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灿烂香》 01 扑街 陌莉不喜欢伊宇枫,真的,一点也不喜欢。 上面这句话是假的。 曾经陌莉和伊宇枫在一起的时候,伊宇枫还不是明星,他是陌莉的同学,也是陌莉的男朋友,甚至还只是陌莉一个人的…… 算了,不重要。 今天伊宇枫在体育馆开演唱会,教授送了一张演唱会的票,要不要去看? 陌莉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体育馆门口。 这里聚集了很多粉丝,爱伊宇枫的人越来越多,真是好讨厌! 有时候陌莉并不关注伊宇枫,陌莉不喜欢大家都喜欢的人,喜欢或者爱这种事情上,她还是很自私的。 陌莉看着大屏幕上,伊宇枫灿烂的笑容,动听的歌声,销魂的舞姿,无一不像初次见面时就预感到了离别的隐痛。 开场了,伊宇枫盛装站在舞台上,因为演唱会的票在前排,所以能够很清晰的看见他的脸,伊宇枫在陌莉的印象里没有太多的变化,还是那么的帅气迷人,随着歌声的高潮,迷的台下小女生尖叫不已,想想伊宇枫曾和她那个的时候,靠,好污! 陌莉摇了摇头,散开这些胡思乱想,调整情绪,认真的听着伊宇枫唱歌,他唱的每一首都能产生共鸣,每一首都有一段回忆,有时候陌莉会想这首歌是不是为他们失去的青春而写?人生便是这样,有些时候你预料的东西,你以为拥有的东西,偏偏却没有拥有…… 一曲情歌入了尾声,粉丝不约而同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像潮水一样,涌向了前方。越来越多的人,挤得不行,实在受不了,陌莉整个人只好往后退,却不知道被谁的高跟鞋踩了一脚,痛的泪流不止,低头一看脚背,肿了。 死三八!真想抽她一个大巴子。 猛地一束光照在陌莉的脸上,眼前一片白,整个人眩晕,也不知谁推了她,重心没站稳,倒在了地上,她感觉身上全是人,都是腿…… 啊! 啊! 啊! 陌莉被这群脑残粉给踩了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陌莉迷迷糊糊的醒来,脑海里有些空白,抬头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人,好像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 “这姑娘活不了!” “那辆马车从她身上压过去,已经没得救!” “是啊,好半天也没动静。” “真是可怜!” “看这打扮,也不知道是谁家姑娘!” “嘘,好像是那个女的!” “谁!” “前些日子大闹摄政王府,非摄政王不嫁,差点被打死的韩家二小姐。” “可惜了,这韩家二小姐长的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不是嘛,摄政王是谁啊,也敢去招惹!” “快找人去韩府通报,等着收尸呢,说不定还能得点好处!” 说谁呢? 收谁的尸呢? 叽叽喳喳的,没玩没了,太吵啦! 陌莉动了动手指,又动了动腿,视线越来越清晰了,我去,这些人都穿着古装在大街上玩cosy啊! 哟西,扮相还都不错哟!陌莉点着头,投入欣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下意识的撑起半个身子,低眸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爬在地上的。 “啊!诈尸啊!” 人群中冒出一声尖叫…… “诈你妹啊!”老娘还活的好好的。 “啊!” 这群人听见陌莉开口说话,惊叫着跑了。 陌莉翻了翻白眼,这是在梦里啊,别这样逗b好吗? 陌莉猛地翻转身体,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好痛啊!扭动了几下,发现还是只能爬着更舒服,唉!这是扑街的节奏啊! 突然,一双白皙,但略有些茧却感觉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这肯定是男人的手,陌莉抬头一看,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还有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瞬间惊愕了。 “你怎么在这里!” 陌莉有点惊喜过头,难道自己在做梦?咦,这样的美梦让她情何以堪啊!看伊宇枫这身打扮,穿着褐蓝色带银丝刺绣的重工古装,身后牵着一匹白马,阳光射在他的周围,一片金光灿烂。 果真印证了这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姑娘,你不想起来吗?” “想,当然想!” 就算是做梦陌莉也乐得开心,搭上他的手,瞬间一股热流串入陌莉的血液,温暖如春,好想就这样拉着再也不要放开!不过这个梦好真实啊!好喜欢!好享受! “姑娘,你捏的在下太紧了。” “紧吗?以前我们也是这样十指紧扣。” 魏紫怔住,看着眼前的女子秀丽绝美,桃腮带笑,眉宇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可是,这位姑娘好生奇怪? 事出突然,他也是奉命前来看她伤的重不重,这下好了,把人家姑娘的脑子给撞坏了。 “伊宇枫,你现在我的梦里,别想逃离我的魔掌!” 陌莉伸手扭了扭魏紫的脸,白嫩嫩真有弹性,好想亲上一口。 魏紫被陌莉扭脸,惊愣的没来得及回避,只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般有些愤愤,他堂堂八尺男儿,精战沙场,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扭脸!眼看着这女人红润的小嘴“咯咯”地笑着,像小孩一样,又不忍心推开她,直到那张红唇凑了上来…… 虽说刚才撞到了她,可是撞她的马车里坐的又不是他,就算他要为此付出点代价,也不能牺牲美色吧! 闪电般的用手堵住了她的嘴! “姑娘,在下受不起!” 陌莉掀起眼角,挑眉看着他。 “伊宇枫,你不爱我!” “在下与姑娘萍水相逢,头一次见面,岂会爱上姑娘?” 魏紫沉住了脸色,看在她被他们的马车所伤,才对她颇为客气。 “哟呵,我知道你是演员,你是大明星,演起戏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嘛!谁敢说你演技不好来着,我第一个劈死他!” 陌莉霹雳啪啦的念了一通,回眸看着身前又围了一圈人对她指指点点,一抹笑意:“这梦也太真实了,群众演员也很卖力啊!” 魏紫静默的看着,只觉得这女子病的真不轻。 “伊宇枫,我们和好吧!我保证再也不吃醋了!” 陌莉再次拉上魏紫的手,却被他冷淡的撇开。 “在下并非姑娘口中的人,还请姑娘自重。” 陌莉拧眉,嘟嘴道:“你是我的,在梦里你也是我的。”陌莉还不信了,在梦里也不能拥有他,偏要抱他,偏要亲他。 陌莉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魏紫一个侧身躲开,噗通,她扑了个空。 “好痛啊!” 又扑街了! 下意识看着擦了皮的嫩手,血痕斑斑,又吐了点口水上去,好痛,这才感觉不是梦啊?说着又扭了扭自己的大腿,发现真的好痛啊! “哈哈哈哈” 听见围观群众的笑声,陌莉顿觉得好丢人,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姑娘,依在下之见,你还是请个郎中看一看,若不早点就医,怕是会病入膏肓!” 这声音,这语气,这男人的神情?分明是在嫌弃她脑子有病啊! 陌莉抬头仔细的盯着魏紫,虽然这男人和她伊宇枫长的一样,可是又好像不太一样!她说不出一个所以然,脑子里冒着金星呢! 再回望这里的环境,八面不见电线杆,不见高楼,不见空调格子,不见汽车,不见现代人,她是怎么了? 02 魏 紫 梦啊,梦啊,你该醒了。 陌莉,你醒醒,你醒醒啊!再不醒你就要去非礼别人啦! 魏紫看着陌莉低声唠叨,不停的晃头,再晃下去,怕是要晕过去了。 “姑娘?” 听见这个词,陌莉心里一颤,难道自己穿越了?穿越啊?她知道这是假的,可是假的也太真了吧,好晕,好晕。 陌莉撑住脑袋,揉着太阳穴,瞪着魏紫。 “你是谁?” 质问着眼前帅气而熟悉的古代美男,但他的眼神明显很陌生。 “魏紫。”口吻确切,声音清亮干脆,配得上他这张俊俏的脸蛋。 胃子? “什么名不好取,叫胃子?” “在下姓魏,名紫,字逸之。” 这才叫解释合理嘛,陌莉点着头,眯眼笑道:“对不起啊,我刚才可能认错人了,你跟我的前任长得很像。” “……” 魏紫怔怔的看着陌莉,只觉得这女子真是好奇特,说起话来一点也没谱。 “噢,你不懂啊,前任就是过去的,哎呀,不说这个了,对了,我叫陌莉。” 魏紫有点懵,瞧她语无伦次的,不便作答。 陌莉傻笑着,也不知道该怎样和他交流。一个古代人,能听懂她说,我想和你拍拖吗? 陌莉看着魏紫从袖里拿出一个紫金色的袋子递过来,一看那袋子的刺绣精致无比就肯定是好东西,陌莉接过手,沉甸甸的,是什么玩意? “这些金子还姑娘请收下,姑娘还是快去找郎中看一看吧。” 他魏紫杀人无数,但也是头一回见着有人被马车压碾后,居然奇迹般的生还了,而且看眼前女子的样子,好像若无其事的。 哇,金子啊! 晃呼呼的,射的陌莉眼冒金星,要不要对她这么好,刚穿越过来就有人送她金子,刚想着穿越过来若是没钱没房子没车,这下好了,不用她去讨口啊! 陌莉打开袋子看了看这金子的成色,可比现代的黄金纯啊! 魏紫见陌莉笑的如此开心,看来还挺满意,果真是爱财如命!这样也好,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姑娘若无事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魏紫拱手作礼,也不等陌莉反应,翻身上马,哒哒哒的跑远了。 “唉唉唉,你住哪儿啊?”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熟悉的人,说不定这个古代男人就是伊宇枫的前世啊!这下好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他。 “二小姐,二小姐!” 喊谁呢? 陌莉四下张望,好像身边也没别人了! 四名穿着浅黄色、淡绿色、湖蓝色、粉红色百褶裙,上面绣着几朵兰花,发髻小巧别致的古代人朝她飞奔而来。 “二小姐,你没事吧?” “二小姐,可把我们急坏了。” “是啊,是啊!” “二小姐,咱们回家吧!” 四人各自言语,陌莉睁大了眼,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大的这个面容清秀,估计也二十岁了吧?其余三个最小的也就十五六岁吧? “二小姐的脸色如此苍白,你可有哪里不舒服?”湖蓝色的上前来扶住她,拍着她衣服上的尘土,年龄大点就是懂事。 “二小姐,你可别吓咱们,听说你被马车撞了,可是奴婢看你好好的,准是那人胡说八道,想来府里骗赏钱。” 浅黄色的说道,眼珠转的飞快,一看那眼神,就是机灵的。 “二小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淡绿色的上来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喃道:“并未发烧啊,是不是吓着了,回去奴婢给你煮一碗安神汤压压惊。” “我也要替二小姐烧桶水,好好的泡一泡。”一看那粉色的年龄就最小,说话的时候笑眯了眼。 “二小姐,咱们回去吧?”湖蓝色的使了眼色,几人扶着她往前走。 陌莉一脸担忧,欲言又止,她这是要去哪里?