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鬼》 第一章 楔子 第一卷：描魂画鬼 第一章楔子 空旷狭长的公路沿山而上，一眼望不到尽头，两旁茂密的树丛迎面扑来，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时间已临近入冬，灰色和白色占据了视野，凛冽的寒冷带着一股特殊的腥气冲进人的肺腑。 天上一弯锐利无比的下弦月，凄寒的光洒下，映着半空中纷扬的鹅毛大雪，将一座哥特旅馆装点成雪中的孤岛。 旅馆的正门敞开着，里面温暖微黄的光线与地上雪映的月光交织在门口，光中的雪花漫无方向的飞舞，劲风呼啸，“砰！”的一声闷响，大门紧紧关死，仿佛隔绝了内外的冷暖。 宁静悠长走廊中，白炽灯的光依旧柔柔的，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抚摸着划过浅黄色的墙面，长廊尽头是一幅模糊的圣母像，走廊中的男子与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纯白宽大t恤，灰色运动裤，黑色的短发，好像是刚刚运动结束，额头上几点汗珠，呼吸略显急促，却又好似刻意压低着声音，缓缓向通道中唯一挂了门牌的房间走去。 “2-3-7？”一个门牌号码在男子口中被念的抑扬顿挫，五味陈杂。 秋羽故作冷静，咽了一大口口水，右手手心渗着冷汗，握在了房间的门把，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动。 不安地打量着左右两旁的通道，这一片死寂中有一种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旅馆的空气中。 门开了一条缝，偷望进去，室内很明亮，与设想中的不同，237号房间内，整齐有序，仿佛有人一直在这里居住。秋羽推开房门，一步步走进屋内。浴室的门是虚掩着的，秋羽推门进去，一股水汽氤氲了秋羽的肺腑。 在浴室的尽头，浴帘挡住了半个浴缸。浴帘后，一个女人的身躯若隐若现。 深深的恐惧感突然从心底涌出，紧紧攫住了秋羽，让他无法挪动半步，虚幻的水汽正顺着草绿色的瓷砖向他脚下蔓延，秋羽的眉头皱了又皱。 突然，浴帘后慢慢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苍白瘦削，轻轻将浴帘拉开，一个年轻的半裸着身体的女人坐在浴缸里望着秋羽。 秋羽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奈。 女人站起身来，全身赤裸，迈出浴缸，向秋羽走来。秋羽也终于看清了那女人的容貌，她很美，半长的头发向后梳去，棕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丰满的身姿，完美的体形，眼神中带着诱惑。 秋羽依旧进行着深呼吸，自己可是很少做梦，就算是春梦，似乎这么做也不是很好吧，更何况，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啊！ “呃，这位女士，可能你有些耐不住寂寞，但是……”秋羽边说边退，一边瞄向浴室一旁悬挂的化妆镜，镜中的景象让秋羽的剑眉上下挑动，嘴角微颤，“如果你真的想要，可以告诉我怎么回去么？我把我舍友推荐给你。” 女人似乎完全没听进去秋羽卖舍友的对话，继续向他缓缓走来，湿答答的脚步声嗒，嗒的逼近着， 再一次望向镜中，那女人的后背，一块块腐烂的尸斑清晰可见，那地方正渗出尸液，青色的尸斑，腐烂的气息…… 再看他面前的女人，转眼间，变成一张恐怖的老妇人的脸，腐烂的面孔，黑洞的眼眶，没有牙的嘴，几缕如水草般的头发还在滴着水。 这时，有一种更加不祥的预感侵袭了他的全身，背后有一股诡异的气息涌过来，那绝不是人的气息，是一种腐肉的腥臭融进空气中，将他包围起来…… 一定有东西接近了我，他想着。可身后没有任何声音，应该没有人的。是的，没有人，什么也没有，秋羽安慰般的告诉自己。然而围绕在他身边的诡异气息仍然紧紧地在他身后窥探着。他想回头看看，只有确定身后没有东西，才能从这种令人崩溃的状态中逃脱出来。 机械般的扭了下头，门口空无一人，身前老妇僵尸般的探出双臂，向秋羽抓来。 她不停地笑着，笑声凄厉古怪，身上的尸斑越来越清晰。 浴缸里，另一具满身尸斑的尸体从浸着泡沫的水中慢慢浮起来，她睁着眼睛，却没有眼珠。尸体慢慢坐起，也加入了老妇的行列。 秋羽冲着缓缓走来的老妇礼貌性的苦笑一下，之后夺门而逃，颤抖着双手从外面将237号房间重重的关紧，大口喘息着抵着房门，而那老妇的笑声还在不停地萦绕着，回荡在秋羽身后的长廊中。 就在这时。 “哥哥。”俏生生的声音从腰间传来，连带着白色体恤衣角的拉扯感，秋羽一个激灵的转过身。 却发现身边没有人，衣角的拉扯感也消失了。 秋羽不安地向四周望去，试图寻找出刚刚感觉的来源，有形的东西往往不可怕，因为你会知道它是什么，可怕的是未知，虚无的感觉。 头脑中却闪过一幅画面，秋羽在这个幻觉中颤栗，全身动弹不得，他看到在一扇巨大的红门前，有两大股鲜血从门两侧喷涌而出，正向自己涌来！ 在巨大的红门前，还站立着两个小女孩，穿着同样的蓝色裙子，手牵手望着自己，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两个小女孩正向自己渐渐露出微笑！在女孩的目光中，是一种无可逃遁的捕获，这微笑令秋羽窒息！ “哥哥”，又是一声似有似无，悠远却又清晰可闻的呼唤。 秋羽应声回头，惊恐再一次攫住了他。走廊尽头的圣母像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被利器劈烂的红木房门，门口正站立着他刚刚在脑海中看到过的小姐妹！同样的发型，同样的穿着，同样定定地望着秋羽，嘴角露着微笑。 秋羽在惊恐中动弹不得，一种虚脱感侵袭全身，那股力量仿佛要拉他随女孩而去。而那两个女孩望着秋羽惊恐的表情，互相看看，拉着手离去了。这短短的几十秒钟对秋羽来说却好像过了整整一天。 用力跺了跺接近瘫软的双脚，还未等他有所喘息，脚下的地板似乎又在移动！方向就是那扇破碎的房门！ 跑，奋力的奔跑向走廊的另一端，那里有一扇窗！窗外的雪被疾风吹打在玻璃上。 咚！咚！咚！耳边传来好似关门声的闷响，两边的墙壁都在肉眼可见的颤抖，头顶的天花板也随之扭曲变形起来，仿佛身处的空间正在破碎。 237房间的门也被打了开，那满是尸斑的老妇人，还有那个没有眼珠的女人尸体，正看向自己！ 下意识加急脚步，谁知脚下移动的地板突然调转了方向，一个趔趄，随着惯性，秋羽不甘的倒在了地板上，随着地板的移动而移动着，老妇的笑声越来越大，仿佛在嘲笑自己命运的可悲，那道门也变换了方向，门敞开着，似乎是象征着完结，鲜红色的门框仿佛正在等待着它的猎物。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秋羽仿佛认命了一般坐在地上，望着前面的门，敞开的门板却是完好无损的。 自己怎么就会被拉到这么一个地方？自己的胆子本来就已经够大的了，但是第一视角的切身经历，短时间内还是让他接受不了。 前面的房间有什么？那个老妇？还是杀人狂？双胞胎？ 进门的一霎那，眼前黑了一瞬，回头看去，门竟已关上，令人不安的声音消失，仿佛暂时得到了安全。 此时身处的似乎是一个儿童的卧室，四周摆设似曾相识，秋羽也渐渐确认了自己所在的是什么地界，也开始盘算自己如何脱身。 但是，自己莫名被搞到了这里，就算可以脱身，自己要怎么回去啊？ 想到这里，秋羽不禁开始郁闷的梳理起事情的始末。 也可以说，思考宇宙的真理：我，是怎么来的？ 第二章 蒸发 第二章蒸发 第二章蒸发 事情的开始，最开始的开始，是源于一次寝室午夜难眠引起的夜话。 大学四年的召唤师峡谷几经变化，辛苦鏖战让人乏味； 退出了社团，认识小师妹难度略高（主要原因还是懒）； 美丽的师姐们也早已步入社会…… 大学男生宿舍，特别是大四临毕业前，会格外的空虚，所有的课程结束，只等最后一科的考试结束就可以拍拍屁股收拾行李走人去浪去实习了。 四人寝，宿舍上床下桌，独立的浴室和卫生间，偌大的阳台，室内的墙壁上毫无褶皱的贴着浅蓝与白色相间的星辰壁纸，厕所被刷的白亮，可以说，大学四年，宿舍环境一流。 平时弹弹吉他，打打游戏，吹吹水，一点左右也就入睡了。 但是，那一晚，似乎是“水逆”的缘故吧，寝室的全世界都失眠了。 “龙四爷儿！”秋老二和梁老三不停地挑逗着立誓那夜早睡的龙老四。 龙老四，真名龙泽钰，六根不净却去办了个和尚的证件，法号龙佛道，高中时期是当地校草，从历史遗留的照片来看，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但是整个大学他的啤酒肚双下巴就没有消失过，寝室里最有故事的男人。 梁老三，真名梁三魔，名字很霸气，自称为极端处女座，特点是拖延症癌变晚期，一只袜子能穿五分钟的那种境界，是寝室的老司机，种子库（道理大家都懂）。 至于秋羽，寝室里迷一般的男子。 明早要考试啊！今晚老二怎么也这么兴奋？ 一边想，龙老四一边信誓旦旦的威胁道：“告诉你们哈，等下我不困了，你们都别想睡！” 老三躺在床上，玩着手机，脸被屏幕照成幽幽的蓝色，接话道：“老四你就讲讲你的故事呗，你和你媳妇不是经常出去玩的么？讲讲你们的故事啊。” “讲讲讲，恐怖故事也行。”秋羽在他们二人对面的床铺起着哄。 “你们两个，真的是两个磨人的小妖精……” 之后，有故事的龙四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讲了好久好久，也真的变成了午夜恐怖夜话，从初中时请笔仙被老师打断开始，再到恋爱历程，到打入传销窝点，还有东南亚小鬼的养成，再到和女朋友一起和别人请鬼的故事。 “当时我们就围坐在一起，鬼不一定上谁的身，当时就觉得特诡异。”老四声色俱齐的讲道，“然后我媳妇啊，就突然之间抬起头，冲着我嘿嘿的乐，那声音绝对不是她的声音，就像别人在她背后笑一样……从那以后我们两个就一直做同一个噩梦，梦到那个白色影子，后来，我们就一起买了那个开过光的葫芦。那葫芦可贵了！” “谁让你们爱玩这些，还玩的这么疯，”老三在一旁继续看着b站，还不时嘿嘿嘿的乐着，他总睡的很晚，每晚沉迷在二次元无法自拔，偶尔凌晨两三点把秋羽笑醒。 对于浅睡眠的秋羽来说，一个梦中爱说话的老四，还有一个凌晨露笑靥的老三，他们二人大一的时候就是他的梦魇，不过四年弹指一挥间，情谊确是实打实的存在，对于那些恶习也就一笑而过。 “话说，现在老大如果在该多好啊。”秋羽不禁感慨道。 “老大？老大是谁？你困晕了吧？”老三突然不明所以的跟秋羽吐槽道。 “老二，你这是在讲鬼故事呢？你脚下那铺从大一可就没住过人啊。”老四竟也这么说。 “你们两个这么有默契？别闹，真的，老大如果不中途辍学当厂长去，你们说我们现在会聊些什么啊？”秋羽正声说道，但是气氛慢慢变得诡异起来，棚顶风扇嗡嗡地响着。 另外的两个人也安静了两秒，“老二，你不会四年都幻想你脚下的床铺有人吧？”老三率先开口道，“别吓我们，你这失恋伤心抑郁了？” “你们是撸了四年撸糊涂了么？”秋羽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别闹。”秋羽边说边借着微微的亮光朝自己的脚下看去，一块空空的床板，没有任何被子铺垫，大一的时候老大就休学回家了，自己是清楚的记得的。 秋羽心中还是当两个舍友在合起伙说笑，说道：“你们不记得我们这墙纸是谁贴的这么好了？” “我们的宿舍有墙纸？我擦。老二，你真疯了啊？”老四居然冒出这么一句。 秋羽再将目光转移到身边的墙上想反驳，可是，墙壁真的变成了普通的“刮大白”，没有墙纸？刚刚明明还在的！他心中一凛，自己真的疯了？ “老二，你这鬼故事，讲的太老套了。”龙老四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半，九点考试，也该睡了，放下手机，面墙侧躺。 “我觉得挺新颖的啊，起码比那个韩国的处女鬼故事有趣。”老三依旧毫无睡意，继续点击着手机屏幕。 “睡吧睡吧。”秋羽又看了眼墙壁，墙纸真的不存在，一点印记都不曾存在，仔细想了想，心中依旧充满着疑惑，之后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考完试，秋羽一行三人回寝室翻箱倒柜的收拾行李，另外的两个人家离学校很近，一个月末没钱打算回家宅几天，一个急着去找异地的女朋友玩耍，两个人都当天下午便离开学校，临走时依依惜别，秋羽作为学校的钉子户去送他们“最后一程”，挥了挥手，就告别了大学四年的这两个好兄弟，心中有些空落落的，虽说见面的机会很多，但是，要开始为生活的奔波做打算了。 回到寝室，看了看阳台对面的女生宿舍楼，三两点阳台灯，已经是傍晚了。 秋羽又想起凌晨的诡异对话，他不得不想，他明明清楚的记得，老大是真的存在的，没有老大自己又怎么排名老二呢？还有这壁纸，怎么就突然间消失了呢。 想着，想着，他突然回忆起老大曾经暗恋过的女生——班里的团支书、 翻开微信的通讯录，挨个翻看着每个好友的头像，秋羽有个坏习惯，就是微信从来不打备注，但是他能记住所有人的头像和昵称，还有他们朋友圈的所有动态。不过，如果一个人头像和昵称一起更换了的话，就会翻看朋友圈的内容了，那就麻烦了，这是秋羽不想遇到的事情。 团支书是个念旧的人，大学四年从未换过昵称和头像，至于为什么认为她念旧，因为秋羽也从来不换头像和昵称。 “美丽的团支书大人，在不在？”秋羽不习惯发语音，手打是他的乐趣。 “在，说！我在收拾行李。”团支书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漂亮，非常擅长演讲，大一竞选的时候抢了秋羽的团支书职位，但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热心肠。 “你，还记不记得杨长瑞？我们寝室的老大，你记得么？”秋羽把希望压在她的最终回复上，期待着。 “你们寝室，你，龙泽钰，还有三魔，还有谁？” “杨长瑞啊。” “我们班的么？” “你当真不记得了？你们还一起买过单车，一起卖过学生用品。” “真……不记得了。”团支书又回复了个黑人问号的动态表情。 “哈哈哈，没事了，工作顺利。”“嗯，不说了哈。” 秋羽只觉得头昏脑胀，自己，真的，臆想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四年？不，这不可能，明明有很多真切的记忆，开学报到的时候他就跟自己在一起，自己的学号是1，他的是2，一起到的宿舍，又一起迷路走去的后山…… 秋羽越想越乱，在床铺间来回踱步，盯着长时间没人的床铺，下面的书桌已经沦为堆积杂物的平台，上面没有任何属于老大的物品和痕迹，不可能！他明明存在过！ 秋羽不甘心的打开老大床位下的储物柜，柜子有两米高，空间很大，但是里面空无一物，不对，不是空无一物！ 老大什么时候装过一面镜子？ 看着柜门内侧满满的镶着一面一尘不染的四方长镜，秋羽不禁探头仔细看过去，记忆里这面镜子是不存在的，但是，该存在的反而不存在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右手把着柜门，视线努力在柜中搜寻自己想要找到的痕迹。 二十四小时不关的老风扇因为灰尘过多，吱呀呀的在头顶转着，屋顶的白色管灯却忽然明了又黯，接着寝室黑了下去，天还没有黑透，寝室中还能看清自己的五指。 “这个时候停电？”秋羽心中无奈道，自己要承担整个寝室的电费了，正思索着寝室电卡的位置，却没有注意到，柜子中的镜子里，并没有自己的镜像，一只半透明的手从里面缓缓探了出来。 刚要去找电卡的秋羽只觉得胸前一痛，整个人的胸腔灌满了海水般，令人绝望的窒息，双眼睁得大大的，惊愕的看着自己胸前的手臂，身体不受意识控制，猛然被朝着镜子里面拖去，徒劳地张牙舞爪企图抓住些什么，周身一凉，双脚着地，眼前出现了那幅圣母画像，一切莫名其妙的。 仔细看过去，圣母的眼角似乎有一些猩红的液体流出，眨眼间，液体又消失不见，仿佛眼花看错般。 之后的一切，就是自己被地板托运到了这间封闭的卧室。 秋羽蹲坐在卧室的中间，望着房门，等待着已知剧情的到来。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渐渐浮现出一个悬空的黑衫鬼影，衣袖中探出一只骨手，正抓向秋羽的后颈！ 第三章鬼见愁 第三章鬼见愁 万分危急的关头。 “滚！”一声怒喝从秋羽的身侧传来，黑影瞬间遁走在空间中，半空留下一圈灰黑色的漩涡。 屋内的秋羽对于二者的交锋旁若无睹，仿佛时间静止，呆望着门口。 怒喝传来的地方，慢慢从墙中穿出来了一个人影，无脚，悬空，上身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的衣着。 黑色尖刺头发、发尾微长，深烟青色的瞳孔，长长的下睫毛，棱角分明的脸，鼻梁上有一道横着的淡粉色浅疤。半透明的左手腕若有若无的显现着深蓝色的漩涡状的刺青。 颌首看向地上秋羽，脸上带着满满的歉意，眼中暗淡无光，铁青的嘴唇发颤，仿佛想说些什么，犹豫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般，飘向了秋羽，身影也渐渐清晰。 “老二。”人影的声音很沙哑，他并不知道他的呼唤是否有效，心底急迫地期待着秋羽能够看见他，听到他说的话。 只见秋羽侧过头，看向他，秋羽的眼中略微惊愕了一瞬，随即试探的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你怎么不问这里是哪里？”老大疑问道，自己已经三年多没有见过这个舍友了，他还是那样的，瘦削的身材，眼神淡漠。似乎已经忘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首要问题是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还有，老三老四他们为什么都记不起你了，你的一切，在世界都消失了，就在昨晚。”秋羽连续发问，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现在所在何处。 “简单说，就是，我在镜中的世界死了，现实的一切也同步消失了。”老大粗略的解释道，他本想详细说明，但是他自身的状况堪忧，刚刚吓退黑影的那一声怒喝已经耗尽了自己最后的力量，“接下来的话，我能说多少就说多少，我如果消散了，你就赶快进到那个侧门里面，有一面镜子，你钻进去，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先从原理上解释吧，再说发生了什么。”秋羽缓缓站起，注视着老大的双眼，他不知道从前的老大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成现在的这幅鬼样子。 “好吧，首先，我们现在不在我们原有的那个世界，而是在镜中的平行世界，如果把你之前所在的世界称之为”现世”，那么镜中的一切都与现世无关，打个比方来说，你现在在寝室的平行世界，你把寝室一把火烧了，在现世，寝室最多多几点灰尘，没有影响，但是，如果是你，还有我，是从现世的镜子进来这个世界的，如果在镜中的世界死亡了，那么，你就会像我现在一样，成为鬼魂，现世中的痕迹会完全消失，至于你为什么会记得我，我也无法解释。”老大歪着脑袋摊摊手，看了看秋羽，继续说道，“至于你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百分之百现实化的内心恐惧，不过，你运气比较好。 下面的话，你要格外仔细听好，我之所以休学，是因为我阴差阳错的当上了一名驱魔师，因为表现出色，在今年被授予戏魂师的头衔”。说起戏魂师的头衔，他不禁得意起来，炫耀般的看向秋羽。 “讲讲你怎么死的吧……”秋羽一头冷水泼下。 “你这毒舌的毛病居然还在啊……哈，哈，”老大不禁挠头，干笑着，“具体怎么挂掉的，我也不太好形容，杀掉我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同行们称其为夜魔，似乎不是咱们国家的东西，属于外来物种，你懂的吧？呃，好吧，它的能力是，当你看到他的身影时，你会被读取记忆，然后它可以控制你的所有感觉，也会创造出一个你最恐惧的场景，然后将场景现实化，也就是说，变成真实存在的场景，并且你会在里面崩溃掉，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被夜魔杀掉了，能力听上去，很无解，对不对？看到它的时候你就已经注定败了。但是，它中途杀死猎物的时候会解开幻境，当幻境解开的时候，当事人会对它的能力百分百免疫。”说罢，定定的看着秋羽，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也就是说，你临死之前把我拽了进来？然后我现在对它的能力免疫？”秋羽的推断完全正确，自己就是被老大临死之际灵魂出窍拽了进来，“那我以后岂不是它的大麻烦？” “对的，所以你现在是安全的，你刚刚经历的只不过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场景，普通的怨灵，还有一个精神崩溃的疯子。”秋羽理解起他的话似乎很轻松，比设想中的进度快得多，老大继续有些絮叨地说道，“干我这行呢，首先就要看淡生死，唉，可惜我英年早逝，还有一点时间，给你讲讲我这个职业的事情吧！嗯——我的工作呢，主要就是处理上司给我发配的任务，最开始，是普通的怨灵，就是现在门外的那些，是最简单的，慢慢，就是一些千奇百怪的鬼魂，大多都是只有一条灵异事件或者传说的信息，然后自己过去调查研究解决，全国公费旅游哦！我们大多数都要通过进入镜中世界来消灭他们，一方面，镜中世界他们的能力会弱一点，还有，我们在使用能力时不会引起现世的恐慌。” “你都有什么能力？”一直倾听中的秋羽难得发问。 “每个人的能力呢，都会有些不同，那些道士会画符结印请神上身，也有些是种族天赋，我这种后天人员大多走的是战士路线，就是凭借武力把那些妖魔鬼怪直接砍死。不会太多的遁术。我之所以会碰到夜魔，也是因为我不会遁术，我被从总部调往地区分部去当队长，路不远，我就打算从镜子世界边玩边赶过去，谁料想……唉——” “还不是你晕车，连公交都晕，笨的。”秋羽依旧进行着惨无人道的轰炸式吐槽。 “我都挂了，你就别这么实话实说了好不好？”老大有些无可奈何。 “有什么心愿未了么？父母那里？我会尽力替你照顾他们，说吧，有什么心愿。”眼前老大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秋羽不禁加快了对话的进度。 “父母那里，我还有个弟弟，就算我消失，他们也能好好的，哈哈。”老大还是曾经那样，对一切都保持乐观随缘的态度，“话说，思敏怎么样了？” “大学四年都没有谈男朋友，上次跟她提起你，似乎对你印象不错。”秋羽实话实话着，但是自己并没有将女神后期的真相说出来。 “你怎么样了？单身了四年么？” “大三的时候分手了，不过还好，只是有点想，感觉有些亏待了她。” “毕业之后打算在哪里发展啊？” “多半是留在z市了。” “高数过了没？” “滚！” “哈哈！”自己终于嘲讽到了秋羽，老大还是有了一点成就感，“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说一下，就是，你以后可能会被夜魔的手下盯上，对于他，你可是极大威胁的存在啊，可以的话，你帮我报仇吧！哈哈哈，开玩笑的，你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老大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时间到了，“你会有很多麻烦的。” “随缘吧，我先走了。”说着，秋羽已经背朝着老大走向了侧门，向背后举手作别，看上去很洒脱的大步向前。 “我的代号叫做，鬼见愁，以后有麻烦就报我名字。”老大望着秋羽的背影大声提醒道，自己在现世，记得自己的人可能就只有秋羽了吧！他会不会纪念我呢？会不会把我的故事讲给他的孩子呢？嘴上说着看淡生死，临要逝去的时候还真是对生活莫名执着啊。 眼角湿湿的是什么鬼，我已经是鬼了啊，鬼怎么会流泪呢？老大默默在心中念着，看着秋羽推开那扇门，可能，这就是永别了吧？ 回头再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不好呢？ “如果可能，”秋羽回过头，双眼中的泪不断打着回旋，两人同时微微一笑，“老大，在天堂等我哦。” 最烦的就是送别，眼泪总是不受控制，不争气的流出来。 门缓缓关上，老大的身影从下至上渐渐消失，晶莹的玉屑仿佛向上纷扬的雪花，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小屋内的秋羽也看见了那面古朴的半人高圆镜，里面并没有自己的影子，俯下身子，快速的钻入了镜面，镜子也在他通过的瞬间消失在原地…… 眼前依旧是有所准备的黑暗，一瞬即逝，双脚再一次安全着陆，自己最终还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但是，似乎不是自己的寝室? 秋羽还没来得及看清身边的环境。 肩头忽的一痛，耳边传来了一阵颇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欢迎总部的鬼见愁长官！鼓掌欢迎！” 第四章 新上司，马尚峰 第四章新上司，马尚峰 耳膜被震得嗡嗡响，肩头被拍的剧痛无比，秋羽强笑着扭过头，看向不停拍自己肩膀的虐待狂。 下面列队欢迎的一行人着装各异，低头窃窃私语：“天啊！他居然能承受住部长那么多掌！好厉害！” “不愧是总部派来的检察官啊！” “他好年轻啊，就是瘦了点，这就是鬼见愁的真面目么？” “安静！”虐待狂冲着众人怒目，整个院子立刻鸦雀无声，“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马尚峰，上头已经把你的资料传给了我，真实百闻不如一见啊！你居然能承受住我这么多掌还能保持自己的灵气不外泄！”边说边拽住了秋羽的手，疯狂的握起来，上下摇着。 秋羽含着口中的鲜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自己的右肩本来就被拍的剧痛，现在右手还被虐待狂铁箍般的手紧紧地握着，整条右臂早已失去知觉。 咽下口中的老血，左手抱向马尚峰，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我遇到了夜魔。” “什么？”马尚峰上下摇着自己双手中不省人事的秋羽，“你醒醒？你遇到了夜魔？” “快叫毛小芳！部长把长官拍晕了！”人群中也不知谁喊了起来。 秋羽陷入了人生第一次的昏迷，感觉，浑身轻飘飘的，随时都可以像蒲公英那样随风而去的感觉。 “是灵力溃散，残留的灵力近乎平常人，右侧手臂脱臼，肩胛骨，锁骨骨折，内脏有轻微损伤，没有生命危险。”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一直陪伴在秋羽身边，有轻微的鼻音，听着莫名的舒服…… “他说他遇到了夜魔，第一个碰到夜魔生还的人啊！