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奇闻录》 第一章 坟园背尸 “格老子,麯黑的,啥子都看不到。” “麻子,该咋个搞呢?”党员的语气很轻,但是还是透露出来一股一筹莫展的味道。 “这一带在清末曾大肆开矿,挖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煤炭。我们可能是掉在以前挖煤的坑坑头了,”麻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是听说过这里挖过煤,后来出了矿难事故,死了好多人,当时往外抬尸体,就跟垒麻袋一样,都堆成山了。这还光是抬出去的,听说里面还有好多人根本连尸体都没找到。”党员说完,想起身看看,可是又没有任何光源。完全是一片黑暗。 “你莫动来动去的,这里塌方好多年了,以前开矿的时候都不稳当,现在过去那么久,更不安全了。万一碰到啥子,再次塌方,我们两个就埋在这儿了。”麻子提醒到。 党员顿时就不敢动了。 麻子和党员是川东人士,在陆安县一带当寻尸客,帮助那些死在外地的人把尸体带回祖地安埋。这种工作还有个名字叫“倒背脚”,意思是把死人倒着背回家,缘由是因为以前的寻尸匠顺着把尸体背着,尸体的跟背尸人平齐,结果有人被突然尸变的僵尸咬破过喉咙。所以到了他们这一代,都把尸体倒着背,即便有人尸变,也只会咬到脚踝,不会危及生命。 两个人接到的这个单子是陆安县姚家的单子。姚家在当地是赫赫有名的大户,总共有兄妹三人,他们的大爷姚定文被土匪绑了“白猪”,由于没有及时交钱,被撕票了。尸体被扔在了印子坡的坟园,姚家出资要麻子和党员去帮他们把姚家大爷的尸体找回来。 麻子是陆安县东新场的人,姓青名战。因脸上长有几块黑斑,所以人送外号“青麻子”。祖上曾是官宦之家,太祖是前清的武状元,官拜川东十九县总办安抚使。后来革命党造反,把大清朝廷给推翻了,青家便家道中落了。青麻子虽说未继承到祖宗财产,但是却学到了一身好本事,能文能武,也擅长医道。他能帮人正骨祛病,挡煞辟邪,看期相面,更喜欢舞枪弄棒,膂力惊人,寻常的楼阁,蹬布起身,便可纵跃而上。前几年还去参了军,据说还跟着打了两次仗,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自己跑回来了。 党员是陈太生的外号,祖上是经营茶叶生意的,父亲死的早,家里也没有什么财产,上过几天洋学堂,接受过一段时间新潮思想的洗礼,于是乎在陆安县组织了一个叫爱国青年党的组织,自封为陆安县第一党员。名声挺大,但是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隔三差五的还会被人叫到衙门里训话,要党员跟他的组织“稍安勿躁,莫谈国事”。也正是因为这样,党员倒把他的嘴皮子练得利索了起来,跟人打交道,那是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不管你是多难缠的主儿,遇到党员,那都能给你说个服服帖帖,心花怒放。 党员和麻子从小一块长大,一起厮混,干点什么事,青麻子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党员,他们俩默契合拍,办起事来,自然更容易一些。 “姚家大爷这次是被马匹山的蒲师爷一伙绑架的,要价3000块大洋,送信的人刚刚到城门,就被姚家的人认出来了,在城门口就被打了一顿,”党员说起了这次的“绑架事件”,语气显得很轻松。“随后那人就被当场执行了枪决,连姚家的门都没见到,姚家三爷看完信,直接把送信的人头挂在了城门楼子上,还说蒲师爷如果三天之内不把姚家大爷送回来,就血洗他们山寨。” “姚家三爷还是那么心狠手辣。”麻子回到。 “蒲师爷是老土匪了,哪能不晓得姚家老三的手段,前些年,姚三爷打着剿匪的旗号,把蒲师爷的一家老小给堵在了六郎寨,叫蒲师爷拿钱来赎人,开口就是一万大洋啊。”党员说道 “啊?还有这些事?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吗?”麻子问道。 “啥子一条路上的哦,这年头,都是讲大洋的!”党员接着说道。“姚三爷想把陆安县的烟草生意全部收了,但是以前都是蒲师爷负责从云南运来,然后交给姚家贩卖到四川各地。姚老三就想以后自己运自己卖,跟蒲师爷谈了好几次,结果都没谈拢,于是就下了死手。蒲师爷当时刚从省城回来,听到风声带上一群手下就跑了,可怜了蒲师爷留在山寨的一家老小,全部被姚三爷抓了。要说蒲师爷也是狠人,硬是没给钱,姚老三就把蒲师爷最小的孩子给泡在醋缸里淹死,叫人送给了蒲师爷。”党员说道。 “啊?出来混的,祸不及妻儿,姚三爷有点不地道了。”青麻子说道。 “谁说不是呢,姚老三这是要杀人诛心,剩下的一家老小,女的都被兵痞们强奸了,最小的女子才十岁。男的都被割去了男根,屁股里面还被塞了尖木头,姚老三也没杀他们,而是把他们都还给了蒲师爷,蒲师爷看到一家子变成这个模样,差点气死。”党员继续说道。 “哎,恶人自有恶人磨啊!不管他们的哦,我们还是想办法先出去哦,这个鬼坑坑,呆起让人不安逸。”麻子说完,开始摸索起来,想找一下火捻子。寻尸匠常年走夜路,夜视能力都很强,但是青麻子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墨汁里,全部都是黑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摸来摸去,麻子终于在内衣夹层里面摸到了一根火捻子,用力的吹了几口,火光亮了起来,但是也仅仅看得到两部步远的地方“党员,把你身上的布撕一块下来,”麻子吩咐了一句。 党员扯住衣服的一角“撕拉”,“给你。我才穿了三次的,百布轩的正宗兰青布。” “嘿嘿,没得事,等我们出去了,收了钱,重新给你扯上十丈。”说完,麻子点燃了党员递过来的布,借着更大的火光,周围终于亮了起来。 第二章 煤坑巨鼠 麻子借着火光打量四周,由于以前是煤矿,四周都是煤灰,难怪一点光线都看不到。他们站的地方前面是一条以前矿洞里面行走的轨道,轨道锈迹斑斑,但好在还结实。轨道两边都是几丈长的实木顶着坑道的穹顶,旁边有一些朽烂的尸体,看样子应该是以前闷死在里面的旷工。 “麻子,这根轨道能走出去吗?”党员问到。 “不晓得。”说着麻子把点着的破布对准了轨道,发现火苗向后歪了歪,“倒是有气流进来,但是这个地方有很多复合机关,我们沿着轨道走,也许会有出口。但是,”麻子顿了一下:“也有可能没有。” “复合机关?啥子东西哦?”党员有点不解。 青麻子看了党员一眼,轻微的摇了摇头,说道:“当年这个地方挖煤,有很多的勘探事物和内部构造是请的王三傅看的,” “等等,你说谁?王三傅?何老六的师父,”党员问道。 “对,傅大爷留过洋,祖上又是我们这儿最出名的风水师和机关师。当年能在这儿开矿,主要是傅大爷的功劳。这儿地势险要,是出了名的鬼门关,穷山恶水,挖煤成本很高,可是偏偏就在这儿动了工。出资在这人开矿的是个洋人,英国来的,也不知道那些洋人抽了什么风,赔本的生意还那么多人来投钱,其中的细节,恐怕只有傅大爷清楚了。”麻子回到。 “对啊,当年这儿那么大的动静,后来无声无息的就被封了,说起煤炭,我倒是见到过,不过却没看到多少,听船帮的人说,都没走水路,用一群马队就给运走了。”党员回忆道。 “这么大的矿,咋个说不要就不要了呢?”麻子若有所思。 “不晓得嘛,听说这儿邪得很,耗子都能长到好几斤大,好多工人在这儿挖矿的时候都被耗子咬过,据说洋人用火枪打死了不少,那次陆安县有个旷工回家的时候还带回来一只,我亲眼见过。”党员说道。 麻子不知道党员说的真假,但是这个地方确实很诡异,什么事情都要小心为上。 两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轨道的尽头,轨道并没有向下延伸,看来是条人行通道,代表着他们离地面不远。党员身上的衣服一会扯一块,也被烧得差不多了,党员干脆脱掉了上衣拿给麻子点火。两人运气还不错,竟然在旁边发现了一盏马灯,麻子鼓捣了几下,把灯芯拔了拔,点燃了马灯。 在马灯的照耀下,青麻子终于可以仔细打量一下身边的环境了,轨道的尽头紧挨着是一扇铁门,上面有一个拉手,并没有锁具的存在。轨道的左边是放着很多黑色的石头,麻子敲了敲,并不是煤炭,从外型上看不出是什么石头,这些石头三个一堆,码放整齐,看得出来是有人精心设计过得,但是青麻子没看出来门道。右边是一些锈坏了开矿工具,码放的也很整齐,给人感觉就是有人在打理这一切。要不是处在这种环境,青麻子一定以为自己进入了别人的家里做客了。 麻子试着拉了一下铁门,发现有微微的移动,说明这个铁门并没有被焊死。铁门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有中文也有洋文,麻子看不懂洋文,便叫党员翻译给他听,党员的洋学堂教过洋文,但是这么多年了,早就被党员就着锅盔吃掉了。哪里还看得懂。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声叹息。 青麻子只好看上面的中文,刚刚看到开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急忙转身,利用马灯的火光打探四周,发现又没有任何东西,等他一转身,身后的声音又在出现了。麻子觉得头皮发麻,这种情况下,再冷静的人也不免心里着慌了。 麻子递了个眼神给党员,意思叫他注意点,党员顺手从身边抓起了一块石头,用来防身。 麻子再次转身,和党员慢慢的朝声音的方向移过去,他刚走出两步,就听到党员“啊”的一声大叫,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党员应声倒地,被什么东西拖着就走,他急忙去拽,发现拖党员的东西力量很大。 “啥子东西,啥子东西,”党员大叫起来, 麻子用力拽着党员,也心慌起来“莫怕,我拉着你的,你快看看是啥子?” 麻子把火光往党员跟前一递,眼前的情景吓了他一大跳:只见到两个硕大的耗子正含着党员的腿往前拖,耗子浑身长满了青斑,双眼腥红,脓水从皮肤里面不断的往外冒,露出来的牙齿都有三寸长,看着就跟猎狗一样。 麻子这一看不要紧,突然周围好多红光亮了起来,麻子往上举了举灯,看到一群耗子围在了他们周围,个个龇牙咧嘴,喘着腥气。青麻子心想这是他妈掉在耗子窝了。平常的耗子就算了,这么大个的耗子,来上一群,我们两个怕是交代在这儿了。难道传言是真的,当年这儿开矿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大耗子太多,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才不得不关闭的?还是其他原因呢?容不得青麻子多想,感觉的拖党员的力量越来越大了。 “党员,快用石头砸啊,耗子在拖你,”麻子大声提醒。 党员一听,心里更慌了,拿起身边的石块就砸,要说党员还是跟着青麻子练过几手,这砸石头的准头还是不错的,几块石头砸过去,砸得那两个耗子吱吱乱叫,耗子终于吃痛不住,松开了口,青麻子一拖党员退到了破门边,那群耗子好像忌讳什么东西,一直不敢往门边来,麻子和党员总算暂时松了口气。 “咋个办?麻子?”党员问道。 麻子正想着,耗子那边却出了状况,只见一群饥饿难挨的耗子开始了自相残杀,他们开始撕咬同伴,一时间血肉横飞,脓汁乱溅。一群耗子吱哇乱叫,场面混乱不堪。 “这?”青麻子和党员同时发出了一声。两人对望了一眼:“这是个啥子道理呢?” 里面体型较弱的耗子瞬间就被瓜分了,刚刚还围着的一大群耗子,瞬间少了三成。“这些耗子杀掉群体里面的弱者来供强者生存,一代一代繁衍下来,使得他们越发健壮,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世界,为了种族生存,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青麻子分析到。 “这些畜生,还知道这些,果然这个地方不简单啊。”党员回到。 青麻子乘此机会,赶紧去拽那扇铁门,“咔咔咔”铁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那群耗子听到这些声音,竟然都在往后退。麻子用力拉拽,铁门竟然整个被拽了下来,麻子傻了,还说靠着这个门挡一下,这下好了,门都没了。两人往门后望去,一股霉味迎面扑来,两人也顾不了那么多,麻子拉起党员赶紧跑过去,那群耗子也不知为什么,竟然不追上来。 第三章 一物降一物 两人跃过门口,来到门后的空间,麻子双脚一落地,就感觉踩的地方很软,不像是矿石地面,麻子也顾不得脚下的情况,接着往前去,只想离那些耗子远一点。 两人走了几步,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群耗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刚刚还动静那么大的,现在却突然安静了下来,青麻子停了一下,拉了一把党员:“莫慌,停一下看看,咋个耗子没得动静了?” 党员跟着停了下来,青麻子看到身旁有一个油盆,里面隐隐还有些桐油,可能是以前开矿的人留下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点得燃。青麻子拿出火捻子吹了吹,尝试去点油盆。几番努力后油盆慢慢的燃了起来,整个洞里的情况瞬间明亮了起来。可是这不点不知道,一点可把青麻子二人吓了一大跳。只见矿洞中间盘踞着一条巨蟒,头如巨斗,双眼如同两盏大红灯笼,身上的鳞片都是都是巴掌宽,盘踞圆形的身体直径起码超过了10丈,蛇身有水桶般大小,吐着芯子,离他们可能也就两三米的距离,腥气扑鼻而来。 “妈呀,”麻子和党员同时一惊,双双跌坐在地上。双腿蹬着往后退,直接靠在了墙上,跟蟒蛇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这下好了,前后进退不得。往前是巨蟒,往后是巨鼠,对于手无寸铁的他们来说,都是无法战胜的。“难怪哪些耗子不敢跟过来,原来是怕这蟒蛇。”党员分析到。 “这蟒蛇不像是川东产的,巴蜀自古多蛇怪,但是都是深山蛇,体型是不会长得到那么大的,可能是洋人带过来的。”麻子回到。“看这个样子,这条蛇在这儿不是一天两天了,蛇跟老鼠是天敌,安排一条蛇在这儿,可能就是防止像我们这种意外情况导致大耗子跑出去,危及外面的人。” “不让耗子出去?这他妈我们也出去不了啊,傅大爷个老杂皮,是不是算准了我们有这一着啊?偏偏在这里面搞了这些东西,是不是想整死我们啊?”党员弱弱的问到。 “王三傅的手段确实很高明,但是要说能算到我们今天发生的事,却是不大可能。这样的安排,可能是汲取了当年的教训,这铁门虽说是关着的,但是这群耗子真的冲起来,那也挡不住,养这条蛇主要是为了防着这群耗子出去。”麻子回到, “可是蟒蛇在这儿这么久了,耗子怕它不敢过来,它平时靠什么进食呢?”党员问到。 “不晓得,看哈嘛。”麻子说完,开始观察四方的地势。他发现巨蟒所呆的地方有很多巨大的原木,每根原木又是按照固定的位置排列好的,一根衔接一根,一直像后铺,好像形成了一条履带。而墙壁上去挖出了很多大大小小不一致的洞,洞里普遍没有光线,看样子不像是出口。而巨蟒除了不断的在吐芯子以外,并没有向他们发动攻势,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们。巨蟒的身体也未曾挪动过半分,这让麻子大为惊奇。 “它咋个不动呢?”麻子大起胆子向巨蟒慢慢移过去,此时突然听到头上“哗啦啦”,如同有人泼了一桶水一样,麻子吓得赶紧往后跳。“扑”的一声,只见上面混杂了液体的东西从洞里面流了出来,掉在了巨蟒面前。,麻子定睛一看:妈呀,是具死尸!液体发出了一股难闻的味道,青麻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蟒蛇一口咬住尸体,不几下就吞下了肚。 麻子再凑近一看,只见巨蟒身边有很多的铁钉,身体上面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煤灰,几个巨大的铁钳子牵住了巨蟒的身体,铁钳子又被固定在了后面的巨木上。巨蟒只要一动,铁钳子就会自动加紧,带动后面的圆木一起滚动起来,圆木就像履带一样不断收紧,铁钳子就会把蛇身钳得更紧。 “这蛇动不了,身上全是机关,应该是王三傅的手艺,别人断做不出这等精细的玩意儿来。”麻子说道:“而且这蛇可能是瞎子,应该是根据气味来辨别我们的位置的。” “我们头上的洞里全是尸体?”党员问到。 “恩,应该是,是蛇的食物,是王三傅安排的。”麻子回到。 “这,他是如何确定这些尸体啥子时候掉下来呢?”党员问到。 “傅大爷一生精于算计,谋略过人。他的方法常人可能没得办法理解。等出去了,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吧。算了,先不说这些了,我看哈能有啥子方法绕过这条蛇,先出去才是硬道理。”麻子说道。 麻子举起马灯,向头上照去,洞顶的洞有很多,却没发现啥子光线。看来上面都是死路,唯一的可能就是绕过蟒蛇,看看它身后是否有以前的坑道,如果有,那就可以借助这些坑道到达更上一层的位置,找到运石口,才能出去。但是这一切都是理论层面的想法,具体能不能这么顺利,还得看他们两人的运气。 “哎,王三傅这辈子是没白活啊,能做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也见识到了那么多人间奇景,难怪何老六能跟他这么多年啊。”党员说道。 “对啊,何老六原来是个啥子东西,连小娃娃看到都要吐他口水的人,幸好是跟了王三傅,不然何老六现在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青麻子说道:“我看了一下,只要越过这条蛇,跟着后面的原木走一段,应该可以看到以前的运石口,虽说被封了,但是以王三傅的手段,必定不会全部封死。只要找到松动的口子,我们就能出去了。” “可是,为啥子王三傅不把全部口子封死呢?”党员问到。 “为了以后还能进来,这个地方费了那么大的劲开矿,里面的东西不会只是煤炭那么简单,你看这里面的东西,每一样都很规律,不像是发生矿难之后的景象,当年死在这儿的人,是不是发生矿难死的,都难说。”青麻子回到。 “难道是有人故意埋了这些人?”党员立马回到。 “谁说的清呢?王三傅这个人,亦正亦邪,做事一向看大局,不会顾及到所有人的利益,如果那些人被埋在了这儿,肯定又被埋在这儿的道理,只是我们常人觉得他的手段狠毒了一点了。”青麻子说道。 “哎,那我们咋个出去呢?”党员问到。 第四章 逃出生天 两人正在商量如何躲过蟒蛇,门口突然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麻子一看,那群耗子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门口。党员一看,心里慌了,“麻子,搞快哦,想到办法没有,”党员焦急的大喊道。由于双腿受伤,党员跑不快,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大耗子,心里慌的不行。“你看这些畜生,半柱香就能把我吃得骨头都不剩。” “你着急啥子,我不是在想办法吗,”麻子也是慌了。以前寻尸背人,都是到固定的义庄或者衙门交接,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只是路上有可能会遇到了一些意外情况,比如狗吠猫爬,月盈日亏,有可能会造成尸变。但是只要应对得当,一般都是安全交货。但是这次突然掉在了这个坑道里面,着实让两人慌了手脚, “麻子,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党员突然冲麻子喊道。 “啥子办法?” “我们把耗子引过来,让这条巨蟒跟这群耗子纠缠耗子,我们趁着这个机会,悄悄从巨蟒身边溜走。”党员小心翼翼的跟麻子说道。 麻子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但是这些耗子这么多年都不敢过这个门,想让它们冲过来,可能是不太可能。“恐怕不得行,这些耗子骨子就怕蛇,加上这么些年,这些耗子都没过来,一时半会可能不得上当。” “哎呀,那么些年没过来,是因为没得食物吸引它过来,现在我们两个大活人在这儿,哪些耗子饿慌了,肯定要过来。” 麻子一想也对,现在确实也没得其他的办法了,只能试一试了。“党员,你还站的起来不,”麻子问到。 党员费力的站起来,又扯到伤口,“嘶”党员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见双腿的伤还是很严重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留在这儿只能是死路一条,拼着这双伤腿,怎么着也得出去再说。“没事,我能扛得住。” “那好,我们现在一起慢慢移过去,耗子一进门,就往蟒蛇哪儿跑,但是不要太靠近,蟒蛇喜欢吃的耗子不是我们,一定要反应快,不然我们就不晓得被耗子吃,还是被蟒蛇吃了”。麻子对党员嘱咐道。 “要的,”党员回到, 说完,两人便慢慢向耗子群移过去,要掌握这个度,不是很容易,靠的太近,耗子就会咬到他们,离得太远,诱惑力不够,耗子也不会冲进来。那群巨鼠一看两个人竟然主动过来了,叫的更欢实了。一个个就跟离弦之箭一样,直接冲过了过来。两人一看这阵式赶紧回头朝着巨蟒的方向奔过去,耗子一看,竟然立马停住了,两人听到后面没有声音了,回头一看,那群耗子又回到了洞口, “这群畜生,着实还狡猾得很。”党员骂道。 “再来,”青麻子说到。两人继续过去,按照刚刚的方式勾引那群耗子,几次几番下来,那群耗子也实在是不想看到到嘴的肥肉跑了,其中一只耗子没忍住直接冲了出去,后面的耗子一看,也就跟着冲了出去,麻子和党员听到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便加紧了脚步,快到蟒蛇边边的时候,麻子一声大喊:“党员,冲过去!” 这时蟒蛇突然动了,朝着麻子就伸头过去,麻子艺高人胆大啊,一个擒纵蹬腿上墙,堪堪避开了蟒蛇的攻击。这是耗子们已经冲到了蟒蛇的跟前,骨子的惧怕使它们竟然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全部望着蟒蛇都不敢动。蟒蛇一击未中,还想回身去咬党员,却发现身边多了许多耗子,一个个就跟木雕傻傻的都不能动了,蟒蛇本性就是老鼠的天敌,这种美餐怎么能放过,一口一个连吞了好几个耗子,余下的耗子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回跑啊,跑得慢的,又被吃掉了几个。 麻子和党员趁此机会,便绕到了蟒蛇身后,那群耗子冲着他们龇牙咧嘴,感觉很不服气,党员也是觉得气不过,竟然被一群耗子欺负了,便站在蛇的身后冲那群耗子大喊:“来啊,来涩,你们这群没毛的畜生,过来吃你大爷啊。”边说还变比划,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这是头顶上“哗啦”又是一阵水响,一具尸体掉了下来,党员没注意,被吓了一大跳。 青麻子哈哈大笑,扶着党员沿着圆木履带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后面不对劲,回头一看,那群耗子乘着蟒蛇吃尸体的空隙饿,竟然冲过来七八只,向着两人杀了过来。青麻子一看,赶紧背起党员就跑,耗子紧追不舍,堪堪都快咬到党员的屁股了。 “麻子,在快一点,在快一点,”党员催促到。 青麻子也想快一点,但是这坑道本就年久失修,加上光线又不好,能跑起来都是青麻子本事大了,要想完全拜托那群耗子,恐怕得另寻办法。两人跑了几分钟,终于在履带的尽头看到了一条轨道,顺着轨道向上,看到了一个油盆,里面还有一些桐油,青麻子反手打翻油盆,取出火捻子,扔在了油盆上,“哄”的一声,整个轨道被油覆盖的地方燃了起来。那群耗子看到火,停了下来,青麻子看到火光能暂时阻止耗子,便一刻不停的背着党员往上,等到达轨道上层时,便看到了很多的运石口。 “麻子,走哪一个?”党员从麻子背上下来。 青麻子也不知道,每个口子长得都差不多,有人如果进来,也是从外面打了标记的口子进来,可是要出去那就只能靠一个个的去检查了。 青麻子放下马灯,开始去寻找出口,既然是出口,封起来的时候肯定跟其他口子不一样,如果都是用乱石堵死,进来的人就会很麻烦。 正当青麻子在检查洞口的时候,那群耗子竟然从火里冲了出来,直接朝两人扑了过来,青麻子捡起一块石头砸在了一只耗子头上,直接把耗子给砸得脑浆迸裂,死的不能再死了。另外的耗子直接扑了上来,咬住了青麻子的小腿,用力拖拽,直接把青麻子摔在了地上,麻子随手抓起石头就砸,那群耗子知道石头的威力,也不敢再咬,都是围着青麻子,伺机而动。 党员的双腿本来就受了伤,现在被这群耗子攻击,本就不方便,奋力挣扎,好不容易打退耗子的进攻,但是脖子跟手臂都受了伤。现在举着两块石头靠着墙,跟青麻子一样,看准耗子的耗子的方位,准备攻击。党员的伤口都在流血,青麻子知道如果还不出去,党员今天可能就危险了。 青麻子主动发起了进攻,一手抓起一块石头,一个翻身仍了出去,“嗖嗖”两声,朝两只耗子打去,那些耗子也不傻,看到石块飞来,一个个全跑了,石头夹杂着力道打在了墙上,发出“噗噗”的声音,在墙上留下了两个孔。青麻子一击未中,果断捡起石块再度攻击,那群耗子也乘此空隙,一起朝青麻子扑来,青麻子一脚踢在了一只跑在最前面的耗子身上,直接把那耗子踢飞到了墙上,右手顺势摔成一块石头打在一只快要咬到党员脖子的耗子,把那只耗子整个打穿,掉在了地上。 “麻子,手艺都快赶上手枪了,哈哈。”党员说到。 麻子也不回他,集中注意力,要收拾掉其他几只耗子,几番打斗下来,耗子终于被打死得差不多了。两人都有点支撑不住了,这耗子虽说体型大,但是很灵活,每打死一只,都要付出很多的力气,不注意还会被咬上几口。剩下的耗子一看势头不对,便反身钻进轨道,逃跑了。 青麻子看到那群耗子确实跑了,心里送了口气,赶紧找出口,几番打探,发现了出口,两人连忙把口子旁边的乱石搬开,用力推开口子,发现也是一个复合机关口,两人急忙钻了过去,一直往上爬,终于在拨开一堆杂草后,两人来到了地面上。 第五章 搬尸出山 麻子和党员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东方已出现鱼肚白,约莫再过一哈,天就大亮了。两人想起在坑道的这一夜,都情不自禁的呼了一口气。 “党员,脚杆好些没有?” “没流血了,但是应该伤的不轻。回去要好好养一段时间了。”党员回答道。 “哎,马上天就亮了,这尸体即便是找到,也不能带回去,路上的行人太多,狗也多,怕是惊着尸体,万一发生啥子意外情况就不好了。我看我们还是等到傍晚再出发吧。”麻子对党员说道。 “还要等到傍晚?越走天越黑,这一带真的不太平,昨晚掉进煤坑,今天晚上再走说不定掉到哪儿去了。你觉得我们两个还有精力再来一次吗?尸体能带回去都不错了,要是再等到晚上,不晓得这个鬼地方还有啥子,到时候真怕我两个要交代在这儿哦。”党员说道。 麻子想了想觉得也对,这儿环境不熟悉,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事了,是个不宜久留之地,早点离开也好。尸首到时候包裹严实点,细致一些,总归不会出啥子大事,毕竟是青光白日。想到这,麻子开口道:“行嘛,我去找一下,” “把细一点,这地界不安生,有啥子情况,先保命。”党员盯着青麻子说道。 麻子不禁苦笑了一下,他怎能不知道这边不安生,但是定金都收了,要是尸体带不回去,姚家怎么会放过自己和那班兄弟。“那你呆在这儿别动,我去去就回,有啥子问题你就大声喊,我听到你声音就过来找你。记住,千万别乱跑。”麻子吩咐了一句。 “我跑得了吗?腿都这样了。”党员一脸怒气。 “那我去去就回。”麻子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印子坡的坟园其实就是一片乱葬岗,当年一云游道人路经此处,发觉此处风水不错,于是便跟旁人提了一句,后人越传越广,很多人家有人过世后,没钱请人看阴宅,便就在此处随便挖坑掩埋,长此以往,这片地区就变成了一大片坟园。下面埋得的人不计其数。有人家里实在穷得连棺材板都买不起的,就在此处挖人家的棺材板,把里面的尸体直接丢弃,所以进园以后,青麻子看到了很多大坑,旁边都是一些寿衣的残布,尸体已不知去了哪儿。 姚家祖上是做水路货运出生的,从光绪年间开始,姚家就是陆安县的船帮头头,生意做得很大,四川地区都知道这个家族。到如今,姚家更是鼎盛兴旺,大爷姚定文被杀死之前,是陆安县县长,兼川东三县专管员。为人谨小慎微,猜疑心极重,又及其自负。因看到自己老婆跟管家多说了几句话,便认定自己老婆跟管家有染,开枪打死了二人。 这次被蒲师爷抓到,是姚定文自己太过于自信,在下乡的过程中,拒绝保安队的保护,认为只要自己亮出姚家的招牌便可高枕无忧,作威作福。结果哪知自己成了姚老三和蒲师爷斗争的牺牲品。 姚定文死后,姚家人连尸体都还没寻到,就赶紧去请王三傅来看阴宅,王三傅一日之内把姚家祖上陵园姚定文的位置安排得妥妥当当。就等青麻子寻尸回城,便安排安埋。姚家祖地是当年王四云设计施工的,王四云就是王三傅的爹。整座陵园三退四进,左右还加上了驻府神兽,陵墓里面圈一定水池,八孔通风,喂养两条天池俊金,封陵之后都可以畅游无阻。这两条天池俊金,乃是喜元镇彭家所养,姚家花重金购得,区区一条便值上百大洋,因长相俊美,不宜存活,民间便有“俊金俊金,得一值万金”的说法。 姚家陵园修好以后,王四云再三叮嘱,切不可破坏定水池,定水池里面的两天俊金一见天光,必定翻肚亮白,一旦如此,姚家的气运必定大受影响,败家败业,家道中落。姚家听得此言,满口答应。但因陵园离姚家很远,姚家人便安排了一群家奴日夜守候,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姚家依然风生水起,这次姚家大爷别人杀害,丢在这片乱葬岗,姚家的人得到消息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反而低调的叫来麻子寻尸,一看就是想不被人知道。但是姚家大爷乃是政府官员,即便姚家不闻不问,难道上头也不管?出了这么大的事,理应派人来调查,再声势浩大的把尸体运回去,出动军队记性剿匪,这样才对得起姚家的声威啊。不应该就找青麻子和党员二人,悄悄咪咪的来这片乱葬岗寻尸啊! 为啥子姚家要如此低调的处理此事呢?按理说青麻子他们跟姚家不怎么对付,即便找人也不会找到青麻子头上。麻子反正知道姚家这次没安好心,但是麻子就是个混世魔王,妖魔鬼怪见多了,会怕姚家这些小手段?只要姚家给足钱,哪怕尸体到了阎王殿,也可帮你捞出来。但是前提是不能落下把柄在姚家手上,所以这趟再艰难,也得把姚家大爷的尸体带回去。 麻子在坟园转了一圈,在生基石头的牌坊边上发现了尸首,姚家大爷全身一丝不挂,伤痕累累。土匪绑票,被绑的人非富即贵,身上的衣服必然也是好东西,防止在押运肉票的过程,肉票反抗弄坏衣服,所以都是先把衣服扒去,拿来自己用。被绑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赤身,妇女会留下一些贴身衣物遮丑。由于这些肉票生活富足,一个个身上都是白花花的肉,所以才被叫做“绑白猪”。麻子查看了一下,姚家大爷也也被人砍去了双手双脚,脑袋被埋在了土里,屁股朝天,私处也被塞上了木棍。背上尸斑明显,看样子死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青麻子也不含糊,按照流程开始布施咒语:“逝者已逝,今日陆安县寻尸客接敕令,上请三清老祖,下抵诸殿阎罗,望诸神显灵,将死者送回贵府,安埋得停,早入轮回”。念完咒语,麻子双手结印,向下叩拜三次,取出黄纸一张,抓过姚大爷的断手,挑抹血迹,画下一张定尸符。这些流程都是祖辈流传下来的,每次找到尸体都要这个方式来一遍,至于有不有用,就只有看天了。 贴好定尸符,麻子便打开随身准备的背尸袋,手脚麻利的装好尸体,背在背上,再向坟园扣上三扣,也算是给被打扰的亡魂打声招呼。回到党员休息的地方,叫上党员,两人一起出得山来。。 六 路遇麻烦 印子坡离陆安县城有上百里的山路。这一路上常年没人走,杂草丛生,根本无法下脚,很多地方都分不清地势,不然两人去的时候也不会掉在煤坑里。 一路上,磕磕绊绊,两人生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麻子到无所谓,本身工夫了得,加上伤势不重,这点山路虽说不好走,但是还不至于难住他,党员就不一样了,本来就受了伤,路又不好走,一路走来唉声叹气,叫苦连连。两人一路走一路看,这川西多高原,川东多大河,只要找到流经陆安县的泗水河,沿着河道走,便能来到回县城的大路,那样走起来就轻松多了。两人走了一天,晚上休息,党员的伤势很重,经不起折腾了,麻子找了些野味,两人就着干粮吃了些,填饱了肚子。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继续赶路。沿着泗水河走了好久,好不容易来到了大路上,约莫着离县城也就三十里路了,天黑前应该就能到,两人心里便些微放松了下来。沿着大路走了两里来路,便到了小杨村,小杨村里居住着很多杨氏族人,故而得名。可这小杨村可不是什么善地,据说村子里的人都是“剥壳壳”(小偷),“卖打药”(行骗),不然就是“操扁挂”(练武的)杀人劫财的。这个村子的人异常团结,家家沾亲,户户带故。一旦有什么事,全村的人都招呼起来,民风彪悍得很 打这儿过的人,一般都低眉顺眼,不敢多声张,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麻子二人背着尸体进入了小杨村,眼看已过晌午,肚内无米,便想找个地方落脚,吃点东西裹腹。 两人对这个地方早有耳闻,不想多生事端,本想着带着尸体到了县城才休息,奈何党员本来身子就虚,加上腿上有伤,一进村子就说走不动了,死活要在这儿休息一会。麻子背着个死人,一般的店铺不能去,只能去棺材铺暂停,但是棺材铺没有饭食,只能先叫党员去饭馆,并明确告诉他只能去村东头的杨氏饭店找杨德才,并说是东新场的寻尸客。其他地方切不可招惹。 党员因肚饥饿,恍恍惚惚的听了个大概,一边不耐烦的点头,一边往村东头走去。来到村东头,党员找了一圈,看到一个巷子里立着块招牌,上面用红笔写着四个大字“杨氏饭馆”。党员走近一看,这哪是什么饭馆啊,破破烂烂的,就两张桌子,怎么吃饭嘛?? “死麻子,走了那么多路,都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地方让我歇歇脚,这么个破地方怎么吃饭嘛?” 党员越想越觉得不安逸,便反身出了巷子,看到街边有个不错的馆子叫“杨记饭店”,便挺身走了进去。 党员没来过小杨村,只听人传闻这里的人好宰客。这“杨记饭店”看着不错,实际上是小杨村“浑水袍哥”的聚集地,是实打实的黑店。专干宰客的营生,如果运气好,也就是钱财被敲诈一空,若是运气不好,可能命都出脱。 “老板,老板,”党员一进店就大喊起来,“上菜上菜”。 领桌有五六个黑衣大汉,从党员一进门就盯着他,也不说话,用眼神给柜台的掌柜打了个招呼,柜台的掌柜立马出来:“客官,想要点啥子?” “来盘牛肉,花生米,二斤老白干,”党员喊道:“其他的等哈我再叫你。” “好的,”掌柜的转身进了后厨。领桌的黑衣大汉其中一个也起身去了后厨。 “大哥,这瘸子是个什么来头?听口音就是陆安县的人,按理说不应该不知道我们这个村子的底细,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掌柜的问到。 这个被人叫做大哥的人,本名杨石头,是小杨村“浑水袍哥”的“管事”,为人心狠手辣。以前当过兵,也做过土匪。视财如命,什么钱都敢拿,前不久还带人去抢了姚家的护银队,结果没得逞,还损失了不少兄弟,生意也不好做,来往客商都知道小杨村的门道,基本没人想在这儿消费,宁愿多赶几十里路,去县城落脚。所以这杨记饭店很久没有了进账,今天看到党员进来了,虽说是一副寒酸打扮,但说不定是个有钱人,这年头,财不露白是大家都懂的规矩,穿的越差,说不定身上藏的大洋越多。 “啥子来头?我管不到,看他的样子一副落魄秀才的穷酸样,晾他也没得啥子本事,老规矩,蒙汗药下酒,整翻!”杨石头回到。 “要的。”掌柜的答应一声,转身准备去了。 党员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也不管其他,就等着上菜。他是真不怕这些黑店,因为有比这些更黑的店就是他们开的,所以他并不怕这些人,他不去找这些人麻烦都不错了。 “这位兄弟打哪儿来啊?”杨石头从后厨出来,笑吟吟的靠近党员问到。 党员回身,看着这个黑衣大汉:“陆安县”。 “哦,不知道是陆安县哪家的大爷”? “啥子大爷哦,我就一穷秀才”。党员回到,“这位大哥是哪儿的人呢?” “我就是这小杨村的,我们这儿小地方,没来过什么大人物,一看哥老倌就是有身份的人,特来打个照面”。杨石头回到。 “抬举抬举,我就是陆安县的一个穷秀才,初来贵宝地,肚中饥饿,便想买点东西填饱肚子,大哥,你吃了没有,一起来吃点?” “不用不用,我这旁边还有几个弟兄,哥老倌你慢吃哈,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冲党员作了一揖。便回身了旁边的桌子。党员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玩起了桌上的筷子。 不到一会,小二就把酒水肉食端了上来,党员早已饿极了,手忙脚乱的倒好酒就准备大干一场,说来也巧,正在此时,麻子抬脚进来了,看着党员即将要喝酒,麻子大喝一声:“喝不得”! 七 你们这是黑店? 原来麻子放好尸体以后,就径直去杨氏饭店找党员,到哪儿一看,根本没人,一问杨德才,才知道根本没人来过,麻子心急如焚,便想去找哈党员,刚刚一出巷子,就看到党员坐在了杨记饭店里面,麻子赶紧过去,发现党员正要喝酒,急忙出声制止。 “不是叫你在杨氏饭店等我吗?你个龟儿子到处跑啥子,走走走,去那边,”麻子进门拉着党员就想走。 “去哪儿干啥子嘛,这儿菜都点好了,在哪儿吃不是一样的啊!”党员满脸不高兴。 麻子也是气笑了,这狗东西什么都不好,就好吃的,想拖走他可是真不容易。但是麻子知道这些饭菜被人做了手脚,党员吃了肯定会有麻烦。 “哎呀,你听我的嘛,走走走”!麻子一把拖起党员就走,刚刚离开凳子,脚还没跨出门槛,就听到一声:“且慢!”掌柜的拦住了二人:“东西点了,钱都没付,就想走?”这时,旁边的五六个黑衣大汉也站了起来,斜着眼睛盯着他们。麻子一看,果然都上菜了,于是问到:“这些东西多少钱?” “不多不多,二十块大洋。”掌柜的开口了。 “多少?”党员一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这么点东西,二十块大洋?掌柜的,你算错了吧?” “我们这儿就这个价,咋个?想赖账?”掌柜的回到。 这时,旁边的黑衣大汉们统统围了过来,把两人围在了中间,麻子一看,也是笑了,这黑店的套路果然都是一样的。 “掌柜的,二十大洋太多了,我们都是出来跑的,你看咋个少点?”麻子开口道。 “那我们管不着,我们开店不是让你们白吃白喝的,要不你们跟这几位谈谈?”掌柜的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麻子一看旁边的几位,长得确实挺壮实,一看就是练过的,但是确实还是不够看,在自己手下也走不了几招,抱着不想结怨的想法,麻子还是决定跟掌柜的商量一下:“展柜的,你看,这东西我们都没动,而且就这几样,价钱你再少点,大家交个朋友。” “价钱就这样,不给,我叫他们找你们要,如何?”展柜的口气很硬。 党员心里火一下就起来了,“就这几个虾子?算什么东西,劳资在陆安县混这么久,还见过你们这种开黑店的,也不看看我们两个是谁,你也敢收钱,跟你好好说话已经是给你面子!”党员说完,一巴掌就朝掌柜的扇过去,“啪”的一声,把掌柜的扇了个圈圈,倒在了地上。“你个狗东西还不识抬举!” “你们,你,好啊,敢打我,你们今天走不出去了!”掌柜摸着被打肿的脸,怒不可遏黑衣大喊到。 杨石头眼神一递,几个大汉就朝二人扑了过来,麻子一看,哟,还真要动手,顺势把党员推到了旁边去了,这下放开手脚跟这些人打起来。 两个黑衣大汉同时上来一拳,只见麻子左右开弓一手抓住一人的拳头,向后一扥,接着两拳打在两人的肚子上,两人瞬间就躺下了,麻子还是省了力气,不然两人直接打出内伤来。后上来的三人,麻子抓住一人的拳头借力使力打在了另一人的胸上,顺势一脚踢飞了一人,被抓住的人想踢脚过来,麻子转身一个背摔,直接把那人摔出了门外。杨石头和掌柜的一看不对,就想上前帮忙,麻子直接欺身上前,反手一巴掌扇飞了掌柜的,杨石头架势十足,以为可以跟麻子一战,但是在麻子面前还是不够看,几招下来就被麻子踩在了脚下。 麻子一巴掌扇在了杨石头的脸上,顿时杨石头嘴鼻鲜血长流。麻子拉起杨石头,仍在了一张椅子上,说:“看你有点底子,是这几个的头吧?啥子位置?” 杨石头忍痛不说,党员忍不住了,拖着伤腿跳过来,一巴掌过去:“哟呵,嘴巴还硬哦,”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杨石头的脸上。可怜杨石头,脸上马上就肿了起来,党员还不依不饶“啪啪啪”几巴掌又扇在了杨石头脸上,彻底把杨石头扇懵了。党员抓着杨石头的领子问到:“说不说?” “好了”,麻子制止了党员,转过来对着杨石头问道:“你们这是黑店?”杨石头被打懵了,听到麻子这么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立马又摇了摇头。 杨石头虽说也见过些场面,但是没遇到过身手这么好的人物,这一顿耳光可把他打得没找到方向。没办法,只得吐了一口鲜血说道:“今天是兄弟招子没放亮,不晓得惹到哪位袍哥兄弟了?杨石头今天认栽,求两位大哥放我一马!” “杨石头?哦哦,我听说过你,小杨村“浑水袍哥”的管事嘛,听说你歪得很都嘛,经常干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勾当,呸!”麻子一口浓痰吐在了杨石头脸上:“你们这些浑水袍哥,啥子脏钱都拿,袍哥人家的规矩都是被你们这种人搞坏了!”说罢,又是一拳打在杨石头肚子上。 “啊,”杨石头惨叫一声,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缩着跪在了地上。半天才缓过来,带着哭腔求着青麻子:“今天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两位好汉,求求你们饶了我嘛!”杨石头吃痛不住,已经开始求饶了。 “呸!我还当你是个铁驼子,原来是个耙螃海,就这点本事还敢出来开黑店?”党员说完,又补了一脚,随即又传来了一声惨叫。 “好了,”麻子叫住了党员,转身跟杨石头说到:“你们也是开黑店的,那应该认识泗水河边的薛老八吧?” 杨石头想了想,“薛,薛,薛老八?你说的是薛记酒楼的薛八爷?” “薛八爷?哈哈,行,看来你认识,我是薛老八的大哥,我叫青麻子。” “青麻子?青麻子?哦,你是青家垛子的青麻子?!”杨石头满脸惊愕, “嘿嘿,对的,今天我青麻子出手一重了一点,我们青家垛子的人出手重了一点,以后这小杨村我们可不敢来了。”青麻子回到。 “不不不,青麻子,不对不对,青爷,大哥,今天真的是对不住,大水冲了龙王庙,两位大哥,对不住了。”杨石头立马赔罪。 “哼,这次饶了你们,下次就没得这么好的运气了,”党员说到。 “是是是,两位大哥,今天都是误会,这样,我重新摆一桌酒,给二位赔罪。”杨石头满脸诚恳的说到。 麻子二人还没来得及拒绝,杨石头已经吩咐掌柜的去准备酒菜。两人一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干脆就顺口答应了下来。 不多时,一桌酒席就准备好了,几人分主宾落座,青麻子还不忘调侃一下掌柜的:“掌柜的?这些要多少大洋?你先告诉我,要是我钱不够,我可不打算吃了。” “青爷,可莫洗刷小的了,酒席简陋,还望二位莫要嫌弃。”掌柜的脸色很是尴尬。 “哈哈哈,好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青麻子说完,便和党员一同吃了起来,几人觥筹交错,好不开心。 吃完饭,杨石头几番相留,麻子多番解释,二人才出得门来,去棺材铺取了死人,便朝县城赶去。 八 回城交尸 麻子和党员一路疾走,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城门口。陆安县城门到了时辰就有宵禁,一般不得再进出了。守城的是姚家的人,麻子过去打了声招呼,守城的士兵报告了一下,城门官便带着两人直奔姚府而去。 “麻子,这趟活路赚得多哦?姚家家大业大,怕给的钱不少哦?”带路的城门官问到。城门官叫亮四,因为总喜欢剃个光头,又排行老四,所以认识的人都叫他“亮四”。 麻子没住声,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啥子赚得多,四哥你是不晓得哦,这一趟差点把我两兄弟折在路上了。”党员接过话头,回了亮四一句。 “哟哟,都晓得你们两个胆子大,手段高,没想到这趟还这么凶险啊?”亮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四哥,姚家大爷出事的地方正好在印子坡,谁知道那个地界这么不太平,我们一去就,”党员刚说道这儿,麻子“嗯哼”的咳嗽了一声,眼色一递,党员立马闭了嘴。 “嘿嘿,一去就咋子了呢?”亮四刚听个开头,发现党员就不说了,“哎呀,都是几个熟人,说嘛,我又不会去到处传。”亮四一脸热切的等着党员往下摆。 “哈哈,没啥子,没啥子,我们紧走两步,交差去,交差去”党员打了哈哈。看着麻子脸色不对,党员也不敢往下说了。 亮四虽说大小是个官,但是也是陆安县土生土长的人,晓得麻子两人的买卖不是什么正规买卖,既然不说,一摇头,也就不管了。 三人闷头走路,一路上也不跟人搭白(交谈)。姚府在陆安县城的东边,离城门口也就两三里路,三人一路疾行,没一会儿就到了姚府门口。 亮四跑过去敲门,门开后,出来一个伙计,看着年龄不大,约莫16,7岁。“去叫姚三爷,就说麻子回来了”。亮四交代了一句,伙计关门,期间没多说一句话。 “嘿,姚家的伙计,真他妈的,一个个都跟哑巴一样,一句话都没多的。”党员调侃到。 “咬人的狗不叫,”麻子回到。 党员“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伙计出来,跟亮四耳语了两句,亮四一点头。伙计又进去了。 “去后门,”亮四招呼了一声。便领着两人往后门走去。 麻子跟党员也不吱声,跟着亮四,三人又绕到了后门。到了后门,亮四左右打探了一下,发现没人,便敲开了后门。 后门一开,姚三爷领着一帮伙计出门来,姚三爷本名姚成武,是保定讲武堂出来的,接受过西式军官教育。长得威风凛凛,一表人才,眉宇之间隐隐透露着一股杀伐之气。 “青麻子”,三爷开口了, “三爷”,麻子一点头,打了个揖,算是回了个礼。 “嗯,这次辛苦了,”三爷话不多,顺手递出个钱袋,“拿去吧,事情不得声张。” “晓得”。麻子伸手一接,揣在腰间。把尸首递到了伙计们的手中,拉了一把党员:“走”。 党员犹豫了一下,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叹了一口气,便跟着麻子走了。亮四打了招呼,也跟着两人走了。 三人没走多远,便听到后门关上的声音。 “四哥,这姚老三够铁石心肠的啊,自己亲大哥死了,一点伤心的意思都没有。”党员望着亮四,小声打听着。 “哟哟哟,我的党二爷,你可别聊这些,”亮四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周围没人,这才接着往下说:“这姚家,三兄妹,哪个是省油的灯啊?姚家大爷死了,该咋个办自然有人会去办,姚三爷本来就是行伍出身,你想看到他哭的像个娘们儿?他爹妈死的时候都没掉过一滴泪。” “四哥,这次你们县保安队恐怕要要惨哦!这算是你们保护不力,恐怕要掉几个人的脑袋吧?”党员继续问到。 “保安队?点脑袋?哼,有些事我也不多说了,到时候看吧,反正跟我没关系,上头已经着令姚三爷查了,至于结果嘛,”亮四话说一半停了下来,瞪了一眼党员:“该哪个背时哪个背时!” “嘿,你个狗日的亮四,瞪着我说干啥,人又不是我杀的,”党员回到。 “行了,”麻子拉了一下党员,随后说到:“四哥,党员不会说话,还望你莫要见怪。” “没事没事,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话随便咋个说都不得伤和气。”亮四回到,三人走走停停,来到了城门口。 九 找人聚头 亮四因为还有公务在身,也不便和两人继续纠缠,只得客气两句,便回身要去城门口。麻子从钱袋摸出了一块大洋,“四哥,麻烦你引路,这个拿去喝点酒,算兄弟的一点心意”。 亮四连忙推辞:“别,别,别,兄弟,都晓得你们不容易,这个钱就算了,都是帮三爷做事的,拿了这个钱,我不好跟三爷交代”。 “没事的,四哥,拿着嘛,以后免不了还有打扰你的时候,你拿去”。麻子一把把钱塞在了亮四手里,亮四一看也不好推辞。他看守城门一个月也不过几块大洋,要说这钱不想要是假的,假装推辞几下,便收在了怀中。 “那行,麻子,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说一声,我好歹能在姚三爷面前说的上两句话。”亮四拍了个胸脯保证到。其实像亮四这种人,嘴巴说出来的话也没一句是靠谱的,但是话却说得很漂亮,让人一听,还以为他是个讲义气的江湖豪侠。 “行,四哥,那我们就先走了”。麻子心里很明白,这些人,也不指望能帮上多大的忙,给这个钱也是为让他们少找麻烦,“花花轿子众人抬”,得了好处,旁边的人知道,肯定会嫉妒,不花点钱打点一下,难保有小人会找麻烦。这些人都是陆安县的地头蛇,有好处分点出去,大家会觉得你这个人懂事,免得麻烦上身。 “行,有时间,请你喝酒”。亮四也不耽误,拿了钱便径直朝城门口走去。 “行,四哥慢走。”麻子还送了一下。 亮四走后,党员心里老大个疙瘩。“麻子,跟这种人还客气啥子?这他妈就是一个白眼狼,你忘了前几年带人来烧我们的货,哪次进出城门没给他好处?结果呢?所以说姚家的狗毕竟是姚家的狗,喂不熟!你还还大方哦,伸手就是一个大洋,”党员眼神不满。 “你懂啥子哦,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给点钱,少个麻烦”。麻子回头说道:“这次的事情是福是祸都还不好说,亮四拿了这个钱,以后有事也能找他挡一下。” “你说挡,他就给你挡了?以前给出那么多,也没见他挡。”党员还是不舒服。 “嘿嘿,这次他不挡也得挡,这是姚家大爷的背尸钱,谁拿谁就粘上了。”麻子跟党员说到。党员一想觉得还是有些道理,便不再说什么。反正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还有钱分。其他的事在党员看来,也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行了,去找丁四和鲁铁匠他们,一起喝点酒。”麻子冲着党员喊道。 党员想想也就过去了,听到喝酒吃肉,立马就开心起来了。两人一路便去寻丁四,鲁铁匠几人了。 麻子和党员自小在陆安城长大,都是陆安县土生土长的人。家境都差不多,跟他们混在一起的也是这样的人。麻子有个结拜兄弟名叫王二贵,诨号“三脚猫”。此人身高八尺,长得是豹头环眼,双肩宽大,手脚奇大,饭量也很大。小时候年头不好的时候还会被家里人赶出去要饭,原因就是他吃得多。有次被人追打,掉在了河里,幸好麻子路过救了他一命。因为这件事,三脚猫一定要跟麻子结拜为兄弟,麻子拗不过,只得答应了他。 三脚猫之说以被人叫做三脚猫,是因为他为人性格有些冲动,虽说有些工夫,但是算不得高手,被人一激就要上去动手动脚,却每次都打不过,回回被人收拾。一来二去,大家就知道他的功夫很差,跟个三脚猫一样,上不得台面。其实说起来他们家确实有家学武艺的,他的爷爷年轻的时候被人称为“塞北镖王”,一手功夫那是出神入化。后来还参加过义和团,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查,才来到陆安县隐姓埋名。三脚猫现在在姚家的码头搬运东西讨生活,过的也是不如意。麻子想着既然得了钱,也把这个穷兄弟叫上,好好吃一顿。 丁四小时候家里是泥水匠人,帮人修墙砌屋搞粉刷的。旧时的陆安县,建筑材料有限,房屋大多数是石木结构,墙面是用竹子编起来卡上,再用泥土混上稻草段儿,均匀抹在墙壁上,外面在加上一成白石灰。丁四打小就帮着家里干这个,有一次丁四帮他爹递泥浆,被房子上面的木梁掉下来砸中了脑袋,顿时鲜血如注。加上丁四本身身子就不好,一下就晕过去了。吓得丁四爹赶紧往麻子家里跑。那个时候麻子的爹还在,老爷子妙手回春,几天下来,丁四的伤口就愈合了。这一来二去,丁四便认识了麻子,两个人可以说算得上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的交情。 后来,丁四帮人看赌场,几年下来练得一双手厉害得不得了,是陆安县出了名的“九佛爷”。赌桌上面,出千从未被人抓住过,陆安县所有大小赌档都不敢放他进去。他还擅长捯饬各种古物件,做出来的赝品跟真的几乎一模一样。有很多古董商人便来找他做假货,酬金很重,但是丁四却不接受,他觉得做赝品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做到,而不是为了赚钱。 鲁铁匠叫鲁一凡。虽说外号叫铁匠,却是实打实的机械铸造局的学徒。这个机械铸造局制造过当年最早的一批国产枪械,据说袁大头就是靠的这个厂子生产的武器发的家。后来厂子被一个军阀家族占领了,他被了赶了出来,回到陆安县开了一家铁匠铺。 鲁铁匠擅长打造各类铁器,枪也是可以造的,但是就怕衙门上门找麻烦。干脆只接一些普通的铁匠活。丁四跟鲁铁匠很合得来,丁四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记下来,回去以后就找鲁铁匠打出来,两人没事就研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至于造出来了什么,麻子根本不知晓也不关心。 两人去铁匠铺找了鲁铁匠,问了问三脚猫和丁四的下落,鲁铁匠打发铺子里的一个伙计去找了三脚猫和丁四。三人便来到酒楼等剩下两人的到来。 