她们唤她二小姐?看来她穿越过来还有身份,那么她是谁?能有四名丫鬟的小姐并非寻常人家,这是谁的身份?又发生过什么,刚才这个黄衣服的妹子说什么来着?她被马车撞了? 陌莉努力的回忆着,脑部隐隐作痛,零星的记了起来,一辆白色马车疯奔而来,她活生生的被撞飞,又被车轮从身体上碾压过去…… 难怪,她模模糊糊的记得那些围观的人说她是不是死了? “二小姐,你这金子哪里来的?” 湖蓝色的丫头提醒,陌莉才惊觉,刚才那叫魏紫的男人,他就是为马车撞她而来的吧?这金子就算是撞了她的医药费吗?难怪他一直让她去找郎中。 她像有事的人吗? “二小姐,你流鼻血了!” 粉丫头惊叫着,陌莉摸了摸鼻子,一看手上,果然是鼻血,我艹,头好晕,白眼一翻,便不省人事了。 葶风酥极,觅声寻往,乃见一月牙白衣男子端坐亭中石凳之上,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对林抚琴。雕花桐木连珠式古琴安放膝上,白玉纤指在七弦间上下翻飞,一头漆黑色秀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朱唇微启,林中叶儿簌簌飘落,及满裙襟,恍若天人。 一曲云中流,缓缓落停,细长的眼瞄向身后。 “死了?”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回陛下,还活着。” “哦。” 回眸之际,皇帝望着眼前的魏紫,神色笃然,却又好像隐忍着什么。 “伤得重吗?” “怕是伤及了头部,有点神志不清,说话语无伦次。”说道这儿,魏紫想起那女子对自己的态度,就像相识已久的情人,不免脸色泛着一丝淡淡的眩晕,为掩饰下来,微弱的低了头。 “能活着已是不错。” 皇帝眼神黯然,转眼瞧魏紫陡然跪地,遂道: “微臣给了她一袋金子,让其养伤。还听说……她乃韩府的二小姐。” 这也是他无意听得那些街上人说的。 “哦—”皇帝表情明显有些意外,声音也提高了少许。 “做得很好。” 皇帝扶起了魏紫,便走向亭台外,站在峭壁的一侧,俯视着大好山河,在魏紫眼里,他就像一抹孤独的月,悬在哪儿。 “过些日子,你去看一看,切莫让她死了。” 魏紫怔愣,一脸疑惑。 “若她真是韩府二小姐,岂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那里正巧被孤的马车所撞上?” 魏紫应道:“微臣看她爱财如命,可是为了钱财?”魏紫言下之意就是说陌莉贪得无厌。 “或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皇帝淡淡说道。 一语点醒魏紫,恍然道:“难道是有人故意的?” 皇帝浅笑,眼神深邃,不便作答。 魏紫一抹惊觉道:“这世上除了他,还会有谁?” 那韩家二小姐大闹摄政王府的事,举国皆知,曾差点被摄政王打死,这笔账韩禛自然会记在心里。如今,韩禛到是学聪明了,假借他人之手…… “陛下,属下会派人暗中观察。” 皇帝微点了头,回望身后一片祥云,这天也该变了吧? 03 韩 府 第二日,清晨。 陌莉从睡梦中醒来,睁眼后,伸手摸着枕头下,没有? 手机呢? 不会吧? 看着紫粉色的纱幔,雕窗红木的花格,大红灯笼,古铜色的梳妆台,陌莉肯定以及确定的感觉自己不是做梦,是真的已经来到了古代。 艹,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啊!陌莉战战兢兢的看着有人推开了门,有人走进来,一名穿湖蓝色衣服的丫头,欣喜的看着她。 “谢天谢地,二小姐,你可算醒了!” “你叫我什么?” “二小姐啊!” “我叫什么?” “二小姐,你不要吓我!”蓝丫头膛目结舌,难道她家小姐脑子被马车撞坏了? 粉丫头无意听见她们对话,从门外惊恐的跑进来,茫然的盯着陌莉舌头有些打结。 “二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虽然她家小姐的样貌没变,可这神色却大有变化,眼神里透着一股清明的光。 “我可能忘记了一些事情。” 陌莉假装捂住脑袋装着不爽,这可能是她唯一能解释合理的借口了。她必须趁她们还未揭穿自己,弄明白身在何处以及自个的身份。 粉丫头惊咋:“二小姐不记得蕊儿了?不记得兰姐?不记得绿扣,莺儿了?你不记得我们,难道连大司马也不记得了吗?“ 陌莉听她一口气念了这么多,思想上差点缓不过气来,蓝丫头赶紧端上一杯水。 “二小姐一定口干了,快喝点水润润。” 年龄大点,果然懂事,接过杯子喝上,陌莉这才松了口气息,不禁问道: “大司马是一匹马吗?” “二小姐,那是你哥。” 眼看粉丫头惊愕的张大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陌莉差点咽住,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把杯子递还给蓝丫头。陌莉对上她们茫然的眼,满怀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听力有点问题,也许,可能,我大概失忆了吧。” 失忆! 失忆! 失忆! “二小姐,这事要被大司马知晓,非要打死我们不可,你可千万别逗奴婢,奴婢胆子小,禁不起你吓,奴婢还不想死。” 粉丫头鼻子一吸就要哭起来,蓝丫头吼住她:“别哭,多不吉利,二小姐只是失忆,又不是失聪。” 粉丫头愣住了,回神笑道:“对啊,二小姐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奴婢可以说给你听。” 粉丫头拉上陌莉,一五一十,面色正经的告诉她关于这个身份的背景和故事,陌莉倒也乐的轻松,省的自己再问,便认真的听这粉丫头说话。没一会儿,陌莉就听出个所以然了。 “蕊儿,你看我说的对吗?” “嗯,小姐,你说。” 这名粉丫头就叫蕊儿。 陌莉为了体现自己是真的失忆所以打算复述一遍: “我叫韩轻浅,我有一个爹叫韩卿,目前在镇守边疆,我哥是韩禛大司马,我是韩府的二小姐,韩家世代为官,我从小娇生惯养,任性霸道,胡搅蛮缠,想要什么会不择手段……” 靠,原来这身子的主人这般嚣张,得多娇狂啊?看把粉丫头,蓝丫头都吓的低了头。 搞得她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原来我有这么多的恶习?” “这全是二小姐的优点呢!”蕊儿吐着舌头,这话说的可违心了,看的陌莉自己都想吐,不禁朝自己翻了翻白眼,下一刻便缓和声线说道: “我知道也许我曾经那么的无法无天、盛气凌人,可是从今天开始,我痛改前非,踏踏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弃恶从善,从此扬名立万。” 陌莉回眸瞧着几个丫头都目瞪口呆的,尴尬的笑笑,掩饰自己很是逗比的行为。 “二小姐,你失忆了,整个人也变了?”蓝丫头不可思议的凝惑着,只觉得这二小姐的性子就像变了似的,要是放在以前,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变了吗?我就是我啊!我可是记得你们是我的丫鬟,你叫兰儿,蕊儿,绿扣,还有……” “二小姐,我叫莺儿。” 黄衣服的丫头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衣服搁置在桌上,笑道。 “对对对,莺儿!你们名字真绕口。”下意识打量着,眼前一点灵光道:“从今起,你们就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吧!多顺口,多好记啊!” “不是吧!?” 三人异口同声,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二小姐已经替她们改过许多名字,再改她们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怎么?不喜欢啊?”这口气,霸道中带着不容一丝的质疑。 三人哆嗦着,岂敢不喜欢?虽说二小姐失忆了和以前不大一样,可是刚才又给她们改名字,敢情这是哪里不一样了?三人没敢说半个不字,想当初她们几个流落在外,若非二小姐收留,早就饿死街头。虽说这二小姐有点霸道任性,可对她们并未太苛刻。 三人欠着身子:“谢二小姐赐名!” 眼看就要下跪,陌莉看不惯的嚷道:“别动不动下跪,我又不是死人。” 身子下了一半,三位丫头都愣住了。 “行啦,以后不用在我面前跪来跪去的,跪久了关节疼,女儿家的膝盖最为金贵了。” “谢二小姐。”愣了半宿,才回神,从未听过她们小姐说过这样的话,三人喜形于色,心里都有点感动。 陌莉满意的点头说道:“以后你就叫沉鱼,你叫闭月,蕊儿叫羞花,那个谁谁谁没来的,就叫落雁得了。暂且就这样定了,我好饿,有没有吃的啊?” “有有有,奴婢马上去厨房给小姐端好吃的。” 闭月笑眯了的奔走,刚出门口就撞上了人。 “啊,死丫头,冒冒失失的,没看见夫人来了,还这般不消停。” 未见人先闻其声,来者不善啊! 陌莉迎上去,只见说的人与沉鱼一般着装,长的尖嘴猴腮,一脸的刻薄相,她扶着身旁一位雍容华贵,仪表端庄,面带微笑的卿本佳人,碎步走了进来。 “起开,别挡夫人的路。” 破沙鸡嗓门,居高临下的瞪着闭月。 闭月捂着嘴,委屈的看了眼身后的陌莉。 “轻浅,你好些了吗?” 声音轻柔,眼神狡黠,碎步来到陌莉的身旁,想要拉陌莉的手,陌莉故作惊吓的缩了手,露出一脸的陌生,若是没猜错,这便是韩轻浅的嫂嫂,柳月娥。真是人如其名,美目盼兮啊!可惜,美中不足,一脸的狡猾相,太过虚情假意。 柳月娥惊愕,笑容尬尴。原本听说这丫头被马车撞死了,相公不在家,只好前来看看,这不还没死啊! “沉鱼,你过来?”陌莉唤着。 沉鱼上前,柳月娥凝惑的望著她。 “又改名字了?”那尖嘴猴腮的丫鬟口气很是不屑,颇有讥笑的成分。 “大胆贱婢,本小姐给丫头改名字还要经过你的批准吗?”陌莉瞪住那尖嘴猴腮的丫头,她还想抵嘴,一手被柳月娥拦住了。 “回夫人,沉鱼是二小姐给我们取的名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意。” “妹妹真是心思巧妙,变着法儿的给她们起名,这一年啊,我都快不知道如何叫唤她们了。” 柳月娥秀美弯成新月,嘴上抹了油一样,明显听得出她言语中的讥讽,可又说的恰到好处。 不就是想说她任性妄为,把人当儿戏吗?内心暗暗的翻了柳月娥无数白眼。 “闭月,快去厨房给我拿点吃的过来,嫂嫂吃过了吗?不如在妹妹这儿吃一点?” 陌莉岔开话题,不想与柳月娥纠缠。 闭月听见吩咐,才敢走开。 “看见妹妹没事就好,昨儿听说你被马车撞了,可把府里所有人都吓坏了,如今见你没事,嫂嫂我就放心了,否则你大哥回来,看见你若是少胳膊少腿的,一定会责怪我这当嫂嫂的没有照顾好你。” 柳月娥拂袖擦着泪,眼角却不停的瞄着陌莉。 少胳膊少腿!亏她想的出来,巴不得她死吧!陌莉一看这柳月娥面相不善,不知道这韩轻浅身前遭受了多少罪。 “我就是头有点痛,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嫂嫂别见怪,若是日后忘记了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嫂嫂多多包涵。” 柳月娥一怔,有点意外的看向陌莉,故问道: “妹妹忘记了什么?” “嗯,有些小时候的事,还有之前有些事情不太记得了。”陌莉说的很真实,她确实不记得这韩轻浅所有的事,因为她根本就不是韩轻浅。陌莉看着柳月娥深信不疑的表情,想必是瞒过她了。 柳月娥狐疑顿笑道:“哦,不记得没关系,嫂嫂得空讲与你听便是,只是妹妹可要好好养身子,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柳月娥第一反应是:这丫头变性子了? 