我们先给他报个工伤，然后再慢慢从长计议吧！”病房门口马尚峰破锣嗓的声音格外刺耳。 “他这些伤好像都是你拍出来的……”女子非常耿直的拆穿，接着轻描淡写的，对这个部长没有一丝敬畏的说道，“你应该写封辞职信的，或者，遗书什么的。他可是河东苏道长的徒弟啊！”病床上的秋羽听着，心底莫名舒畅，似乎毒舌的属性和自己不相上下。 “那个，你就先写着工伤，等他醒了写份夜魔的报告给总部，我来摆平他！”听到摆平两个字的语气，秋羽决定继续装死几天，身体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手上打着吊瓶，眯着眼睛瞥向门口对话的两人。 马尚峰的四方大脸瞬间被视网膜过滤掉，女子站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背朝着自己，穿着白色的长大衣，隐隐可以看到身材的曲线，非常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头发盘起扎在脑后，听诊器的耳塞合并着挂在细长白皙的后颈。 会不会是背影杀手呢？秋羽脑子里浮想联翩，这里非常安静，似乎女子身上的桂花香还弥留在自己身旁，自己似乎不在现世的医院，这里没有那种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您老先去处理下你那群手下的事情吧，请把这里交给我，请您快点出去好么？伤者需要安静。”女子刻意提高了声调，独特的逐客令正在派发。随着关门的声音，可以想像得到马尚峰离开的并不愉快。 自然的闭上双眼，等待那轻盈步伐的接近，还有那非常淡的桂花香气。 “你没那么严重的，别装死了，只是肩胛骨骨折，慢慢调养就好。”女子居然早早的就识破了自己的演技，边说边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杯热水过来，“三秒，我就浇下去。” 秋羽条件反射般挺尸坐起，从小到大就被自己的老妈用这三秒钟的倒计时威胁着，都有心里阴影了。 “还是很严重的！医生大人！”边贫嘴，边不露痕迹的（至少秋羽自己是这么认为）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子，居然带着口罩，“呃。”秋羽被她出奇漂亮的双眼注视的莫名语塞，浅月弯弯，犹如夜空下的一泓碧波倒映着天河里的繁星。 “怎么了？”女子关切地问道，眼中也确切是关切的，“有其他隐藏的伤处么？” “没，没有。”还是第一次被一双眼睛盯得这么紧张，“有点渴了。”说罢伸手接过了女子手里装着温水的杯子，小心翼翼的没有触碰到对方的手。 “你好像……很怕我？”女子身后并没有墙壁，但是她却凭空倚在了那里，“你真的是鬼见愁？” “你的眼睛，很漂亮。”秋羽不敢和她对视，完全让自己失去语言能力的双眼，“还是先把夜魔的情况记录一下吧!” 她并没有直接应答，星空般的眸子灵动的眨了眨，用恰到好处的声音说道：“也好，你说吧，别说粗话，我等下可以一字不差的写出来。” 女人的记性太好可不是件好事啊，秋羽在心中强行给面前的女子减着分，还有那长长弯弯的睫毛，在东北的冬天是会结很重的白霜的。 秋羽按照老大的叙述一五一十的形容着，当然，其中编了一些谎话，秋羽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 “这么说，你现在不就成了夜魔的大麻烦？你下次可以不畏惧幻境直接追杀他？”除了最后一句，女子和自己当初的看法不谋而合。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现在可能连你都打不过吧？”秋羽边说边拿起屁股下的枕头，放在身后看在床头。 “我先替马部长跟你说声道歉哈，”女子说着很诚恳的向病床上的秋羽鞠躬，九十一度，吓得秋羽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掉在床上，“他本来听说你很能打，而且还是总部的人，怕你太骄傲，所以……” “举办了一个试探为目的却差点拍死我的欢迎仪式。” “很准确的总结！”女子点头称是，“话说，还没有正式的自我介绍。” “你应该是毛小芳，”秋羽昏死前听见台下呼喊出的名字，有些得意的抖了抖肩膀却疼的直咬牙，“我叫秋羽。”他并没有引用老大的名字，在他看来，随缘比较好。 她没有说话，但是从眼中可以看出她在抿嘴笑，真的很漂亮。 毛小芳也暗暗对秋羽下了几点初步的定论，问道：“部长说你短时间内不能出勤战斗组支教了，所以给你暂时安排了一个新人指导老师的职务，你如果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就好。” 不出勤战斗是好事啊！秋羽心中庆幸，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被揭穿，那就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而且，这个镜中的世界似乎还蛮不错的，当然，不错的印象几乎百分百来自于毛小芳，“有没有抓妖怪的基础书籍啊？越基础越好，多拿一些给我，多谢。” 毛小芳用看妖怪般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不一会儿就搬来了一排和病床差不多长的相关书籍，其中居然还有一本管理学！ 镜中世界充满碎石的某不知名角落，正进行着一次秘密的会话，会话双方的两人脸上都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毒蛇一般纤细的猩红色瞳孔，二人的声音都非常沙哑，让人听见之后会有认为自己喉咙也有痰的感觉。 “鬼见愁还活着。” “不可能，夜魔已经拿着他的尸体回了总部。” “我不能确定，难道鬼见愁用了一些方法逃脱了？” “你之前不是说他受了重伤么？想必是没错。” “我需要再确认一下。” “不用着急，慢慢来，分部那个四十多岁的妻管严马尚峰实力太强，那两矛一盾也个个诡计多端，你的身份千万别暴露了。” “本是非常安全，但是首领这次拿着我准确无误的情报出手居然失败了，我怕那鬼见愁告诉他师傅啊。” “苏青云跟着子女移民去了国外，短时间不会回来了，这点你可以放心。” “那鬼见愁要不要找个机会杀掉？” “不急，不急，以后机会多的是，我们的目标可不是那群道士和尚，你明白吗？”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的。” “好，你回去吧，万事小心。” “属下告退。” 分部办公室，马尚峰看着毛小芳提交上来的报告，眉头紧皱，抬头问道：“你认为，我们这里有卧底？”说着扫视着桌前的四人，两男两女。 “准确的时间地点，乃至他的能力，对方都完全了解，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毛小芳依旧戴着口罩，秀眉上挑。 “十六，你怎么看？”马尚峰又把视线放在了另外一名女子。 “我支持小芳的看法，知道总部下派教官资料的人，表面上，也只有在场的算上部长的五人，嫌疑人暂且就放在我们身上，还有我们的手下可以接触到资料的人身上。”被称为十六的女子年纪和毛小芳差不多，二十岁左右。 “其实我觉得，可以用排查法的，”一个渔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接话道，斗笠下的声音成熟，淡泊，“小芳只有她一个人，那几个医疗的助手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小芳她从来不记笔记的，都记在脑子里，嘴巴又严，从小就这样，也不说梦话，基本可以排除。” “千里叔你这么夸小芳，那我呢？”十六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心中很在意。 “你呢，比你小芳姐姐爱玩，爱耍脾气，爱恶作剧，但是，你的那群属下，都被你玩的死去活来，感觉都没什么精力当奸细吧？哈哈。”渔夫的话让他人非常赞同，但十六却不满意的撅起嘴。 渔夫又继续说道：“剩下的，我建议把重点放在我们三个大男人的属下身上，当然，也不排除你们两个出去风流，不小心被人得到了什么。” “这点也可以排除的，”马尚峰故作深沉的说，他看到毛小芳看自己的眼神格外值得玩味，立刻把矛头指向最后那个沉默的第五人，“小毒物，你老爹怎么没有来啊。” 被称为小毒物的青年习以为常的说道：“父亲最近迷上了一个叫做老白的男人，非要制出那种浅蓝色的驱妖喷剂，我就被派来了，我回去会和父亲说明情况的，部长您可以派亲信与我一同回去调查。”小毒物脸色不健康的白，似乎太久没有照过阳光般，但是五官俊俏，眼神清澈。 “我可没那么多亲信，你就拿着我的手令回去代办吧。”马尚峰说着唤出一道令牌，令牌像蜻蜓那样在空中盘了个圈，飞到了小毒物手里，“你们三个回去一定要严肃的处理这件事，这人可是苏老道的关门弟子，小芳你这几天先帮我处理一下事务，我去想想怎么补偿下鬼见愁受伤的事情，毕竟我们也有一定责任。” “责任全都在你，是你把他拍伤成那样的。”小芳一如既往的耿直。 “哇哦~”其余的三名干将齐刷刷看向马尚峰，伸出双手，手掌朝上，似乎摆明在要封口费。 “小芳！你！”马尚峰心中有一种苦胆水加藿香正气水的滋味。 “早去早回。”小芳说着坐在了马尚峰的椅子上。 马尚峰的表情非常精彩，边出门边用食指指着渔夫嘀咕道：“你个遁千里！你给我等着！” “记得带一点桂花糖回来，要现世滇记的桂花糖哦！”小芳挥着小手，手指波浪般晃动着送行。 同一时间，秋羽喝着小芳提前泡好的红茶，虽说有些凉了，但是还是一样的好喝，手中翻看着启蒙读物，也初步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初步分为正反两面。妖魔鬼怪一方，还有人类阵营，人类这边因为信仰不同，说法很杂，道士，佛陀，驱魔人，猎魔人等等，具体没有等级之分，只是会有一些奖励的所谓封号，依次为学徒，士，戏魂师，特属封号，这么看来老大短短几年间成为戏魂师是非常了不起的，但是，他的实力与夜魔应该是不相上下的才对，而他却完败在夜魔的手里，这其中绝对有猫腻。 夜魔堪称逆天的读心改境的能力并不是无解的，只是相对于老大那种单纯修炼身体和武技的人非常强大，它一年也只不过可以使用两次这个能力，而资料上显示今年已经有一个人在它手下丧生，加上老大，自己起码还有接近一年的时间来提升自己。 斩妖除魔，似乎不是很难，只要有合适的法器，自己杀掉夜魔解决掉以后的麻烦也不是不可能的。 另外，妖魔怪三类是只能生活在镜中世界的，鬼却可以通过镜子攻击到现世的人，自己如果就这么回现世，注定会被夜魔折磨，整日提心吊胆…… 秋羽坐在床头苦思冥想，没留意门外曾有个人影远远观望了他很久。 第五章 血脸恶鬼 第五章血脸恶鬼 深秋雨夜，雨滴打在病房的窗口，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声音，一身浅蓝病号服的秋羽脚下传来一阵凉意，把他从睡梦中唤醒，眼前的摆设朦朦胧胧的，鼻间是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秋羽不禁精神一震，眉头紧皱，自己这是在做梦么？翻身离开病床，自己的病房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室内的日光灯挂着厚厚的蜘蛛网，灯光不规律的闪烁，自己好像身处在暗箱的闪光灯下，眼前忽明忽暗，窗户紧闭，窗帘却被不知来历的风吹的起伏不断。自己刚刚离开的病床已经幻作了一个大型的储物托盘，上面还软塌塌的放置着一个——储尸袋？ 砰！砰！砰！ 似乎是手掌拍击玻璃的声音，秋羽急忙朝声音处看去，只见半透明的门后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闪即逝。墙壁满布着荒村医院才有的裂缝，墙皮或许因为发霉，零零散散的有着块状的暗红色真菌聚落，秋羽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走失在茂密的丛林中，唯一能做的明智选择，就是原地不动等待别人来救援。 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像是夜魔再次降临，很有可能又是一个恐怖的场景，下意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却惊讶的发现眼前出现了哈气，身边的温度也以可以感觉得到的速度降低着。 秋羽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房间已经不能再停留下去了。 推开房门，伴随着门框震动产生的木屑，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秋羽不禁用袖子遮挡着抠鼻，快速的在门口左右张望，确定没有可见的危险。 走廊中安全通道的绿色指示牌隐约散发着光亮，顺着它走，准没错！秋羽心底不断告诫着自己，不要慌，不要跑，步步为营才是上策。 踏踏、踏踏，脚踩着坚硬的深蓝拖鞋，脚步声回荡在同样破败的走廊里，一直向前走，头顶的日光灯时不时的熄灭，光亮时刺得双眼模糊，熄灭时眼前失明般尽是黑暗。 一条，两条，三条……每经过走廊的一条岔路秋羽心中默默的念着，他发现每一条岔路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前方的走廊看似有尽头，却怎么走也走不到终点。 秋羽加快了步伐，十一，十二，十三，灯忽然间全部熄灭了，第十三条岔路口，秋羽单手扶着墙壁，努力使呼吸变得舒缓，以便于听到周围的声音。 自己的后颈，仿佛被晨风拂过，凉飕飕的，秋羽下意识的用左手摸了过去，手好像碰到了什么，冰冷的湿答答的手，头皮发麻，一整只手臂瞬间都是鸡皮疙瘩，跑，秋羽发誓，自己从来没跑这么快过，暂停了一秒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与死神擦肩，走廊的灯亮了起来，秋羽慌张的回头看去，双腿更加卖力起来，肌肉紧绷到极限，热血涌上头顶。 麻衣独臂，血脸黑发，佝偻着身子，皮包骨的双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秋羽追去，仅剩的一只手左右在身前挥舞着，尖细的指甲似乎可以破穿胸膛。 “xxxx”秋羽口中谩骂着，转身扭开一道门便冲了进去，将门死死的锁住。 门外传来凶兽般的嘶吼，死定了，秋羽心如死灰，借着门上窗口的光亮，在房间里的众多柜台上摸索着可以防身的物件。这间屋子作为储物间没有窗！ 砰！声音好像重锤敲打在门板上，门上的玻璃窗一下子震得粉碎。 砰！又是一声，门锁发出难听的嘶鸣。 砰！每一击都仿佛撞在秋羽的心脏上面，宣布着他的死期。 医疗部办公室，明媚的阳光从窗口照在办公桌上，“小芳姐，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八卦黄色道帽下，十六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电脑屏幕上发生的一切。 “我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一点法术都不会而已，你担心什么，”口罩下，毛小芳的双眼兴趣盎然的盯着屏幕，双眼似笑非笑，有些俏皮的向十六问道，“你说他等下会怎么被阿九折磨啊？话说阿九这恶鬼装得可真像！幻境也到位！” “估计会被五花大绑，然后送进停尸间吧。”十六满脸心疼的表情，“灵力全失的鬼见愁，有点惨，但是反应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他被一个学徒吓成这个样子，你说这视频以后可不可以勒索他一笔？”毛小芳眼看着秋羽被逼进储物间里，满怀期待地想着他能坚持几秒。 一旁的十六默默多心疼了秋羽一秒…… 另一方，医院走廊中，断手恶鬼暂时停止了门的撞击，等待着长官下达最后的命令，只见一只纤细的白嫩手臂从她本该断掉的手臂那里伸出，挠了挠自己的后背，嘴里嘀咕着：“每次这种脏活都让本姑娘来，十六那个腹黑的妮子真会麻烦人，这鬼见愁以后能力恢复了会不会报复我啊？” 说着，那只白嫩的手臂逐渐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样子，抬脚踹向门把，门把应声失效，装鬼的阿九缓缓将房门推开，脚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咯吱吱的声响，里面黑乎乎的，只有门外那断断续续的光照射进来，将阿九恶鬼的破损人影映在地面上，甚是恐怖，口中继续发出恶鬼的低吟，仿佛是在寻求食物。 等下进去先关门，然后好好的和传说的戏魂师玩一下鬼抓人的游戏，然后，嘿嘿嘿，阿九心里默默盘算着，学徒虐戏魂师的感觉果真很爽。 门缓缓的被推开，灯下的鬼影慢慢变长，他会藏在哪里呢？ 阿九探头朝前观望着，左手慢慢关着门，突然间！只听见阿九的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犬吠声，一张五官扭曲的血脸毫无征兆出现在眼前，距离近到不可躲闪，直奔自己而来，“啊！”的一声，阿九被吓得叫了出来，被人猛然推到一旁，只见那血脸的主人夺门而出，边跑边鬼叫着，阿九也被吓得鬼叫着冲了出门。 血脸秋羽的双腿吓的有些瘫软，扶着走廊的墙壁一步三跌的跑着，另一方的阿九因为太慌乱肩头撞在了门框上，在门口疼的揉着肩膀。 刚刚，有点不对啊！秋羽心中一回忆，刚刚那鬼叫的蛮好听的，还是个妹子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鬼半蹲在地上揉着肩膀，刚刚那一撞还把它撞伤了！是个小鬼！上！ 书上讲，人的胸口有无形的八卦，可以镇鬼！只见满脸是血的秋羽脱下了上衣，露出上胸，因为有点瘦，还能看见他的两根肋骨。 啊！阿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赤裸的男人，惊魂未定的她下意识捂住了双眼，紧接着头就被病号服裹了起来，“南无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只听得耳边毫无章法的口诀传来，被裹住的头便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整个人被砸翻在地。 办公室中的二人目瞪口呆，十六甚至爆了一句粗口，“握曹？”“快下去救人啊！阿九的清白啊！”毛小芳急忙狂奔出门。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面目全非脚！”秋羽越打越来劲，从上高中以来，他就没怎么打过架了，打架的感觉太爽了！特别自己揍的还是一个鬼，没想到自己这么利害！ “别打了！我是人！”阿九大声的呼喊着，头被满是汗味的衣服包裹着，格外的难受，虽说这人的拳头打着也没那么痛，但是也是乱拳打死小师傅啊！ “哈？”秋羽听到阿九的声音，定神看了看身下骑着的麻衣恶鬼，居然变成了红色女式旗袍小萝莉，“是真是假啊？”秋羽克制住自己想摸胸验明正身的念头，拉下了裹在阿九头顶的衣服，惨不忍睹的发型，白皙的包子脸，水汪汪的紫瞳，以及，被自己无意之间“撞”出血的小鼻子，还有——气势汹汹仿佛受尽天下委屈的努起的小嘴…… “哎呀呀，我不是故意的……”秋羽赶忙站起来，荒村医院的场景已经完全消失，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医院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秋羽一心只想快点哄好这十几岁样子的丫头，想扶起她，她却赖在地上不动，双眼雾气弥漫，像是马上就哭要哭出来，完全没有办法，只得三两下将衣服穿好。 “鬼、见、愁！”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发出的声音，背后，毛小芳气势汹汹的赶过来，口罩上方的秀目直盯着秋羽那血染的苦瓜脸，“你这么打一个孩子，你有没有一点戏魂师的操守？” 原来之前的形象都是假的！秋羽心中叫苦不迭，看这架势自己被吓个半死咬破手指画脸谱之后还要承担起虐待未成年的重大指控。 不能反驳，不能犟嘴，保持安静！不能跑！秋羽心中默默告诫着自己和女人吵架的严重性。 “阿——阿——九~”远远跑过来一个比地上碰瓷的那个妮子大了几岁的大妮子，边呼喊这边把名叫阿九的小萝莉从地上扶了起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在说：你死定了。 有的时候，人比鬼难缠。 这时的秋羽体悟到他人生中的第一道真谛，自己要怎么脱身呢？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一时间陷入僵局。 “小芳啊！我回来啦！听说你来了这里！” 第六章 描魂画鬼 第六章描魂画鬼 秋羽耳中第一次觉得马尚峰的破锣嗓子如此美妙动听！ 马尚峰的到来成功帮助了秋羽解围，另外三个统一战线的人组队离去，估计是给阿九检查伤口了。 秋羽也去洗手间洗了洗脸，之后紧紧的追随在马尚峰身后，生怕跟丢了。 “你们似乎关系很融洽啊，你才来这里一周，我觉得都比我这个老家伙受欢迎，真的好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马尚峰带着非常欣慰的语气说道，“你以后可要跟那三个丫头好好相处，我和她们有代沟，不好交流，你就好了，年轻，能力又不错。” 秋羽对此只能保持苦笑，刚刚把那个小萝莉打伤了，虽然可能连轻伤都算不上，但是他还是很自责的，以后在分部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那毛小芳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看上去她对马尚峰这个上司似乎不存在什么畏惧的样子，自己莫名其妙的惹了个不得了的女人啊。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了之前毛小芳所在的办公室，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秋羽表示非常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坏事，要被芳大美女这么虐待。 看着秋羽盯着电脑屏幕神色凝重，马尚峰不禁招手示意了一下：“怎么了？” “啊，没，只是这里可以看见我的病房，还有我病房的走廊，还好我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秋羽也越来越好奇这毛小芳为什么要找人装鬼吓自己，自己差一点就露馅了，“话说，部长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这个呢……”马尚峰有点迟疑的说道，“小芳说了，你被夜魔偷袭，身受重伤，可能很久才能恢复以前的战斗水准。造成你被埋伏，我也有责任，你来分部的行程资料被人复制拿走了，导致你现在这个样子。” 秋羽终于明白老大为什么会轻易落败而亡，看马尚峰的样子，估计这个卧底的身份来历还是完全没有头绪。 “你的恩师，苏道长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然他老人家肯定去总部声讨我了，所以呢，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我这里有两条方法来补偿你。”马尚峰说的很诚恳，似乎很在意老大师傅的看法，这让秋羽很纠结，要不要告诉马部长实情，“第一条呢，你留在总部休养到恢复，日常帮助小芳处理一些事务。” “我选第二条，部长大人，我不想这么年轻便老死田园。” “哈哈，看来你还真的是继承了苏老前辈的性子，”马尚峰似乎也很高兴，“第二条呢就是担任这里新人学徒的指导老师，古家的人可是点名要你指导他们的孩子，另外那一个孩子你有优先的权利挑选，这个月的月末，也就是十天之后，会有一个拜师的仪式。” 只要不让自己面对那些女魔头就好，秋羽心中很接受第二条选择。 “部长，我有一个请求，就是，我的武器被我打碎了，您能不能给我找一个强力一点的护身法宝啊。”秋羽最惦记的还是这个事情，自己能不能在夜魔一年后的报复中生还，都靠这一年时间的努力和法宝相助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眼前马尚峰似乎早就料到般，很期待自己说出要法宝的事情，秋羽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敲诈法宝的事情时有发生，毕竟这些抓鬼的人可以在镜中任意吃喝不用花钱，钱对他们真的是身外之物，法宝才是真正的家当。 只见马尚峰双臂一挥，他身后的白色墙壁竟然出现了一扇陈旧的灰色木门，“进去随便选，不过记住，只能拿一件。”他努力的用左手食指摆出一个一字，右手示意秋羽进门。 老狐狸，秋羽心中很忧伤，明明自己想要一件最好的，现在只能凭借运气了。 “不是越强大的宝物就是越好的，重要的是，适合自己。”进门前，马尚峰满怀善意的提醒着。 自己心中盘算了好久的敲诈计划变成了现在的六合彩大乐透，秋雨有些失落。身处的房间不大，长五宽八，大概只有四十平方，四面墙上整齐的悬挂着辨认不出年代的古画，中间一张没有任何花纹的紫檀木长桌占据了整间屋子空间的大半，四角上装饰着不明燃料的灯盏，火焰赤红，看上去却不刺眼。 其实把这张桌子搬到现世就够了，秋雨心中这样想道。 桌子上横七竖八的摆着十八种武器，光泽各异，但是秋羽完全对兵器不感兴趣，自己可不是作武将的料子。 墙壁上有一幅似曾相识的画吸引了秋羽的目光，画卷因为时代久远而显得微微泛黄，画中描绘的是一位正在水边洗头的妙龄女子，雪白肌肤，轻薄纱衣，双手挽着乌黑的长发，晶莹的水珠沿着发间滴落在水面，激荡起点点余波，眼中带着点点笑意，似乎在看着自己。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秋羽不禁轻轻念起画中的短诗，下意识编了一首， “兰沐初休挽水前，湿云新敛坠香肩。 素袂羞遮裙下佩，此时模样不禁怜。” “小倩姐姐，”秋羽脑中想着段公子神仙姐姐的桥段，站在画前，格外虔诚的紧闭双眼，双手合实，许愿一般的说道，“保佑我找到一份真挚的爱情，保佑我找到一件趁手的法宝……” 毫无征兆的，突然头上一痛，仿佛被人轻轻敲打过，睁开眼却是一片灰暗，身体好像是穿梭在镜中，整个人被水状的液体包裹着，耳边幽幽的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有趣的小鬼，不过，第一个愿望要看缘分，第二个愿望呢，我已经帮你实现了，日后的路呢，我也只能在这里祝愿你了。看在你刚刚那首诗不错，我就个人奖励你一件小小的宝物吧，记得不要学坏哦。” 幽幽的声音萦绕在耳畔，自己沉浸在她的声音中，缓缓睡去。 