十 酒楼小聚 三人一路溜溜达达的来到了陆安县最出名的“四方酒楼”,四方酒楼是姚家的产业,姚家在陆安县有很多产业,酒楼,妓院,商铺,药房等等。这些产业明面上是别人在经营,实际是幕后的管理者是姚家。 三人来到酒楼前,等剩下的两人。麻子觉得有些无聊,便开始打量起鲁铁匠来。鲁铁匠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衣,带着一副金丝边眼睛,陆安县少见的皮鞋,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胡子也刮得很干净,看起来斯斯文文。鲁铁匠也算是科班出身,最怕别人说他是铁匠,因为他认为铁匠不过是乡野村夫的力气活,怎能与他这种造枪造炮的技术人员相比,关键是身份,人家曾经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机关的编制人员。 “你这个样子?像铁匠?”麻子盯着鲁铁匠开口了,因为确实觉得他这一身很骚包。 “我不是铁匠,本人乃是大清洋务局机械制造公司联合东印度铁器发展总部三厂十二车间技术员鲁一凡。”鲁铁匠回答到,说完还打了一个响指。 “你就是铁匠,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铁匠,”党员也凑了上来,跟着麻子一起调侃。 “我不是铁匠,不是,本人乃是大清洋务局机械制造公司联合东印度铁器发展总部三厂十二车间技术员鲁一凡。”鲁铁匠接着说到。 “你就是铁匠,” “我不是铁匠,本人乃是大清洋务局机械制造公司联合东印度铁器发展总部三厂十二车间技术员鲁一凡。”鲁铁匠已经开始有点喘了。 麻子跟党员对望了一眼,嘴角微微扯了扯。 “你就是铁匠,来来来,把衣服脱了,把块子肉露出来,招揽生意”,麻子继续调侃。 “露肉招揽生意的,是党员,”鲁铁匠终于知道转移了战线。 党员不乐意了:“放屁,你才露肉招揽生意,” 麻子又发话了:“铁匠,你拿得起大锤不?” “我拿不起大锤?大爷,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大清洋务局机械制造公司联合东印度铁器发展总部三厂十二车间技术员鲁一凡。” “哦,你刚刚说啥子?”麻子装作没听清。 “我说我是大清洋务局机械制造公司联合东印度铁器发展总部三厂十二车间技术员鲁一凡。”鲁铁匠继续回答,说道后面已经感觉有气无力了。 “你说啥子?我没听见。”麻子还是一脸无辜。 鲁铁匠继续说他的身份。几番下来,把鲁铁匠累的不行。麻子见状,跟党员两个哈哈大笑起来:“铁匠哥,大清已经亡了”。 鲁铁匠这才明白过来:“你们整我,劳资。。。。”说罢,朝二人扑了过去。 三人打打闹闹,分外的开心。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就听到一声大喊“大哥,你回来了啊,哈哈”,麻子回头一看,原来是三脚猫。 “回来了,”麻子冲着三脚猫回到,脸上充满了笑容。 “丁四,你还是这么瘦,你们家的饭都喂狗了吗?”党员冲着丁四打趣道。 “哪里会喂狗哦,喂了狗拿什么喂你啊?”丁四回到。 党员一听,知道被丁四骂了,当即不干了:“你个狗日的,嘴巴还是这么厉害,劳资要收拾你”。说罢,冲过去,几个人拉拉扯扯的,一阵欢笑。 直接进了酒楼。 “唐掌柜,还有雅间没有?”党员进门就文绉绉的来了一句。 酒楼唐掌柜跟几人很熟,立马给他们安排:“楼上,几位随便选一个包间”。 “好的,”几人也不拖拉,径直去到了二楼的包间里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也微醺了。便开始聊了起来。 “麻子,姚家这单活路,挣了多少?”丁四开口问道。 “六十块大洋,刚刚数了数,给的不少。” “哦,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手阔绰”。丁四听到这个数字,并不感到惊讶。 “钱多?哼哼,我们两个差点没命花”党员接到:“去的时候是晚上,不小心就掉在了以前洋人挖煤的坑道里面,里面的耗子,跟狗一样大,差点咬死老子,”说罢,党员卷起裤腿给丁四看。 丁四一看,伤口清晰可见:“这么凶啊,那个挖煤的地方我也听说过,据说王三傅当年跟洋人找的地方,洋人挖煤挖了几年,后来却不知道怎么的,就全部撤走了。” “这个我也听说过,当时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还算个大事情,很多人都晓得,姚家是负责当时给洋人押运煤炭的。”三脚猫插了进来。 “嗯,这次姚家大爷被土匪杀了,按理说姚家应该动作很大,可是到现在为止也没看到动静。你晓得是咋个回事不?”麻子说道。 “这个事,我倒是打听过,”丁四说:“前段时间姚家管家邹大脚找我,说又在赌坊输了不少,要我带他去翻本,我正好闲来无事,便带着他去了邻县的赌坊翻了本。邹大脚一高兴就请我去喝酒,喝醉以后,他断断续续的说叫我赶紧走,陆安县最近要出事,结果没有几天,姚家大爷就传出说被人绑票了,还被人杀了。我当时也没在意,还当恶人有恶报呢,直到姚家找你们去寻尸,我才想起这些事”。 “哼,我看啊,姚家这次怕是要借刀杀人!”党员回了一句。 “姚家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动手是迟早的,大爷,你既然知道这次姚家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去帮姚家寻尸呢?”丁四问到。 “钱嘛,不赚白不赚,你以为不去寻尸,姚家就会放过我们了?这件事姚家可以当借口,我们也可以拿来当借口,”青麻子回到。 丁四想了想,还想开口问点什么,麻子伸手压了压,丁四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你们也是,好不容易喝个酒,老是谈一个死人干什么,来继续喝起走”,三脚猫没什么心眼,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只得催促几人继续喝酒。 “来来来,继续喝,”麻子招呼了一声。 几人又接着喝起来。 酒桌上,几人再也没提姚家的半个字,但是每个人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十一 谁说了算 酒席间热热闹闹,几人喝得都有些高了,一场酒宴结束,打算结账回家休息,掌柜的人熟话多,几人便跟掌柜的聊点趣闻,也没着急出门。三脚猫喝得多了,就想出门透透气,刚刚在门外站住,却看见打前面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是陆安县里面的地痞流氓,一天到晚惹是生非,仗着家里有点钱,有点势力,谁都看不上眼。走在头的混混叫龅牙四,家里是给姚家经营染布厂的,算是几十年的家奴了,凭借姚家的势力在陆安县作威作福,不可一世。龅牙四本名叫做刘德四,一口龅牙,头上不知让谁给开了个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穿着青布短衫,阔口长裤,手里还拿着一双铁球,不停的转着,一副江湖大哥的派头。 这群人是最近几年才冒头的,刚开始的时候姚家对他们要比较管束,可是后来事情越来越多,便也无暇顾及他们,这群人也变得越来越放肆。 三脚猫白天在码头搬货,正巧遇到了这群人来收保护费。要是不交,就不让他们在码头讨生活。苦力们不服啊,本来每天都已经给姚家交过钱了,现在还要被姚家的狗腿子再收一遍钱,这叫什么事啊?于是就有几个苦力出头,结果被龅牙四的人一顿好打,三脚猫看不下去了,就去阻止。三脚猫虽说工夫弱点,但是打几个地痞还是没得问题,龅牙四一看三脚猫竟然出手打伤了自己的人,便想亲自出手教训三脚猫。结果还没等动手,姚家的管事知道了,便赶过来,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龅牙四不占理,便把他们赶走了。龅牙四没占到便宜,就把这笔账记到了三脚猫头上。。 好死不死,三脚猫出门透透气,没想到又遇到了龅牙四这群人。 “哟喂,这不是今天最能打的三脚猫大爷吗?还有钱在这儿吃饭呢?不会是哪儿偷来的钱吧?”龅牙四盯着三脚猫,戏谑的说了一句。 三脚猫没吱声,虽说三脚猫白天威风,但是那是一时热血上头,换做平时,是断不敢跟这些纨绔子弟纠缠的。只好装作没听见,继续等麻子几人出来。 “咋个嘛,今天在码头那么凶,现在说不出话了啊?”龅牙四身边的一个小杂皮狠狠的说道,“你他妈个哈儿,宝塞塞的,今天还敢动手”。说完就想上手给三脚猫一巴掌。三脚猫一躲,巴掌没打到。小杂皮脸上神色很尴尬,没算着三脚猫会躲开这一巴掌。 “哟,你个宝儿,还敢躲,小爷打你是你的福气,”小杂皮见自己一巴掌没扇着,心里又急又气。便想去抓三脚猫的领子,三脚猫又躲开了。 龅牙四看三脚猫这么不给面子,脸上挂不住了,快步走过去,乘三脚猫不注意,龅牙四跳起来一巴掌扇在三脚猫脸上,大吼一声:“给劳资站好,今天大爷没打舒服,你就不许动,不然以后劳资每天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这陆安县码头劳资说了算,你今天还敢带头造反,以后还想不想在码头混了!”龅牙四说完,身后一群人朝三脚猫压过去。 三脚猫是北方人,身材高大,当众被一个比他矮了一截的人跳起来扇了一巴掌,脸上的神色很是尴尬,却又不敢还手,周边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都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把三脚猫往后一拉,挡在了自己身后,龅牙四定睛一看,原来是党员。 “啥子啊?哪个婆娘胩档了没夹稳,把你这个宝器掉出来?还陆安县码头你说了算?”党员从三脚猫背后站了出来,一把把三脚猫拉在了自己身后挡着。原来四人在里面跟掌柜的说的正开心,小二进来说外面出事了,几人急忙出去,一出去就听到了龅牙四的这句话。 “哟,是党二爷,不去搬死人,跑到这儿当英雄啊”龅牙四冷笑着说道。“丁四也是,好好的九佛爷不当,为这么个废物出头?” “哼,废物?就凭你说这句话,今天你莫想走了”丁四哼了一声:“你他妈算个啥子东西?劳资今天先废了你!”说罢,丁四就想冲过去,党员一把按住了他。 “我算什么东西,丁四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劳资今天不弄死你,就不算在陆安县混过,”龅牙四牙一咬。一挽袖子就准备上。后面的小弟也是就在附近找东西,桌子腿,搬砖,铁棍,能找来的全部拿上,准备好好的收拾丁四他们。 麻子和鲁铁匠站在客栈门口,没有跟过来,晚上灯光较暗,龅牙四也没看清,后面站的是谁。 “龅牙四,你过来,”麻子开口打了声招呼。 龅牙四没反应过来是谁,“你是哪个?站那么远,有本事过来说话涩。”龅牙四说道。 “我再说一遍,你过来,”麻子又开口了。 龅牙四推开丁四几人,朝青麻子走去,等他看清楚是青麻子时,双腿一软,立马往回跑。躲在了一群小弟中间。 “哟,青爷,是您老人家啊,”龅牙四一脸的惶恐。 青麻子踱着步来到了人群前面,开口道:“龅牙四,出息了,看你的样子是想跟我们青家垛子干一架了。” 龅牙四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青爷,这么久也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老人家没回来呢。” “回不回来,这个地界不都是听你四爷的吗?你不是说这陆安县是你说了算吗?”麻子突然开口一笑,那笑容却一点温度都没得。“姚三爷在我面前都敢没说过这句话,就凭你?” 龅牙四看着青麻子的脸,脸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 “你这些年是不是猪脑花吃少了?记性不好,都忘了我们的手段了吧?”青麻子问到。 “不是不是,青爷。”龅牙四手上的铁球换成了汗巾,不住的擦着自己的额头。 “你看,你今天手下那么多,我们就四五个人,要不你把我们都弄死,或者我们把你们都弄死?”青麻子语气越来越冷,眼神扫过那群小混混,站在他面前的小混混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十二 一定要还手 “麻爷,我不知道是你老人家回来了,我今天是猫尿喝多了,乱说的,”龅牙四慌得不行。“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放了个屁”。 “哼,“四爷”,龅牙四,劳资在陆安县大大小小的赌场吃了个遍,省城的赌场大哥些都晓得我的这双手,我都不敢自称四爷,就你他妈个狗腿子,也敢自称四爷?”丁四凑了过来。 “没有,没有,丁四爷,我就是一时口误,口误。”龅牙四看看丁四,又望望青麻子。青麻子跟一尊煞神一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龅牙四心想这青麻子今天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干脆跟他拼了,这陆安县好歹也是姚家的天下,即便打起来,青麻子也不敢真的伤了他们。 于是,龅牙四排开小弟站在了青麻子前面,“青爷,你老人家是厉害,但是长江前浪推后浪,今天这陆安县可不是几年前的陆安县了。”龅牙四稳了稳心神,开口道。 “哦?这么说来,我今天还得罪了陆安县的大人物了?四爷,要不您给指条明路?我该怎么赔礼道歉呢?”青麻子笑着说道。 “明路?姚家就是明路!”龅牙四回到:“我们是姚家的人!” “哦,姚家的人?”青麻子微微一点头,随即说道:“哪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姚家在这个地界就是天,我们就是天王老子手下的,你能动我们?”龅牙四嗓门高了许多,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话还未落音,“啪”一个巴掌就扇在了龅牙四脸上,众人一看,原来是鲁铁匠。龅牙四被扇懵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你刚刚说你们动不得?”鲁铁匠开口了。 龅牙四这才回过神来,摸着自己的脸,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你他妈敢打我?你一个打铁匠,还敢打我!劳资今天,” “啪,”又是一巴掌,扇在了龅牙四脸上:“告诉你,我不是打铁匠。”鲁铁匠语气很轻,却不容置疑。 “你,”龅牙四觉得自己脸被丢尽了,指着鲁铁匠:“今天你的手别想要了!兄弟们,上,打死我负责!” 后面的小混混一听,早就按捺不住了,看着青麻子几人如此嚣张,他们可没有龅牙四那般顾忌,这种刚出道的小混混,一个个下手都黑得很,不干掉几个老前辈,自己怎么上位?况且他们也根本没见识过青麻子一行人的手段,哪里会怕,这种以多欺少的把戏,他们干的多了。 “刷”的一声,龅牙四还没回过神,一把刀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了。刀虽不大,整个刀锋泛着蓝光,一看就是夺命利器。 丁四的刀,陆安县最快!“你个龟儿子,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劳资一刀结果了你!” “丁四,”青麻子喊了一声,丁四停了下来。 “三脚猫,你过来”麻子开口喊了一声三脚猫。 三脚猫慢慢移了过来,也不吭声。 “他刚刚是不是打了你一巴掌?”麻子问到 “嗯”三脚猫点了点头。 “你为啥子不还手?” “我,哎。。。”三脚猫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你记住,你是我青麻子的兄弟,谁打了你,你就要打回去。”麻子郑重的跟三脚猫说道。 “龅牙四,你刚刚打了他一巴掌哇?”麻子转过身盯着龅牙四问到。 龅牙四浑身一抖,脸上一片死灰,“打,打,打,打了”话都已经开始说不连贯了。龅牙四的小弟们一看,都惊着了,这些年没见过龅牙四这个样子。 “行,打了承认就行,以前你欺压了谁我不管,但是今天你打了我的兄弟,不能白打,这样子,我刚刚跟他说了,一定要还手,”麻子继续说道。 “还手,还嘛,”龅牙四一听,以为是麻子叫三脚猫打他一巴掌,便觉得没得啥子,被打一巴掌,总比被麻子打死强。“王二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打我嘛,打嘛”龅牙四开始催促三脚猫。 他手下的人觉得更惊奇了,哪有人挨打还这么着急的? 三脚猫也蒙了,哪有人赶着让别人打的?一转脸盯着麻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四爷,你是不是没听清啊?我说的还手,”麻子说道,:“你是准备还左手还是还右手?” “啊?麻爷,这可开不得玩笑啊,我没了手,以后怎么办啊?这样吧,你让你兄弟打我,扇我,随便,我绝不还手。”龅牙四急得不行。 “我只说一遍,你自己不动手,我让人帮你,或者我帮你?”麻子冷冷的说道。 “麻爷,求求你了,我错了,我该死,你就放我一马吗,看在姚三爷的面子上,你就放我一马嘛。”龅牙四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边磕求饶。 “龅牙四,你当真是忘了,”青麻子摇了摇头:“那就我来嘛,”麻子开口了。 ”放心,只要你一只手,多了不要,”说完,便抓住了龅牙四的左手,“是用这只手扇的?那就是它了,” “不,不,不,麻爷,我错了,错了,帮你放过我,放过我,”龅牙四边说边往后退。裤裆里一片水渍。后面的小弟直接看傻了,一个个呆若木鸡,都不敢上前。 麻子抓住龅牙四的腿,一把拖过来,反身压住他,抓起他的左手,说道:“有些人你碰不得,特别是我青麻子的人!”说罢就想挥刀斩向龅牙四的手掌。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麻子要下手的时候,就听见后面一声大吼:“住手!” 十三 姚家要人 这一声大吼,让麻子停了下来。麻子回头一看,原来是姚家的管家邹大脚和龅牙四的亲爹刘彪。 要说这刘彪啊,也不是什么好人,年轻的时候仗着姚家的威名,为非作歹,麻子他爹年轻时被刘彪找了不少麻烦,家里的药房还被刘彪找人收过保护费,一直以来都是跟青家不对付,后来麻子长大了,收拾了他几次,他就不敢去青家撒野了。 邹大脚是姚家的管家,当了很多年,虽说只是一个管家,但是却能跟姚家人说得上话,姚三爷比较信任他,所以,私下大家有什么事都找他,毕竟他背后是姚家。但是这邹大脚却是个嗜赌之人,所以他才认识了丁四。嗜赌却手气一般,往往都是输了个精光。这样长期下来也不是个办法啊,怎么办呢?他就暗地里跟姚家手下的各个店铺的掌柜联合,做假账。每次收账都是他去负责,收回来的账至少有三成归了他,手下的掌柜们为了讨生计也不敢跟姚家三爷说,长此以往,邹大脚越发无法无天。 刚刚龅牙四被麻子逼着断手的时候,手下的一个小弟便跑了回去报信,刘彪一听,知道自己搞不定,便去请姚家的人,姚三爷是肯定不会亲自管这些事,剩下的他只能求到邹大脚了。要说这刘彪和邹大脚还真是一丘之貉,两人在私下经常干坏事,这做假账搂钱的主意就是刘彪给邹大脚说的,所以这次出了事,邹大脚也不能不帮。 “麻子,你要做啥子?”邹大脚用手指着麻子,怒斥一声。 麻子回头看了看,根本就没打算理他,继续压着龅牙四,准备斩手。 刘彪一看,更是急得不行:“青麻子,你住手,不要乱来。”转身又对着邹大脚求到:“大管家,你倒是拦着他啊!!” 邹大脚也急了:“麻子,你住手,咋个嘛,我说话都不好使了?你是要跟姚家对着干啊?”说罢就朝麻子走去,想把麻子的刀抢下来。 被麻子压在身下的龅牙四一看救兵来了,立马嚣张了起来,“哈哈哈,青麻子你动老子,跟你说了劳资是姚家的人,你动老子就是跟姚家做对。哈哈哈,还不快放开我!” 青麻子就跟没听见一样,准备继续动手。青麻子故意选了一把小刀,这样一来,砍手就需要慢慢磨,痛苦的时间也就更长。 邹大脚几步走进麻子身前,大吼道:“把刀给我,放人,”随即伸出了手,等着麻子把刀交到他手上。麻子反手就是一刀,“刷”正好切在邹大脚手掌上,顿时邹大脚伸出来的手鲜血淋漓。 “啊!啊!啊!”邹大脚痛苦的喊起来。捂着自己的手掌,在原地打转。刘彪一看,赶紧过来帮忙,扯下一块布迅速给邹大脚包扎伤口。 “放心,皮外伤,不会死人的,”青麻子慢悠悠的说到:“我的刀你也敢来抢?下次再这样,你的手可就不知道还在不在了。”麻子反身坐在了龅牙四身上,盯着邹大脚。 “你个狗日的,啊,我要叫姚三爷杀了你,啊!”邹大脚整个人已经愤怒到不行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人放了,我留你个全尸”。 麻子顺势一脚朝天蹬,邹大脚没留神,被麻子一脚踢飞了,摔在了地上, “哎哟,哎哟”邹大脚痛得不行,捂住被踢的地方,刘彪赶紧过来扶起邹大脚,邹大脚爬起来,整张脸都涨红了:“青麻子,劳资是姚家的人,今天你不要想走了!” 麻子站起身来,后脚一踢,只听“啊”的一声,龅牙四滚到了后面去了。正好滚到了鲁铁匠的脚下,鲁铁匠用一只脚踩住了龅牙四,党员和丁四站在了麻子的身后,等着下一步行动。 “邹大脚,你说要我放人?”麻子开口了, “对,赶紧放人,”邹大脚以为青麻子服软了。 “我这个人很简单,一命换一命,今天我要留下龅牙四的手,你要带他走,那把你的手留下来。”麻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邹大脚说道。 邹大脚脸都绿了,这也太不给面子,好歹他也是姚家的大管家,姚三爷身边的红人,这陆安县还有人敢跟他这样说话?简直是找死。“你要我的手?哼哼,这种话你也敢说,也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今天我就要带走龅牙四,你有种就来砍我的手!” “好吧,”麻子说完,就向邹大脚走去,邹大脚一见,还真有这么混的人?当真就不怕姚家报复?见麻子越走越近,邹大脚心里着慌了,摆出了姚家,却也吓不到他,这该如何是好? “麻子,做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不要做得太过了,”邹大脚认怂了。 麻子微微一笑,知道这人是个怂货,“邹大管家,你在陆安县有姚家的支持,可以作威作福,这些我都不管你,但是,今天这个事情,你管不了我,不信,你回去问问姚家,就说我要龅牙四一只手,看三爷同意不?”邹大脚张了张嘴,不知道改怎么说。 麻子接着说道,“龅牙四今天的手必须留下,要不然你来替他!”麻子说完,身上的杀气更盛。邹大脚盯着麻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麻子反身回到鲁铁匠身边,拿起刀,当着邹大脚和刘彪的面,把龅牙四的手砍了下来。一刀一刀的割,龅牙四痛得昏了过去好几次,邹大脚不敢去拉,刘彪更是急得团团转,叫手下去阻止,没一个敢上的。 “青麻子,这个仇我们算是解不开了,”刘彪双眼血红,青筋暴露:“以后这陆安县,我们两家是不死不休了!” 青麻子听到这话,手上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刘彪:“随便你,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别太把自己当盘菜,你在我眼里早就是个死人了。” “你,你,你,好哇,青麻子,那我就等你来把我变成死人。”刘彪急火攻心,直接昏了过去。 青麻子也不去管,直接走到邹大脚面前:“今天这个事,你可以去跟姚三爷说。最好说得严重一点,不然我怕他不来找我。” “青麻子,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今天做得太过分了!”邹大脚有些无奈的说到。 “过分?姚家养得狗那么多,打死一条两条的也不打紧,况且我也没打死他们啊!”青麻子笑着说到。 “你好自为之吧。”邹大脚摇了摇头,招呼小弟把龅牙四爷俩抬起,送到医馆去了。 青麻子收拾了一下,带着几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十四 三爷谈话 半夜,刘家,染布坊。 刘家父子在经过抢救后,双双醒了过来,这龅牙四也是命大,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能醒过来。果然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啊”。 “你说你也是,哪个不好惹,去惹青麻子那尊煞神,他们那群人都是疯子。”刘彪训斥着龅牙四。 “我没惹青麻子啊,只是打了那个三脚猫一巴掌,谁叫那小子白天出头挡我们财路。”龅牙四回到,说话还很虚弱。 “哼,你啊你啊,青麻子护短是出了名的,你去打那个啥子三脚猫做啥子?”刘彪接着说到。 “我也不知道,三脚猫和青麻子在一起啊,狗日的三脚猫,肯定是故意整劳资的!”龅牙四回到。 “行啦行啦,别说啦,”邹大脚吼道:“帮你平事,搞得我还受伤了。你说你们一群猪脑壳,枉自在陆安县混了那么久,不知道遇到青麻子赶紧躲,还跟个瓜娃子一样跟他对着干!你不背时谁背时?” “为啥子要躲呢?”龅牙四问到。 “青麻子和青家垛子的人都是疯子,而且各个还都身手不凡,你今天是运气好,只是掉了一只手,没要你的命。”邹大脚对着龅牙四说道。 “青家虽说现在不灵光了,那在前清的时候也是我们这儿的大户,当年青家老爷青柳元,是前清的武官,家室哪叫一个显赫,后来革命党闹翻了朝廷,加上青家老爷不肯为新政府效力,整个青家里里外外被人压制得很严重,所以青麻子才看起来那么落魄。”刘彪解释道。 “啊?麻子家还有这么大的背景呢?”龅牙四包扎着手,听到这些来了兴趣,也顾不上痛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哼,麻子家里以前是开医馆的,他爹青世良是这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神医”,这青麻子从小跟着青家老爷习武,拳脚功夫很是了得,后来又被二龙山的老道士收做关门弟子,学了不少奇门异术。这些年青麻子风头很盛,很多山寨和道上的袍哥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刘彪继续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的,”龅牙四除了在陆安县这一亩三分地胡闹,其他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听着刘彪的话,这才清楚青麻子的门道。 “那是哦,青麻子这个人以后不要去惹了,他身边的人你也不要去碰了,姚家会帮我们出气的,但是你千万不要拿姚家去刺激青麻子,青麻子混起来啥子都不怕,别说姚家,就算省城的大军统,他狗日的也敢去把人家杀了。”刘彪拍了拍龅牙四的肩膀,口气中多了些许无奈。 邹大脚在旁边一直没吱声,听到这儿,仿佛想起了什么,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了,以后你们都注意点,但是这件事我还是要跟三爷说的,”邹大脚嘱咐了一句,提脚出门。回了姚府。 东新场,青家老宅子。 青家的宅子很大,里面却空空荡荡,该卖的都卖了,该搬走的也都搬走了,一半的厢房都已垮塌掉。门口的匾额还留着,上面用粗隶写着“武定乾坤”,落款是光绪二十八年。这是青家老爷留下的唯一印记,标志着这个家族曾经也有过无上的荣光。 “邦邦邦”, 青麻子刚刚起床,就听到有人敲门,一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就是那天运尸回来在姚家大门口开门的小伙计。 “有事?” “三爷请您过去坐一下。”伙计回复到。 “哦,”青麻子回到,摆了摆手,转身关上了门。 伙计明白意思,也不多呆,转身离开了大门口。 中午时分,青麻子收拾停当。径直来到姚府。只见大门大开,但是却没有人出来引路。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旁边的门房小厮看见了麻子,上来问到:“青爷,您总算到了?” “三爷等不及了?”青麻子回到。 “哎哟喂,瞧您这话说得,三爷那多少年江湖了,能急吗?”说罢,门房带着麻子直奔三爷的厢房,走的很急,过一个门槛的时候差点摔倒。麻子伸手拉了一把门房,“别急,慢慢走,三爷等得起。” 门房一回身,:“还是青爷稳当。” 几转疾走,转瞬间就到了三爷的厢房门前,门房叫了声:“三爷,人来了。” “嗯,”屋里传出来姚三爷的答应声。门房做了个手势,请青麻子进屋,麻子也不客气,抬脚进门,看见三爷一身戎装,早已端坐坐在主宾坐上,端着杯茶,正在品尝。抬头看了一眼青麻子,叫了一声:“坐”。 麻子坐在了下坐,也不开口,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约莫一盏茶凉,姚三爷开口了:“听说你昨天,要了龅牙四一只手?” “对,” “嗯,邹大脚跟你说了他是姚家的人,你也没放过他?” “三爷,你养的狗太狂了,连我的人也敢咬。”青麻子回到。 “不就是一巴掌嘛,你还当真让人断了一只手。”姚三爷握着茶杯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当狗的不认识人,活该被打,这是主人没教好。” “要不你来帮我教?”姚三爷忍不住了,把茶杯重重的拍在了茶几上。 “青麻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年逼死我爹,气死我娘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这句话?姚三爷!”青麻子淡然的回到。 “你爹卖假药,死了活该,你娘自己要去殉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姚三爷回到。 “行了,扯这些没什么意思,说吧,叫我来到底什么事?”青麻子问到。 “龅牙四是姚家的人,我要交待。” “三脚猫是我兄弟,我也要交待。” “那就没得谈了,”,三爷把茶杯放下,“这件事你既然敢这样做,那就各凭手段了。” “行啊,那就各凭手段吧。”麻子回完,起身出门,脚刚刚踏出门槛,三爷盯着麻子的背影,喊到:“青麻子,董家姑娘近来可好?” 青麻子背影一滞,转头回到:“姚老三,你记住,有些人你碰不得,特别是我青麻子的人。还有,这些年你活的太安逸了,恐怕都快忘了我们青家九鬼了吧。” 说完,麻子大步离开了姚府。姚定武望着青麻子,眼神充满了杀气。 十五 初露峥嵘 麻子从姚家出来,知道这件事是惹毛了姚家,姚家暂时还不会对青麻子等人动手。但是,姚定武既然说明了要交待,那肯定有人要付出代价。青麻子几人到不怕,关键是三脚猫是这次事件的主角,恐怕脱不了干系。青家垛子在陆安县一向低调,很多时不愿挑起纷争。因为他们知道,一旦动手,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青麻子晌午饭还没着落,想起一个人吃饭不热闹,便去寻党员一起搭个伙,随便商量一下今天的事。 党员家在陆安县校场旁边,前清的时候,这儿是川东剿匪总营,专门操练军队的地方。民国以后,改成了陆安县保安团的驻扎地。虽说是保安团的驻地,但是这个校场里面却是乌烟瘴气,姚家手下的人在这里开赌档,烟馆,妓院。偌大的校场天天是赌客不断,烟客不息,晚上更是挂起灯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堂而皇之的在校场门口拉客。一个原本应该驻扎军队的地方,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青麻子从校场边经过,听到里面的荷官报着骰子的点数大小,然后听到一群赌客的叹息声,不禁摇了摇头。这赌场生意就是:“色子一响,黄金万两”。多少赌徒那是输得倾家荡产,可还是很多人对此执迷不悟。丁四跟青麻子说过,这赌场里面的牌桌全是动了手脚的,赢小钱,输大钱。除非你能像丁四一样,天生快手。不然通通都是输钱的下场。有熟人认出青麻子,叫他也进去玩两手,青麻子不想多停留,加快脚步离开了。 党员家以前是做茶叶生意的,在陆安县周边有着百亩茶园,是远近闻名的茶商。陈家老爹年轻时候很能干,家里的生意是经营的风声水起,生活很富裕。但是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陈家老爷娶的几房妻妾都没怀上个一男半女,好几年了也没见下出个崽,陈家是天天烧香拜佛,到处寻医问药,就希望能把陈家的血脉继上。一直等啊等,等到陈家老爷都40了,膝下还是无一子半女。老爷子想着自己这么努力的经营家族,却落得个无后的下场,心生郁闷,便抽上了大烟,家里的生意也撒手不管,几年下来,家里变得越来越差。几房姨太太见此情景,便跑的跑,逃的逃,一个也没剩下。陈家老爷一生气,身体更不行了。 陈家有个老管家心善,外出找来了一个道士,希望替陈家老爷治治病,好歹能多活几年,要是还能得个子女什么的,那时候即便去世,也好歹了了心愿。找来的道士还有几分本事,几幅药下去,陈家老爷还真好了不少。老管家见道士果然是有本事的人,便求他能不能找个方法给陈家老爷留个后。道士算了很久,最后告诉老管家,这陈家老爷要娶的人前半生是富贵命,后半生是寡妇命,就看能不能找到了。老管家一听:办法倒是有了,可去哪儿找这种人啊?总不可能告诉人家,你嫁过来老公就会死,以后就是寡妇,这样的话,谁还会愿意嫁过来啊? 道士走后,陈家老爷一天一天的越来越差,陈家的人也越来越着急。这时,二姨太家的陪嫁丫头却站了出来,这陪嫁的丫头以前的家庭也是大户人家,算得上前半生富贵之人,只是得罪了当官的,被人害的家破人亡,家里人为了给他找条活路,才去了二姨太家当丫头。 这陪嫁丫头不是别人,正是福旗镇李家的大小姐,本命唤作李青莲。这福旗镇李家没被迫害之前是当地著名的镖局,最辉煌的时候,川东一代的镖车八cd是他们家的。而且,这李家当年就是给陈家押运茶叶的,算起来跟陈家还是合作关系。这李青莲心地善良,知书达理,在陈家多年,一直喜欢陈家老爷,但是却没表达过。这次有这个机会,便找了管家说明了心意。 老管家知道李青莲仁义,但是这后半生当寡妇的事,老管家还是得告诉他。谁知李青莲知道后,并不介意,她这个人很信命,既然前天如此安排,自己也只能接受。 这李青莲嫁给陈家老爷之后,陈家竟然第二年就得了一个大胖小子,就是陈太生。这陈家老爷太激动了,此身心愿算是了了啊,陈家总算有后了啊。这一激动,喘气太厉害,引发旧疾,结果却一命呜呼了。可怜陈家刚刚得一后生,却折了顶梁柱。 经历这些事以后,李青莲也算是看清自己的命运,家财万贯不如平平安安。陈家后来几年越来越不行,于是李青莲卖掉了陈家祖宅,搬到了陆安县校场边,租了个小院,养育陈太生长大。 不一会青麻子就来到了陈家,抬手敲门”砰砰砰“。 ”谁啊?“屋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家大娘,是我,青麻子。“ 不多会,门开了,李青莲走了出来,”哦,原来是青家少爷,找太生吗?“ 李青莲还是尊称麻子为青家少爷。一直以来青家几辈人都中正良善之人,是值得尊重的家族。虽说现在落魄了,但是李青莲还是没有失了礼节。 ”大娘,就别叫我青家少爷了,你还是跟党员一样,叫我麻子吧。嘿嘿”青麻子回到。 ”那怎么要的,不能乱了礼数。“李青莲回复到:”你们家这些年本就不容易,却还是想着我们孤儿寡母,时常接济我们,这些恩德,我们都还不完,叫你一声少爷,你受得起。“ ”嘿嘿,嘿嘿“麻子摸了摸头,难得脸红了一下。 此时,党员听到对话,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是麻子来了,晓得肯定有事了,便跟李青莲打了声招呼,跟麻子出了门。 ”啥子事?“走出去还没十丈远,党员就忍不住问了麻子。 ”姚家要找我要交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姚家要动手了,把那些人都叫回来吧。“麻子说到。 十六 风雨欲来 垛子是川东地区特有的名词,代表帮会的聚会地点,跟北方的堂口意思差不多。 青家垛子是青麻子一手建立的,垛子的营生很多,基本黑白两道的钱都吃。青麻子胆大心细,几个兄弟都是各有所长,所以他们的生意一直很红火,这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嫉妒,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姚家。 “好嘛,但是这些年,大家都散得太开了,你又不管管他们,不晓得现在能找得回来不,垛子里大大小小几百号人,全国各地的到处乱跑,现在就在垛子的就那么二三十人。”党员口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人数嘛,贵精不贵多,只要能把那几个人找回来,加上我们几个,姚家想奈何我们,恐怕得赔上半边产业。”青麻子回到。 “希望如此吧,哎!”党员叹了口气。 两人进入酒楼坐了下来,点上了几样酒菜。 “自从你去当兵,垛子就不像以前那么热闹了,丁四,鲁五一直都在,但是其他人,都散了。当年我们的垛子最红火,每天进进出出都是一两百号弟兄,各行各业的都有,哪条路数上的人我们找不到?可是你看现在,连龅牙四这种小角色都敢找我们麻烦了,姚三爷还找你要说法!简直是活回去了!”党员有些愤愤不平,端起一杯酒干掉了。 “你说你也是,当年不晓得抽了啥子风,非要跑去参军,打啥子仗,这哈好了嘛,垛子从你一走,就没安生过,老六回了老家,娶了个娃娃亲,据说现在孩子都多大了,老七去了省城,现在在送仙桥一带倒古物,手下养了一群开棺匠,金堂一带的大墓他们都刨了个遍了,那边下葬的人家,但凡有点钱,都遭了。那些人知道老七是我们的人,都来找我们要说法,你说你也不管管!”党员继续说道。 “哈哈,老七做事还是这么绝。”麻子咧嘴一乐。 “你还笑!老七那个狗日的,堂屋头连个香火都没得,你说他有个啥子怕头嘛?你做大哥的,这盗墓的本事也是你教他的,现在出去到处乱搞,万一碰了那个大人物的祖坟,到时候人家派兵来,把我们全给突突了。” “那这次回来我说说他,”青麻子回到:“那薛老八呢?” ”老八啊,还是在泗河边开客栈啊,生意不错, ”生意还不错?难怪离垛子这么近也不见那狗日的回来。”麻子戏谑到。 “老八有老八的想法,这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党员回到。“九哥回了一趟延边,不晓得回来没有,金家老大据说在东北闹得很凶,家里几个掌事的都被做掉了,九哥这次回去恐怕是找金家老大拼命的。”党员说 “以老九的身手,我倒是不怕他吃亏,只是他为人太忠厚,我是怕他被人暗算,吃了暗亏。”麻子回到。 “哎,走了一年多了,最近也不晓得回来没有,今天晚上我就去把灯笼挂起,三天之内如果人还到不齐,我们的胜算可能不大。”党员担心的说道。 “这次打不赢也得打,躲了那么多年,也该我们亮个相了。”麻子回到。 “秦家不会袖手旁观的!上次罗兰山,秦家的沙货被劫,死了三十几个人,据说就是姚家人干的!”党员压低了声音提醒到。 “秦家本来就跟姚家不对付,但是也要防止秦家乘乱打劫啊!秦国昭那个老狗日的,心眼可不比我们少。这次打起来,必须要把秦家拉来垫背。”青麻子回到。 “垫背?你确定秦家能加入进来?”党员问道。 “不管谁输谁赢,这陆安县都要变天,秦家那群老鬼,总要站个队吧?”青麻子回到。 “站队也是往我们这边站哦,姚家不会让一山容二虎的!”党员说道。 “不管他们是几只老虎,我们这次只做猎人,掌握主动权!明白吗?”麻子说道。 “恩恩,我明白了,接下来,该把那些孤魂野鬼找回来了,”党员端起酒杯,狠狠地干了一口。 两人聊完已经到下午了,党员便跟麻子分开去了垛子,今天晚上要把许久没挂起的红灯笼挂上了。垛子挂了三年的白灯笼,麻子本打算这白灯笼就这样一直挂下去,但是这次情况不同,麻子必须要找出一股能对抗姚家的力量,不然,这次过后,可能他们永远都回不了陆安县了。 薛老八已探到风声,姚家这次从省城请回来了一批高手,加上姚家本身的势力,是要枪有枪,要人有人,这次是打定主意要一统陆安县了,前面收拾了陆安县最大的土匪头子蒲师爷,这次姚家大爷又被蒲师爷杀了,姚三爷要说没从中作梗,说出去都没人信。 青家垛子多年的营生了,赚的都算是辛苦钱,但是姚家要的是陆安县他们说了算,青家垛子这群人,威胁很大,又不服管,早就是姚家的眼中钉了,借着这次姚家大爷的死,不顺眼的人统统都要被做掉。 青麻子走出去没多远,便感觉到身后有不止一双眼睛盯着他,姚家的人已经开始在监视他们了。青麻子装作不知道,径直往码头走去,借着码头人多,几出几进,把后面的眼线甩掉了。抄小路直接回到了青家老宅。 十七 红灯招魂 川东三府十九县,每个地盘都有自己的一方势力,唯独陆安县一直是群雄割据的状况。青家垛子,土匪蒲师爷,姚家,还有久未露面的秦家。这些势力这多年没有明面上打过,但暗地里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青家垛子的人干的是寻人背尸、盗墓摸金、风水堪舆的行当;大土匪蒲世业,外号“蒲师爷”,干的是打家劫舍,绑票贩人,走私烟土的行当;姚家是陆安县的掌权者,把握着陆安县军政体系,明面上干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实际上却是黄赌毒什么都做,也是靠这些大发横财;秦家主要生意走私军火,是川东地区最大的军火供应商,在秦家这儿,只要你有钱,什么样的武器都能帮你弄到。 陆安县水陆两通,是绝佳的贸易场所。大大小小的码头不计其数。烟土,军火,粮食,茶叶,金属,各式各样的货品都从这儿入川出川,古代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为了防止这个地方有人一家独大,明里暗里就有很多人背地里支持很其他势力想在这儿插一脚,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真正能留下的还是这几家本土势力,“强龙难压地头蛇”,外来人是吃不透这个地方的规则的,最后还是会被这几家慢慢的吞噬掉。 姚家曾经招揽过青家垛子的人,但是青麻子他们没有理会,垛子经营的营生见不得光,有很多秘密更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就没有答应姚家。姚家知道垛子里面的人道行深,早晚要成为姚家发展的绊脚石。既然招安不成,那就只能下杀手了。姚家知道这个垛子的能量,成气候是早晚的事,这次姚家大爷出事,本身就是个计划,借此机会正好开战,不解决这些心腹大患,姚家在陆安县的日子始终觉得不安稳。 青家老太爷再世时,手下有很多军官弟子,这些人给青家垛子的发展无形之中提供了很多的帮助。青麻子从二龙山学成归来之后,最开始干的是摸金盗墓的行当,寻出来的沙货通过这些军官找渠道进行贩卖。寻人背尸这些是后来才发展出来的业务,明面上背尸赚不了几个钱,也是一个苦差事,但实际上却不然,青麻子利用寻尸的借口,到各地勘察地形,发掘古墓。一旦有收获,便会把到手的古董藏于死尸身上,一同背回青家垛子。人们一直都认为死者为大,所以即便是官府的人,遇到青麻子,只要知道是背尸匠背尸,都不会找麻烦。而且,大半夜的一个背尸匠背着尸体,本身就很吓人,谁没事还会凑上去触霉头。 后来青家垛子利用这些沙货发展的越来越好,青麻子干脆就开辟更多的门路,招募各类有本事的人,打造出了一个更加全面的垛子。摸金校尉,千手佛爷,江湖斥候,冷器杀手,账房先生,各行各业的人物,或加入,或合作,使得整个垛子人员齐备,资源丰富。而这里面不得不提到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青家九鬼。” 青家垛子九把交椅,看本事排座次。 老大青麻子,生于陆安县东新场,武学世家长大,从小爱好专研各类奇门异术,长大后拜在二龙山平阳道长门下系统学习各类道术。 党二爷陈太生,为人圆滑,巧舌如簧,擅长调度安排,左右逢源,是青家垛子的“外交官”。 彭铁三是麻衣刀客,护人押货,常年走镖,身手了得。但是为人喜怒无常,做事不安常理出牌。 丁四爷巧手无敌,是陆安县出了名的“九佛爷”,上桌从未输过。 铁匠五爷鲁一帆,文质彬彬,却是造器高手,为人心思缜密,做事算无遗漏。 六爷何志光师承王三傅,擅长机关阵法,风水定位。 吴老七人称“活阎王”,干的是刨坟盗墓的行当。 “笑面虎”薛老八,客栈掌柜,开门就迎八方客,钱财尽数入手来。 九爷金大鞭,接的是杀手活,飞镖暗器,长短火枪,样样精通。 九人九行,构成青家垛子的主力阵容。在此基础上,青家九鬼继续发展属于自己这一脉的体系,把整个垛子打造的更加完善。 青家垛子门外有一根木桩,高耸如云,上面依次排列了十八个菱形铆钉,挂不同颜色的灯笼。以此给垛子的人传递不同的信息。而红灯笼是垛子很少会挂的灯笼颜色,代表垛子有大事发生,需要人员集结。上次挂红灯笼,还是垛子刚刚开张不久的时候,一晃已经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红灯笼的魔力,还能不能把这些孤魂野鬼再召回来。 垛子一旦挂上红灯笼,底下的联络员就会出动,凡是不在陆安县的舵把子,联络员们都得把消息送到这些人手中,这些人根据情况,会安排最快的行程赶回青家垛子。 青麻子当兵的那几年,青家垛子一直挂着白灯笼,代表着待业打烊。后来青麻子回来以后,挂的是蓝灯笼,代表着选单接活儿。散在外面的其他几人,青麻子也没有去管他们,任由他们自由发展。 党员心理其实有点担心,这人一旦有钱有势了,对于以前的情谊可能就不会看得那么重了。外面这几个人,本事都不小,现在也都有自己的一方势力,几年时间没联系,得到消息后,还会赶回来吗?党员心理没底。 入夜,青家垛子。 “二爷,这好端端的咋个挂红灯笼了?”垛子的小厮问道。历来垛子挂灯,无非就是红白二灯,白灯是谢客,红灯是招魂,红灯都歇了好几年了,按理说重新挂,也得要开灯请神啊,这就往上挂,怕犯冲哦!” “哼,青钩子娃娃懂得还多,你干得活路哪一件不是犯冲的?挂个灯你就吓成这样?垛子的人个个都有菩萨保佑,你安心挂,出了事,叫六爷到时候排个卦,一切都消灾解难了。”党员回到到。 十八 九鬼归位 “六爷?听喜元镇的人说,他的孩子都多大了,这次还会回来?”小厮满脸不信。 “咋个不会回来?你当垛子的灯笼真的是摆设吗?”党员回到。 “其他人还好说,六爷嘛,”小厮怂了怂肩,没继续往下说了。 “嘿,你个小狗日的,还敢编排你们的六爷不是了,”党员一巴掌拍过去,小厮一躲,没打着。 “大爷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他人,垛子没得他坐镇,这个灯笼就是挂到明年也不见得有人会来。”小厮接着说到。 “多嘴,做好自己的事。多准备点酒水肉食,这次回来的鬼多,我怕祭品不够。”党员吩咐道。 “好勒,二爷,您放心。”小厮说完,转身去到了后院。 党员看着挂起来的红灯笼,心里也没多少底,人在没底的时候,最喜欢胡思乱想,想得党员心里乱糟糟。他抓起一旁的酒碗,干了一口。瞬间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几人当中,只有党二爷想得多,想得多没坏处啊,不找后路,以后的事情咋个办? 按理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找回姚家大爷的尸首,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偏偏姚家这次利用龅牙四的事情要发难,垛子之前已经明里暗里跟姚家打过很多次,算是结下了梁子。虽说背回了姚家大爷的尸首,但是本身这件事就是个阴谋。姚家肯定会把大爷的命案算上麻子的一份,只要碰了这件事,姚家都有借口找麻烦。 党员明白的事,麻子不可能不明白,麻子从战场回来以后,一直都很低调,很少在陆安县露面,以前的事更是不想去沾手,没想到姚家这次这么厉害,一件小事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应,打定注意要把青家垛子除掉。 已到深夜,垛子伙计们都已经昏昏欲睡,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来敲门。党员心想,今天这个红灯笼,怕是白挂了。正在此时,却听到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党员抬头一看,脸上露出了喜色。 “二娃,去帮我找几个缸子,”彭三爷踏进门来,开口招呼一个小厮,“洗干净点,我等哈要泡酒。” 小厮一看是三爷,脸上却是没什么喜色,这彭三爷为人冷冰冰的,小厮们在怎么服侍他,也得不到一句好话,一不留神反而还有可能招致一顿暴打。 “三哥,你也回来得太快了吧?这垛子的灯笼才挂了几个时辰,你就赶回来了。”党员说到。 “我押镖路过陆安县,在薛老八客栈落脚,小厮们来报信,这才得知。老二,这次真的要跟要跟姚家明火执仗的打一场?”彭铁三问到。 “三哥,不是我们要打,是姚家容不下我们了。”党员回到。 彭铁三砸了砸嘴,没在说话了。党员看到彭铁三这个样子,知道不能在跟他聊下去,只得另外找个话题。 “三爷,你这口味就不能改改?这蛇这么重的腥味。再怎么泡也去不掉啊?你这么爱喝,是不是这蛇有壮阳的功效啊。”小厮在一旁打趣道。 “嘿嘿,壮阳?你个青钩子娃,晓得还多啊!爷就喜欢这一口腥味,这芋头蛇,就是要开膛就入酒,迟一步,功效就差了很多。”彭三爷面色沧桑,常年走镖的他,风吹日晒,过得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人的面色看起来确实差了许多。 “三哥,这个玩意腥气再重,也比不上你身上的腥味重,麻烦你以后办了事,还是把衣服换一下嘛,”党员说道。 “老二,这你就不懂了,我走的路,都是深山老林,邪门歪道的事情多,不靠这些血腥煞气,我怕挡不住。”彭三爷回到。 “挡不住?那就叫老六给你画个符,说不定比你这身腥味有效果。”吴老七一进门就接口道。“老子长年入土,都没得你身上臭,你自己懒就不要找借口。难怪你到现在也没得人看上,果然是有原因的。”党员一看,吴老七也到了。 “我臭,我没人看上?你开啥子玩笑,我金刀往门口一放,哪黄花大闺女一群群的扑上来,你都没见识过,”彭老三一脸的嘚瑟。 “我呸哦,就你?还黄花大闺女?我看母狗见到你都要绕道走。”门口出现了一个举着幡,拿着铃铛的道人,不是别人,正是何老六。 “老六,你都娶妻生子了,还是这么一副神搓搓的打扮,别人看到会笑话你的。你忘了以前自己是个啥子东西?狗碗里的饭还好吃哇?”老七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懂啥子?黄毛小儿,信不信一纸道符让你娃娃变成狗,正好吃狗碗!”。老六嘴上也不饶人。 “行了,你们两个见面就闹,就不能好好聊聊天吗?”党员见二人越说越不像话,开口阻止到。 两人一听党二爷开口了,也不好在说下去。只得聊点其他。 两人正说的热闹,突然门被推开了,薛老八一身锦衣华服,穿金戴银的就出现了。“这个垛子还是这么烂,这么多年了,都不晓得打整一哈,也不怕脏了我八爷的新衣服。” “哟,老八,发黑财了还知道捯饬自己,人模狗样的,你也不怕发财太快,官府来抄家啊?”老七对着他说道。 “抄家?也是先抄你的啊,你个狗日的,挖你的坟去,等哪天挖到个大粽子,咬死你个狗日的。”薛老八回到。 “嘿,薛胖子,有你这么诅咒兄弟的吗?信不信明天就去把你薛家祖坟刨了?”吴老七说到。 “你们家没祖坟,就看上别人家的了啊?你这么本事去吧姚家的祖坟挖了啊,里面还有两条俊金,够你吃好几年的了。”老八回到。 “那是早晚的事,大爷我那天不高兴了,第一个就把姚家祖坟挖了。”老七牛皮哄哄的说道。 几人越说越热闹,党员招呼小厮们上酒上肉,几人便开始吃喝起来。 不多时,丁四和鲁铁匠也到了,热情跟几人打着招呼,几人很久才能见得一面,当然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席间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更响三声,几人也喝得差不多了,一个挨着一个,歪歪斜斜的盯着门外,不一会,只见一道人影,由远及近,慢慢向他们走来。人影越来越清晰,几人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十九 尔虞我诈 同样的时间,姚家也在频繁的动作着。 “三爷,您这次手可有点黑了,一起想把所有的势力都铲除,恐怕没那么容易。”说话的是姚定武的军师,人称“陆安小诸葛”的庞得志。庞二爷是前清的秀才,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青步大褂,脚踏锦缎棉鞋,脑后还留着辫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清遗。 “庞二爷,这人性本贪,谁都有称霸一方当诸侯的想法。”姚三爷回复到。“这陆安县,祖祖辈辈都是我们姚家说了算,大哥为人懦弱,只知道把利益往外送,求得一时平安,这样的想法要不得!让他在姚家掌舵,姚家只会沦落成别人的下酒菜。” “三爷您是军人出身,大爷是文人出身,本身成长的环境就不一样。您要想大爷跟您一样心狠手辣,恐怕现在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不会是您了。”庞得志斜着眼睛,打量着姚三爷。 “庞二爷,这乱世之中,做人就应心狠手辣一点,即便大哥是文官,也要懂分寸。”姚三爷心里有点火气了。 “青家后生青麻子,那是出了名混世魔王啊,手下那一堆人,哪个好对付?秦家这些年一直没露面,不代表您就可以忽略啊。蒲师爷的人马也不少,据说为了对付您,都攀上了省城刘军统的高枝儿了。您看看三路人马,哪个好对付?”庞得志一边抽着水烟,一边给姚三爷分析着。 “哼,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我姚家会怕他们?”三爷有点坐不住了。 “嘿嘿,三爷,这话您就说错了,您是地头蛇,您却忘了这三家也是地头蛇啊!”庞得志眼中精光一闪,盯着姚三爷狠狠地说道。 姚三爷听到这儿,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脸上激动的神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姚定武平静了下来以后,开口说到:“陆安县水陆两通,是川东出了名商业重镇,这年头军阀混战,光四川都打了多少仗?