若是往回,早把韩府给掀了,她忘了也好,也就没人知道真相。 04 失忆 “嫂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陌莉随口而出,柳月娥顿了半响,缓缓笑道:“妹妹说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昨儿出府的时候,嫂嫂好像对我说过什么?” 陌莉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身影让她对柳月娥有些疑惑,也不确定这零星的记忆是不是韩轻浅早前就见过柳月娥。现在她穿越过来很多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就必须小心谨慎,少说话为妙,免得出了纰漏。这柳月娥笑的真假,一看就并非善类,陌莉也不急,总有秋后算账的一天,迎面勾起嘴唇: “嫂嫂若无别的事,还请回去吧!妹妹也乏了。” 这逐客令下得那叫一个爽字。 丫鬟也都看戏似的,瞧着柳月娥皮笑肉不笑的抖动着脸色,笑得极为勉强:“那妹妹好生休养,这些天切莫乱跑,那摄政王府哪里是咱们韩府高攀得起的,虽说摄政王英俊潇洒,可他并没将妹妹放在心里,妹妹可千万别那么傻了,上次就差点……” “夫人,二小姐睡着了。” 沉鱼不悦柳月娥提起此事,趁机打断,柳月娥瞪了沉鱼一眼,回眸望着韩轻浅不动声色。 装吧,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柳月娥这才带着丫鬟离去。 回廊上,柳月娥的脸色猛地垮了下去,捏紧了粉拳。 “云姝,她怎么又活着回来了?” 云姝撇着嘴,眼神狭隘的说道:“奴婢可是收到消息,说她当时被撞飞了,那马车还从她身上碾过去,她就躺在街上,都以为死透了,没想到居然……” “她说忘记了从前的事,也就是失忆?你信吗?”柳月娥挑眉看向云姝。 “云姝不信。”依照她们对韩轻浅的了解,此事绝不会罢休的。 “可她不吵不闹的,往日里早已飞奔去相公那里告状。” 云姝点头,疑惑道:“可看她今日的神色,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唯独这给丫头改名的习性到是屡见不鲜。” “昨儿这样闹腾,足够她修养好些日子了。” 柳月娥摇曳着身姿,一抹遂笑,暗里想着:只要韩轻浅不闹就好,真的忘记或者假的忘记又如何?反正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无缘无故给她金子,让她告诉韩轻浅摄政王会去西街找夏凝香,韩轻浅对摄政王不死心,肯定会前去拦住他,至于这被马车撞飞一事,到是未所能料的,怎么没把她给撞死,这样一来,韩府就完全由她掌管了。 那柳月娥前脚一走,陌莉没趣的睁开眼,她才不想装睡了!她不是真的韩轻浅,自然不想理会柳月娥,省的多说多错,看着柳月娥那副嫌弃自己的嘴脸,何必自讨没趣。 “二小姐,你装睡啊!” 羞花诧异道,沉鱼淡淡笑着:“二小姐若不如此,怕是那柳氏迟迟不肯走呢!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羞花略懂的点头,她也知道柳氏向来不喜欢二小姐,成日里巴不得二小姐嫁出去,她就能在府里为所欲为了。 “沉鱼,柳氏口中的摄政王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为什么会被马车撞?” “我也不知道,有人来府里通报,说二小姐被马车撞了,我们才去找你。至于那个摄政王,二小姐若是真的忘了,奴婢觉得你还是忘了吧!” 沉鱼真挚的眼神,让陌莉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兴许这是身体本身的反应。 “羞花,你来告诉我。” 陌莉知道羞花年幼,心思单纯不擅说谎。 羞花支支吾吾的看了眼沉鱼,嘟起嘴巴:“二小姐,你都记不得,羞花怎么会记得呢,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二小姐喜欢。” “什么样的男人?我喜欢谁了?说,不说家法伺候!” 一听陌莉口气略重,羞花满脸委屈,吓的跪在地上,沉鱼叹了口气:“既然二小姐想知道,便说与你听。” “好,羞花你起来,说了不要跪我。我就喜欢坦诚相待,别有什么瞒着我,我好奇心重,心里堵的慌!” 陌莉嬉皮笑脸口气逗的羞花哭笑不得,这才跑上来坐在她身边。 “摄政王楚凌云,二小姐的意中人,你很喜欢他,甚至很疯狂,可他喜欢上一个叫夏凝香的烟花女子,因此小姐你常去找夏凝香的麻烦。” 听这沉鱼这语气不太好,陌莉拧眉调笑:“你好像有点讨厌这个楚凌云?” 沉鱼惊的张大了嘴:“二小姐莫乱说,奴婢岂敢讨厌摄政王,只是他辜负了二小姐的一片深情,又把你打的那般凄惨……奴婢替小姐叫屈,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感。” “我被他打了?” “嗯!”一旁的羞花很肯定的点着头。 “我去。”陌莉猛地从榻上撑起来,拍着床沿,豪气万丈。“他个王八羔子,居然打我?我伤哪儿了?” “双腿差点被打折,躺了好几个月呢!” 沉鱼每每想到这儿就不禁想哭,回想着韩轻浅双腿血淋淋的情景,真是惨不忍睹。 “什么,我的腿!”下意识摸了摸双腿,还在呢!陌莉这举动惊得沉鱼和羞花一愣一愣的,从她们的内心来说真觉得她家小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那姓楚的什么时候出现,我要报仇!” 陌莉想着心里就不爽,虽说打的是韩轻浅这具身体,可如今她才是这身体的使用者,万一留下点什么后遗症怎么办?那个什么摄政王,即便他不喜欢韩轻浅也不该打女人啊!这男人德行真差,差的不行!陌莉内心暗咒了一顿,又听羞花接着沉鱼的话说道:“还说呢,若非二小姐你翻墙去摄政王府,还放了蛇去咬了那个夏凝香,也不会落得被打的下场,这事可是闹得人尽皆知啊。” “啊!” 陌莉跌了眼球,原本想着去报仇,原来是自作自受! 吞了吞口水,有点惭愧的看着沉鱼和羞花。 “原来是这样!”随口又叹道:“真是猜中开场,没猜中结局的故事。” “二小姐,你如今说话真风趣!”羞花眯眼繆赞着,沉鱼则睨了她一眼问道: “对了,二小姐,这袋金子,你哪里来的?” 沉鱼把紫金色袋子拿了出来,陌莉恍然:“哦,这是马车上的人给的。可能是给我的医药费吧?” “医药费?” 两丫鬟惊愕了。 “这金子给我看病的!” 古代人真麻烦! “这么多金子啊,我还是头一次见。”羞花看的眼都亮了。 “若是命都没了,要这么多金子有何用。” 陌莉抬眼看着沉鱼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有些见识的。她说的对,命都没了,要金子做什么。 “二小姐,用膳了!” 门外闭月端了一碗精致的燕窝,还有半只烧鹅,沉鱼忙扶着陌莉坐起来,又在身后垫了靠垫,真是体贴入微。 “哇,闭月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陌莉也不多话,三下二除五的入了口,这时羞花不禁问道: “闭月,怎么不见落雁,这一整天也没见着她人。” “我一直在厨房忙呢,谁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闭月纳闷的看了眼沉鱼,沉鱼淡淡的开脱道: “想必是去医馆,给二小姐拿些补药吧!” 陌莉听后很开心,穿越过来还有这么多人关心她。 05 闹市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陌莉在古代度过的这几天真无聊,穿越古代并非她想的那么好玩,没电啊!夜里点着蜡烛,啃着古书,还好她不讨厌看书,还能将个就的看懂繁体字,否则要无聊透顶! 羞花在院里打扫着,睨了眼屋内,看见陌莉低头正在看那些书,夸张的放大了眼球,缩到沉鱼身前八卦着。 “沉鱼,二小姐在看书啊!” “是啊!”她起初也有点意外,小姐虽然失忆了,反倒喜欢读书,那是好事啊!所以口气很平淡。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落雁抱着药盅磨着药,调笑着。 “可不是嘛,这几天二小姐都在房里念书,昨儿还唱了一首歌,真的很好听,侍候二小姐这些年,还不知道她会唱歌呢!” 闭月说的心花怒放,忘了手上还在浇花,完全沉溺在那首‘醉西楼’的歌曲里。 一壶相思酒,一叶知深秋 一弯轻舟,红豆诉离愁 爱悠悠,恨悠悠…… “好啦,快浇你的花吧!总之二小姐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沉鱼得出总结,散了她们,便端了落雁熬好的补药进了屋内。 “二小姐,喝药了。” “还喝啊?我都没事啦。” 虽说喝了落雁配制的补药,她大好了,可是这药真苦啊! “今儿最后一次,趁热喝了吧!” 沉鱼已经将药送到她的嘴边,看着她这般关心自己,不喝实在过意不去,闷了口气,捏着鼻子一口干了。 沉鱼看着陌莉喝完,露出笑意,只觉得如今的二小姐真的变了,以前的二小姐怎么可能喝这样苦涩的补药,怕是早将药碗打碎,骂死她们了。 “谢谢你,沉鱼!” 沉鱼一愣,神色惊慌道:“二小姐,你可别折煞奴婢,这是奴婢应该的。” 陌莉瞧着沉鱼谦卑的神色,惭愧的笑了笑,这里是古代,哪有主子给奴才道谢的。不过看到沉鱼转身放药碗的时候,她的神情是喜悦的。 陌莉心情也大好,忙喊道: “沉鱼,快来帮我梳髻,简单一点就好,别给我带这些珠钗,现在我要改头换面,拿件素色的服装来。” 沉鱼手脚麻利的为陌莉挽发,配着米白色的小簪花,清灵而落落大方。丫鬟中,沉鱼最为稳重,陌莉便留在身边贴身侍候。陌莉对着铜镜淡淡的挑了挑眉,如今的自己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二小姐,这是要出府!” “对啊,闷了几天,出去转悠转悠,你也快去换衣物!” 沉鱼一听要她同行,欢欢喜喜的去换衣服去了。 须臾,这一主一仆的轻装上阵,刚到院子里,看见柳月娥和她那尖嘴猴腮的丫鬟正在赏那开的正艳的芍药花。柳月娥似乎也瞧见了她们,不禁拧眉,一瞬又讪笑道: “轻浅,你这身子才刚好,又要去哪里?” 陌莉一抹不乐意,她想去哪里,关她屁事啊!真是冤家路窄,真是不想看见她! 柳月娥随口问问,却瞧陌莉愣在哪儿,神色很是陌生。 “轻浅,轻浅……” 柳月娥媚笑的走过去,莫名的又喊了几声。 “二小姐,二小姐,夫人叫你呢!”沉鱼低声提醒,眼看那柳月娥就要走过来了。 “叫我?” 是啊,她现在是韩轻浅,当然是在叫她。陌莉还不太习惯自己成为韩轻浅的身份,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为了不被怀疑,她必须当自己就是韩轻浅。 “啊,嫂嫂,刚才我看见嫂嫂赏花,这画面太美,不禁都看呆了!” 迎上一脸笑容,柳月娥有点怔,这可是她头一回夸自己,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不过听了陌莉这番赞赏,心情大好,笑弯了眉眼: “妹妹今儿吃了蜜糖似的,要出门去往何处?” “在家里待久了,有点闷,出门去走一走!” 柳月娥疑惑的凝视着她:“真的只是出去走一走?” “那当然,不然嫂嫂以为呢?” 柳月娥展颜笑道:“哦,那就好,出去走走也好!”顿了顿又道:“沉鱼,别由着二小姐去不该去的地方,找不该找的人啊!要是出了事,拿你是问。” “遵命,夫人!” 陌莉瞧着沉鱼欠了身,只是没想到这柳月娥居然没有阻拦她出门,抿嘴笑道:“那我就出去了,再见,嫂嫂!” 