鼻间有一丝淡淡的桂花香气，秋羽重新恢复知觉，缓缓睁开眼，期待着画中人的呼唤…… “小子，醒啦？”眼前四方长脸马尚峰让秋羽梦碎，“你选中的这套宝贝可是很不错啊，只是，我觉得不太适合你，哈哈。”说着马尚峰指了指枕边的卷轴。 “我觉得我很喜欢啊，”秋羽慵懒的坐起身子，右手抓着一侧，左手缓缓水平打开画卷，空白一点点展开，秋羽心中有些低落，“话说，我怎么就睡过去了？”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马尚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幅白纸，似乎上面有着自己看不到的图案，“每一件宝物都是有灵魂的，你自己好好去感受，记得保守好自己法宝的秘密，被敌人知道就麻烦了。” “怎么感受？”秋羽完全没有头绪的问道，双手加快了展开卷轴的速度，突然右手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定神一看，原来是一柄墨色的七寸木笔，不是很锋利的笔尖透着一丝血腥，笔杆上细致的雕刻着神秘的花纹，仔细看去，自己的精神竟好似被花纹吸引，吞噬，眼前的花纹越来越清晰，似鸟兽，似恶鬼，似长虹……条纹之中还藏着各类神秘的未知图腾，眼前景物不停变幻，先是暗红色的天幕，瞳孔般的血月当空高悬，风中带着燥热的气息，寂静无声。 接着又变作了一座高耸云端的黑石宫殿，眼前青烟袅袅，自己身处在祭坛的中心，脚下是沸腾着血浆似的红色液体，魑魅魍魉围坐在四周。 只见殿中一人，白色的过肩长发，身着水墨色长衫，左手提着一幅画卷，所经之处，鬼怪避之。 秋羽并没有动，但是自己的视线却随着那名白发的书生一起前进着，踏上白骨搭成的百米长阶，一步一步，终于，书生抬起头，淡淡看了一眼前方正座上的人影，那人身形飘渺，轻轻一挥手，从无底洞般的袖口飞出了千百只黑色斗篷的骨面鬼怪，潮水般的鬼怪涌来，只见书生缓缓打开图卷，口中掷地有声的说道：“此宝名为封魔录，可封尽世间之鬼。”图穷，笔现，“此笔名曰千机笔，可幻作十八般兵器。”书生仿佛是在诵读着咒语，又好似在告诫着自己，“一画，一笔，吾曾封魔三十载，未曾败过，笔下不逃活鬼，今日，誓必将汝封印于此，为民除害。” 座上人已然站起，语气很尊敬，其中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惋惜：“欲封魔，先画魔。世人皆说，画人易，画鬼难，殊不知画人画面难画心。吾等皆为鬼类，祸乱人间，如你所言，理应封尽，但是，你可知，魔由何生？” “任你生于何人，生于何处，但我知，今日你难逃一死。”书生漠然道，大步流星，仿佛要直取座上之人首级，黑斗篷的恶鬼从四周涌来，发出令人不安的叫声，“区区幻影，也想扰人心智？”左手拖卷，右手握笔，朴实无华的穿、点、挑、刺，扑来的黑影瞬间消失，如果说骨面鬼怪是潮水，那么以书生为中心的陆地，就是一个黑洞，不断前进，吞噬着身边的鬼怪，前进，吞噬，再前进，再吞噬，步伐没有丝毫的变缓，短短几个呼吸，潮水消失。 书生依旧挺直着腰杆，左手执卷，右手持着判官笔：“你认为你有胜算？”他质问般厉声喝道。 “你可知，魔由何生？”座上之人并未畏惧，依旧沉声问着，“我由何生？” “封魔录，可封魔，魔生画中，也必封于画中。”书生冷冷的望着座上的人，“现世因你生灵涂炭，镜中也因我不得安宁，我们注定此刻要有一个了断。” “哈哈哈，终究，你还是也不愿意承认我么？”座上人的语气有些凄怆。 “我为苍生求长生。”书生手中的画卷浮在半空，上面画满了各类狰狞的鬼物，“封魔录，画卷一万，如今画中有鬼三千三，妖三千三，魔三千三，只留一处。”说罢满面颓然，笔尖凝出血一般的水汽，“还不入画？”执笔挥毫，座上之人的样貌渐渐浮现在纸上，水墨衣衫，俊秀脸庞，白色的过肩长发…… “你封不尽世上的魔。”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你本可以成仙。” “哼，为何要成仙？仙可曾眷顾过世人？” “哈哈，那如今你又要如何去封尽世上的魔。” “魔由何生？” “魔由心生。” “你可知我如何封魔？” “知其形，知其真，知其理，三者齐聚便可执笔封魔。” “所以你宁愿放弃本真变成我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赢你，只是，我死了，妖魔注定要被你除尽，你死了，众生也将随你而去。如此岂不是很无趣？” “邪不胜正，道定胜魔。” “邪不胜正。”座上之人与书生渐渐融为一体，书生也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手持画卷和笔，将二者交于旁观者，他望着秋羽，“你想不想封尽这世间的魔？” “不想。” “你想不想掌帅群魔？” “不想。” “成仙？”书生的语气不断变化，“成魔？” “那岂不是很无趣？”秋羽学着座上人的语气说道，看着书生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为何这画上如今什么都没有？” “因为这样比较有趣。” “我要如何画鬼？” “当你知道它的形真理，就知道如何画了。” 说罢书生微笑着用食指轻点秋羽的额头，一串记忆涌入了秋羽的大脑，五行道法。 五行相克，又相生，金可利器，木可生材，水可唤雨，火可侵吞，土可移山。 “此笔是我的本命法器，现在托付于你。这画是我从那魔身上窃取的，如今也给了你。你一定要保持本心，不要作恶。现在，我要你，封了我。” “敢问前辈……” “这书生叫做刑归一，”书生的语气已然完全便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们称我为——那魔，我有种预感，有一天，你会加入我们。” 那魔眯着眼睛，很随意的歪头用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就要看缘分了。”空白的封魔录平铺着半悬在秋羽身前，秋羽持笔挥毫，书生的样貌跃然纸上，眼前那魔的身影也完全消失。 “画中执念散去便可轮回，将画勾销即是除魔。” 纸上的书生仿佛在笑，但是他的样子却越来越模糊，身上的墨色衣衫越来越淡，直到整个人消失在画中，画卷再次变成一片空白。 病床上的秋羽缓缓睁开双眼，一旁的马尚峰轻轻的点着头，脸上的凝重之色渐渐消失。 第七章 五楼九点不留人 第七章五楼九点不留人 北方的秋夜，寂静阴森，白色教学楼外的冷风嚎叫着，仿佛在嘶声呼唤着什么，一棵巨大的老槐树孤立在沙砾铺就的操场中央，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黯黄的树叶纷纷离开形态古怪的树干支撑的树冠，坠落到满是破碎枯叶的地面，疾风一吹，仿佛有人用巨大的扫帚掀起一阵足可以让人屏息遮眼的尘沙。 树下，隐隐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非常干净的白色长袖校服，舒服宽大的深蓝色校裤，楚雨潇的齐刘海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不禁用那长的可以遮住手的衣袖扇了扇面前的灰尘。大晚上以上厕所的理由出来透风，平时都会有同桌跟着一起的，如今自己一人在漆黑的夜里不免有些害怕。 雨潇望着教学楼上走廊的窗口，灯火通明，搞不懂学校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上晚自习，作业什么的回家写就好了啊。 操场空荡荡的，耳边是树顶窸窣的叶响，还有自己脚下的微弱的踏步声。脖子被风吹的凉飕飕的，不觉中加快了步伐，将冰冷的双手插进口袋里，披肩的黑发随风如杨柳枝一般摇曳在脑后。在楼门口，雨潇突然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左侧的花坛，又抬头看了看多云无月的夜空，仿佛若有所思，接着摇了摇头，继续前进。弦月从云间的缝隙里勉强露出一角，接着又被风吹得藏进了云中。 雨潇一级一级的上着台阶，她的班级在四楼楼梯口的左侧第一间教室，高二一班，她作为恩平中学重点班的吊车尾，平时喜欢和其他班的混在一起，班里除了同桌，熟悉的人不多。 走到三楼时，雨潇不禁左顾右盼，三楼可是教务处所在，千万不要碰到三楼那个一脸别人欠他钱样子的教务处主任啊！被撞见又要被他训诫了，学校几个不合理的规定之一，上课不许上厕所，被抓到会记名。 天呐，怎么这么倒霉，雨潇赶快低下脑袋，只见刘主任很巧合的不幸的从四楼楼梯口出现，矮矮的身子挺着发福的肚子，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向自己走来，雨潇站在原地，等待着今晚注定的一劫。 只见刘主任倘若无人的掏出了兜里的烟，叼在嘴上，划燃了跟不上时代的红磷火柴，接着口中吐起灰色的烟圈，雨潇把一切看在眼里，但是刘主任似乎不想责罚自己，装作没看见她，大摇大摆的走下了楼，脸上依旧是那种别人欠他钱的表情。 “老师带头抽烟，哼，真是……”雨潇庆幸之余并没有感激，只是想到可能快下课了，主任也同自己一样赶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索性不理自己而已。 雨潇边想边走上四楼的楼梯，下课铃非常刺耳的从头顶响起，雨潇不禁抬头看向声源的喇叭。之后快步跑上去，轰轰轰……同时，老师似乎没有压堂，下课铃一响学生们就冲出教室了，学生放学的时候，整个走廊都是纷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到整个教学楼中，回荡着。 “嘿！阿然！等下我！”拥挤人群中，教室门口，雨潇看见自己的好朋友阿然正背着书包和其他同学走出教室，“等我拿下书包！” 她好像没听到，走廊太吵了。雨潇赶快从门口挤进教室，却发现自己的书包不见了，是阿然帮我拿回家了？她以为我直接走了？真是的，要快点追上她！ 教室里已经没有同学了，雨潇快速的走出门，看着架势自己今晚要自己走回家了，不知道负责关门的吴昊有没有在门口，或许他可以骑单车送自己一程，自己独自走夜路，想想就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 走出教室，果真看见万年板寸头的英语渣渣吴昊正背朝自己站在门口，太好了！ “吴昊，你骑单车了没？”雨潇说着走上去，掂起脚拍了拍吴昊的肩膀，“嘿，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吴昊并没有理睬他身后的雨潇，而是嘴里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句：“楚雨潇！你这么晚了你去楼顶干嘛？” “嘿，我在这里啊，我上什么楼顶？你有没有骑车啊？”雨潇边说边走到吴昊的面前，瞳孔突然紧缩了一下，那是谁？只见去五楼天台的楼梯上站了一个女生，黑色长发，蓝白校服，齐刘海，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 她回头看了一眼吴昊，又好像是看吴昊身旁的雨潇，雨潇突然双眼吃惊的睁得大大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吴昊为什么不理我？“吴昊！我在这里啊！你别跟着她走啊！”雨潇的心仿佛快要跳出来一般，紧紧的抓住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吴昊，但是仿佛一丝效果都没有，吴昊还是跟着那个假的自己走上了楼梯，慢慢去向了楼顶，整个楼层似乎只要自己和吴昊，还有那个人！ 吴昊眼神疑惑的跟着面前的雨潇走着，边走边问着：“楚雨潇，你去楼顶干嘛？楼顶的门已经被封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自己教室的门还没有关，等下快些劝她下楼回家吧，自己估计还要送她一程，回去晚了老妈又要说自己不按时回家了。吴昊心里非常好奇楚雨潇为什么不理自己，因为狄娅然放学没等她生气了么？ 通向楼顶天台的楼梯有两节，回转九十度，自己迈上第一节最后一级台阶之后看向最后那一节楚雨潇应该停留的地方，“什么？”吴昊心中一惊，那被重锁拴上的顶楼门居然敞开着，冷风从门口灌进来，吴昊不禁拉上了校服脖领的拉锁，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走进那扇门。 被忽略在身后的雨潇看着吴昊跟着那个假冒的“自己”走去了楼顶，心中万分焦急，犹豫是不是该去楼下喊人，最后还是决定壮着胆子跟上去，望着那扇敞开的黑色铁门，雨潇还是有些迟疑，但是上面的喊声让她不得不勇敢起来，大步走上去，想一探究竟。 “楚雨潇！”吴昊大声的喊着，但是迎面吹来的大风似乎连同他的喊声被一起吹到了身后，前方的雨潇依旧一声不吭，丝毫不应答自己的呼喊，慢慢的，朝着天台的边缘走去。 管不了那么多，吴昊俯下身子顶着风向正在走向边缘的雨潇跑过去，宽大的蓝色校裤被风吹得像波涛一样起着褶皱，猎猎作响。 夜空中风卷层云，月亮好不容易将光洒在人间，楼顶被照得仿佛铺着一层白霜，风依旧呼号猛烈，雨潇在门口被吹的动弹不得，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吴昊的名字，希望得到应答，但是依旧被当作空气看待，那个人究竟是谁？来到楼顶又是要做什么！雨潇紧张的用衣袖遮着面前吹来的疾风，努力的远远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 吴昊终于触碰到了楚雨潇的身体，拉着她宽大的袖口，但是她的身体像僵化了一样，自己居然丝毫拽不动她！吴昊的手突然被楚雨潇的手抓住，冰冷，那种冰冷的感觉透过皮肤渗入骨髓，使得吴昊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想甩开楚雨潇的手，但却如何也挣不脱，这不是她该拥有的力气。 咯咯咯咯咯咯……楚雨潇喉咙间发出令人恐惧的怪异声音，仿佛在笑，头似木偶一样的扭动，空洞的双眼望着吴昊，“吴昊，我漂亮么？”她的嘴里丝毫不带任何语气的念叨出这么一句，随即嘴角以夸张的角度扬起，似一个恶魔小丑，万分诡异的冷笑着。 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梦，但是手腕上拉扯的痛感告诉吴昊这一切真实的可怕。 “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吴昊不禁惊慌的问向楚雨潇，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答复，哪怕是一个字。 “我漂亮么？”依旧是冷冷的一句，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神采，“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但是我们能不能先下去？下去再说……”吴昊感觉手腕的压迫力度渐渐变轻，刚刚长舒一口气，但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和她居然已经来到了天台的边缘，仿佛瞬移了一般。面前一步就能迈上去的水泥矮墙，上面一米多高的铁制防护栏被风吹得一前一后的摇摆，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好像围栏的两端的接口随时就要坏掉。 天台的风突然停了，身边的一切仿佛陷入了死寂，天台边缘的男女牵着手，一起走到了边缘的矮墙，吴昊的身体不听使唤，仿佛是牵了线的木偶，他僵硬的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似乎正在向深渊行走。 楚雨潇转过身，双手死死的扣住吴昊的双肩，空洞的双眼上下滚动着，眼仁消失，白色的眼球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口中的呢喃声仿佛是在警告：“不要来五楼！” 吴昊的喉咙想说些什么，却好像被无名的物体从中梗住，浑身打颤，肩头被抓的生疼，闭了一下双眼，接着眼前的楚雨潇竟然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双目清明，脸上没有血色，嘴唇缓缓的凑上前，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吴昊不安的闭紧双眼，嘴唇渐渐被柔软的感觉贴近，覆盖，包裹，她的嘴唇没有一丝温度，她的舌头撬开了自己的嘴唇，湿冷的气息瞬间充满了自己的口腔，冷的牙齿不禁打颤。 只听得重物摔在楼下的一声巨响，大脑一片空白的吴昊下意识睁开双眼，嘴唇的触感消失，只见楚雨潇颤巍巍的站在矮墙上，刚刚那声巨响是铁栅落地发出的。 “雨潇，你快下来！”吴昊眼看着面前的女生仿佛刚刚铁栅那样前后摇摆着，说着想要去拽住她。她究竟是怎么了？吴昊的心仿佛快要跳出来，喉咙莫名的干燥，大脑好似缺氧一般昏沉沉的。 只见矮墙上的楚雨潇缓缓回头，轻描淡写的说道，“五楼，九点，不留人。”眼中带着笑意，浅浅的酒窝，决然纵身跳下，短暂寂静后楼下传来一声闷响。 吴昊被恐惧感封锁的身体得到了解放，鼻子中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伴着耳边骨骼的碎裂声，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格外清晰。眼中仿佛出现了楚雨潇在楼下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雨潇眼睁睁的看着假冒的自己从楼上跳下去，她慢慢走到墙边，探头望了下去，此前出现在吴昊眼中的场景一一呈现，但是自己还站在这里，并没有事情，除了，自己好像空气一般，面前的吴昊似乎看了一眼自己，随即侧身倒在了地上，接着看到老师们慌乱的呼喊着，焦急地赶来将吴昊抱下楼，她拼命的呼喊着老师们的名字，但是自己在其他人眼中似乎就像空气一般，楚雨潇久久的站在楼顶，仿佛绝望的明白了什么，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草草清理，然后装进黑色的袋子里，救护车停在一旁，自己却被抬进一辆黑色的长条面包车…… “恩平中学，2015年有学生因为失足从楼顶坠下当场身亡， 次年12月，同样一名女生从楼顶跳下，当场身亡，疑是长期抑郁导致。 次日又有一女生跳楼身亡，自杀无误。 第二天，同校一女生坠楼，疑似他人杀害，目前警方正在调查。” 马尚峰在办公室神情凝重的读着报纸上的新闻，桌前两人，秋羽，毛小芳。 马尚峰看了下秋羽，说道：“四人的死亡时间很巧合的都是晚自习下课后的九点13分，四人的坠亡地点相同，同校一名男生在楼顶全程目击了第四起跳楼事件，现在被初步定为嫌疑犯。” “您的意思是，有鬼？” 第八章 第一次出勤 “可能性很大，所以我想叫人去查一查。”马尚峰说着将一叠资料交给了秋羽，却被毛小芳半途接下，单手拿着仔细浏览了一遍。 “我已经很就没出过外勤了，我想出去走走。”一旁的毛小芳边说边摘下她的白色口罩，第一次在秋羽的面前露出了全貌，玲珑的鼻子，贝齿轻咬着粉嫩的薄唇，眼睛还是那样的迷人。她很认真的看着马尚峰，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次的调查就由我去吧，多半是怨鬼索命的，我一个人就可以。”她与身高不成正比的小手拍在办公桌上，边说指尖边点着桌面。 “不行，你还没出过这么远的外勤。”出人意料的，马尚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提议，“你通知一下小梦和鬼见愁一起去吧。” “可是……”小芳想反驳些什么，却被马尚峰马上出言堵死：“分配今年秋季学员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是命令，没得商量。” 小芳眼中的不悦一闪即逝，把手里的文件扔到桌子上扭头就走了。 “部长，您这……”秋羽刚开口，就被身后砰的一声闷响打断，门如果是有生命的，它现在一定在哀号为何小芳要如此虐待自己。 “呃，这小芳究竟是何方神圣啊？怎么感觉您和她不是上下级关系的样子？”秋羽说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自己可是经常被毛小芳刁难，这次任务还好不是和她一起执行。 “你不知道？”马尚峰先是很疑惑，（他觉得自己笑的样子会很玩味）有些淫荡的笑起来，“嘿嘿嘿，你想知道？”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只是您最近也应该知道了，我和她有些八字不和，这个……”秋羽支支吾吾的，自己这个新上司心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看看能不能从他这里要一些灵符护身才是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她怎么看上去不怎么怕您的样子？” “你真想知道？”马尚峰似乎在挖坑。 “真想。”秋羽很自觉的跳进去，他真的想搞明白毛小芳究竟是什么人，自己以后该怎么处理。 “我有件事情，很小的一件事情，你要答应我，放心，绝对不伤天害理，绝对不有损道德。”马尚峰摸着他满是胡渣的宽下巴，看着秋羽，似乎在说，坑已经挖好了，快跳。 “说吧，我尽量。”秋羽也盯着马尚峰的眼睛，接着听到了令他一身冷汗的回答。 “这个，小芳是我女儿啊！长得不像么？哈哈！话说，她眼睛很像她妈妈，就是你原来的上司。”马尚峰坦然的说道，“不过她性格很像我，心地很善良。” 自己原来的上司是谁？秋羽不禁疑问起来，没头没脑的问道：“那她怎么不姓马?” “这个嘛——”这个问题似乎戳中了马尚峰的痛点，“他们毛家三代单传，全是女儿，她妈妈的妈妈的妈妈都随的娘家的姓，因为她们毕竟是镜中的老家族，姓氏血缘不能断掉，我和你一样，是来自现世的人，在这里也没有亲人，就索性任由着她妈妈的性子来了。” “呃，这样啊，您也是来自现世？”秋羽对于现世的概念一直很迷惑，甚至自己现在在哪里他都有些搞不清楚，“话说，您怎么不让她出外勤啊，感觉这一次她很想去的样子。” “这个，现世的问题，你自己慢慢体会吧。以后自己抉择。不过你现在还没有找到在镜世的快感与乐趣么？”马尚峰有些含糊的表达，接着说道，“至于我不让她出外勤，是有两个原因的，一是她的实战经验不多，她是士的水准，但是，经验远远达不到士，一直都是纸上谈兵，懂不懂？我和你的老上司分居之后，她就跟着我，因为她比较喜欢现世的观念，你也见识过你师傅和她妈妈的处事态度了吧？刻板的要死，就算小芳她跟我走，她妈妈还再三叮嘱我不能安排给她男性下属，看好，不能早恋。” “哈？”秋羽还第一次听说这事情，自己也好像知道为什么对于自己脱衣服的举动为什么会让萝莉阿九慌张成那样的原因了，摸了不该摸的地方会不会寻短见啊……秋羽突然感觉，自己的老上司派自己过来是不是有交代过什么别的任务，例如监视小芳日常规范之类的，“您不让她出外勤是怕她跟我这个男的在一起不方便么？” “这个，你师傅没告诉你吗？”马尚峰迟疑了一下，看向秋羽，接着说，“小芳在总部那段时间你们不是一起吃过一次饭么，你师傅觉得你和她蛮般配的，事后就和小芳的姥姥提了一句，撮合一下看看。然后她妈妈和她姥姥也觉得不错，就答应了啊，你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相亲啊，顺便见见我这个家长。” “哈？”秋羽一脸茫然，自己和小芳之前见过？不对，是老大和她见过！ “他们没告诉你是想让我看得更透彻一点？” “哈？” “你一点也不知道？” “他们跟我说让我过来分部当队长啊……” “哈？”这次换马尚峰一脸茫然，“呃，好吧，那我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告诉你了。你已经被你师傅苏老爷子和总部的毛老太太内定为小芳的未婚夫了。” “呃，您——”此刻秋羽的心情很复杂，自己顶替老大身份的同时，似乎介入了一场政治婚姻啊，还有，自己身份败露之后还怎么在这里混啊！包吃住，月入八千的差事啊，还公费旅游！ 最重要的是小芳之前和老大见过，自己来的第一天就露馅了才对，为什么小芳她不直接告发我？仔细想了想，思路又被秋羽理清，也可以讲得通为什么她为什么总针对自己了。 “怎么？”看秋羽很是犹豫的样子，马尚峰语气一冷，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压缩起来，“你有喜欢的人了？”秋羽感觉背后有一股森森的压迫感。 “没，没有。”秋羽拼命在想如何去应对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坦白，“只是我觉得，性格上，会有些不合适，她有些太刚强了。” “这点像她妈妈啊，我也没办法，不过，小芳她心地很善良的，如果真的不合适，我会去跟她妈妈说，你也可以劝劝你师傅。”马尚峰没有强迫自己，这让秋羽有一些意外，“镜中世界的人总是很刻板，讲究秩序，我们这两个来自现世的人，在这里还是要入乡随俗，不过，你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情，一定要处理好，我不想小芳变成她妈妈和我这样，懂么？” “我会像对待我生命那样对待这件事情，请您放心。”秋羽很诚恳的摊手说道，“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师傅那边我一力承担，您不必管我。” “哈哈，这么说可不太好，毕竟我也是反对这种包办婚姻的。不过，你们两个，我觉得，还是有机会的，我都给你们创造那么多机会了！” “您有创造过？” “我拍残你的时候，特地叫她去陪你啊！”马尚峰正气凛然的说道。“还有，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马叔叔好了！还有啊，这里有一些桂花糖，你走的时候带着。等下收拾完去分部的正门等着。”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呃，还有，叔叔，您能不能给我画几道灵符啊？您也知道，我这除了舞刀弄剑的……” “好吧好吧，给你给你，这是我之前画好的驱魔咒，喏，三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分部的大门很气派，直径近十米的圆镜，镜框是上等的雕龙白玉，自己似乎马上就可以回到现世了，秋羽心底还是很期待的，同时还在想，执行完任务之后回来该怎么和毛小芳讨论这件事情。 正思索着，只见一脸不得意的毛小芳气势汹汹的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正朝自己走来。 “那个小梦呢？” “我就是小梦！大名毛小芳，小名马小梦！”她一边说的正气凛然，一边用眼神示意秋羽快点出发，像是在说：等下我被我爸爸追上拖回去坐办公室，你回来之后会生不如死！ 