上面发下来的军令都堆成山了,我不趁此机会把陆安县收服,一旦带兵出走,等回来的时候,姚家在不在都还两说呢?”说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三爷雄心壮志,凡事都想一步到位,但是凡事太近,缘分势必早进。天下大势,本就是分分合合,一旦强势整合,那离灭亡也就不远了。姚家这次这么大动作。剩下的势力必然也会拿出最强战力来应对。所以,您的心思应该在想长远点。“庞二爷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水烟袋,斜着眼睛瞧着姚定武。 姚三爷看着庞二爷,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觉得在陆安县这么一亩三分田,其他人在怎么厉害,也不过是跳梁小丑。姚家想要他灭亡,不过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可听了庞二爷的分析,才知道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庞二爷看着姚定武的表情,心里感叹了一下,这是其他几家的劫数,也是姚家的劫数啊。谁能挺过去,谁就万事大吉,挺不过去,哪怕是姚家,下场也可想而知。 想到这儿,他也不能再打击姚老三的积极性了,当即说道:“当然,老夫既然领了您的俸禄,就得替您解忧。您这次既然决定了要动手,老夫也只有肝脑涂地,帮三爷您做完这一台”。庞二爷放下了水烟袋,“这么多年了,也该跟这些后生们交交手了。”说完这话,这耋耄老者的眼神里竟然透露出一股无畏的气势来,即便是军人出身的姚老三都不禁看得心里发毛。 姚老三听到这儿,心中大定:“二爷,能得你这句话,我心就放在了肚子里了,你的智谋加上我的武力,这次收服他们,胜算很大。”三爷听到庞得志做出了承诺,心里总算有底了。 “哈哈哈,三爷,您抬举,既然这样,我们就早谋划,早解决,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亏了谁,剩下的都不好过。”。两人步入后堂,灯光渐渐微弱,一会功夫,便不见两人的身影。 马匹山,蒲师爷匪巢。 “大当家的,山下的姚家军队,最近武器调动很频繁啊,连炮都拉出来了,我们兄弟下山,只要被认出来的,都被扣住了,到现在也一个人都没放回来。”说话的是马匹山的二当家,陈大胡子。 “老二啊,姚家摆明了要灭了我们,你还把人放出去干什么?你是瓜的啊?”蒲师爷冲着大胡子吼道,蒲师爷看起来很瘦弱,长期酒色熏陶,身子早不如从前。 “大当家的,派出去的都是去姚家打探消息的,没被扣住的传回来话说,姚家最近在陆安县动作很大,好像不止针对我们一家,”大胡子继续说道。 “哼,我刚刚给刘军统送去了十根金条,他答应我们的武器应该马上就到了。这次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被追的满山跑了。我们要狠狠收拾姚家一次,狗日的姚三,这么多年帮他运烟土,一点情义都不讲,说下黑手就下黑手,不就是把数没谈好吗,竟然发兵灭了我全家,我日他大爷的,他爹在世的时候,也不敢这么对我!”蒲师爷咬着后槽牙,恨不得把姚家也给灭门了。 “大当家的,小杨村的舵把子大爷杨成旺找了你几次了,你什么时候见见啊?”大胡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哼,狗日的小杨村,平日里鼻孔朝天,谁也看不上,现在晓得有麻烦了啊,他们就是一群养不熟的狼,一旦风头过去,肯定会翻脸不认人,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不去管他们,你就告诉他们一声,说姚家还看不上他们这群人的家当,别自作多情。”蒲师爷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气。 “行,大当家的,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大胡子继续问道。 “你去把席五找回来,不要让他在山里乱跑,没得他那一把神枪,这次的事情就摆不平,老子这次要给姚家来个擒贼先擒王!”蒲师爷茶杯一放,茶水四溅了出来。 “明白,”胡子领命去寻席五了。 这席五,是猎户出身,一杆猎枪神准无比。当年他到陆安县找鲁铁匠买枪,正好遇到九爷金大鞭,两人交过手,九爷枪法纯熟,经验老道,长短暗器也无一不精。而席五长期使用猎枪,弓箭,对于新式的火枪没有了解。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两人同时使用一杆新枪,最后对战下来,九爷竟然落了下风,兄弟们嘲笑九爷,说他不中用,连个小屁娃都打不过。九爷说了这样一句话:跟人对战,你能找到弱点,找到破绽,可是跟畜生对战,你怎么去找破绽?席五就是个畜生,我赢不了。 席五跟姚家有着血海深仇,当时席五正在山里打猎,姚家的人上门收租,带头的是姚家的一个子侄,这小子看上了席五的媳妇,当即就想侮辱她,席五的父母阻拦,反而被这些人开枪打死。后来,席五的媳妇被这群人**,倍感屈辱的席五媳妇就上吊自杀了,等到席五回到家,看到这一幕,差点气死。他去找姚家的人报仇,结果却被姚家的人差点打死,被挂在城门口三天三夜,蒲师爷路过陆安县,见着了,便把他救了下来,从此这席五就成了蒲师爷的义子。 二十 风起云涌 几方势力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唯独秦家,到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反应。 说起这秦家,背后的势力也是深不可测。秦家是做走私军火生意的,川东,川南一带的土匪袍哥,但凡要配备火器都是找的秦家。秦家当家叫秦国昭,是北洋新军第四混成旅的校官,随陈宪入驻过湖南,四川等地。退役后,一直跟军方有联系,手上的军火很强大。但是跟姚家一直不对付,生意上的竞争很大,却没有正面交手过。秦家这么多年,也一直很低调,几乎看不到他们有任何的动作。但是一提起川东秦家,所有袍哥都会给上三分面子。 “管家,去青家垛子,叫青麻子过来,”秦国昭吩咐道。 “老爷,这,没必要了吧?”管家觉得很疑惑。 “有些事情,还用不着我们明着出手。”秦国昭说道。 管家也是人精啊,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好的,老爷,我马上就去。” 管家出门以后,秦国昭端起了茶壶,茶壶是紫砂壶,宜兴产的,是紫砂壶大师陈鸣远的作品。秦国昭虽说是个武将,可是对于这些文玩古物却是爱惜得很。每每青家垛子有什么高质量的沙货出手,他总是会去买一些,自己手下也有一只专业盗墓的队伍,取来的沙货喜欢的就自己留下,其余才会卖掉。 “姚老三嫌命长,我就送他一程。”秦国昭抹擦着紫砂壶,自语道,眼神越发冷峻起来。 “大爷,秦家管家来了,说秦老爷叫你去秦家一趟。”小厮进来在麻子耳边说了一句。 青麻子点了点头,挥手打发走了小厮。 青家垛子九鬼齐聚,这个盛况,就连垛子最红火的那几年都没出现过。 “三爷,带了几双筷子(几个刀客)回来?”麻子看着彭三爷。 “能上桌的有18双,剩下的,三天之内就回来。”彭三爷喝了一口芋头蛇泡的酒。这酒的腥味很重,小厮们都受不了,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你的内伤好得怎么样了?方子上面的药,你还是要经常抓来吃,这酒你就少喝点,治标不治本,喝多了,我怕你以后长出蛇皮来。”麻子说道。 “哎,大爷,你是知道我的,这辈子没跟任何事服过软,这伤那么多年了,一旦发作起来简直就跟要死了一样。你的方子倒是不错,可是效果太慢,我常年跑镖,哪有时间细细调理。”说罢,卷起袖子,只见臂膀上面已经长满了花纹,层层叠叠,跟蛇皮一样,指甲刮过,竟然出现了金属之声。“你看嘛,早就开始长了,但是没得法啊!不喝这个,一旦动起手来,气就不足,我们天天在刀口上蹦跶,一招不慎,可能就是丢命的结果。” 麻子看着彭三爷的手臂,无奈的摇了摇头:“三爷,这次事情过了,我带你去找找常瞎子,他还欠我一条命,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帮你把伤治好,这酒再这么喝下去,我怕你以后走路都困难。” 芋头蛇,是川东独有的一种毒蛇,毒性很烈,是治疗内伤的一剂猛药。这种蛇抓到活物时,直接从头部以下破开,然后入酒,味道腥臭无比。更可拍的是,它的蛇毒虽然能治内伤,但是却也能反噬人体,这蛇毒进入人体后不断分泌细胞,最开始的时候使人毛发脱落,接着皮肤开始长出蛇皮,到最后,这些蛇皮开始反噬人体,吸血刮髓,把人活活吸成干尸。 “行嘛,那就麻烦大爷了。”彭三爷朝麻子作了个揖。 “兄弟之间不说这些。”麻子扶住了彭三爷。 “老八,”麻子叫了一声。 “哎,大爷,啥子事?”薛老八赶紧跑了过来。 “姚家请的人到哪儿了?”麻子问道。 “前面两批已经到了,都是省城的狠角色。领头叫谭铁头,手下带了四大金刚。还有一个是独眼鹰,玩暗器的,这个人,九爷认识,据说跟马匹山的席五不相上下。还有就是威远镖局的铁砂掌罗平,青花社的花头牡丹。其他的,还没见人来。陆安县水陆入口我都安排了人,一旦发现,就跟你禀报。”薛老八回到。 “这次是阎王爷发请柬,不怕死的都来了。老七,锄头把(指下地入墓的人)回来了多少?” “能挖土都回来了,三十三把。”老七回到。 “你个狗日的,都那么多人跟着你了啊?”麻子笑骂了一句。 “哎,大爷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低调,但是人品太好,浑身都散发着魅力,他们都是被我的气质吸引过来的。嘿嘿,”老七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装出了含羞带臊的感觉。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抽他一顿。 “你个狗日的,好好说话,”麻子顺势一脚踹在了吴老七的屁股上。 “哎哟,”老七装作很痛的样子,一下子跳到了旁边。“大爷,你都快打死人家了。”说着还比了个兰花指。惹得麻子想一巴掌拍死他。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来说正事。”麻子招呼了一声,老七知道不能再逗乐下去,立马变得老老实实。 “姚家祖坟里面有两条“天池俊金”,你应该知道的,”青麻子望着吴老七说道。 吴老七眼珠子一转,当即明白了:“大爷,你是想看看这两条“金子”的成色?” “姚家祖坟风水极佳,这俊金又得王四云秘法看管,想取可没有那么容易。”青麻子接着说道。 “嘿嘿,大爷,你怎么把六道爷给忘了?”吴老七朝着何老六努了一下嘴。 “哈哈,你个狗日的,就你心眼多,行吧,你的任务就是把那两条俊金取了,至于坟墓的金银财宝,能取则取,不能取切记不要蛮干。这风水一事,本就玄妙,我也不指望靠这个扳倒姚家,只是想给姚老三心里长个疙瘩。”青麻子说道。 “好勒,大爷。”吴老七回身,盯着何老六,脸色挂着阴测测的笑容,何老六看他这样,心里发毛:“你个狗日的,笑啥子,” “六爷,我笑啥子,你是懂的,”吴老七说道, 何老六瞬间明白了,这次盗墓涉及的机关是王家人设计的,这一群人也只有自己最了解,这吴老七是打算让自己去“排忧解难”啊。明白这些,何老六也开始笑了起来:“老七,想要老子救你?” “哈哈,六爷,六爷,”吴老七立马狗脸一变,满脸堆笑:“陪我去一趟,去一趟,兄弟我搞不定,必须带着你这样的高人,高人。” “哼,我才不会去,我还要回家带娃呢!”何老六一脸的不屑, “六爷,六哥,帮兄弟一把,帮兄弟一把”,吴老七走过去拉着何老六走出门外去了,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最后两人都眉飞色舞的回来,看来已经商量好了。 “大爷,那我也就不耽搁了,这就和老六出发,”吴老七说道, 青麻子眼睛一眯,对着何老六说道:“老六,这件事看着点老七,他疯起来,我不在身边,也只有你看得住。” 何老六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吴老七根本不管这些,拉起何老六就出门去了。 廿一老狐狸的心思 “大爷,秦家的管家,我刚刚看到来了,”丁四问道:“秦家那个老狐狸这次也要插一脚?” “恩,刚刚叫我去秦家,多半是为了联合起来对付姚家的事,老狐狸这次也待不住了,他的门道我早就摸清了。”麻子回到。“先不管他,丁四,赌场那边,你准备咋个办?” ““金手指”于开泰来了,不把他弄走,手下的人不敢进赌场,想赢都难啊!”丁四回到。 “这人我倒是听说过,在省城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咋个跑到姚家来当座馆啊?”青麻子问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没关系,这人生性自负,我有办法办了他。”丁四说道, “那就好,姚家的赌坊这些赚了不少钱了,这次也该让他们吐出来了。”青麻子说道。 这场仗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一招失败,满盘皆输。这是一场谁都输不起的比赛,几大势力摩拳擦掌,最后鹿死谁手,谁也说不清。 “哟,秦爷,您老人家还活起的哇?”麻子一进秦府,就冲着秦国昭嚷嚷开了。 “青麻子,你个狗日的,巴不得我早死啊?”秦国昭也不生气,反而一脸笑意的回复青麻子。 “嘿嘿,咋个会呢,我还是希望秦爷你多福多寿。长命百岁。”麻子满脸堆笑。 “算了,算了,不跟你个狗日的一般见识。进来坐。”说罢,秦国昭把青麻子引进了客厅。 两人分主宾落座,谁也不先开口,都端着茶碗摆样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都快到晌午了,秦国昭终于忍不住了。 “麻子,最近风声很紧,你晓得点啥子?”秦国昭问道。 “不晓得,我一个背尸匠,能晓得啥子嘛?秦爷难道有背尸的活路介绍给我?”麻子不露色声,端着茶碗喝了一口,就等着秦国昭自己说出来。 “哼,背尸匠,你自己是做啥子的,你自己晓得,没得必要装傻充愣,”秦国昭又点了一句。 “嘿嘿,秦爷,我真的是背尸匠,这倒背脚的活路我干了又不是一年两年了。陆安县那个不晓得我是干这个行当的。”麻子依然打着马虎眼。 “好喽,好喽,都是老狐狸何必要装家猪,叫你来,就是听你说条件的。”秦国昭没办法,还是自己把事情提了出来。 “嘿嘿,秦爷,就等着你这句话。”麻子放下茶碗。“我就喜欢跟您打交道,人耿直,喜欢扶持我们这些后辈。不像姚家,恨不得我们全部饿死。” “哎,你也不要在哪儿捧了,说重点。”秦国昭一摆手,止住了麻子的“诉苦”。 “简单,都知道您秦家火器多,你们又不好直接跟姚家对战,这样您出枪,我出人,事情办完,保管原物返还。”麻子抛出了第一个条件。 “没得问题。”秦国昭回到, “您的手下,多多少少得出点人,最好是上过战场的。”麻子说出第二条件。 “行,我叫船帮的兄弟跟你去。”秦国昭接着应道。 “这第三嘛,秦爷,您是知道的,这姚家可是衙门的,我们出了手,那可是对抗政府啊,到时候这里面的关节,恐怕得您去疏通一下。”麻子继续说道。 “这个吗,虽说姚三是陆安县的保卫团团长,但是在我眼里,他还算不上什么角色,只是我退下来这么多年了,不想再起纷争,你放心去打,把姚家打痛,出了事我帮你兜着。”秦国昭说道。 “但是,如果你打输了,可不能把我供出来,我这个行当毕竟还是要看官府的面子。”秦国昭说道。 麻子心想:“这个老狐狸,果然会转弯,这样一来,只要别人没得明确证据证明秦家的人有参与进来,他就屁事没得,如果弄翻了姚家,占大头的肯定是秦家,弄不翻姚家,秦家也最多付出一些地盘。” 但是,秦家能做到这一步,对麻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帮助了。 “秦爷,我明白了,那就这样了,我也不打扰您老人家了。”说罢,麻子就想出门了。 “且慢,”秦国昭放下茶碗,招呼了麻子一句。 “青麻子,该说哈我们的条件了涩?”秦国昭说道,麻子心头一紧,他就知道这个老狐狸没得那么容易打发掉,刚刚这几个条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肯定留的有后手,看现在这个样子,果不其然。 “嘿嘿,秦爷,我们还有啥子谈头呢?这次的事,只要过了,您说咋个分,我们就咋个分。”麻子脸色一转,满脸堆上了笑。 “哼,青麻子,从你狗日的穿开裆裤,我就晓得你的为人,这些弯弯绕的话,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了。大家都是男人,有啥子话,一是一,二是二的,说清楚。”秦国昭没上当,继续催促麻子把话说清楚。 “嘿嘿,秦爷,这个盘口拢共就这么大,我们这次只求保住自己的饭碗,至于其他地方,我们不想碰,也没得能力碰。”麻子回复到。 “哼,这陆安县的油水早就被姚家榨干了,你的盘口散得宽,哪会看得上这一亩三分地,饭碗大家都想保住,但是不能吃独食!你明白不?”秦国昭眼神凌厉。 “你们秦家卖火器,跟我们不是一条路的啊,你要我分什么给你?”青麻子接着装傻。 “不是一条路?那好吧,刚刚答应你的就当没说过,你走吧。”秦国昭茶杯一放,直接赶人。 “哎,哎,哎,秦爷,你老人家不落叫哦,站起千担高,咋个出尔反尔呢?”青麻子回到:“行,行,行,算我敬老,这样,以后有沙货,我优先给你出货。” “这还差不多,我帮你卖,找的都是大买主,你赚的更多。”秦国昭脸色立马就变的好了起来。 青麻子心想:我赚得多?你个老狗日的赚得更多!但是明面青麻子还是满脸堆笑:“那是,那是,跟着秦爷,没错!” “对了,上次听说你们去爬了四王山,出了一个紫金鐏?传言这个紫金鐏泡茶,喝了有清神明目的功效,你知道我年纪大了,哈哈,哈哈,平时就喜欢喝点茶,”秦国昭双眼放光,望着青麻子。 “啥子哦,你老人家身体好的很,不需要这些,不需要,哈哈”青麻子回到,还不自觉的做了一个捏紧荷包的姿势。 “哦,不需要哇?那行,你走吧,”秦国昭又开始赶人了。 “这,这,秦爷,你也太黑了吧,算了,舍不得娃儿套不着狼,回去就给你送过来。哎,”麻子回到,满脸的郁闷。 “哈哈哈,好好好,等你好消息。”秦国昭回到。 从秦家出来,麻子回到垛子,刚刚坐定,门外进来一个小厮,对着麻子耳语了几句,麻子点了点头。原来薛老八在泗水河边截住了姚三爷请来的第三批高手,全部被薛老八迷晕在了客栈。 青麻子立即吩咐小厮到:“叫老八把这些人全部送去喂鱼。” 廿二 四鬼打头阵 泗水河边,薛记酒楼。 “薛老八,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姚三爷说了,这些都是姚家的贵客,你狗日的,连姚家的人都截啊?识相的,赶紧放人。不然,爷爷手上的枪不认人。”说话的是姚三爷手下的副官。 “嘿嘿,姚三爷要人我就得给?你当我薛老八这么多年白混的?老子出来混的时候,姚定武还在穿叉裆裤,再说了,我们根就没有截过什么人,不信你进去搜啊!”薛老八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根本没把姚家副官看在眼里。 “哼,这批人是从崇州府过来的,一路上我们的人都收到了信号,就到了你这里,信号就消失了。谁不知道你薛老八干得是黑店的行当,你说人不在你这里,哄鬼嗦?”副官火气出来了。 “切,没得证据不要乱说话,店你也看了,到处你都搜查过了。你还是咬着说我们截了人,你这样说话,我不开心,我不开心,你觉得你走得掉不?”薛老八突然杀气一盛,盯着副官狠狠地说道。 说罢,突然从周边涌出几十号拿枪的汉子,把姚三爷的手下全部包围了。 副官一看慌了,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哪里见过这个场面,“薛,薛老八,你个狗日的,你想咋子?我们可是姚三爷的人,是,是,是衙门的人,我们是政府军!你敢动我们?”副官吓得话都开始说不利索。 “哼,政府军?那个政府?劳资武昌起义的时候就开始打仗,政府,政府都是我们建立起来的,你跟我说政府?”薛老八继续说道:“识相的就赶紧滚,泗水河不是姚家可以插手的。” “你,你,你,好,好,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副官气的不行,这是公然打脸姚家啊,青家垛子的人,太嚣张了。 副官召集了一声,愤愤不平的离开了酒店。 “八爷,这小子就这么认怂了?”小二问道, “哼,这副官叫李全林,姐姐嫁给了姚老三当妾,才混上了一个副官。虾兵蟹将,姚老三不过是拿他来试试手,等着吧,入夜了,才是硬仗。”薛老八眼神里透露出了一丝不安。 城南双凤山,玉皇庙。 “三爷,人都到齐了,”说话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 “恩。”三爷回了一声。 “三爷,这次做什么?”汉子继续问道, “杀人。”三爷回到。 “好,”听到这个消息,汉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你跟瓶子带上10双筷子去校场埋伏。等我指令。”三爷吩咐道:“另外叫小飞和大胖带人去姚家附近埋伏。” “好,”汉子答应了一声。随即,汉子转身离开。彭三爷打开随身携带的酒壶,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叹道:“哎,时日不多,时日不多了!” 印子坡,姚家坟园。 “老七,麻子真叫你来干这个啊?”何老六问道。 “你把方位看好,剩下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吴老七回到到 “你个狗日的,这些都是折阳寿的事,以后少干点。”何老六提醒到。 “呸,这次搞不定姚家,你他妈连命都没得了,还折个毛的阳寿啊?”吴老七就受不了老六的婆妈。 “哎,本道爷好心提醒你,你还不接受,真真是,哎!”何老六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让人觉得他真的是再为别人着想。 “行了,你少来这些,以为劳资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这些事情你他妈七八岁就开始干了,现在来劝我?”吴老七直接呛了回去。 何老六听他这么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知道装不下去了,只得说到:“即便如此,那本道爷干的也是细致活路,这些开馆刨坟的粗活,你们粗人干,别找我。” “啥子呢?劳资是粗人,分金定穴,走位看山,哪一件不是下功夫的活路?比你摆阵法,设机关简单?你个狗日的,不要在那儿假装文人墨客,每次做活路的时候,你下手也没见得比我们轻啊,宰那些后生崽儿,回回都是刀把都捅进去了的,”吴老七反击道。 “额,那个嘛,情况都不同嘛,好了,好了。不扯这些了,赶紧办正事。”说罢,何老六只得拿出了罗盘,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老六师承王三傅,精通各类墓穴机关阵法,是王三傅众多弟子当中,悟性最好的一个。这姚家坟园本就是他师祖王四云的手笔,里面机关门道也只有何老六才摸得清楚。 只见何老六拿出罗盘,找准了墓穴的正位,却发现这墓穴的正位旁边一股煞气,一直隐隐约约的存在。“不对啊,这是主墓位按理应该是通风入流的地方,怎么会有煞气呢?难道是驻府神兽的封穴煞气?”老六拿出柳树枝,盘成一个圆圈,拉出金刚丝线,摆出了一个三元归宗阵,这阵法是专门引煞气的。可是这阵法摆好,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煞气引不出来,老七下地,肯定会出事。 “怎么样?老六?得行不?”老七问道。 “慌锤子,正在搞都嘛。”老六心里慢慢盘算这个墓穴的结构。这是典型的川东大墓的构造,正穴位外面是牌坊,两边是驻府神兽,整座墓穴上面是青冈石板,搭建了一个小型的塔林,上面都只是装饰作用,整座墓穴往下开挖了十八丈,分成了九层,姚家先祖姚兆偕埋在了第九层,这定水池也在第九层,俊金就养在这定水池里面。除了这两条俊金,王四云还在里面铺成了一条黄金桥,链接九层墓穴。 何老六曾家在王家翻阅古籍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这个墓穴的介绍,以及下葬的安排,发现里面提到了一个叫正极八阳卦的东西。这个卦盘可不简单,需要八颗夜明珠做引子,加上王家特制的玉水罗盘,镶嵌在九层墓室的底部,用来通风汲水。这是王四云的看家本事,之所以两天俊金能在暗无天日的墓室内存活,靠的就是这正极八阳卦。 这卦盘不仅仅用来通风,最重要的是用来防盗墓贼,八阳卦分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每个方位之间互相联系,有人进入墓室以后,一有震动,卦盘自动运行起来,里面的墓室道路开始无规则变幻起来,所有暗器机关一起开动,同时改动空气流向,让整个墓室处于一个缺氧的状态,如果盗墓贼心理素质不过关的,缺氧的情况下,在这种漆黑的环境里面,容易出现幻想,控制不住自身动作,以至于触发机关,葬身墓室。一旦机关开启,整座墓室没有规律可循,是实打实的墓室死路。 何老六心理盘算着,师祖这个人,为人很极端,做什么事都是要做到极致,一生都耗费在机关设计上,这个墓穴,算得上是他生平最强大的墓穴设计之一。可是,这个世界讲究万物平衡,相生相克,不管再极端的事物,总是有他对应的空间和解决办法。老六想到这儿,拿出了傅大爷送给他的《机关三千问》。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最后这一页的文字,老六咧开了嘴角,自语道:“多亏了师祖生了一个叛逆儿子,不然这次的事,还真是老猫吃蚌壳,找不到下嘴的地方了!” 廿三 倒九棺 “老六,你一个人在哪儿神叨叨的说啥子?“老七说着话,推了一把老六, 吴老七看何老六半天不说话,就去围着坟园走了一圈,看看有不有什么破绽。等他回来一看,何老六抱着本破书,嘴里念念有词,还以为他中邪了。 “你咋子?癫了吗?推我咋子?劳资刚刚才找到思路,就被你龟儿打断了。”何老六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老七吼道。 “唔,唔,唔。”老七一把捂住了老六的嘴,让他说不出话,“你个哈儿,这么大声咋子?你怕别个不晓得我们在盗墓啊?”老七盯着老六。“小声点,注意安全!” 老六手忙脚乱的把老七的手扒拉开,“你个,”刚刚说出这两个字,觉得自己声音大了,立马停住,然后压低身形,小声说道:“你个狗日的,你要闭死我啊!” “嘿嘿,六爷,兄弟下手没得轻重,包涵,包涵。你说你找到思路了?我围着这个坟园转了几圈了,也没找到下手的地方。王家的人手段高,也只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才明白怎么搞,快说说,往哪儿下手?”老七一边陪着不是,一边催促老六拿出办法来。已经三更天了,在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到时候就下不了手了。 “哼,我吃里扒外?你倒是别找我来啊,大爷叫你一个人来弄这个,你个狗日的怕死,晓得里面的机关多,哼,求我的时候话说的好听,现在又来说我吃里扒外。”老六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吃里扒外,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啊,王三傅设下的机关墓穴,好多都被这个亲弟子破开,取走了里面的金银财宝,所以说他吃里扒外一点也没错。 “嘿嘿,口误,口误,都知道您六爷神算无敌。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送死啊,再说了,这川东一带的大墓,除了您,也没别人玩得转了啊。”吴老七立马补上了一句马屁。 “哼,算你小子识货,”何老六听到马屁,心里舒服多了。“这个姚家墓穴,是我师祖生平最强大的机关墓穴,叫做倒九棺。这倒九棺就是由上及下倒挖九层墓穴,越往下,墓室越小,机关越多。墓室内的道路看似平淡无奇,实则不然,每条道路用机关链接,可以上下左右随意调换,每个机关暗器的孔也是活络的,可以随时发出暗器,一旦进入墓穴,可以说是死路中的死路啊。” “啊?那还怎么去取啊?大爷这个任务不是整人吗?”吴老七听到这儿,知道自己平时的那一套路数对这个墓穴可以说是一点用也没有,心里没了底。 “嘿嘿,现在知道怕了,”其实何老六也只是吓一吓吴老七,这破解之法,其实在他刚刚看过这个墓穴之后,就已经在心底盘算,加上刚刚看了《机关三千问》里面的详细记载,心里面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这世间的事无论在复杂终究有他的破绽,正所谓阴阳平衡,一件事物做到极致便会产生漏洞。这倒九棺必须要你我进去以后,见招拆招,方能取得秘宝啊!”老六说出这话的时候,老七突然觉得眼前的老六气势不同了,突然有种仙风道骨的活神仙的感觉。吴老七摇了摇头,发现又没什么异常了,老六还是那个邋遢的破道士。 “六爷,这园子我看了几圈了,没找到下手的地方啊,刚刚几个土夫子破了一下土,往下挖了很久,发现越挖越远了,根本没找到墓室的墙壁。”吴老七提醒到。 “切,就你们几幅颜色,还想找到机关阀门,简直是笑话,要想下地,还得跟着我来。”何老六说完,径直朝坟园的东南角走去,吴老七也跟着后面,一言不发,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这倒九棺采用九级机关交错的办法,一般情况下,是没有死穴的,但是王四云性格好强,一直到蔑视其他机关师,故意留了一个墓穴入口,他认为即使这样,也没人能进得了墓穴。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的儿子王三傅却是把他的这个阵法给破了。”何老六边走变给老七讲王家的故事。 “为什么王三傅要破了这个阵法啊?”老七不解。 “哎,王四云性格孤傲,对家里的人一直很冷淡,老婆病死在床上都没有回家看一眼,所以,王三傅就很恨他爹,只要是王四云觉得厉害的阵法,王三傅就一定会倾尽心力把这个阵法破掉。”何老六解释道, “啊?还有这些事啊?”吴老七听了以后,觉得很讶异。 “恩,我跟随王三傅学习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教导我,凡事先看人性,切莫变成一具机器,机关算计在厉害,毕竟也是冷冰冰的,只有人性才会让你觉得温暖。”何老六感叹道。 “哎。”老七听到这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来到东南角,老六指着墙边的大树,告诉老七:“看到没有?这叫合元树,离树三丈必有入口。” “真的假的?你凭什么就能认定这儿一定有入口?”老七将信将疑。 “哼,这倒九棺为了引风水,必定会在坟园四周栽上十二棵合元树,以达到顶数合元,顺风顺水的意思。我翻阅古籍的时候,看到过整体的墓穴的设计图纸,其他的树都没有问题,唯独这一棵被我师傅点了一下。东南角占流势,西北角占收势,要想进去,这儿是唯一的突破口。”老六继续解释道。 “好吧,既然找到入口了,我们也不要耽误了,我去叫几个锄头把,赶紧开挖。”老七说了一句,转身走开。 老七走后,老六继续盘算着这个大墓,如果直接开挖下地,肯定会有煞气拦身,到时候被煞气一冲,人都是昏的,进入墓穴,还要对付里面的各种机关暗器,一个不留神,就是丢命的结果啊。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煞气引出。何老六说干就干,打开随身携带的泊罗钉,找到墓穴的四个正方位的合元树,冲着树根就钉了下去。这钉子一进去,只听见坟园内风声大起,呼呼的猛刮。吓得姚家的家奴们全部逃了出来,老六躲在暗处,等着风停,不一会风渐渐小了。老六知道,这煞气的问题算是初步得到解决了。 吴老七过了一会就回来了,带上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长期跟着吴老七下地的,看到何老六,张嘴就问:“老六,刚刚听到风声大作?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恩,看到地上的白线圈没有,就从哪儿下锄,往下挖上八丈,我们从墓室的第五层进入。五层是机关中间关节,进去以后用粗铁卡住上下门洞,可以暂时防住机关的运动。”老六吩咐道, “明白,”老七答应了一声。招呼手下就开始挖起来。他们用的铲子跟其他地区还不一样,铲头包着金刚铁,铲身是是用的兰竹,这种铲子入地以后,没有声音,方便大动作挖掘。 打洞的都是熟手,这盗洞打出来,上面小下面大,人盗墓以后,出来把洞口一抹,放回原先的样式,基本上了无痕迹。不多时,下面就传出了信号,原来已经摸到了墓室的墙壁。老六一听,知道今晚这事算是找到门路了。 廿四 赌场风云 裕隆街,长兴赌坊。 “四爷,这都多少把了?还没开张啊?”赌坊的荷官冲着丁四打趣道,荷官叫谭癞子。 “发你的牌,”丁四不咸不淡的回到。 “嘿嘿,您今天这是家狗碰到野母猪,完全没找到准口哦?”荷官难得看到丁四输钱,忍不住多调侃几句。 丁四斜着眼睛打量了谭癞子一眼,没有说话。 谭癞子一看,觉得在说下去肯定不好收场,讪笑了一下,接着发牌。 这“牌九”发源于浙江温州一带,牌九(天九),用木、骨或象牙制成。这陆安县赌场的牌九,玩的是最正宗的温州牌九。 “四爷,这一把,下多少?”谭癞子问道。 丁四看了看手边的大洋,所剩无几,干脆全部推到了前面:“一共十块大洋。” “行,四爷,还是你落教,一把全部押上。输了你就可以出门回家了。我们也可以早点打烊。”谭癞子嘴里不停。 “癞子,你当荷官几年了?”丁四问道, “七八年吧,咋子了?”谭癞子不明就里。 “哦,七八年了?你是没见过我赌牌?还是你们家东家没提醒过你?”丁四不紧不慢的说道。 “啥子意思?”谭癞子没有明白。 “你开牌嘛,”丁四不紧不慢的说道。 谭癞子牌一开,发现自己竟然只拿到了两张红点,而丁四却拿到了一个红六点,一个红三点,加起来就是响,也叫天牌,是牌九里面最大的牌面。 谭癞子一下就哑了火了。 丁四看来一眼谭癞子,说道:“癞子,我在陆安县开赌一百三十八场,你见过我输钱没有?”丁四身材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可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谭癞子竟然感觉到丁四身手透露出了一股杀伐之气。 谭癞子咽了咽口水,不敢回答。 丁四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接着把大褂一抖,整齐的搭在双腿之上,说道:“这陆安县大大小小的赌场,我十七岁就杀了个遍。唯独对你们长兴赌坊手下留情。你知道为啥子不?” “不晓得,不晓得。”谭癞子看着丁四的眼神,心里竟然不自觉的慌了起来,脸上开始渗出了汗珠。 “长兴赌坊老掌柜是我的启蒙恩师,我这一身的手艺都是从他那儿继承过来的。”丁四说道这儿,双手握拳举着对天,以示对恩师的尊重。 ”恩师在世时,我答应过他,绝对不以赌欺人,以赌为生。所以,虽然我杀遍陆安县大小赌场,但是从来没有欺负过任何一家赌场。”丁四继续说道。 “但是,”丁四突然音调一转,大声的说道:“老掌柜为你们赌坊兢兢业业的看了一辈子场子,解决了多少麻烦,摆平了多少纷争。他对你们这些手下的人可以说是情深义重,视如己出,可是你们呢?现任的掌柜联合你们污他贪污赌档钱财,找来姚家的人对他一顿好打,活生生的被打死在前门大街上!葬礼上还去污他清白,要他一家孤儿寡母赔钱,让我师傅死后都不得安生!” 丁四桌子一拍,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指着谭癞子到:“你个小小的荷官,狗腿子一样的下流货色,也敢在这儿跟我说三到四?!”说罢,一巴掌扇在了谭癞子脸上,把谭癞子扇了转了个圈。谭癞子被打懵了,捂着脸不敢说话。 丁四吐了口口水,接着说到:“还有,我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要你们长兴赌坊关门!” 丁四的声音很大,一下子把其他的客人全部惊到了。 “丁四,你是赖克宝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哦!”这时,突然从楼上穿来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丁四听到声音,转身看向楼上,这时只见楼上包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走出来一位穿着华丽的男人,此人乃是姚家重金从省城请回来的看馆高手金手指——于开泰。这于开泰本事可不小,在省城赌场混迹多年,一手千术也是出神入化。传说他上赌桌,手速极快,都看不清他的手指动作,人们便送给他一个绰号叫做“金手指”。 “这长兴赌场,就凭你,就让他关门,恐怕不得行哦!”于开泰看着丁四说道。 “哟,这不是于爷吗,金手指什么时候变成了姚家的看门狗了!”丁四一脸的戏谑。 “谁是看门狗,我是被姚家正式聘请过来的,你不要乱说,”于开泰涨红了脸,他本来来这个赌坊就是看上姚家开的聘金,今天被人一下戳到了软肋,心里一下子就慌了。 “哼,于爷,我在叫你一声于爷,今天这个事情是我跟姚家的事,你如果能不插手,我还是当年你是赌场的大爷,耿直的袍哥。但是,如果你执意要参与进来,一哈儿有啥子意外,你也不能怪我了。”丁四好言相劝到。 于开泰听到这话,立马跳起来指着丁四的鼻子骂道:“啥子啊?你要让我出意外?丁四,不要以为省城的大哥些看得起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跟我这样说话,你有这个资格吗?” 丁四推开于开泰的手指,“好说好说,我有没有这个资格等会你就知道了。好话撇话都说了,既然于于爷执意要为姚家出头,那我们就赌桌上面见真章吧。”说完,转身走到牌九赌桌边,伸手做了一请势:“来吧,三爷,也让我见识一下你金手指的威力吧。” “好,你既然要赌,那今天我陪你,今天,这张桌子就是要收你的命的。”于开泰越发阴冷起来。丁四已经完全把他的怒气引了出来。 高手之间的对战,牵一发而动全身,丁四看了一眼于开泰,发现他涨红的脸还没有消失,知道他心里怒气未消,气息已乱。心里暗暗笑了一下,这个老贼终于还是上钩了。 廿五 金手指断 丁四率先坐在了赌桌的下方,把主座留给了于开泰。 “丁四,你是后辈,今天赌什么你决定,不然别个说我以大欺小。”于开泰坐在主座上开口道。 “于爷,您是前辈,我怎么好意思给你定牌面呢?”丁四说完,双手搓了搓,一脸的恭敬样子。 “那,”于开泰正想开口说话,丁四马上接到:“但是,于爷您既然都说了,我不接受,也太给你面子,这样子,天色也不早了,难得换来换去,我们就赌牌九吧。嘿嘿,” 于开泰一口气噎住了,这丁四真的太狡猾,一般听着这种话的人都会假意客气一下,这样于开泰就会接着,一般的赌局赌什么,于开泰根本无所谓,但是丁四他是见过的,这小子路子很邪,在省城的时候见过他赌过几次,每次看到他的牌面一塌糊涂,最后却出人意料的都赢了,所以这小子的手段不得不防啊。 “哼,”于开泰脸色有点难看了,但是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好改口了。只得说:“那就按你说的办,” “嘿嘿,于爷大气。”丁四脸色挂满了笑意。他转身看了看谭癞子,叫到:“癞子,过来。” “什么事?四爷,”谭癞子心里开始打鼓,那一巴掌,还疼着呢。 “嘿嘿,癞子,刚刚四爷语气有点重了,下手有点重,你不要介意,”丁四拍了拍谭癞子的肩膀。 “不介意,不介意。”谭癞子连连摆手。 “那就好,癞子,于爷是什么人,你清楚吧?”丁四问道。 “清楚,清楚。”谭癞子赶忙回到。 “恩,那就好,今天我们俩在这儿开赌,就麻烦你来当荷官了。”丁四接着说道, “好,我当荷官,我当荷官。”谭癞子赶紧回复到。但是,转头一看,不对,这种级别的赌局,我怎么敢当荷官呢?于开泰赢了,却还好说,万一输了呢?那我不是成了赌坊的罪人了。想到这儿,谭癞子立马说道:“不,不,不,四爷,您这不是洗刷我吗?我这点水平哪敢给你们当荷官啊,您还是找掌柜的吧,”谭癞子说完就想摘身往外走。 丁四一把拉住他,说道:“咋子,喊你当荷官很委屈你吗?” “不是,四爷,不委屈,不委屈。”谭癞子都快哭了。这种烫手山芋怎么就落在自己手上了。 “那就行,那就洗牌吧!于爷赌完这一局还得回省城呢!”丁四望着于开泰说道。 “哼,丁四,嘴巴再厉害,还得手下看真章。”于开泰回到。 “嘿嘿,于三爷,您是前辈了,这一局屈尊跟我出手,肯定得对得起你,这样吧,我要是输了,这桌面上的钱,我一份不要,”丁四开出了赌注条件。 “你桌子上的钱?哼,你觉得我缺钱吗?”于开泰问道。 “哦?三爷竟然看不上?那您想赌点什么呢?”丁四反问道。 “我要你的手,”于开泰慢慢悠悠的开口到, “哈哈哈,三爷,您要我的手?行嘛,那我也要您的手!都说您是金手指,我也没真正见识过,只得把您的手赢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丁四一脸坏笑的回答到。 “你想要我的手?”于开泰问道:“你有啥子资格赌我的手?” “嘿嘿,三爷的手金贵,一般的赌注还真不敢拿出来,这样吧,您上眼瞧瞧我这个,”说罢,丁四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来,这可是前清宫廷里面的正宗夜明珠啊,丁四偶然间从一个宫廷老太监的手中赢来的,是不可多得宝物。 于开泰看着这颗夜明珠,眼睛都直了,好东西他见过不少,他一眼就出来门道了,这么好的夜明珠,那放在市场上可是无价之宝啊。于开泰咽了咽口水,开口道:“咳,咳,那个,丁四啊,这个东西倒是不错,可是你想拿这个就要赌我的手,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三爷,我知道,这一颗夜明珠,不至于要您的手,我拿它跟您赌的是您离开长兴赌坊,以后也不许踏进姚家名下开设的任何一家赌坊。怎么样?”丁四问道。 于开泰听到这个条件,脸上的表情变幻了一下,俗话说,长江前浪推后浪,这丁四的能力确实比较高,但是高到什么程度,于开泰心里也没底。 但是于开泰本身就是一个赌徒啊,赌徒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患得患失的想法,赌就是赌,输赢都是一个结果。况且离开赌坊有的是地方去。想到这儿,于开泰开口到:“行啊,丁四,一局定输赢,你要是赢了,我就离开长兴赌坊,。但是你输了,夜明珠归我。” “那就开始吧。”丁四整理了一下衣衫。 谭癞子开始洗牌,周围的赌客听到这里有这么精彩的赌局,纷纷围观了过来,盯着这张台面上的两人。 于开泰转了转手指上的玉扳指,丁四摸了摸自己的掌纹,两人突然都进入了一个高度集中的状态。周围的人也停止了喧闹,整个赌坊大厅,就只有谭癞子洗牌的声音。 谭癞子手脚麻利,洗牌码牌,一气呵成,看得出是一个经验老道的荷官。接着以逆时针方向先给丁四发了两张牌九,再给于开泰两张牌九。两人拿着牌,都不急于打开看。 “丁四,你先看吧?”于开泰催促丁四。 “先看后看,都一样,你管我那么多,”丁四没开牌。 “哼,你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于开泰说完,直接把两张牌一翻,周围的赌客们集体“唔”了一声,原来于开泰开出了两张天牌,但是没人注意到,于开泰只用了三根手指。 谭癞子一看,立马咋呼开了:“霍哦,三爷,厉害啊!哈哈,四爷,您呐,还是年轻啊,这夜明珠,今天恐怕是要留在这儿了啊!”谭癞子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这么优势的牌面,于开泰是稳赢了啊,自己的饭碗也算踏实了啊。 丁四也不言语,自顾自的在哪儿搓着自己的牌九,根本不管其他人叫得热闹。 “四爷,该开牌了,开牌了。”谭癞子催促道。 丁四横了他一眼,“慌啥子?我晓得开!” “这么多人都等着您啊,您这个规矩我才第一次听说,难道都要等明天天亮,您才开牌哇?”谭癞子语气中明显已经带着揶揄的口气。 丁四也不管他,接着搓他的牌九。这时,于开泰待不住了,开口道:“丁四,你就是把你的牌九搓成白板,你也今天也没戏,不要在哪儿神戳戳的了。” 这时,丁四抬头看着于开泰,说道:“三爷,您老怕是要回省城了。”说罢,丁四把自己的牌九用力往桌上一拍,大声叫道:“至尊宝,老子这是丁三配二四,绝配。你的双天牌也拿不下我。” 廿六 金手指断(二) 众人往丁四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丁四的拿了一个三点,一个六点。正是很难见到的牌九中的“至尊宝”,最大的牌面。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丁四可是邪门,在于开泰拿到双九天牌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拿到“丁三配二四”这种绝配牌。可着实不简单啊。 于开泰看着丁四的牌面,瞬间也傻了,谭癞子更是没想到,嘴巴张着,怎么也闭不了了。 “哈哈,于开泰,你输了,这长兴赌坊,你待不住了,快走吧!”丁四大喝一声道,双眼射出一股精光,狠狠地盯着于开泰。。 “你,你,你,”于开泰瞠目结舌,已经说不出话来。整个身子往后一仰,瘫坐在了椅子上。 丁四今天完全是赌对了于开泰对他的了解程度,于开泰轻视了他,才会没有拿出最强的能力对付他,自己才会涉险过关,如果再来第二局,丁四也保不齐能不能赢。 丁四把夜明珠收进自己的袋子里,拍了拍自己的衣衫,把桌上的银元收拾了一下,说了一句:“于爷,您老最好说话算话,明天我来赌坊要是再看到你,那就不是我来跟你谈了。” 于开泰听到这儿,脸上一片死灰。他不甘心啊,自己的聘金暂且不谈,一旦离开姚家赌坊,自己的名声就毁了啊!自己决不能就这样认输了,刚刚自己大意了,如果全力出手,丁四不可能赢过自己。想到这儿,于开泰开口道:“等一下,我有话说。” 丁四已经快走到门口了,于开泰这一开口,丁四心里一紧,心里暗道不好,这老狐狸看来还是不甘心啊,肯定还会再跟自己来一局。这接下来的赌局自己可就没什么优势了,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丁四回身看着于开泰,说道:“于三爷,咋子嘛,还输不起啊?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事情,难道你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说过的话又收回去?” 于开泰的脸色恢复了正常,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慢慢悠悠的开口了:“丁四,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把身手,确实难能可贵,这一局我服了。但是,俗话说的好“输家不开口,赢家不许走”。今天既然你赢了这么多,也该给我们输家一局翻盘的机会涩,不然,我们输了也不甘心啊。”于开泰说出这些话,已然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了,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千术高手来说,开口叫人再来一局,本身就是一件掉身价的事,但是,这联想到离开姚家赌坊的后果,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来一局。 丁四听到他说这话,知道今天这老狐狸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了,接下来的赌局凶险程度,他自己也无法预料。随即,他开口道:“于三爷,你还想赌也可以,可是,你现在都不是长兴赌坊的管事了,你拿什么跟我赌啊?” “哼,丁四,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手吗?这一局我用我的手跟你赌,要是你赢了,我输一只手给你,但是你要是输了,你就得把你的命留在这儿!”于开泰开口道。 “哟,三爷,你还真的是狮子大开口哦,你的一只手就想换我的一条命?”丁四一脸坏笑的看着于开泰:“恐怕不得行哦。” “你愿意就来,不愿意就算了。胆小怕事,出来逞什么英雄。”于开泰开口激了一句。 丁四心想,这老狐狸如果今天输得不甘心,肯定会去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说出去,到时候外面的人听风就是雨,自己在赌场肯定混不下去,而且,今天要是不赌,这姚家的打手们早就蠢蠢欲动了,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全身而退。 想到这儿,丁四干脆把心一横,跟他赌!只要拖到麻子带人来,到时候哪怕姚家有心阻拦,丁四也不怕他们。 “行嘛,三爷既然还没输够,那我就陪你在来一局”丁四说完,给人群中一个小厮递了个眼神,这小厮是麻子安排在丁四身边保护他的手下。小厮收到指令后,也不言语,拉了拉自己的帽檐,悄悄的摸到了门口,趁大家都在关注两人赌局的时候,出了门去。 丁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小厮的背影,心里安定了许多,继续坐在赌桌旁,想开口跟于三泰定赌局的牌面,还没说话,于三泰却开口了:“丁四,上把是你赢了,这次牌面该由我来定了涩。” 丁四没想到这个老狐狸抢先开了口,但是他也不傻,接着说道:“三爷,你作为老前辈,还是要让着点我们这些后辈涩,这把赌什么,应该由我来选涩。” “哼,丁四,你少在哪儿给我弯弯绕,我说我定就是我定。”于开泰没有给丁四回旋的余地,直接把赌局定了下来:“这局赌大小,摇骰盅。” “哎,你,”丁四还想故技重施,但是于开泰没给他机会,他看这形势,只能无奈的说道:“好嘛,就听三爷的嘛。” 于开泰笑了笑,招呼谭癞子拿来两个骰盅,把桌面清理干净。一人一个放在了面前。 “这俗话说,“牌九堆张,骰子听仓”。你好好检查一下你的骰盅,不要到时候说我们耍诈!我们可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赢你也要光明正大的赢。”于开泰貌似在提醒丁四,实际上是在告诉丁四,这骰盅就是有问题,能摇出什么点数全靠自己的本事了。 “哟,三爷,你说这话,我咋个听着刺耳呢,我也是泥鳅过沙河,啥子风浪都见过的,你不用说这些话来洗刷我。”丁四嘴上回了一句。 “嘿,好心提醒你,你还不接受,算了,多说无益,我们开始吧!”于开泰说完,抓起骰盅摇了起来,丁四一看,也不甘示弱啊,立马也跟着摇起来。 这骰子比大小,规矩简单,全凭手上的劲和耳朵的听力。掌握得好的千术高手,基本上把把都能摇出豹子通杀的点数来。所以,赌骰子本身就是一个庄家获利的盘面。 两人手法犀利,都是讲究“左三右四,上绕下平”的摇盅手法,一时间只听见“嘻嘻刷刷”骰子的声音。“啪”的一声,两人骰盅同时落在了桌子。还没等谭癞子喊“开盅”,两人又同时揭开了骰盅,众人聚眼望去,发现两人都摇出了三个六。这高手对决啊,慢开一手,说不定你的骰子点数就会变,千术高手可以通过轻微的桌面震动改变骰子的点数,所以,两人都防着对方这一下。 廿七 金手指断(三) “嘿嘿,于爷,一样大,没赢过我啊,哈哈哈!”丁四大笑道。 “哼,”于开泰没理他,接着说道:“再来!”说罢,又起手摇了起来。丁四一看,也接着摇起来。两人你来我往,摇得那叫一个热闹,一会儿就开了七八局了,还是一样,谁也没赢过谁。 “等一下,三爷,这样摇下去,摇到天亮,也没个输赢啊。不如这样,我摇骰子,你要来猜,只要你猜中是几点,我就认输。”丁四望着于开泰说道。 于开泰一想,这小子是想考验我的听力啊!哼,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于三爷我打小练得就是这耳听千骰的本事,想到这儿,于开泰回复到:“行啊,如果我猜出来,你可不许耍赖。” “放心,大丈夫说话算话,再说你这里这么多手下在,我说假话,输了也走不掉啊!”丁四回复到。 “行,那就来吧!”于开泰已经等不及了。 丁四一把抓起骰盅,猛摇起来,于开泰神色专注,双眼盯着丁四的骰盅,周围的赌客也都配合的安静了下来,整个赌坊就只听得到丁四摇骰子的声音。“嘻嘻刷刷,嘻嘻刷刷”这个声音一直响着,在于开泰耳朵里,全是这种声音,整个空间感觉都静止了,于开泰全神贯注,双耳的耳根不断跳动,整个过程感觉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听到丁四一声大喝:“叱!”啪的一声,骰盅落地,所有人看着这个骰盅都定住了。 “三爷,猜吧,”丁四说道,脸上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 于开泰听得很清楚,三颗骰子一点朝下,六点朝上,三个六的豹子通杀牌。于开泰微微一笑,对着丁四说道:“丁四,我要加注,如果我猜对了,你要把夜明珠留下,我也不要你的命,只要滚出陆安县,永远不许回来。咋个样?” “那要是你输了呢?”丁四反问道, “输了,我就再加我的一只手!”于开泰盯着丁四狠狠地说道。 “好,三爷,就等着你这句话,你报点数吧!”丁四回到。 “三个六,豹子!开盅!”于开泰站了起来,指着骰盅大喝道。 丁四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三爷,您难道没听说过“千骰难敌阎王手”吗?” 于开泰一想,这小子是想考验我的听力啊!哼,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于三爷我打说罢,丁四打开了骰盅,众人看到三个骰子确实是三个六点。这丁四说的“千骰难敌阎王手”又是个什么说法呢?