目视着陌莉前脚一出,云姝冷哼一声:“夫人,这二小姐性子变得也太快了吧?” “嗯,搁在往日,哪有这样跟我说过话?”柳月娥眼神飘渺,眼珠子转的飞快,又道:“去,派人跟着她,省的她惹出什么幺蛾子,日后相公怪到我头上,还不好交代。” 一出韩府大门,走出清幽的小巷,站在紫藤花树下,空气中飘来花的清香,陌莉伸了懒腰,深呼吸一口气,感叹道:“真是好舒服,这儿空气质量指数真是百分之百的纯净,新鲜的空气没有现代化的污染,简直就是人间的盛唐!” 沉鱼也吸了一口气,这不就是空气啊?哪有她家小姐说的那般夸张。又忍不住又吸了两口,还是空气啊! 陌莉睨了一眼沉鱼,古代这个世界,以前呢都是在电视上看见,如今身临其境怎能不让她好奇,浅笑着:“从今开始,我就是韩轻浅,我要改变自己的人生!” 沉鱼不懂陌莉为什么这样说话,当真是失忆了,把自己也忘了,顿时觉得她家小姐可怜起来,一股怜悯之意由此而生。 陌莉逗趣道:“若我真的不是韩轻浅,你会不会告发我?” 沉鱼又一愣,整个面容都囧了起来,陌莉哈哈哈的笑起来。 “逗你的啦,这么容易就上当,你看我那根手指不是韩轻浅?” 陌莉原地转了两圈,笑的像天上的月亮,让人不敢轻视。 一路走去,摊上的小玩意让陌莉稀奇的很,无不被这街上热闹的气氛感染,就连赌坊门口的小厮招揽客人,也差点把她揽进去,幸好身边的沉鱼拉住了她:“二小姐,这里乱的很,都是男人去的地方。咱们还不是不要去的好!” 陌莉想了想,点头赞同:“你说的对,进去怕是会被忽悠的衣服裤儿都没得穿!” 这句话,沉鱼又惊愕了…… 没等沉鱼问话,陌莉赶紧转头去向别处…… 走了半天,陌莉有点饿了,回头看了眼那热气腾腾的包子,问道: “沉鱼,我想吃包子?” “啊,二小姐,你确定是要吃包子。”沉鱼一脸惊愕,看鬼似的看着她,陌莉也诧异了,不就是吃个包子吗? “有什么问题吗?”看沉鱼这神色,难道是嫌这街边摊脏吗?总比现代那些卖包子干净吧! “哎呀,我才没那么金贵!”陌莉二话不说,就从包里掏出一锭金子。 “二小姐,你不是从……” 还未说完,就看着陌莉拿起包子啃了起来,还递给那小贩一锭金子,吓的那小贩不敢接手。 “哎呀,这位姑娘,小的这儿小本生意,经不起这样折腾,你就是把包子都吃光了,小的也找不起你银子。” “我这里有!”沉鱼从包里拿出铜板,递给小贩,小贩这才笑着接过。 陌莉顺手将金子递给沉鱼:“你拿着!” 沉鱼惊愣:”不可,二小姐,奴婢不敢要你的金子。” “叫你拿着啊,一会找家好的酒馆吃饭,也好结账!” 沉鱼战战兢兢地的收下,长这么大还没拿过金子,赶紧放在胸前,以免被人觊觎。 “沉鱼,走,带我去这儿最好的酒馆吃饭?” “就是这儿啊!” “哪里啊!” “你背后!” 陌莉回眸,迎面出现一栋红木建造,琉璃金瓦,古香古色的凋零花格的酒馆,门口蹲着两头麒麟,扁上写着‘风雅楼’。 哇,好气派!别具风格,一看就是上档次的酒馆。 “沉鱼,咱们就去这里了!” 陌莉一高兴,不小心将手上的包子扔了出去,回头一看,算了,掉了就掉了。 “沉鱼,跟上啊!” 沉鱼看着陌莉信步走进风雅楼,又低眉看着地上打转转的半个包子。 二小姐可是从来都不吃包子的? 06 好 戏 风雅楼,雅致有趣。 一楼大堂坐满宾客,二楼厢座上也满了,不少有钱人都喜欢去三楼的雅间,她就不必了,反正吃完东西就走人。 这风雅楼正中的有一亭台,上面有戏子唱着小曲,看这里人的穿着打扮,非富则贵,真是享受啊,吃着美味,听着曲子,还有姑娘陪伴。 陌莉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随意点了小菜,抬眼问道: “沉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风雅楼啊!”沉鱼语气不太好。 “然后呢!”她继续问道。 看着陌莉茫然的脸,沉鱼这才想起她家小姐什么都已经忘记了。 “这里是大楚最好的酒楼,也是最佳风月场,来这儿的人大多都是风雅之士。” “说的真好听,还不是窑子?” “嘘”沉鱼小声说道:“这里不是,隔壁倚春院才是呢!” “卖艺不卖身,高级**花啊!”陌莉也小声说道。 “啊?**花是什么花?”沉鱼诧异的很。 “就是交际花啊,如果出价高,也会卖身的,比那些窑子的女人收费贵一点而已啦!” “哦!这词好新鲜!” 沉鱼愣住,有点似懂非懂的神色。 “那个夏凝香就在这里呢!”沉鱼补了一句,下意识看向陌莉的脸色,瞧着陌莉淡然的‘哦’了一声,以为她真的忘了。 突然,陌莉猛地一声惊咋: “你不早说!” “我刚要告诉你,二小姐你已经走风雅楼……”沉鱼有点委屈,陌莉嘿嘿的笑道: “我不认识她。” 沉鱼点点头“不认识也好,省的碍眼。” 一会儿,桌上小菜摆满,陌莉看着沉鱼起身站在一旁,慌忙喊道: “沉鱼,你坐啊,坐下来一起吃。” “奴婢不敢。” 陌莉知道古代人是从未有奴婢与主子同桌而食的。可是她又不是古代人。于是说道: “不敢吃饭?吃饭还这么讲究,你不饿吗?快坐下来一起吃。” “二小姐,你别吓奴婢。”沉鱼听见陌莉这番自言自语,扭扭捏捏更不敢坐。 “坐下!”一声低吼。 沉鱼瞧陌莉瞪了眼,口气也生硬,只好坐了下去,陌莉又给她夹了满满的一碗菜,这才开开心心的吃着饭。 沉鱼愣了一会。 “吃啊,别看了,再不吃我吃完了,饿死你啊!” 瞧着陌莉笑眯眯的,沉鱼这才破涕而笑,缓缓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与小姐同桌,得她不嫌,沉鱼内心一阵酸楚,自从这二小姐失忆了,待她更不一样,以后她一定要尽心尽力的侍奉她。 铮铮铮…… 台上响起几声明悦的音符,纤手轻抚琴弦,指间飞起,一声声清新的曲调跳跃到众人的发间,细细流躺,顺着青丝慢慢滑落到衣衫深处,再看那弄琴者,衣着淡紫色绣纱,露着半胸,白色樱花折叠裙,从容典雅,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惬意的神情不自觉地随筝音露出。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真是美人啊! 风雅楼如此美人坐镇,生意不好也难,再来这道菜味道真不错,清淡可口,入口即化,吃的陌莉意欲未尽。 “店家,再来一盘这个什么什么……” “好咧!二位稍等!” 沉鱼惊愕了:“二小姐,还吃啊,这已经是第五盘了。” “吃,怎么不吃,太好吃了。” 陌莉就是一个吃货,必须吃,吃到吐! 陌莉的嘴里嚼着,看向台上,那女子一曲弹完,楼下吆喝起来,颇有让她再弹一曲的意思,可那女子淡漠的朝里走去,并未理睬众人。 “美人好傲娇!我都被迷住了,要换了男人不得扑上去啊!” 沉鱼吃着一口菜没咽下去,咳了起来。 “好好的,怎么咽着了,慢点吃,我也没抢你的。” 陌莉逗趣着,沉鱼眼神黯然,她家小姐真的什么都忘了。 可是她早晚也要知道的,叹了口气说道:“二小姐,她就是夏凝香!” “啊!” “是啊,二小姐你要是男人还要扑上去?” 陌莉睨了沉鱼一眼,贫道:“你看她嫩的可以掐出水来,我怕把她扑没了!” 沉鱼憋着笑意,陌莉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哎呀,沉鱼,我想去方便。” “那我陪小姐去。” “不用了,你吃吧,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上茅房还要守着吗,她可没这习惯。 “可是小姐!”沉鱼拧眉,不太放心,可眼下还没结账,东西也没吃完,却也只好坐在这里干等着。 陌莉舒畅完后,从侧门去了一处阁楼,走进那阁楼,环往四周,这里很别致,皆是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边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院里开满了杏花,走了一圈,有点迷路了。 “啊!” 这呻吟……? 陌莉放轻了脚步,慢慢的移过去,撇开身前的杏花枝,花瓣落在她裙摆上,煞是美丽,隐隐约约的透过花丛,一双洁白的玉腿露了出来,一对男女情到深处难以自拔的纠缠在一起,陌莉弯下了腰,眼里闪晶晶的,眼神狡黠。 这对男女,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顾忌陌莉的小身影。 陌莉找了一处舒适的位置坐下,看着这一幕活色生香的免费小片。嘿嘿,邪恶的本性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这女子真是相当有料,洁白无瑕的身躯,修长的双腿,还有那敞开的衣服,相当于没穿,再看她的容貌,柳眉细眼,樱桃红唇,气若幽兰,陌莉觉得这女的好熟悉? 我去,不就是夏凝香? 再看她身上的男人,背部线条及其优美,刚健有力,一头墨发在身下散开,媚态尽显。 “王爷……”这声音细柔的快要酥化了骨头…… 哇,这太污!太劲爆! 陌莉嘟着小嘴,看的面不改色。 正当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 “二小姐!” 卧槽,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声音清晰无误的传入两人耳里。 “谁在那里!” 女人的声音很轻柔,又很胆怯。 “滚出来!” 男子的声色沉重而有魄力,显然并未因为有人闯入而震惊。 陌莉为了不被发现,缩着身子,迎面而来的沉鱼惊愕的看着她,没想到她家小姐在偷看别人…… “二小姐……你……” “嘘嘘,别出声,快跑!” 男子眉头一皱,看那身影想跑,抓起外衫,遮住身子,凌空飞跃到了陌莉的眼前。 还好陌莉刹住步子,抬头看着男子飞跃的身影,这可是轻功啊,不禁惊叹着“高手啊!“ “还想跑!“ 男子拖住了陌莉的衣袖,眼看一掌就要落在她背上,突然又飞来一男子,蒙着面,单手接过一掌,抱过陌莉飞奔而去。 沉鱼看见她家小姐已经脱身,缩着一边跑了。 男子拧眉,绷紧了身体,神色严肃,刚才那一瞬是他的错觉吗? 那个女人,陌生而熟悉…… 07 相遇 楚凌云的眼里闪过一抹凝惑,想起那声‘二小姐’,心里有了答案,那该死的女人?竟没想到她无耻到这般程度,回想韩轻浅多次追求于他的情景,真令他作呕。 “王爷……” 夏凝香娇柔的靠在他怀里,低了眼神,掠过一丝精光,该死的韩清浅,坏她好事。 “喜欢王爷的人真多,都追到这里来了?”夏凝香故作姿态的酸情。 楚凌云捏了捏她娇小可爱的鼻子“吃醋啦?可惜本王只钟情于你,岂会看上别人。” “凝香能得王爷厚爱,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 两人你侬我侬,含情脉脉,欲罢不能。 “爱妾别怕,咱们回屋里去。” 楚凌云抱起她来,大步朝屋内迈去,夏凝香勾起一抹娇笑,将头埋在他胸前,就像刚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似的。 陌莉虽被救走,可是她恐高,脸色掐白,原来传说中的轻功飞来飞去并不好玩,还好闻着男子身上飘来的清香,提了点神,转眼看着男子俊美的侧脸,肯定是帅哥啊! 两人刚落地,陌莉人还没站稳,晕乎乎的倒在他怀里。 哇,这胸膛,真是有料,硬中带软,好想睡啊! 眼看一张脸就要贴上来,不禁低声喊道:“姑娘!”声音很尴尬。 陌莉睁开惺忪的眼,看他蒙着面,伸手一扯,一张俊逸的脸呈现在她眼眸,真是帅啊! “伊宇枫!” “姑娘,我不是你口中的人。” 陌莉赶紧推开他,一抹正经道:“啊,是你啊,胃子!” 魏紫低眉看着她,铿锵说道:“姑娘,有的地方你能去,有的地方你不能去,以后还是不要乱闯才好。” 魏紫这番话,陌莉算是明白了,一抹傻甜白的笑容。 “哦,你是不是喜欢我?” “……”魏紫一怔,在她的眼里看到晶莹的光,洁白无瑕,竟看的自己有些出神。