秋羽一边交出这次行动的资料，一边在心底感叹：这就是知女莫若父啊！ 毛小芳东张西望的将资料放进背包里，接着赶忙拽着秋羽就跳进了镜子中，周身一凉，那种久违的被海水包裹的感觉，眼前一亮，二人竟已经出现在一辆古代才会出现的马车上，听着前方传来的马蹄声，秋羽不禁撩开了车厢枣红色的门帘，两匹白色的骏马正在柏油马路上疾驰，并没有车夫驾着，马车两旁竟时不时出现几辆现代的轿车，这是怎么回事？ “这马车可是我奶奶送给我的成年礼物，乘坐时相当于在镜中，现世看不到我们的，也撞不到我们，这点你可以放心。”毛小芳用那双可以迷死人的眼睛盯着秋羽，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我有些事要跟你坦白。”秋羽闭上双眼，双手交叉紧扣，抵在眉间。 “哦？”毛小芳双手摆出同样的造型，托着下巴，说道，“那你可要说清楚，一五一十的，好好给我说清楚。” 第九章 冒牌专家 车厢在路上有些颠簸，马蹄哒哒。 “他人看上去蛮好的。”毛小芳眼中有些伤感，似乎还有一抹泪光，“我们只见过一面。” 秋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毛小芳虽然有些惊讶，有些不解，但她还是没有追究，这让秋羽心中久久悬空的巨石落了地。 “你怎么不跟你爸爸告发我。”秋羽自己已经猜出了三分缘由，自己只不过还想再确认一下。 “理由呢，有三个，第一，你应该可以猜得到，我们这里出了内鬼，间接害死了鬼见愁，我们责任很大，总部知道了会很严重，那时追查起来我们的时间就会很紧急。在这里知道你真实身份的只有我和我一个朋友，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安全方面我会尽力保护你的。”毛小芳伸出一个手指，看她的意思是说，这点你应该知道，其余那两点，你知不知道？ “嗯，这点我和你想的一样。”秋羽点点头，但是其他两点他还真的猜不出，“其他两点我真的猜不出。” “哼，其中一点，就是，我要揪出那个内鬼，你现在的身份就是鬼见愁，分部只有我见过你老大的样子，其他人，包括卧底，都不知道你的样貌。”毛小芳很得意的抿嘴笑道，“而且，我还知道你没跟我说的事情。” “什么事？”秋雨问道。 “老妈说姥姥给我找了一个未婚夫，也就是你老大，现在他殉职了，我也就成寡妇了，所以，我要在这一年之内找到夜魔，趁它不能使用能力，干掉它，给无辜成为寡妇的我一个说法，当然，你是最重要的一环，我计划中的诱饵。”还没等秋羽接话，她继续抛出猛料，“还有，你在这段时间，努力学习下自保的技能，我说你是鬼见愁你就是鬼见愁，所以，你现在就是我的未婚夫，而且，你要表现的很冷漠，让我们看上去很凑合，把我的婚事一直拖延下去，我姥姥急着要见外孙，所以想让我快点造一个出来，你懂不懂？懂不懂？” 秋羽汗颜，点头应诺。 “其实这对你也有好处的，你可以白白的领一份戏魂师的工资，还能一定程度的保证自己的安全，放心，在解决夜魔这点上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等事情解决的，我会跟我父母那里说清楚，你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回现世生活。” “听上去很不错，非常好的计划。”嘴上这么说着，秋羽心中却满是忧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这次外勤，他本可以推脱不去，但是他心中一直想追寻一个答案，“我如果不坦白你会怎么解决我？” “这个，不在我计划之内。”毛小芳还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话说，你的法宝是什么样的？还有，你都会些什么啊？” “千机笔，可以变化很多种武器，还有一幅画卷，可以封印鬼魂，但是封印的条件比较苛刻。我只会一些五行道法的皮毛功夫，还从马部长那里要了几张符咒，我还复印了好多出来。”说着秋羽翻出了书包里一沓沓的彩印剪切过的符咒，黄纸朱砂字。 “复印出来的符咒是没有用的，你真的是异想天开。” “掏出来比较有气势，你懂什么。” “你开心就好。” “你的法宝是什么？” “很多，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 一路上二人还算聊得来，毛小芳在秋雨心中的形象也大大改观，临近傍晚，马蹄声渐渐放缓，二人也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恩平中学。 马车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停下，毛小芳和秋羽相继走出了车厢，“麻辣烫的味道，我们等下去吃麻辣烫好不好？”毛小芳兴高采烈的提议道。 对于麻辣烫这种摧残味蕾的食物，秋羽从小就比较抵制，每次去吃都是陪别人，这次当然也不能例外，更何况一起去吃的还是个美女。 恩平中学，恩平市的两所重点中学之一，两栋主要的教学楼分别是初中部和高中部，一墙之隔，作为一个县级市的学校，每年都能培养出出一批优秀的考生，教学质量一定不差。 秋羽看着学校大门口的校训，博学，深思，文明，创新。不禁想起自己高中时的模样，作为文科班里唯一的男生，那一段时间过的还真是相当惬意。 出示了事先准备好的证件，二人顺利的走进了校园，因为是傍晚，学生已经放学，因为昨天的跳楼事件，学校暂停了晚自习，现在的学校只剩下住宿的老师和校职工。 秋日夕阳下的碎叶随风起舞，操场中央的那一棵巨大的槐树格外引人注意，三四个成年人才能环抱的树干，还有它形状怪异的黑色树冠，远远看上去好像是无数手骨抓向天空。 “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学校最近的事情，王校长他最近比较忙，所以不在学校，这段日子可能就是我来处理学校的这些事务了。”刘主任挺着啤酒肚，很热情的接待着传说是教委亲自下派的两名实习老师，“现在高二一班正好有两个老师因为私人事务请了短假，你们就准备一下明天怎么搞定那群学生的问题吧，最近学校人心惶惶的，你们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毛小芳草草的问了下学校的课程安排，之后便拉着秋羽去吃麻辣烫。 “鬼见愁前辈，你觉得，我们该从何查起啊?”毛小芳放下手中的白瓷碗，里面的汤底居然都被喝光了。 “毛道长，在下认为那棵老槐树附近应该会有线索。”对于毛小芳的暗讽，秋羽表示无爱，她的毒舌功底与自己不分伯仲，但是武力值方面明显碾压，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 “嗯嗯嗯，还算有点天分，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学校的楼顶去看看，毕竟那里才是连环跳楼事件的发生地。” “五楼的门已经被水泥彻底封死了，怎么上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毛小芳神秘兮兮的说道，总感觉她在盘算着什么。 第十章 穿墙术 第十章穿墙术 “那我们这样上去被发现了不是很麻烦？”秋羽有些迟疑。 “我们今晚可以在镜中调查学校，白天询问学校的知情人士，然后推断鬼魂的出现条件和杀人规律。”毛小芳看向秋羽的侧脸，眼中的闪过一丝狡黠。 “镜中？怎么进？”秋羽一头雾水。 “直接进就可以，找一面大点的镜子，你已经是镜中世界的人了，所以镜子不会排斥你，回来的时候继续找一面镜子就好。我看教学楼门口的那一面镜子屏风就不错。”毛小芳边说边用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出门。 一顿麻辣烫吃了四十多块的奇女子……秋羽一知半解的点着头，脑海中渐渐涌现出一段陌生的记忆，是封魔录的使用方法，这封魔录居然有自己的意识！ 自己之前神游画中目睹书生和那魔对战的场景，千机笔可以直接诛杀鬼魅，但是仔细想了想，以自己现在的身手，拿着笔去戳鬼多半会被反杀。 而封魔录的触发条件有多么苛刻？必须聚齐形，真，理。何为形真理？ 形乃由人的因缘所构成的妖怪的形态； 真即是事件的真相； 理即是当事人真实的想法。 三者兼备之时方可在画卷上一挥而就，不需要任何绘画技法的扶持。 妖魔鬼怪只要被印在画中便会被即刻封印，被封印的下场有三种： 一是被勾划掉，立即灰飞烟灭； 二是执念消除，转生轮回，但若是带着怨念被封印在画中，了却心事的几率少之又少； 还有第三种，那就是臣服于持画者，但是这种你情我愿的人鬼关系一般不存在，否则那书生刑归一也不至于封印了数量近万的鬼物也没有一个追随者。 边想，边走出店门，却不料被老板娘喊住住：“靓仔，你还没结账呢！还有刚刚那位美女的！” “……” 镜中，二人已经来到了学校四楼的楼梯口，这一夜可以说得上是月明星稀，只可惜乌鹊早就南下过冬去了，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白色的铝合金边框的窗子洒在走廊的地上，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枣红色的瓷砖踢脚线在夜里完全变成了墙面上黑与白的分界线。 写着高二（1）班的门牌倒是在楼道里格外醒目，暗金色，映着月光，自己高中的时候就是一班啊！忙碌充实的高中生涯，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应该不被琐事影响好好学习才对。 “你发什么呆呢？”小芳用她白皙的小手在秋羽眼前挥了挥，光滑的指甲竟也映着月光，一闪一闪的。 “没啊，我们怎么上五楼？”秋羽朝去楼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二人走过了第一个楼梯，转角处，可以看见楼梯尽头是一堵密封的墙，墙上草草的涂着凹凸不平的白漆，似乎在努力让那门状的凸起轮廓融入整个墙面中。 “我现在教你一套穿墙术的咒语，还有手势，你一定要记好，不然等下撞墙可别怪我。”毛小芳一脸严肃的说道，秀目在夜里显得格外深邃。 “呃，好。”秋羽在一旁很认真的学着毛小芳的手势，挺直腰杆，双手胸前结印，同时右脚点地三声，向右跨半步，与肩同宽，抬头目视前方……很简单，虽然有些动作上的繁琐，但是对于自己这个体育太极拳接近满分的人来说，还是再轻松不过的。 秋羽照着毛小芳的样子一丝不差的做了一遍，毛小芳面带微笑着点头夸赞道：“不错，和我当初一样聪明，一遍就会了，下面的咒语也很简单，五字真言，梁觞楣泥蒙——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穿！”结印，点地，跨步，看墙，侧身一跃，说着身子就仿佛虚无化了一般，真的穿墙而过！接着又穿了回来，一脸炫耀的表情，还真像魔术师一般奇妙。 “不用羡慕，虽说本人是无师自通，但是你也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这个，我第一次做真的可以成功？” “名师高徒，你如果愿意，叫我一声师傅，以后好处少不了你。”听上去好像在教唆他人，“当然，还是要看你的悟性了。” “当真？” “当真。不过还是要看你的悟性，叫师傅只是前提，当然，这个穿墙术就先免学费了。” “我悟性绝对高！” “光凭说无用，待我们先看看这穿墙术你学得怎样吧！” “好。”秋羽点点头，心中很是期待。 “来，跟我一起做，一起念口诀，穿墙的时候一定要果断，你穿墙的意志一定要坚定，想像那堵墙的厚度，憋一口气，然后穿过去。”毛小芳淡笑着看向秋羽，手上结印的动作开始，口中喃喃道：“梁觞楣泥蒙……” “梁觞楣泥蒙，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秋羽跟着身边的毛小芳一起喊着，心中想象着墙的厚度，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学会的道术啊！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就在此刻，自己的手突然被小芳握住，柔若无骨的丝滑，惹得秋羽心中一颤，不觉看向微笑着的小芳，她开心的样子真的很迷人，她也正牵着自己的手准备同自己携手穿墙。 “我穿！”看墙，低头，侧身一跃！二人一齐冲向了墙壁，眼前一黑。 “嗷！”楼道里充斥着哀嚎声，秋羽哼叫着，双手捂着额头，只见小芳的身形没入墙中，接着迎头撞墙的秋羽紧接着就听到了墙对面毛小芳歇斯底里的狂笑声。 “毛小芳！你妹夫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天，你给我等着！”秋羽抱着头，坐在台阶上，嘴里十分幽怨的嘟囔着。 楼顶的毛小芳扶着墙，一只手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牛仔裤带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秋羽无误，可以想象得到，电话的另一头此刻秋羽咬牙切齿的样子，“哈哈哈，秋羽，你把口诀倒过来念念试试！” 电话另一头：“毛小芳，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十一章 左千秋 第十一章左千秋 “毛小芳，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秋羽看了看那面被封堵的墙，摸了摸有些肿痛的额头，悻然而去。 镜中世界的楼道，格外安静，脚步声回荡在空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原因，秋羽一直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人在跟着，因为没有桂花香，所以绝对不是毛小芳。 在一楼正门的镜子前，秋羽停下了脚步，环顾着四周，他总有一种被人偷偷盯着的感觉。 不知名的角落，纤细的猩红眸子一眨一眨的，仿佛在窥探着猎物，它看着秋羽驻足环视的样子，嘴角轻蔑的冷笑着。 秋羽掏出了一张驱魔符咒，捏在右手上，心中嘲笑着自己，现在居然如此疑神疑鬼。 冤魂产生是有条件的，同样，它害人的时候也是需要一定条件的，自己八字重，一身凛然的正气，有什么好怕的！ “谁！”眼见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教室钻了出去，秋羽赶忙用左手掏出手机，按下了重拨键，同时朝着白影消失方向慢慢走去，每一层走廊的尽头都是水房，如果是人，他肯定逃不掉，如果是鬼，那自己就是有收获的。 嘟——嘟——嘟 “喂，小芳，我这里出现了点状况，”秋羽赶快说明情况，请求支援，“你快点下来去一楼的水房找我。” “不去，楼上的风景不错，”毛小芳在楼顶发生跳楼事件的矮墙上用一支沾着朱砂的笔勾勾画画，“你多半在耍我，而我这里才有真正的发现，有事你先挺着……” 手机里嗞嗞嗞嗞的电流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秋羽刚刚听闻着水声，一路追寻到这里，水池上方，一排水龙头，其中一个似乎因人疏忽没有关好，水声正是从这里传出的。 秋羽不慌不忙的在水房中兜着圈子，目光集中在水房的出口，不管刚刚的白影是什么，如果它逃跑就一定会出现，这么久不攻击自己，也证明自己手中的灵符对它是有威胁的。 左手掏出手机，拇指轻轻点击，黑白指针的手机指南针应用被打开，鬼其实也算是一种电磁场，有特定的电波会扰乱它附近的磁场，因此，指南针在找鬼的方面上还是有一定用途的。 手机屏幕上的指南针不停的打着圈圈。 秋羽慢慢发现走到靠窗的墙壁时指针转的出奇的快，他放起手机，唤出黑木千机笔，暗红色的流光环绕着尖锐的笔尖，灵符无风自动，窗外仿佛风云变色，口中咒语呢喃，正气凛然，庄严肃穆：“此宝名千机，可幻十八般兵器，上可屠碧落，下可斩黄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千机百变，辟邪桃木，现！”只见手中的千机笔瞬间变成了一把三尺桃木剑，左右手中符剑交换，手腕轻扣，身前剑花灵动，耳边破空声不断，秋羽眼神冰冷，漠然一笑，手中剑刃一挥，仿佛劈开了银色的月光，直指左前方的墙角，厉声喝道：“哼！还不现身！” 世界陷入了宁静，水槽里的水声滴答，滴答的响着。 一秒，两秒，三秒……久久无人应答。 “呃，原来不在这里……”秋羽右臂高抬，剑尖上指，十分尴尬的用剑柄挠起头发，“哈哈哈，不好意思哈！”秋羽冲着墙说道。 自己还没学会开阴阳眼啊，身上没有牛眼泪，更没有咒语配合柳叶枝，秋羽心中很郁闷的想着，就在他想着办法的时候，另一边的墙角传来一句怯生生的疑问。 “呃，请问，你是好人么？”一个学生模样的白衣鬼魂一脸黑线的在右侧墙角现出身形，像上课回答问题那样举着右手，他的眼中充满着疑惑，似乎在等待秋羽为他解惑。 “哎呀呀，我当然是好人，哈哈哈，”秋羽干笑着，把桃木剑扛在肩上，看向现形的小男生，上下打量，“话说，你做鬼多久了？别害怕，你不扑上来我是不会用着灵符封了你的。” “似乎，才当了不久。”脸色苍白的男生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下巴，文质彬彬，“今晚我们来学校探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探险？”秋羽很惊讶他的回答，居然来到一周三连跳的神奇校园探险，也是个中人才，“等等，你是说，你们？我四处都搜过了，没有别人的。你们有多少个人？” “我和我女友。”小鬼说着仿佛犯了大错般深深的低下头，“我是真的死了么？”声音中带着几丝绝望。 “这个，我要去问问专业人士，她在楼顶，走，我们一起过去。你别紧张，一切顺其自然。”秋羽说着边转身带起路来，身后的小跟班紧紧的追着。 “你大晚上来这里探险做什么？还有，我叫秋羽，来这里假冒老师，顺便调查跳楼案。” “我叫左千秋，叫我千秋就好了。他们说学校九点之后会有鬼出现，女朋友跟别人打了个赌，自己不敢来，我就跟过来了。” “唉，你发生了什么？一点也记不得了么？” “我当时去了楼顶，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时就在那棵槐树下，我找了很久阿然，但是她似乎不在这里。” “你是说，你去过楼顶？” “对。” “楼顶的门被封上了，你确定是今晚上的楼顶？” “没错的，就是今天。” 二人已经走到了那堵被水泥抹平的楼顶入口，秋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咬破左手拇指，左手拇指按在桃木剑身，向前一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风，招来！”剑尖指向墙面被封死的位置，一道肉眼可见的巴掌大的白色旋风向墙壁吹去，自己威力虽说可以忽略，但是试探一下这墙的真伪还是可以的。 墙壁中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正是旋风刮向的终点，毛小芳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很惊讶。 完了，秋羽心中暗道不妙，这下打中了可能会被当成寻仇…… 谁料想——半身还在墙中的毛小芳探出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旋风，白色的气旋瞬间消散，接着毛小芳坦然自若的从墙中走出，口中表扬道：“很不错嘛，以后记得和我好好对练一下！”嘴上这么说，可眼中的意思却分明是刚刚那下如果真打中了，你就死定了。 第十二章 五枚血手印 毛小芳从墙中走出，当她看到秋羽身后的千秋，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你有没有上过五楼？” “今……今晚，我上来过。” “不是今晚，连环跳楼发生前，你有没有来过？” “没，没有，我恐高，今天我不知不觉就走上去了。” “你在五楼，看到什么了，你还记得些什么？” “我，我……”千秋努力想回忆起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大脑中那一段记忆就像一张白纸，“我不记得了，我记得我进了那扇门，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我是真的死了么？我怎么死的？这究竟，究竟是怎么？怎么会……”他越说越激动，越想回忆起，头痛感就越发强烈，他捂住头，跪在地上。 一旁的秋羽想伸手去安慰此时的千秋，却被毛小芳用眼神制止了，她似乎有意为之。 “为什么？为什么!”千秋好似发疯了一般，拼命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要将头发扯下头皮，带着血肉，不甘，怨恨，嫉妒，痛苦……各种的负面情绪在他身上体现出来，一旁的秋羽脸色煞白，自己的情绪仿佛也被千秋所感染，努力冷静下来，秋羽握紧了手中的灵符。 千秋跪在地上，可以看得出他心里很痛苦，但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被哽咽声所代替，周遭的气氛也缓和开来，毛小芳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非正常死亡的人在去世的时候一般都会很痛苦，所以会发生选择性示意症，也就是说，死亡的过程他不会记得，但是忘记了自己的死亡，他就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也不愿意相信，就变成之前你遇到的他的状态，”毛小芳缓缓走上前，温柔的抚摸着冷静下来的千秋的头发，不慌不忙的给秋羽科普着一些概念，“但是当他意识到，也相信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之后，生前的种种执念会扭曲的加剧，变成畸形的执念，这也就成了成为怨鬼的基本条件，但是，如果像他这样，就可以去轮回了，如果他不想，这么年轻，也算是半个知识分子，去地府谋求一个小小的鬼差也是有机会的，只不过死人太多，可能竞争会有些严峻。”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们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秋羽将千秋扶起来，信心满满的说道。 千秋的情绪也缓和到正常的状态，失落的眼神又恢复神采，感激地看向毛小芳，刚刚自己临近暴走的时候，毛小芳暗暗帮助了自己，虽然不清楚她做了什么。 “谢谢你们，我已经做出选择了。”千秋心中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帮不了你们什么，只是，你们多加小心，再见了。”说罢挥手作别，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他此刻的样子，不禁让秋羽想起了老大，不禁转身向毛小芳问道：“如果成为了恶鬼，那我们该怎么办？” 毛小芳并没有回答，但是秋羽却似乎能读出她眼中的含义。 “你在楼顶有什么发现？” “五枚血手印，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不过，手型看上去，两男两女，第五枚的样子很模糊。” “怨鬼索命么？” “我最初也觉得是，但是，如果是索命，刚刚那个小鬼也应该是坠楼才对，而他却看不到尸体。” “楼上只有五枚手印么？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看看？” “你还是不要上去的好，这五楼，九点以后你千万不要上去，一定要记住！” “我怎么上去？又不会穿墙术。” “刚刚那个小鬼的鞋子就在楼顶，我相信，你不会想去到五楼的。”毛小芳不像是在说笑，五楼一定有什么可怕的景象。 “那，是不是可以初步认为，这鬼要杀完这五个人才会罢手？” “对的，不过，应该是六个人才对，只要上过这5楼楼顶的人，都要死。只不过要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毛小芳扬起她的下巴，她的脖子上竟然印着一道青黑色的五指印记，“可惜只有在镜中世界这印记才会显现的出，不然我们的任务就轻松很多了。” “你，不要紧吧？”秋羽很认真的看着毛小芳的双眼，像是在确定她回答的真伪。 “当然没事，我现在担心的是下一个受害者。”毛小芳看着秋羽那关切的神态，不禁觉得骗他撞墙这个玩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要不要道歉呢？不行，刚刚就算给阿九被打的事情报仇好了。 毛小芳很好奇秋羽的身世，因为从现世到镜中世界的人往往不能够使用道法，可是秋羽刚刚居然召唤出了一道旋风，是天赋异禀？还是别的原因？她努力想从内心世界认识对方，但是秋羽却一直做着很好的防护，除了他的名字，仔细一想，其他竟都一无所知。 “我觉得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什么？” “如果依照你的说的逻辑，刚刚那个叫做左千秋的小鬼，他又是如何走上的楼顶？他没有什么理由说谎，但是他跟之前的几名死者只是萍水相逢，没有发生过任何瓜葛，他又为什么会遇害呢？”秋羽边说边走向了那道被封死的墙壁，手掌抚摸在上面，回头望向毛小芳，“我认为他是枉死的，而且那个鬼的杀人条件也不只是上过这楼顶那么简单。” “鬼其实也算是人，人在世的时候都不在乎说谎，更何况死了之后？”毛小芳的双眼眯成一条缝，他说的虽然有一定道理，“我觉得先确定索命怨鬼的身份才是重要的，你如果觉得自己的说法比较正确，那你就按照你的意愿去做，我们最后看看谁最先找出答案。” 二人第一晚的调查就此告一段落。 与此同时，小城的一处普通民居里，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妙龄女子正缓缓解下缠在头顶的厚厚白色绷带，对着镜子，镜中的双眼拥有两条毒蛇一般纤细的猩红色瞳孔，她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依旧极度沙哑：“鬼见愁并没有死，千真万确，只是他现在的功力还不及当初的一半。” “如果真的是这样，呵呵，”声音竟是从镜面传来，不见说话人的身影，“那你就见机行事吧。” “属下会的。”女子微微一笑，美丽性感的唇瓣上方点缀着一颗恰到好处的小黑痣，她的嗓音变得很甜美，其中又夹杂着妩媚，“夜魔那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第十三章 未婚夫的见义勇为 第十二章未婚夫的见义勇为 “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下课！”