可那柳爷爷一拎那人皮,我一下子懵了,那东西我在家里的书上看过,上面说的清清楚楚,那是人皮蛊,下了降头的,不信你问问这柳爷爷,这人皮必定很重,如同铁块。而且这种降头不是一般人能下的,是大降头师,没法破,必死无疑啊!咱们还是赶紧……啊!!你们看,那东西活了!” 似乎在映衬王春喜说的话,众人回头,发现木棺里的衣服在逐渐膨胀起来,宛如一个人在里面将衣服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