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若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踪我?还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救我!” 愣神间,魏紫已被踮起脚尖的陌莉吻了一下脸蛋。 “我就是想吻你一下!” 陌莉甜蜜的笑着,魏紫惊愕的摸着脸蛋,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亲,不禁脸色泛红,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陌莉,口气略重: “姑娘你太不自重了。” 陌莉嗤笑着:“哎呀,亲一下又不会死人,谁叫你长得那么讨人喜欢!” “姑娘切莫瞎说,你心里喜欢谁,全城的人都知道。” 这回,换成陌莉惊了,很快的陌莉转眼又笑了起来。 “哦,你说的是摄政王?” 魏紫没有回答,陌莉故意探头看着魏紫羞涩的表情,腼腆的让人想扭他的脸。 哎呀,古代人真含蓄,看他这副小女儿神色,是不是吓到他了,慌忙解释道: “谁说我喜欢摄政王?我不喜欢他,我也不认识他。” 魏紫抬眼诧异着,眼前女子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做作的神情,她真的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难道外面传的都是假的? “你不认识他?” 曾经他也听闻过这韩家二小姐对摄政王爱慕的已近疯狂,岂会一时半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他也听说这韩家二小姐相当的刁蛮任性,脾气暴躁目中无人,但依照这些天暗里观察她的言行,这韩二小姐也不像那种人,只是他也万万没想到这韩家二小姐和别的女子真的不太一样,不仅行为大胆,更丝毫没有淑女该有的姿态,也不知道该说她粗鲁没教养,还是说她天性率真,不拘小节? “对,我不认识他!”陌莉再次确定。 “你说谎!”魏紫口气略重,神色疑虑。 陌莉这才回神,她现在是韩轻浅,不是陌莉,在他眼里她自然是认识摄政王的,忙澄清道: “我有必要说谎吗?啊,是,也许我曾经可能喜欢过他,可是那天我不是被马车撞了,醒来之后,我突然就不喜欢他了。” 魏紫看着陌莉说的一本正经,十分诚恳,眼里一闪鄙夷之光,冷哼一声: “哼!刚才还在风雅楼偷看他和夏凝香……若非在下及时出手,你怕是早已尸骨无存了。” “啊,那个男的是楚凌云啊!” 魏紫白了眼她,一股不然你以为的态度。 当时陌莉也猜到了几分,只是不太确定,想来那个夏凝香是烟花女子,肯定不止楚凌云一个男人啊,没想到还真的是他。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迷路了,谁知道他会和夏凝香在那儿偷欢!呵呵,说来那个王爷也忒开放啊,光天白日的干那种事,还好是撞上我,若是别人,岂不丢人?” 魏紫诧异的看着陌莉,怎么这样难以启齿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像很正常一样,什么叫撞上她就不丢人?如果当时她若没有被发现,怕是会一直蹲在那儿看人好戏,难怪这个女人不讨摄政王喜欢。“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魏紫脸色紧绷,生平第一次遇上这种女人,有点吃不消。 陌莉回眸一笑,缓缓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 魏紫里脑海里像光波一般闪过无数遍这句话,不禁有些脑热,眼前的女子清秀可人,热情澎湃,气质独特,是那种越看越想看的女人。可那又如何?不,他不能,这个女人上一秒喜欢摄政王,下一秒就说喜欢自己,回眸看着陌莉温暖的笑容中更多的是玩味,内心很是不悦! “姑娘唐突了,还请姑娘切莫随意喜欢人。既然姑娘已无大碍,在下告辞了。” “魏紫,你别走。” 陌莉冲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臂。 “我是真的喜欢你!” 魏紫斜眼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轻轻甩开了,口吻冷淡:“姑娘并不喜欢我,姑娘喜欢的是你口中叫的那个人。” 陌莉一怔,尴尬的收手,眼神有些失落的看着魏紫。这话还真是滴水不漏,陌莉自己也无话可说。 是啊,魏紫和伊宇枫长的一模一样,曾动过真情,岂能不喜欢。 陌莉眼神黯然,眼圈红红的,魏紫瞧了又有些不忍,可他对这个女人的事更多来源于听说,并不了解她,罢了,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眼看魏紫头也不回的身影,陌莉内心很失落,沉沉的就像那湖面的水,噗通一声,惊的众人喧哗。 “不好啦,有人落水啦!” 一声呐喊,魏紫惊然回头,身后却没有了陌莉的身影…… 放眼看去,桥上围满了人…… “该死!” 魏紫转身就要跳下去,猛的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08 相 识 “你在乎我!” 魏紫瞬间绷紧着身子,回眸望着身后的陌莉,愣住了。 “你以为落水的人是我,所以你想跳下去救我。” 魏紫被猜中心思,脸色凝重,转眼看她笑意玩味,这才看清陌莉真实的一面,又气又恼的推开她。 此时,众人欢呼一片,俩人放眼看去,落水的人已经被救了起来。 魏紫冷了脸色,看着陌莉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恼了,口气中多了几分冷冽: “职责所在,还请姑娘不要误会。” 魏紫面色淡漠,可是在陌莉看来他确是明明在乎的,却还在狡辩,刚才那惊慌的表情陌莉可是看在眼里的。死鸭子嘴硬,等她霸王硬上弓时,看他还能硬到什么程度。 “职责所在?你做什么的?保镖?公仆?商人?大侠?” 魏紫被问的脸色越发难看,陌莉忙说道:“好啦,我不逼你!” 她也知道心急吃不来了热豆腐,来日方长嘛,收敛起色女本性,一脸正经道:“魏紫,你和楚凌云很熟吗?” 魏紫对陌莉的变得太快产生了错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冷道:“不熟!” “不熟就好,我以为你们是一伙的?上次那袋金子,你是为了替人善后的吧?” 魏紫有点意外的看着陌莉,缓缓点了点头,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马车前?” 陌莉摘了路边一朵小花叼在嘴里,笑妍妍美的很,魏紫不禁看呆了。 “我忘了。” “忘了?” “是啊,我失忆了,以前很多事都不记得。” 魏紫有些意外:“真的?” “千真万确,为什么每个人都怀疑我呢?我不记得就不记得了,说谎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所以你并非真的不喜欢摄政王,而是因为你失忆把他忘记了!” 陌莉故意诧异的打量着魏紫,笑道:“哎呀,小伙子,不错哟!”笑完又正眼盯着魏紫道:“这样不好吗?他又不喜欢我,我干嘛还要冷脸贴他热屁股,当真是犯贱啊!” 陌莉的双眼炙热,眼里充满正义的色彩,不容玷污。 半宿,魏紫轻声说道:“你,不许骗我!” 陌莉眯眼笑道,为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发自内心的开心。 “我书读的少,怎么会骗人。” 魏紫眼里一抹深邃,抿嘴笑道:“你当真没骗我?” 陌莉单举右手,一副宣誓义正言辞的样子:“我韩轻浅没有骗魏紫,如若欺骗,定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太严重了吧,说点什么好呢? “别说了,你已经欺骗我了。”魏紫冷漠的看着她。 “我骗你什么了?”陌莉惊呼,大有被冤入狱的神色。 “你不叫陌莉。” 陌莉恍然,指着魏紫点头笑道:“你也不叫魏紫啊,你不是名魏,姓紫,字逸之吗?我姓韩,名轻浅,字陌莉!” 陌莉真的很佩服自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魏紫微抬眉梢,反正她说什么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时也未有言语反驳她。 “哎呀,你别纠结了,现在咱们重新认识吧?” 陌莉伸出右手,魏紫愣愣的,陌莉笑道:“你伸右手出来,咱们握手示好,以表新的开始,如何?” 魏紫不语,伸手握住她的右手,娇嫩温热的手在他的手掌里更暖了,陌莉不想放开,魏紫想要收手却被她握的很紧,不禁拧了眉头,下意识有点不自在,陌莉瞧他并未拒绝,更加肆无忌惮的挨在他身旁,不时的抬头看他面色微红的脸,暗里偷偷的乐着。 “二小姐,终于让我找着你了!” 沉鱼气喘吁吁地,诧异的看着陌莉,眼神落在陌莉和魏紫的手上,猛地瞪住魏紫吼道: “你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还不快放开二小姐。” 魏紫慌忙松了手,沉鱼鄙夷道: “看你这般冠冕堂皇,居然大白天的占我家小姐的便宜,真是可耻!” 说完拉着陌莉朝一边走去,魏紫无辜的看向陌莉,眼神似乎告诉她,到底谁占谁便宜啊! 陌莉不太愉悦看:“哎呀,沉鱼,别说啦!”沉鱼瞧她家小姐脸色绯红,不禁奇怪:“二小姐,你不能维护他,那可关系着你的清誉呢!”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维护他呢?” 陌莉不爽的反问着,沉鱼想了想,对啊,她家小姐为什么要维护他?不禁捂嘴惊愕:“难道二小姐你……”沉鱼又看向魏紫,俊逸潇洒,从容淡定,一看穿着打扮就并非普通人家的公子,到有几分王侯将相。 突然又觉得俩人表情怪怪的,难道她家小姐喜欢这位公子? “好了啦,沉鱼,咱们回家。”陌莉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我送你。” 魏紫的这句话让陌莉很开心,抿嘴笑着,也不回答,拉着沉鱼往前走,魏紫则跟在身后。 沉鱼脸色谨慎,颇为不解,低头碎言:“二小姐,你认识他很久了吗?他是做什么的?他姓谁名啥,家住何处,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沉鱼,你好啰嗦。” “我这是为二小姐您好,你看你才失忆,就遇上这样一位看似气宇轩昂的公子,你可要小心一些。” “你够了啊,沉鱼,他是我喜欢的人,不许过问。” “二小姐……” “嘘嘘,别说啦。” 陌莉回眸看见巷子深处,一群乞丐抢食,角落里蹲着一个小乞丐!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对着魏紫说道:“我饿了,你请我吃包子。” 魏紫看了天色,又看向旁边包子店,便摸出银子走上前去。陌莉也不等他将银子给那卖包子的老板,抢先道:“老板,十个包子!”顺手又将魏紫手中的碎银子抢了,嗤笑道:“你不会在乎这点碎银子吧!” 魏紫瞧着她抛出的媚眼,内心一震,久久未能平复。 “二小姐……” 沉鱼拉住她,眼珠都快吓得掉出来了,大有一副她吃的完吗的表情。 魏紫沉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却觉得她心思澄明,不像贪得无厌的人,可是一个女孩子吃的了这么多包子吗?正想要问,却看见陌莉拿起包子走向巷子里,朝那角落里的小乞丐身边走去。 