随着欢快的下课铃响，围着白色长围巾的毛小芳也终于完成了她在学校里的第一节课，窗外的秋风呼啸，因为天气原因，室外的广播体操取消，白白多出来的课间时间让下面的学生们开始了漫无边际的闲聊，当然也有十分开朗善聊的同学壮着胆子去台前的新语文老师那里请教问题。 年轻开明的老师往往可以赢得学生的喜爱，毛小芳非常认真的解答着学生的问题，乐在其中，她从小都是父亲和母亲轮番教导，并没有真正的来到现世读书，她小时也曾憧憬过来到这样的一间教室上课，只是如今变相的实现了愿望。 班级里空着四个座位，也可以看得出有一些同学目光滑落在空座上的失落与惋惜，同窗的去世往往都是很有感染力的，更何况这个班级里已经发生了两起自杀。 左千秋的失踪也闹的沸沸扬扬，众说纷纭，有人说他被拉入了传销，有人说被人劫持，也有人说只是去网吧包夜通宵还未醒来，只是家长和学校已经找翻了天，殊不知他已经命丧黄泉。 “小芳老师，我们班的同学没给你添麻烦吧？”一名中年寸头男教师走了进来，戴着褐色的牛角树脂眼镜，他边说边将视线向台下一扫，之前喧闹的教室立即鸦雀无声，各回各座，书页翻动的声音格外清晰，但是学生们的心思全然不在书上而已。 数学老师方正，一班的班主任，教学严谨，是学校的资深教师，人如其名。 “他们都很乖的，还特别聪明，而且大多都课前预习过，我想休假的刘老师一定也很喜欢他们的。”毛小芳看着方正，他正打量着黑板上的内容，看得很仔细，似乎在考察自己是否用心教书，老师关心学生成绩是份内之事。 “啧，你这板书写的相当漂亮啊！”方正不禁赞赏道，“我敢说学校里的年轻教师，没有一个比你写的好。” 毛小芳回以笑容，却发现方正望向学生座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 “我是不是对他们太严格了。”方正小声的问道，接连的自杀，让他对自己管理学生的方法产生了动摇。 第一排的学生怯生生的抬了下头，马上低了回去。 毛小芳有些迟疑，心中准备着回答。门外却传来了几个男生乱哄哄的追问声：“老师老师，您有什么好的书给我们推荐么？老师你懂得好多，老师罗马帝国最后是怎么被灭掉的……” “秋羽？”毛小芳很诧异的望着门外。 “呃，”秋羽有些尴尬，自己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欧洲史讲了一大堆书本外的，从迦太基汉尼拔的战斗历程讲到斯巴达克斯起义，但是似乎，还蛮受欢迎的？ “误人子弟。” “唉……不会做ppt的孩子。” “字写的跟蟑螂爬似的男人。” “我那叫狂草。” “那是发狂的蟑螂。” 秋羽本想继续反驳，却发现全班的同学都在看向自己，包括方正也打量起自己，死气沉沉的教室有了些许的欢愉。 秋羽看向毛小芳，毛小芳一脸不在乎的用手指敲着桌子，似乎她又在想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熟悉的危险气息弥漫在她的周围。 秋羽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估计今晚又要被摆一道，自己要万分小心才是。 “呃，这个，方老师，晚饭要不要一起吃啊？”秋羽心中想着从方正口中探出一些情报。 “我今天可能会去拜访下学生的家长，”方正有些迟疑的说出来，似乎心中有些顾虑。 “那也好，”毛小芳突然接话道，“我和秋老师就先回办公室了哈，同学们拜拜哈~”边说边拉着秋羽挥着手。 二人来到门外，开始交换情报。 “方老师今晚多半是去体委家，那个男生前天生了重病，一直没有来。” “刚刚在二班调查，昨晚与左千秋一起同行的女生叫做狄娅然，就在一班，你多多注意一些，如果昨晚千秋是冤死，那么按照你的思路，今晚她应该有危险才对。” “我在办公室问问学校的事情吧，你去调查下吴昊，他可是唯一的目击者。” “嗯。不过今晚怎么安排？他们可是恢复晚自习了。” “我在镜中，你去看晚自习。” 任务分配之后二人就分头行事，毛小芳坐在办公室里整理着教案，听着老师们的日常八卦，祖国花朵的园丁们，待遇稳定却不高。 “小芳老师啊，打扰一下，”一个长相俊秀的男老师拿着一叠作业从一旁走过来，声音很阴柔，“一班的那个吴昊今天有没有来上课啊?” “没有来，怎么了？”看着对方不标准的兰花指，毛小芳装作低头认真工作。 “这样啊，”男老师接着很小心的挪了挪身子，试探着问道，“今天中午我们几个年轻人打算去聚餐，你要不要一起啊？” 毛小芳对他的想法了如指掌，自己来到这个办公室之后，一直被处处照顾着，杯子里的水一直都是温热的，现世套路太深，毛小芳一时间懒得去应付，说道：“我还有工作要忙。” “今晚呢？”那人依旧不折不挠。 “和我未婚夫说好了一起吃麻辣烫。” “未婚夫？” “对啊，就是秋老师，明年年后就结婚，你们记得来参加啊！”越漂亮的女人就是越会说谎，这句话是没有错的。 办公室的一众男青年一同表示惋惜，并且心中觉得秋羽是牛类口中食物的最终形态。 校外路上的秋羽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吧嗒了下嘴，心里思考着是谁这么思念自己。 右手旁的那条小巷子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秋羽看着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被几个衣着成熟的同龄人拖拽着拉去了里面。 秋羽思考了一会儿，挽起衣袖看了看自己并不强壮的小胳膊，边挠着头边跟着走了进去。 他没有发现，从出了校门，一直有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在跟随着自己，宽大的黑色风衣紧紧裹着身子，像一名女版的黑帮教父，衣领竖起，只能隐约的看到她嘴角的那颗浅色的痣，她把一切印在眼中，在风中思索着。 深巷的无人角落，五个街头混混正将那名男生围堵在墙边，其中一个染着淡蓝色长发的瘦高青年嚼着口香糖，右手的甩棍不停转动着，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那名男生一声不吭，低着头，背靠着粗糙的墙壁，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秋羽慢慢靠近过去，尽力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底气十足的冲着人群喊道：“你们几个，在这里要干嘛！” 那五人显然对秋羽的出现没有准备，有些慌张的回过身，其中一个黑衣男子眼神凶恶的瞪了一眼秋羽，一旁的甩棍男跟着他一起歪过头一脸古惑仔的痞子气。 五个人，打不过，但是跑出巷子就应该会安全了。秋羽心中这样想着，“我是学校里的老师，那个是我们班的学生，无论你们想做什么，都给我想清楚点。”秋羽一眼便认出那名被堵的男生就是吴昊，他也没想到会有人出现为他解围，“吴昊同学，跟我走，校警应该就快过来了。”秋羽的眼神一直没离开那个黑衣混混的眼睛，径直走向吴昊，几个混混也纷纷让开了路，秋羽表面很镇定的来到了吴昊的身边，推着他的书包离开了五人的包围圈，心底却是紧张得要命，颇有一种在战地交换俘虏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只听身后的黑衣男子冷声下令：“拦住他们！上。” “跑！”秋羽沉声告诫道，吴昊也机敏的丢下书包撒腿跑起来，胡同里转三个弯就能出去了，身后的人穷追不舍，秋羽和吴昊也默契的分头从岔路跑开，秋羽一心想着自己回去赶快找人过来，却听见自己的身后脚步纷乱，似乎五个人都在追自己，这不科学！而且，自己跑去的出口居然成了一个死胡同，这种四通八达的小巷里居然会出现一个死胡同！这可能使这里唯一的死胡同！ 秋羽看着那堵近乎两人高的墙壁感到莫名无力，回头之间，身后唯一的出口也被五个人死死堵住，黑衣男子眼神冰冷，死死的盯着自己，自己只不过路见不平，似乎也没必要这样看着自己吧？ 五人一点点逼近，秋羽慢慢后退，背后也贴到了墙上，蓝发的青年手中的短棍被甩的呼呼作响，照着秋羽的脑袋就挥过来，用来格挡的右臂痛的抽搐，左手捂住痛处，见机行事着，三个人站在自己身前，两个人吸取的教训，正在出口两旁把着风。 “还敢挡？敢还手？”说着黑衣男子一拳挥在了秋羽的脸上，秋羽只觉左脸颊一痛，接着肚子被狠狠的怼了一拳，疼得弯下腰，身后抵着墙壁，一声不吭，眼神寻常的望着黑衣男子，男子的眼神莫名的狂热，狰狞的笑着：“今天要揍得你起不来，多管闲事是不是？”说着又是一拳，秋羽不敢躲闪，一旁拿着甩棍的青年狠狠的盯着自己，他旁边的另一名混混手中竟拿着一把半旧的军刺。 被打的依旧是左脸颊，嘴角透出丝丝血腥的味道，打够了就该结束了吧，那吴昊就算脑残也会去叫人来的吧？护好自己的眼睛，秋羽心中默默的想着。 但是他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黑衣男子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接着一击蓄势已久的重拳朝着自己的面门径直冲来…… 第十四章 聂小倩 身着黑色风衣的神秘女子看着秋羽进入了一旁的小巷，女子伸出食指快速的在面前凭空画起了灵符，风起，街道上忽然刮起了一阵沙尘暴，行人们不禁用衣袖遮住眼睛，风息，神秘女子已然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小侯，你去外面守着。”黑衣男子一边推搡着一脸恐惧的吴昊，一边冲着一个同伴下达着命令，被指派的小混混把手插在裤袋里，摸了摸在二手市场上淘来的军刺，吊儿郎当的走了出去，拐了一个弯，还没迈出几步，只见一名被风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踩着褐色的敢跟鞋，快速的迎面走来。 “喂！你离……”还没等他说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脖子就被身前的女子单手掐住，自己的身体瞬间就失去了知觉，眼前一黑。 神秘女子毫不费力的将昏死的小喽喽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往他的头上一贴，一推，那人就像使用了穿墙术一般消失在墙中，但是外衣却留在了女子手中，于此同时，女子身上散发出肉眼可见的黑气，弥漫在四周，几个呼吸的时间，只见黑气中的女子已然变成了刚刚那个混混的模样，她原地踏了几步，将手插在裤袋里，原路返回去黑衣男子那里，被围堵的吴昊正被人按在墙上，他们看到军刺男走了回来，还以为有人过来了，下意识停止了动作。 “怎么了？”黑衣男子转身问道。 “没怎么，这个时间这条深巷基本没人走的。”军刺男边说边向吴昊走去，手里把玩着军刺。 其他人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回了吴昊的身上，正打算所谓的修理他一番，身后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呼喊：“你们几个，在这里要干嘛！” 做贼心虚，而眼前的男子也中气十足，一时间还真的把这五个混混镇住了。 军刺男看着秋羽将吴昊拉起，并一点点带出己方五人的圈子，而身边的黑衣男子似乎对秋羽有些忌惮，正在犹豫着，思考着。 但是秋羽已经快走到岔路口了。 只见军刺男瞳孔紧缩，变成毒蛇双眼的模样，望向身旁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的眼神一滞，接着从眼底透出一丝诡异的狂热，表情也癫狂起来，开口喊道：“拦住他们！上！” 军刺男跑在最后面，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口中小声的呢喃，从袖口里钻出一个肤色灰白的小鬼：“小鬼打墙，幻！”那瘦弱的秃头小鬼两三步钻进了一旁的墙中，毫无阻碍的穿行着，追寻着秋羽的动向，最终在原有的出口处停下脚步，用夸张的速度用手中虚幻的方砖搭建起一堵围墙，接着擦了擦头顶那仿佛存在的汗水，消失不见。 孤身狂奔的秋羽看见自己走进死胡同，神情格外凝重，很快被身后的五个混混堵在了墙边，并且被黑衣男子狠狠的打了两拳在脸颊上。 “真是个废物。”假冒成军刺男的神秘女子在心底想到，看来这个假冒成鬼见愁的男子真的只是现世被临时拉过来的普通人，甚至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直接打晕他吧!”神秘女子默默在心中对被暂时控制的黑衣男子下达着命令，只见他侧身蓄力了一记右直拳向秋羽面门打去，这一下打完估计自己就可以找机会撤了。 黑衣男子冷笑着朝秋羽的正脸打去，这一下自己的手会很疼，不过这种打在人脸上的感觉会很刺激。 秋羽看着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是他却出奇的冷静，对方出拳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而且只是单纯直拳，自己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只见秋羽带着血迹的嘴角微微一扬，出人意料的迅速低身向左侧头，接着右转身用右手从上方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腕，侧身左臂一记肘击顶在黑衣男子的右肋上，男子措手不及的想用手抓住秋羽，却发现自己脖子已经被对方在身后用手臂紧紧的勒住，秋羽爆满血丝的双眼瞪的大大的，看上去甚是可怕，一脚蹬在男子的小腿上，男子瞬间膝盖着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快，准，狠！动作一气呵成，手中唤出千机笔，直接将笔尖抵在了男子的右眼球上，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几秒，局势瞬间逆转。 蓝发小青年晃过神来想走上去解围，秋羽微微加大了右手下按的力度，黑衣男子瞬间嚎叫起来，吓得蓝发小青年不敢上前，把风的两人也跑了过来。 局势僵化起来。 “那条腿也给我跪下。”秋羽冷冷的对男子下达着命令，对方马上跪下，黑衣男子的神志已经恢复，清楚的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的右眼球此刻仿佛进了一颗大粒的石灰屑，泪水不断的涌出，鼻涕横飞，眼睛的压迫感疼痛难忍，对方如果再加一点力度，自己的眼球就会瞬间爆掉。 “别过来！都别过来！”男子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却发现对方又加大了一丝力度，又继续向眼眶深处扣了扣手腕。男子身前仿佛有一个键盘，他正双手颤抖的凭空扶着键盘。 军刺男的脸上充满了惊诧的神情，接着眼神变得平静如水，看着面前那个仿佛正在行刑的刽子手，他的眼神和自己同样沉静死寂，但是他脸上那冷酷的笑容，笑得让人心底发寒，有一种亡命死囚的气势，那支判官笔也点破了自己施在黑衣男子脑中的妖术，她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脑中很快的又想出了一计，如果把刚刚加深负面情绪的妖术释放在这个表现让自己大跌眼镜的普通人身上，那个人的眼球会不会真的爆掉呢？ 心中这样想着，瞳孔一缩，眼睛一闭，一睁，正准备操控秋羽的神志。 可她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身着素轻薄衣的妙龄女子，女子眼神迷离，正笑望着自己，朱唇逐启：“画皮，你玩够了没有？” 空间时间仿佛凝固，对方居然一眼看出了自己的身份！神秘女子眼中尽是骇然，身子也恢复成原貌，对方的道行远在自己之上，自己完全没有胜算！ “念在你没有杀意的份上，”妙龄女子秀眉一挑，怒声警告道，“以后休要这般。不然我就扒了你这身皮囊。还不速速离开！” “敢问，敢问前辈大名。” “聂，小，倩。” “啊！”画皮惊叫了一声速速遁走。 时空不再停滞，妙龄女子化作一阵青烟飞入了秋羽身上藏有画卷的位置。 “还不都给我滚？”秋羽和其余三人仿佛都忘记了军刺男的存在，继续对峙着。 黑衣男子右手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向上抬了一抬，示意其他人快点离开，心底暗自悔恨之前一时的头脑发热。 蓝发小青年带着其他两个人离开了巷子，许久，黑衣男子感觉眼睛上的笔尖不再像从前那般压迫，试探着问道：“这位兄弟，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马吧，蹲号子我也认了。” “你们干嘛堵那个小子？” “他们班上的体委认为这小子杀了他女朋友，他最近重病，还说能看见幻觉，说是自己的女朋友就在他身边，不停念叨着吴昊的名字，”男子咽了咽吐沫，接着说道，“那家人爱子如命，平时在学校里仗着有关系，也横行霸道的塞进了重点班，这个叫吴昊的在警察那里也没查出什么，可是他们就认定是他把之前跳楼的女生推下去的。今天叫我来强行逼供一下，没想到，额，兄弟你能先把我放了不？” 不多时，毛小芳和一队老师急匆匆的跟着带路的吴昊跑到之前的巷口，只见左脸红肿的秋羽正坐在黑衣男子的背上，男子趴着地上，一动不动，看不到面貌。 秋羽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毛小芳走去，右手握着满是鲜血的拳头，手背上的皮肤开绽，看上去很是渗人。 “秋羽？”毛小芳万万没想到吴昊口中见义勇为的人会是秋羽，而且看样子他还打赢了？只不过看上去伤得很重。 秋羽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尽管脸颊上的红肿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悲凉，但是他还是想笑。 一步一步缓缓的与跑来的毛小芳汇合，脚底故意一滑，装作脱力的样子倒在她的怀中，然后…… 秋羽心中满满都是计划，眼前的毛小芳也同样张开了双臂，然后，左手一个巴掌甩在了秋羽的右脸，一下子将秋羽从美好的幻想中打了出来。 “你为啥打我？” “你是不是傻？你一个人打四个？你不会先叫人？你不会打电话给我？你不会动动你的脑子？” “唉？”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 “你，你怎么了？你又要找理由了？” “你……” “我又怎么了？你说。” 秋羽一脸楞逼的被毛小芳堵得说不完一个长句，似乎她很有道理，是自己错了，但是自己为什么要多挨这一巴掌？ 自己受伤的右手也被毛小芳拽住手腕，气势汹汹径直向二人临时租用的公寓方向走去。 其余的青壮老师在原地也是一愣一愣的，猝不及防的狗粮狠狠的塞…… 第十五章 这一章要慢慢读 临时租用的公寓，两室一厅，中厅墙上挂着一台杂牌电视机，墙对面是一张黑色的双人沙发，淡紫色的加厚落地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阳光微弱的投入进来，使得公寓里面朦朦胧胧。 毛小芳将秋羽安排到沙发上，之后返身去属于她的卧室去拿药膏。秋羽看着她这么关心自己，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些情感，然后自嘲的笑了笑，另一边的毛小芳已经拿着一盒药膏走出房间，外衣已经脱下，露出她白色的长袖正装，袖口挽起，或许是因为室内的暖气有些充足，她的脸颊有些微红，侧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纤细的食指在拿盒精致的药罐中扣了一些羊脂一般的药膏出来。javascript: “别动，这药可以的消肿功效很好的。”毛小芳气吐如兰，双目柔波暗送，边说边用沾了药的食指轻轻点在秋羽的左脸颊上，脸上感到一股薄荷般的清凉，但是秋羽的脸上却是红得发烫，心脏跳得飞快，闭上双眼，不自然的抬脚架起二郎腿。 看着秋羽害羞的模样，毛小芳不禁莞尔道：“你右边的脸怎么也红起来了？” “屋子里有些热。”秋羽紧闭的双眼微微眯起，目光却正好与毛小芳那双勾魂的美眸相对，毛小芳似乎也注意到，也摸了摸自己的粉红脸颊，有些娇嗔的说道：“我这是在给你涂药，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给我找面镜子，我自己来。”秋羽被那双眼睛盯得浑身都热了起来，喉咙都跟着干燥起来，紧紧闭上双眼，等待着美好的煎熬结束。 鼻间传来了一丝淡淡的桂花芳香，左耳边微弱的喘息声夹带着湿热的气息传来，脖子被毛小芳的秀发无意扫过，整个上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耳边是毛小芳温和的声音，赞赏中带着娇羞：“想不到，你还蛮勇敢的。”那声音温柔的让自己骨酥筋软，心底的欲望蠢蠢欲动。 下意识将毛小芳的娇躯搂入怀中。 突然自己的耳垂竟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含住，温暖，湿润，大脑一片空白。她究竟要做什么？只觉得毛小芳纤柔的手臂已经环上了自己的脖子，丝般光滑的触感，上身紧紧的贴住自己的手臂，缓缓的扭动着。 小小的昏暗客厅，此时暧昧之极。 “噢！”秋羽手臂上之前被双棍猛击的地方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感。 大脑也重新恢复清明，挣开对方的怀抱，慌张的站起，望向沙发上眼神幽怨的毛小芳，她呼吸急促，修长的玉颈下，职业装的第三颗纽扣一起一伏，似乎要被撑开一般。 秋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大脑清醒，怒目看向毛小芳，受伤的右手唤出了千机笔，紧紧的攥在指间，“你究竟是谁？” “呵呵……”毛小芳的神态已然恢复，声音变得很甜美，眼神依旧美得让人魂不守舍，“只差了一点点。” “你究竟是谁？”面对对方的调笑，秋羽尽量避开与她的双眼对视，追问道，“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暂时占据了她的身体而已。”那足可以让人迷失神志的声音像拧成了一条细线钻进了秋羽的耳朵，“你喜欢她？对么？那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快点从她的身体离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秋羽隐约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手中笔尖指向毛小方，笔尖凝出血色的水汽。 看着那支笔，看着眼前人，毛小芳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波动，接着掩面轻笑：“呵呵，你个弱质书生，反倒是多了一丝不自量力的勇气。”说罢室内一阵阴风刮起，窗帘上下浮动，秋羽的面前浮现出一个白衣飘飘的娇柔女子，眼前一缕轻纱掠过，纱后风儿吹起女子的发丝，面容朦胧。 “你是否还记得小女子？”声音幽幽，仿佛空谷中的溪涧流水。 “你是——小倩？”秋羽一眼便认出了她便是自己曾在画中看到的女鬼聂小倩，她正朝自己走近，柔软白皙的小脚轻盈的点在地上，秋羽心中画魂，难怪声音似曾相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低头，只见小倩给了自己一个柔情万分的拥抱，自己能感受得到她心中的温柔，那是一种似曾相识，又几经轮回的感觉，下意识的也轻轻的拥抱住胸前的女子，微微低头，看不清的她脸上的表情，但是气氛却出奇的温馨。 小倩含情脉脉的仰起头，撒开了自己，脸上洋溢着久别重逢的幸福笑容。 秋羽对此有些摸不清头脑，小倩也似乎注意到了秋羽的疑惑，“你还记得你曾经念给我的那首诗么？” 完了，秋羽心中一顿，自己只是当时念过一遍，画上的原文已是忘记了八分，连忙转移话题：“小倩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本就在画中。” “难不成你一直都跟在我身边？” “对啊，除了你上厕所和洗澡，你做了什么，我可都是知道的。”小倩神秘的小小，“怎么？不相信么？” “啊？” “呵呵呵……”小倩看着秋羽难为情的样子，不禁失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是好骗，你还是老样子啊。” “等待，你之前还骗过我？我们见过几次？” “嗯——”小倩沉吟片刻，“不告诉你，不过，你觉得，我和她，谁漂亮一些？”说着指了指沙发上昏睡的毛小芳。 “当然是小倩姐姐好看，这是事实，不过，她的眼睛……” “看来呢，你还是觉得她还看，毕竟你喜欢她，而我是个几百岁的女鬼，你是在安慰我。”聂小倩佯装生气，灵动的眸子一转，说道，“那我把她的眼睛拿下来换在我眼中，你会不会也爱上我？” “别啊，小倩姐姐，你别在拿我开玩笑了。”秋羽面对这眼前的绝色女鬼，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她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会醒来？” “我也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醒来，有可能马上就会看到你和我哦。”小倩双手挽住了秋羽的手臂，轻轻的牵着他，“先去你的房间吧，我是鬼，她是道人，见到我一定会误会我们的。” “也好，”秋羽望了再望沙发上的毛小芳，她呼吸很平稳，似乎没有因为被附身所影响。 只是，刚一进自己的房间，小倩便缠到了自己身上，柔若无骨，但力气极大，三两下就将秋羽推到了身后的床上，手环在秋羽的脖子上，脚上的铃铛欢快的响着。 “额，你的手好冰啊。” “那只是因为你比我热，我只想看看你，想和你聊聊天。” “那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近啊？” “我需要你给我一点温暖。”小倩眼神幽怨，仿佛怕要失去一般，抱的更紧了。 “你，”秋羽想推开，看着小倩那莫名幸福的样子却又舍不得，只得继续听她说下去，“说说你的故事吧，我想听。” “好啊，”小倩出奇的开心，许久未曾这般快乐过，“我住的地方，叫做兰若寺，那里很凄凉，很破败，但是，我觉得那里却很美，特别是那溪水旁的亭子……” 她的眼神明亮，故事仿佛一一出现在眼前，那人，那事，秋羽挺得入神，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就是一个人类，她有七情六欲，她有自己心中的公道正义，可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好像一个太虚境，他不敢提宁采臣，生怕打碎了小倩此时的梦。 “你是怎么进入的画中？” “我生来就在画中，会因画而去。” “我会像珍爱生命那样珍爱它。” “你愿意这样一直陪着我么？” “我会一直把画带在身上的。” “可我，如果哪一天突然消散了呢？” “怎么会！