众人正在纳闷的时候,突然看见三颗骰子从中间裂开密密麻麻的纹路,随后听到“砰”一声,三颗骰子瞬间爆裂,化作了一团粉末。“这,这,这,这是个什么道理啊?”四周的人群发出了一声声惊叹。 “厉害啊,这谁能猜得到啊?” “对啊,这随便怎么猜都是猜不准啊!” “这丁四还真有几分本事啊,这个省城赌王今天算是栽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在哪儿交流开了。 “啊,丁四,你耍诈!”于开泰指着丁四。脸色由红变白,没有一点血色。 “哼,于三爷,自古兵不厌诈。我这个手法,千门中能用的人不在少数吧?你敢说其他赌王用这个手法的也是耍诈?”丁四回到。 “这,这,这不算,不算,”于开泰急了,也顾不得身份气度了,在哪儿大喊大叫起来。“不算,不算,不算,” “不算?算不算,还轮不到你自己定!”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一群穿着青衣黑裤的汉子,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爷青麻子。赌坊的打手想去挡住青麻子一行人,结果还没近身,全部被人按在了墙上。掌柜一看形势不对,赶紧叫人从后门出去,通知姚家派兵过来。 “于开泰是吧?”麻子盯着于开泰问道, “是,是我,你是哪一个?”于开泰不认识青麻子。 “我是青家垛子的青麻子,你晓得我嘛?”麻子自报了家门。 于开泰眼睛一亮:“你是青麻子?混世魔王青麻子?你要做啥子?” “嘿嘿,做啥子?找你要赌注啊!”青麻子说道,“你跟老四赌了你的一双手,我替他来跟你要。” “要手,要手,要手”于开泰双眼瞪得很大,口里喃喃自语,神色惊慌。“不行啊,不能要我的手啊,我就靠这双手吃饭的。”于开泰想到青麻子的手段,已经完全奔溃了。“不行,来人啊,来人,把这些给老子赶出去,赶出去!”于开泰上蹿下跳,大声呼叫。整个赌坊的人都在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出声。 青麻子抓住于开泰,顺手就是一巴掌,“啪”,响亮无比的耳光把于开泰扇到了地上。于开泰摸着自己红肿的脸看着青麻子,一脸的惶恐。 “丁四,拿刀来。”麻子吩咐了一句。丁四磨磨蹭蹭的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把小刀来,麻子一看,乐了。“砍手,丁四爷,砍手,你拿这个小刀是准备做啥子?刮汗毛吗?”麻子说道。 “大爷,算了吧,真砍手啊?”丁四于心不忍。 “四爷,你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见不得血,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今天是你输了,你觉得于开泰会放过你不?”麻子问道。 “这,”丁四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麻子回头看了看丁四,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来处理嘛,” 丁四盯着于开泰,无奈的摇了摇头,过去扶了一把于开泰,把他扶到了椅子上。丁四开口说道:“于爷,今天这个赌局,本就不值得赌这么大,我只是希望通过这个赌局,让你回省城去,不要来趟这滩浑水,但是你却越赌越大。想必你也晓得久赌必输这个道理,这样子,你现在马上离开长兴赌坊,离开陆安县,我保证我的兄弟不找你麻烦。” 于开泰听到丁四这么说,脸上的神色没落了下来,低头不语。 丁四继续说道:“你不要以为姚家真的在这儿一手遮天了,我们兄弟几个手段你是晓得的,你这样僵持着想等姚家派兵来救你,但是,我跟你说实话,即便是姚家派兵来了,现在救了你,以后一直能救你吗?” 于开泰抬起头,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哎,算了,丁四你仁义,这个情我记下了。我马上就离开陆安县,你们这里面的事,我本身也不清楚,现在更不想掺和了。”于开泰说完,拍了拍衣衫,看了一眼青麻子,转身朝门口走去。 丁四总算松了一口气,招呼了麻子一句,准备一起离开。就在此时,于开泰却突然转身,丁四一惊,这老狐狸还要做啥子?于开泰看着丁四说道:“丁四,今天你赢了,不能让你啥子都没得就离开赌场,这不符合规矩。”说罢,于开泰突然抢过丁四手上的小刀,把自己的右手小指放在桌子上,用力一切,只听见“啊”的一声,于开泰的小手指被切断,鲜血直流。于开泰握住自己的伤口,疼的是满头大汗。 “丁四,这跟手指是我还你的赌注,日后山水有相逢,到时候再绝高下。”于开泰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大步朝门外走去。 “哎,哎,哎,这是?”丁四一头雾水,这于开泰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青麻子微微一笑,“嘿,这于开泰还算是条汉子,人品还行。” “哎,何必呢,何必呢。”丁四看着桌上的断指,摇了摇头。 “行了,丁四爷,人也赶走了,赌注也拿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麻子拍了拍丁四的肩膀。 “哎,何必呢,何必呢。”丁四还在喃喃自语。麻子拉了一把丁四,招呼了其他小厮,众人快步出门去了。 赌场里面的人都还没缓过神来,这时,听门外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众人循声都向门口看去,只见是姚三爷带着一群士兵来了。掌柜的看到来人了,马上喊道:“姚三爷,出大事了!” 廿八 校场血战(一) 姚定武进到赌坊,环视了一眼,四周的赌客看到姚三爷眼神不对,纷纷离开了赌坊。姚定武忘赌桌上面一瞧,发现了于开泰留下的断指。他指着断指问道:“这是哪个的?” 掌柜的急忙回到:“于开泰的,跟丁四对赌,输了,留下的。” 姚定武一惊,说道:“啥子?于开泰的?人呢?去哪儿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掌柜的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都跟姚定武说了,姚定武越听脸色越难看,他一把抓住掌柜的领口,大声问道:“丁四和青麻子呢?你怎么把他们放走了?” “我,我,我,我留不住啊。我们赌坊这点人手,根本不是青麻子的对手,您晚来了一步,他们刚刚出门去,现在可能还没到城东。要不要去把他们抓回来,”掌柜的知道这件事,自己脱不了干系,只能尽力想办法补救。 姚定武松开了掌柜的衣领,掌柜的松了一口气,脸色苍白,不住的冒虚汗。姚定武大喝一声:“张副官,马上带兵去追,把青麻子和丁四给我带回来,要是他们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副官双脚一并,敬了一礼,点齐人马,立即朝麻子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掌柜的,这于开泰说走就走,你就这么大方?聘金我们是给足了的,他拍拍屁股就想走,恐怕没得那么撇脱(简单)哦,我姚某人的钱,不是这么好拿的!”姚定武对着掌柜的说道。 “明白,三爷,明白,我马上派人去办。”掌柜的知道,这是要于开泰的命了。说来于开泰跟他也算得上故交,两人往日的交情也不浅,不然于开泰也不可能答应来长兴赌坊坐馆。但是今天这个局面,于开泰是保不住了,宁死道友不死贫道,掌柜的心一横,叫来了手下,在耳边吩咐到:“走牛背山,抄近道提前在在泗水河边的搅尸堰口边守着,于开泰一到,把他送到堰口里面去喂鱼。” 手下的小厮一点头,出了门去。 姚定武听到了掌柜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哼,掌柜的,下次找人,你还是好好打量一下,不要什么人都往赌坊里面招,什么金手指,狗屁,哼!” 掌柜的唯唯诺诺的说道:“对,三爷说的对,怪我,怪我。” 姚定武狠狠的一甩袖子,也不管掌柜的脸色,径直走出赌坊大门。掌柜的看到姚定武出了门去,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座位上。 姚定武出门没走多远,张副官就带人回来,原来他们追去以后,根本没看到麻子等人的踪影,去青家垛子,整个垛子也是大门紧闭,破门进去,前前后后搜查了一下,也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只看见门口高高挂起的红灯笼。 “红灯笼?青家垛子什么时候挂起红灯笼了?”姚定武问道。 “据说好几天了,而且有人看到了“麻衣刀客”彭铁三和“邋遢道人”何志光,还有“活阎罗”吴四海,”副官回到。 “哦,这些人也回来了?难怪青家垛子挂起了红灯笼,这红灯招魂,还真把这些孤魂野鬼找回了,”姚定武若有所思的说道。随即,他眼中精光一闪,狠狠地说道:“不过即便招来了这些鬼,这次青麻子也跑不脱,老子这次就算要把这些假鬼变成真鬼!” 他立马跟副官说道:“随时注意城里的动向,一旦青家垛子的人出现,统统抓起来,还是那句话,一旦有人反抗,格杀勿论。” “是,”副官回到。 姚定武理了理衣袖,把领口的扣子紧了紧,朝副官摆了摆手,副官一点头,各自准备去了。 陆安县校场,红妆苑。 “什么东西这么臭啊,可熏煞我也。”老鸨一只手挥舞着手中的蜀绣手绢,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扭着自己的早已走样的身材,朝大厅走去。 老鸨年轻时是省城的名角,见过三教九流的不少人物,学了不少好本事,也学得了一口官腔,说话出口丽丽朗朗,如黄莺鸣唱。办事稳稳当当,从未出过什么纰漏。姚家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把她招来了红妆苑。 大厅里稀稀拉拉的摆着几张八仙桌,刚刚入夜,客人还没有很多,加上姚家最近在县城动作很大,客流量少了三四成,老鸨是红妆苑的老人了,这个妓院由于是姚家的产业,这些年以来生意一直不错,最近的客人越来越少,老鸨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不对,但是,最为她这个层面的人,是下九流里面的下九流,命运早就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世道再怎么变,对于她来说都无所谓。本就是苦命的人,哪有那么多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老鸨来到大厅,看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中年汉子,那股难闻的味道就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老鸨也算见过风浪的人,对于这一类不爱收拾,大手大脚的江湖汉子见得多了,虽然气味很难闻,但是老鸨还是强忍了下来,脸上保持着固有的职业微笑,过去跟汉子打招呼:“这位爷?打哪儿来啊?” 汉子一回头,露出了一口大黄牙,看着老鸨:“三妹,连我都不认识了?” 老鸨定睛一瞧,原来是彭铁三,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哟,彭三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这彭三爷可是红妆苑的老人,经常来光顾,花钱也是大手大脚,出了名的金主。老鸨可是招待了他不少回。但是彭铁三生性冷酷,对待技女也是不当人看,经常把招待他的技女弄得遍体鳞伤。所以,老鸨心底是不愿招呼他的。 “嘿嘿,才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来你这儿,照顾你们的生意,我够意思嘛?”彭三爷一脸笑意。 “哟哟,三哥,谁不知道您是陆安县出了名的风流客,来我们这儿算是你来对了。今天准备怎么玩啊?”老鸨凑近了几步,彭铁三身上的味道更浓了,老鸨也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彭铁三一看,却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只有自己不在意了,其他人谁受得了。 “老规矩,还是叫小桃红陪我,”彭铁三说道。 老鸨一听,心里一紧,这小桃红可是红妆苑的头牌啊,虽说这彭铁三出得起钱,但是以往彭铁三的习性老鸨是知道的,上次差点没把小桃红弄死,这次又来,这万一出什么意外,跟姚家可怎么交代啊。 老鸨想到这儿,忍着恶臭,拍了彭铁三一下,“哎哟,我说三哥,这么多姑娘您都没玩过呢,怎么次次都找小桃红啊,要不您这次换个口味,另外找几个姑娘陪您?” “嘿嘿,三妹啊,其他的女人没有那个气质,我就喜欢小桃红,你快去叫吧。”彭铁三催促道。 “三哥,这小桃红正在招待其他人呢,您着急还是换一个吧,这边姑娘多着呢。”老鸨想了个借口。 “不要在这儿东拉西扯的,你不肯把小桃红叫过来,是不是怕我给不起钱啊。”彭铁三顺手掏出了钱袋,仍在了桌上,发出“嗵”的一声。老鸨知道,这钱袋里大洋不少。 “那怎么可能呢?三哥你出手大方是出了名的。小桃红是真的还在接客。”老鸨知道钱不少,可是考虑到彭铁三的习性,还是不敢答应。 真在这时,小桃红却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出现在了二楼楼梯口,一看到彭铁三,当即吓得一声大叫,慌忙的跑回了房间。 彭铁三一看,知道老鸨的意思了,脸上开始变得难看了,清了清嗓子,问道:“三妹,不是说小桃红还在接客吗?这跑出来的难道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这,”老鸨一时语塞,不只该怎么回答。“三哥,小桃红这几天月事来了,都没接客呢,要不您还是换一下吧?”老鸨立马又想出另外的理由来。 彭铁三双眼一眯,杀气瞬间迸发出来,盯着老鸨:“你再说一遍?” 老鸨吓得连连后退,躲躲闪闪的回到:“是真的,三哥,您换一个吧!” 彭铁三桌子一拍,站起身来,“今天不叫小桃红出来,老子叫你们这儿关门!” 老鸨此时反而镇定了下来,望着彭铁三说道:“关门?三哥,你也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就凭你?这是姚家的产业,你也不要太放肆了!”老鸨手绢一辉,身后里面出现七八个黑衣大汉。 彭铁三一看,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要打架?你确定这几幅颜色能拦住我?” 老鸨神色一窒,知道彭铁三不好对付,但是在这儿怎么也不能服软啊,不然以后来闹事,统统镇压不住了。想到这儿,老鸨开口说道:“三哥,脾气不要太冲,大家都是打开门做生意,你这种闹法,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不好看,我为啥子要让你脸上好看,你在姚家的庇护下,本事见长啊?连我都敢拦。”彭铁三拿出随身携带的芋头蛇酒喝了一口,腥臭的味道让周围的人都捂住了口鼻。“叫小桃红出来,三爷我今天就不开杀戒了。不然,你来多少人都没用。” “彭老三,为了女人,动这么大肝火,不合适吧。”这时二楼上面出现了一个女声,彭铁三抬头一看,心里一惊,“哟,二奶奶,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廿九 校场血战(二) 彭铁三抬头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姚家二姑娘姚成秀。这姚家二姑娘虽说是个女子,可是心狠手辣的程度可一点不比姚成武差,当年血洗马匹山蒲师爷一家,出主意的可就是这二姑娘。原因很简单,蒲师爷的弟弟蒲五当年在省城调戏过她。后来蒲五被抓住,不仅被砍去手脚,连下身之物也没被砍了。 算起来,这彭铁三年轻时候跟这二姑娘还有过一段情。这姚成秀从小就在这烟花场厮混,正经的事情一样不会,就喜欢经营这男男女女,风流快活的事。这彭铁三呢,年轻的时候也是这陆安县方圆百里出了名的俊后生,本事也大。一次外出的时候遇到一群土匪正在打劫,于是就出手相救,这当中就有二姑娘,彭铁三当时就被这二姑娘迷住了,几次三番的追求,两人倒还喜欢上了。这二姑娘看上了彭铁三,觉得这个人长得又好,又有本事,但是,姚家却不答应。只因彭铁三家里地位太低,不是门当户对。这一来二往,两人便渐渐越走越远。二姑娘离了彭铁三以后,便再没喜欢上过其他人。今日没想到这个场面上遇见,两人都觉得很尴尬。 “彭铁三,你这话问得,整个陆安县谁不知道我二奶奶就喜欢这地方,其他地方请我,我还不一定去呢。”姚成秀倚着栏杆,慵懒的口气,任谁听了都觉得浑身酥软。 彭铁三也难得紧张了一把,脸色竟然出现了密密的汗珠,“二奶奶,今天你还是早点回家吧,这边的事,跟你没关系。”彭铁三想到等会就要开始的行动,虽说这二姑娘也是姚家的,但是想起当年的情愫,彭铁三还是觉得下不去手。 “哦,不管我的事,这红妆苑本就是我姚家的产业,你在这儿闹事,却说不管我的事,胆子也太大了吧。”姚成秀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展示着自己的无限风情,彭铁三竟然咽了咽口水。 “我胆子大,你又不是第一天听说,”彭铁三再次拿起酒壶,喝了一口,说道:“叫人出来吧,别耽误我的时间。”脸色不怎么自然。 “怎么,还是想着小桃红?彭铁三啊,当年你我差点就在一起了,要不是你一天神出鬼没,找不到人,说不定我们的孩纸都能打酱油了。今日你却当着我的面,要跟另一个女人风流快活,你还是是人吗?”姚成秀说完这话,脸上竟然流下了眼泪,不知是否是真的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彭铁三看了看二姑娘,自己摸摸酒壶,行走江湖多年的他,心境早已波澜不惊,难得看到二姑娘的眼泪,对于不惑之年的彭铁三来说,不管这眼泪的真假,却是得到了另一种安慰。“二奶奶,你我都过了那个年月了,大家经历了这么多,说这种话,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虚伪,彭铁三,你真的觉得我说的是虚伪的话吗?”姚成秀突然语气激动了起来, “行了,”彭铁三打断了姚成秀的话,“三爷我是我寻乐子的,不是来怀旧的,赶紧叫人出来!” “那就是没得谈了,”姚成秀说道,“彭铁三,今天人是没有,你摆个名堂出来,我接着,不是伤了我们俩的面子,说出去谁都不好听。” “摆明堂?二奶奶,还真不是我看不起你,这历来川东袍哥跑堂子,没听说女人可以出堂的,你姚家虽说厉害,但是你今天摆堂子,分量不够吧!”彭铁三背起双手,语气不急不缓,但是却说得不容人质疑。 “我分量不够?你们麻衣刀客本就是个浪荡行,你们都没得规矩,却找我要规矩,当年川东十九县老麻衣客“醉罗汉”霍散人,算的是你们的祖师爷吧,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常说:“能当麻衣者,必是刀不离手,酒不离口,其余诸般,皆可不理。”你一个麻衣刀客,今天竟然跟我说规矩。我一介女流,都敢找你彭三爷摆明堂,你还跟我在哪儿推三阻四,怎么,怕是不敢了吧?” “既是如此,那我今天便接了你的堂子,说吧,你准备怎么摆?”彭铁三说道。 “简单,都说你彭三爷金刀无敌,今日我这儿也有一位刀手,”二姑娘扭着自己的水蛇腰,慢慢的踱下楼来,接着说道:“大家都叫他鬼头道人,不知三爷可听过?” 彭铁三心里一惊,这“鬼头道人”可不是一般的高手,此人最擅长黑吃黑,经常血洗各类土匪的山寨,也劫镖局的镖车,为人心狠手辣,为了钱什么都敢干。此前机缘巧合曾交手过一次,差点没脱得了身,对此人印象深刻。虽说心里打鼓,可彭铁三脸色却一点没变,开口道:“什么鬼头,狗头的,没听过,也不知道。” “哈哈,哈哈,彭铁三,你个臭狗屎一般的人,今日也敢来红妆苑闹事。本道爷不才,姚家重金请我来看场子,你们青家垛子的人,最近在陆安县闹得很凶,不过在本道爷看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捏死你们,呸,还说不认识我,当年不是我心慈手软,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还敢大言不惭!!”鬼头道人推开红妆苑大门,大步走进来,边走边喊,唾沫横飞。 “鬼道人,你还敢出现,上次你劫了秦家的货,被秦家人追杀,东躲西藏,如同丧家之犬,今天却真的当了狗,成了姚家的看门狗。哈哈哈!”彭铁三仰天长笑。 “呸,我是看门狗,那你呢?你就是个赖皮蛇,哈哈哈,臭狗屎一般的赖皮蛇。”鬼头道人见过彭铁三的蛇皮之病症,故而以此嘲讽于他。 “好,好,好,很好,今日我若让你出了这红妆苑的门,我彭铁三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彭铁三最忌讳旁人嘲笑他长蛇皮一事,今日鬼头道人大庭广众之下,把这话说了出来,彭铁三不可能还容得下他。 “好啊,来啊,赖皮蛇,老子早就想跟你打一场了,来。”鬼头道人大喝一声,拔出佩刀,直取彭铁三面门。彭铁三右手一挡,左手拔出金刀,顺势就往鬼头道人腰间砍去,鬼头道人回身一挡,两刀相撞,激起了火花。彭铁三使得是厚背金刀,鬼头道人使得是狗头扁平刃,一重一轻,一快一稳,两人你来我往,兵器互相碰撞,打得是精彩绝伦。 三十 校场血战(三) 两人在妓院里打的是不亦乐乎,妓院外,彭铁三带回来的18双“筷子”,早已埋伏在陆安县校场周边,这18人中,有长期跟着彭铁三讨生活的麻衣刀客,也有彭铁三生死相交的弟兄,其中“瓶子”和“大脚”是从小跟着彭铁三,大胖和小飞是彭铁三的徒弟,其余的人,都是彭铁三在跑镖过程中认识的。 “大胖,三爷能行吗?这姚家的妓院,肯定不简单,哪儿能说砸就砸啊,三爷这事儿惹的不小哦!”小飞小声嘀咕着,话音刚刚能传入大胖的耳朵里。 “三爷老谋深算,这些年跑堂子,你见过三爷失手?这次大爷亲自安排下来,我看我们是稳操胜券,你还担心个锤子。”大胖心宽体胖,什么事都不在乎,也不愿意去多想,只知道三爷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我倒不是担心,只是刚刚听到里面挺闹热,看来多半已经打起来了,三爷金刀无敌,我倒是不担心,最怕姚家埋伏了枪手,打冷枪,”小飞面有忧色,“你又不是不晓得火枪的威力,上次在四王山,千年的白毛老僵尸都能被一枪打得稀烂,何况是人,你明白不明白我的意思?” 大胖沉思了一下,回答道:“其实我也担心,但是,三爷这么多年办事历来有他的风格,不许旁人插手,所以,我们还是按兵不动最好。” “哎,”小飞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妓院内,鬼头道人攻势愈加强烈,彭铁三连连后退,但是多年的江湖拼杀所积累下来的经验,还是让他应对有余。鬼头道人看似占了上风,实际上却是还未近得了彭铁三的身,而彭铁三看似节节败退,一把金刀却是虎虎生风,舞得来密不透风,时不时攻上几招,招招却是直奔鬼头道人的要害,一番打斗下来,彭铁三若无其事,反而鬼头道人虚喘连连,满头大汗。 二姑娘看出了端倪,便在旁边指使到:“鬼头道长,别跟他拼体力了,直接出杀招吧,这个酒鬼身体硬实得很,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鬼头道人一听,突然停下来,斜着眼仔细打量着彭铁三,彭铁三看似病病恹恹,实则内力深厚,虽说已被蛇毒入身,却丝毫看不出中毒的迹象来,看来想拼体力,拖垮彭铁三是不太容易,既是如此,直接开杀招。想到这儿,鬼头道人身形一缩,双手持刀,双腿呈八字状前后开合,脚尖笔直绷紧,体式异常奇怪。但是,虽说体式奇怪,却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气势。彭铁三一瞧,立马看出了里面的门道,这是鬼头道人的独门绝学“八字夺命斩”起刀体式,此招一出,迅猛异常,能在瞬间斩出二十四记刀影,寻常刀客在此招一出之后,基本都是败下阵来。 彭铁三想到这儿,瞬间也换了姿势,整个身体微微后倾,金刀直立与手臂齐平,呼吸立马变得均匀起来,眼神一动不动,犹如一尊石像。 鬼头道人突然双脚着地,后脚一蹬,“唰”整个人直奔彭铁三而去,刀锋顺势变换,连连舞动,竟然带出了一片残影。彭铁三一看,也跟对了上去,两人兵器一接触,立马乒乒乓乓的交织在了一起,一个不留神,彭铁三手臂上就多了两条口子,鲜血如注。鬼头道人也不好过,肚子上被彭铁三划了一道,献血打湿了半身衣衫。 两人竟也不管伤势,稍作停留,继续短兵相接打在了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高手对决,时也,命也,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怎能轻易就认输,两人都是执拗性格,而且都是邪性之人,谁也不能瞬间就能将对手制服。 彭铁三知道,不能一直这么打下去,自己还有任务在身。鬼头道人这一番纠缠,如果不快点解决,就会误了自己的大事,随即,彭铁三刀锋一转,攻势更加猛烈,鬼头道人前期本来就消耗过大,这一番交手,更是耗费了不少体力,彭铁三此时发力,鬼头道人渐渐感觉自己体力不支,明白自己不过百招,定会被彭铁三斩于刀下,随即耍了一个破绽,与彭铁三分离开来。 鬼头道人体内气血翻涌,但表面上却硬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他知道彭铁三上次肯定是旧疾发作,才与他打个平手,今日看彭铁三的状态出奇的好,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见好就收了,姚家的钱不好拿啊,这次青家垛子九鬼归位,摆明了是要硬憾姚家这棵大树,自己这个保镖不好当啊。 “彭铁三,功夫不减当年啊,本道爷今天算是见识了,”鬼头道人说道:“但是,今天姚家的场子你就不要闹了,算是卖本道爷一个面子,本道爷可是不会轻易给人面子的,你可要想清楚哦,”鬼头道人明知打不过,嘴上却依然没有认输,努力在姚家面前装足了面子。 “哈哈哈哈哈,我要你给面子?”彭铁三满饮一口芋头蛇酒,大喝道:“呸!你也不屙泡尿照照你自己?我彭三爷纵横川东二十年,何曾给过谁人面子,老子讲究的就是独来独往,肆意洒脱,你个狗一般的东西也配?不服就在来打过,老子十招之内不宰了你,就算我输。来啊?敢不敢?” 鬼头道人脸色开始变得不自然,回头望了望姚成秀,二姑娘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神里面全是催促之意。鬼头道人进退两难,打也打不过,跑也不敢跑,姚家的枪手在二楼早就埋伏好了,黑洞洞的枪口,明眼人都看了出来。今天的事,自己进退都是个死。 “给你脸还不要脸,你还真当本道爷打不过你,”鬼头道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望着门外,准备趁人不注意就冲出门去。 “本道爷是怕你的臭血脏了红妆苑的地,哼,来吧,老子今天就送你归西。” 说完大喝一声,单刀直取彭铁三面门,彭铁三刚刚想去阻挡,却发现这是个虚招,鬼头道人双脚一转,“蹬蹬瞪”三步踏到门口,“哈哈,老子不陪你们玩了。”鬼头道人以为自己奸计得逞,兴奋的大叫起来。二姑娘此时不动声色的叹息了一声。只听见“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鬼头道人身上瞬间多了几个血洞。连叫都还没叫出声,整个人就倒在了大门口。 “哼,你当我姚家开善堂的吗?拿了钱还想不办事。只能送你去阴间享受了。”二姑娘看着鬼头道人的尸体说道。 “哈哈,二奶奶好手段,”彭铁三鼓掌大笑到:“做得滴水不漏,佩服。” “哼,彭铁三,你不要得意,下一个枪下之鬼就是你。”二姑娘被彭铁三逗得怒了。大手一挥,二楼的枪口纷纷对准了彭铁三。 “哦?二奶奶是打算把老三留在这儿了?”彭铁三问道。 “不然呢?你还真当我二奶奶是陪你来喝花酒吗?”二姑娘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若不是两人正在生死对峙,旁人看了还以为是朋友之间在叙话家常呢。 “好,好,好。”彭铁三抓起桌上的茶碗,“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今日我倒要看看,除了阎王爷,谁能杀得了我彭三爷?” 话音刚落,几道黑影从窗户鱼贯而入,定睛一看,原来是彭铁三的“筷子”进来了。 三十一 校场血战(四) “哈哈哈,彭铁三,你是想多带几个冤死鬼一起上路吗?”二姑娘一看进来几个人,嘲笑道:“看来这些江湖人还是对火器不是很了解啊,明明知道里面全是火枪手,还一个个的往里冲,送死不嫌多,是吧?” “哦?看来二奶奶是胸有成竹了?今天是打算把我们全部留在这儿了?”彭铁三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二姑娘回到:“难道你认为你是刀枪不入?” “哦?是吗?”彭铁三往楼上看了一眼,说道:“恐怕如不了你心愿了。”话音刚落,听见楼上“砰砰砰”连续枪响,一声声惨叫传来。二姑娘抬头一看,窗口上面全是鲜血,黑洞洞的枪口也不见了。二姑娘心里一惊,里面招呼什么的小厮上楼去看情况。小厮一路疾跑冲上楼去,推开房门,还没看清楚情况呢,突然整个人定住了。 二姑娘一看,不知道什么情况,看到小厮又没动。便焦急大喊道:“你发什么呆啊,里面出啥子事了?”此时只见小厮外后一步步退出门外来,跟着他一起出来的是一个蒙面的汉子,手里拿着驳壳枪,枪口正好顶在了小厮的眉心中间。 二姑娘一看,脸色神色难看了起来,回身冲着彭铁三骂道:“好你个彭铁三,算你有本事,” “二奶奶,我彭铁三今天是来寻开心的,你安排人既不让我玩乐,也不让我开心,还找个什么狗头道人来取我性命,幸好二奶奶帮我解决了他,不过,这火枪嘛,倒不是你姚家一家人有,你二奶奶今日摆堂子,讲究的就是个公平公正,大家手脚功夫上见真章,你若用火器暗箭伤人,跟一般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呢?”彭铁三背负着双手,头头是道。 “哼,兵不厌诈,你敢接我的堂子,就要想到这一点,”二奶奶还是嘴上不松口。 “哦,这样说来,我现在叫人一枪打死你,也不为过了?”彭铁三望着二姑娘说道。 “你敢,这陆安县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开枪杀人了?”二姑娘拍了拍双手,身边的小厮一点头,拿出一个穿天猴来,对着窗外一拉,砰的一声巨响,吓得老鸨蹲了下去。 彭铁三一看,知道二姑娘在给要姚家通风报信,他心里也不慌张,大爷青麻子已经安排了,他的任务就是把校场占领了,至于守得住多久,得要看其他兄弟的手段了。 彭铁三打了一声口哨,手下的弟兄马上便朝二姑娘逼过去,二姑娘身边的小厮们也都拿起长刀印了上去。双方一交战,刀刀都是直奔要害而去,不一会儿,双方都有人挂彩了。妓院的嫖客和**们吓得纷纷夺门而逃,现场乱作一团,二姑娘趁此机会,也想从后门悄悄溜走。结果刚走到门边,去发现彭铁三早已等着那儿了。二姑娘整个身子一硬,直直的站在了那儿。 “二奶奶,这是打算去哪儿?”彭铁三问道, “你管我?”二奶奶就想推开彭铁三去开门,结果一近身,发现彭铁三浑身腥臭难闻。“彭铁三,你又不是叫花子,怎么浑身这么臭啊?” “这个你就管不着了,不过今天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这红妆苑,等青家大爷跟姚老三谈妥了,我自然放你走,”彭铁三说道。 “你,”二姑娘虽说心中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校场的其他地方也开始打了起来,彭铁三的带回来的18名刀手和秦家安排出来的火枪手,今日一起出现在了校场。姚家人接到求救信号以后,也开始派人忘校场增援,半路上却遇到了九爷金大鞭和五爷鲁铁匠的阻拦。双方在城东的大道上也是打得不可开交。 四爷跟青麻子离开赌场以后,青麻子直奔泗水河边而去,而四爷知道赌场掌柜的要除掉于开泰,觉得于心不忍,便带了几个手下人去救他,两人便分离开来。 入夜,泗水河边,薛记酒楼。 大爷青麻子黄昏的时候边已到了酒楼,诸般安排妥当了,便与薛老八找了个角落,两人搬了坛酒喝了起来。 薛老八是青麻子的干弟弟,老八小的时候流落街头,遇到了青麻子的爷爷,老爷子虽说嗜赌如命,心地却还不错,见老八在街边饿得奄奄一息,便拿出身上最后一块银元给薛老八买了吃的,而没有去赌场输掉。老爷子后来回身一想,觉得这小子跟自己也算有缘分,于是便把这小子带回来了青家。薛老八还算懂事,平时得着点好吃好喝的都记得帮老爷子留着,老爷子跟麻子的爹商量,觉得这小子还算有点培养价值,便送去了罗家庄,跟着罗家老爷学习,当学徒,没想到薛老八天生就是算数的好手,一来二去,便混成了罗家的首席账房先生。 后来青麻子建立青家垛子,需要一个酒店档口来做掩护,想来想去只有薛老八合适,于是乎薛老八便在这泗水河边扎下根来。 “大爷,这批高手怕是留不得了?我还是马上吩咐人做了吧?”薛老八问道青麻子。 “不要慌,三爷那儿还没传出来消息,稍微等一下,”青麻子端着酒碗,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行,大爷,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只是晚上,姚家肯定要来劫人,白天的那个副官不过是个掩护,我想今天晚上高手肯定要来。”薛老八说道。 “该来的都躲不过,今晚,高手最好多来一点,这样三爷那儿压力会轻一点,”青麻子说道。 “大爷,这次兄弟们到底能不能挺过去啊?”薛老八一脸忧色。 “哈哈,老八,你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能不能挺过去都要过去,这次只能奋力一搏,只要我们几人齐心协力,没有什么困难是能拦住我们的。”青麻子说道。 老八听了,连连点头,对啊,兄弟几人本就是刀口上面舔血,不止跟活人斗,还跟死人斗,跟山精树怪斗,跟机关暗器斗,搏命的时候太多太多了。这次虽说姚家有着绝对的优势,但是兄弟们还是不会退让。 两人继续聊着,突然听到房顶瓦片轻响,薛老八打了一声口哨,顿时整间酒店,里面灯火尽熄,漆黑一片。两人知道,姚家请的高手到了。 三十二 血绳娃娃(一) 青麻子和薛老八轻手轻脚的摸到了窗边,用手指蘸了点口水轻轻在窗纸上面开了个小洞,往外望去。屋顶上面的脚步声还在继续着,虽然很轻,但是对于这两个老江湖来说,哪怕是一只耗子的动静,他们都能听得出公母来,何况是大活人。两人也不去管屋顶的动静,只是直直的盯着窗外,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两人知道,越是这样,代表着外面越危险。 薛老八打了一声口哨,客栈的灯笼瞬间全部熄灭了。 “老八,你这是典型的“黑吃黑”哦,”麻子压低声音打趣道, “嘿嘿,大爷,你知道我最擅长就是这个“黑吃黑。”薛老八回到。两人默默的都不再出声,等着看窗外到底会出现什么情景。 一炷香过去,四周还是静悄悄的,两人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房顶的脚步声不过是姚家派人来打探消息的,也许今晚不会有人来了。两人正准备以口哨通知其他人收工了,却突然听见外头竟然传来了一群小娃娃的嬉笑声。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这大半夜的,谁家的孩子不睡觉还跑到这儿来耍?两人正在纳闷之时,这群娃娃的嬉笑声却越来越近,转眼间竟到了大门口,两人处在二楼,离门口还很远,却都不知不觉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有点怪哦,老八,这群小娃娃是哪儿来的啊?”青麻子问道, “这,我也没见过啊,没听说哪家的娃娃半夜还出来耍都嘛,而且还好几个娃娃一起来,平时间了解我们客栈的,都是退避三舍,哪有娃娃敢这么大胆子来耍哦,”薛老八回到。 说到这儿,薛老八刚想转身下楼去探个究竟,青麻子一把拉住了他,“老八,你是不是觉得很冷?这八月的天气还没出暑,晚上再退凉,也不可能让你我两个觉得发冷嘛?我看这群小鬼有古怪。” 薛老八一听,这才发觉自身确实冷冰冰,一点温度都没得,回头看看楼下,由于没得灯光,确实看不太清楚,但是这群娃娃声音越近,他就感觉到越冷,看来十足的有古怪。 “砰砰砰,开门!”突然外面的小娃娃开始敲门,大堂埋伏的伙计听到小娃娃的声音,都觉得很奇怪,楼上没有给命令,他们也不敢开门。 “叔叔,我们是遭了难的穷苦人,好几天没吃饭了,我的弟弟妹妹们都快饿晕了,你们行行好,开开门,施舍点吃的嘛,救救他们的命嘛。”一个娃娃突然开口了,声音哀怨婉转,似哭似唱,哪怕是铁石心肠的汉子,听了这番诉说,都得掉下泪来。 旁边的小娃娃们,也开始低声抽泣,声音不大不小,将将可以传入人的耳朵,那音调和节奏让你未见其人,便已知他们凄惨的模样。 大堂的伙计平日里手上可没少沾血,可是听到这里都动了恻隐之心,想开门,把中午剩的饭菜施舍给这些孩子,但是薛老八下过死命令,没得哨声,任何人开门就是死罪。伙计没办法,便用哨声询问了一下,薛老八和青麻子正在合计这群孩子到底是哪儿来的,听到伙计的询问哨声,只是回复叫他稍等一会,伙计接到指令,只得继续埋伏,不敢动身。 门外的娃娃们,见屋里迟迟没用动静,颓然加大力度敲起门来,“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一群孩子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疯狂的砸起大门来,边砸门边叫:“叔叔,开门啊,开门啊,给点吃的吧,不然有人就要饿死了,” “有人就要饿死了,” “你们不开门,饿死了的娃娃,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等做了鬼,一定要回来吃了你们的肉,喝了你们的血,啊啊啊啊!” 这群小孩突然加大了音量,从刚开始的苦苦哀求变得声嘶力竭起来,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起来,听起来让人觉得异常恐怖。而且,这一叫根本就停不下来,大半夜的听到这种鬼气森森的吼叫,胆子小点的人早已吓得尿了裤子。还好跟着薛老八的伙计都是战场上生死过来的,对于这些突发情况,虽说心里很紧张,但还没有人掉链子。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青麻子和薛老八都在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出现这么多娃娃,而且感觉这些娃娃阴气极重,不像正常的孩子。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哪路邪神出的手段。薛老八找了个火折子,吹燃了,轻轻推开窗户一角,朝那群孩子仍了下去,奇怪的那群娃娃看着火折子落下,根本就没有出现闪躲的意思,还是疯狂的敲击门窗。火折子打在一个娃娃身上,弹到了地下,利用微弱的火光,薛老八看到这群孩子身上绣了三个大字“青花社”。 “啊!”薛老八一惊,直接坐到了地上, “老八,你怎么了?”青麻子拉了一把薛老八。却没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麻子觉得不寻常,便用力拽了一下老八,把他扶在了凳子上。 “老八,到底怎么了?”青麻子继续问道。 “大爷,是青花社,青花社的人来了,”薛老八说道。 “青花社,我晓得啊,不就是一个神教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青麻子回到。神教在巴蜀一带,自古就有,早在几千年前的部落时代,就有了神教的出现,它的主要作用在当时是为了帮助统治阶级愚弄民众的,同时也会帮助部落的人消灾解难,驱病辟邪,后来渐渐就发展成了一个成熟的巫术派系,青花社就是神教的一个分支。神教这种东西,对于常人来说就信则有,不信则没有的东西。青麻子不了解为什么薛老八看了青花社这三个字,会吓成这样。 “大爷,你可看到了这些娃娃有何不同?”薛老八问道。 青麻子利用火光看了一下,这些娃娃是不寻常,但说有什么特别离奇的地方,青麻子还真没看出来。 “老八,有什么话,你就快说,”青麻子急到。 “青花社的花头牡丹,人称万子童母,手段邪得很,最喜欢去乱葬岗找那些刚刚出生没多久就死掉的小娃娃,这种娃娃生下来本来阳气就弱,一旦活不了,全身都是阴尸气,牡丹就是靠这种小娃娃来采集阴气,维持自己的容颜,据说这个女人在清末就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美人了,这么多年过去,容颜竟然一点都没变过。”薛老八说道。 “哦?我到还没注意过这号人物哦。”麻子回到:“只听说过古时有食童子精血而养身驻颜的功法,但是手段过于残忍,一般有这种人出现,基本上都是人人得而诛之,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没想到自己身边竟还有这种人存在!” “大爷有所不知,这牡丹要是仅仅采食死童阴气,倒也没得啥子,毕竟都是死去了的娃娃,顶多算是亵渎童尸嘛,但是,这个女人不仅仅收集死童,而且还会对活人下手,她长期利用各种渠道购买或者偷盗别人家几岁的小娃娃,用来练功,她练了一种邪法,长期需要童子的脑髓做引子,被取了脑髓的娃娃,还会被她灌入水银进身体,再用银针封住娃娃身上的穴道,用秘法控制娃娃的一丝魂魄,用红线贯穿全身,,这种娃娃虽说看起来跟平常的娃娃没什么出入,但是却已经活死人一个,只会听从牡丹的摆布,由于这些娃娃都是被牡丹用红线操纵的,所以大家都叫他们血绳娃娃。”薛老八把这些事情一股脑全部告诉了青麻子。 “简直是畜生!”青麻子骂道:“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残害别人的骨肉,这种邪魔外道,今日必须铲除。” “大爷,事情恐怕没得那么简单,”薛老八叹道。 三十三 血绳娃娃(二) “怎么个不简单,你说来听听,”青麻子问道。 “大爷,这牡丹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这种缺德事,手段岂会那么简单,这些小孩据说已经邪气侵身,刀枪不入,攻击力特别强,你看现在拍门的力度,能是寻常的小孩力气吗,恐怕比一个成年人都要来的凶猛。客栈的门窗当年为了防“佛爷”,用料和门栓的机关都是找老六来弄的,寻常人是根本打不开的,可是这群血娃娃,硬是凭着力气把大门拍的哗哗作响,如果不是我们客栈,换做其他地方,恐怕早就被这群娃娃冲进来了。”薛老八回到。 “哦,一旦冲进来,又会如何?”青麻子问道, “一旦冲进来,只要是活物,逮着就咬,寻常手段,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省城前年那件“张公馆灭门”惨案,据说就是牡丹做的,”薛老八回到, “官府就没人管管?”青麻子问道。 “管不了,这牡丹行踪不定,这些娃娃平时不出手时跟寻常小孩没什么区别,丢在大路上也没人知道是谁。而且这牡丹还利用这些血绳娃娃贩运烟土!” “啊?还有这种事?”青麻子很诧异。 “哎,说来这些娃娃也可怜,本身就命不好,偏偏还遇到牡丹这个恶人,让他们死了都不得安生,这些娃娃运烟土,都被化妆成讨口子,靠步行从云南一路走回来,几岁的娃娃背负几十公斤的烟土,常常把脚板都走烂,虽说她们没有知觉,但是见了的人都觉得残忍无比啊!心里都可怜这些娃娃。”薛老八说起来都连连摇头。 “哼,简直是无法无天,这个牡丹真的应该千刀万剐,今日我无论如何不能留下她!”青麻子脸色铁青。 “大爷,你觉得杀了牡丹这个事情就解决了?”薛老八问到。 青麻子转头看着窗外,听到薛老八这么一问,回过头来:“怎么?杀了她不让她作恶,还不能解决吗?” “大爷,你可知道刘军统?”薛老八接着问道, “你说省城的刘宝山?西南陆军保安部的头头?”青麻子回到。 “就是他,此人生得五大三粗,也没什么文化,本就是草莽出身,靠着祖辈打家劫舍留下来的财产买了这个官,手下又收罗了一大群江湖上的土匪和混混,买了火器,摇身一变成为了军统,狗日的。”薛老八狠狠的说道。 “这个不奇怪,他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青麻子问到。 “大爷,这牡丹贩运的烟土,背后的主事人就是这个刘宝山!”薛老八说到:“我们即使今天杀了牡丹,难保刘宝山不会再找一个菊花,月季,只要有利益在,这种人永远都杀不完!” 青麻子听到这儿,心里也了然了,难怪薛老八提起这些这么气愤,老八虽说干得是黑店,但是童年的苦难遭遇,让他对这些孩子们有着不一样的同情,彷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老八,你也莫想那么多,事情我们一件一件的去办,这个天下总归是有公道人的!”青麻子劝到。 薛老八也觉得自己刚刚过激了,现在最棘手的是姚家,得想办法过了这一关,才能去解决其他的问题。 “老八,这些娃娃是被人操控的?”青麻子问到。 “对啊,大爷你看,”说着薛老八把一个更大火折子丢了出去,光亮更盛,照着那群孩子。 青麻子借着火光,看到这群娃娃背后都留着一根根红线,就跟小辫子似的。红线往前延伸,没入了黑暗里。不知道操纵者隐藏在什么地方,如果贸然跟着红线出去,恐怕是丢命的结果。 “老八,我把这些娃娃背后的红线剪了,牡丹是不是就操纵不了他们了,”青麻子问到。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但是大爷你再看,”说着薛老八指向了血绳娃娃的衣角,青麻子顺着看过去,发现这些娃娃的衣角挂满了铃铛,“这又是个什么道理?”青麻子望着薛老八, “这铃铛只要你一碰线肯定响,你剪一个人,其他的听到铃铛声,必然扑过来咬你,你即便手艺高超,但是这些娃娃已经是怪物了,没有人性可言,必定拼死也要杀掉你,在这一群小怪物面前,你有几成把握全身而退?”薛老八问到。 “老八,你当真是忘了我是学什么出身的了?”青麻子笑了一下。 “大爷,我怎么会忘呢,你是二龙山平阳道长的关门弟子。但是,大爷,这次的事情还是得小心啊!要不我让伙计直接用火器轰烂算了!”薛老八回到。 “老八,这些娃娃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忍心让他们尸骨无存啊!还是我去吧,动作轻点,总归没得啥子大事。” “大爷,这,”薛老八还是不放心, “没事,放心,”青麻子打断了薛老八,并且语气很强硬。 薛老八一看,这也劝不住了,只得叹了口气。青麻子拍了拍薛老八的肩膀,意思是叫他放宽心。转身走出了房间。 青麻子常年沙袋不离脚,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取下,可以做到“即行如风,脚底无声”,所以一路下得楼来,伙计们竟没人发现。青麻子来到后厨,后厨有一条密道,直通客栈外,出口在一棵黄角树树根下面,十分隐蔽。青麻子出得洞口来,轻手轻脚的爬到了树上,远远的打量着那群血绳娃娃,那群娃娃还在拼命的砸门,看他们的样子,模式很单一,就是要破门而入,并没有收到其他指令。 “青家大爷,还有半夜上树的嗜好呢?”正当青麻子聚精会神的打量那群娃娃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声音,麻子回头一看,只见一根银针已经顶在自己的脑门上。 麻子不敢轻举妄动,凭着过人的视力,看清了眼前的人,长的很漂亮,就跟画里的人一样。青麻子走南闯北多年,这等姿色的女子倒是少见。 “不知你是?”麻子开口问到。 “都说青家大爷身手了得,在这陆安县无人能出其右,怎么我这么大个活人,大爷都没发现呢?”妇人回到。 麻子听得这妇人的口音绵糯香甜,酥酥软软,声音已经让人不能抵御她的诱惑了。 “我青麻子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哪能事事都高人一等,这江湖之大,能人异士层出不穷,我一个倒背脚客算得上啥子?”青麻子回到。 “哟,青家大爷可真是自谦啊,谁不晓得你们青家垛子妖魔鬼怪众多,我这等货色,青家大爷可不会放在心上啊!”妇人可没把青麻子的谦虚当回事,她对这位倒背脚客,不敢丝毫的掉以轻心。 “哦,看来你对我们垛子很了解嘛,既然这么了解,而且半夜三更还在这泗水河边等着我,我想你就是,” “没错,我就是青花社的花头牡丹。”妇人说完,突然展颜笑了起来。 青麻子看着这笑容,整个人都要融进去了。 三十四 血绳娃娃(三) 青麻子心神一凛,心里安定了下来,暗叹到:这女子果真了不得,一颦一笑竟能勾人魂魄,手段非常。若是其他人,今天自己还真交代在这儿了,但是这个牡丹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杀了自己,那肯定还有需求,既然如此,自己的命暂时应该无碍了。 “青花社的花头?那这些娃娃也是你带来的吧?”青麻子问到。 “不错,都说泗水河边有个薛霸王,过路的客商不知有多少被他们宰了喂了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关键是原来还有你这个混世魔王在后面撑腰呢?难怪姚家的人要拿下这里这么困难!”牡丹回到。 “哦,原来你也是姚家请来的救兵啊,我就说嘛,我们青家垛子与你们青花社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今天晚上突然一群血绳娃娃想跑进店里吃人,说吧,姚家给了你多少好处?” “好处?哈哈哈,当然有好处了,不过嘛,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们,是你们青家垛子,”牡丹回到。 “我们?我们一群臭男人有什么值得你关注的?难道你看上了谁?不应该啊,我们几个是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说也就老五长了一幅好皮囊,可是老五去年已经定亲了,你晚了一步,不好意思啊,要不你看看其他兄弟?”青麻子语气中带着调侃,分不清是认真还是在玩笑。 “哟,我当然看上了你青爷啊,要是能跟我牡丹双宿双飞,那可真是的我三生有幸啊!”牡丹接着说道,语气更加温柔。 “嘿嘿,多谢美女抬爱,既然如此,你就把这银针撤了,大爷我今天好好陪你玩玩。”青麻子一脸色相。 “哈哈,行啊,青爷要玩,我当然奉陪,不过嘛,光跟你一个人玩,怎么尽兴,得把你们青家九鬼一起叫上啊。”牡丹回到。 “哦?这里面还有他们的事呢?”青麻子回到。 “那当然,谁不知道你们青家九鬼个个都有一身的好本事,要是都能抓来,练成血绳娃娃,哦,不对,你们不能叫娃娃了,你们是血绳汉子,我青花社以后可就是天下无敌了。”牡丹回到。 “哟,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可是我几个弟兄都不会听我的啊。”青麻子回到。 “你这个当大哥的还命令不了小弟,你在哄鬼噢!”牡丹当然不信,手上一用力银针已经刺入了皮里,青麻子知道,今天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能退身。 “青麻子,这血娃娃可离你也就百十丈远,要不要我一声口哨,让它们来陪你练练?”牡丹继续威胁到。 “牡丹,我听老八说了你的事,姚家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也管不着,我奉劝你一句,把这些孩子放了,找个地方好好安埋,今夜,我全当做善事,给你留个全尸,不然,我会让你活的比这些娃娃更痛苦!”青麻子语气突然凌厉了起来。 “晓得你青家大爷手段多,这川东一带的袍哥都怕你,但是老娘不怕,这银针已入皮,老娘轻手一压,你就如同活死人一般,你想试试吗?”牡丹威胁到。 “牡丹,你觉得就凭你这根银针就能把我杀了?”青麻子语气冷冰冰的,如同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一般。 牡丹听了这些话,不晓得为啥子,拿银针的手竟然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想来这牡丹也是老江湖了,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可就在此时,明明已经占尽上风的她,却从心底感觉得了一股莫名的恐慌。“青麻子,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牡丹压了压心中的感觉,知道要赶紧解决青麻子,但是又没有打听到关于青家垛子的秘密,所以才迟疑着没有下手。 正当牡丹心里踌躇时,青麻子突然发力,两指夹住牡丹拿银针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卡上了牡丹的咽喉,完成这些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牡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麻子反制住了。 牡丹后手一回,拉响了身边的铃铛,只见那群娃娃一个个全部回头,好像在确定铃声的方位,青麻子见势不对,一脚蹬住牡丹的后手,整个人顺势一转,把牡丹抓到了身前,铃铛声戛然而止,那群娃娃也停止了动作,还是左右摇摆着身体,都在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牡丹既然敢单枪匹马闯客栈,身手岂非那么简单,只见她双肩耸动,浑身一展,青麻子就感觉牡丹的手被松开了,只见牡丹右手一抖,手上的铃铛就抛到了已经送开的左手上,青麻子想用手去抓,牡丹左手的银针一转,刺在青麻子的手上,麻子一吃疼,手回缩了一下,牡丹借此机会用力一摇铃铛,“叮铃铃,叮铃铃”,两声清脆的铃声穿了过去,血绳娃娃听声辨位,齐刷刷的向大树扑来。 青麻子暗道一声不好,擒贼先擒王,左手变拳为掌,一掌切在了牡丹拿铃铛的手上,把铃铛打下树去,牡丹着急了,想去树下捡铃铛,青麻子岂会那么容易让她得逞,一手抓住树干,整个身子倒着,双腿顶住牡丹,一只手锁住了牡丹的咽喉:“别动,我只说一次!” 