小乞丐单薄的很,又怕又渴望的缩起身子,陌莉蹲在他的面前,看他脏兮兮的脸上镶嵌着黑曜石般的眼珠,把包子递给他,道: “趁热吃吧!” 小乞丐战战兢兢地看着包子,不敢接。陌莉故拿了一个包子,咬上一口:“哇,好香啊!” 小乞丐看她吃的那叫一个爽字,扑上去抢过她手中的包子,一个一个的塞进嘴里,鼓起来像只小青蛙,特别搞笑! 等小乞丐吃完了,陌莉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09 相 知 小乞丐很害怕,并不想和陌莉说话,陌莉保持着微笑,将银子塞在他的小手里。 “千万别告诉其他人你有钱,饿了就买几个包子吃。” 说完,陌莉起身要走,小乞丐突然拉住了她的裙摆。 “谢谢姐姐,他们叫我屯儿。” “屯儿?我的老家,就住在这个屯吗?”陌莉哼了起来,下意识看向盯着她的魏紫脸上就像有几根黑线闪过,沉鱼也傻了眼。 “姐姐说的对,我从小就住在这屯里。” 陌莉牵起他的手,走向街道闹热处温暖一笑,屯儿胆怯的低下了头,陌莉则拍了拍他的肩,蹲在他身前,“来,其实乞讨并不是解决生存的唯一方法,姐姐教你啊,你可以去那边胭脂水粉的老板哪儿,跟他说替他卖胭脂水粉,卖一盒就提他一文钱。” 小乞丐摇头,死活不肯迈步,陌莉却硬拉着他走向胭脂水粉摊位上,那老板一看陌莉穿着不凡,笑盈盈道:“姑娘看看这可是上好的胭脂水粉。” “多少钱一盒?” “十五文钱一盒!” 陌莉拿起胭脂水粉看了看,“粉质细腻,还行。” “姑娘可要?” “老板你若答应我一件事,我会多买一些。” 看着陌莉目光坚定,老板眼神一抹慎光:“何事啊!” “我想让他帮助老板卖胭脂水粉,每卖一盒,按照你卖的价格提一文钱给他。” 那老板也不怒,反而笑了。 “我说姑娘你开玩笑吧,让一个乞丐去替我卖胭脂,有谁会买啊,再说他若拿着我的胭脂水粉跑了,我上哪儿去找人?” “立据为证,我作担保!” “你!” 老板狐疑着,沉鱼猛地站出来说道:“有我家二小姐做担保你还怕什么!” 老板摸着胡须,又看了眼旁便气若不凡的魏紫,魏紫一抹邪笑道:“我记得这条街道上不许民生占道,你在这里摆摊已是违规。” “哎呀,这位公子,千万别为难小的,小本经营,也只是糊口饭吃。” 老板很怕似的,赶紧点头哈腰的,果真应对了那句话:民不与官斗。陌莉下示意看了眼魏紫,这身打扮不被误认才奇怪。陌莉又回眸对上老板那张担惊受怕的脸:“老板你想想,你一天在这儿卖胭脂水粉,假如你卖二十盒才十两银子,若是由他帮你推销,一天多卖出二十盒,你付给他1成的酬金,岂不还要多赚?也许他还不止卖出二十盒呢?” 那老板一听,眼珠转的飞快,倒也是做生意的,果然爽快的答应了。陌莉写了一张字据作为屯儿的担保人,那老板接过字据一看上面写的是韩府,吓的脸色铁青,目不转睛盯着陌莉,在陌莉邪恶的淫威下不敢吱声,虽然如此,老板可也就更放心了。 “姐姐,我不会卖胭脂啊!” 屯儿拉着陌莉的衣袖,脸露忧色,紧张的不行,他可是什么都不会啊! “是啊,二小姐,你这不是白忙活吗?” 陌莉淡然看向沉鱼,没有与她解释,又蹲下身子对着屯儿道: “屯儿,这卖胭脂呢,就有点类似你乞讨,比如你看迎面走来的那位,绫罗绸缎,貌美如花的美人,你呢,走过去,嘴巴乖巧一点,求她买你的胭脂水粉,她若不买,你可以一直跟着她,直到她买为止。” 莫说这屯儿愚笨,演技倒还真是挺好,他豁出去拦住那美人,一路跟着,嘴里喊着:“美女姐姐买点胭脂水粉吧,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我家里都开不了锅了,行行好吧,美女姐姐!” 那美人本不悦,可看他一脸无辜,可怜兮兮,又叫她美女姐姐,当下心一软,仔细瞧他手中胭脂还不错,就买了一盒。 “谢谢美女姐姐,美女姐姐会越来越漂亮的!” 期间,屯儿也遇到一男一女,起初不想买他的,可那男的看在女的面上,勉为其难的买了,就这样,没会儿屯儿就卖完手里的好几盒胭脂,得到了老板给的提成,虽然不多,但他的心情似乎很愉悦。 屯儿回到陌莉的跟前,这是他第一次卖东西得到的酬劳,喜笑颜开的,那卖胭脂水粉的老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禁对陌莉有些另眼相看。 “屯儿,姐姐告诉你,以后可以找面善一点的人,不管乞讨还是卖东西,找出手阔绰,穿着富贵,找男女搭配,别找那些尖嘴猴腮的,看起来凶巴巴的人。当然有时候肯定也会遇到不买的人恶语相向,也别灰心,总有一天,你会寻找到如何卖东西,吸引顾客的精髓。姐姐再教你一招,你看那卖胭脂水粉的老板,站那儿卖东西毫无新意,也没噱头,你可以花一点功夫,比如卖一赠一。” “那样不会血本无归吗?” 沉鱼插着嘴,屯儿也诧异的看着陌莉。 “也没让你赠送胭脂啊,可以送一朵鲜花啊,野花野草漫山遍野的,抽空去找一找,选好的送,还可以送那老板没卖完的快要过期的存货。最多让胭脂的价格涨一点点,听起来买一赠一挺划算的,有一些贪小便宜的人,肯定会喜欢的。还有就是,给胭脂取上一些好听的名字,什么香奈儿,迪奥,圣罗兰,纪梵希,阿玛尼……” “姐姐,屯儿知道了。”屯儿半知半解的点头,有些呆萌。 陌莉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 “知道就好啦,你会成功的。” “谢谢姐姐!” 屯儿觉得很受教,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他再也不用乞讨为生了。屯儿很感激的朝陌莉鞠躬,然后扭身跑了。 “老板,四盒胭脂水粉。” “好咧!”老板高兴的包好四盒胭脂水粉,笑道:“姑娘若是经商,倒还是挺不错的。” 陌莉默默不语,抿嘴笑着。 一旁的魏紫沉静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那一双冷幽的眼里变得有了温度,嘴角上翘。 “二小姐,沉鱼不懂,你为何要教她这些,你若同情他,给他一点银子,不用让他当乞丐就好啦!” 陌莉笑了一声,道:“若以同情心去挽救他人,岂不是与施舍他没什么区别,教他乞讨为生,不靠劳动获取他永远也只是乞丐,长大了依旧抬不起头来,连娶老婆都难。再说屯儿替人卖东西,学的是技能,靠的是口才,哪怕吃点苦头,总有好处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魏紫知道陌莉想说的是这个,不由得多看了陌莉两眼,陌莉也正巧对上他的眼,两人说不清的情愫正在蔓延。 “二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沉鱼看他们两人眉来眼去的,真怕出什么问题。 “好!” 魏紫将二人送回到韩府大门,此时夕阳斜下,将彼此的身影拉长了,显得有些温暖的感觉,那金色的光束照在陌莉的发丝上,若有若无的飘零着,魏紫沉声说道:“姑娘保重。” 这样一句话,听来就像离别,陌莉脸色拉下,看着魏紫转身的背影,突然惊喜起来: “魏紫,明天我在风雅楼外等你。” 魏紫怔住,停住了脚步,回头看见陌莉带着俏皮的笑容,信步走进了府里,也不顾他答没答应。只是他站了许久,才离去,不禁勾起嘴角一抹笑意。 10 失约 “二小姐,你很喜欢魏公子?” “是啊,一见就很喜欢!”陌莉回答的随心所欲让沉鱼怔了一怔,她家小姐喜欢摄政王又是怎的一回事? “二小姐做的有点出格了。”沉鱼面露忧色。 陌莉笑道: “出格吗?我喜欢楚凌云的时候不是这样吗?” 陌莉想着那这些古代女子会是怎样追求男子呢?难道不是她这样的么? “也没这般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沉鱼说的小声,陌莉假装没听见,又听沉鱼说道:“可是二小姐喜欢一个人也太快了点?” “快吗?“ “二小姐你为何会喜欢魏公子?你连他身处什么家境,什么都不了解,就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太……“沉鱼很不解陌莉突然的变故,可看着陌莉不以为然的模样没敢把话说完。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如果我喜欢他是因为他的家境,因为他的身份,或者因为钱财,那我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家境?我就是喜欢他!很简单嘛!” 沉鱼半知半懂的点头,碎道:“你主动约会魏公子,你连人家做什么,住哪里都不知道。” 这句话点醒梦中人,陌莉拍手恍然: “对啊,我怎么会忘记问呢?”转眼自言自语道:“明天见面问一问不就好了。” 看她家小姐沉溺在独自的喜悦之中,沉鱼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回到房内,其余几个丫头喜逐颜开的围了过来。 “二小姐回来了!” “嗯!”陌莉有些疲倦的躺在椅上,横竖没有坐像,“沉鱼,把胭脂拿过来,分给她们。” 沉鱼拿出胭脂,三人围了上去。 “哇,多谢二小姐!好香的胭脂!” “是啊,颜色真好看。” “擦起来好粉嫩呢!” 三人各自言语,正要朝着陌莉道谢,不料陌莉脱口而出: “别谢我,要谢去谢魏公子。”陌莉端着茶桌上茶水喝着,慢条斯理的神色。 几人怔怔的,相互看着,目光最后落在沉鱼身上,她大有不想解释的脸色。 羞花笑问道:“魏公子是谁?” 眼看沉鱼不吱声,陌莉又一副心照不宣的娇柔状态,闭月坏笑:“哦,莫非是二小姐的新欢?” 陌莉噗嗤一口水吐了出来,这口气,说的她就是那什么,而魏紫是她的宠男一样,想着想着,脸色红透了。 “二小姐,闭月嘴笨,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你没错,你没错,是我错了。”陌莉害羞的不想面对她们,赶紧让她们退下:“你们都去歇着吧,我想歇息了。” “那奴婢去替二小姐打盆热水,去去乏。” 羞花向来乖巧,陌莉点了头,躺入榻中,想着魏紫,内心就莫名的兴奋。 曾经不能在一起的人,在古代能够在一起也挺好的啊!嘴里忍不住哼着小曲: 化作风化作雨化作春走向你,梦如声梦如影梦是遥望的掌印, 化作烟化作泥化作云飘向你,如海恋如城思念最遥不可及…… 窗外边,蹲着俩小人影,正偷听着陌莉哼曲。 “沉鱼,二小姐的小曲唱的真好听!”上次闭月说,她还不大信,今儿算是耳听为实了,落雁小声说着。 “是啊,自从她失忆后,不仅会读书,会唱歌,连包子也敢吃了。” “还有对我们也好好。我总觉得二小姐若不是变了一个人,那就是傻了?” “胡说”沉鱼呵斥着落雁,落雁知趣的不敢在乱说,但在自己心里,她家二小姐向来是凶神恶煞娇蛮霸道的一个人,怎的突然转变让她们有些不能适应,这些日子成天都是提心吊胆,深怕做错事又被小姐罚。 沉鱼叮嘱道: “二小姐以前那是不懂事,如今懂事了,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那到是,最近二小姐为人处世性情都大变,说不定以前深藏不露,想想以前二小姐学习琴棋书画的时候,成天的贪玩不肯去学,想来她已经学有所成了,自然是不用再学了。” 沉鱼看着落雁叹了口气,不在言论,想来这些日子她家小姐的变化着实吓人,怕是还有她们不知道的呢!这两天沉鱼算被她家小姐惊过了头,有点消化不良呢! “哎,你说谁要是娶了二小姐,那还不得是几辈子的福气!” “那是当然。”经过白天的乞丐事件,沉鱼对陌莉大有崇拜的心。 翌日 陌莉精心打扮了一番,白色蝴蝶衫上刺着粉色梅花,淡粉紫的罗裙,挽着朝云百合髻,手腕上扎了一串银铃花手链,拂起袖来发出轻微的铃铃铃的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动听。 “二小姐,要出府?” 羞花正在打扫院子,看着沉鱼站在一旁嘟嘴不悦,暗想难道小姐也不带沉鱼出门? 