我人在画在！” “呵呵，嗯，我相信你。”小倩黯然一笑，问道，“如果，我不是鬼，如果，我比她先一步出现，你会爱上我么？”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也曾在秋羽熟睡时进入过他的脑海，她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有了门外那个女子。 秋羽也迟疑了两秒，仿佛立誓般，认真的说道：“会的。” 小倩将头贴在秋羽的怀中，耳朵聆听着秋羽胸膛中跳动的声音，如果自己也有心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秋羽低首望去，小倩扬起头，薄薄的唇瓣轻启，仿佛在渴求什么，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紧张的颤抖着，我见犹怜。 如果她先出现，不论她是人是鬼，秋羽心中的声音呼喊着，低头，缓缓吻下去…… “砰。”突然有人破门而入，还未吻上，秋羽神色一紧，抬头一看，门口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个一米七大个儿的女子，而怀中的女子却已消失，仿佛一场怅然若失的梦。 “喂！你进门不敲门的？” “你看我睡着了也不知道给我盖件衣服？” “我！” “你什么你！” “我错了行不行？”秋羽双手摊开，一脸无奈，有时候他真的希望毛小芳能跟小倩学学，这个样子，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啊。 “进来的时候你一脸陶醉的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出来！” 秋雨唯唯诺诺的跟了出去，坐在了沙发上，盯着也在盯着自己的毛小芳。 “你给我把外衣脱了。” “你要干嘛？”秋羽想起之前二人在沙发上的场景，不禁缩了缩脖子，双手抱在胸前，碰到痛楚，疼得一咧嘴。 “给你胳膊上药，你想干嘛？” “你想干嘛就干嘛，今天我整个人都是你的。”秋羽脱下外衣，挽起袖子，大声说道，“给我轻一点啊！” “别动！这药好珍贵呢！”毛小芳一脸认真的用手指给秋羽涂着药，她认真做事的时候不会凶自己，好迷人！秋羽心中这样想着，被小倩点破了心中所想的他现在也坦然面对着面前这个毒舌的俏婆娘。 却听耳边传来一句语气有些迟疑的有些赞誉的话：“没想到你还蛮勇敢的。” 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急忙侧身，道：“你你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涂，等下带你去吃麻辣烫。” 手中的药膏被夺，毛小芳也是一脸疑惑，看着秋羽红扑扑的小脸，这是害羞了？开着玩笑说道：“哟，怕我累着？怎么对我这么好？不会是——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占了我便宜？” “哪里有！给我多大的胆子。” “好咯~”毛小芳看着秋羽的样子有些好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今天你表现不错，中午给你些奖励，我出门买点菜，给你做顿好的，告诉你，我爸求我好些天我才会给他做一顿的！” 说罢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外衣也忘记了穿…… 第十六章 五楼九点心慌慌（一） 当日，秋高气爽，天边的落日映红地平线上的云彩，也映红着毛小芳那张恬静的脸，“小芳大人，”校内的甬路上出现了这么怪异的一幕，秋羽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跟在毛小芳身后软磨硬泡着，“以后叫你老大行不行？好不好？” 毛小芳走在前面，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完全忽视掉身后有脸还是微微红肿的秋羽，大步朝着灯光点点的教学楼走去，晚自习，终于还是恢复了，但是今夜注定不会平静，那恶鬼依旧会来找一人索命。 “哟！秋老师，下午过得怎么样啊？”微微发福的东北女老师在一旁笑问，她三十多岁，面相敦厚，秋羽也认得她，之前高二三班的班主任，但是被领导临时抽调回了高一教书。 “张老师，哈哈，过的还不错。”秋羽收起阿谀之态，非常友善的回应着，“老师您今晚有课么？” “有啊，这刚从宿舍出来。”她很乐于教书育人，学生中的口碑极好，看到秋羽和毛小芳这对年轻人一起走在校园，她也回想起年轻的时候与老公在师范学院的样子。 “张老师，我听您的数学教的很好啊，我们班的同学还说很想您呢。”毛小芳也十分真诚的说道，二人对这个张老师的印象都特别好，站在路边，闲聊着。 “咦？张老师，您信佛么？”秋羽问了一句。 “没啊，怎么了？” “您身上有香火的味道，哈哈，” “哦？” “秋羽，你是狗鼻子么？”毛小芳仔细嗅了嗅，那味道淡得很。 “话说你身上怎么会有桂花的味道？也没看你用什么。” “真是狗鼻子啊。”毛小芳一脸嫌弃的看着秋羽，自己的贴身香囊的确是用桂花做成，但是自己都闻不到，难道是自己闻久了，习以为常？ “你们两个啊，天天斗嘴，年轻就是好。”张老师笑得眼睛眯在一起，“好啦好啦，去教室吧，学生估计都到了。” 二人并没有马上去照看晚自习，而是在通向5楼的第二个楼梯口坐下，交换着情报：“一班的那个请假的体委我们最好去调查一下，还有，今晚我们怎么分工？” “今天我跟三班的班任谈了下，她说今晚不能压堂，要尽快让学生离校，说是学校不安全。” “汪老师？” “对啊，学校现在的口号是，学校九点之后不许有任何学生在教学楼，还好这校长有些封建，也省去了我们的一些麻烦。” “那今晚我们都见机行事？” “非也非也，”毛小芳在面前摇摆着食指，缓缓说道，“今晚我们一个在镜中，一个在现世，分开行动。” “那要怎么做？” “我这里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毛小芳此时的神态和当初马尚峰套路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明晃晃挖了一个大大的坑，她望着自己，你跳还是不跳？ “你先说，我尽量。” “哎呀呀，还以为你会很痛快的答应，唉……还想再做一次拿手菜呢，唉……” “说！在下义不容辞！”秋羽的阵营瞬间逆转，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原先的想法，因为，毛小芳这个女子竟然深藏不露着一手好厨艺，可以说，此时的秋羽，味蕾已经被对方彻底征服，舌头丧失意识的动着，“你天天烧菜给我的话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谁稀罕啊……”毛小芳心中想道，自己这手艺，只应天上有，自己那吃货老爸曾经开过一次玩笑，说自己如果喜欢哪个汉子，就做顿菜给他，那他就离不开你了，但是看了看面前和自己老爸同样饥渴样子的秋羽，心里还真是无奈。 “一句话，答不答应？” “小芳你菜刀所指，我必身先士卒！” “今晚，你在镜中，见机行事，有事就赶紧跑回来，知道么？” “我跑得出来再说吧！”秋羽看了看吃饭时小芳给自己的方正房间的钥匙。 “喂，你等一下，这个给你。”毛小芳叫住秋羽，轻轻从衣领中取下了自己的香囊，递了出去。 秋羽看着她手中托着的白色香囊，迟迟没有接过。 “给你你就先拿着，你带着我可以知道你是不是出了危险。”说着扣在了秋羽手心，又补充道，“不许带在脖子上！你揣在衣服的口袋里就好。”说罢便甩着长发走开了。 秋羽呆呆的望着手中的香囊，小心翼翼的藏在靠近胸口的位置，若有若无的馨香，原来出自这里。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堵被封死的门，皱了皱眉头，去了男老师的宿舍区。 天色完全暗下来，楼顶的水泥围墙底下，仿佛有什么生物在那里栖息，两点幽幽的绿色随着夜色渐渐清晰起来。 秋羽第一次自己来到了镜中世界，他一直很好奇，镜中世界的现世的人是怎样的。 教师宿舍楼下的路灯旁，秋羽左右打量着，整个校园里什么人都没有，静谧的夜，真的会继续发生惨剧么？ 他唤出了封魔录，边走边缓缓打开，心中想着聂小倩会不会可以帮助自己破案呢？ 空白的画卷，自己试着叫了两声小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对于小倩，自己的感情很复杂。 一阵微风拂过，清凉将秋羽的思绪拉扯回现实，突然想到，如果按毛小芳所说，只要上过五楼的都会被鬼盯上，那么，那个吴昊岂不是今晚也有危险？ 自己今晚究竟该做些什么，毫无头绪啊。楼道里也空无一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毛小芳所在的教室。 毛小芳正在讲台上坐着，手里捧着一本《周易》津津有味的读着。教室里纪律很好，自己推门而入，但是整个班级的人都好像看不到自己，丝毫没有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就连毛小芳也是一样。 自己，在镜中世界，现在这个状态岂不是可以无拘无束？ 话说，秋羽心中的小恶魔不禁有些兴奋，慢慢走向毛小芳，伸手挡在了她的眼前，自己好像真的是空气一般，毛小芳那迷人的眼睛中依旧倒影着玄奥的易经文字，那自己能不能触碰的到她呢？ 第十七章九点心慌慌（二） 秋羽的手缓缓朝着毛小芳探了过去，她那迷人的双眼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书，秋羽邪笑着，将手一把按在毛小芳的头顶，疯狂揉搓着她的头发，只见毛小芳，抬起头，腾出一直手，往讲台上拍了一张纸，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你老实点，不然会被天罚的。” 她能察觉的到自己的存在，可是，的确看不见自己，可是，天罚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只见毛小芳仿佛料到自己心中所想，用钢笔又快速的补充了一行小字：“镜世的三大限制之一，作恶填私欲，必天雷轰顶。” 这件事情，秋羽之前在书中也有看到过，只是被他当成了也是传说，现世可以不信鬼神，可是，自己现在这般境遇，也不得不敬畏这个世界所谓的天罚，但是，揉揉头，没什么事情的吧？ 想着，又开始肆意的揉搓起来，只听得窗外传来了阵阵的惊雷声…… 秋羽吓得连忙收手，离开讲台，看了看今晚的重点保护对象——狄娅然，圆脸，短发，有一种假小子的感觉他，她正埋头写着卷子。 接着，秋羽的目光转移到吴昊身上，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是看自己？还是在看狄娅然？当然是后者，秋羽径直走向吴昊身边，坐在他的桌子上，左手摸着下巴，打量着吴昊的脸。 吴昊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仿佛努力朝讲台那里望了望，接着在书桌里面抽出黑色的记事本，翻开，沙沙的写上一行不工整的大字：我能看见你。 秋羽心中一震，吴昊为什么可以看见自己？他的屁股离开桌面，在吴昊的周围换了换位置，只见他的眼神也跟着自己移动着，是真的！他能看见自己！ “喂！你怎么看到的我？”秋羽问了句，但是吴昊的脸上很迷茫，对了，自己说话他是听不到的。 “我听不到你说话。”吴昊继续在纸上写着。 秋羽连忙走去了讲台，抽出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起字：“你是怎么看见我的？”之后他马上跑回吴昊的桌边，看向吴昊的笔记本，吴昊怕被同桌看见他的怪相，将笔记本的另一边遮了着。“你写的字我看不见，我只能看见你的人。” 秋羽仿佛明白了什么，似乎现世和镜世的一切都是完全分离的。自己所书写的文字，也属于镜中世界的事物，现世的人是看不见的。 可这要怎么办才好呢？秋羽不禁陷入了沉思。 吴昊又写下：“你是什么人？” 秋羽从身上掏出符纸，又唤出千机笔化作的桃木剑。 “道士？” 秋羽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毛小芳。 “小芳老师也是？” 秋羽忽然又灵机一动，自己的符咒他可以看见，那手机岂不是也可以？ 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在屏幕上点着，“你去跟她说，你能看见我，我叫做秋羽。” “我看不见你打的什么。”吴昊看上去有些无奈。但是，他站起身，慢慢走到了讲台前。 毛小芳听见有人来，抬起头看了看，和声问道：“去洗手间？” “老师我有事情要跟你说，能出去一会儿么？” 毛小芳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想了想可能是秋羽之前与他接触过，他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嗯，好。”说着，二人便走了出去，秋羽紧紧的跟着二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吴昊似乎意会了自己的意思。 “老师，我能看得到秋羽老师。” “什么？”毛小芳很惊讶，“你之前见过鬼？” “见过，只是我没有跟警察说，”他顿了顿，仿佛在给自己积累勇气，“那晚我在楼顶，看着楚雨潇跳了下去，然后，我回头的时候看见另一个她正站在我身后，仿佛在呼喊着什么，然后我就不知怎么的，晕了过去。” “秋老师他在么？” “就在你左手旁，在扣鼻孔……”吴昊指了指秋羽，接着说道，“他听不到我们说话，我也听不到他说话，秋老师是也死了么？” “没有，他只是用了一些方法，进入到了另外一个属于鬼魂的平行世界。” “你也看不见他？” “对，你能看见他的原因是，你八字轻，你与鬼有一定联系，而且，它时常会在你附近，盯着你。” “啊？”吴昊被毛小芳说的有害怕，如果跟着自己，自己为什么不能像看到秋羽那样看到他们呢？ “你不用害怕，今晚你放学之后快速回家，不要在学校附近停留。今晚估计那鬼会继续作恶，你一定记住，快点离开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回来！” “好。”吴昊，“那秋老师，他，在鬼的世界干嘛？你们是情侣么？” “他有其他任务，剩下的小孩子别管。” “好，好吧……”吴昊看着在一旁依旧扣着鼻孔上下打量毛小芳身材的秋羽，“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啊，那个鬼……” “你知道它有什么能力么？我是说，大概。” “附身？”吴昊不能确定，但是他想起那晚在楼顶发生过的一切，当时楚雨潇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也多半是那种所谓的附身吧，“她，还跟我说，五楼九点不留人。” “你说那恶鬼当时有自己的意识？它本可以伤害你，却没有？”毛小芳眼中惊讶，心中不解。 “她，之前似乎是想拉着我一起摔下去，但是，中途好像清醒了一般，死死按住我，她的，力气非常大！之后……自己跳了下去。” “好了，先回去吧，不要多想，马上就要下课了。”看着吴昊有些恐惧的样子，毛小芳可不想让他继续回忆恐怖的遭遇。 “我可以帮忙么？我可以看得到秋老师的。” “不用，快点回家，还有三分钟放学。”毛小芳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八点四十二分，“你让秋老师在教室里候命。” 不多时，下课铃声响起，吴昊辞去了锁门的工作，早早推着单车车出了校门，沿着路上的街灯回家，他突然止住了脚步，街口路灯下正有一个女生在等着自己，价格不菲的短款黑色保暖外套，吴昊神情喜悦，眼底却又藏着漠落，强笑着：“你在这里做什么？” “自己走不安全，我这几天也没骑单车，老样子。”女生看不清样貌，但是她的眼睛很清澈，带着温情，不久，便侧坐在车后，轻轻的抓着吴昊的外衣，与众多学生，一起踏上回家的道路。 而教室里，秋羽坐在最后一排，附近整整一层的教室灯全部被他点亮，手中紧握着灵符，自己今晚注定难眠，毛小芳也去目送狄娅然出校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秋羽望了望窗帘紧紧拉死的窗口，自己就在这一班等着，牛鬼蛇神，想来就来吧！ 心中给自己打着气，窗外起风了，槐树的顶端拼命的摇啊摇，树叶纷纷扬扬的落下，黑色的身影，猩红色的眸子正望着那四楼走廊的光亮，忽然，那光亮一同从楼道的两端开始熄灭，似乎可以听得到灯盏熄灭时的微弱声响，镜中的整个教学楼，随着楼梯口最后一盏灯的熄灭，彻底的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第十八章 九点心慌慌（三） 秋羽看着那所谓的五楼楼顶，似乎正有冷风从里面吹到自己的脸上，一下子清醒起来，自己进还是不进？此时的情况就好比自己写小说签约了，更新还是不更新？当然是前者，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即便前面有着前所未有的险阻，即便前面有着格外渺茫的生机，但是，该跑还是要跑的，秋羽慌忙的推开教教门，撒腿跑了出去。 “秋老师！”秋羽刚一出门，便听到了一个女生叫道自己的名字。 “谁？” “我是，狄娅然，一班的。” “哦！”秋羽看着那个短发女孩，说道，“我记得你。” “小芳老师她遇到危险了！” “什么？” “她在楼顶！被鬼抓到了！” “走，快！”秋羽连忙焦急的跟着狄娅然跑上了通往五楼的楼梯，被封死的门此时正敞开着，凄寒的月光从门口照射进来。 秋羽停住了脚步，只听旁边的狄娅然说道：“老师，你怎么停下了，小芳老师就在楼顶啊。” “我上去也没什么用啊，我什么都不会。” “怎么会呢！能救小芳老师的只有你了！” 狄娅然万分紧张的抓住了秋羽的左手，拽着他往五楼慢慢靠过去，秋羽右手藏在身后，判官笔紧握，眼见着狄娅然转头看向前方，秋羽抓住机会朝她的手臂刺去，势在必得的一击却刺了个空，只见自己手中攥着的只不过是一件带血的校服上衣，刚刚那个假冒的女鬼也不过是个幻影。 “桀桀桀桀桀~” “哈哈哈哈~” 一男一女两个怪异的笑声回荡在楼道里，一问一答。 “他没去五楼，你杀不了他。” “可她上去了，可以杀她。” “他呢？” “他也在五楼。” “这里不是四楼么？” “不，这里是五楼。” 完全没有逻辑的他她它，秋羽听的一头雾水，但是自己现在在几楼？抬头看了看，上面竟不是通向楼顶的那道门，而是如同普通走廊那样的景象，自己心中不由一紧，自己是在四楼？还是三楼？ 该往上走还是下走？ 秋羽站在两节楼梯之间，一动不动，如果说，那鬼杀人的前提是那人去过五楼，那么，目前它想杀自己，它的首要任务就是让自己走上五楼，之前受害的左千秋也说自己不知道怎样就毫无察觉的走上了五楼，他恐高，那么他肯定不会是朝着楼顶走的，那么他应该是和自己现在的处境极为相似，他朝楼下走，而颠倒人类感知的伎俩是鬼怪常有的能力，自己现在的知觉是不是就是颠倒的呢？向下，就等于向上走去了楼顶？ 秋羽看了看一片漆黑的楼下阶梯，似乎月光所在才是真正的方向。 双手各拿着一道符咒，左手定身，右手驱魔。 缓缓的朝楼顶走去，接着又看见了一条楼梯，继续走下去，连续上了三楼，一扇大门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身后是镜面屏风，果真，自己的感觉是颠倒的。 自己在镜中被恶鬼袭击，那么就证明，现世中还并没有人被盯上，秋羽感觉自己今晚的任务完成了大半，那狄娅然和吴昊应该都已经回到家中了吧？可以功成身退了。 秋羽想着便迈进了屏风镜，拨打起毛小芳的电话，嘟——嘟——嘟—— 电话的等待声从听筒传出，接通，却是滋滋啦啦的电流麦声音，“五楼，九点，不留人。” 秋羽警觉的环顾四周，接着看看镜子中自己的镜像，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径直朝关紧的大门走去，轻轻一推，不好！教学楼的门锁上了！自己该怎么出去？砸窗？ 身后忽然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快速的顺着楼梯朝楼上走去，这是谁？ 秋羽不禁陷入思考，毛小芳她究竟去哪里了？快速跟了上去，那个身影很熟悉，校服，短发，行尸走肉般在向楼上走着。 是被附身？还是根本就是鬼？ 想不了那么多，手持灵符。追了上去。 但是秋羽无奈的发现自己的脚步竟然追不上狄娅然的速度，只得分离跑去四楼，希望在那堵墙那里将其制止。 秋羽跑着跑着，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自己现在在几楼？ 嗒，嗒，狄娅然走上了又一层阶梯，也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秋羽喘着粗气，今天的运动量有些大啊。 自己还是要跑进镜中解决当前的问题，想着朝楼下跑去，再一次进入了镜中。 一楼楼梯口，狄娅然正慢慢的踏上第一节楼梯，天啊，秋羽此时的内心有些崩溃，难道镜中与现世是有时差的？还是说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狄娅然！”秋羽不管现世的她能否听得清楚，高声喊起来。 只见狄娅然回过头，迷茫的双眼中多了几分身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秋老师！你怎么也在这里？” “等等，你刚刚有没有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啊，我刚刚从槐树下走进来，怎么了？” “你这么晚回学校做什么？” 狄娅然陷入了久久的思索，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我醒来就在树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刚刚我在外面看见小芳老师好像在找什么，怎么喊她她都不应我。” “你，去找她，在她身旁，不要乱走，记住，跟紧毛小芳！”秋羽说着朝楼顶跑了上去，狄娅然的肉身现在就在楼顶！ 5楼的门口，给人一种鬼门关的感觉，呼出的空气化作了水雾，自己的双眼完全适应了周围昏暗的环境，门口洒进的月光甚至有些刺眼。 走上去吧！自己要信任毛小芳！ 秋羽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的，迈上了传说中的五楼。 只见失魂的狄娅然正站在那里，口中念念有词：“她为什么不上来？她为什么不上来！” “我叫她回家等着了。”秋羽祭出桃木剑，攥着灵符，这次起码可以看到这鬼魂的所在，能看得到，就没那么紧张了，再不济，自己也能跑啊。 可是事实却让秋羽的想法瞬间破灭，自己的喉咙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扼住，接着向上抬起，自己的双脚渐渐立起来，最后一点的脚尖也最终离开地面。 窒息的征兆慢慢蔓延到全身，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自己的胸前突然传来了一股暖暖的感觉，是毛小芳的香囊？ 秋羽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但是手臂却突然发力，凭空一震，自己的双脚又重新回归地面。快跑！秋羽下意识向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自己动了起来！ 口中还说着一些离奇的话语：“咦？男的？哈哈啊哈哈哈……”他仰天狂笑，“我毛家终于有男丁了！”接着手中桃木剑指向狄娅然，警告道：“游魂野鬼，敢动我毛家的人，我毛小方今日定叫你魂飞魄散！” 说罢咬破手指，在桃木剑上疯狂的写着血书。天啊，我的血这么不值钱么？秋羽看着自己的手，心中呐喊，但是现在上自己身的可是僵尸道长啊！这鬼死定了！ 毛小芳气势凌人的冲向女鬼，女鬼的动作仿佛被封锁，动弹不得，秋羽眼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砍在狄娅然的身上，一只长发女鬼瞬间从她的身体中飞了出来，而狄娅然已经倒在了地上。 “哼，还不束手就擒！”毛小方的声音再一次从秋羽的口中传出，接着是一串拗口的咒语，桃木剑上的血气蒸发，但是却金光大作，“后辈！你既是我毛家的后人，我在这里便将本道的三年功力传授与你，以后休要辱没了我们毛家的声誉。” 接着根本没等秋羽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就恢复了控制，女鬼一看秋羽身上的气势散去，抓住机会，在秋羽愣神的一瞬间钻回了狄娅然的身体，怒视秋羽。 “我的祖师爷啊，你这先解决了这个东西再醍醐灌顶传千年功力啊！”秋羽心中叫苦不迭，但是隐隐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一种未知的力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秋羽将还在涌出鲜血的手指划在了恢复平常的桃木剑上：“雷电，招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剑尖朝前一甩，只见一道半尺长的刺眼闪电瞬间发射了出去，女鬼一脸惊愕，砰得一声，打在了她头旁的墙上。 打偏了，但是下一次可不会了！秋羽定神细视，正要再使出一击，却见狄娅然的脸上诡异一笑，返身跃起到围墙上，就是之前楚雨潇自杀的位置，纵身跃下。 秋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自己终究还是个半吊子，一条生命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消逝了。 落寞转身，只见楼顶的门正在缓缓的变成墙面，自己该下楼回现世了。 “疾风，招来！”剑尖前指，一道迅猛的疾风在半空中形成，一个横着的龙卷风，钻向那堵逐渐封死的墙，瞬间向长矛捅穿了肉体，墙面破碎，秋羽大步走了进去，这份罪责堵在了他的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让真相水落石出。 第十九章艰巨的任务 秋羽在镜世走到方正的房间，方正他因为之前带过的高考班成绩非常好，拿了一大笔奖金，在学校附近买了间房，偶尔在家长的盛情之下补补课，日子过的相当滋润，多数时间不会在学校的宿舍过夜。 秋羽没敢去看狄娅然坠落后的样子，他怕自己接受不了，这不同于人祸，途径看见和完全目睹的死亡现场时的心情完全不同。 穿过镜面，回到现世，失落万分的坐在床头，双目无神，忽的听见有敲门声，秋羽起身去开门：“怎么了？” “哦！刚刚又有学生跳楼了！”那个有些阴柔的男老师心有余悸的说道，“我看这里灯亮着，还以为是方老师在呢！