牡丹没敢再动,血绳娃娃可没有停下来,一群人全往树上爬,眼看着离青麻子越来越近,青麻子也慌了,提着牡丹想往更高的地方去,但是突然脚下一重,一个娃娃已经抱住了他的小腿,张口就想咬,青麻子左右双腿踢蹬,一脚把那个娃娃踢到了树下去。牡丹乘势用力一顶,脱开了青麻子的控制。两个翻身,落在了地上,青麻子心里懊悔了一下,立马往树顶爬去。血绳娃娃们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都顺着树干追着青麻子,手脚并用,速度很快,青麻子见势不对,一个鹞子翻身,又回到了树干中间,血绳娃娃们回头一看,便想回身来咬,青麻子捏住一个离他最近的娃娃下颚,巧劲一出,便卸掉了他的下巴,哪个娃娃也不知疼痛,依然咬了过来,但是整个嘴合不上,无法咬到青麻子。上面的娃娃们也不管树高危险,一起朝青麻子扑了过来,七八个娃娃张开满嘴獠牙,一旦碰上,那绝对是几分钟见白骨啊。 麻子这时慌张了,想纵身躲开这些娃娃,但是这些血绳娃娃长期训练,围捕活人那是看家本领啊,岂能那么轻易的就让青麻子跑掉。只见几个娃娃同时张开手脚,几乎堵住了麻子所有的出路,青麻子大喝一声,伸手直取当中的一个女娃娃的要害,麻子想一击致命,锁了那个娃娃的咽喉。那个娃娃根本不躲,就让青麻子拿住了她的咽喉,但是,麻子想用力捏下去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用,这娃娃的喉咙既没骨头也没穴道,好像鼓鼓囊囊装了一包水,麻子却又捏不破它。麻子暗道不对,便想收手,那个娃娃却已经牢牢的抓住了青麻子的胳膊,张口就咬了上去,青麻子这时哪怕是金钟罩铁布衫,横练十三太保都挡不住了。青麻子一阵吃痛,双腿用力,把那个娃娃蹬了出去,青麻子还没来得及检查自己的伤口,旁边的娃娃又冲了上来,一起围住他,麻子左突右挡,跟一群娃娃在树上打的是难分难解。 这时,树下的牡丹悄悄的摸到了旁边的树上,说来也巧,一夜都是乌云密布的天空,这时却突然现出了月亮。整个环境亮了起来,牡丹趁次机会,把一根毒针装进了暗器里,寻找机会,准备给青麻子致命一击。 这边青麻子打得难舍难分,哪会顾忌到牡丹的手段,说时迟那时快,正当牡丹准备按下暗器开关之时,脑袋后面突然被顶住了一个东西。 三十五 血绳娃娃(四) “你个毒妇人,还想用这些手段害我大哥?”原来薛老八看到血绳娃娃离开了客栈,就知道事情不对了,便从密道也出了客栈,但是他没敢马上现身。使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用枪顶住了牡丹的脑袋。同时卸掉了牡丹手中的暗器。 “薛老八,你够硬气啊,还敢出来,老娘奈何不了青麻子,还收拾不了你吗?”牡丹扭过头来,盯着薛老八狠狠的说道。 “常言道,大道无常,我薛老八岂会怕你这些邪魔外道,你还是好好看看你的娃娃吧,都快被我大哥拆光了骨头架子了!”薛老八也不惧她,只管回到。 “哦?青麻子要拆光了我的娃娃?行啊,今天我看看青麻子有几双手,能把我的娃娃都拆光!”牡丹突然停住不动,嘴里却念念有词,薛老八感觉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该往哪儿下手,不多一会,就看见四面八方突然涌出好多白色影子,全往青麻子所处的大树围过去。 薛老八一看不好,知道是牡丹念了召唤咒语,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养了那么多娃娃,这一群娃娃是怎样不声不响就来到了陆安县了呢?薛老八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薛老八见牡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一枪托砸在牡丹的嘴上。牡丹顿时满嘴鲜血,可是牡丹的咒语依然没有停下来,薛老八一时怒从心头起,拿起枪托继续砸:“叫你念,叫你念,叫你念…………” 牡丹被砸得满脸是血,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嘴里发出声音,那群白色影子越围越拢,眼看青麻子就快支撑不住了! “停下来,停下来,再不停下来,我要开枪了!”薛老八急了。这时满脸是血的牡丹竟然笑了,脸上的伤口随着她的笑竟然一起裂开来,就如同一个满脸长满了嘴的怪物! “薛老八,砸得很爽嘛?”牡丹阴测测的笑着,“老娘这张脸,好不容易保存到现在,今天竟然被你砸了个稀巴烂,你说,是不是应该把你的脸赔给我?!”说完,牡丹整个人向薛老八扑去,薛老八一时惊慌,连忙扣动扳机,“砰砰砰”几声枪响,牡丹中枪,直挺挺得掉在了树下去了。 薛老八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往树下瞧了瞧,发现牡丹一动不动躺在哪儿,旁边的那群白色影子也快速退去。薛老八纳了闷:“这就完了?这么简单?早知道早打死她了。” 薛老八跳下树来,冲着旁边喊:“大爷,你还好吗?”无人应他,他以为是青麻子没听见,便提高音量再喊:“大爷,咋个样了?摆平没有?”声音穿出去很远,但是依然没有人应他。 薛老八有些慌了,明明离得很近,却咋个喊青麻子都不应他。 “大爷,大爷,摆平没有?青麻子,青麻子,还活着吗?活着吗?你倒是应一声啊?”薛老八连着喊了几声,却依然没有回音。薛老八彻底急了,也不管牡丹的尸体,急促的朝青麻子所在的树走去,他觉得只要自己上树去看看,就知道青麻子的具体情况了。 薛老八此时虚汗直流,很快就打湿了衣裳,整个人就跟刚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薛老八看着树干时远时近,感觉没有两步路就能到了,又感觉还离得很远,怎么走也到不了,但是双脚就是停不下来,一直要朝树走去。 薛老八越走越心急,担心青麻子,也担心自己,可是这几步路如同登天一般,怎么走都看不到尽头,薛老八整个人懵了,思维也开始混乱起来,老感觉有人牵着自己,抬头一看,却又没人。薛老八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一定要强行让自己停下来,好好看看方位。 薛老八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发现一点感觉都没有,根本不痛,又尝试扇了自己几巴掌,还是没感觉,薛老八明白了,自己这是进了迷魂阵了,常听老人们说:这种阵法唤作“百步冤”,是当年野道人们用来遛哭夜小鬼的。这“百步冤”阵法并不强大,但是却很实用,困住薛老八这等不懂法术的人那是轻而易举。虽说薛老八不懂法术,但是薛老八聪明啊,头脑那是没得说,一看自己今天晚上的遭遇,就知道自己掉进迷魂阵了。可是薛老八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进来的,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很正常,怎么自己一下树,就一切全变了呢?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一切肯定是牡丹搞的鬼,但是牡丹已经死了啊!难道死人也可以作妖?薛老八想到这儿,便回身去找牡丹的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是这回身可不容易,双腿根本不听使唤,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薛老八狠了狠心,整个身子往前狠扑,心想:这扑到路上总该停下来了吧!薛老八这一扑,以为会受到什么阻力,所以用劲很大,“砰”的一声,整个人扑在了地上,摔得来是口鼻出血,双颊青肿。半天没爬起来,等到他缓过来,发现自己终于停了下来。 “哎哟,哎哟,可摔死我了,”薛老八这一扑,可算是停了下来,感觉手脚也都听他的指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摔可有点重了,要不是薛老八常年习武,身子骨硬实,换做其他人,可不一定爬得起来了。薛老八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整理了一下衣衫,架不住青面大褂也被摔了个七零八落,好在薛老八也不是矫情的人,没在意这些细节,现在他想的是赶紧回到原来的地方,找找线索。 薛老八急忙赶过去,可是发现树下牡丹的尸体却消失了。。。。。。 “这是个什么说法?”薛老八彻底懵了,这死人还能跑?薛老八急速思索着,想前前后后自己与牡丹接触的过程,并没有发现一丝纰漏啊,所有的过程按照正常人的理解来说都没有任何问题。且慢,正常人的理解?薛老八突然停住了,对啊,我全程都是用的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牡丹的,但是,我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也不会进入这个迷魂阵了。薛老八想到这儿,突然觉得自己一开始就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是不是自己看见牡丹要暗算青麻子的时候,自己已经进入这个圈套了呢?还是在之前青麻子说要离开客栈单干的时候,自己已经产生幻觉了呢?难道青麻子一直没有离开客栈,而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根本没有青麻子大战血绳娃娃的桥段?? 薛老八越想越乱,整个闹到跟浆糊一样。正在此时,薛老八突然看见前方有个小孩,蹲在地上,唏哩呼噜的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薛老八赶紧跑过去,拍了拍小孩:“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半夜还在这儿不回家?” 等小孩回过头来,薛老八一看:“妈呀,”整个人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薛老八看到一张脸,一张跟死去的牡丹一模一样的脸,一张长满了嘴的脸! 三十六 血绳娃娃(五) 那孩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身材很瘦弱,跟个柴火辊一样,风一吹都不知道会被刮到哪儿去! “大叔,你是问我吗?”孩子开口了,声音听起来很怪异,就像锯子刮过铁锅的感觉,明明很小声,却让你感觉很难受。 薛老八稳了稳心神,这孩子虽说看着怪异,却没有攻击人的意思,不看脸部,跟平常的乡下孩子没什么区别,难道这个孩子也是误入了这迷魂阵?并不是牡丹设下的圈套?薛老八虽说这样想,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任何的一丝不对,都应该谨慎对待。 “你是哪家的孩子?”薛老八离得远远的,开口问道。 “我也不晓得我是哪家的娃娃,我在这儿很久了,没人跟我说过我是谁。”那孩子说到。 “你不晓得?你到这儿多久了?”薛老八接着问道。 “不晓得,我一醒过来就在这儿了。”孩子接着回答。 “醒过来?那你睡之前是在哪儿?” “睡之前?不晓得,” “啥子时候醒过来的?” “不晓得,很多天了,” “你这么多天见过有人来过吗?” “没见过,就见到了你。” 薛老八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孩子也没有什么线索能帮他。 “大叔,你饿吗?我这儿还有点吃的。”孩子开口问到。 薛老八忙乎了一晚上,水米未沾,确实有些饿,听这孩子这么一问,心理觉得还有些温暖,“饿是有些饿了。”薛老八回到。 “你要是饿了,我这儿还有一些吃的,你也吃点吧,”孩子说完,回身去拿自己刚刚吃的食物给薛老八,薛老八一看不要紧,顿时脸色吓得煞白,这哪是什么食物啊,明明就是一条人腿,小腿部分已经被这个孩子啃得差不多了。 薛老八哪吃得下这个啊,捂住嘴极力不让自己吐出来。连连摆手:“不要,不要,你自己吃吧,大叔还不是很想吃东西。” 那孩子一听,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本来就不明显的双眼突然睁大,直直的盯着薛老八:“不吃?大叔是嫌弃我的东西吗?” “不是,不是,不嫌弃,不嫌弃,”薛老八急忙回到。 “既然不嫌弃,那你就吃啊,”孩子接着把人腿递到了薛老八面前。 薛老八闻着浓郁的腐臭味与血腥味儿夹杂在一起的奇怪味道,整个人实在受不了了,转身“哇哇哇”的大吐起来。 等他吐完,发现那孩子脸色更阴郁了,浑身上下充满着灰色的气息,一步一步朝薛老八逼来,“大叔,你还说不嫌弃,都吐成这样了,我好心好意给你吃的,你还做出这幅样子,既然这样,那就不能怪我了,正好这条腿都已经臭了,我只能换一条腿了,” “换腿?换谁的腿,”薛老八满头大汗,不住的往后退。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那孩子说到。 薛老八一听,知道完了,这肯定是迷魂阵里的小鬼,这“百步冤”本就是遛小鬼的阵法,里面的妖魔鬼怪肯定不少,这生吃人肉的,必然是“八头冤”之一的“饿死鬼”。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薛老八拔腿就跑,也不管自己刚刚扑在地上的伤势,一个劲儿的往前冲。那个孩子跟着追了上去,边追边喊:“大叔,把腿就给我吧,留给我吧…………” 薛老八听到这儿,心里更慌了,头也不回,时不时还往后放两枪,就这样一直跑啊跑,也不知跑了多久,薛老八终于停了下来,他回头去看,已经没有那个孩子的身影,可能是阵法限制了他的区域,没能追得过来。 薛老八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老八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湿嗒嗒的,很不舒服,便努力睁开眼,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掉在脸上了。他睁眼一看,发现刚刚那个孩子正在望着他,口水从他嘴里就出来滴了薛老八一脸。“啊,”薛老八一声惨叫,手脚并用的向后躲去,等薛老八退来一看,发现多了更多的孩子,全部都是脸上长满了嘴,一个个都望着他流口水。 薛老八这下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开。枪里的子弹也不多了,根本没什么用,就等着被这群小鬼啃干净吧。薛老八想到这儿,知道求生无望,不如给自己一枪,了结了自己,痛快点,不想经历那种被人分尸的痛苦。 薛老八拿着枪对着自己的脑袋,脑子里飞速的回忆着自己这一生,还没回忆完,“砰”的一声,薛老八扣下了扳机,整个人应声倒地。 薛老八感受到自己死了,灵魂飘出了身体,一群小鬼扑到了他的尸体上,疯狂的啃食着他的尸体,自己看到也无能为力,原来人死了是这种感觉,轻飘飘的一直往上飞。飞吧飞吧,生死自有天命,薛老八干脆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老八,老八,”薛老八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他,薛老八心里想:这他妈死了还有人找我? “老八,老八,醒醒,醒醒,”薛老八听得真切,确实是有人在叫他,他试着睁开眼,发现一片透亮,定了定神,看到青麻子出现在自己眼前。 “大爷?你怎么在这儿?”薛老八很惊讶,看到了青麻子,“你也上了西天了?” “上西天?老八,你睡糊涂了吧?这是在你的客栈啊?上啥子西天哦?再说了,就你我背这些杀孽,哪能上西天啊,下地狱还差不多!”青麻子回到。 “客栈?大爷,我咋个会在客栈?我明明死在了迷魂阵了啊!”薛老八问道。 “迷魂阵?啥子迷魂阵?你是不是睡觉睡瓜了啊?”青麻子说到。 “真的啊,大爷,我看到牡丹想要暗算你,我就伏击了她,并且把她打死了,然后我就来找你,结果就进了迷魂阵,还遇到了一群小鬼,我就自杀了,然后就飘上了天。”薛老八连忙解释到。 “哈哈哈,老八,你问问客栈里的兄弟,你这一晚上都在客栈睡觉,哪有你说得那么玄乎,行了,收拾一下,我们去把那群血绳娃娃安埋了。”青麻子回复到。 薛老八听到青麻子这么说,算是彻底凌乱了,根本分不清昨晚的经历是真是假,说是真的吧,可是青麻子都这样说了,自己难道真的做了一晚上梦?可要是假的,那种种经历,却又是那么的真实。这到底是怎么了?薛老八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算了,只要人还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想到这儿,薛老八也不去纠结,洗漱了一下,就随青麻子来到了门外。 水门鬼差 薛老八出门一看,地上摆满了尸体,全是小娃娃的尸体。 “哎,也是造孽哦!”薛老八心里很不舒服。 “对啊,这个牡丹太可恶了,”青麻子说到。 “大爷,牡丹现在何处?”薛老八问到。 “昨晚被我打下树,留下这一堆娃娃就跑了,” “跑了?” “跑了!” “你没把她留下来?” “我当时也想把她就在这儿,可是被一群娃娃缠住了,没脱开身,也不知她啥子时候跑的,”青麻子回到。 “不应该啊,昨天晚上那么大阵势,就这么丢下一堆娃娃跑了?”薛老八想不明白。 “谁知道呢,不管这些,先找个地方把这群娃娃埋了,”青麻子吩咐到。 薛老八一点头,叫上几个伙计,回客栈里面去寻找家伙,准备埋尸。 青麻子在旁边念着“往生咒”,超度这群小鬼们。 “大爷,你看这些孩子有点不对,”一个伙计突然朝青麻子喊到。青麻子看了一眼伙计,又朝客栈里面看了一眼,确定薛老八没听到。这次开口:“小声点,别让老八听到了。”说完急步走了过去。 伙计扣了扣脑袋,傻笑了一下:“知道了,大爷。” 青麻子走过去,问到:“哪儿不对了?” “全都青了,你看,”伙计揭开麻布,指着尸体说到:“昨天晚上你带回来的时候,所有的娃娃尸体都发白,今天一看,又全部都发青。而且,开始长毛了,白毛。” 小伙计常年给薛老八打下手,这些玄学门道,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一看开始长白毛,肯定要尸变啊,赶紧招呼了青麻子。 青麻子看了看尸体,眉头紧锁,交待伙计先不要声张,自己把所有尸体看了个遍。 这一遍看下来,所有的尸体都已经开始长毛,而且速度不慢,还好现在是白天,若是夜晚,恐怕这群娃娃就要变成白毛僵尸了。按理说,这些娃娃常年被水银浸泡,尸骨早已硬化了。可是这尸变的条件:一时讲究埋尸地,二就是这尸,尸体也是要能吸收日月精华的活尸,这些血绳娃娃都死了那么久了,全靠邪法控制,根本不可能还能尸变。况且,尸变在特定范围内,也只有一具尸体能吸收足够的阴气产生尸变,这么多具尸体同时产生尸变,这情况太不寻常了。 青麻子想起当年罗家镇“群尸闹端阳”,跟今天的情况有些相似。那年罗家镇端阳节比赛划龙舟,一船的壮汉到河中间就翻了船。水性那么好的人,硬是一船人一个没爬上来,全部淹死在河里。尸体被打捞上岸后,脚踝处都有五个黑洞,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的。 青麻子当时刚刚从二龙山回陆安县,觉得这些事情很好耍,便拖着何老六去凑热闹。两个年轻人天不怕地不怕,一路就往罗家镇跑去。等到了罗家镇,已经是下午了,两人也顾不上吃饭,直接就去尸体现场了。 等到了现场,两人看到已经有道士在哪儿做法事了,一排排的尸体停在那儿,家属在旁边哭得死去活来。 “嘿,还真是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这么多“水泥鳅”,竟然没有一个跑掉了的,”何老六悠悠然的说到,一副该背时的样子表现的很明显。 青麻子看不下去了,拉了拉他:“旁边的人都哭成这个鬼样子,你还说这种话,也不怕被打?”说罢,眼色一凛, 何老六急忙把嘴闭上,脸上立刻换成了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戚戚然的感觉就跟自己家死了人这一样。 青麻子一看,当即大惊,“哟,老六,你他么是属狗脸的吗?变得这么快。” “哎,父老乡亲遭此大祸,本道爷心生悲凉,你这后生,还说这种话,本道爷普济世人,实乃大慈大悲啊!”何老六边说边走,不一会就离开了人群。剩下青麻子一脑袋黑线的在风中凌乱。 两人离开人群,找了个僻静处。青麻子先开口了:“看了吗?都青了,” “青得很快,有些已经开始长毛,白毛,”何老六回到。 “怕是要尸变哦,你有把握压制得住不?”青麻子接着问到。 “我?我一个算命先生,哪会这个。”何老六赶紧撇开。 “你少装蒜,这一旦尸变了咬起来,你跑得了?”青麻子说到。 “怎么跑不了,实在不行,我躲我师爷得墓穴里去,那是川东第一机关穴,别说是几个人变成的僵尸,就是蚊子变成的僵尸,都飞不进来。”何老六一脸贱相,青麻子看得直想抽他。 “不要东扯西扯,这个事情怎么解决,拿个办法出来,”青麻子口气很严厉。 “你说你们这些倒背脚,不就是一群搬尸匠吗?干嘛啥子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拦,你不是二龙山平阳老道士的关门弟子吗?这些斩妖除魔的事,你们最拿手啊。”何老六回到。 “什么老道士,那是你师叔,你师父王三傅都要喊他一声师兄,你个小崽儿,没大没小。”青麻子教训了何老六一通。 “行行行,可是我真的不懂啊,我是负责怎么埋死人,这僵尸,我不知道怎么弄啊。”何老六回到。 “没关系,要得就是你老六埋人的技术。”青麻子嘿嘿一笑,盯着何老六。 何老六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圈套,因为青麻子只要露出这种笑容,肯定没好事。 “你还是说吧,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我老是感觉不稳当。”何老六问道, “老六,你学了这么久的机关术,听没听说过水门鬼差?”青麻子问道。 “水门鬼差?啥子东西?”何老六不明所以。 “你个狗日的,一天在学些啥子?这些都不晓得。”青麻子愤愤的骂了一句。 “你能不能不要说你们土匪的黑话,人家是良民,听不懂你们那些!”何老六仰着脖子,一副看不起青麻子的表情。 “这天地之间,分为人鬼神三界,金木水火土五行。作为机关师你们应该对这些的了解应该不少。俗话说:人有人皇,鬼有阎罗。你活着有活人的规矩,死了自然有死神来管理。这水门鬼差就是管理淹死鬼的。”青麻子娓娓道来,听得何老六一脸雾水。 “麻子,别说寻常人,就他妈连这个长期跟墓穴打交道的人都不得信你的话,还水门鬼差,这青天白日,你给我叫一个出来,”何老六满脸的不屑, “哼,你还别不信,你师父王三傅曾经在金陵一带成功召唤过水门鬼差,当年罗江首富王家有一条商船,倒在了金陵出海口,全船的人都淹死了,打捞上岸身上立马长毛。王家请的道士还算有点本事,看出了这些淹死鬼的魂魄全部被卡在了水门鬼差手里,但是他也没办法,只得千里传书请你师父过去帮忙解决的。当时你还没入门,详情你肯定是不知道的。”青麻子接着解释到。 “哦,既然这样,直接叫我师父来就行了,干嘛这么费力。”何老六回到。 “你个瓜娃子,这些事情是难得的练手机会,你还叫你师父来,看样子,你一辈子就只能当你师傅的乖徒弟,出不了师了。”青麻子满脸可惜的神色。 恶有恶报 “麻子,不要一直盯着我,我心里发毛。”何老六说道。 “你发毛个锤子,接下来的事情才会让你发毛。”青麻子回到。 在义庄发生僵尸事件的第二天,李胖娃儿由于通报有功,被长官给放了几天假,还领了不少大洋,李胖娃儿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青麻子觉得事有蹊跷,便一路尾随至李胖娃儿家。等到夜幕降临,就爬到李胖娃儿家房上,准备探听消息。 屋内, “胖娃儿,今天高兴得很嘛?”李胖娃儿媳妇问到。胖娃儿媳妇姓柳,平时大家都叫她柳氏。 李胖娃儿回到:“对啊,今天立了功,衙门给了好多大洋,够我们潇洒一阵了。嘿嘿,嘿嘿。” “哦,立功?立了什么功?看不出来你还能干嘛!”柳氏问到。 李胖娃儿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得搪塞到:“小事,小事,不值一提!” “小事?还能领那么多大洋?”柳氏不信。 “真的是小事,不骗你,你也别问了。”李胖娃儿不愿再多提。 “我听说昨天义庄发生了一件大事,镇上的人都吵疯了,说有僵尸吃人,你昨晚正好在义庄守夜,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柳氏不甘心,继续问到。 李胖娃儿脸色微微变了变,回答:“别听人瞎说,哪有那些事。”说完,起身去到了里屋。 柳氏追进去,继续问到:“说咬死的是你兄弟陈干仙儿,是不是真的?” 李胖娃儿一脸惊讶,随即脸色缓和了下来,回到:“哪个说的?不要瞎打听了!有些事不是你们这些妇道人家该知道的。” 柳氏脸色落寞了下来,喃喃说道:“看来是真的了,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晓得!大家都知道了,你还想瞒我!”柳氏的语气陡然间凌厉了起来。 “哼,”李胖娃儿火气也起来了:“陈干仙儿是死是活,跟你有啥子关系!你不是想晓得吗?我告诉你,对,陈干仙儿被咬死了!被咬死了!”说罢,一把把柳氏推开,柳氏躲闪不及,直接被推得坐在了地上。 柳氏干脆不起来,坐在地上就开始撒泼:“你为啥子不救他!为啥子不救他!啊,呜呜呜,”柳氏大哭起来。 “别哭了,你个贱人,别人家汉子死了,你哭得这么伤心咋子?”李胖娃儿吼道。 “我,我,呜呜呜呜,”柳氏欲言又止,只得继续哭泣。 “哼,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跟他的奸情!你们这对狗男女,背着劳资干了多少龌蹉事?还有脸哭!”李胖娃儿一巴掌扇过去,把柳氏扇口鼻流血。 “劳资恨不得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大卸八块!对,陈干仙儿死了,被僵尸咬得稀巴烂,咋个?你觉得心痛吗?劳资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还在外面偷汉子!你对得起我吗?你个贱人!”李胖娃儿说罢又对柳氏一顿拳脚,打得柳氏呜嗷乱叫。 柳氏毕竟是个妇人,哪里受得住这些,被打得在地上动弹不得。 “贱人,我告诉你,你晓得陈干仙儿为啥子会被僵尸咬死吗,都是我设计的,我就是要他死!痛苦的死!对了,应该让你看到,这样你就更痛苦!”李胖娃一五一十把如何下蛊,陈干仙儿如何被咬死全部讲给了柳氏听,柳氏听完,整个人呆若木鸡。嘴里喃喃自语:“你太狠了,不得好死你。” “哼,你这个贱人,不是喜欢偷汉子吗,劳资今天把你扒光,送到街上去,让大家看看!”李胖娃儿说完,动手去扒柳氏的衣服,柳氏拼命抵抗,嘴里大叫到:“不要啊,这样我以后咋个做人嘛?不要啊,” 李胖娃儿不管柳氏的喊叫,三下五除二,把柳氏脱了个精光,抓着头发就把柳氏往门边推。 青麻子见状,立马破窗而入,大喝到:“好你个李胖娃儿,竟然如此歹毒,差点害死我们,今天我要送你去衙门。”说罢,伸手就去抓李胖娃儿,这李胖娃儿竟然是个练家子,跟青麻子过起手来,一来二去,青麻子也没占到便宜。倒是柳氏趁乱,跑出去了。 两人继续缠斗,没过一会,柳氏竟然带着保安队来了,在火器的威胁下,李胖娃儿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第二天,经过审问,李胖娃儿被判处死刑,择日执行。这柳氏还算有点良心,李胖娃儿被枪毙后,还给他安排了后事,之后几天,这柳氏就神秘消失了,没人知道去哪儿了。 “你看,我们两兄弟,这次算是撞了霉运,无缘无故被拉进了一场恩怨,哎。”青麻子一脸惆怅。 “没得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这种事,我们也不要当愣头青了,还是小心行事,这次我们都太自信了,以后对这些事,还要更加小心啊。”何老六回到。 青麻子没说话,转身出门去了。何老六在常瞎子的照料下,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半月以后,便能下床行动了。 两人收拾了一下,辞别镇长,回到了陆安县。 青麻子回忆到此,发现这些血绳娃娃的尸变情况很那天很像,既然不是正常尸变,那这群娃娃肯定被人下了蛊。青花社常年安排这些娃娃出入云南,贵州等地搬运烟土,可能早已被人下了蛊,这尸变迹象跟当时的情况很像。 “叫八爷过来,”青麻子吩咐了一声。 小厮一点头,立马去找人了。不一会,薛老八就来了,开口问到:“大爷,啥子事?” “这群娃娃有古怪,赶紧派人烧了。”青麻子回到。 “烧了?这,可是连个尸骨没了啊?”薛老八有些不忍。 “不烧?你就等着晚上和僵尸打架吧!”青麻子回到。 “啥子啊?僵尸?这群娃娃难道?”薛老八还没说完,青麻子拦住了他,点了点头。 薛老八一跺脚:“哎!这都是命!”转身安排人准备火油,自己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 青麻子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但他知道,现在要解决问题只有这一个办法。 半柱香以后,客栈门口燃起了熊熊大火,一群苦命人至此烟消云散。大火刚熄,突然乌云密布,一场大雨说下就下,骨灰连着柴灰一同被冲进了河里。 “啊!!”薛老八房间里传来一声大吼。青麻子知道,老八这次是真的怒了! 墓室探险 陆安县城,青家垛子。 “大爷,彭三爷已经把姚家二奶奶给拿在了红妆苑了。”小厮禀报到。 “四爷哪儿呢?”青麻子问到。 “四爷家的佛爷们,昨天晚上分别化妆进去了姚家的多家赌坊,都赢了个盆满钵满,姚家的赌坊流水一夜之间流失了大半。几个赌坊掌柜的都被叫去训话了。”小厮回到。 “那就好,叫他们别停,只要赌坊开门就一直赢下去。”青麻子吩咐到。 “是,”小厮回到,起身出门去了。 不多时,吴老七和何老六竟然回来了。 “老七,昨晚咋个样?”青麻子看到老七进门,开口问到。 吴老七抬眼看了一下青麻子,没说话。 青麻子觉得很奇怪,这老七平时咋闹不休,昨晚去了一趟姚家祖坟,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了。 青麻子刚想开口再问,何老六对着他努了努嘴,青麻子话到嘴边停了下来。 何老六拉了一把青麻子,把他带到了后堂。 “老六,咋个回事?”青麻子问到。老六的脸色变了变,叹了口气:“哎!” “说话涩,到底出了啥子状况!”青麻子语气有些急躁了。 “老七折了好几个弟兄,都是跟着他很久的,老七心里不痛快。要不是我手疾眼快,可能我们两个也折里面了!”何老六说道。 “咋个会这样呢?这墓穴有这么凶险?”青麻子一脸茫然。 “也怪我,事前太过乐观,但是,我确实没想到我师祖会在里面养这么个东西!”何老六有些愤愤不平。 “啥子东西?”青麻子问到。 何老六倒了杯茶,坐下来,把昨晚在墓里所遇到的事,一一说给青麻子听。 昨晚,何老六在找到墓穴入口后,几人准备妥当就进入了墓穴。 “六道爷,你是咋个晓得你们师祖会把入口留在这儿呢?”吴老七问到。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啊!”何老六一副深不可测的神情。 “哟,还不说,不说算了,我还不想听了呢。”吴老七不去管他。 何老六满心以为吴老七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结果被吴老七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何老六脸色变了变,感觉跟吃了蟑螂一样。 吴老七看着何老六这幅神色,心里哪个爽啊,要不是这墓穴不许大声喧哗,吴老七肯定要笑得来打滚。 “哼,无知小儿。”何老六丢下一句话,便起身想墓道走去。 “哎,哎,六爷,别生气啊,兄弟跟你开个玩笑。”老七解释了一下,也跟着后面过去了。 跟着老七一起下地有四个人,壮实的叫大牛,另外一个叫五子,还有一对双胞胎兄弟:大福,小福。 这四人身手不错,长期合作,分工明确,默契十足。 “五子,看看这结构,这放在以前,帝王将相也不过如此啊!”大牛说道。 “这姚家那可是富甲一方好几代了,死者为大,能不修豪华一点吗?!”五子回到。 “刚刚听六爷说,这墓穴叫倒九棺,是最厉害的机关墓穴,这辈子能进来一次,全是开了眼界了。”大牛感慨道。 “我说你啊,没出息,一个坟墓都能把你美成这个样子,”五子讥笑道。 “你懂啥子,这叫干一行爱一行,都跟你似的,进墓就知道抢金银财宝,这才是没出息!”大牛回道。 “行啦,行啦,就你们话多!一个个都小心点。”吴老七回头交代了一句。 两人不再说话了,跟着吴老七屁股后面走。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几人来到了五层墓道的尽头。墓道尽头有一扇门,是个离合机关。姚家埋人除了第九层是只埋一个人,其他的地方都是按照辈分,分别安埋了多具尸体。 而这第五层暂时还没埋完,所以这个门肯定还能打开。 “老七,左面墙上有进门机关,但是这儿到门的地面可能都下不了脚。你看咋个搞?”何老六问到。 “嘿嘿,麻烦六爷忙了一夜了,这点小事,当然是我来处理了。”吴老七说完,转身吩咐到:“大福,小福,上。” 这对双胞胎是吴老七前些年在湖南办事的时候,无意间碰到的。当时二人在街头卖艺,表演的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壁虎漫步”。这“壁虎漫步”乃是当年名噪一时的燕子李三的成名绝技。练成这门绝技,在身体无任何帮助的情况下,可以城墙上随意爬行,饶你院墙再高,也挡不住。 兄弟二人打小父母双亡,跟着一千手佛爷长大。这佛爷别的本事没有,可对于这“壁虎漫步”的技术竟然练习得炉火纯青。两兄弟从小练习,对这门技术继承得不错,加上两人一母同胞,天生心灵相通,本是单人技术,两人加以创新,延伸出了新的双人技术。后来佛爷意外去世,两兄弟生活没了来源,又不敢翻墙入院,只得在街头卖艺为生。 吴老七眼光毒辣,看了一眼就知道两人是摸金的好帮手,便重金诱惑,把两人招致麾下。 大福身材微胖一些,小福身材消瘦一些。两人搭档,一个负责力量,一个负责技术。这个墓道机关只是常规的设计,所以二人分工明确。大福负责地面,小福负责墙壁。 只见大福往地上一扑,落地竟然无声无息,十指相扣做成一个支撑点,利用这个支撑点,把身体硬生生的旋转了一圈。然后脚尖轻点地面,稳住身形。小福更是厉害,单手一摸墙壁,如同吸盘一般附着在了上面。利用臂力把身体提了起来。大福双腿直立起来,勾住小福的脚,两兄弟一发力,同时吸附到了墙壁上。 有人就会问了,这么危险的事,干嘛不一个一个上呢?因为寻找机关按钮,需要时间和观察力,两人同时进行,便可节约出大量的时间。在墓穴里面,时间就是生命,能多快就多快。 两人爬到左面墙的中心位置,分成两个方向,在上面搜索起来,不一会,大福就找到了按钮,得到何老六的肯定后,大福按下了按钮。 石门发出了闷响,缓缓的打了开来。 墓室探险(二) 一股霉气混和着尸臭从里面穿了出来。几人小心翼翼的迈步进入第五层,看到的是一个规划严谨的墓穴空间。 四周都是停放尸体的房间,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空间,放着祭台,祭台上面放着一些简单的装饰品。整个空间的顶部用玉石镶嵌得很完整,中间安装了水晶。看起来气派十足。 “老六,这第五层没什么好东西啊?尸体倒是不少,这陪葬品一件没见到。”吴老七有些抱怨。 “急什么,这倒九棺每一层是埋完尸体以后才放陪葬品,然后封顶,这第五层尸体放了还不到一半,哪儿会有什么陪葬品。”何老六解释道。 吴老七恍然大悟,开口问到:“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下一层吧。” “急,急,急,就知道急,你这么急赶着去送死吗?”何老六受不了老七的催促,开口骂到。 吴老七不敢再说话,他知道把老六惹毛了,自己没好果子吃。只得站在一边不在说话了。 何老六看到老七尴尬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话说得重了些,过去拍了拍老七的肩膀,说道:“老七,兄弟说话重了,不要介意。只是这下面的每一层都无比凶险,我们都要有小心行事。” 吴老七也无所谓,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没事,六哥,只要你开心,怎么说都成。” “好啦,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下这接下来的工作,”何老六挥了挥手,把众人召集在一起。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拿到第九层的天池俊金,我前面说过这倒九棺里面有一条负责运输的黄金桥,是用来调度整个墓穴的物资运输。说白了就是一个滑轮组合,方便开棺后,大家上下移动。我们现在就是要找到这条黄金桥的位置,利用这条黄金桥直接下到第九层,然后快速取到俊金和朱玉罗盘,最后离开。明白了吗?”何老六问到。 “六爷,这黄金桥的位置您也不晓得?”大牛问到。 “不晓得,这黄金桥的位置很隐秘,古籍里面只提到了名字,并未提到位置。而确切的位置只有主人家的家主以及设计墓穴的机关师才晓得。”何老六回到。 “哎,你难道没问过你师父?”大牛小心翼翼的问到。 何老六回头看了他一眼,吓得大牛一哆嗦。 “你是个瓜娃子嗦,我们是做贼的,这些事情能光明正大的去问吗?你见过官兵会把衙门金库的钥匙送给强盗吗?”何老六质问到。 “那这个,这个,我们岂不是没办法了?”大牛抓了抓脑袋。 “哎,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王三傅没给你说,你就不会了?我还以为你啥子都晓得哦,看来你跟其他人也差不多嘛。”吴老七知道何老六的德行,出言激他。 “哼,我跟其他人差不多,你也不去王三傅哪儿打听打听,谁是他最出色的弟子!你以为他不教,我就不晓得了,哼,那我何老六也太没得成色了。”何老六牛皮哄哄的回到。 吴老七一听有门,立马马屁奉上:“六爷,就知道你神威盖世,那些青钩子娃儿,哪儿是你的对手。六爷,嘿嘿,给兄弟们指条明路。指条明路。” “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这倒九棺的设计参考的是西风山的铁烈宝塔,这佛塔的楼梯都是围楼而建,唯独这铁烈宝塔的楼梯是直上直下的。因为这铁烈宝塔以前是用来的悬挂战俘尸体,威慑敌方用的。这样的设计方便运输尸体。当时的人为了抵挡尸气的,把楼梯修在了东南方,因为东南方阳气最重,所以,按照我们现在的位置,这黄金桥应该在左边方格子陵龛十五步的地方。” 吴老七一把爬起来,开始去查看位置,不一会儿,吴老七觉得哪儿不对,开口问到:“六爷,不对吧,这儿不是东南方吧,你这是西北方吧?” “说你哈勒,你还真的不聪明,这是地下,你见过哪个墓穴还需要采集阳气的?只有采集阴气用来养穴。所以这黄金桥肯定在西北方。” 何老六肯定的回到。 “哦哦,那就行,大牛,到你了。”吴老七吩咐到。 大牛“嘿嘿”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来到吴老七的位置,说了句:“七爷,麻烦您挪个身。” 吴老七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子,你动作小点,虽然这墓穴结构结实,但是保不齐有什么意外,你注意点。” “行,”大牛不在意的回到。 吴老七无奈的摇了摇头,退到了何老六身边。何老六不熟悉大牛,开口问到:“这个老表会啥子?” “会啥子?”吴老七还没回答。就听见“轰”的一声,尘土四溅,一群人淹没在尘埃里。 “咳咳,咳,”吴老七没准备,吸了一大口灰尘进去。“大牛,我日你先人板板,劳资喊你注意点都嘛!” “咳,咳咳咳,不好意思,七爷,下手没轻重,”大牛从尘土里走出来,边拍身上边回答。 何老六若有所思:“明白了,老七,”说完径直走到大牛身边,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兄弟,辛苦。”大牛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直径一尺左右的大洞。 “这次药量刚好,就是没有想到这墙壁看着结实,原来是砂石做的,搞得我一身灰。”大牛自言自语的说道。 “呵呵,川东多地下河,墓穴挖得深,就要用这砂石砌墙,吸收水分,不然这墓穴一年半载,就得变成水井。”何老六掰了一块石头,扔到了一边。 “六爷,真有桥,你看看,”五子点了火折子往洞里瞧了瞧,发现里面真有一座长阶梯式的木式桥梯,一直延伸到下部。 “哼,还跟你开玩笑哇?你以为六爷这么多年名头白来的?”何老六很得意。 “走,走,赶紧走。我们下去。”吴老七有点迫不及待。 “又急!又急!劳资真的想给你一耳屎,”何老六看着吴老七猴急的样子,火气又上来了。 “哈哈,哈哈,六哥,六哥不急,不急,”吴老七不敢再言语。 何老六哼了一声,不在理他。 “大福,小福,等下探路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大福和五子走中间,我和老七压后。这探墓,顾头不顾尾,早晚倒大霉。每20步一停,依次摇晃火折子,确认安全。”何老六吩咐到。 双胞胎点了点头,大牛想说点什么,被吴老七一眼瞪了回去。 “我们已经到了第五层了,距离下面应该不远了,不超出八百步,就能到地面。但是这一路我不敢保证一切顺利,还是那句话,各人多注意,大爷吩咐过,能取则去,取不了则回。明白了吧?”何老六继续说道。 几人齐齐答应了下来。各自检查武器装备,半柱香之后,几人依次进入到了大洞里面。 墓室探险(三) 大福和小福走在最前面,中间是五子和大牛,最后是何老六和吴老七。 几人严格按照何老六的吩咐,20步一停,然后摇晃火折子报信。 “六爷,这桥上也太冷了,墓穴的温度都是正常的,这咋个一出来就这么凉?”吴老七觉得气温很低,开口问到。 “嘿嘿,小子,这是整个墓穴阴气最重的地方,你说冷不冷?”何老六回了一句。 吴老七没在说话,继续往下走,几人走走停停,一路向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下面传来了信号。貌似到地面了。 后面几人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就察觉桥梯到了尽头。 “六爷,六爷,你看看,这也太窄了吧?”五子把火折子往前一递,何老六出现他们前面的竟然是一条宽度不过几十公分的裂缝。 “这能运死人进去?”大牛看了看,发出了疑问。 何老六没说话,仔细的打探这条裂缝,过了一会,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今晚要空手而回了。”何老六宣布到。 吴老七立马过来:“咋个的呢?” “没路了。”何老六回到。 “咋个会没路了?”吴老七急了:“你不是说这个路线通到底的吗?” “你算算,我们走了有八百步没?”何老六回到:“这可能只是第八层。” “第八层?那也很接近了啊,叫大牛把这层炸开,我们就可以下去了。” “胡闹!你去摸摸这个岩石层,还炸?你想把我们全部埋这儿吗?!”何老六很生气。 吴老七也火了:“做一行的,本来就是跟阎王爷讨饭吃!畏首畏尾的,干得了啥子事!大牛,炸了它!” “你,好,好,好,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你炸,我他妈不管了!”何老六一甩袖子,丢下几人就想离开。 “走,走,你走,我吴老七少了你,还不干事了?”吴老七也是满身怒气。 大牛一看,形式不对劲,立马拉住何老六:“六爷,六爷,莫生气,七爷就是这个脾气,莫生气。你想想,兄弟们忙活了一晚上,说不做就不做了,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啊,对吧?都知道你六爷本事高强,这点小问题,肯定不在话下,想想法儿,一定能有办法。” 何老六就是气不过老七胡来,听到大牛这么一说,心里好受些,回身一想也是,其他几个弟兄在外面可都是有功劳的,自己弄个空手而归,是说不过去。 想到这儿,何老六停下了脚步。转身又来到裂缝边,继续思考过去的方法。 吴老七看老六回来了,也不好意思再生气,装模作样的也在旁边到处看。 何老六对整个墓穴的结构了然于胸,脑子飞快的计算着整个墓穴的每个空间。这刚到第八层的位置,这封死的地方应该是自然灾害,不是人为所致。 但是由于第八层墓室较小,离桥梯应该还有一段距离,而且这裂缝这么窄,即便能进去放炸药,也根本抽身回来不了。 “一个办法,想听吗?”何老六问到。 吴老七搓了搓手,想回答又不好意思开口。 “哼,看你勒瓜样。”何老六鄙视了吴老七一下,接着说道:“回去第七层,然后一层一层往下凿,就两层楼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对啊,我咋个没想到呢,”吴老七恍然大悟的样子。 “哼,等你想到,天都亮了。”何老六继续鄙视到。 何老六计算好距离,叫大牛上走一百五十步,然后放炸药。大牛也不含糊,手脚麻利准备好,只听得“轰”一声响,口子被炸开了。 大牛在上面晃了晃火折子,几人迅速往上爬去。 不一会,几人就进到了第七层墓室。 “哇,哇,姚家人大手笔啊,这些东西,他妈的够我吃好几年啊。” 五子一进去就叫开了。 只见到处都是金银打造的器物,其中还不乏其他的玉器和青铜器,一看都是有些年份的老物件。 其他几人也很开心,何老六看不下去了,吼道:“行啦,没出息的样子,今天是叫你们来拿这些的吗?赶紧干活,” 五子闭上了嘴,灰溜溜的躲到了一边。 “老七,赶紧动手,洞口别太大,我怕撑不住。右边有个出风口,封得应该没那么严实,就从哪儿下手。”何老六吩咐到。 “要的,”吴老七也严肃了起来。 几人都忙活了起来,可这事说起来简单,干起来难。这墓室的石料可不是假货,凿起来可不轻松。 几人忙活了一阵,才刚刚刨出个印。 “六爷,有法子吗?这么刨也不是办法啊?”吴老七一脸哭相。 “嘿嘿,晓得老火了?”何老六笑到:“叫你多读书,一天不听我的话,啥子事情都是有规律的,一味蛮干,只有累死你个哈儿。” 吴老七瘪了瘪嘴,继续卖苦。 “走开走开,”何老六过去,一把推开吴老七,拿过他的工具。原来这墓穴地面的石料安装的时候都用的是“溜三扣儿”。什么叫“溜三扣儿”?就是在石料的上中下三个部分分别安三个铁扣,拉动铁扣儿带动机关运行,变换墓穴格局,可是王四云的大手笔。 要解开这个扣儿也简单,只需要在最靠右的墙面上,沿着砖缝儿划开一条口子,取出砖块,就出空间来,这才可以取掉一部分地面。但是动作不能太大,以免触发机关,到时候几人都得困在里面。 几人费力的在地面上弄出一条口子来,刚刚够一人进出,何老六立马叫停,不敢再多开一寸。 吴老七先扔了个火折子下去,往下面望了望,确定好落脚点,这才翻身下去。几人确认安全后,便依次进入了第八层。 在第八层也未做停留,采用相同的方法,打开了进入第九层的入口。 “嘿嘿,带着六爷就是好,这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出去兄弟一定好好给你请功。”吴老七赶紧拍一把何老六的马屁。 “哼,别高兴太早,困难的时候还没来,以为王四云做的东西这么轻松就能拿的到?”何老六提醒到。 “哼,都到了阎王殿了,还怕小鬼不开门?!”吴老七不信邪。 何老六知道,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 西凉血尸 几人来到了第九层,第九层虽说是所有墓穴中面积最小的一层,可是即便点燃了好几个火折子,也自然无法窥出它的全貌。 “六爷,从哪儿下手?”吴老七发现他们身处的位置出现了好几条通道。 何老六也拿不太准,虽说这墓穴结构老六已经烂熟于心,可是现实中的构造也还是有些不一样。 “这第九层是整座墓穴机关机构的中心枢纽,每一步都有不同的设置,这儿一共是六道门,走错了,可就回不来了。”何老六很担忧。 “那咋个办呢?”吴老七也不敢贸然动手。 正当两人都在思索对策时,大牛却有些耐不住寂寞,四处张望,这儿摸摸,哪儿搞搞。突然,大牛觉得不对劲:“七爷,这墙面咋个这么香啊?你闻闻?”说罢,把手递到吴老七身边。 “香?你小子饿出幻觉了吧?”吴老七抓起大牛闻了一下,果然有很重的胭脂气。 “嘿,六哥,你闻闻,真的很香,跟青楼的姑娘身上一个味儿。”吴老七也觉得很奇怪。 何老六闻了一下,脸色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快擦了,快擦了!” “哎,六爷,咋个了?有点香味咋个?反正我们几个一身臭汗,擦点香味儿,不是好受点吗?”大牛有些不在意。 “你不想死,就赶紧擦了!”何老六黑着脸说了一句。 “啊?”大牛一听,赶紧擦掉。 何老六面色凝重,一言不发,搞得吴老七不敢多说话。 过了许久,何老六终于说话了:“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咋个养这么个玩意儿在这里面?不可能,不可能,,” 吴老七看不下去了,拦了一下何老六,问到:“六爷,到底怎么回事?” 何老六无奈的回到:“这儿离圈养天池俊金的定风池也就百步的距离,但是从你们看到这六道门和墙上的香味,就知道这百步的距离不好走。” “这门有啥子讲究?”吴老七问到。 “这六道门叫龙地坎,据古代传说是用来皇帝围猎用的。古代的皇族每年都会有一次围猎,以此来祈求国运太平。但是围猎的场地很大,真的叫皇帝跟那些王公贵族进去打猎,估计一年半载都没什么收获,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让皇帝他们空手而归吧,于是就有术士设计了这个龙地坎。我们知道如果以五行八卦来设计迷宫,肯定会有一个生门,但是这六道门都是死门,剩下两个生门根本就没有设计。猎物进入这个龙地坎,本身就是送死的,哪儿还会让你或者活着跑出来。”何老六解释到。 “啊?那岂不是没得搞头了?”吴老七很失望。 “如果单单只有这六道门,倒还好说,只是你们刚刚闻到的脂粉香,却又给我们增加了难题。”何老六继续说道。 “哦?这又是个啥子东西?”吴老七问到。 “这香味,是郁魂花的香气。这郁魂花便是那西凉血尸的食物。”何老六回到。 “西凉血尸?河西走廊李家的镇族之宝?”吴老七很惊讶。 “对,就是他们的。”何老六很无奈。 “不可能啊?这李家在甘肃,离这儿十万八千里啊,王四云是咋个得到这个东西的?”吴老七很不解。 “哎,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师傅可能也没算到会有这个东西在里面啊,王四云果然了不得啊。”何老六回到。 “六爷,这些东西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五子还是不甘心。 其他几人也是一脸渴望的望着何老六,毕竟忙活了一晚上了,要说这临门一脚进不去,换谁也不甘心。 何老六没在说话,他也觉得不甘心,同时心里也在较劲,要是自己能把这些困难过了,自己可是比王四云还厉害了啊。 顿时,一群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何老六想办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何老六一拍大腿:“有了!” “有啥子了?六爷?”吴老七急忙问到。 “办法有了,你们过来。”何老六把几人召集在一起,说道:“大福,小福,这龙门坎能防下不能防上,你们进去贴着墙壁上面走,到尽头以后,有个石拴子,你们把它给砸了。然后就能看到一个罗盘,你们把罗盘调整成艮八兑四,把山门和泽路都打开。” “没有啥子危险吧?”吴老七不放心的提了一句。 “没事,大不了就是断手断脚。”何老六无所谓的回到。 “还会断手断脚?六爷,这么危险?”吴老七问到。 “怕还摸金?”何老六回到:“过了这六道门,记住一定要小心,我怕真的有西凉血尸,这西凉血尸是李家世代传下来的秘法,取西凉马军中最凶悍的士兵死后的尸体用盐碱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灌入郁魂花的汁液,每日以鲜血喂养,三月以后,这血尸就算养成了。这血尸认主以后,但凡有任何活物想要靠近这墓穴,都会被他生吃活剥。” “你这是要把他们送去当诱饵啊?”吴老七不干了。 “当啥子诱饵?我有这么歹毒吗!这血尸能飞吗?他们遇到了往墙上一趴,能吃得了他们吗?”何老六回到。 吴老七想想也是,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把兄弟二人叫过来,小声嘱咐到:“这何老六不是个啥子好东西,你们进去了,一定要多加注意,莫要折在里面了。” 兄弟二人点点头,也不拖沓,直接进入了龙地坎。 这龙地坎即是千年流传下来的困兽机关,哪会如何老六说得那般简单。两人一进去,衣角微微一动,“嗖,嗖,嗖”一阵箭雨迎面而来,两人反应极快,侧身一闪,堪堪避过。但肋部还是被擦破了皮,鲜血直流。 两人也是硬气,简单收拾了一下,继续前进。两人爬了两三步远,发现墙面变得很热,摸上去都烫手。低头一看,发现一个石雕的蟾蜍通体赤红,背上有很多小孔。大福心想:这是个啥子东西,还会冒热气。结果刚刚一动,只见那蟾蜍的背部急速的喷射出红色的岩浆,两人躲闪不及,一人挨了一下,挨着的部位,立马被烫得焦黑。 两人疼得满头大汗,忍着痛没叫出声。稍作调整,继续往前爬去。 西凉血尸(二) 两人继续前进,不一会就到了第五道门。 门头上雕着两个罗刹头,木质的大门显得很古朴。大福用工具轻点了一下大门,发现很容易就开了。 从门里传来一股霉气,一下子轰的一声,整个门里爆炸了。 这是传说中的“留门雷”,六爷交代过,两人也不害怕。等里面动静平静了,两人下了地,先扔了个火折子,照了一下里面的格局。 这一照不要紧,把两人吓得不轻,门里竟然坐着两个穿着喜服的童男童女,正咧着嘴对着他们笑。 两人也不敢吭声,互相望了望,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这时里面的两个娃娃竟然动了,慢慢走向门边,还做了一个往里迎他们的手势。 这下两人更是目瞪口呆了,进还是不进?