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沉鱼忍不住开口:“二小姐,沉鱼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可以,我能找到回家的路,不用担心。”就算找不到,他也能送她回来啊!这是陌莉心里打的如意算盘。 “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沉鱼皱眉,一副很担忧的神色,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说道:“我送二小姐到门口吧!” “好!” 陌莉心情大好,信步走出韩府大门。 府门口一顶轿子落地,翠罗裙,菊绣鞋,正是那柳月娥和她那尖嘴猴腮的丫鬟。眼瞧她们迎面而来,柳月娥面色铁青,嘴里似乎骂骂咧咧的在看到陌莉的一瞬,转眼媚笑了起来: “妹妹打扮的这般娇艳,可是要去见谁啊?” 陌莉可没心思与柳月娥纠缠,想探虚实,她不会吗?反问道:“嫂嫂一大早就出门了,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柳月娥下意识嘴巴一撇,碎道:“别提啦,出门就遇到瘟神呢!” “是吗?哪里的瘟神这样厉害,连嫂嫂都害怕?” 陌莉故意问着,却听那尖嘴猴腮的丫鬟贫道:“那还不是金店里有一独特罕见的红玉凤钗,夫人留守许久,今儿一去却无端被人高价买走了。” “哦”活该!陌莉心底回答着,面上却笑道: “原来是这样,嫂嫂别生气,回头让大哥给你再挑些好看的便是。” 柳月娥下意识看了眼陌莉,只觉得好生好奇,怎的今天对她这般言好?可是想敷衍她了事?看这情色,怕是急着想出去吧?柳月娥眼里掠过一抹邪光,笑道: “也不知你大哥何时回来,若是他在,想必还能替我买下那凤钗,可惜我福薄,无缘拥有。” 柳月娥满脸委屈的样儿,就像谁欠了她祖上高香似的,陌莉下意识的白了她几眼。 “嫂嫂,你累了就早点回去歇息,我就不陪嫂嫂了?” “你要去哪里?”柳月娥故意惊问,转眼又道:“你是不知道,今儿买走那凤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夏凝香,听说还是摄政王下令买来送给她的。” 柳月娥的眼神不断瞟着陌莉,这个柳月娥,故意来激她的吧,偏不如她的意,陌莉一抹轻笑,略带警告的口吻说道: “嫂嫂,这事与我无关,我也管不着。人家爱买给谁,买给谁,还请嫂嫂以后莫要提起无关紧要的人,ok?” “ok?”柳月娥重复着陌莉奇怪的话语,诧异的盯着她,陌莉笑道:“我可以走了吗?嫂嫂?” 柳月娥扯动嘴角咬牙切齿的笑道:“当然可以!”她到是小看了这个韩轻浅,居然变得这般难缠,若是换了往日早就跑去找那个夏凝香算账了,此番她出乎人意外的冷静,真让柳月娥大吃一惊。 柳月娥想着昨日韩轻浅被一个男人送回府,却不知真假,下意识瞪了眼后面的沉鱼,到要好好的盘问一番,柳月娥这眼神惊的沉鱼低了脸色。 陌莉仰起高傲的头颅,神气自如的从柳月娥身前走过,特意回头噱道:“嫂嫂,回见哦!” 柳月娥看着她嚣张的背影,气的跺脚:“这,这,这什么态度!” “夫人犯不着生气,别气坏了自个!”云姝眼神提醒着,柳月娥看向一旁的沉鱼,厉声道: “你随我进来!” 这声音吓得沉鱼哆嗦着,苦逼的看了眼早已走的不见人影的陌莉,内心暗沉:二小姐,这回完了。 风雅楼,文人雅士络绎不绝,陌莉站在它的对面,这儿有一颗榆树,开满了白色的小花,风一吹,洒落一地,香气凝人。 陌莉在这儿站了许久,却始终不见魏紫的人影。 他不会忘记了吧? 他不来了吗? 不会的,他肯定会来的。 陌莉在原地转悠,一步一句:“他会来的!他会来的!” 微风刮在她发丝上,飘在颈项处,显得特别妩媚,当她回眸,听见一个声音: 咕咕咕—— 低头摸着肚皮,饿了。 我去,这个时候你居然饿了?太不争气了~ 他怎么还不来?他到底来不来啊,真是可恶,害她等这么久,不来也该派人来说一声!陌莉越等越觉得可笑,他凭什么要来?她来到这古代,不过才见他两次而已,萍水相逢,就想与人牵手拍拖,简直是做梦啊! 可是她很失望。 突然,迎面而来一张女人的脸,精致白皙,倾国倾城,一双娇柔的眉眼盯的陌莉不好意思起来。 我艹,夏凝香! 11 诬陷 难怪看着眼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陌莉小声嘀咕着,并未正眼去看夏凝香。 夏凝香瞧着陌莉的眼神,娇柔浅笑着:“真是好巧,能在这儿遇上韩二小姐。” “小姐,你干嘛要理这种泼妇,疯起来都不是人。” 身边一个丫鬟狐瞪着韩轻浅,这丫鬟的眼神像是在告诉陌莉她不安好心,是一个恶人,兴许这丫头是曾被韩轻浅欺负过吧?就算是这样,陌莉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张口闭口不是人的小畜生,若有机会,还会溺死她。 “念珠,别贫嘴。” 啧啧啧,就连这教训丫头的声音也轻柔的叫人酥麻一阵。 “韩姑娘别往心里去,念珠心直口快,没有恶意,还请韩姑娘不要与她计较才好。” 心直口快,没有恶意? 呵呵,情商低还要假装心直口快? 陌莉安耐住内心的厌恶,一抹潇洒的笑容,轻声说道:“没关系,我不会和有智障的动物计较的。” “你说谁呢?”念珠不悦的吼着,丝毫没给面子,气焰嚣张至极。 哟呵,听得懂啊! 陌莉一声悠长的口哨:“智商不错啊!” 念珠气急败坏想要动手,幸得下夏凝香唤住。 “念珠,不许无礼!” 念珠瞧夏凝香有些怒意,不悦的闭上嘴,对上陌莉翻了一个大白眼。 陌莉浅笑着,并没有因为念珠的放肆而动怒。夏凝香有些意外的盯着她,想着听说前些日子这韩轻浅被马车给撞了,听说失忆了?如今这韩轻浅见着自己也不在大吵大闹的辱骂,就连念珠这般羞辱她也还能说出“高级动物?”这样的词汇,着实让她另眼相看。夏凝香嘴里念叨着高级动物这词,显然不懂,眼神错愕的看向韩轻浅,难道她真的是因为被马车撞坏了脑子? “韩二小姐说话真是越来越幽默,没点文墨的人还真听不懂!” 夏凝香边说边用手扶了扶额前的发丝,不知情的人看似这动作那是相当的优雅自然,可看在陌莉的眼里,这点小心思她还是能看穿的,顺着夏凝香的玉指看去,一点光亮闪花了陌莉的眼,呃的个娘啊,什么玩意?揉了揉眼,仔细一看,那是插在夏凝香云髻上的钗子,一只凤凰头上镶着红色宝石,雕工精致,这枚红色的玉钗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难道,这就是柳月娥口中说的红玉凤钗? 果不其然,一看就不是凡品,也难怪能将柳月娥气成那副德行。 “这凤钗可真独特,看上去真是美奂绝伦啊!” 陌莉故意夸着,还带着觊觎的眼神探过去,念珠果然扶住夏凝香,一副忠心事主迫不及待要炫耀的狗腿样。 “这可是摄政王赠与我家姑娘的聘礼之一。” 陌莉眼色咋惊,故作夸张道:“聘礼?” “看你的样子还不知道吧,下个月初摄政王会迎娶我家姑娘,以后你若想见上我家姑娘一面,绝非站着说话,不对,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念珠,不得胡说八道!” 夏凝香面带娇羞的训斥了念珠,转眼对着陌莉温婉笑道: “韩二小姐听笑话了,凝香知道韩二小姐一直爱慕着王爷,可是王爷的心思难测,凝香若是早点知道韩二小姐对王爷……。” 陌莉看着夏凝香这副矫揉做作的样子,内心翻滚的想把前日的午饭给吐出来,故作耳背道: “啊?你说什么?夏姑娘是不是误会了,我韩轻浅如此这般的金枝玉叶,虽然曾经可能爱慕过王爷,可王爷却是不喜欢我的,好歹我一个姑娘家也有些自知自明,岂会高攀王爷这样衣冠楚楚的……”最后两个字陌莉故意没说,看着夏凝香转瞬变息的爆青筋的挑了挑眉头,陌莉也不等她反应过来,又道:“夏姑娘你是再说笑话吗?” 夏凝香尴尬着,却不以为耻,反而说道: “韩二小姐,你是不是还在责怪凝香与王爷,你可千万别怪王爷,这一切全是凝香的错!韩二姑娘若是喜欢这只凤钗,凝香愿意将此送给韩二姑娘,你可千万别再怪罪王爷,也别在世人跟前说王爷的不是啊!” 我艹,陌莉算是佩服了,这夏凝香不仅睁眼说瞎话,还赤裸裸的诬陷她啊!她说了要她的凤钗吗? 这个夏凝香,角色转换的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凤钗取下,神速般的插到了陌莉的头髻上。 那眼神明显的挑衅,还带着阴谋。 我艹,陌莉简直还没反应过来,只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韩轻浅了,若以前的韩轻浅会因为这种事情出手打人,那么今非昔比啦,她陌莉可不吃这一套,迎面一个笑容扯开: “我岂敢责怪,以前呢,是我的错,我不该打扰夏姑娘和王爷,如今你们双宿双栖,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啊是真心的祝福你们,恭喜啊夏姑娘,这个凤钗你快插好,我可不喜欢被这凤钗插,插你一个人就可以啦!” 陌莉速速将凤钗取下来,递还给夏凝香,那夏凝香并无伸手的意图,一双无辜的眼瞪的老大,惊愕着又羞愧着。 夏凝香晃眼看着一抹金墨色的裙摆,故作头晕,瞬间跌入身后男子的怀里,一声娇吟: “王爷!” 陌莉听见这声王爷,有些错愕,转眼看去,面不改色的瞪着眼前的男子,轮廓分明,俊俏不已,浑身散发着尊贵气息,但那一双深邃而英锐的眼,却带着陌生的怒意。 陌莉倒也不怕,问心无愧,将凤钗递再夏凝香眼前。夏凝香抓住身前男人的手臂,一展柔弱的脸色,委屈的眉毛鼻子都纠成了一团,怕是她在吸吸鼻子,就要哭了吧? 稀巴烂!奥斯卡演员啊! “王爷,千万别怪韩二小姐,她对王爷是一片真心,这韩二小姐喜欢凤钗,妾身也只能让了她去,只是妾身怕王爷责怪……” 楚凌云疼惜的抱过夏凝香,随即怒向陌莉,那眼神,恨不得杀了她一样。 “不是让你别招惹凝香吗?” 陌莉浑然看戏一般,啧啧两声:“我在这里等人,又不是来招惹她的!” “你到底想怎样?三番五次的加害本王的爱妾,你信不信本王按律惩办你。你这女人,不配佩戴这凤钗。” 楚凌云低吼着,鄙夷的眼神十分的厌恶她。 陌莉轻哼一声,原来这夏凝香取下凤钗是要玩这样的手段,陌莉事不关己的对着夏凝香正气凛然道: “这凤钗,我还给你,到底是不是我想要,你自己心里清楚!我韩轻浅今天当众告诉世人:第一,这凤钗我不稀罕,第二,我从来就不曾喜欢过王爷,如果曾经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第三,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大家还在传闻韩轻浅喜欢楚凌云的消息,因为韩轻浅不再喜欢楚凌云,相信还有人记得我被马车撞的那一天,就在那样的一天,昨日的韩轻浅就已经死了。我,全新的韩轻浅,为自己而活,为爱我的人而活,那些不爱我的人,见鬼去吧!” 句句铿锵有力,发自肺腑,众人吆喝不齐,有赞同的,有看热闹围观的起哄的。不管如何,他们会把消息传开,这个韩轻浅喜欢楚凌云的故事,从此便会不攻而破。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胆识和勇气,然而魏紫只能默默的藏在后面这样看着她,当她被夏凝香言语诬陷,他却不敢上去解围。那个男人是摄政王,是他无力抵抗的人。魏紫心里十分不平,却隐忍着,沉默的看着韩轻浅,他很想上去告诉她,他不是没来,而是来到时候遇上了这样的一幕。 楚凌云闭了闭眼,捏紧了拳头,深呼吸一口气,陌莉瞧他那张紧绷涨红的脸,怕是肺都要气炸了,如果不是因为扶着夏凝香不方便,怕是会扑上来杀了她。 很好,这个女人当众羞辱他,还这般若无其事,让他堂堂摄政王颜面何存,如此伶牙俐齿,游刃有余,从前那霸道蛮横耍泼的韩轻浅什么时候变了性子?还是这一切都只是还是故意引起他注意的假象?