听说又是方老师的学生。”他忧心忡忡，让秋羽陪他出去看看现场，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了。 外面救护车令人莫名揪心的警笛不断反复的响着，只是临近医院的救护车，他们这一周已经来过三次了，都是半夜，车上的医生也有些奇怪的讨论着：“你说，人摔死之后成了鬼，会不会找替身啊？” “别瞎说，我们这是去救人呢！” “救什么啊，还不如直接派火葬场的车来接。” 医院对外承包的救护车，服务质量可能真的都没有丧葬车的好。 “秋羽！”远远的，还是那个同样的坠楼地点，毛小芳大声呼喊着，捂着一条胳膊。 秋羽低着头，依旧慢慢的走着，旁边的阴柔男好奇的问道：“她真的是你未婚妻？” 他没有得到应答，秋羽默不吭声的朝毛小芳走去，仿佛做了什么错事。 有很多老师都在现场，窃窃私语着什么。 秋羽看见毛小芳的脸上挂着一丝喜悦，发生了什么？ 两个警察正在给毛小芳写着笔录，秋羽被其中一个拦下：“我们在调查目击信息。” “我是她未婚夫，让我过去！”说着秋羽一反常态的将警察阻拦的手臂按下，径直走了过去，警察有些不悦，但是似乎并没有太在意。 “你是说，你看见她从二楼跳下来？然后你接了一把？” “对的，就在那个敞开的窗口那里。”毛小芳扬了扬头，指着二楼一扇敞开的窗子说道，一只手臂垂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微笑的看着秋羽。 一旁的救护人员给昏迷的狄娅然简单做了些检查，之后就被抬去了救护车，她并没有粉身碎骨。秋羽把一切看在眼里：“她没事？”他努力想得到一个肯定回答。 “你个没良心的，就不知道问问我？”毛小芳欣慰的笑着，答案是肯定的，“多亏了你，给我了很长的准备时间。”她贴近秋羽，小声说道。 “你怎么样了！”秋羽连忙看向毛小芳的右臂，“快上救护车吧！走！我们一起去医院。” 最近的一家医院，医院门口正上演着一幕闹剧。 “救护车要钱？” “一个人五百，今天给你们打五折。就是这个价，快点给钱，不然不给你们开门，把你们再送回去。” “你们……”秋羽有些无可奈何，这种事情，自己还好，可是车上还有个昏迷不醒，还有个不知多严重的骨折病号。 “快点决定，我们倒是不急。” “叫一辆救护车都能碰到黑车……”毛小芳也有些意外，小声问道，“你们现世都这样？” “额，我也是头一遭啊。”秋羽说着掏了掏钱包，却被毛小芳用左手阻住，“怎么？” “这是非正常情况，所以，可以不遵守我们的准则办事。”说着单手凭空一画，变出一打几亿元的纸钱，狡黠的笑了笑，久违的标志性笑容，这毛小芳又要使坏了。 “给你们，我们有的是钱，不用找，快抬这昏迷的孩子去急救室！” 只见那两名黑救护车司机两眼放光的从下窗口把钱接了过去，毛小芳不知道用了什么障眼法，让他们看着这冥币跟真钱一样，还好这毛小芳是个有操守的道人。 “看什么看？这招可是我老爸教我的，这也是第一次用。”毛小芳看着秋羽那值得深思的表情，强调着这是非常规手段。 “不信。”秋羽开玩笑的眯起双眼，盯着毛小芳。 “信不信我打死你。” “好咯。打不过你。话说，今天，我被你家的祖师爷上身了……” “那是你遇到危险时才会，那个香囊可是我们毛家的宝贝！只是冷却时间长达一个月。” “他还，传了几年的功力给我……” “什么？”毛小芳眼睛睁得大大的，吃惊得很，“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毛家终于有男丁了……” “之前祖师的台词一直都是——怎么又是个女娃子啊……” “呃……那我这几年功力厉害么？” “当然厉害，现在你的灵力可是比我还要高，只是你不是毛家的人，能发挥出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已是午夜，毛小芳被骨科大夫正了正脱臼的右臂，接着给小臂打了石膏，那大夫还夸她够坚强，不喊痛，秋羽看着疼晕了过去的毛小芳，莫名多心疼了她一秒。 那个狄娅然确实是从五楼楼顶跳下的，自己在楼顶脱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可以说，那毛道长如果不是那么激动，急着传了自己三年功力，那鬼现在已经被砍死了，可是事实无法改变。 狄娅然的魂魄听从自己的建议，一直跟着毛小芳，毛小芳也通过香囊的异状确定楼顶在激战，为了防止那鬼跳楼逃跑，她花了一段时间在楼下布置了一个大风咒，在狄娅然跳楼的时候启动，强风大大的减缓了狄娅然下降的速度，以至于最后大风消失，真正的重力加速度可能都没有从二楼往下跳大，毛小芳为了保证安全，自己又用身体接了一遭，那狄娅然比毛小芳受的伤要小得多。 而且也知道了那鬼的一些条件，它只能往之前的事发地点位置跳下，如果每晚都在那里布置一个法阵，岂不是可以大大的减少其他被诅咒的人的死亡几率么？ 秋羽这么想着，病床上的毛小芳侧着身子已经进入梦想，几声呓语细不可闻，秋羽把被子为她认真的盖好，熄了灯，坐在毛小芳床旁的小板凳上，思索着事件的线索。 清晨，秋羽被病房外的脚步声吵起，他睡觉真的很容易被声音叫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毛小芳的脸正离自己不到三厘米，猛然向后一撤身，从板凳上面仰倒在地上。 毛小芳的鼻音更重了，笑的时候还是那么嚣张，“你干嘛？吓我？”秋羽灰头土脸的爬起来，看着一只手吊在胸前的毛小芳，她有些无精打采的。 “喂，你给我拿张纸巾过来。”毛小芳撅着嘴，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我鼻子不通气，里面有鼻涕。” “喏，给。”秋羽扯了一大张纸巾递在毛小芳的眼前，可是她漠然的看着，并不打算接，迷迷糊糊的。 “帮我。”她禁了禁鼻子，虚弱的说，“我右手没什么力气，举起来好难，昨晚也伤到了。” “我帮你？擤鼻涕？”秋羽一脸嫌弃，“别装好不好？” “真的，昨晚你肯定又没给我盖被子，都是因为你我才感冒的。”毛小芳有些赖皮的盯着秋羽，仿佛都是他的错失。 “你昨天不穿衣服去买菜的原因吧……昨晚我可是精心帮你盖了的。” “额，就算是去买菜，那也是为了你不是？更何况，就是你没给我盖好被子！” “无耻有点上限好么……”秋羽心中已经有些动摇了，自己帮还是不帮？ “等我好了再给你多做一顿菜，好不好啊？”毛小芳眯着睡眼，有些撒娇的说道，她从小一生病就由父母贴心照看，以至于一生病就浑身懒到极致。 “你，给我小心点，左鼻孔先开始。”民以食为天，秋羽安慰着心软的自己，接着皱着眉，小心翼翼的开始了目前他所接受的最艰巨的任务，只是几分钟之后他会接到更可怕的任务…… “右边……”秋羽很嫌弃的换了一张纸，看着毛小芳那张有些不好意思的，很虚弱的脸。他又进行了一些售后服务，为毛小芳用温毛巾擦了擦脸……像伺候慈禧一样看着她。 “嘿嘿嘿。”毛小芳因为感冒，鼻音特别重。 “你还笑？两个鼻孔一包纸巾！” “没办法啊，积累了一个晚上了，早晨我都没忍心叫醒你，你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昨晚我都把我的香囊借你了。” 秋羽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想想也是这样，“好咯。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不过最好吃粥吧。”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买回来。”她病态的笑着，仿佛林妹妹转世。 “好好好，你说，我买，你快点好起来啊，我一个人搞不定的。”秋羽急忙答应，接着毛小芳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出了她口中所说的任务，秋羽听后心如死灰，这的确是，迄今为止，自己所面临的，最艰巨的任务…… 第二十章 血门 秋羽一个人，极度郁闷的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脑海中重复着毛小芳交代的任务：“苏菲，超薄，日用，绵软……不要买错。” “天啊——”秋羽仰天长叹，他已经去了两家小超市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她要的那一种，自己受尽了老板娘的冷眼旁观，还在货架旁偶遇了学校里的学生…… 自己的命好苦，接下来要去大超市找找了。 秋羽几经周转，终于看见了一家大型超市，心中道，这下应该有了吧？ 超市门口，一个小地摊吸引了秋羽的注意，土黄色的破布小道旗，一旁盘坐这一个灰色长袍的老道士，带着圆圆的小墨镜，膝前的白布上用正宗的颜体楷书写着他的所有业务，中间是一个八卦，八卦上竟摆着一盒精致的彩印名片。 他不吆喝，也不敲竹板，只是静静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颇有一种高人的气场。 算命这个行当，萌芽于先秦，发展于隋唐，泛滥于明清；汉代张良、三国诸葛亮、明代刘伯温，不同时期的代表人物，都在手相、面相、八字、八卦中辨认着人类的命运。 经历这么多之后，秋羽也不禁有些想上前问问自己最近的运势如何，但是，自己身上的钱似乎不够算卦啊，难道自己要先去问问价格？ 心中这样想着，却见一个黑色风衣的女子走了上去，之后半蹲下来，似乎在向那算命先生请教着什么，秋羽一时好奇，走上前凑个热闹。 “姑娘，可是来问姻缘？”这个算命似乎没什么套路啊，直接这么问，这客户不得当他是骗子？不过话说回来，也确实是骗子。 “大师您说的真准，我就是想来问问我的姻缘如何。”女子不知是不是开玩笑，竟然拍下了一张红色大钞在算命先生的面前，“您能说中一点，我就加一张，全说中，我就再加一倍。这是我的生辰八字。” 土豪的世界自己不是很懂，秋羽默默在一旁看着这先生怎么胡扯。 老道接过女子手中写着八字的白纸，看了看，掐指算了起来，口中也不知念叨着什么，若有其事的样子。 “姑娘啊，可否在这纸上再添一字？” 只见女子竟随身带了一支笔，很潦草的写下了一个木字。 “呵呵，这个字，有趣，有趣。”老道摸了摸下巴的短须，接着说道，“姑娘是行家，没准我还要称呼您一声前辈，但是，看姻缘，还是我比较在行。” “怎么？您倒是先说一说，不然您这小摊子的声誉可是不保了。” “我也不说那么多客套的话了，直接简明的跟你说好了。”老道不像是一个专业算卦的，一点黑话都不讲，“你这个木字，写的拖泥带水，一个单字反倒让你写成了一个偏旁的样子出来，我想姑娘的名字中一定会有木字旁，而且还不止一个，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女子没说什么，只是又拍了一张钞票上去，他居然蒙对了！ “至于姻缘，姑娘嘴角的那颗痣，命中注定红尘多烦扰，可是定会遇到以为心仪的如意郎君。”老道看了看女子的表情，似乎说中了一半，“你难求尘缘，但却有一段姻缘。” “哦？还请先生细细道来。”女子又拍下一张。 “你身世坎坷，幼时多半家有不幸……”老道随口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一张一张又一张。 “至于姻缘。”老道神秘的笑笑，“今日你就能逢着一段尘缘。” “先生不是说，我尘缘难成么？” “那只因你现在身处尘世，可你们的姻缘却不在尘世。” “哦？”女子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要怎么做？这段尘缘结局如何？” “不可说，不可说。”老道瞥了一眼面前的一沓钞票，摇了摇头，“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至于这些钱，老道暂时还用不到，还请姑娘收回吧，如果有缘，日后没准还有机会续上这一卦。” 女子没有多说，只是拿起钱，揣回了口袋。 “老先生！”一旁的秋羽有些跃跃欲试，似乎这老道有一手，那女子完全不像是花钱请的托儿。 “哦？小兄弟，我看你印堂宽阔明亮，眉毛黑浓英气十足，两眼含波，今年你命犯桃花啊！”老道十分热情的说出了开场白，“今日你我在此相遇，你又有心让我卜算一番，说明你我有缘，我就破例为你占上一卦，但是这个卦不能白起，你得给些相礼。但是这个钱我不拿，你就放桌子上，先听听我说的对不对，如果对了，这钱归我，咱们继续往下说，如果不对，您拿钱走人，我分文不取。” 老道这么说，秋羽也不好拒绝，毕竟刚刚那个女子还在一旁看着，而且她之前那么豪爽，自己再连试都不试，岂不是没有男子汉气概？ 秋羽将身上唯一的一张红色大钞交给了老道。 老道拍了拍身前的八卦，伸出一只手掌，深沉的说道：“把你的左手递给我。” 秋羽照办。 “手掌朝上啊！小子。” 秋羽搞不明白这老道是什么神圣，这样给人算卦，这种服务态度，岂不是会饿死？ “这个……”老道犹豫了许久，似乎非常犯难。 “有什么问题么？是我手纹太乱了么？”老道这一沉默，弄得秋羽有些紧张。 “没，没什么。只是，你我二人的手相极像，是个苦命之人。”老道有些惋惜的说道。 “什么？”秋羽心中有些不快，什么叫做苦命之人？ “最近你是不是被鬼邪缠身？桃花劫正盛？” 秋羽没有答话，却是如此。 “总之前路坎坷，但是却总能逢凶化吉，多得贵人相助，日后身边异性颇多，但是多是君子之交。” “那姻缘如何？需要我也写份生辰八字么？” “这倒不用，你我手相的姻缘线极其相似，我只能很负责人的告诉你，你今后只有一段姻缘。” “那结局如何？” “为何你们年轻人总要纠结与结局？好也好，坏也罢，都是命中注定，还不如好好把握一下当今，我看你与这位姑娘就蛮有缘分的，不如把握一番。” 老道很不负责任的指了指一旁刚刚算卦的那位女子，女子的脸上也有些惊慌失措。 “有没有搞错？这样也算？”秋羽说着想去拿回那张软妹币，发现那老道出手快如闪电，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如若不准，你们二人没有缘分，再回来找老道讨回这钱便是。”老道很赖皮的紧紧把钱藏在了长袍的袖口里，然后进入盲人模式，对秋羽完全无视。 等自己回来估计他早跑路了。 秋羽看了看那名女子，面容姣好，那颗痣，恰到好处的点在嘴角，她抿嘴一笑，竟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开口轻声说道：“你吃早饭了么？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吃啊，没准还真的是段缘分呢。” 她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是在主动邀请自己？ “额，我要先去买东西，我朋友在住院，还要给她打包一份吃的。” “那就一起逛逛呗，没准我还能帮帮你，你那朋友，是个女的吧。” “额，是的，现在只是朋友。” “哦？呵呵，她怎么了？” “受了点筋骨的伤，没什么大碍。” “好吧，那你要去买什么？” “……” 地摊上，老道又恢复了最初那般沉静自若高深莫测的样子，口中有些愤愤不平的念叨着：“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比我还苦！” “老爸！”从一旁的小吃铺里面跑出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嗲声嗲气的冲着老道喊着，“老妈说你再装神弄鬼她就去找丽琼阿姨打麻将了！” “哦！天天搓麻将！她们打的那还叫麻将么！”老道霍然起身，快速的摘下了身上的一堆乔装配件，抱起那个女娃就消失在了巷口，背影竟然是个壮年的男子。 医院，秋羽拎着一大包零食饮品回到了毛小芳的病房，却见里面是一群学生，还有三班的班主任汪老师。 看见秋羽推门进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接着是一片起哄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久？”毛小芳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比起清晨时候的状态，好了很多。 “买的东西有点多，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秋羽把一包零食放在了她的面前，“汪老师，他们不用上课的么？” “哦，今天给一班上课的时候他们很关心狄娅然和小芳老师，我就带他们过来看看了，一年也就这一次，学校也不好说什么。”汪老师边说边搬来了一张塑料方凳，摆在秋羽的前面，热情地说到，“来来来，有什么事情坐着聊。” “那狄娅然没事吧？”秋羽坐下，关心的问道。 “她还在昏迷，医生说没受什么伤，从楼顶跳下来，还真是幸运，多亏了小芳老师呢。” “秋羽，这些零食是你自己喜欢吃的？还是你随便拿的？”毛小芳看着里面的零食，神情有些奇怪。 “额，我觉得好吃，就拿了，怎么了？” “没事，挺好的。”毛小芳看着里面的那包苏菲，果真是自己要的那一种，而且，“你身上怎么有种胭脂香？” “啊？哪里有？”秋羽有些紧张的上下闻着，自己身上真的有一种脂粉味道，“可能是在日用品区逛久了的缘故吧！” “我又没误会什么，你紧张什么。”毛小芳有些不依不饶。 可是这是秋羽的电话却响起来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秋老师！是你么？” “啊，是我，你是吴昊？” “对，老师，现在学校里面出事了！” “怎么了？”秋羽连忙走出门，接着问道:“发生什么了？” “学校五楼的门，现在在往外面渗血!” 第二十一章 下一个是谁？ “怎么了？”汪老师察觉到了秋羽脸上不自然的表情，问道。 “没什么，只是，好像是学校的水管破掉了。”秋羽本想和汪老师说明，但是在场的那四五名学生也在看着自己，如果直接说出来，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找麻烦。 “学校的那些破水管，也该都换新的了。”汪老师接话道，“你如果有事就带着学生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汪老师，我也跟着回去。”毛小芳边说边翻身下了床，旁边的人都来不及阻拦，她吊着一只胳膊，拖着重感冒的身体，硬是走到了秋羽的身边，发令道：“朕要御驾亲征！” 学校的四楼，通向五楼的楼梯已经被拉上了封锁线，学生们也都吃午饭去了，只有两名施工队打扮的人在忙碌着。 “小芳老师，你这伤得这么重，怎么也赶过来了！”教务处的主任关切的问道，看得出，他对于毛小芳的义勇为表示非常的感激。 “手臂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感冒有些没精神而已，刘主任你不用担心我的，这上面怎么了？” “这上面……”刘主任有些吞吞吐吐，“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不要上去的好，学校现在已经在安排下午放假的事情了。” “究竟怎么了？”毛小芳被刘主任的话弄的有些不安，难道这五楼有什么秘密？边说边用眼神示意秋羽去探个究竟。 她发现秋羽似乎有些迟疑，但随即否决了心中的想法，秋羽他只有爱偷懒的时候，至于迟疑，似乎并不是这个表现。 秋羽心中对于楼上的事件，虽然没有看见，但也猜到了三分，可能又是一个家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没事的，我胆子大，心理承受能力您就放心吧！”秋羽的话似乎提醒到了刘主任什么事情，他的脸色白的有些难看。 这楼上，究竟怎么了？ 秋羽附身钻过了拉起的警戒线，上了一大节楼梯，抬头望去，那堵被封死的墙已经被什么工具分割开一个大洞，之前的墙面估计被放到了楼顶，楼梯尽头有红色的泥浆，还有一坨五颜六色的呕吐物，还好秋末温度低，味道不算太重。 但是秋羽还是遮了遮抠鼻，边打着招呼边走了上去。 “够倒霉的，接了个大活儿！”一个施工队大叔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烟说到，另外一个正脸色发白的看着走上来的秋羽。 地上是一块完整的水泥块，门面大小，二十多厘米后，上面都是血渍。 “这里面有什么？”秋羽无奈的先说了一句开场白。 “你回头看看你脚边。”吸烟的大叔扬了扬脖子。 秋羽回头下看，是一只断脚，上面裹着零星的水泥，血肉模糊。 秋羽只是皱了皱眉头，之后便将断脚拿在了手里，端详着，血早已凝固，摸上去干干的，很重。 “我的姑奶奶，你居然敢拿在手里！我们两个知道弄断了这脚的时候都想吐！” “又没有什么味道……”只要没有味道，秋羽一概不怕，他只恶心有味道的多汁尸体，例如，被拍死的大型蟑螂。 这多半就是左千秋的尸体了，秋羽心想我连你的鬼魂都见过了，看看你的断腿你应该是不会怪罪我的吧？ “这里面的部分，你们能完好的取出来么？” “多半是不行了，我们的工具不太专业，拆墙才是我们的主要业务。”抽烟的大叔弹开手中的烟蒂，抄起手边的大锤，猛然砸向被拆下的门面，一阵碎石的声响传出，从中露出一条手臂，手臂看上去已经结晶化，不能理解其中的原理，血浸的蓝色校服，是学生，也确切只能说是云千秋的尸体。 “你们这学校，我看准是有什么脏东西，我认识个大仙，他平时在中央步行街的大百货附近，算卦特灵！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下他？” 楼下警车呜呜的叫着，很快封锁了现场，初步认定此人就是左千秋，至于死因和作案手法与时间，警方毫无头绪，被列入悬案，云千秋的身体好似被活活封进了水泥墙中。 秋羽想了想自己在昨晚的遭遇，不禁一身冷汗，如果自己真的没能及时识破鬼的障眼法，也同云千秋一样硬是走去了五楼？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和他做伴了？ 学校停课一天，学校的五楼被正式列入禁区，晚自习取消，一班班主任引咎辞职去休假，暂时由刘主任带班。 毛小芳的身体情况堪忧，战斗力有限，而今晚就算没有晚自习，那鬼也会继续杀人，自己该怎么办？ 思前想后，秋羽决定，在仅有的这一下午时间，确定出下一个是谁，以及，那被诅咒的五个人，究竟是为何被鬼魂所报复？ 第二十二章 无眠的夜 “汪老师，这一班，在跳楼事件发生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别的事情？” “据我所知，还真的没有，那天方老师他们班的那名女生跳楼的时候我们完全都不知道，事后才发现了一封轻生的遗书。” “哦，这样啊。”秋羽现在心中很苦恼，如果单单的等待凶鬼害人时自己再出手阻碍，现在主要战力只要自己一个人，毛小芳暂时是没有什么使用大风咒的能力了。 需要从根源处解决问题，就要找到事情发生的真相。 这恶鬼在之前本可以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登上楼顶，可是它却故意没有那么做，而是故意卖出破绽，告诉自己，我是鬼，我来了。 那投影仪中的影像也肯定不会毫无理由的存在，那鬼似乎在替她自己鸣不平，甚至可以理解为它想秋羽知道它为什么这么恨这五个人。 里面的那几名同学打骂凌辱的景象秋羽还清楚的记在脑海，如果第一名跳楼者夏晨可以排除嫌疑，那么第二任跳楼者刘佳则是被秋羽重点怀疑的对象，楚雨潇身亡，左千秋姑且算作第二位受害者，接着是深度昏迷的狄娅然，五个血手印，那么现在还有两个人是恶鬼接下来的目标。 那恶鬼的主要杀人方式是将他人的灵魂挤出身体，自己占据着受害者的身体去跳楼，而左千秋为何会被封死在墙中，这是一个谜团，难不成这学校里面有不止一个害人的鬼魂？ 会不会是之前身亡的楚雨潇？ 秋羽心里越想越感到混乱，如果那鬼占据着狄娅然的身体，为什么不直接跳下楼去？而是到自己差一点抓住它时才跳下？它如果想跳楼，是有条件限制的，而这限制是什么，秋羽此时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什么？方老师辞职不干了？”人心惶惶的办公室中又传来了一个大新闻，方老师已经回老家了，就在今天。 “那一班这谁去当班主任啊？” “不知道，可能是之前教三班的张老师，也有可能是刘主任吧。” “方老师最近的压力着实太大了，换我我也受不了，话说他们班的那个体委听说也抑郁了。” “是嘛？怪不得没来上课三天了。” 学校已经放假，警方校方联合封锁了左千秋尸体发现的地点，因为一切太诡异了，对学生完全封锁消息，听说校长也迷信的请起了风水先生，准备来学校里面看看风水，顺便看看有没有脏东西在学校里面作祟。 方老师离开的很突然，但是一方老师那种刻板的为人，定然不是他的问题。 方老师离开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去体委家家访，那么，事情会不会就是出现在那里呢？ 秋羽向毛小芳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处，之后便在白天进入到了镜界，火速前往体委风清扬的居所。 风宅很气派，居然是一幢独立的三层别墅，可见家境之优渥。 秋羽招摇的用雷咒劈开了风宅的正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在镜世的好处就是不用在意这些，随意怎么破坏，一段时间之后事物都会与现世重新同步。 秋羽刚进门，就听到有人在念经。 循声而去，是一位相貌普通却满面愁容的阿姨，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看上去很憔悴。 她跪坐在地上，前面是一面崭新的镀金佛像，仔细一看，地上居然还摆着一本翻开的经书，原来她不是在背诵，而是在读经书。 “老婆啊，不要信那些老和尚的话啊，我们儿子只是学业压力太大，有些抑郁，哪里有什么鬼啊神啊的！”一个红光满面的胖叔叔有些无可奈何的劝道。 “让你天天出去赚钱，你就知道赚钱！儿子你也不关心！” “你不也天天出去搓牌，美容！儿子我管的都比你多！” “你管的多？那你管啊！现在还在天天去陪客户！陪啊！儿子现在这样了，你一点办法都不想！” “我没请方老师和心理医生过来？你呢？天天念经！有个屁用！” …… 秋羽看到夫妻二人互相推诿责任的样子，互相埋怨的样子，露出了十分不耐烦的神情。 他隐隐约约有人在低声自言自语，“别烦我！求求你，走吧！走吧……” 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抑郁患者了，但可能不只是抑郁那么简单，这是疯了的状态。 秋羽推开那扇传出声音的门，里面的景象让他身体一僵。 万分诡异！里面的景象只能用万分诡异来形容！ 只见那名叫做风清扬的青年现在如同一名瘾君子，眼神癫狂，皮包骨，从他松弛的皮肤可以看得出他这是近几日才暴瘦的。 可是还有更诡异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他竟然有三个头！ 不过所谓的三个头，其中只有一个才是真正的头颅，另外两个头看上去是半透明的，这是魂魄的样子，他身体里面的三魂七魄仿佛在脱离他的掌控，向外挣扎着离开。 室内也不单单只有他一人，除了秋羽，还有一个幽灵。 “楚雨潇？” “你也能看见我？”楚雨潇的鬼魂歪着头，僵硬扭过身体的看向秋羽，眼神空洞，仿佛一个吊线的木偶。 “我可以看见你，我现在和你差不多。” “那么，你也死了？你怎么认识的我！”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前一秒和声细语，一眨眼就便成了尖酸刻薄的凶恶嘴脸。 自己还想从她这里询问一些情报的，现在看来，难度很大。 “是刘佳杀了你，对么？” “对！就是那个小贱人！”楚雨潇面目狰狞，嘴里冒出一声声恶毒的诅咒。 “她还要杀谁？” “杀谁？我们都要死，被她盯上的人都要死，她要我们亲眼看着我们自己跳楼，她要我们看着我们自己跳楼！她要我们……” “你为什么要缠着这小子？” “我——要——他——替我——报！仇~” 说着她向秋羽飘来，黑色的怨气弥漫在她的身后。 “快看！刘佳在你身后！” “什么！”楚雨潇惊愕的一回头，脑后被人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便不能动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哎呀呀，你这么笨，不适合做鬼的，那刘佳起码还会变点小魔术，你这，太嫩了！啧啧啧……”秋羽得意洋洋的看着楚雨潇脑后的定神符，可惜这是一次性用品，自己今天还是要问出点什么才能走的。 “你要做什么！”被定身的楚雨潇有些慌乱，虽然成了鬼之后会失去人类的大部分意识，但是求生的欲望还是有的，她生怕自己魂飞魄散。 “你们究竟做了什么？说出来，放了你，很简单。”秋羽手中唤出桃木剑，习惯性的架在肩头，细细听面前的小女鬼道来…… 第二十三章 诡异的第四夜 秋羽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学校，他手里拿着一部女式手机，将其交给了毛小芳。 “这是什么？”毛小芳看向秋羽，开头问道。 “真相。” 毛小芳看着手机里拍摄的视频，讲述的是刘佳被风清扬等人围堵校外进行欺凌的全过程，表情越来越凝重。 “她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去求助？为什么最后要选择跳楼？”毛小芳非常不解。 “谁又能说得清呢。”秋羽耸耸肩，切入正题，“那视频里只有四人，风清扬已经完全疯掉，两个女生也已经不省人事了一个，死了一个，剩下的那名混混在我被围堵那天也正式失踪了。那第五个手印是谁的呢？会不会是跳楼者本身的？” “谁又能知道呢，今晚你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吧，我去烧了刘佳的尸骨，强行超度了她。” “你自己去？” “怕什么，这种事情在镜界就可以完成，很安全的。” “那你一路小心。” “该小心的是你才对吧？” 秋羽只得悻然去安排其他事务，今晚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可以将那鬼封禁在画里，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刘佳做人的时候就受尽了冷落欺凌，做鬼被封印画中多半也是灰飞烟灭，这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既然自己稳操胜券，那能不能劝其放下执念魂归九泉呢？ 秋羽备好晚饭，带着进入了镜界，背着一个大书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他就坐着看守在通往楼顶的楼梯口，看着现世过往的众多同学，他也叫了一个帮手，那就是大难不死的吴昊。 他命令吴昊下课后也守在现世自己所在的位置。 秋羽将书包中的事先打印好的一大堆符咒挂满在镜世的楼梯口，鬼魂想通过这里，恐怕还是要犹豫很久的，拖延时间等待毛小芳那一边的进展才是王道。 像门神一样守在楼梯口的秋羽，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准备，等待着今夜鬼魂的降临，回头望了下被假符咒封死的门，那上面贴着一张真的驱魔符，而自己身周围这些符咒也有一个是真的，具体是哪个，他现在也分不太清楚。 只是现在他坐在那里的气势，就已经让一般的鬼魂不敢靠近了。 吴昊就坐在他的身旁，两个人互相可以看见，但是却无法正常的交流。 吴昊此时的心情格外的紧张，他那一晚所经历的注定是自己今生永恒的梦魇。 “吴昊，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查楼的刘主任看到吴昊在放学后自己坐在那里，有些严厉的喊他快快离开，“你也想半夜跳楼？” “刘老师，我今晚是不会回家的，无论您怎么说，我今晚就要在这里过夜，你拽不走我的。”吴昊出乎意料的勇敢，他觉得自己今晚一定会解除那一夜的梦魇，“今晚我不想有任何人再跳下去，我要在这里守着，你们如果不放心，你们也可以过来和我一起，家里我已经打好招呼，父母也已经同意了。” “你这孩子，你是不是想被记过？” “想记就记咯，您要下班就下班，我今晚一定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晚饭都带好了，喏，你看。” “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在这里待好了！我等下上来！”刘主任看着自己拗不过吴昊，心中很是不放心，决定也和吴昊一起驻守在这里一晚。 过了没多久，刘主任就再一次来到了楼顶，他居然还带来了一个文弱的女生：“吴昊，这女生在学校门口一直在等你，汪老师看见了，就让她跟我一起上来了。”刘主任边说边走到了四楼，奇怪道，“哎？秋老师，你怎么也在？这四周贴的都是些什么？” “你能看见我？” “我怎么看不见你？” “你也能看得到这些灵符？” “能啊！当然能！” 秋羽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恐慌，看向那名女生，那女生正在和吴昊说些什么，但是吴昊却充耳不闻，手语着，这女生也现在也失去了肉身！ “你们两个！听好了，这不是玩笑！你们刚刚都发生了什么？”秋羽急忙追问。 “我们就平常的走进来了啊，这吴昊怎么不回答这女生的问题啊？” “你们能看得到他，可是你们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你们现在不是人，是灵魂！” “秋老师，别开玩笑了。” “那你看那是什么？”秋羽往旁边一指，刘主任和女生一回头，竟发现又出现了一个女生。 吴昊瞬间就慌了，喊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杀雨桐？快离开她的身体！”名叫雨桐的女生灵魂也慌忙的去制止正在向楼顶前进的自己的肉身，她的身体中藏了一只恶鬼，但是还不到最后一刻，还不知她那恶鬼是什么样子，只有等它现出真形，自己便可以直接封印了它。 刘主任也加入了阻拦的序列，他们三人紧紧抱着雨桐的肉身，却不能阻止肉身继续前进，“秋老师！你也快来帮忙！” “没用的，她是鬼，比力气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秋羽看着三人被恶鬼一转身甩飞出去，看着那恶鬼带着别人的身体一步一步的穿过自己的复印符咒，来到楼顶的门口，用手扯下那带有真驱魔符的纸门，果真，那鬼痛苦的嘶鸣起来，接着雨桐倒在了地上，纸门也被拽下，盖在了她的身上。 其他三人看着秋羽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长舒一口气，没事了，那鬼消失了。 “秋老师，那鬼可是被你赶跑了？”刘主任心有馀悸的问道。 秋羽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但是短短几秒间他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只见刘主任的肉身也跑了上来，他肥大的肉身横冲直撞，直接冲上了楼顶，拦都来不及。 “别上去！”秋羽连忙想叫住跑去楼顶的刘主任的灵魂，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他绝望的跪坐在门口，眼神中充满了痛苦。 楼外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响，雨桐的肉身重新站起，朝楼上快速的跑去，吴昊急忙追了上去。 雨桐的灵魂想要也跟上，却被秋羽死死挡住，说道：“你绝对不可以上去，无论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四章 形真理 秋羽在警告雨桐和吴昊千万不要上楼后，自己只身上了楼顶。 楼顶雨桐的肉身正眼神空洞的望着秋羽，喉咙里咯咯的响着。 “我要你死~”雨桐的口中发出女鬼的声音。 “恐怕现在你并没有那个能力。”秋羽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那附在雨桐身体里的女鬼正慢慢的向他逼近。 “封魔录，可封魔。”秋羽手中终于第一次唤出了画卷，他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鬼魂的形真理。 “形为怨灵。”以秋羽脚下为中心，形成了一围暗红色的气浪，圆形的气浪将女鬼死死的阻拦在途中。 “因被同学欺凌而怨恨，因不堪屈辱和重压自杀而死。此为真。”画卷在面前铺开，千机笔在秋羽的手中熠熠生辉。 “至于理，我所想，此刻便是真理。”秋羽风轻云淡的笑着，只见雨桐的身体已经倒了下去，浮现出刘佳那满是泪痕的清秀面庞。 “该结束了。”秋羽已经完成了他的第一幅画作，女鬼的形象跃然纸上，只是纸上的画还没有眼睛。 女鬼瞬间呆立在秋羽面前，抽泣着。 “伤害过你的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秋羽并没有马上点睛封魔，而是眼神温和的望着身前的女鬼，“那么，你为何要杀害左千秋和刘主任呢？”他说出了这几日的心中迷惑。 “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么？”女鬼拭去泪水，问道。 “定侧耳倾听，且长话短说。” “谢谢你。”女鬼的行动已经被未知的力量完全封锁，已知自己已成了面前人的猎物，在自己成为鬼魂的时候就曾这样想过，他日会不会被人除尽，但是她要说出自己最后的话语，“我叫刘佳，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普普通通……”一鬼倾诉，一人聆听，样子说不出的怪异。 “风清扬他们一行屡次欺负我，我一忍再忍，他们反而变本加厉，那天他们把我堵在学校的水房，打我，骂我，我终于忍不住了，还手了，打伤了风清扬，他扬言……” “我去找了刘主任，他说你们学生的事情自己解决，我又找了一次，他从中调停，但是却完全没有用，我依旧还是遭遇着他们。直到那部视频的那天，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要他们都死，他们五个人，都要死。” “那这雨桐怎么了？” “她在那天路过，目睹了我被他们凌辱，但是她完全都没有帮我，一点都没有！我本要杀满五天，那个混混却中途死掉了。” “那左千秋呢？刘主任呢？冤有头债有主，你又为何要杀他们！”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杀他们。”女鬼摇了摇头，“今晚我还要杀很多人，包括你在内！”说着气势一盛，想要挣脱身周的无形束缚，但是却没有丝毫效果。 “讲真，我觉得你做的蛮对的！”秋羽突然失去了之前的庄重，在女鬼诧异的目光中继续说道，“实话，你如果没有杀掉那个左千秋和刘主任，我还真的不忍心封了你，你才是这事件的第一受害者啊！” “你……说什么？”女鬼有些意外，自己杀人报复在他看来难道是对的？ “我说你报复那臭小子是对啊，这些人渣留着长大了也一定是祸害，你这叫为民除害啊。” “你不怪我？”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能拿你怎么办？你还有什么心愿没完成？快点说，说完去投胎。” “你不杀我？” “你去不去投胎？” “你这人好怪。” “趁你现在还有人类的意识，你快点说点有用的吧，哎，等一下。”秋羽举手示意自己要先接个电话，“喂？小芳啊，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这里可是把女鬼给抓住了。” “她的尸体当天已经被火化了！按理说不会存在那么久才对！秋羽！你抓住的真的是刘佳？” “千真万确，不过，似乎，这件事情有些大条了。” “怎么了？” “等下再说，感觉大boss来了，先挂了哈！” 秋羽已经挂下了电话，他终于解开了所有的迷惑。 “汪老师，你大晚上来楼顶做什么。” “你为什么不收了这妮子的魂魄？” “我不想啊……” “为什么？” “我不想把我这封魔录的第一次献给一个女鬼行不行？”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汪老师，我真的不想杀她啊，她又没有什么大错，而且她生前都已经够惨了，死后放浪一番又没什么。” “你……” “你才是主谋吧？她的魂魄是不是被你拘拘禁起来，然后你们互相利用达成对方的目的，你除去方正好坐上重点班的班任座位，谁知道刘主任却杀了出来，你就一并把他除了，左千秋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全都知道了？” “算是吧，我一直认为这事件里的鬼不止一个。” “为什么？” “因为这鬼的杀人的条件很好玩，被害人要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那女鬼才可以跳楼。” “你倒是蛮聪明的。” “其实那一天我闻到张老师身上的贡香，之后我就联想到了一些，但是没想到是你。” “你为什么不制止我？” “大姐，我说你养鬼啊？” “那你认为你能斗得过我？” “我可以跑啊！” “你跑得了么？”汪老师恶毒的一笑，双手结印，整个楼顶瞬间风云变幻，她竟手持着教鞭冲着秋羽挥来，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 这老师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秋羽在用手中的桃木剑格挡了一下攻击之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力量，速度，对方都强于自己太多。 想跑，可是楼上的出口已经消失，迎面又是一教鞭劈下，秋羽连忙躲闪，身后的围墙直接被轰塌，这是多大的威力？ 自己被抽中一下估计就性命难保了。 刘佳的鬼魂也似乎已经散去，楼顶是自己与汪老师的二人世界。 眼看着对方再一次逼来，秋羽想找机会躲闪，却发现对方竟然分出了两个分身，三支教鞭齐齐挥来。 对方究竟是人是鬼？ 秋羽发疯了一样将千机笔化作一面厚盾，堪堪的抵挡住了对方的夹击，手臂被重力震得发麻。 只听对方口中寒声念道：“你休想离开这里，你如果杀了那个妮子的鬼魂，本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但是现在我必须杀了你灭口，还有那个毛小芳，她也一定要死！” “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今天你也不一定能杀得了我。” “那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逃！”说着又蓄起了力，这一击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了的。 秋羽一时管不了那么多，硬挨必死，何不赌一把，只见他飞快的跳上了楼顶的矮墙，纵身一跃…… 第二十五章 梦林夕 秋羽从楼顶一跃而下，自己接下来的几秒钟是生是死，尚不可知。 可是自己身边的时间仿佛停止，周围的景物竟也变幻成纯白色的空间。 “你好傻。”女子道。 “我应该不会死的。”秋羽望向她，不知为何，女子的脸上带着悲伤。 “你总是那么天真。”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拿你没办法，下次可不要这么做了。” “小倩，之前你为什么不出现？” “因为没到时候，不过，你为何不直接封了那女鬼？” “因为她并没有什么错，只是血债血偿罢了。” “驱魔人不是该斩妖除魔么？为何你偏要放过她。” “……”秋羽无言。 白色的世界消失，自己正在飞速坠落。 秋羽口中默念着大风咒的咒语，俯身释放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加持过毛小方的功力之后，自己召来的疾风竟然变成了一团大大的强风气垫，自己的身体在空中缓缓下坠，但是后继无力，离地面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地面的向上刮起的强风消失，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胸口气血翻腾，不过万幸没有重伤。 楼顶的汪老师咬牙切齿的望着大难不死的秋羽竟然用这种取巧的方式存活下来。 楼下的秋羽稳定了一番呼吸，拔腿向学校外跑去，刚刚跑到槐树下便被追上，这女老师就算是练田径的也不至于跑这么快吧？ “你是人是鬼？”秋羽呵气带喘的问道，自己真的是打不过她啊！ “你要留什么遗言给毛小芳么？”汪老师胜券在握。 自己对付鬼还行，对付人的手段实在是不多。 秋羽看了看汪老师，考虑着对策。 身后的槐树旁，竟出现了一名黑色风衣的女子，神情冷漠，双手深深的插在衣袋里。 “你是什么人？”汪老师也见到了这个女子，神情很凝重，似乎自己身后的女人也不是善茬，等等，秋羽回忆起这个女人与自己曾有过一饭之缘。 “哎？你是？” “你还欠我一顿饭钱。”女子边说边回忆起那天二人去吃了一顿大餐，结果秋羽发现他身上的钱不够了，让自己先帮忙垫付的样子，接着又看向面前的汪老师，道：“能够遇到同行，真的是很意外呢。” “什么？难道，你也是？” “对，我也是一名驱鬼师，不过，我们的行规是驱鬼行善，而你却用它来作恶，今天，我们免不了一战。” “哼，你能打得过我再说！”说着，汪老师身体中竟浮现出一名体格精干的中年鬼魂，她驱使了恶鬼上身，使自己拥有恶鬼的力量与速度。 “作为驱鬼师，掌控一个鬼魂只是最初级的能力。”只见女子轻轻一摆手，汪老师的脚下瞬间钻出了数十双鲜血淋漓的鬼手。 措手不及的汪老师被直接束缚在原地，只得指挥男恶鬼冲向女子。 女子秀目看向秋羽，秋羽马上意会起身，血染桃木长剑，堪堪踏出七星步，剑尖电光乍现。大喝一声：“九天玄雷！”一道闪电向男恶鬼劈去，恶鬼惊慌躲闪，一道道微弱的闪电接连掠过他的身躯。 “别怕他！那不是玄雷！”汪老师在后边大声的揭穿秋羽的鬼把戏，恶鬼听后恍然大悟，径直向秋羽跑来，硬挨了一道电光之后发现果真毫发未损。 只见面前的秋羽又唤出了百米长的黄色符纸，凭借着风咒在他的周围回旋，虎虎生威。 恶鬼眼中充满了顾忌。 “别信他！都是假的！”这个八婆真的是多嘴，秋羽不禁想先把她的嘴巴堵起来。 恶鬼听后猛冲向秋羽，眼前却被众多的符纸所遮蔽，张牙舞爪的撕破符纸，终于见到了装神弄鬼的秋羽，却不料对方伸手就是一道血符贴在自己的胸前，巨大的斥力瞬间迸发，恶鬼被震得后仰飞出。 驱鬼符，此为驱散恶鬼。 谁料汪老师口中念起古怪的咒语，被震飞的恶鬼马上又迅速的向自己冲来。 秋羽再一次咬破拇指，双手快速结印，往地上狠狠的一拍：“通灵术！”手下的地面瞬间起了红色的血雾，一把青龙偃月刀正出现在了秋羽的双手中，只听他口中喃喃自语：“区区恶鬼，也敢来镜世撒野！哇呀呀呀~看我关二爷一刀砍了你！”说完便猛然挥下长刀，恶鬼惊恐的再一次退去。 汪老师没有说什么，只是自己身后的女子却噗哧一笑，在秋羽不停的恶搞之下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笑意，不禁笑出了声音。 恶鬼心知自己再一次被秋羽的虚张声势吓到，不禁恼羞成怒，暴怒的身形扩大了一倍，一个小巨人正向秋羽碾压过来。 “缚。”只见身后的神秘女子探出右手凭空一抓，那恶鬼竟在半途中被不知名的力量牵扯住。 “镇！”女子手掌朝下一按，恶鬼紧接着便被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散！”女子手下再一次加大了力度，地上出现了凹陷，恶鬼整个巨大的身子被压入了操场中，最终烟消云散。 “冤有头，债有主，众鬼听令，”女子的身后竟然出现了刘佳，楚雨潇等一众受害者的冤魂，“上吧，宣泄你们的怨恨，去吧！恶有恶报早轮回。” 接下来的场景过于血腥，在此和谐。 秋羽望着散去的鬼魂与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不禁骇然，喉咙干呕。 “怎么？堂堂鬼见愁居然害怕这些？”女子有些调笑的说道。 “你一个女子难道不会害怕这些么？”她竟然知道自己是谁！她究竟是什么人，她可能很久之前就在这里了，而且应该监视过自己，那一次算命的邂逅一定不是巧合。 “我以鬼为伴，再血肉模糊的鬼我都见过。” “额，不过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不然我这很难收场的。” “你好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对么？” “哈哈，”秋羽内心不由感激起自己的狗鼻子，“算是吧！” “是什么？” “你身上涂着古代的胭脂味道，这可是现今不会出现的东西，我的鼻子又很灵，不过，我叫秋羽，华南分部的驱魔人，你呢？” “呵呵，没想到鬼见愁居然自称嗅觉灵敏，哈哈！”女子哈哈大笑，显然她的心思还在自己鬼见愁的身份上，“我是你这次任务的搭档啊，梦林夕，戏命驱鬼师，梦林夕，以后叫我小梦就好了，哈哈，你居然就是鬼见愁！” 第二十六章 三人行 次日清晨，秋羽和梦林夕坐在学校门口的麻辣烫店内等待着毛小芳的归来，恩平中学重回了往日的宁静，世界上仿佛没有汪老师这个人，有关她的一切都已消失，只是空留着四起跳楼自杀的案件。 “你很早就在学校附近了吧？”秋羽无聊的摆弄着筷子，意味深长的问道。 “是的，我也很早就查明了是那个汪老师在搞鬼。”梦林夕左手拖着下巴，十分慵懒的望着秋羽。 秋羽内心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梦林夕，这个女子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仿佛一切都率性而为。 “你欠我一顿饭，一条命。”梦林夕面带微笑的提醒说道，“我觉得你很有趣呢。” “有趣的是你才是。”秋羽在这个女人身上嗅到了与自己同样的气息，有些无奈的冲着她笑了笑。 “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约女生来这种地方。”梦林夕四处打量着麻辣烫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搞不懂身前这个汉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约来这里。 “你懂什么，学校附近的麻辣烫店就好像欧洲中世纪的酒馆一样，都是情报啊。”秋羽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大碗，里面剩着大半的食物，“老板娘！” 秋羽招了招手，问道：“最近学校里怎么样了？” “听说张老师当上了三班的班任，方正老师又回来教书了，那个之前的吴昊转学去了隔壁的学校进行他还未完成的早恋，之前请假的两名教师也回来接替了你和那位毛小姐的工作，就是这些了。”老板娘慈眉善目的回答。 一旁的梦林夕一脸难以相信的表情，这小小的麻辣烫店居然可以打听到这么完整的情报。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情报就是一切。”秋羽神秘的笑笑，边说边离开座位，“毛小芳已经在公寓门口等我们了，快些赶回去分部吧。” 梦林夕虽然觉得秋羽打探情报的渠道有些奇葩，但是仔细一想，他刚刚那邪邪的笑，究竟是在笑什么？ 虽不解，但她还是跟了出去，谁料却被高深莫测的老板娘叫住：“喂，你还没给钱呢，连同那个小子的，一共一百二。” ………………………………………………………………………………………… 梦林夕小跑着追上了秋羽，这个人渣居然乱点了七八十元的麻辣烫，却剩了一大半，这臭毛病是跟谁学的？ “小梦！”毛小芳远远的挥着那只完好的手臂，完全无视秋羽，跑上去和梦林夕拥抱着，她们似乎很熟悉，甚至是，亲昵？ 他现在知道上次自己买的零食为什么毛小芳为何那么喜爱了，这二人竟然是发小。 看毛小芳无所顾忌的样子，自己身份的真相，貌似这梦林夕就是第二知情人，她居然还在调笑自己。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二位估计也是一丘之貉。 “那个，那个，打扰一下，我们可以回分部了么？”秋羽打断了难舍难分的二人相会。 “不要！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毛小芳一脸意犹未尽，她还要继续享受这次假期。 梦林夕在自己提出回分部的时候也皱了皱眉头，显然她也不想回去。 “秋羽，小梦可是货真价实的戏魂师，有了她，我们可以继续去查案的！”毛小芳提议道。 “哪里有那么多案子啊……”秋羽有些懊恼的说道，自己这次出来可是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梦林夕及时出现，自己可是会吃大亏才对，至于自己，还有压箱底的大招没有放出来。 “怎么会呢，全国好多这样的案件！喏喏，你看，这个！”毛小芳手里居然拿着一份小道报纸，皱巴巴的。 “封门村？”秋羽看着报纸上的标题，如今的标题党泛滥成灾，更何况这种小报纸，和网络弹窗的可信度较之，估计是半斤八两。 “嗯嗯，对的，就是这个，多半也是案件的，那些工人会接到家里的电话，回家探亲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毛小芳很积极的看待着这个新闻。 梦林夕居然也扫视了下报纸上的内容，说道：“网络上，这个村子曾经也出现过类似的灵异事件，起码就九成的可能。”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要走一个大大的圈子，然后，再回家！”解放天性的毛小芳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拖上秋羽，踏上了探险的旅程。 今后的故事，或许精彩纷呈，或许，也只会存在于我们的记忆里，但是，秋羽的冒险是不会结束的，当然，是在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