小福胆子大,抬脚就想往里走,大福一看,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大福取出了火器,分给了小福一把,两人拿着枪,爬上了墙。没两步就到了罗刹头的位置,抱着罗刹头,轻轻一荡,避开了两个娃娃,进入了门里。 刚一进门,砰的一声,大门竟然被关上了。两人回头一看,心里暗道遭了。此时,墙壁上的油灯竟然自己亮了,两人借住灯光,发现前面有个椅子,上面放了个铜镜。 两人扔了几个飞镖,发现没有机关,便轻轻下了地。 大福来到椅子边,检查了一下了铜镜,发现没什么异常。小福也很好奇,就拿着铜镜对着灯光照了一下,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个啥子玩意儿?”小福开口问到。 “看不懂,”大福也一头雾水。 两人也不耽搁,就想继续往前走。这是铜镜竟然发出了“哩哩啦啦”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镜子里面往外冲。 两人吓呆了,紧紧的握住火器,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就会开枪。镜子响了一阵,却也没有什么东西出来,两人略微放下心来。但是也不敢太大意,只得背靠背一前一后往里走。 没两步就来到了第六道门的门口,两人松了口气,大福走在后面,一直盯着那两个娃娃的动静,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两人准备去开第六扇门,这是小福突然看到两个娃娃不见了,他刚想招呼大福,突然一阵大力击中了他的胸口。“噗”小福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飞了出去。 “小福,”大福叫了一声,转身想去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还没定神,也被一拳击中背部,跟着飞了出去。 两人躺在地上,都伤的不轻这是一个声音响起:“好玩,好玩。哈哈。” 两人循声望去,发现刚刚的两个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而且还开口说话了。刚刚的袭击也应该是他们的杰作。 “你们是啥子鬼东西,快让开,不然打你们个稀巴烂!!”大福出言恐吓到。 两个娃娃听了他们的话,根本没反应,还是一个劲的在哪儿说:“好玩,好玩,,,,” 大福怒了,“砰砰砰砰,”连开几枪,打在了两个娃娃身上,打得他们直往后退,但是就是没倒下。 “这是僵尸吧?”小福问到。 “你见过僵尸会说话?”大福吼道:“妈的,是人是鬼,拦我们的路,今天都得死!!”说完继续开枪,一时间枪声大作。 何老六几人在外面突然听到里面的枪声,急忙站起来。何老六很焦急,连喊:“不能开枪,不能开枪,这两个瓜娃子,哎!!!” 吴老七也很,想冲进去,何老六一把拉住他:“想死吗?现在进去就是个死!” “那我也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啊!那是我们的弟兄!”吴老七根本不听劝,一把挣脱开,冲进了门里。 大牛和五子也急忙跟了进去。何老六无可奈何,也只得跟了进去。 前面由于两人探路留了记号,几人很快的开到第五道门里,这是双胞胎正在跟两个喜娃搏斗,子弹已经打光了,根本没伤到两个喜娃分毫。 虽然看着是两个娃娃,但是出手一点都不轻,双胞胎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种野物本身就刀枪不入,肉体凡胎的他们哪里打得过。 两人被揍得不轻,只有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吴老七也不含糊,两把盒子炮直接开火。一阵急促的枪声过后,两个娃娃倒在了地上。 “你日妈是个瓜的嗦?不能开枪,”何老六急得都快跳起来了:“你咋个就不听我的话,”说罢,一巴掌打在吴老七脸上。 这一巴掌把吴老七打懵了,手上也停了下来,直愣愣的盯着何老六,没有反应。 大牛急忙来拉,把两人分开。 “劳资说了多少次,叫你不要冲动,你为啥子不听我的话?!这是倒九棺,你他妈还在龙门坎里,你以为在菜市场吗?这么大动静,你想死不要拉我们垫背!” “他们是我的生死弟兄?我看着他们被打死也不管吗?”吴老七回过神来,嘴里还是很犟。 “对,打死你也不要管,下来摸金,都是把命交给阎王爷了,你发啥子慈悲!他们被打死,总好过我们全部被打死!”何老六快要气疯了。 “行,你现在就上去,劳资没了你,一样摸金,我吴老七就是活阎王,还怕这些。”吴老七现在根本听不进去话,拉起双胞胎就往里走。 “你个狗日的!!劳资,哎”何老六重重的谈了一口气,也没办法。大牛和五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跟谁走。 “你们两个咋子?也想上去哇?”吴老七横了一眼两人,两人立马跟了上去。 几人也不管何老六,在吴老七的带领下,一路往前走去。 几人也不含糊,剩下的几道门要么爬墙,要么爆破,硬是开出了一条路,几经周折,总算是来到了龙门坎的尽头。 “哼,何老六就知道虚张声势,啥子龙门坎,啥子倒九棺,我吴老七就不信了,你看我们还不是过来了!”吴老七自信的对着其他人说道。 “是啊,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啊,”大牛回到。几人都面带喜色,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主棺室。 西凉血尸(三) “五子,过去探探路,大福小福体力不够了,我怕会出问题。”吴老七分吩咐一声。 “哎,”五子答应了一声,便起身前去查看。 哪知五子刚刚一迈脚,“轰”的一声,整个人就消失了。 “五子,五子,”大牛急了,想跟过去,吴老七一把拉住他:“别动,这是个机关,你也想消失吗?” “这是啥子鬼机关?咋个还会吃人?”大牛感到很疑惑。 话音刚落,几人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感觉像是金属被折断的声音。 “七爷,你听,”大牛叫了一声,吴老七示意他不要乱动,同时把火器拿到了手上。大福小福也不含糊,立马把子弹换上,几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大家都屏气凝神不敢大意。 此时,“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近,突然,听到里面传出“啊”的一声,凄惨无比。 “是五子的声音,七爷”,大牛吼道。 “他妈的,到底是些啥子鬼东西,”吴老七又急又怒,却又不知道如何出手。 “咔嚓,咔嚓”的声音离他们很近了,却又看不到有什么东西。 “大福,过去看看,加点小心。”吴老七喊了一声大福。发现没反应,吴老七以为大福没听见,连着叫了几声:“大福,大福,”还是没反应。 “我说大福你是耳朵聋了吗?”吴老七一转身想去看看大福在干吗,结果一看,大福不见了,“大福呢?”吴老七问到,剩下两人也不知道。 吴老七往地上一看,一条新鲜的血迹往前延伸。“我艹,大福遭了!快追,”吴老七带着两人沿着血迹往前走。这倒九棺第九层空间不大,可几人追了半天都没看到血迹的尽头。 “停,”吴老七大吼一声:“我们进了迷魂阵了,” “迷魂阵?七爷,这墓穴里也有迷魂阵?”大牛有点不能相信。 吴老七拿起枪托,用力的在墙上砸了个印记,同时说道:“每十步画个记号,看看是不是迷魂阵。” 几人继续前进,每隔十步,打个记号,走着走着,发现记号真的出现了。 “完了,七爷,我们走不出去了,你看,记号就在这儿。”大牛一脸失望。 吴老七一看,果然是自己枪托砸出来的印记,心想:“这迷魂阵是怎么出现的?明明几人进来的时候都看到主棺室了,这怎么一下就出现了迷魂阵了。” “你还知道进迷魂阵了!你个狗日的,”旁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吴老七扭头一看,何老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六,六哥,你?”吴老七很不好意思,刚刚自己冲撞了何老六,但是何老六没有计较,看到几人受困,也赶了过来。 “好啦,我答应过大爷要保你们平安,你个狗日的,就是太冲动。都跟着我来吧。”何老六教训了吴老七几句后,带着几人继续走。 “这迷魂阵,要想破,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打个比方,你们去酒楼吃饭,第一步是干吗?当然找个位置坐下,这叫固定思维,所以,你们进入迷魂阵以后,固定思维是什么?就是想出去,想出去,你们就会一直往前走,而恰恰这样,你们就永远走不出去。”何老六解释到。 “这是为啥子呢?”吴老七问到。 “很简单,因为你们根本就没动,而是周围的事物在移动。你们打的印记,跟着你们一直转,你再怎么走,不出百步,印记又出现了。”何老六接着解释到。 “那应该咋个搞?”吴老七问到。 “不动,”何老六回到。 “不动??六爷,那咋个走得出去?”大牛问到。 “嘿嘿,说你瓜你还真的不聪明,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何老六老神在在的说道。 几人都大眼瞪小眼,摸不着头脑。 何老六拿出大牛口袋里的钢钎,用力的往地面砸去,“叮叮当当”砸得来是火星四溅。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何老六每砸一下,整个空间就停滞了一下,到后来,整条通道变得越来越清晰,主棺室又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这是个啥子道理哦?”吴老七一头雾水,望向了何老六。 “这迷魂阵说白了就是声像行的结合,你们现在进的是像镜,**的方法就是用声音或者行动打破它原本的规律,行动是肯定不行的,这周围都是墙壁,根本打不破,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声音,改变原有的规律。”何老六解释到。 “厉害了,六爷,厉害。”吴老七马屁赶紧跟上。 “叫你狗日的多学点本事,一天到晚瞎胡闹,现在知道厉害了。”何老六乘机继续教训吴老七。 “六爷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吴老七一脸堆笑。 “七爷,你看,”大牛叫到:“五子和大福,” 吴老七顺着大牛指的方向看去,发展两人正被两个身穿银盔铁甲的巨人抓住了,两人明显受了很重的伤,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脚脖子往下流。 “五子,”吴老七大叫一身,直接冲了过去,何老六还没来得及抓住。 “狗日的,那是西凉血尸,你不要过去,”何老六急得大叫。 吴老七几个箭步冲到了西凉血尸身边,凑近一比较,我的天呐,差距太大,吴老七只有血尸胸部的高度,体型更是小了好几圈。 只见其中一个西凉血尸放开了五子,直接扑向了吴老七,吴老七也不含糊,抬手就是一枪,打在了血尸脑门上,但是子弹只是在它脑门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我艹,好凶的野物,”吴老七心里暗道不好。 血尸脚步毫不停留,两步跨到吴老七身前,伸手就是一抓,吴老七往后一躲,堪堪避过,那血尸虽说身形好大,却也灵活得很。见吴老七躲过一下,立马欺身上前,大手再度向吴老七抓去。 吴老七还想躲,发现根本避不开,于是只得用力挡了一下血尸的手臂。“砰”的一声,吴老七的手臂打在了血尸的手臂上,“啊,”吴老七一声惨叫。如同撞在了金刚铁石上,痛得吴老七惨叫连连。 血尸根本不管这么多,一手抓住吴老七的左臂,一手卡住吴老七的脖子,直接把吴老七举起来就往嘴边送。 “六爷,六,六,救我……”吴老七脸色已经惨白,话都已经说不利索了。 “你个狗日的,开枪啊,开枪!”何老六急得大喊大叫。大牛跟小福也冲了出去,何老六千算万算,也没躲开这一劫。今晚看来不能全身而退了。 墓室血拼 大牛冲过去就去掰血尸的手,小福对着血尸的头一阵乱轰,但是都没有什么效果,吴老七还是被血尸卡得死死的。 “大牛,用钢钎插它的肋部!快!”何老六大吼一声,加快脚步冲过去。 大牛一听,也不含糊,拿出钢钎猛的一戳,“砰”的一声,钢钎插入了血尸的身体。那血尸“嗷呜”一声干嚎,手上松了开来。吴老七总算逃过一劫。 几人还没回过神来,那血尸瞬间就是一掌,拍在了大牛身上,大牛“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被砸到了墙壁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大牛,”小福一声怒吼:“我曰你屋先人板板,劳资跟你拼了!”说罢,小福把大牛的炸药藏在自己身上,一把抱住血尸,同时扯开了引信。 “小福,”吴老七大吼一声,想去阻止小福,何老六一把拉住他,死死按住不要他过去。 “轰”,一声巨响,硝烟弥漫,爆炸引起的尘土很大。几人瞬间埋没在了滚滚浓烟之中。 过了许久,何老六摇了摇脑袋,清醒了过来,第一件事赶紧找吴老七,看看还活着没有。 “老七,老七,还活着吗?”何老六也看不得太清楚,只得边喊边摸。 “咳咳,咳咳,咳,六爷,这儿呢,在这儿呢,咳,咳咳,”吴老七举手招呼了何老六。 何老六赶紧过去一把拉起吴老七,问到:“有没得受伤?” 吴老七摇了摇头,还能站的起来。 “小福呢?赶紧看看!”吴老七想起小福问到。 何老六拉住他,对着他摇了摇头,吴老七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七爷,救我,”吴老七刚刚站定,那边又传来了呼救声。仔细一听,原来是五子的声音。 “大牛,大牛,赶紧起来,过去,我们过去,把五子抢出来。”吴老七大吼道。 大牛晕晕乎乎的听到吴老七的喊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的那些火器就往血尸的方向冲过去。 “钢钎,钢钎,你踏马拿钢钎啊!!”何老六急得大叫。 “哦哦,对”大牛反应过来,连忙找出钢钎。 要说这野物还有点智力,故意把五子的命留下来吸引活物,也看着活物靠近,这血尸竟然一口咬到五子的脖子上,吸**血,不到半柱香,五子如同一个破麻袋一般,被扔在了地上。 吴老七看到这个情景,简直痛不欲生,拿出火器噼啪一阵乱轰,打在那血尸身上。到那血尸一点反应都没有,如同机械一般,扭动了一下身子,继续扑向吴老七。 吴老七上过一次当,知道它的厉害,一边开枪,一边向后退,那血尸速度也不慢,立马追了上来。 “老七,快躲到棺材里面去。”何老六急忙吼道。 吴老七手忙脚乱的爬到主棺室,发现那血尸竟然没有追进来,心里大讶:这血尸看来是进不了这主棺室啊!想到这儿,连忙大叫:“六哥,快进来,这儿安全。” 何老六没理他,接过大牛递过来的钢钎,跟血尸对峙着。 这血尸竟然也不傻,看着何老六这种架势,也没有贸然进攻。何老六身材销瘦,看着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但是双脚站定,竟然纹丝不动,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血尸,竟然冒出了精光。 血尸还是忍耐不住了,率先发起了进攻,一双巨掌直扑何老六面门,何老六竟然一动不动,就看着血尸靠近,等到血尸的手离他的眉间只有一寸的时候,何老六突然动了,一个后仰下腰,速度很快,竟然出现了残影。再一扭身,直接转到了血尸身后。 吴老七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铁,铁,铁桥仙。是铁桥仙的身法,” 何老六转到血尸身后,把钢钎用力一插,“叮”的一声,钢钎直接插到了血尸的脊梁骨里,痛得那血尸一声大吼!可是却怎么也转不过来。只能在原地吼叫。 “六爷,厉害。”吴老七大叫起来。 何老六身上大汗淋漓,看着一个简单的身法,可是却耗费了何老六大量的精力,脚步都虚浮了。 吴老七见状,赶紧过来扶住何老六,紧张的问到:“咋个样,六哥?” 何老六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连忙吩咐道:“赶紧去取俊金,然后出去,马上就天亮,这边的墓室门到了时辰就会自动关闭,到时候,我们谁也出不去了。” 吴老七点点头,叫了大牛,两人急忙跑去取俊金。 不多时,吴老七把两条俊金和朱玉罗盘带了回来,何老六看着两条鱼,长相确实很俊美,金甲银神,朱红摆尾。不禁感叹道:“东西是个好东西,常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本就不符天道,加之今日为取你们,白白搭上三条性命,望你们以后多修福源,普泽众生。” “六爷,你跟两条鱼说这些?它们听得懂吗?”大牛问到。 “这天池俊金本就不是凡物,况且这两条还是王四云做过法的,你说它们听不听得懂?”何老六一瞪眼,大牛就不敢说话了。 吴老七情绪很低落。一路往上爬的时候也不开口,偶尔想起点什么,但是一看到何老六的脸,又把嘴闭上了。 三人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在天亮前出得这倒九棺来。 陵园里响了一夜,是个人都知道墓被盗了,姚家的家丁安排了人去报信,一时半会大部队还没到,剩下的人把陵园门口堵住了,老六想着不留活口,已经从旁边出来了的他们,还是回去几枪把这些人给收拾了。 杀完人,把尸体草草的收拾了一下,淋上桐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三人小心翼翼的护着两条俊金,背着朱玉罗盘,选择另一条小路,偷偷摸摸的回到了青家垛子。 姚家邀约 青麻子听完何老六的话,感叹了一下:“哎,也怪我,就不应该安排老七去做这件事。” “大爷,别责怪自己,这都是命数,”何老六劝了一句。 青麻子想想,觉得该去安慰一下吴老七,走到吴老七门口,发现屋里空空如也,不知道吴老七跑到哪里去了,正想差人去打听,却看见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大爷,姚老三把红妆苑给围了,说让你去谈谈。” “谈谈?哼,这个老狐狸怕是慌了吧,彭铁三抓了姚家二姑娘,这老狗害怕二姑娘被彭老三杀了。”青麻子回到:“谈啥子谈,不跟他谈,他有本事就把红妆苑给轰平了。” 话刚落音,只听得前门传来一个声音:“哟,青家大爷面子大啊,请你去谈谈都请不动啊!” “轰”的一声,大门被人强力推开,进来五个人,为首的剃个光头,手臂上纹着一个字“铁”。后面跟着四个大汉,一个眼瞎,一个耳聋,一个独臂,一个短腿。五个人进门来也不多话,就静静地站着。 青麻子听到动静,连忙赶出去,看到五人,心里大惊:这是谭铁头带的四大金刚,川东地区最强悍的土匪。 “我当是谁,原来铁头哥,怎么,谭家寨现在还负责帮人发请柬了?”青麻子酸了一句。 “麻子,做人得知道自己的分量,不要以为在陆安县有点名头,就谁也不放在眼里,”谭铁头说道。 “哈哈,兄弟我一向为人低调,对于江湖上的朋友,更是两肋插刀,啥子时候又把你谭大当家的得罪了?”青麻子回到。 “我这种小角色,哪儿有资格跟你青大爷相提并论,只是受人所托,今天要请青家垛子的诸位去姚府聊聊天。”谭铁头话说得很客气,但是语气里很生硬,代表着别人不能反驳。 “哦?那就对不起谭兄弟了,今日天气不好,我们青家垛子的人不想出门。” “不去?” “不去!” “好好好,那就怪不得兄弟不客气了。”谭铁头回到。 这时,何老六走了过来,说道:“不客气?哈哈,谭铁头,我大哥尊重你,跟你好好说话,但是在我们兄弟眼里,你就是个瓜娃子。” “你,”谭铁头火气上来了:“何老六,嘴巴不饶人,当心被张嘴!” “啥子啊?张我的嘴?你个发死人财的破落户,也敢跟你六爷这样说话!”何老六根本不屑谭铁头一行人。 谭铁头最怕别人说他是发死人财的,原来年轻时候的谭铁头是个棺材铺的学徒工,哪家有个白事,还会请他去帮忙装尸进棺。但是这个谭铁头手脚不干净,遇到好点的陪葬品还要顺手顺走。 有一次,谭铁头做这些事被王三傅抓到了,告诉了主人家,结果谭铁头被人家打得半死。后来,王三傅经常把这个事情拿出来当笑话说,久而久之,搞得大家都知道了。 谭铁头就因为这件事,才上山落草为寇,几年时间过去,竟然成了为祸一方的大土匪,也不知从哪儿学了一身硬气功,寻常刀枪根本进不了他的身。他用刀劈脑袋,毫发无损,于是得到了“铁头”的诨号。 谭铁头脸色很难看,被人当众说出这段不光彩的经历来,心里早就火冒三丈了。但是想到青麻子的手段,还是继续说道:“青家大爷,莫不是不敢去?” “随你怎么说,今天我不想失了和气,好话都跟你说了,你还是回去吧。”青麻子回到。 谭铁头彻底忍不住了,大叫到:“青麻子,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完一挥手,后面四人直接上去把青麻子围住。 何老六想上去帮忙,青麻子用手按了按,示意他不要过来。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 突然,屋顶上飞下一个身影,扑在了短腿大汉的身上,“歘”的一声,短腿大汉的头就被切在地上,鲜血喷射而出,染红了大半个厅房。 “你们这些杂碎,猪狗一般的东西,也敢跑到青家垛子来撒野!真当我们青家垛子没人了!”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吴老七,手里拿着把尖刀。 “老七,你这么冲动干啥子?”青麻子呵斥到。虽说青家垛子跟姚家有仇,但是跟这些拿钱办事的江湖人没仇,大家都是一个地方混的。没必要结下血海深仇。 谭铁头一看,气的肝胆俱裂,大吼一声:“劳资要你的命!”说罢,一个跨步直扑吴老七。 “呸,就凭你?!你真当你七爷“活阎王”的外号白来的!”说罢,吴老七也提着尖刀扑了过去。 两人一交手,高下立判,谭铁头手上功夫确实很强,加上一身硬气功护体,吴老七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吴老七除了一身狠劲,要论功夫,确实不是谭铁头的对手,刚刚能斩杀一人,也是在人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偷袭得手。真正交起手来,却跟这些土匪不是一个等级的。 谭铁头刚刚窝了一肚子火,现在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又被人偷袭斩杀了一位,怒气冲天。下起手来,招招致命。十几个回合下来,吴老七就吃不消了,但是吴老七硬是凭着一股狠劲,还没落败下来。谭铁头可不怕吴老七的狠劲,两招过后,直接下死手,一个鹰爪手把吴老七拿刀的手腕擒住,吴老七动弹不得,另一只手直取吴老七的咽喉,吴老七反应不及,眼看就要被一爪刺破喉咙。 “够了,”突然有人一声大吼,吴老七看到谭铁头的手被人抓住了,离他的喉咙不过两寸。转眼一看,原来是青麻子。 “青麻子,你兄弟杀了我的人,你这么护短,我可不服啊!”谭铁头狠狠地说道。接着反手一转,松开青麻子的手,一掌拍飞了吴老七,跟着退了开来。 “你妈的个瓜娃子,还敢打伤老七,”何老六拿着把火枪直接上来顶住了谭铁头的脑门:“劳资一枪崩了你!” 道爷发怒 “你来,何老六,今天你不一枪打死我,你是我儿子!”谭铁头根本不怕,因为他知道,青麻子是不可能让何老六开枪的。 “老六,把枪放下,”青麻子呵斥到。 何老六悻悻的收回了手,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谭铁头,刚刚好好跟你说,你不听,还要这四大金刚来拦我,我们垛子的人讲义气,最见不得的就是我这个大哥受欺负,你看吧,白白浪费一条人命。”青麻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哼,这么说来,还是我谭某人不识相了?”谭铁头听到青麻子这么说,立马又摆开了架势。 剩下的三人也知道这青家垛子的凶险了,默默地退到了谭铁头的身后。 “哈哈哈,人家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今天你在我这儿被人揭了短,也被人打了脸,咋个?还不够?”青麻子火气开始上来了:“你真当我青家垛子的人好说话?” “哼,我就怕你不说话,”谭铁头说完,一掌直劈青麻子的面门,青麻子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也不躲闪,看着谭铁头的招式过来,嘴角微微一笑,直接抬手和谭铁头对了一掌。 “砰”的一声,如同铁锤砸钢板,谭铁头整个人后退了七八步,而青麻子则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何老六再也忍不住了,“砰”的一枪打在了谭铁头的脚下,呵斥道:“你个狗日的,给脸不要脸,真的想死吗?” 谭铁头冷不防的被人打了一枪在在脚下,还没回过神来,身后的三大金刚连忙站了出来,挡在了谭铁头身前。 “怕死?怕死劳资就不来了?何老六,你口口声声说老子是破落户,那你呢?你敢把拜师王三傅之前的事拿出来说吗?”谭铁头回到。 “我有啥子不敢的?是,我当年是坑蒙拐骗偷,坏事做尽,但那是我的劫数,喝尿咋个?吃屎又咋个?劳资坦荡荡!”何老六回到。 “哼,坦荡荡?刘家桥老胡子一家12口,咋个死的?你比我们谁都清楚!” “劳资说过多少遍了,那家人的死跟我没得关系,我只是去偷东西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何老六怒了。 “赶上了?能有那么巧?”谭铁头不相信。 说起这件事,何老六是一百个冤枉。 陆安县的人都知道,跟随王三傅学艺之前,何老六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这小子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三岁就知道看着谁家有好东西就往自己兜里塞。十足的一个天棒娃娃。 何老六家里条件不差,算的是一个富裕家庭,但是这小子就是不学好,十岁的时候去偷镖局押镖的货物,被人抓住,一顿好打。 何老爹看不得儿子受苦,就去求镖局放人,镖局的镖师当时也是开个玩笑想戏弄一下何老六,就叫何老六自己拉泡屎除出来自己吃掉,再撒泡尿自己洗脸,这样就放过他。 镖局的人也是跑江湖的,平时大喘气惯了,想着这个条件也就是吓吓这个小子。何老爹不明白啊,以为真的要让何老六吃屎喝尿,这要传出去,何老六还怎么做人啊? 何老爹越想越急,就当众给镖局的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镖局的人也是开开玩笑,看着何老爹这个样子,也觉得不好意思,便打算放了何老六。 但是何老六心里不服啊,你们一群跑江湖的还敢让自己的老爹跪下求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于是乎,何老六破口大骂,把那群镖师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镖师们都是血性汉子,最忌讳有人问候自己的爹妈,一看这小子偷了东西非但不认错,还这么嚣张,立马不放人了。必须要何老六完成吃屎喝尿的事情,好好灭灭这小子的气焰。 何老六当时也浑,不就是吃屎喝尿吗?劳资干,当众硬是拉了一泡屎,摆在了众人面前,何老爹一看儿子真的要吃屎,当即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镖师们一看,害怕出了人命,急忙把何老爹送去了医馆,当然吃屎这个事情也没有让何老六真的做。何老爹年老体衰,经过这么一气,就撒手人寰了。 可是外面的人不清楚内幕,传来传去,就把何老六吃屎喝尿的事情说得有声有色。何老六解释了很多次,但是外面的根本不听,一句话:“你要是没吃屎,你爹会活活的气死?” 从那以后,何老六就扬言要找镖局的人报仇,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刘家桥灭门案”。 这群镖师里面有个镖头叫老胡子,为人忠厚老实,但是有点一根筋,在一次押运货物的过程中,跟当地的山贼起了冲突,招到了山贼的忌恨。 走镖的人,一般都是黑白两道通吃,既要打点官府的人,也要跟各大山寨的当家称兄道弟。这里面就免不了送钱送物。 老胡子当过兵,做过捕快,论功夫拳脚算得上一把好手。大家都知道,当过兵的人,很有原则性,对于这些拦路发财的行径很是不耻。镖局的当家也是知道这些,所以每次有这些打点,都会瞒着老胡子。 好死不死,也是有一天,老胡子押运货物路过七星山,这山上的土匪其实已经花钱打点过了,只要报上镖局的名字,就可以顺利通过。但是,山上新来了一位二当家,不明白里面的情况,看着山下的镖车,以为是送上门的肥羊。就下命令让手下把老胡子一群人围住。 这个二当家也是个愣头青,镖局的人把他们大当家的名号抬出来解释了,还是不听,非要把所有货物抢到山上去。老胡子一看,压不住火了,直接提刀上阵,跟那群土匪打起来,本来想教训一下,把他们赶跑,结果失手杀了那个二当家。 这样一来,事情就大了,七星山的土匪不干了,非要镖局交出老胡子,镖局当家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个事情摆平。但是老胡子肯定是做不成镖师了,于是乎,老胡子带着一家老小回到了刘家桥。 传家宝贝 老胡子一家回了刘家桥,看着以前的积蓄倒还可以过得去生活。 刘家桥离陆安县不远,何老六也不知从哪儿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想到这老胡子也是镖局的人,何老六的复仇之心就熊熊燃烧起来,必须整死老胡子一家,替何老爹报仇。 其实,上次镖局押车的镖师当中根本就没有这个老胡子,但是何老六不知道啊,反正这个老胡子是镖局的人,就得死。 但是,何老六也知道,能当镖师的人肯定身手不会差,自己冲过去跟人拼命,肯定是占不到便宜,于是就很苦恼,该想个什么办法呢? 于是乎,何老六没事就往刘家桥跑,暗中观察老胡子一家人的生活轨迹,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手段,杀死他们一家。 老胡子有个儿子,外号“小胡子”,也刚好十岁,正是贪玩好耍的年纪,何老六决定就从这小子下手。 老胡子一身本事,可是他儿子却从小就是个怂包蛋,何老六找了几个半大小子去收拾小胡子,自己假装江湖侠士,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从而接近小胡子,打探老胡子一家的内幕。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何老六假装救下了小胡子,并跟他成为了好朋友。小胡子为人心思单纯,何老六基本上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通过对话得知,小胡子家里有个传家宝,是老胡子的珍爱之物,从来没有人看过,只听老胡子提起过。 何老六听到这儿,突然想到:劳资把他们家这个传家宝偷到手,老胡子要是知道传家宝丢了,必定发怒,到时候自己再把这泄密之人告诉老胡子,这一家人就热闹了,肯定骨肉相残。何老六觉得这种报复比直接杀死老胡子一家更爽。 于是,何老六借着跟小胡子的关系,要求小胡子带他去老胡子家玩耍,顺便打探一下传家宝的隐藏位置。 进得院门,何老六假装参观,一双眼睛却到处乱转,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于是心生一计。 “小胡子,你们屋头也不咋个样嘛,还说好耍得很,”何老六开始激小胡子。 小胡子这个人虽说怂,但是在朋友面前却不想少了面子,当即回到:“哪个说的不好耍,我觉得很好耍,你看这练武房子,这兵器架子,其他人家里有吗?” “切,这些东西,武馆里面到处都是,有啥子稀奇?” “这,这,这,”小胡子有点语塞了:“那你想耍啥子嘛?” 何老六一听有门,连忙拉小胡子到无人角落里,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 “啥子啊?要看传家宝!不得行,我爹知道会打死我的!”小胡子一听何老六的要求,连忙拒绝。 何老六脸色一变,说道:“好嘛,我还以为你真的把我当兄弟,原来只是说说而已,人家做兄弟的,都是推心置腹,从来不藏着掖着,你呢?算了,当我眼瞎,交错了朋友,告辞!”说罢,何老六假装离开,看小胡子的反应。 小胡子打小就怂,身边的小孩都欺负他,只有何老六把他当兄弟,好不容易有个朋友,现在又要散了,小胡子不甘心,急忙叫到:“六哥,等等,” 何老六一听,有门,假装不耐烦的回身,问到:“干啥子?” “这个,那个,这个,”小胡子吞吞吐吐。 “啥子这个,那个的,你要说啥子就说,不说我就走了,”说完,何老六转过身去。 “不是,不是,六哥,我可以答应你去看传家宝。但是只能一小会,久了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我们两个都会有麻烦。”小胡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何老六一听,心里大喜:小胡子啊,你还是太单纯。 “六哥,我胆子小,从小被人欺负,只有你对我好,肯帮我。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小胡子一双大眼睛盯着何老六,真诚的说道。 何老六看着小胡子的眼神,心里莫名的动了一下,随即,他就把这种感觉丢开了,心里想着:“这是我的仇人,我的仇人”。刚刚心里的一丝善念被复仇的火焰燃烧掉了。 小胡子带着何老六往后院跑去,两个半大小子,好奇心都很强,换做平时,小胡子是无论如何不敢来这后院的。 这后院是个古怪的寨子,两层楼,但是只有普通一层房子这么高,四梁八角,像塔又像楼,搞不清楚是个什么结构。 “喂,你们这个传家宝是个啥子东西哦,咋个修这么个房子来放?”何老六问到。 “我也不清楚,我也没进去过,每次我爹都是一个人进去的,”小胡子回到。 何老六听到小胡子这么说,看来这传家宝是真的了。抬脚就想进去,小胡子一把拉住他,叫到:“六哥,六哥,进不得!” “为何进不得?我们悄悄进去,看完就走,” “进不得,真的进不得。我爹严格交代过,没满十六岁的娃娃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小胡子说得煞有介事,何老六虽说浑,但是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听到这么一说,又看到这个建筑着实奇怪,心里也有点打鼓,想着现在大白天的,即便进去了也拿不出传家宝来。只得作罢。跟着小胡子出了后院。 何老六回到家,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就差最后一步,心里舒服了不少,吃了晚饭,早早就进入了梦乡。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这边何老六按照自己的计划顺风顺水;可是另一边却出了大事情。 老胡子在七星山杀掉的二当家,原来是云南省一个军阀的儿子。这个军阀以前也是土匪出身,跟这个七星山的大当家是拜把子兄弟。自己拿钱买了个官,就上了岸了,几年以后,娶妻生子,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 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上一辈的人做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下一辈。这个军阀的儿子从小就听他爹吹这个当土匪的日子如何如何潇洒,心里就想过一把当土匪的瘾。 军阀就把他儿子托付了给了七星山的大当家,这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深夜取宝 老胡子当时杀死得二当家就是这军阀的儿子,镖局的人花钱打点住了七星寨的大当家,可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人家活生生一个亲儿子丢在你这儿来,说死就死了!瞒能瞒到几时? 最后这件事情还是被军阀知道了,军阀勃然大怒,一定要七星山的人给他个交代。 交代怎么交代?要人偿命呗,参与这件事的镖师都得死!那镖局不干了,这件事本来就是那个所谓的二当家自己不懂事,非要耍强逞能,这才导致老胡子失手杀人。 况且镖局给七星山的钱物不少,展示出了足够的诚意,现在却说要这么多镖师偿命,那换做谁都会生气。土匪们也知道镖局的镖师们不好惹,要说真的开打,就自己山寨的这些土鸡瓦狗,那可真不是对手,但是军阀哪儿也一直施加压力啊,不办这件事也不行! 想来想去,这七星山大当家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那老胡子一家出气了。镖局的大当家一开始不同意,这不等于出卖弟兄吗?江湖上最怕这种事,传出去名声可就臭大街了,以后镖局的生意还怎么做? 可是七星山的土匪也说了,要是真的把这个军阀逼急了,万一派军队出马,到时候任凭你们武功高强,也挡不住子弹吧?!一个镖局还是得全军覆没。镖局大当家一听,着实也吓到了,而且,真的要是这样,自己祖辈留下的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经过一夜的思考,这镖局的大当家还是把老胡子一家卖了,明确表示老胡子一家的生死自己不再插手。 利益面前,不管多么正义凛然的承诺和名声都会消失掉。 此时的老胡子一家根本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如此危险的境地。 话再转回何老六,这小子在得到了老胡子家传家宝的的具体地点后,开始准备各种盗窃工具,准备选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就实施自己的计划。 中元十四鬼吹灯,无月无影路难行。说的是七月半的前一天一般都是阴雨天,没有月亮,晚上那是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何老六人小鬼大,胆子也野,就想趁这一天去老胡子家偷宝贝。 何老六在下午就提前来到了刘家桥附近找了个茶馆打发时光,等天一黑,就摸到了老胡子家墙根下蹲着,等着老胡子一家睡着,就出手偷宝。 夜里的刘家桥静得要命,连平时的虫鸣鸟叫都没有,掉根针大概都能听到声音。 何老六觉得今晚不太对,但是又不知道哪儿不对,于是心一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纵身翻墙入内,普通院墙对于何老六这种天棒娃娃来说,根本不是障碍,进得院来,何老六轻车熟路,直奔后院而去。 来到后院,何老六白天看到的奇怪建筑,到了晚上更显得诡异无比。 何老六扇了自己一巴掌,稳稳心神,开始观察从哪儿可以进去。大门紧闭,上了很大的铜锁,看样子不容易打开,旁边的窗户也很严实,弄开的话,可能会吵醒老胡子一家。 何老六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上屋顶可能有办法,把瓦片揭开,弄断一根木梁,位置就够何老六进去了。 这个建筑整体不高,何老六借住屋檐下面的横梁,轻松的就翻到了二楼的屋顶。 何老六到了屋顶一看,竟然发现屋顶的正中央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入口,这是个什么讲究呢?这刮风下雨的还不把下面屋里的东西全打湿了? 何老六不懂这个构造也正常,老胡子一家有胡人血统,后院修建的这个建筑叫陵蛊塔,是阴山脚下胡人部落的传统建筑,用来干啥呢?其实就是个存放骨灰的地方。 胡人敬重先祖,对于先人的骨灰尤为看重,他们认为先祖的骨灰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连接阴阳两界,从而使自己与死去的人保持联系,所以,老胡子家才有这么多先人的骨灰。这个屋顶的天窗,是为了吸收日月精华留的,天窗正下方是一个方形的石棺,用来接雨水。南方多雨水,所以这个石棺里面长期有水。 何老六不知道这些啊,以为这传家宝多半是金银财宝,或者是字画玉器,反正肯定是值钱的东西。 何老六往里面望了望,发现挺安全的,但是由于没有光亮,根本看不到下面的石棺,何老六跐溜一下子就滑了下去,噗通一声,掉石棺里了。何老六感觉刺骨的寒冷,手忙脚乱就往石棺外面爬,但是这石棺常年被水泡着,里面长满了青苔和水草,一步一滑,加上何老六心里发虚,以为是有东西再拖他的脚,硬是爬了好久才站稳。 这下可把何老六吓了个够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忙从水里出来,对于这个诡异的小楼,何老六是打心眼是害怕了,这宝还没见着呢,人先给吓个半死。 但是何老六天生就浑,虽说被吓得不轻,但是还是缓了过来,稳了稳心神,开始打量起四周来,没有月光,没有灯笼,何老六摸出了火折子,但是自己制作的手艺太差,刚刚一泡水,全部揉了个稀烂。 没有光源,对于何老六来说但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这小子从小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夜视能力极好,但是今天晚上也不知为什么,比平时没有月亮的晚上还要黑。老人就经常传说,之所以中元十四这一天这么黑,是因为鬼门关大开,鬼魂回到阳间跟亲人团聚,怕活人看到鬼魂受到惊吓,才把这一晚弄得特别黑。 何老六极佳的夜视能力,在这幢建筑里还是只能看个大概轮廓。何老六发现自己的正前方放了很多木牌,看雕刻大致模样多半是排位,左边有一个香炉,右边是两排坛子,包装得很精致,看起来感觉就是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何老六心头大喜:哈哈,总算给劳资找到了! 何老六急忙跑过去,看着这些坛子,也不知从哪里下手,只得这个摸摸,那个敲敲,小孩的心性就是这样,事情成功的喜悦远远大于宝贝的价值。 何老六发现其中一个坛子异常的乖巧,猜测应该是放的最值钱的宝贝,正满心欢喜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片嘈杂。何老六不明就理,以为是被人发现了,心里苦道:“这次怕是要当龟儿子,被人瓮中捉鳖了!” 阴差阳错 何老六心里叫苦不迭,连忙想爬上屋顶去躲避,但是刚刚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又加上全身湿滑,往上爬谈何容易?想开窗逃跑,又怕出门就遇到老胡子一家,想来想去只得藏到了坛子后面,希望能躲过这一劫。 过了许久,外面还是吵吵嚷嚷,却没见人进来,何老六心里好奇了,难道外面的嘈杂声音不是因为自己?那些大晚上的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这么吵闹? 何老六轻脚轻手的来到窗边,把插销扒开,拉开一条缝,往外观看,只见前院一片光明,很多人影走来走去,都拿着刀,有的还拿着火器。这是个啥情况?何老六一头雾水。 不多时,就听到外面声音更大,乒乒乓乓的,应该有人打起来了,何老六知道,看来今晚这是跟自己偷东西没什么太大关系了。于是乎,就想翻窗逃出去了。 但是何老六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还算个贼啊,这“贼不走空”的道理,他是清楚的,怎么的也得带点什么走吧,看来看去,就觉得中间的小坛子最精致,干脆就拿它吧。 抱着坛子,何老六翻窗出来,刚刚站住脚,后背一硬,何老六知道被人发现了。 “莫动,不然劳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何老六当然不敢动了,吓得腿都软了,抱着个坛子抖个不停。 “转过身来。” 何老六战战兢兢的转个身来,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手里拿着一把尖刀。 “你是老胡子的啥子人?”大汉问到。 “我,我,我不是老胡子的啥子人,”何老六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我就是个贼,来偷东西的。”何老六惊吓之下,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耶,狗日的,屁大点娃,都敢半夜做贼,劳资一刀捅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大汉说完,举起了刀。 “不要啊,这位爷爷,”何老六裤裆一下子就湿了,立马跪下,连连磕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子,我死了,他们也活不了啊,”何老六害怕得要命,嘴里也胡乱说话。 别看前文何老六是个天棒娃娃,可是那是在寻常百姓中,大家都讲礼法,不愿与他过多计较,真正遇到山贼土匪,不跟你讲道理,你才知道真正的害怕。正应了那句话:“穷得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不惹穷得乱碰的。” “去尼玛的,你他妈才多大啊。还八十岁老母,三岁的孩子,毛都没长齐,还当爹了!”大汉根本不信他的话。 何老六连忙把偷来的坛子举在头上:“大爷,这是我刚刚偷的,这坛子里肯定有好东西,我孝敬给你了,你放我一码吧。” 大汉一看,还真是个精致的坛子,估摸着里面真有好东西,于是顺手接来,打开一看,里面半坛子粉末,还有些骨头渣子,这大汉一看就知道是骨灰,哪是什么宝物啊! “呸,竟敢拿死人灰来消遣你爷爷,劳资今天不剁你了!”大汉把半坛子骨灰扣在了何老六脑袋上,把何老六弄了个大花脸。举起尖刀,就准备杀他。 正在此时,听到有人喊:“喂,抓到人了哇?都带到前院来。” 大汉一听,原来是要统一处理,想着这个小贼也算是意外收获,便带着何老六去到了前院。 何老六到了前院,发现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男男女女都有,旁边跪着一群人,都被刀比着,里面竟然还有小胡子。 何老六想开口叫,又怕身份暴露,引起大汉的注意。何老六现在清楚了,这么多人来老胡子家是来寻仇的。小胡子今晚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老胡子,冤有头债有主,下了黄泉别怪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一个穿戴贵气的大汉对着一具尸体说道。 何老六斜眼一瞧,发现地上躺着的是老胡子。按理说,何老六最想报复的就是老胡子一家,老胡子死了,心里应该觉得开心啊。可是何老六此时却开心不起来,反而觉得愤怒,为什么要愤怒呢?何老六说不清楚,大概是因为老胡子一家没有死在自己手下吧,对,应该是这样。 “把剩下的人身份都问清楚,不是老胡子家的人就放了。这个老胡子还他妈的有点风骨,为了保全一家人,甘愿自杀,”穿着华丽的大汉说道:“不过没办法,有人要你全家死,你全家就得死。” “大当家的,我这儿抓了个毛贼,应该不是老胡子家的,你看咋个处理?”满脸横肉的大汉问到,顺手一把抓起何老六扔在了穿着华丽的大汉面前。 “哈哈哈,还有这等事,”大当家的看着何老六,觉得今晚的事更好玩了。“小子,既然你是贼,我们是匪,按理说也算一条道上的,不过今晚这事,我们留不得活口,所以,我有个办法可以保你不死,你要不要?” 何老六一听,可是让自己不死,连忙点头:“要要要,” “好,那就简单了,”这个大当家咳嗽一声,旁边的喽啰立马提了个女人过来,这个女的看起也就十四,五岁,大概是小胡子的姐姐。 “叫啥子名字?”土匪问到。 “胡若兰。”女子小声回到。 “是老胡子的啥子人?” “我是他的大女儿。” 土匪对着何老六一招手,何老六连忙爬过去。 “小子,两个选择,一是睡了她,二是杀了她,你咋个选?”土匪说道。 何老六脑子轰的一声炸了,这两个选择都不行啊,说是睡,其实就是强奸啊,杀人,自己更不能干了,可是,如果不干,恐怕自己也脱不了身啊。 “这,这,这,”何老六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去你妈的,”满脸横肉的大汉一巴掌扇在何老六脸上,“叫你他妈选择,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还在这儿扭扭捏捏的,信不信老子给你狗日裤裆一刀,让你选不成。” 何老六被扇懵了,脑子晕乎乎的,开口说道:“那就睡吧。” 生不如死 土匪们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青钩子娃娃,还晓得享受这般艳福哦!” “就是,龟儿子,临死还知道找点乐子,” “哈哈,也算你狗日的不冤,” 一群土匪在哪儿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取笑着。 何老六心里难受,觉得自己的这个选择太混蛋了。但是为了活命,这是唯一的选择。 “呸,你个狗贼,简直不要脸,堂堂一个男人,为了活命,竟然做出这种选择,你即便活下来了,也被人嘲笑一辈子,”小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冲着何老六骂到。 何老六刚刚被土匪扣了一脑袋骨灰,整个脸花的,加上晚上比较黑,所以小胡子没认出来。 何老六想开口解释,但是又怕自己说得太多,被小胡子听出来,就在那儿忍着。 小胡子接着骂到:“你还想睡我姐,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狗日的,”骂完何老六,小胡子胸一挺,对着土匪大当家的说道:“你已经逼死我爹了,我也知道我们一家人今天晚上活不了,但是,做人做事还是要讲道义,不然早晚遭天谴。” “哟,这个小娃娃看着不大,倒还会说些话,既然你知道你们活不了,那你觉得你说这些有啥子用呢?”土匪回到。 “我们可以死,但是我们的清白不能被玷污,如果你今天让这个贼侮辱我姐姐的清白,那我们一家即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小胡子回到。 “你都做了鬼了,还咋个报仇?哈哈哈!”土匪回到:“劳资刀口上舔血这么多年,还怕你这些唬人的言论?” 说罢,转过身去看着何老六:“睡她还是杀她?”语气很冷,听的何老六打了个冷颤。 旁边的横肉大汉已经把刀放在了何老六脖子上了,何老六浑身都有抖,心里难受得很,虽说自己也想看着老胡子一家倒霉,但是真的做这么畜生的事,自己良心还没坏到这个地步。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选择。 “动手吧,”土匪大当家吩咐道。 “哎,”满脸横肉的大汉明白,这是要砍了何老六。 何老六连忙说道:“睡,睡,睡,我睡,我睡。” “哈哈哈,果然还是个贪生怕死的,好,就在这儿睡!劳资好好看一回活春宫!”土匪当家的说道。 何老六站起来,走向小胡子的姐姐——胡若兰。胡若兰显得很害怕,虽说自己比何老六大几岁,可是何老六这小子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身材发育得还算高大,站起来竟比胡若兰高一个头。 “你个狗贼,不要碰我姐姐,”小胡子想冲过来阻止,结果被看守他的土匪一脚踢到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老六走向胡若兰。 “狗贼,狗贼,狗贼,”小胡子嘴里还是不断地叫着,但是声音不大了,刚刚的一脚踢得他还没回过气来。 何老六如同鬼迷了心窍一般,任凭小胡子叫喊,也没有停下来。逼近胡若兰的身前,伸手就抓到了胡若兰的手。 胡若兰一声尖叫,挣扎起来,对着何老六又打又踢,何老六被打得起了火气,一下子把胡若兰扑倒了,伸手就去扒胡若兰的衣服。 胡若兰气急了,伸手就往何老六脸上招呼,几巴掌下去,虽然没有阻止到何老六的东西,却把何老六脸上的骨灰拍掉了,露出了真面目。 “六哥,”小胡子惊讶的一声大叫。 何老六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凛,停了下来。 “六哥,是你吗?六哥,是不是你?”小胡子回过气来,连忙大叫到。 何老六连忙把衣领提起来遮住脸。 “停,”土匪大当家喝道:“小子,你刚刚叫这个贼啥子?六哥是谁?” 小胡子心里彻底凉了,平时对自己这么好的何老六,原来是个贼,这个贼不仅偷自家的东西,还要侮辱自己的姐姐,自己认为最好的兄弟,竟然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但是小胡子不相信啊,何老六在自己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好大哥的形象,说何老六干这些事,打死小胡子也不信啊!何老六一定有苦衷,一定有。 “六哥,你咋个在这儿啊?”刚刚还视死如归的小胡子突然眼泪就下来了。这小胡子平时窝囊,出门受欺负,回来爹妈看不起,处处打击他,好不容易遇到何老六,什么事情都让着他,有什么困难也帮着他,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好歹有一点价值了。 刚刚气势那么盛,是因为自己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了,现在看到何老六,这个平时什么事情都能帮自己处理的大哥出现了,心里的防线一下子就崩溃了,回到了孩子心境,张口就哭到:“六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何老六嘴动了动,还是没发声。 “哟,你是他六哥?你这哥哥当的可以,竟然强奸自己家的人,哈哈哈。”土匪一阵大笑,何老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姓何,不是他们一家人。”何老六弱弱的回到。 “六哥,六哥,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小胡子一直在哀求,其实他心里清楚,何老六救不了他们一家,但是人总是想给自己找个希望,特别是绝望的时候。 “哈哈哈,我突然想到个好玩的事情,这样,我们给你们两兄弟一人一把刀,谁弄死谁,谁就可以活下来。咋个样?”土匪大当家说道。 “啊?”何老六一惊,这算个什么做法啊! 小胡子也惊呆了,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哦,对了,胡家小子,如果你杀了何老六,剩下的没死的人,我也全放了。” 这个消息对于现在的小胡子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可是真的对何老六下手?小胡子望了望何老六,不知道该怎么办。 “给你们一炷香的是,只能有一个人站着,超过一炷香,你们全部都得死!”土匪大当家不慌不忙拿出一根青香,点燃了,插在了松软的泥土里。 生不如死(二) 何老六跟小胡子对望了一眼,何老六突然发现小胡子的眼里出现了一丝狠色,何老六一惊,小胡子这是要动手了! “小胡子,冷静点了,”何老六出言阻止。 “对不起了,六哥,”小胡子不敢看何老六,低着头回了一句。接着往前一扑,抓起地上的刀,直取何老六要害。 何老六反应不及,要看就要被一刀捅死,正在此时,小胡子突然刀锋一转,“噗”的一声,小胡子把刀插进了自己身体。 “小胡子,”何老六大吼一声,急忙跑过去扶住小胡子,土匪们也惊呆了,这个小胡子为什么要自杀呢? “小胡子,你狗日的疯了啊?咋个可以,咋个可以,呜呜,呜呜呜,”何老六看着小胡子这样,忍不住哭了起来。 “六,六,六哥,没关系,我们一家人本来也活不成,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活下去了,咳,咳咳” 小胡子边说边吐血, “不,不,六哥不会就让你这么死的,不会的,”何老六想用手把小胡子身体流出的血接住,但是血越流越多,不一会,浸湿了大半件衣裳。 “六哥,你快走吧,不用管我们了,我们一家人今天晚上都得死,你继续留在这儿,我怕你也跑不脱,”小胡子话音已经很微弱了。 “不,不,六哥带你去找医生,走,六哥带你去找医生。”说完何老六手忙脚乱的抱起小胡子就往外跑。 “哎,你们,”满脸横肉的大汉刚想阻止,土匪的大当家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管。 小胡子看这个样子是活不了了,何老六一身血,正好可以当今天晚上这件事的替死鬼。 何老六抱着小胡子冲出院门,在刘家桥附近找医馆,可是刘家桥就是个小山村,哪儿有医生啊。何老六抱着小胡子挨家挨户敲门,这个地方的人胆子小,听到外面乱了一夜,肯定是闹土匪了,谁还敢开门啊! 何老六抱着小胡子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但是何老六还在寻找,突然这一刻,何老六觉得自己的心很痛,痛得来喘不过气来。以前干的事,都基本是坏事,可从来没在心里留下过任何痕迹。可是,今天,何老六感觉到了心痛,只是这个代价太大。 “小胡子,不要睡啊。六哥马上就找到医生,不要睡啊,”何老六还在努力的提醒着睡着的小胡子,可他不知道的是,小胡子已经死了。 何老六抱着小胡子敲遍了刘家桥每一户人家的门,结果无一例外,都没有人开门,何老六心里清楚,小胡子救不回来了,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放弃,他还想听到小胡子叫他一声六哥。 终于,何老六支持不住了,抱着小胡子倒在了路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老六被一壶冷水浇醒。 “嘿,何老六,” 何老六睁开眼睛,看到是满脸横肉的大汉。 “小胡子家已经全死了,好歹人家叫你六哥,你还是把小胡子的尸体搬回他们家去吧,明天衙门的人来收尸,还能埋在一块。哈哈哈,哈哈。”满脸横肉的大汉说完,骑上马,追上前面的人,瞬间这群土匪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何老六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想吼也吼不出来,“噗”的一声,憋出一口鲜血。 何老六带着小胡子的尸体回到了胡家,看见满院的尸体,何老六心里已经麻木了,抱着小胡子的尸体坐在门槛上,就这样一坐就是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躲了一夜的刘家桥人终于出门来了。看到满身是血的何老六,和死在他怀里的小胡子,这群人炸锅了:“这小子杀了人了,快去报官啊!” 一群人围着何老六,没人去管怀里的小胡子还能不能救活,也没人管院子里的人还有没有能救活的,他们就守着何老六,为什么呢?这何老六是杀人犯啊,等官府的来,自己围住了杀人犯,那也算有功啊,这么大的案子,万一论功行赏,自己说不定还能分到点赏金。 所以,刘家桥的人一个个人头攒动,又想往前挤,又想防止其他人往前挤,像极了猪圈里,等待分食的猪。 “让开,让开,都让开,”一个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众人回首一看,原来是衙门的捕快来了。 这群人立马散开,给捕快让开一条路。来的捕快叫裴四郎,是陕西捕快世家裴家的第四代传人。为人正直,刚正不阿。 裴四郎走到何老六身边,发现这个小孩目光呆滞,神情恍惚,不像是一个杀人犯的样子。但是世事无绝对,说不定这孩子是装的呢。 于是,裴四郎开口问到:“孩子,这些人是谁杀的?” 何老六还是一样,抱着小胡子的尸体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听到有人跟他说话。 裴四郎接着问到:“孩子,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你昨天晚上都看到些啥?” 何老六依旧呆傻的坐着,抱着尸体一动不动,看的裴四郎很是无奈。 “老胡子兄弟,”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你咋个死得这么惨啊!”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一群镖师走了过来,还没进门,就是外面哭上了,那叫一个凄惨啊,死了亲爹都没哭这么响过。 裴四郎也不管何老六了,带着进去院子查看,一经查验,老胡子一家12口人全被人灭口,裴四郎知道,这个案子要想破,门口的小孩绝对是重要证人。 他刚想踏步出门去找何老六问清楚,就听见外面有人咋呼:“这个瓜娃子肯定是凶手,上次偷我们镖局的东西被我们抓住,这次来老胡子家报仇的,不能放过他!” “对,这个小子肯定用毒药迷昏了老胡子一家,然后痛下杀手,” “替老胡子报仇,宰了这个狗日的,” “宰了他,宰了他。”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围着何老六,不一会镖局大当家使了个眼色,有两名镖师心领神会,直接侧身挡在了何老六身前,这样一来,加上其他人的遮挡,何老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人看得见。 “为老胡子报仇。” “为老胡子报仇,” 一群人不停地吼着,只见镖局大当家拔出了家伙,眼神里充满了阴狠,嘴里低声道:“小子,只能让你当个替死鬼了。” 历劫洗心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镖局大当家准备着一刀刺死何老六时,突然有人一声大吼:“你们干什么?” 原来是裴四郎出得门来,一看这些镖师的阵势,就知道这些人没干好事,急忙大吼阻止,这群镖师听到有人组织,竟也不慌,仍然挡在何老六身前。 裴四郎急了,冲过去,两掌拍飞两名挡在前面的镖师,大吼:“好大的胆子,敢在劳资眼皮底下玩这些!” 一群镖师看着裴四郎出手伤人,也急了,全部拔出家伙横在胸前,一副拼命的架势。 “这小子杀了我们镖局的人,我们替他们报仇,天经地义,你拦我们做啥子?”镖局大当家出口问到。 “他即便杀了人,也得由衙门定他的生死。你们算什么东西,赶紧给我滚!”裴四郎霸气十足的回到。 “当个捕快你就想上天入地了?哼,叫我们滚,也不是谁都叫得动的!”镖局大当家寸步不让。 “不走?” “不走!” “那好,来人,把这群人抓起来,破坏犯罪现场,等同于窝藏逃犯,都给我送到大牢里去!”裴四郎大手一挥,几个捕快冲上去,想直接拿人。 镖局的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主儿,你说抓就抓,那传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捕快还没近身,镖局的人却率先冲了过去,一场血斗避免不了了。 “哎,哎,哎,”这时,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发话了:“莫打架,莫打架,” 这些人听到有人阻止,都好奇的张望,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阻止衙门的人。 他们发现人群中有个怪人,穿着笔挺的西装,里面配着一件牛皮小夹克,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带着一顶绅士帽,手里拿着根柱棍,胸前别着块怀表,看链子金光闪闪,肯定价值不菲。 “哪儿来的假洋鬼子!也来管你爷爷的事!”镖局大当家的出言呵斥到。 中年人也不生气,从怀里摸出一个罗盘来,又从屁股兜里摸出一只铜蟾蜍,然后排出五枚红线钱。往门口一立,当即开口到:“行了,人不是这小子杀的。” “放屁,你凭啥子说不是他杀的!”镖局大当家问到。 “凭我的铜蛤蟆,咋个?对我的蛤蟆有意见?” “呸,哪儿来的疯子,敢消遣你爷爷,劳资一刀剁了你!”镖局大当家恼羞成怒,拔出尖刀就想去杀了中年人。 “哎,杀孽太重,心浮气躁,今天这件事,肯定跟你又关系!”中年人说道。 镖局大当家一听,心里一慌,这句话直戳他的心窝啊,这人更是留不得了,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尖刀对着中年人的心窝就刺了过去。 “哎,”中年人摇了摇头,现在原地没动了。镖局大当家的看着中年人摇头,摇一下,自己就跟着偏一下,三下以后,自己突然失去知觉,轰然倒地。 “当家的,当家的,”一群镖师七嘴八舌的围了上去,查看大当家的情况,直接忽略了中年人。 裴四郎看到这一幕,惊讶的长大了嘴巴:“铁转盘,铜蛤蟆,五线红钱缠手间;算鬼神,开金岩,三界生灵魂涂炭。敢问这位好汉,可是阴基王家王三傅大爷?” “哟,”中年人蹩了一眼裴四郎,回到:“没想到你还识货,” “真是傅大爷,这川东陕南能用铜蛤蟆的,也只有您了。”裴四郎无比恭敬的说道。 看官们可能要问了,这铜蛤蟆有个什么稀奇,值得别人如此尊敬?原来啊,这蛤蟆喜夜不亮白,呆的都是阴沟古墓,不着阳气的地方,而这铜蛤蟆呢,正是摸金的从古墓里带出的铜镜打造的,这千年古铜又铸成喜阴的蛤蟆,到了风水师手上,就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 但是呢,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拿的住的,原因也简单,这么个极度阴寒的东西要贴身携带,才能以自身气息温养此物,一般道行的人,这玩意儿贴身不出一月,必定阳气大损,危及生命。 而王三傅不一样,他这个铜蛤蟆不仅个头最大,而且采用的古铜时间最长,但是人家愣是贴身温养十余载,身体从未出过问题。由此可见他的本事有多大。 “哈哈哈,铜蛤蟆也是蛤蟆嘛,没啥子稀奇,对了,你是衙门的人,今天我给你交个底,这孩纸不是凶手,刚刚想杀我的那个人却不正常,你好好查查他们吧。”王三傅说完,径直来到何老六身边,摸了摸何老六的头说道:“找到了,该回家了,回家了。” 何老六突然如同被电击了一般,整个人抖了一下,双目恢复了光彩,盯着小胡子的尸体,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我对不起你啊,是六哥不好,是六哥不好,没本事救你一家人啊,我对不住你啊!对不住啊!”何老六哭得来收不住声,伤心欲绝,如此三五番之后,何老六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嘿嘿,前世欠留千重恩,今生来还历劫心,小子,路还长,以后哭得时候还多呢,”王三傅小声对着昏死过去何老六说道。 “这位官爷,人不是这孩子杀的,那我就带他走了,其他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了。”王三傅对着裴四郎说道。 “行,傅大爷,您慢走,”裴四郎弯腰作揖,恭送王三傅。 王三傅扛起何老六就离开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等到何老六加入青家垛子,已经是好几年以后得事了。 何老六出现在陆安县不久,就传来了七星山的土匪窝被人烧了,里面一百多号土匪没有一个跑掉了的,江湖顿时掀起一场大讨论,到底是谁干掉了这群土匪? 没人知道答案,或许有人已经明白了,但是恐怕也说不出口。 “刘家桥灭门惨案”后经裴四郎调查,找出了真凶,出卖老胡子一家的镖局大当家,也因此事被江湖同道所不齿,镖局没两年就关门了,自己最后也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进而服毒自杀了。 但是何老六这辈子跟这件惨案是分不开,加上官府当时迫于军阀的威视,也不敢对七星山的土匪进行清剿,于是,这话头越传越歪,很多人都以为是何老六杀了老胡子一家,然后被王三傅用秘法救走。 至于何老六跟了王三傅以后,是怎么一步一步净化的,后文我们在慢慢谈。 谈判专家 谭铁头说这些是彻底把何老六激怒了,这件事在他心里就是个永恒的伤疤啊。 “谭铁头,”青麻子开口了:“你该走了,姚老三真要谈判,让他自己来青家垛子,他有枪有炮的,还怕我们吃了他是怎么的?” 谭铁头刚刚过了两招,知道青麻子的厉害了,没办法,只得带着剩下的三人悻悻的离开了。 “大爷,姚老三真的愿意谈了?”何老六问到。 “谈不谈,还轮不着姚老三安排。老六,辛苦你走一趟,把党二爷叫回来。他送他娘去省城,这也好几天了,姚老三要谈,就找个谈判专家跟他好好谈。”青麻子回到。 “好勒,大爷。”何老六连忙答应,走过去踢了吴老七一脚,问到:“死没得?没死跟着我走,” 吴老七一听,要带他去省城,那可是他混得熟的地界啊,连忙爬起来,回到:“走,走,走,六哥,省城我熟,我护着你。” “你们两个人,真的是穿连裆裤的哦,行,老七,把六爷照顾好,找到党二爷就尽快叫他回来。然后,你去,”青麻子凑近了吴老七的耳朵,低声吩咐,吴老七听得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明白,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啥子事情哦,还避着我说,不把我当兄弟吗?”何老六装着不满意的样子。 “呵呵,私事,私事,”青麻子摸了摸鼻子,脸色竟然有些微红。 吴老七一把拽起何老六,说道:“六哥,你就别问了,走,走,走,快走!” “哎,哎,哎。你们搞些啥子鬼板眼哦,”何老六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吴老七拖着出了门来。 从陆安县去省城蓉城,路程大概两天,两人脚程快,加上习惯赶夜路,第二天午时左右就来到了蓉城门口。 党员把母亲送到了青羊宫附近的亲戚家,正准备回陆安县,可是却出现了意外,导致他走不了。正所谓:孤狼遇到野山狗,兄弟还需兄弟救。党员自己也没想到,姚家人想要谈判,这件事竟然能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们从党员到达青羊宫的那一天说起。 话说党二爷陈太生由于害怕这次与姚家的斗争会危及母亲的安危,于是偷偷摸摸的带着母亲投奔在省城的亲戚,把母亲安顿好了以后,就准备回陆安县去,毕竟众兄弟还在陆安县。正当他走出城门口,打算买两个锅盔做干粮,却突然听见有个人在旁边哭哭啼啼。党员凑近一看,是个女子,年方二八的样子,头上戴着孝帕,手臂上裹着麻绳,旁边放着一具尸体,用白布挡住了尸体,看不到尸体的具体情况,只是白布周边隐隐有些菱角凸起,闻着味道,应该还没死多久,尸体并未发臭。 女子手持一只白帆,上面书写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这个年月动乱不堪,卖儿卖女都是常事,但是由于陆安县处于水路码头,繁华地段,在哪儿生活的人,好歹都有口饭吃,这穷得埋不了人的,党员还是第一次见。 为何呢?也是跟青家垛子做的行当有关,他们基本上都是跟死尸啊,古墓啊打交道,这人死如灯灭,怎么处理尸体,这尸体可是没什么感觉的。所以,你要说认死理非得埋了,那党二爷是不认同的。但是百善孝为先,能想着把自己的亲爹入土为安,不惜卖身求财,这份孝心还是值得肯定的。 于是,党员就停下来看看,有没有人真的出钱把这个姑娘买了。 要说这世上还真是有买就有卖,这不多时,真有几个人上前询问,可是这些人充其量就是问问,要说真的买,还没人动手。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财主,看样貌也就二十多岁,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带着几个手下,停在了女子面前。 “卖身葬父,稀奇,卖多少?” “够葬爹爹就行。” “哦,这埋个人,十个大洋够了吧?”财主问道。 “够了,够了,”女子抬起了头, 党员一看,哟,这女子长得真不错啊,虽说看起来面庞还算青涩,可是这略施粉黛,也是活脱脱一个大美人啊。 财主一看这女子,也动心了,急忙交道:“好好好,十个大洋,你跟我走,”说完就要去扶起那个女子。 “等一下,小女子还有一心愿,” “说,说,说,” “小女子家长风俗,死后须停尸十日,必须得是正屋停放,若你要买我,这个条件必须答应。”女子说道。 这财主一听,买个人还要停尸家中十日,当即不干了,说道:“不行,不行,我们家不可能给外人停尸,算了,算了,” 女子一听,好不容易有人要买,这又不干了,连忙爬到财主脚边,抱着财主的大腿到:“善人,求你看在小女子孤苦无依的份儿上,发发善心,救小女子这一次吧,大恩大德,小女子愿当牛做马服侍你!” 这财主本就看这女子模样俊俏,心生喜欢,再加上这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心里更是升起了一股保护欲,连忙说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这财主本来也不止一套房产,随便选一套房子就能完成女子的要求,可是平白无故的摆回去一具尸体,这心理上怎么也不是个滋味。 但是这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看着眼前这个美人,这财主舍不得,没办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党员看到这一切,摇了摇头,这自古都是:宁要活人一片瓦,不进死人半分财啊,这死人进门,非亲非故,如同让别人鹊巢鸠占,坏了自家风水啊。 这个财主恐怕也是色欲熏心,没想那么多吧。 财主答应了女子后,连忙叫手下去抬停着的尸体。 手下的人先去了两人,一头一尾,准备抬起尸体就走,却发现根本抬不动,于是开口到:“东家,有点沉,” 财主正在跟女子说话呢,哪有心思管这些,随口回到:“多去两个人抬嘛!” 党员看到这一切,心里大为惊奇:这女子穷的来都是卖身葬父了,这父亲恐怕早已经饿得皮包骨了,这样的尸体两个壮汉抬不动,其中必有猫腻! 千钧一发 四个家丁上前去,一人抬起一角,虽说把尸体抬起来了,但是四人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吃力的表情。 再看那女子,跟财主闲聊,根本不管尸体的情况如何,说道开心处,竟然给吃吃的笑了起来。 嘿,这情况不对,党二爷觉得有很大的情况。这女子既然能卖身葬父,对自己爹应该感情很好,为何没有在家丁身边看顾着尸体?即便不看尸体,这才认识的财主,两个人粘得来如胶似漆,全然不顾亲爹,才死亲爹的人,跟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能有说有笑,这不像刚刚那个孝顺到卖身的女儿啊!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党二爷看出了女子的不同寻常,暗想这死了的父亲和活着的女儿,可能都不是什么善茬,有意想上前提醒一下这个财主,但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对,自己贸然说出这些看法,万一女子不认,这不是搅和了人家的好事,万一动静闹大,引来其他人的关注,这儿离陆安县可是十万八千里,自己独身一人,肯定要吃亏。 想到这儿,党二爷冷静了下来,这事不能明来,只能暗做。 要换做其他人,对这些事可能看个热闹就走了,可青家垛子里面,党二爷那是出了名的行侠仗义,不然以党二爷的其他能力是断然排不到第二的位置,就是兄弟们看重二爷的为人,佩服他的处事风格。就跟水泊梁山及时雨宋江一样,要论功夫拳脚,比他厉害的多了去了,但是他为什么排首位?还不是因为其他佩服他的人品。 财主几人带着尸体直奔西门而去。蓉城西门上有个地界叫营门口,这在前清是囤积士兵的地方,康熙57年,葛尔丹之乱,派兵平乱,就驻扎在此,后来到了民国,这儿也没有军队了,变成了居民区,财主就在这儿买了一栋宅子。 这宅子原本是财主为了安排亲戚朋友小住之处,平时没什么人来,所以一直比较冷清,在这儿放置尸体,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党二爷也跟着几人来到了这里,待在门外偷摸观察,财主与那女子有说有笑去了偏房,剩下家丁四人抬着尸体去了正厅。 取下一块正厅的门板,搭在两条长板凳上,在把尸体平放在门板上。接下来,几人便离开了,有人去到偏房等候财主的吩咐,有人则出门去请道士来做法事,虽说人手少,但是几人还算得力,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党二爷趁人不休息,摸进了宅子,来到正厅外,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 夜色渐暗,党二爷躲得严实,再加上这个宅子本身人就少,一直都没被人发现,财主请来的道士已经念完了经,灵堂也已经布置完毕,女子哭哭啼啼了一阵,也随财主回偏房休息去了,整个大厅现在除了一具尸体就还剩下一个守夜的家丁。 党二爷一天水米未尽,肚中早已饥饿难耐。就想抽身出门去,找个地方垫个肚子,再回来观察。于是乎,趁家丁打瞌睡之际,悄悄摸出了院墙。 蓉城人不喜夜,即便赌场,酒店,妓院都是一样,很难能见到通宵达旦的欢愉之地。所以整座城在入夜以后,变得很冷清。党二爷出门来以后,努力寻找亮灯之处,这寻常人家早就休息了,如有人还在摆摊经营,必定要高挂明灯,二爷找来找去,总算看到街拐角还有一个摊子没收。 守摊的是一个老爷子,卖的是的肥肠粉,两张小桌,几条长凳,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看打扮也是常年外出的生意人,在这儿落脚填肚子。那个时代的商人跟我们现在不一样,其实也是穷苦人,一年到头到处跑,也赚不了几个钱,生活自然节约,不要也不至于在路边吃面糊口。 二爷落座叫了碗面,正在等待的过程中,顺耳听到旁边两个人在聊天,内容竟然跟自己今天遇到的情况很相似。不禁凑了过去。 “七天前,我在重庆朝天门码头上货,河边看到一群人在那儿看热闹,”邻桌的一个大胡子开口了。 “看啥子热闹哦?”一个小个子回到。 “一个女的,长的还可以,在哪儿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这个年头倒也不稀奇。”小个子回到, “对啊,”大胡子接着说道:“我当时也是这样认为的,买的人还不少,一个一个在哪儿起劲的问,但那个女子似乎并不着急,竟然还有跟那群人讨价还价。” “哦?讨啥子价哦?”小个子问道。 “你说怪不怪嘛,女子非要买她的人,要让别人把他父亲的尸体停在家中十日再下葬。”大胡子回到。 党二爷听到这儿,端着面就过去了,对着大胡子问道:“后来咋个了?” 大胡子一惊,一个陌生人突然来一句,着实让人吓了一跳。不过经常跑江湖的就喜欢结交朋友,一看这人被自己故事吸引,心里一喜,连忙说道:“大哥,来坐。” 把党二爷让到桌子一侧,继续说道:“后来啊,还真有人答应了,可是奇怪的是,上来抬尸体两个壮汉硬是没抬动一个饿死的老头。” 党二爷一惊:“啊!果然有鬼。” 大胡子不明白党二爷的意思,接着说道:“对啊,我当时也觉得不对劲,但是买人的没管这些,多招呼了几个苦力,就带着尸体离开了码头。” “这也算不得稀奇啊,”小个子瘪了瘪嘴, “当然,这不算稀奇,可是没过两天,有人在朝天门码头上,看到了买女人的那个商人的尸体,内脏都被掏空了,就剩一张皮囊了。” “啊?”小胡子惊叫道:“这是谁干的?” “谁干的?我不知道,反正后来官府的人去调查,发现那个女的神秘失踪了,带去的尸体也不知道被埋在哪儿去了,跟帮忙抬尸体的苦力打听,说是把尸体送到了一个庄园以后,就不晓得后文了。” 党二爷听完,面都没吃完,扔下钱,拔腿就走。 大胡子一看,连忙叫到:“这位大哥,去哪?” “救命!”党二爷头也没回的答道。 吃人铁尸 党二爷一路疾走,到了宅子外面,摸着院墙进到了里面。 小心翼翼的来到正厅,发现守夜的伙计已经不见了,旁边停放的尸体也不见了! 党二爷心里一惊,暗道:遭了!急忙冲进正厅,四周打探了一下,停尸的门板已经被掀翻,地上留着一摊血迹,还是新鲜的,整个灵堂没有打斗的痕迹,这血迹如何而来? 党二爷正想去偏房叫醒财主,却听得一声惨叫穿出:“啊!”二爷急忙跑过去,推开偏房的门,却看到白天的柔弱女子此时正拿着一把尖刀刺进了财主的胸膛。 旁边一身形高大的男子正在蹲着吃什么,二爷定睛一看,哎哟,竟是守夜家丁的尸体,已经被开膛破肚了,肠子撒了一地! 党二爷大吼一声:“何方妖孽!在此做恶!”说罢掏出火器,对着正在吃人的男子就开了两枪。 “砰,砰”两枪出去,如同打在了金石之上,发出了两声闷响。正蹲在地上吃人的男子回过头来,党二爷看见这个家伙满嘴獠牙,鼻歪嘴斜,,一双瞳仁黯淡无光,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 “哈哈哈哈,哪儿来的野架子!也敢管老娘的事!”女子说完,对着那男子一摆手,男子里面放下手里的尸体,转身扑向了党二爷,“呜哇!”男子大吼大叫,却也没出人声。 党二爷急忙躲避,边退边开枪,打在男人身上,竟然毫无反应,这可惊着了党二爷,该怎么办? 旁边的女子开口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你看到了我们的事,断不会让你活着出去了。” 二爷里头一凉,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你们是何方妖孽,干此伤天害理之事,也不怕遭受天谴!”党二爷气愤的说道。 “哈哈哈,天谴?看你应该也不是个寻常人,这些事情你恐怕见过不少,这天谴是拿来哄骗寻常百姓的,这个世间富人更富,穷人更穷,恶人得天下,善人做牛马!天谴在哪儿?”女子回复到。 党二爷没想到,一介女流之辈竟能说出如此至理名言,心中大骇,连忙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韩信山,牛儿庄,闫氏!”女子不紧不慢的说出来历。 “啊?铁尸闫三通?”党二爷长大了嘴巴回到。 “哈哈哈,算你还有点见识!”女子回到。 “哼,闫氏一门也算名门望族,武林脊梁,何为你做为闫家后人,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你还有脸去见闫家的列祖列宗吗!”党二爷气愤的说道。 “我们闫氏一族,以养铁尸盗墓起家,奈何这个世间不平事太多,我们唯有劫富济贫,尽力做到还世间一个公平!”女子回到。 “劫富济贫就可以杀人劫财?你可曾想过,你杀的这个人,是否是不义之人?” “他这么有钱,肯定是通过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而且还见色起意!如不是他贪恋我的美色,就不会带我回来,我也就没有机会收拾他了。”女子回到。 “谬论!简直胡言乱语,你竟然找出这种借口来为自己的私欲做借口!简直佛不能忍!今日我陈太生即便拼掉性命,也要除掉你们这些祸害生灵的妖孽!”说罢,党二爷拿出火器对着女子就是两枪,“砰砰”两枪,眼看就要击中女子,旁边的铁尸突然冲了上来,挡在了女子身前,这两抢也没伤到女子。 “哼,想杀我,今日便留不得你!”女子说完,一声口哨,那铁尸便直扑党二爷而去。 党二爷心里连连叫苦,急忙抽身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开枪还击,枪声在这个清净的夜晚引起了居民的注意,不到一会,就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开门声,急切的询问声与杂乱的狗吠。 党二爷跑到院子外面,发现铁尸没有追赶出来,连忙找了个角落躲避了起来。 第二天,衙门的人包围了这个院子,进进出出的往外搬尸体,很多街坊正在接受警察的询问,党二爷见此情景,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便起身往陆安县的方向走去。 二爷一路马不停蹄,刚刚过城门口,转了几个湾就来到了一个荒漠之地,名叫骡子岭,这个地方是富饶的川汉平原少有的贫瘠之地,荒山野岭,人烟稀少,党二爷为了抄近道,不得已选择了这一条路。 二爷刚刚爬到骡子岭的半山腰,想找棵大树乘乘凉,突然发现路上站出来一个身影,而二爷定睛一看,我的妈呀,正式昨晚驱使铁尸追杀自己的女子。 “哼,昨晚让你跑了,今日你可跑不了了!”女子一声口哨,旁边的草丛里突然冒出三个高大的身影来,“一具铁尸拦不住你,今日我给你准备了三具,正好这些铁尸也饿了不少日子了,那你的肉来喂他们正合适,”女子继续说道。 “蛇蝎毒妇,今日我即便死在你手上,早晚有一天你也得收到天谴,”党二爷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 “哼,这些话,留着去给阎王爷说吧,”女子说完,一招手,三具铁尸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党二爷扑去。 二爷心如死灰,感叹道:“天要亡我哦!”说罢,闭眼等死。 在这危急关头,二爷突然听到背后有人一声大喝:“呸,就这点龌龊手段,还想害我家二爷性命!” 党二爷回头一看,竟然是何老六和吴老七到了,老泪当时就下来了:“二位兄弟,速速救我!” 原来何老六和吴老七一路马不停蹄赶到省城,问了党员的老母亲,发现党二爷已经离开了,两人暗自掐算,发现如果党二如果原路返回,应该能遇到他们,但是一路赶来却没见到人。加上街边的路人都在议论财主买人离奇死亡一事,聪明的何老六急忙占卜了一卦,从卦象看,二爷竟然凶雾缠身,猜到二爷肯定有危险。 两人急忙往回赶,猜到党二爷为了节省时间,必定要抄近路。吴老七下地多年,对于尸气有着不同寻常的敏感,抬头一观天色,发现骡子岭半山腰竟然隐隐都几团尸气,急忙叫何老六前往查看,果然不出所料,正好赶上党二爷正处于险境。 雕虫小技 “你们又是谁?”女子明显有些慌乱的问道。 “青家垛子,邋遢道人-何志光,” “青家垛子,活阎王-吴四海,” 女子眼神明显收缩了一下,对着党员开口问道:“那这位爷是?” “青家垛子,爱国党员-陈太生。”党二爷回到到。 “没看出来啊,偌大的青家垛子,竟然出了三位当家,还都被我遇到,是我运气太好呢?还是你们运气太背了?”女子说完,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呸,铁尸闫家算个啥子东西,也敢如此放肆,你们家主闫三通见了我都得乖乖叫我一声六爷,你一个妇道人家,也敢如此猖狂!”何老六回到。 “六爷?哪个六爷?家主为人和善,叫你六爷是捧你,你还真当我们闫家无人?就你们这群江湖混混,还入不了我们闫家的眼!”女子毫不客气,直接怼了回来。 “是吗?那让我看看你有啥子本事,能把我们三人干掉!”何老六交叉双臂,就站在原地等着。 女子见何老六如此轻视她,恼羞成怒,嘴里一声凄厉的叫声,那三个铁尸如同听到了莫大的鼓舞,整个状态完全不一样,呜哇乱叫的冲了过来。 何老六也不着急,看着铁尸离着十步远时,嘴里也发出了一声哨音,这个哨音可不寻常,时高时低,婉转悠扬,听得党二爷和吴老七都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在看那三具铁尸,竟然也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女子脸色大变,连忙发出三声剧烈的哨音,三具铁尸听到哨音如梦初醒,继续往前扑去,何老六这次没有在发出声音,叫了声吴老七,吴老七心神领会,拿出随身携带的定尸符递给了何老六。 何老六几个跨步就接近了铁尸,轻轻松松的把几张定尸符贴在了三具铁尸身上。随后悠然自得的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三具铁尸被定住了,女子一看,急了,又唱又跳,可是三具铁尸就是纹丝不动。吴老七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拿出火器顶着女子的头,开口道:“莫闹了,再闹我让你变死尸!” 女子呆住了,没有了铁尸的保护,她的身手在这些人面前不堪一击。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可是闫家的人。”女子还想用闫家来恐吓三人。 “行了,别提你们闫家了,想当年你们家主闫三通为了拜师学艺,托我向我师父王三傅求情,求他传授他一招半式,我家师父见他资质愚钝,实在不是一个可造之才,但念他为人忠厚,便教了他这铁尸锻造之法,你们家主倒也没有完全傻,还知道拿着这些锻造的铁尸去摸金,靠着挖了几座湘西大墓这才发家致富的,你们闫家的名声这才一步步起来的。”何老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那有如何?我可是不怕你们的!”女子依然嘴硬。 “我要是没猜错,你应该是闫三通最小的女儿吧,江湖传言闫三通老来得子,生了一个千金,宠爱有加,以至于他女儿暴虐成性,为害乡里,到了现在竟然发展成了把铁尸拿来谋财害命。君子爱财,尚且取之有道,你这样的做法,人人得而诛之!”何老六回到。 “杀啊,有本事你们杀啊!到时候我爹带着铁尸大军过来,把你们青家垛子夷为平地。杀得你们鸡犬不留!”女子嘴里狂喷,根本没有一丝悔意。 “砰”一声枪响,吴老七一枪打在了女子的腿上,女子惨叫一声,双手捂住大腿,痛苦的叫喊了起来:“啊,啊,啊!你们敢伤我,我一定要你们不得好死!” “二爷,咋个办?送官还是直接做掉?”吴老七问道。 党二爷心善,开口道:“送官吧,看官府怎么判吧。” “砰砰砰,”又是三枪,打在女子头上,整颗头被轰了稀巴烂。何老六猜到党二爷会放掉这个女子,所以直接出手干掉了。 “二爷,这个女子留不得,早晚是个祸害,再说我们青家垛子的二当家差点被人阴了,这种仇我们还不报,说出去,以后咋个在江湖上混啊。”何老六开口道。 “要是闫家找麻烦怎么办?”党二爷问道。 “二爷,你是越混越回去了,闫家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不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何老六回到。 “好吧,”二爷显得心事重重,接着问道:“那这些铁尸?” “直接烧了,”何老六回到:“赶紧的吧,姚家都要打上门了,等你回去谈判呢,你还在这儿磨蹭!” 党二爷闻言,心中一凛,对啊,还有大事没办呢!急忙找些枯柴野草,倒些烈酒,把三具铁尸烧掉,跟着二人往陆安县赶去。 花开两头,各表一支。党员三人正急急忙忙往回赶,可是这陆安县姚家可就坐不住了。 姚老三心情很郁闷,派人去找了青麻子,可是青麻子一点面子也不给,手下的人跟青家垛子的人火并,打着政府的旗号,没人理他们,该还手还是还手了。 自己手下的这些少爷兵,那里是青家垛子那群亡命徒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死伤了不少人,加上秦家是不是的暗中使坏,搞得整个陆安县一片混乱。蒲师爷的人马已经摸到了泗水河边,就等着姚家的被扳倒的信号,这样一来,就可以痛打落水狗了。 姚老三知道这些,庞二爷也知道这些。 “二爷,这个情形不好弄哦,”姚老三端着茶杯呡了一口,手指有点微微颤抖,看样子淡定的状态是装出来的。 庞得志何等的老辣,一眼瞧过去,就知道姚老三的心思。 “三爷想做啥?” “想赢啊,我要把这几家踩在脚下,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嘿嘿,三爷,目前的处境可不是你想咋样就咋样的哦,” “所以,得看您老的啊,”姚老三总算放下了姿态,巴结得看着庞二爷。 “三爷,这卤水点豆腐,是一物降一物啊,我们现在就处于被降的处境当中,虽说你们姚家占着官府的名头,可这年头,除了那些没背景、没本事的泥腿子,谁还信官府啊。”庞二爷慢悠悠的说道。 “还请庞二爷明示。”姚老三说道。 “哼,翻天不过石猴子,难敌佛主慈悲掌,这群猴子再怎么跳,也不过是猴子,”庞得志眼中精光一闪:“既然是猴子,你就不能用人心斗,杀手要下重,能杀一千,绝不杀八百,青家垛子人多,先把他们杀散!” “可是我都通知青麻子谈判了,”姚老三不理解, “哼,三爷,别忘了兵不厌诈!”庞得志牙齿一咬。姚老三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鸿门宴 姚老三明白了庞二爷的意思,这次谈判,大概是要引君入瓮了。 “可是,二爷,青家垛子的人也不傻,你说要是我们摆这么一道,他们不一定上钩啊,”姚老三有点担忧。 “谈判也是他们想要的,青家垛子的人不傻,他们之所以反抗的这么激烈,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早日退步,跟他们谈。所以,青麻子不是不跟你谈,他是想找党员给你谈。”庞二爷分析到, “这党员陈太生有什么魔力,青麻子这么大本事的人,都要等他?”姚老三不明白。 陆安县的人都知道,党二爷的爱国青年党根本不是什么正规党派,无非是一些穷酸文人聚在一起,抒发一下自己的爱国热情。感叹什么空有报国志,难寻君主明之类的,根本上不得台面。一旦官府追查起来,这些人瞬间就哄做鸟兽散,你再问起爱国青年党,绝对十个八个都说不知道。 就这样一个劳什子狗屁党的组织者,竟然能被青麻子看得如此之重,还把青家垛子的二当家位置给了他。这是姚老三一直看不起党员的原因。 说起青家垛子,大家都怕青麻子,怕彭三刀,怕丁四鲁五,怕何老六,吴老七,即便是开客栈的薛老八都比党二爷的名声要大。因为这群人心狠手辣,是真的心狠手辣。旁人说抢不得的,他们偏要抢,旁人杀不得的,他们偏要杀!所以大家都知道青家垛子有一群煞神,惹不起。 头些年,青麻子在秦岭大巴山一代淘沙货,那边的马匪是出了名的凶悍。为了钱财,屠村屠镇都是很正常的事,那一带的人只要听到马匪的声音都吓得赶紧逃命。青麻子当时带着彭铁三和九爷金大鞭一同前往,手下有一批常年入地的伙计,一群人打听到秦岭的鱼王山有座后唐时期的古墓,里面的宝贝很多,便带着工具来这一带摸金探穴。 恰巧这鱼王山一带是马匪鲍庆严的地盘,这个人,即便现在很多秦岭一代的人都应该有听说过,那真的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抢了十九房姨太太,个个都活不过三年,玩完就杀,杀了再抢。路过鱼王山的商队,即便交了过路费,也依然逃不过全部被杀的命运。官府派兵清剿,每次都因为地形不熟,被鲍庆严打退。所以,当时的马匪可以算得上无法无天了。 青麻子几人的伙计中有一个名叫牌六的人,这小子心眼多,脑子活泛,受到了青麻子几人的喜爱,一次外出时,不小心惹到了马匪鲍庆严的人,结果被那群人五马分尸了,青麻子听到消息以后,冲到鲍庆严的山寨,悄无声息的把鲍庆严的头给摘了下来,挂在了山寨的旗杆上,并且放话:“谁取谁死!”刚开始有些马匪不信邪,大胆去取,结果真的谁取了,谁就活不过当晚,一律全部被杀掉,这群马匪吓到了,果真没人敢去取了。见此情景,马匪们也不敢再在山寨呆下去了,纷纷跑路去了其他地方。这个头颅一直到挂成了白骨骷髅,都依然挂在那儿。 后来有人翻出这件事,在江湖中传开,谁都知道青麻子是个狠人,这么狠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对党员这种文弱书生如此看重呢? 说起党员陈太生,也许不仅仅是人们看到的表象那么简单,党二爷自小无父,这在前文中提过。家道中落之后,党二爷为了生存跟着青麻子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上海,金陵,北平,广州,凡是革命党闹得欢的地盘,都有他的身影。所以党二爷才会在陆安县召集了这么一个爱国青年党。 当时全国闹革命,每家革命党都认为自己最好,党二爷一没权二没势,能在这些地盘来去自由,还能结交不少人,这身本身就没几个人有。 姚老三的鸿门宴什么都算准了,唯独没有算到,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穷酸书生-陈太生。 党员三人一路疾行,第二天傍晚就回到了陆安县,这姚老三已经派了第二批人来邀请了,这次的谈判是躲不开了。 青麻子也没想躲开,本来这次斗争,就是要跟姚家摊牌,新仇旧恨那么多,明里暗里打了那么多,什么阴招都见识过了,所以跟姚家,没什么好谈的。唯独想不到的是,姚老三会让自己去把姚家大爷的尸首找回来。 青麻子隐隐感觉到这次谈判,姚家大爷的案子会成为其中的变数,至于会如何生变,青麻子也不知道。 谈判地点在四方居,县城东边的一个酒楼,离姚家和青家垛子的距离差不多,双方约定了,不能多带人,姚家出面的是姚老三和庞二爷,青家垛子是青麻子和陈太生,以及看管着姚家二奶奶的彭铁三。 次日上午,两队人马都按时到了四方居。姚老三看了青麻子一眼,也没吱声,扭头就进了包厢,反而庞二爷热情的跟青麻子打起了招呼。 “青家大爷,近来可好?”庞得志满脸堆笑。 “托二爷洪福,还过得去,” “陈家少爷,最近可好?听说你的爱国党发展得风生水起,后生可畏啊!”庞得志继续说道。 “二爷见笑,名头大,能力小,为国为民,必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党员回到。 “那是,那是,”庞得志没说话了,礼貌的做出请的手势,让几人进门。 几人进门后,按主宾落座,谁也不开口,倒是姚家二奶奶忍不住了:“彭铁三,你该放了我了吧,被你抓住这么久,你好意思吗?” “二奶奶,你能不能回去,得看你三弟今天咋个说了!”彭铁三的手一直没离开过二奶奶的后背,谁都知道,那里顶着东西。 “哼”姚老三一拍桌子,吼道:“彭铁三,你算个啥子东西,还敢要挟我姚家的人!” “我啥子东西都不算,但是你们姚家又算个啥子东西?劳资不敢要挟你?”彭铁三寸步不让。 姚老三听到彭铁三这句话,立马拔出手枪,对着彭铁三:“劳资一枪打死你!” “够了,”庞二爷发话了,姚老三扭头看看庞二爷,看着庞二爷一脸沉稳,没办法,不甘心的坐了下来。 鸿门宴(二) “既然大家都来了,要不我们边吃边聊吧,”庞二爷问了一句,青麻子微微了点了点头。 于是乎,一群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了下来,伙计们陆续上菜,不一会就把桌子摆满了。 “青家大爷,既然今天来了,我们就说说吧,这仗也了打不少了,大家都是为求财,何必弄得鱼死网破呢!”庞二爷先抛出话题。 青麻子抖了抖衣服,开口道:“我们也不想打,但是姚三爷护狗心切,招招都要致我们于死地啊,没办法,我们青家垛子都是些江湖人,谁打我,我就打谁。” “哼,你们青家垛子做的坏事那么多,咋个就打不得了?你青麻子走私沙货,这个狗日的党员私自拉帮结派,对抗政府,还有这个彭铁三,说是镖师,其实呢?杀人越货,跟土匪有什么区别?”姚老三补了一句。 “三爷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兄弟们为了养家糊口,做的事可都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青麻子回到。 “呸,还有那个丁四,赢了我们家赌坊多少钱?那个打铁的,公然制作枪支弹药,对抗政府,这些都是杀头的大罪!,你们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敢跟我对着干!”姚老三已经怒火攻心了。 “三爷,你的钩子难道是干净的?运毒贩毒,私自开烟馆妓院,私卖人口去南洋,你作为一方父母官,这些罪可比我们的大吧?” “你乱说啥子!”姚老三放下的枪又举了起来。 “你要是清清白白的,我青麻子今天就死在这儿,蒲师爷的人马可在泗水河边了,要不我放风把他们也请进来聊聊?”青麻子身体往前倾了,对着姚三爷说道。 “你他妈在吓我?你去叫,你去叫?劳资还会怕这些土匪?”姚老三回到。 青麻子笑了一下,掏出手枪来,对着窗外开了三枪,然后说道:“你不怕是吧,我想蒲师爷更不怕,据说他们这次带的武器可是花大价钱从省城刘军统哪儿买来的,一水的德国造,正好让你们试试火力!” “你,好你个青麻子,你竟然公开勾结土匪,对抗政府,今日我代表政府清剿你们青家垛子,”姚老三说完,拿起桌上的杯子一摔,就听见包厢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枪栓拉动的声音。 “哟,还埋伏了300刀斧手呢。”党员发话了:“庞二爷,这谈判可是你们提的,你们现在又出这一手,是不是我可以认为你们这是鸿门宴呢?” “看党二爷说的,老朽老眼昏花,哪有这般气魄。不是鸿门宴,只是安排了一些人保障大家的安全。”庞二爷回到。然后示意姚老三坐下,对着门外拍了一下手掌,刚刚杂乱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二爷,”庞得志叫了一声党员。 “不敢当,” “哈哈,都说你是青家垛子的智多星,今日叫你们前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把这陆安县重新分一下,”庞二爷开口道。 “怎么分?” “一分为二,”庞二爷提高了音量。 “哈哈哈,好想法,那不知我们的那一半有些啥呢?” “你们以后可以接管秦家的码头地盘,和以前蒲师爷的烟草生意,这些可都是富得流油的,比你们现在赚的多了好几十倍,咋个样?” “这样吧,庞二爷,你也听听我们的要求,” “说来听听,” “这陆安县我们兄弟本就没有想过要多少利益,这些年,我们青家垛子赚的都是血汗钱,可是血汗钱多了,姚三爷可就眼红了,处处找我们的麻烦,要不是我们青家垛子还有些能人,恐怕现在早就被杀得鸡犬不留了。俗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今天叫我们来,是给我们面子,这陆安县我们的意思还是一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我们也不要一半,但是你们也不要再来找麻烦!”党员回到。 “哈哈哈,这个世道弱肉强食,你们想安生,那我们就得不到安生,既然给你们好处你们不要,那我们只能把这个好处让给别人了,但是,不要这份好处的人,是不能留在陆安县了,”庞得志回到 “庞二爷是打算赶我们走?” “不是赶你们走,是送你们走!”庞得志眼中精光一闪。给姚老三递了个眼神,姚老三心领神会,往窗外扔了个杯子。刚刚安静下来的脚步声,瞬间响起。“砰,啪,砰,”几扇门同时被人推开,冲进来一大群士兵。 青麻子一看不对劲,掏出手枪对着姚老三,彭铁三也把二奶奶牢牢的控制在身前。 唯独党员一动不动盯着庞二爷。 “庞二爷,这就是你要的谈判?”党员开口了, “哼,给足你们面子,你们不要,没办法,陆安县只能姓姚,多一家都不行!” “哦,那就说要赶尽杀绝了?” “留着你们早晚是祸害,正好趁今日,把你们一起做了,陆安县便天下太平了!” 党员慢慢的站起了身,斜着眼睛看着庞得志,看得庞得志很不自在。 “庞二爷,跟着姚家,你是可以大富大贵,但是人嘛,不能光顾自己快活,家里的妻儿老小也得活着不是,你在省城上学的大公子和刚刚留洋回来的千金可都是栋梁之才啊,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可咋个办哦?”党员不紧不慢的说道。 庞得志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大叫到:“你敢!” “哈哈哈,我们青家垛子遇到善人,啥子事都不敢做,但是遇到恶狗,那可是见一只打一只!你庞得志贵为满清秀才,当年读书也是为了报效国家,拯救黎民,如今却为虎作伥,今日我们弟兄给足了你面子,你竟然安排下这等龌龊手段要致我们于死地,如果午时三刻我们兄弟走不出这个门,你就等着给你们一家人收尸吧!”党员回到, “你,你你,”庞得志气的说不出话来。 姚老三见此,连忙说道:“庞二爷,别听他们的,他们肯定是骗人的,” 党员回到:“是不是骗人的,就看庞二爷的胆量了!” 下死手 庞得志连忙拉过姚老三,小声说道:“三爷,今天先放他们走,” “二爷,难得的好机会啊,你就这么放过?”姚老三很不甘心, “我怕他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么样!”姚老三看来已经丧失理智了, 庞二爷很惊讶的望着姚老三,半天才吐出一句:“我的后人!” 姚老三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欠妥,连忙把语气降了下来:“二爷,能把青麻子骗过来的机会就这么一次,一旦让他们走,那就是放虎归山啊!” “我又何尝不知放虎归山的道理,只是这个陈太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儿女的消息,这一手我不得不防啊!” “这个该死的党员,看来以前我真的低估他了,”姚老三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党员大卸八块。 “三爷,这次就算了吧,”庞二爷低声哀求, 姚老三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但是看着庞二爷的样子,只得答应,毕竟以后还要靠着这个老东西! 于是乎,青麻子几人顺利的离开了四方居。当然,姚家二奶奶还给了姚老三。 刚进青家垛子的大门,党员立马叫人把大门关上,对着青麻子说道:“大爷,打吧!” 青麻子面色凝重,看着党员:“真的要打?” “刚刚只是权宜之计,能脱身已经是万幸了,这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得把姚家打服了。”党员回到。 “好吧,”青麻子叹了口气,立马说道:“挂灯笼,叫人!” 小厮们一听,急忙把门口的红灯笼挂上,然后点燃一个孔明灯,上面挂着一个天炮,上升到一定距离就会爆炸,这是青家垛子的召集信号。 没过一会,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看到这个信号的人,知道这场仗算是要打起来了。 没过一个时辰,青家垛子外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把这个地方围起来,围起来,有人出来就直接杀掉!”一大堆士兵围住了青家垛子的四周,领头的竟然是谭铁头!,还剩下的三大金刚也出现了。 谭铁头左等右等,没见里面出人来,叫了一声:“进去看看,”旁边走出来两个士兵,冲过去推门,刚到门边,就听到“叮”的一声轻响,谭铁头觉得不对劲,连忙大叫:“趴下,有陷阱!” 话未落音,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把强排的士兵推出去了好远,后面的人也不好过,炸弹的碎片伤到了不少人。谭铁头也被震得眼冒金星,双耳失聪,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堆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士兵躺在地上惨叫。 “奶奶的,青麻子,用阴招,算什么好汉!”谭铁头愤怒的大叫。 离陆安县不远的牛背山上,青麻子听到这一身巨响,知道姚家的人已经动手了。 “狗日的,还好跑的快,不然现在就被姚家一锅端了!”吴老七悻悻的说道。 “二爷,你说要咋个才能把姚老三打痛啊?”吴老七问道。 “打痛?打痛的人会报复,打死的人才不会报复!”党员回到。 “那我就去把姚老三宰了!”彭铁三谈谈的说了一句。 “哟,三哥,那可是你小舅子,你也下得去手?”何老六来了一句, “算了吧,老三,你去横冲直撞的,当人家的机枪是摆设吗?”金大鞭回到:“还是我去吧,偷摸找个角落,甩一枪毙命!” “九爷,听说马匹山的席五也来了,要不比比看你们谁先干掉姚老三?”薛老八嘿嘿的笑道。 金大鞭没做声,坐到了一旁,开始擦枪。 青麻子瞪了一眼薛老八,薛老八无趣的低下了头。 “杀了姚老三,没什么必要,我们都捞偏门的,没必要跟政府结仇,”青麻子开口了:“但是这次的仗,我们必须要赢,要把姚老三身边的势力都打死!他才会怕,所以,这次的你们放开手脚打!” 吴老七从地上跳了起来,说道:“真的随便打?” “恩,”青麻子点了点头。 “老六,老六,我们今天晚上摸黑去龅牙四家,先把这几条狗宰了!咋样?”丁四一把拉过何老六说道。 “杀人的事,你找老七,我是斯文人,见不得血!”何老六明确拒绝了。 “老七杀气太重,还没到门口,院子里的狗铁定要叫,只有你,有那股子阴气,哪怕摸到龅牙四床边,他都不会醒。”丁四继续说道。 “哎,我说老四,你啥子意思,我可是阳刚之躯,哪儿来的阴气!”何老六很不满意。 “行了。”青麻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接着说道:“杀这些人,没有什么用,即便杀了,姚家重新找人代替就完了,我们主要是要灭了他们的货!” “大爷,这姚家的仓库可不简单啊,我们这段时间虽说打的热闹,但其实姚家真的实力根本就没拿出来,”薛老八说道。 “我也知道,姚家的仓库有重兵把守,机枪,火炮,碉楼一应俱全,越是看管的严,证明姚家里面的东西越是贵重,要把姚家打背过气去,必须把他们的仓库端了,”青麻子说道:“姚老三为了节省成本,买的烟土量很大,这批货只要到手,姚家至少倒退十年,” “还有抓的那些卖去南洋的“猪猡”,都是陆安县附近的穷苦百姓,也都关在仓库的牢房里面的,”党员说道, “把这些人救出来,选代表去省府喊冤,再让秦家煽风点火,这次姚老三,必定下台!”何老六跟着补了一句。 “嗯,”青麻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九爷,姚家仓库在玉泉山火呼噜洞一带,你经常跑山,这一代你比较熟,你跟大家说说。” “这火呼噜洞,离陆安县30里,传说以前这儿的山洞会喷火,而且刮风下雨的时候,这些洞都会发出打呼噜一样的声音,所以叫个火呼噜洞,姚家的仓库就建在这火呼噜洞附近,去往这些仓库的路,只要姚家手下的人知道,外人进去,都被蒙住双眼,抬进去的,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外人真正知道这些仓库的具体位置。”金大鞭说道。 “九爷,我们杀过去,挨着找就是了。”吴老七回到。 “姚家为了防止外人接近仓库,把火呼噜洞一带的洞口全部做了伪装,你去,一步没走对,就直接掉下洞里去了,而且这些洞深不可测,里面还有热浆。人一旦掉下去,想活命,几乎不可能的。”金大鞭继续说道。 大家听到金大鞭的话,心里都开始打鼓了。 探路先锋 “就没人暗中观察过姚家人的行径路线?”党员我开口问到。 “这些事肯定有人干,眼红姚家仓库的可不止我们一家,但是,这件事情到现在也没人成功过,”金大鞭说道, “这是为何?” “你们可能没去过火呼噜洞,这片区域由于洞里有热浆,所以常年蒸发大量的水汽,这些水汽在山中凝结不散,就形成了浓厚的水雾,姚家人在进入水雾以后,依靠特殊的标记前行,其他人看不懂,或者根本注意不到这些标记,等到水雾散了,人都不见了,所以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找到过如何进入仓库的路线。”九爷回到, “那说起来我们也没办法进去了?”党员问道。 金大鞭点了点头,回到:“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也不尽然,”青麻子开口了:“这火呼噜洞周围虽说危机重重,但是姚家的人也是要进出取货的,加上抓人关人,如果都是走九爷说的路线,必定是很麻烦的,由此可见,去这玉泉山,肯定不止火呼噜洞一条路。” “大爷的意思是还有其他路径?”党员问道。 “肯定有,狡兔三窟,姚老三不会那么傻,万一守货的人起了歹心占山为王,姚老三也没办法,所以,火呼噜洞的路只是给外人看的,打消大部分人的觊觎之心,真正出货进货的路,必定还在其他地方。这个地方我没猜错,应该是玉泉山北面的孤子岭。” “孤子岭?这个地方,这,”听到“孤子岭”三个字,大家心里一惊。是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咋个?怕了?”青麻子猜到了大家的反应。 “怕,怕倒是不怕,只是这孤子岭太邪门,我常年走镖,啥子场面都见过,唯独这孤子岭,我到现在也不敢走,”彭铁三都面露难色。 “对啊,大爷,我下地那么久,跟着你也算是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物,可这孤子岭,要是我一个人,我还真不敢去,”吴老七说道。 “哈哈哈,你这活阎王也有怕的事情?”青麻子问道。 “我不怕人不怕鬼,乱葬岗上面睡瞌睡,下地打过白毛僵,上山干过老马猴,这些年死人活人见过太多,可这孤子岭我去过一次再也不想去第二次,”吴老七回到, “哦,你们都这么怕这个地方,老七,你来说说,到底咋个回事?”青麻子说道。 吴老七点了根烟,把三年前在孤子岭遇到的事情慢慢的讲给大家听。 三年前,七月初一,吴老七还在送仙桥一代厮混,手下养了一班土夫子,到处打听哪儿有墓可挖,那个年头兵荒马乱,世道不好,大家都过得很苦,只要听说哪儿有无主之墓,就连普通百姓都会拿着锄头去挖两下,万一出个宝贝,也够一家人吃喝一阵子了。 巴蜀地区自古都是皇帝避难的首选区域,虽说没有明文记载,但是民间一直都有流传。所以摸金的人只要听说这一区域曾经有过大人物出没,就会重点关注这些区域。 孤子岭,距离陆安县城30里,按理说这里应该是一个繁华之地,但是这个地方,一直以来渺无人烟。具体道理没人说得清楚,反正不管是谁都不想接近这个地方。 吴老七当时也是偶然间听说,孤子岭一带有个唐代皇帝的陵寝,里面的宝物价值连城,最开始他是不怎么相信的,因为跟着青麻子这么多年,要是真有这等大墓,青麻子会放过?既然青麻子都没有出手,说明这一带的大墓都是传说,当不得真。 此时的青麻子正在遥远的北方打仗呢,根本没有顾上陆安县这边的事情,青麻子一直没有对孤子岭进行勘探,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孤子岭确实很不一般。到底哪儿不一般呢?青麻子没跟吴老七说过,所以后来吴老七才敢大胆去闯孤子岭。 吴老七在送仙桥的日子实在是无聊,下地的次数不少,但是真正能到手的宝物却很少,这让吴老七很郁闷。外面对于孤子岭的传闻愈演愈盛,什么今天张三在孤子岭挖到了一个古董花瓶,明天李四又在孤子岭挖到了青铜器,反正这个风声是一波接一波的,绵延不绝,搞得吴老七心里痒得不行。 “所以,当时我就想去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有墓,但是大爷当时还在当兵,没人能问,才导致后来差点把命搭在那儿。”吴老七说道。 “老七,你见我这么多年,去过孤子岭吗?”青麻子问道。 “没有,” “那你知道孤子岭为何叫孤子岭吗?” “不知,” “你先说你的故事,说完我在给你答案,”青麻子回到。 吴老七继续讲诉他的故事。 当时吴老七受不得外界的流言,听到有人得了好处,眼红得不行,连夜准备家伙,准备去大干一场。 吴老七手下有个土夫子,年龄很大了,算起来都是吴老七爷爷辈的人了,姓林,大伙都叫他林干爷,但是这个老者一生无后,加之生性散漫,吃喝嫖赌是样样俱全,所以到老也退不了休,还得跟着年轻一辈到处摸金刨穴过日子。 吴老七当时在省城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还在街边乞讨,但是一双手长得很特别:四指齐平,双掌后翻。吴老七一看,哟,这是摸金的行家啊!为啥这么说,这四指齐平,指的是出了大拇指以外,其他几个手指一样长,这可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为了摸金顺利训练出来的。 有人就会问了,为何要练成这四指齐平呢?摸金摸金,说到底,还是跟摸相关的。进来地下,环境情况都是靠着经验与摸索得出来的,四指齐平的人,在遇到很多机关的时候,可以平齐的手指做剪刀或者夹子,在一些门缝或者机关口,去掉危险品,保障自己的安全。这种情况,还有一类人也会有,就是“千手佛爷”,这些小偷手法的高明的,一双手至少有6根手指是齐平的。 吴老七遇到这个老者,当时就决定把这个人带在身边,殊不知,这段宿缘能成日后的一次大机缘。 孤子岭奇事 说起孤子岭,陆安县知道的人都害怕这个地方,但是这个地方并不是历来就叫这个名字,为什么后来改成孤子岭呢?这件事要从几十年前开始说起了。 孤子岭山脚下曾经有一个村庄,这个村庄里有一户李姓人家。当家的叫李幺爸,是个木匠,老老实实的手艺人。农村人人常说:木匠动手脚,神仙救不了。意思就说木匠具备一定的奇门异法,如果在工作期间,主人家有所怠慢,那么生气的木匠就会在建造房屋过程中,做一些手脚,从而导致主人家诸事不顺,严重者还可能家破人亡。 而李幺爸则不是这样的人,勤勤恳恳做了一辈子的木匠,十里八乡都知道李幺爸手艺过硬,而且从来不为难主人家,即便主人家有不当之处,李幺爸也不在意,还是把人家的活路做得巴巴适适。对于施工过程中,出现的一些问题,主人家不懂,李幺爸也会善意提醒,避免日后出现意外。 李幺爸这辈子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子嗣,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一直为了养家糊口,忙忙碌碌的混到了四十多岁,才娶了一个哑巴。这个哑巴是逃难来的,当时都快饿得要死了,幸亏李幺爸救了她一命。这个哑巴长得很好看,人也很文静,还写得一手好字,看样子以前也是个大家闺秀。李幺爸没上过学,跟着师父学了几年木匠,勉勉强强认识一些基本的数字,看着哑巴还有这等水平,心里很是佩服。 于是,这个哑巴就嫁给了李幺爸,很多人说李幺爸好人有好报,娶到这个漂亮的一个媳妇,也有人说,长得在漂亮也是个哑巴,李幺爸这辈子够苦的了,还娶个哑巴,要是生个儿子,万一还是个哑巴,这个日子怎么过哟! 李幺爸没有理会这些言语,还是跟哑巴一起结了婚。 村子里有个年轻人叫朱二狗,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村子里面的人都极度厌恶他。但是也没有办法,因为他的老子是这个村的族长,村里面的人不敢得罪他们家。 一天,族长家需要打造一批新家具,就叫朱二狗去李幺爸家里邀请李幺爸。恰巧李幺爸不在家,朱二狗就看到了哑巴媳妇,当时就惊呆了,竟然是这个标致的一个女人,朱二狗当时心生邪念,想去调戏这个哑巴。 “啊吧啊吧,啊啊吧”朱二狗边打手势边出声音,意思是问李幺爸在不在家, 哑巴看到是找李幺爸的,就摆摆手示意不在,还在地上写了镇上二字,意思是告诉朱二狗,李幺爸去了镇上办事,有什么事,等李幺爸回来再说。 朱二狗一听,李幺爸不在,上去就抱住了哑巴,哑巴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 “哼,李幺爸还有点福气,讨了这么漂亮一个婆娘,今天老子就来好好享受享受,哈哈哈”朱二狗发出一阵淫荡的笑声,并把哑巴不断的往里间推,欲行不轨之事。 哑巴不断反抗,并且呜呜呜的乱叫,但是由于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加上力气又没有朱二狗大,被硬生生的给推到了里间床上。 朱二狗不顾哑巴的反抗,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哑巴剥了个精光,这下就想好好的快活一下,这时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叫:“婆娘,我赶场回来了。” 朱二狗一听是李幺爸的声音,吓得赶紧穿衣服准备逃跑,结果还没跑出门,就被李幺爸撞见了,李幺爸一看,是朱二狗,一幅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猜到肯定出事了,急忙跑到里间去查看,一看自己媳妇变成这个样子,火冒三丈,急忙问道:“是哪个做的?” 哑巴一指门外,顿时泣不成声,李幺爸明白了,是朱二狗这个狗东西,李幺爸气得抓起一把斧子就追了出去,哑巴一看,害怕出人命,也急急忙忙的穿衣服,跟着去。 李幺爸脚步快,没出一里路就看到了朱二狗,大喝一声:“朱二狗,拿命来!” 朱二狗一看是李幺爸追来了,吓得头也不回的狂奔起来,一直跑,这边就一直追,李幺爸当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顺手就把手上的斧子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朱二狗的脚后跟,朱二狗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脸部不偏不倚砸在了一堆碎石上,这下可把朱二狗砸了个满脸开花,鲜血直流啊! 这一下也把李幺爸吓了一跳,看着满脸鲜血的朱二狗,以为闹出人命来了,急忙拉着追上来的盐巴回家去了, 朱二狗虽说受了伤,但是自己理亏在先,也不敢去李家讨说法,只能顶着一张烂脸回了家。 朱二狗的爹妈一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连忙询问前因后果,朱二狗不敢说,只得推脱说是自己摔了。 李幺爸回了家,跟哑巴比比划划了解清楚了事件的过程,得知哑巴差一点就被朱二狗侵犯,李幺爸又坐不住了,拿着斧子想要去找朱二狗拼命,哑巴一再阻拦,才把李幺爸安抚下来,同时表示自己以后会多注意朱二狗,李幺爸这才停了下来。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时间晃晃悠悠又过了一年,这年开春,全国大旱,许多地区颗粒无收,形成了庞大的难民潮,孤子岭一带,也涌进不少外地难民。 这些难民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生计不得已背井离乡,所到之处凡是能让他们吃饱饭的工作都抢着做,年轻力壮的倒是能混口饭吃,老人与小孩大多数没人要,所以这些人死伤很多,也没人收拾,基本上都是当官的找几个脚夫用大板车拉到深山老林,随便找个乱葬岗就扔了。 一天,李幺爸外出做活,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瘦小的孩子瘫在路边,一看就是外面的难民,李幺爸心善,想着自己还带着几个馒头,就准备把馒头留个小孩,好歹能帮他支撑几天,对于其他的,李幺爸也无能为力。 “来,拿着,”李幺爸把馒头递给小孩, 出人意料的人,小孩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接过馒头,狼吞虎咽起来,而是直直的看着李幺爸! 这下把李幺爸看慌了,心想这是哪门子道理? 孤子岭奇事(二) “我不吃!”孩子浓重的外地口音含含糊糊的,让李幺爸没太听清。 “你说啥子呢?”李幺爸又问了一句。 “我-不-吃,”孩子用尽力气,一字一句的回到。说完整个人咳嗽起来。 “你不吃?这样下去是要饿死的哦!”李幺爸不忍心,又把馒头往小孩手里塞。 孩子看着馒头,吞了吞口水,但是还是说道:“我不吃!” “你不吃?为啥子呢?这个馒头又没得毒药,吃下去,你才能活下去!”李幺爸有点恼怒了。 “活下去?吃了这个馒头又能多活几天?我现在无依无靠,多活一日,便多苦一日,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孩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李幺爸一听,大为惊奇,这么小的孩子竟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出来,说明这孩子不得了啊,若不是这慌乱世道,将来长大成人,必定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其他人,都想着多活一天是一天,为何你偏偏就如此想不通?”李幺爸问道, “人生在世,如果只为多活一天,那活着跟猪狗有何区别?你今日若要救我,便要教我能活一辈子的本事,如果不能,那你还是去救救其他人吧,我自生自灭,与任何人没得瓜葛!”孩子回到, 李幺爸觉得这个人不仅仅是个孩子,还是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能把这些道理参悟透,心中不经大骇!看来上天念我李家无后,真的给我送来了一个好后人? “能吃苦不?”李幺爸问道。 “还有什么苦不能吃?”孩子解开身上的布条,整个身体伤痕累累。 “好!今日得见,也算你我缘分,你跪下来,叫我一声爹,我收你!”李幺爸站起来,对着孩子严肃的说道。 那孩子丝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地上,开口叫道:“爹!” “好,”李幺爸赶紧扶起孩子:“既然叫我爹,以后爹说啥就是啥,来,先把馒头吃了,” 这孩子这才拿起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随后,李幺爸带着这个孩子回到了,给哑巴解释了前因后果,哑巴听着李幺爸说的很开心,但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年月,粮食紧缺,到处是逃荒的饥民,虽说李幺爸有门好手艺,但是请他做活的人家也是越来越少。家里本来就紧巴巴的,再捡个孩子回来,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肚子就是个无底洞!这样一来,一家人更不好好过了。 李幺爸好像看出了哑巴的担心,开口说道:“放心,再难还有我在,饿不着你们娘俩!” 那孩子也赶忙跪下,说道:“娘,我吃的少,能干活,爹把我捡回来,我就当你们是我们的亲身爹娘,以后一定加倍孝顺你们!” 哑巴一听这孩子叫娘,看着虽说脏乎乎的,但模样还算清秀,想想自己这么多年也没给李家留个后,这也算是个机缘,含着热泪也把这孩子认了下来,于是乎,这小子顺理成章的在孤子岭留了下来。 李幺爸给这孩子起名叫李顶天,意思叫他做个顶天立地的人。这小子也真不赖,跟着李幺爸学手艺,七八岁的年纪,有啥做啥,一天跑几十里山路,跟没事人一样,周边的人渐渐知道了李幺爸捡了个媳妇,又捡了个小子,都夸他命好,李幺爸也不做声,一天到晚就知道傻乐。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间,顶天已经十岁了,这几年哑巴真的把这孩子视如己出,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能不做的事情绝对不让顶天做,有什么好吃好喝都留着给顶天。顶天叫他哑娘,说哑巴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 要说故事发展到这儿,感觉也没什么大事,这个地界也没什么让人觉得恐怖的,为何偏偏叫了孤子岭了呢?你看我慢慢往下摆。 自从朱二狗在李幺爸手下吃了亏,就一直怀恨在心,对哑巴也是一直念念不忘,就想找个机会把哑巴办了,顺便再把李幺爸弄死,方能解心头之恨。 朱二狗的爹叫朱大投,是村子的村长,为人倒还是厚道,就是不怎么有原则,村长的老婆是个母老虎,家里基本都是她说了算,这个母老虎很溺爱朱二狗,上次被李幺爸追杀,朱二狗虽说回来没说实话,但是母老虎却从别人的风言风语里知道了这件事。 看在朱二狗理亏再先,母老虎也没敢太过护犊子,但是心里却把李幺爸一家恨上了!你一个穷木匠找个哑巴媳妇,还敢这般放肆,竟然敢当街追杀村长儿子,这不是追杀啊!这是打脸啊!朱家在这儿几十年,都是欺负别人的份,这次却被别人欺负了!这让母老虎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虽说“追杀”事件过去了很久了,可是母老虎跟朱二狗心里还是不平衡,一直想着法准备把李幺爸收拾一顿。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从而导致了更加严重的后果。 都说木匠半夜提脚走,小鬼的灯笼跟着溜,啥子意思呢,就说木匠在那个时代都有一定的巫术的修为,甭管真假吧,反正最好是不要得罪木匠,李幺爸也是木匠,而且是个有实在手艺的木匠。 八月十五云遮月,天王老子难睁眼。朱二狗在家里吃过饭出来瞎晃,突然看到哑巴带着李顶天出来送“水饭”,送“水饭”是川东一代的民间习俗,就是在中秋,端午,除夕等重大节日的当晚,用瓷碗装上一碗带水的饭,送到离家较远的偏远地方,到地方后,把碗倒扣在地上,再化上一些香蜡纸钱,就算给周边的孤魂野鬼打个招呼,免得这些孤魂野鬼半夜出来游荡的时候误入家门,吓到家里的小孩子。 哑巴带着顶天一路疾行,往村子东头的野山寺走去,这野山寺很多年都没有香火了,破破烂烂的,平时也没人来,加上今天是八月十五,又没有月亮,更没人敢随便到这儿了。 哑巴紧紧的攥着顶天的手,顶天明显感觉到了哑巴的害怕,于是开口道:“哑娘,莫怕,有我呢。” 哑巴听到这话,停了下来,也是,一个毛头娃娃都不怕,自己干嘛还紧张成这样子,于是微笑着对顶天点了点头。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野山寺外。 孤子杀村 哑巴手脚麻利的准备“送水饭”的流程,顶天在一旁帮忙,先把火纸拆开,再把蜡烛点上,可是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不知道弄到哪儿去了。 “哑娘,没火,点不燃。”顶天摸了一下身上,发现火折子可能没带。 哑巴也摸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现也没有,两母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顶天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几百米开外的地方,红光闪现,心想应该也是有人在“送水饭,”不如过去借个火, “哑娘,你等我一下,”顶天说完便朝火光的方向走去,哑巴拉了一下,摇了摇头,示意顶天不要去。 “没事的,哑娘,我一会就回来,你安心在这儿等我一下。”顶天挣脱了哑巴的手,飞快的跑了出去。 哑巴本来心里就害怕,加上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此,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这时,一阵阴风吹来,吹的哑巴打了个冷战,心里默默祈祷顶天千万不要出事。 朱二狗在一旁默默的观察了很久,总算看到哑巴一个人落单了,心里的邪恶压不住了,嘴角露出了嬴荡的笑容。 他慢慢的摸过去,趁哑巴不注意,一把抱住哑巴,一手捂住哑巴的嘴,就把哑巴往寺庙拖。 哑巴吓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等想起来,拼命挣扎,奈何朱二狗力气很大,哑巴根本挣脱不得,无奈的被朱二狗连连拉带拽的给弄到了庙里面。 “扑通”一声,哑巴被朱二狗扔在了地上。四周一片漆黑,哑巴看不清绑架她的人是谁,要说朱二狗就这样默不作声,哑巴也不会知道到底是谁想侮辱自己,可是朱二狗自大惯了,看到自己觊觎已久的女人被自己控制住了,心里高兴啊,对着哑巴说道:“以前劳资差点被你男人打死,今天劳资要好好过过瘾,你个臭婊子,今天晚上劳资要玩个痛快!” 哑巴一听,这个邪恶的声音一辈子都忘不了啊,是朱二狗!心想这个畜生始终没放过自己,但是为了自己的清白,就是死也不能便宜了朱二狗! 但是朱二狗接下来说的话,让哑巴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想法。 “哼,我晓得你咋个想的,即便死你也不会让我碰你嘛,没得关系,你自管死,如果你死了,我等一下就把李顶天那个兔崽子杀了!反正这荒郊野外的,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是我做的!”李二狗阴森的语气,让哑巴觉得如同掉进了冰窟窿! “但是你好好陪老子睡一觉,不但我可以放了你,李顶天那个短命鬼,我也可以放了他,咋个样?”李二狗凑近哑巴的耳边说道。 哑巴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啊,但是想着朱二狗真的会对顶天下手,心里更不舍,顶天好不容易活到这么大,要是遭了这个毒手,李幺爸这辈子就后继无人了啊。 朱二狗察觉到哑巴安静了下来,知道自己的威胁起到了作用。便不慌不忙的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亮,借着微弱的火光,朱二狗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哑巴,朱二狗忍不住了,一下扑过去,几下就把哑巴的外衣脱掉了,哑巴虽说心里极不情愿,但是想这个畜生心狠手辣,便也不再挣扎,任凭朱二狗对自己施暴。 朱二狗看着哑巴丰满的酥胸,修长而又白皙的大腿,感叹这种尤物怎么能让李幺爸那种木鱼脑袋碰到呢!自己是族长的儿子,自己才应该享有!邪恶已经蒙蔽了朱二狗的双眼,他不顾一切的扑到了哑巴身上,开始了自己肮脏的动作。 正当朱二狗在哑巴身上施暴时,外出寻火的顶天回到了寺庙外面,一看怎么哑巴不在,心急如焚,急忙到处张望,忽然发现寺庙里面隐隐有点火光,料想肯定里面有人,于是便冲过去,进门口就大叫:“哑娘,是你吗?” 朱二狗被这一声大叫吓得不轻,急忙提裤子,回过头来一看,竟然是李顶天这个臭小子坏了自己的好事,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叫到:“你个兔崽子,坏了劳资的好事,今天你别想走了!” 哑巴一看是顶天来了,手忙脚乱的拿着衣服乱穿,顶天看到这一幕,心里大概明白了,对着朱二狗大叫到:“你敢欺负我娘,我叫我爹来杀了你!”说罢,就想跑出庙门, 朱二狗一听,心里本就害怕,再加上一想起发怒的李幺爸,自己说不定真的会被杀掉,急忙去抓李顶天,顶天毕竟是小孩,哪里是朱二狗的对手,没跑出几步,就被朱二狗抓住,朱二狗提着李顶天扔到了哑巴身边,哑巴急忙把顶天护在了身后。 “今天这个事,我本来想爽完就了事,但是这个臭小子跑出来,被他看见,要是他跟傻木匠一说,我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朱二狗边说边找东西, “没得法,只能把这小子留在这儿,至于你,”朱二狗看了一眼哑巴:”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杀你的,留着你,以后还可以多爽几次!哈哈哈!” 哑巴一听,这是要杀人灭口啊,急忙比划,表示自己不会让李顶天说出去,求朱二狗放过李顶天! “哼,没得法啊,没得法,你是哑巴,你不说我信,可是这小子人小鬼大,我留不得,”朱二狗说完,拿起一个破旧的烛台,这个烛台很沉手,应该是个铁器。朱二狗“呼”的一下就朝李顶天头上抡去,顶天看到朱二狗这一下,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躲,哑巴一看,连忙去挡,“砰”的一声,烛台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哑巴的太阳穴,哑巴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哑娘,哑娘,”顶天看到哑巴倒了下去,连忙去扶,哑巴挣扎了几下,就断气了。 朱二狗也吓呆了,没想到自己真的杀了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庙去。 顶天抱着哑巴的尸体,一直痛哭不止,李幺爸在家里等了许久,没见两母子回来,便起身出门寻找,问了几个人,都说看到两母子往野山寺方向去了,李幺爸急忙往野山寺方向去找寻,等到了寺庙外面,就听到李顶天的哭声,李幺爸顺着哭声来到庙里,看到顶天抱着哑巴痛哭,连忙问道:“出啥子事了?” 李顶天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李幺爸,开口大叫到:“爹,娘被人杀了!” 孤子杀村(二) 李幺爸急忙查看,发现哑巴已经咽气了。 “啊!”李幺爸怒目圆睁,仰天长啸。 “是哪个干的?”李幺爸问顶天。 “朱二狗,族长家的儿子。我一进来就看到他在欺负哑娘,他本来想杀我灭口,但是哑娘帮我挡了一下,呜呜呜,爹,我们一起去杀了这个杂种!”顶天紧紧握着拳头,看着李幺爸。 李幺爸一听,竟然是这个狗贼,几年来都还没放过哑巴,心里悲愤不已,对着顶天大吼一声:“走!”抱着哑巴的尸体,带着顶天离开了寺庙。 话分两头,朱二狗杀了人跑回家,心里害怕得要死,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次害死了人,李幺爸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啊,该怎么办呢? 朱二狗知道自己瞒也瞒不住了,只得告诉了母老虎和朱大投。 母老虎一听,知道自己儿子闯了大祸了,但是她毕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也不惊慌,反而呵斥朱二狗:“一个大男人,慌啥子!不就是死了哑巴吗,还真能翻天了啊!” 朱大投听到她这么说,惊讶的看着她:“哑巴也是人,杀人就得偿命!况且这个畜生还侮辱了别人,这次李幺爸能善罢甘休才怪!” “呸,你个老东西,自己儿子不护着,还想着别人,这个死木匠上次打伤我们儿子的胀,我还没找他算呢,这次这个事情就当一报还一报吧,双方都不要追究了!”母老虎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家人在这个村落作威作福多年,对于村民的死活,基本都不会上心,特别是母老虎,认为他们家就是这个村庄的土皇帝,皇帝家杀了人,还真能当个案子办? 朱大投听了她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是真瓜还是假瓜?杀人偿命,这个畜生杀了人,必须送交官府发落,我们哪里能保得住他!” “切,保不住?这个哑巴不会说话,死就死了,即便有个傻小子作证,可是小孩的话谁能信?只要我们咬定儿子今晚没出门,李幺爸就没办法,明白吗?”母老虎翻了翻白眼说道。 “这,”朱大投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是毕竟自己儿子杀了人,要说包庇他,良心上还是过意不去。 “啥子这儿,哪儿的,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把他送去官府,你就绝后了!你想你们朱家后继无人,你就去吧!”母老虎盯着朱大投狠狠的说道。 朱大投不敢言语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是真把这个儿子给弄死了,自己以后可就是孤家寡人了,这些家财也就保不住了,说不定落个晚景凄凉,死了都没人收尸。 一家三口嘀嘀咕咕,商量着如何脱案。 李幺爸心里很悲愤,他想直接冲到朱二狗家,把朱二狗一家老小全部杀掉,可是这样一来,自己也免不了要被官府抓起来,最后也会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死李幺爸倒不怕,只是可怜了顶天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才认了个爹娘,要是自己也死了,那以后谁来保护他啊! “顶天,”李幺爸疾行的脚步停了下来, “啥事?爹”顶天望着李幺爸。 “先回家!”李幺爸回到, “为啥?我们现在应该去把朱二狗杀了!替娘报仇!”李顶天不理解,眼神满是愤怒。 “回家!”李幺爸丢下这一句,往自己家里走去。 “爹!”顶天大吼一声,但是发现李幺爸头都没回,拗不过李幺爸,自己也得跟着回家去了。 一夜无事,朱家人觉得很奇怪,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却发现李幺爸竟然没有打上门来。 “娘,李家人有消息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朱二狗问刚刚出门回来的母老虎。 “不晓得,整个村子都跟往常一样,我刚刚去了李家门外,发现房门紧闭,里面也没有声音,”母老虎回到:“不晓得李幺爸在搞些啥子!” “这,那我该咋个办?”朱二狗发现现在这种情况才让自己很害怕,哪怕是李幺爸上门来喊打喊杀,自己都有办法对付,可是这无声无息的,朱二狗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怕啥子,等!看看李幺爸弄得什么鬼!”母老虎面色也有些凝重,但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李幺爸一夜没合眼,顶天一直跪在哑巴的尸体面前,一夜了,都没动过。父子二人沉默无语,房间里静的连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顶天,明天我带你去投奔县城的亲戚,这家亲戚也是做木匠的,以后你就留在那儿,跟着他们生活。”李幺爸开口了。 “为啥子?我不去,我就要跟着爹一起,”顶天很执拗,不肯答应。 “只有你走了,爹才能安心办事,”李幺爸摸了摸顶天的头,看着他:“你留在这儿,爹不放心,你哑娘也不会放心。” “爹,你要办什么事?我可以帮你,我这么大了,可以帮你的,”顶天回到, “爹办的事,你帮不了,也不能帮,去了城里就好好学手艺,以后一辈子都在城里生活,不许再回这儿了。”李幺爸接着说道。 “爹,我不想走,”顶天哭了起来,拉着李幺爸的手不放, “记住,男孩子不能哭,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哭帮不了你,你要自己学会好好活着。”李幺爸交待完,甩开了顶天的手。自己一个人抱着哑巴的尸体就出门去了,顶天想跟着,被李幺爸严厉呵斥,没让他跟着。至于他把哑巴的尸体如何处置了,没人知道。 第二天,顶天天不亮就被李幺爸叫起了床,跟着李幺爸来到了陆安县城,李幺爸把他交付给了自己的亲戚林三,这林三也是木匠,是李幺爸的师兄,两人情同手足,听了李幺爸的事,林三心里大致明白了,也保证会把顶天当做亲生儿子对待,李幺爸放心了,自己一个人回了村。 “三叔,我爹为啥要把我放在这儿啊?”顶天问林三, “因为你爹要办事,”林三, “是要回去杀人吗?”顶天接着问道。 林三很讶异,这么小的孩子对于杀人这种事情竟然说的如此轻松,难道李幺爸已经把很多事情告诉他了吗? “你不怕你爹杀人?”林三问道, “不怕啊,杀的是我们的仇人,我也想去帮忙,可是我爹不让,”顶天语气还带着可惜。 “你还太小了,你爹杀人,你不能杀人!”林三说道。 “为何?” “等你爹回来,会告诉你的,”林三说完,满含深意的看了李顶天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自己走进房间去了。 李顶天眼巴巴的望着远方,希望李幺爸早点来接他。 孤子杀村(三) 李幺爸回到了村子,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着急去找朱家,而是来到了李长才家里。 顾名思义,李幺爸既然叫幺爸,那么肯定是排行老幺,李长才呢,则是李家这一辈里面辈分最大的李姓族人。 “大爷,事情就是这样的,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动手了?”李幺爸把前前后后跟李长才说了。 “老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不过,你自己动手,怕不合规矩哦?”李长才说道。 “告官我也想过,不过朱家财大势大,如果买通官府,我怕到时候根本治不了朱二狗的罪,而且顶天毕竟是个娃娃,他的话,官府不一定会信!”李幺爸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即便如此,我们也应该先报官,这样才能占理,你出手杀了他们,你就是杀人犯了,到时候你也要被杀头!”李长才回到。 “嘿,杀头便杀头吧,今天我来知会你,只是想告诉你我要请一下“柳骨箱”,既然要他们死,可不能死得这么轻松。”李幺爸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啥子啊?你要动用“柳骨箱”?要不得,要不得!”李长才连连摆手, “有啥子要不得的,朱家的人做尽了坏事,朱二狗这次又杀了我老婆,我要他们死得透透的,朱家后人几辈子都别想翻身。”李幺爸回到。 “老幺,“柳骨箱”里面的东西邪得很,你虽然法术超群,但是我怕你支撑不住啊!”李有才回到。 “想当年,我偶得《鲁班书》残卷,习得这“修柳荐骨”之术,在练习之初,就有高人告诫过我,若练此术,妻离子散,不得善终,今日来看,确实如此。但是,我这一次为世间除恶,愿鲁班老祖能保佑我活下来吧。”李幺爸有些感慨。 “这“柳骨箱”是为了对付山精树怪,孤魂野鬼的,不是对付阳间活人的,你这么做怕是要遭天谴啊!”李有才气愤的大吼。 “天谴来便来吧,我也没想活多久了,行了,大爷,你不用劝了,就这样吧!”李幺爸说完,对着李有才作了一揖,纵身跳上了李有才正屋的横梁上,望着一个布满灰尘的盒子说道:“老伙计,好久不见了!” 拿着“柳骨箱”,李幺爸转身出了院门。 李有才望着李幺爸越来越远的背影,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邪笑。 朱家,朱大投老口子正在盘算如何解决掉这次的事情,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母老虎警惕的问了一句。 “我,李有才!” 两口子吓了一大跳,以为李家人打上门来了,母老虎颤颤巍巍的开口道:“你,你,你来做啥子?” “咳,”李有才咳了一声,声音低沉的说道:”要想活命,赶紧开门,” 母老虎对着门缝往外开了一眼,发现真的只有李有才一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把门打开,开口问道:“李家大爷,有何贵干呢?” 李有才往身后望了望,确定没人跟着,这才大步踏进门来,回到:“里屋说。” 两口子跟着李有才来到里屋,静静地站着,等着李有才说话。 “朱老爷,你们儿子奸杀了哑巴,这件事情,你们的打算咋个办?”李有才抖了抖长衫,幽幽的开口道。 母老虎一听,果然是来讨说法的,立马变了脸色:“哼,李老才,这么大年纪了,说话要讲证据,不要红口白牙的污人清白。” “哦,看来你们是不打算承认了?我本想说帮你们出出主意,既然你们嘴硬,那就等着李幺爸来收拾你们吧!”李有才回到。 “呸,我们家还会怕那个瓜木匠?没有真凭实据,任他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奈何!”母老虎回到。 “哦哦,那就行,李幺爸虽说是个木匠,可不是一般的“木匠”,俗话说得好啊:木匠动手脚,神仙救不活,你们不怕的话,就等着吧!”李有才说完,便起身想要离开。 “等等,”朱大投开口了:“李家大爷,您说说,这件事情我们该如何处置?” “哼,”李有才不屑的看了一眼母老虎,对着朱大投道:“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诚意?”朱大投一听,这是来要钱的,便试探性的问到:“不知道大爷要多少诚意?” “两架山林,十五亩水田,100块大洋!”李有才比划了几个手势,把数字说得很清楚。 “呸,”母老虎忍不住了:“你个熬夜打更的破落户,也敢说这些大话,水田山林我们家有的是,可是那是留给儿子的,你这么想要,跪下来叫娘,老娘一高兴,说不定就给你了,你拿个死了的哑巴来要挟我们家?你怕是做白日梦!” “你,你,好啊,好啊,老朽好心想救你们一家三口,你们竟然这般侮辱人!行,你们不是不怕吗,那么你们就等着,我到要看看你们三口咋个死!!”李有才气的脸色煞白,狠狠地一挥衣袖,出了朱家大门了。 “呸,谁死还不一定呢!”母老虎冲着李有才的背影狠狠地说道。 这李有才知道李幺爸要拿“柳骨箱”给朱家人下咒语,这“柳骨箱”里面存的是柳公权的半截腿骨,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摸金校尉倒腾出来的,后来有一老道人,便利用这腿骨的灵气参考《鲁班书》得出了这“修柳荐骨”之术。 “修柳荐骨”顾名思义就是要帮柳公权把这个断掉的腿骨给长上,如何长呢?就要采取山精树怪的修炼的精魄,或者活人的阳寿,但是采活人阳寿是违背天道伦理的,一般没人敢干,但是李有才想干! 李有才是个赌徒,烟鬼,嫖客,李家以前还算富庶,可是老太爷一去世,李家几兄弟就商量着分家,李幺爸最小,几兄弟欺负他,什么都没分给他,李幺爸只得跑到陆安县去学木匠手艺,机缘巧合得到了“柳骨箱”,并且学到了一身过硬的木匠手艺,凭着这些,李幺爸日子慢慢好了起来。 李有才不一样,分了家产以后,天天吃喝嫖赌抽,不出一年便搞得来家破人亡,媳妇带着孩子跟人跑了,自己的田地被要债的收走了,除了几间祖屋,啥也没剩下。为了生计,只得成了熬夜守更的打更将,也是因为如此,李有才才发现了李幺爸的大秘密。 孤子杀村(四) 有一天晚上,李有才夜里守更到了三更天,突然听到村子外面有无数烈犬狂吠的声音,李有才觉得很奇怪啊,这小村庄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多狗了? 李有才打着灯笼朝着狗叫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啊走啊,都没看到有狗的影子,可是那些叫声一直在,忽远忽近,李有才不知不觉都出了村好几里路了,都没发现狗的踪迹。 李有才心想,莫不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可是这真真的声音一直存在啊!李有才心里有点发慌了,看来这离奇的狗叫声不是真的,自己可能遇到“鬼打墙”了。 李有才连忙停了下来,找了棵大树靠着,把灯笼熄灭了,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回到村子里去,这大晚上的,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却出现了狗叫,自己要是不多加小心,恐怕进入了别人的圈套都不知道! 正当李有才默默盘算接下来该如何打算的时候,突然听到林子里传出了人的声音。 “老幺,把法术撤了吧,这东西出不来了,” “哎,又白忙了一晚上!”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看机缘的,能捉到当然最好,捉不到,只能等下次了。况且这里挨着你们村子太近,时间久了,会引起村子的人怀疑。” “好吧,这个鬼东西,跑的倒快!” 借着月光,李有才看到林子里有两个男人的身影,一个高大魁梧,一个瘦小精干,这个瘦小精干的人,李有才看着怎么那么像自己的弟弟李幺爸。 李有才刚想开口叫,却听到两人又继续开口说话了。 “这个鬼东西可不一般,抓到了的话,省城的大官可要出天价买啊!”高个子有些可惜的说道。 “是啊,上次道台府的刘管家找过我,要出白银三百两呢!”李幺爸回到。 “三百两?切,道台府的人还是小气,人家李状元家里出了一千两呢!”高个子说道。 “多少?一千两?啧啧,可了不得了,要是能拿下这一千两,我们后半辈子还做啥子木匠啊!”李幺爸接着说道。 “是啊,可是没那么容易,你想想看看我们两个从巴南追到蜀西,又转战川东三府,才在这儿找到一点踪迹,守了好几夜,也没见这鬼东西出来,”高个子说道。 一千两,李有才听得眼睛都直了,这个木匠弟弟到底做的什么营生,抓个东西能值一千两?李有才刚才的紧张和害怕瞬间被银子的诱惑洗刷的干干净净,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玉琅子’本就是个贼,传说它能寻宝找药,却不过也是个盗墓贼的角色,那寻常宝贝,都在大户人家的深宅大院里,即便找到,‘玉琅子’也不敢去,只有派到深山老林去寻找古墓,或者搜寻一些山精树怪,这些省城的大官好多都古玩爱好者,有了这‘玉琅子,’找起古玩来,可就方便多了。”高个子继续说道。 “东西是个好东西,可就是邪性的很,若不是有这柳骨箱,即便抓住了它,恐怕也控制不住啊。”李幺爸回到。 “是啊,这柳骨箱本身也是个邪性之物,比起那‘玉琅子’来说不知道邪性了多少倍,你看你今天就开箱放了一个野狗精的灵魄出来,这一吸引,这段地界几十代死掉的野狗魂魄都跟着出来了,” “哎,这‘玉琅子’是由苦婴所化,呆头呆脑的苦婴就喜欢惹猫逗狗,但是今晚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把这‘玉琅子’逗出来,看来这野物进化了不少啊!”李幺爸有点感叹。 旁边的李有才都听呆了,什么“玉琅子”,什么“苦婴”,什么“盗墓”等等,李有才根本没想过自己的木匠弟弟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啊,要是早知道这些,也不用一天到晚苦哈哈的打更了,直接跟着李幺爸去发财了啊。 “今晚先暂时这样吧,只要没跑出我们的阵法,这‘玉琅子’就是我们的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高个子安排到。 李幺爸想了想回到:“这个村子我很久没回来了,只能去我大哥家看看,他一直在村子住着。” 高个子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家伙事收拾收拾,跟你一起去。”说完两人一头钻进林子里,去寻找自己的安放的法器去了。 李有才心里乐疯了,这真是天上掉下个金饽饽啊,自己还想着怎么去找李幺爸说道说道呢,没想到李幺爸今晚主动就来投靠他来了,不行,自己要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好好款待这个弟弟,争取留下好印象,说不定还可以加入李幺爸的队伍,以后发财可就简单多了。 于是乎,李有才偷偷摸摸的跑回了家,把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腊肉香肠煮上,烧酒准备起,等着李幺爸两人的到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幺爸和高个子出现在了李有才的门外。 “砰砰砰,”李幺爸敲门。 “哪个?” “大哥,是我,我是幺弟。”李幺爸回到。 李有才一听声音,这是财神爷来了啊,连忙去打开门,看到李幺爸,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啊,急忙说道:“老幺,你回来了?赶紧进来,进来。”李有才一把抓住李幺爸的手,久久不能放开。 李幺爸觉得很疑惑,自己当年被几位哥哥赶出门去,一点亲情都不讲,今日这位大哥看着自己怎么如此亲切?难道说这些年这位大哥良心发现,知道对不起自己?所以才这么热情? 李幺爸搞不懂,不过也不好马上就问清楚,只得连连点头:“是啊,大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有才还装模作样的挤出几点老泪来:“赶紧进屋,赶紧进屋。”说完,李有才看着后面的高个子问道:“这位是?” “哦哦,这是我学木匠的师兄,叫林三,就住在陆安县城。”李幺爸把林三让了出来,介绍到。 “哦哦,好好,这些年多亏这位师兄的照顾,我们家老幺才能活到现在,多谢了啊。”李有才朝林三供了供手,表示感谢。 林三连忙回到:“哪里哪里,都是互相照应,互相照应。” 三人寒暄了几句,准备进屋,林三始终觉得这个李有才有点不对劲,于是用手指顶了一下李幺爸的腰,李幺爸回头,看着林三对着他摇了一下头,李幺爸心里也紧了起来。 玉琅子 李幺爸和林三进入屋内,发现桌子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晚宴,心中大疑,莫非这李有才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两人今晚要来投宿,提前还准备了饭食? 李幺爸觉得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大哥,你还没吃饭吗?咋个一桌子菜才刚刚做好的样子?” “这个,那个”李有才才想起自己疏忽了,连忙编了个借口:“我现在在村子里做打更匠,这些饭菜都是我打完更以后的宵夜,是宵夜,呵呵。” “大哥,你的宵夜有点丰富啊,又是酒又是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提前为我们准备的呢!”林三开口道。 “没有,没有,你们是遇到了,遇到了,”李有才见自己被拆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是还是咬定自己没有提前准备:“我又不是神仙,咋个可能晓得你们今天晚上要来嘛!” 李幺爸听到自己大哥做了打更匠,今夜之事很有可能在他打更的时候被他看到了,毕竟那么大的狗叫声,虽说离了村子好几里,但是对于经常熬夜的打更匠来说,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的明明白白,何况是这些事。 但是李幺爸也不挑明,等着看李有才接下来的动作,如果这个大哥懂事,不提这茬便罢了,如若提出什么过分需求,自己不介意手足相残。 三人分主宾落座,开始吃喝起来,李有才也不提今晚之事,只是一味劝酒夹菜,偶尔问起李幺爸这几年的经历,也只是点到即止,没有半分多余的说法。这让李幺爸渐渐放心了起来,说不定这个大哥真的是良心发现了,想弥补一下当年的错误。 三人吃吃喝喝到了后半夜,林三和李幺爸都喝得有点多,脑子迷迷糊糊的,加上奔波了一夜,便想找个房间休息了,这时,李有才开始问话了。 “那个,老幺啊,你们今晚是从哪儿过来的?咋个想起来我们这儿了?” “我们,我们从陆安县,县,过来,”李幺爸有些醉了,说话开始大舌头了。 “哦哦,那你们过来干啥子?”李有才继续问到。 “我们过来,过来,过来,嗝,”李幺爸打了个酒嗝,一下倒在了桌子上,没了声音。 “老幺,老幺,”李有才摇了李幺爸几下,李幺爸没动弹,看来是睡着了。 李有才心想:狗日的,到关键时刻就睡着了,真的是浪费这些酒菜了! 但是李有才也不着急,这两人为了捉这玉琅子,还要在这呆上好几天呢,找个机会再慢慢问,争取从李幺爸手里多弄点好处。 次日,李幺爸和林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都没见起床,李有才也不敢去叫,只得在院子里瞎转悠,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等到两人起床时,已经是下午了。 “大哥,帮我们弄点午饭,吃了我们还要去办事,”李幺爸冲着院子里的李有才喊到。 “哎,好,好”李有才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去到厨房,不多时,桌子上便出现了饭菜。 两人也不管李有才,埋头大吃,李有才忍不住了,开口说道:“老幺,你们等下要去做啥子?” “嗯?你问这个做啥子?”李幺爸抬起头来,眼神微微严厉了起来。 “哎,你也知道大哥这个人,好吃懒做,没什么本事,如果弟弟你有啥子好事,可不要忘了哥哥啊!”李有才说完,还重重的拍了一下李幺爸的肩膀。 “大哥,我们就是做木匠,哪有啥子发财的机会嘛,你莫想了,没得影的事。”李幺爸回到。 “啥子没得影嘛!我昨天晚上明明,”李有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停住。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咋子?你晓得啥子了?”李幺爸放下筷子,盯着李有才问到。 “我,我,我,没看到,不晓得,不晓得,”李有才摸不准李幺爸,不敢说出自己的要求。 “哼,不晓得最好,有些事情不晓得比晓得好多了,你好好打更,不要东想西想,有些事情你碰不得!”李幺爸语气很硬,把李有才说的不敢抬头。 “哎,老幺,你说话咋个这么硬哦!大哥也是好奇,你不要乱来!”林三觉得氛围不对,出言劝了一下。 李幺爸重新拿起了筷子,慢慢的说道:“大哥,我猜你昨天晚上看到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些事情你不能碰,一旦碰了,说不定会害了你的性命!” “我不怕死,老幺,实话给你说嘛,我昨天晚上确实听到你们的话了,我打更的时候听到很多狗叫得厉害,我就顺着声音找了过去,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哥哥听到你们说啥子“玉琅子”,还能卖一千两银子,我很动心。我这些年真的是穷怕了,如果能跟着你们,赚钱可容易多了!你就帮帮哥哥吧!” “哼,果然是这样!赚钱赚钱,你就知道赚钱!这些钱是你能赚的吗?这是要拿命去博的!你个打更的,啥子都不会,干这一行,早晚丢了性命!”李幺爸回到。 “好了。老幺,大哥也是不清楚我们的行业,”林三拦了一下李幺爸,转而对着李有才说道:“不是我们不想带,是确实带不了,你老哥还是好好打更吧!” “噗通”一声,李有才就给李幺爸跪下了,带着哭腔说道:“老幺,大哥一辈子没求过你,你出去几年,学到了大神通,可不能忘了哥哥啊!我想跟着你,哪怕打打下手也好啊,哥哥我窝囊了一辈子了,跟着你们发点财,下半辈子也好有个着落啊!” “你快起来,快起来,”李幺爸连忙去拉,可是李有才怎么都不起来。 “老幺,你今天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李有才也算是把老脸丢尽了,几年前被自己赶出门的弟弟,现在却要跪下求他,想想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拉了好几下,都没拉动,李幺爸也放弃了。这时,林三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出门去。 两人在屋外低声商量着什么,李有才跪在屋里也听不见,只能干着急。 过了好久,李幺爸感觉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转身进屋对着李有才说道:“今晚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