这女人敢说不再喜欢他,这个女人竟敢当众叫他的名讳,果真是大言不惭,还想逃出他的手掌心,休想! “凝香,以后不许把本王赠于你的东西随便送人。” 楚凌云口气冷冽,惊吓的夏凝香更加柔弱:“王爷,妾身知错了。” 念珠上前接过陌莉手中的凤钗,递给了楚凌云,他却没有给夏凝香带上,而是交给了身后的小厮,夏凝香一抹惊色,想要开口却瞧见楚凌云深邃而阴柔的笑道: “这红玉凤钗已被他人玷污过!”话到此处看了眼陌莉,陌莉不屑的睨了眼楚凌云,心里暗想:关我屁事! “本王暂且留下,将来本王再赠给你一支。” 陌莉看着楚凌云的别有用意,瞧那夏凝香听到这话,绷紧了身子,香满面潮红,表情倒是丰富的很,娇柔成这般模样,看着太阳正烈,小心晒化啊! “妾身谢王爷厚爱!” 陌莉也无心欣赏他们你侬我侬的,转身就要走,却被楚凌云一字一句的叫住了: “韩,轻,浅。” “王爷有何贵干?” 陌莉拱手作揖,很是客套。 楚凌云蹙着眉头,一抹意外的惊色,但眼神里更多的是不带感情的冰冷和厌恶,他放开夏凝香,缓缓靠近陌莉。 ‘啪!’一声清脆,陌莉突然顿住,整个人都傻了,柔顺的发丝从肩后滑落在胸前,遮住了她绝美的侧脸。 12 定 情 陌莉感觉侧脸火辣辣的痛,她抬头抹着嘴角的血迹,看着楚凌云一抹冷笑,还未来得及收回手。 楚凌云冷冽道:“滚出我的视线。” 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还这么多人围观,很好!她记下了。陌莉这记恨的眼神正巧落入了楚凌云的眼里,楚凌云不屑的勾起嘴角:“从前到是小瞧你了,经过上次教训原以为你不会就范,没想到你竟无耻到这种地步。” 楚凌云回想起在风雅楼后院被她偷窥到那样的一幕,内心一股无名火燃起。 陌莉想着这具身体的韩轻浅真是遇人不淑啊!随口应了一句:“你是一个没品的人。” “你再说一次试试!” 陌莉并不畏惧,口齿清晰:“韩轻浅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这没品的人。” 楚凌云被惹怒了,有力的手猛地掐住了陌莉的脖子,双眼冷如利剑,五指收紧,陌莉感觉脚尖离地越来越远了,双脚蹬着,脸色涨的通红,围观人群众惊,就连夏凝香也不忍这样的画面,故劝道: “王爷,韩二小姐知错了,你就饶了她吧!” 耳边响起了阎罗王的声音:“不要这般不知死活,若非凝香求情,本王就地处决了你。” 楚凌云的手指松开,陌莉跌坐在地上,如获了自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忽而,一阵黑色幻影穿梭过来,楚凌云也没看清来者,正面一掌击中了他的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幻影像风一样卷走了陌莉。 “护驾!” “王爷!” 身后的一片闹腾,护卫匆匆上前驱散了围观的百姓,众人惊慌失色,跑的跑,散的散。唯有夏凝香扶着楚凌云,擦着他嘴角的血迹,担忧的哭了起来。 “王爷,末将立马派人去追捕。”一名将士上来领命。 “不用追了,本王无碍。”楚凌云握住夏凝香的手,神色深沉。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人,可见并非泛泛之辈。 这样一等一的高手,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他不会是别人。 “魏紫,你又救了我。” 陌莉贪恋的躺在他的怀里,望着他挺拔俊朗的脸,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让人臆想非非。 “我该怎样报答你呢?不如以身相许吧!” 魏紫一怔,他出手救她已然暴露身份,当时他真的不忍她再受到伤害,但眼下瞧她还能说出这等轻浮的话来,他也是白了眼。陌莉看穿了魏紫的心思,半含笑意道:“我与你说笑呢。” 魏紫没好气的关心道: “还痛吗?” 魏紫的手掠过陌莉的脸庞,轻柔的像抚摸情人。他是怎么了,惊慌着想要收回手,却被陌莉抓住了。 “休想逃!”陌莉将魏紫的手抓在怀里,又说道:“现在不痛了。” 魏紫拧眉,挣脱开陌莉的魔爪,怎么会不痛呢?这脸上还是紫青色的,内心暗怒着,但更多的是愧疚,若他早点出手相救,她就不用受伤了。 “魏紫,我以为今天你爽约了呢!” 两人并列坐在房顶上,陌莉顺势将头靠在他肩上,下一瞬魏紫身子紧绷,莫名悸动,却也没推开她。 “我很早就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出现,还让我等了老半天,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真是好坏,我要惩罚你。” 陌莉猛地撑起身子,对视着魏紫柔情的眼,双手捧着他的脸,这一刻她渴望了好久,凑上一张樱桃小嘴,要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魏紫羞涩的看着她,眼睛一闭,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 陌莉的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有言语的淹没在他的胸膛。 他不想吻她吗? “魏紫,你不喜欢我吗?” 陌莉紧紧的抱着他,声音有些颤,魏紫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里,顿感一股清幽的香味传入鼻尖,于此同时,陌莉也感觉魏紫将她抱的更紧了,内心止不住一阵窃喜。 “我喜欢你,韩轻浅。正因为如此,我想要更好的保护你。” 陌莉怔住,魏紫叫她韩轻浅? 韩轻浅? 她不是韩轻浅啊! 可又不敢告诉魏紫自己不是韩轻浅,缓缓抬头看着魏紫深情的眼,真是太腼腆,太含蓄,搞的她都不好意思**他了。 随即传来一声巨响—— “韩——轻——浅!” 这声音浑厚,穿透力极强,像是一阵风刮了过来,吹得陌莉脸都歪了,幸好被魏紫抱在怀里,耳膜也好受多了。 “狮子吼!” 魏紫眼神犀利,看向四周,整个人特别谨慎。 “狮子吼是什么?” “千里传音的独门绝技。”魏紫口气凛然,陌莉感觉不妙,准没好事的神色,诧异道: “谁这么厉害,河东狮吼啊?” “河东狮吼?”魏紫低眼看着怀里的陌莉有些莫名,正期待着陌莉的解释。 “这词是用来形容泼妇的!” 陌莉眨巴眨巴的说着,顺便抽离了魏紫的怀抱,魏紫眼里掠过一抹失落,又看着陌莉在瓦片上缓慢走动,她身上的铃铛叮铃铃的响起,悦耳动人。 陌莉突然摇身回眸道:“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千里传音的叫我?” 魏紫眯了眯眼,淡然说道:“韩禛!” 韩禛! 陌莉双手交叉,越念越上口,看向魏紫一脸的陌生,拧眉问道: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韩禛是你大哥!” “啊!” 陌莉差点忘记,韩禛就是韩轻浅的大哥,难怪念起名字来有点朗朗上口,还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 “我知道啊,这万一,可能不是我大哥呢?” 这古代世界又不止韩禛一个人会千里传音吧! “这是韩门绝技。” 陌莉石化了,抱着侥幸的心理猛地被魏紫当场击毙。听魏紫这样说来,韩府还算是名门望族啊! “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陌莉摸着头,又有点无辜的看着魏紫。 “自从被马车撞后,我很多事情真的都不记得了。” 魏紫来到她身边,低眉看着她,那眼神盯得陌莉内心扑扑的跳动。 “我送你回去吧!” “好!” 魏紫强而有力的手臂搂过陌莉的肩,轻声说道:“抱紧我!” 当陌莉伸手抱紧他的腰部,一股热流侵入体内,魏紫脸色绯红,不敢再看她一眼,陌莉则内心乐滋滋的,越抱越紧。魏紫带着陌莉飞檐走壁,唆的一会儿,就到了韩府外。 陌莉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想来这魏紫的轻功应该很好,若不是带着她,他一定轻松很多,她感觉到魏紫一定很累,额头上都渗出了细汗,刚要伸手替他擦,听见身后一声呐喊: “二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沉鱼都快被打死了!” “什么!” 陌莉大步流星般的冲进韩府,终究还是回头看了眼魏紫,又才跑了进去。 魏紫知道,那眼神真的不容期待。 13 禁足 韩府大院,一群人围着,沉鱼被小厮压在凳子上,一道道闷闷的木棍声落入陌莉的耳朵! “二小姐!” 羞花和闭月抱头哭的梨花带雨,看她二人脸上的巴掌印,嘴角还挂着彩,陌莉心里有了底。 柳月娥神清气闲的坐在院里的椅子上,那尖嘴猴腮的丫鬟看好戏似的歪着嘴。 一身着赤褐色服饰的中年男子,面色黝黑,刚正不阿,手里拿着木棍,正要落在沉鱼的屁股上。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她大哥?陌莉有点不敢信,韩轻浅的大哥韩禛如此的不起眼,还真让她有点失望。可谁又规定古代人就必须个个长的帅气,对吧? “大哥,别在打了。” 陌莉上前呵住,男子回眸一怔,说道:“二小姐,我是顾泉。” 陌莉瞬间石化,觉得自己像碎玻璃一片一片的散掉了。 就连挨打的沉鱼,张口结舌连疼痛都忘了喊,还有羞花、落雁、闭月三人满脸汗颜的摇着头,最为夸张的柳月娥和她尖嘴猴腮的丫鬟,憋了许久终于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轻浅啊,你连你大哥都不记得了吗?” 柳月娥笑得特别夸张,敢情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吧,云姝猛地拉了拉柳月娥,她瞪住云姝不禁嚷道:“死丫头,干什么呢?”顺着云姝的眼神望去,柳月娥速速起身,眼色肃然,一展温婉的笑容,还委身欠了身子:“相……”刚想喊,看到那双眼神冷冽,凛然神威,没敢喊出口,院内人都低头恭敬道:“大司马!” 能让柳月娥瞬间面目丰富,表情惊恐的人,怕是只有韩禛。 陌莉回头,一身白蓝色的锦袍,腰间一根紫金色腰带,腿上一双白色靴子,浓翘的长睫,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微蹙的双眉之间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却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在他看到陌莉的那一瞬,那道锁就像云雾一般散开了。 “轻浅!”声音沉稳,颇有磁性。 陌莉从来没想过第一次见到韩禛会是这样的情形,也没想到韩禛并非她想的那般老成,世故,他面目清爽,干练沉着,英勇不凡。又瞄着柳月娥阴奉阳违的神色,这韩府到底还是韩禛说了算的,一看韩禛这威武的气质,柳月娥那崇拜又害怕的眼色,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追到韩禛啊! 能有这样的大哥,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大哥,为什么要打沉鱼,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韩禛眉头一拧,随即又笑道:“这管丫头的事还是交给你嫂嫂,有她管着,我也放心,你就别插手了,走,随大哥去屋里好好说说话!” 韩禛拉着她的手臂,陌莉当即甩开,撇着嘴不悦。 “大哥若不过问此事,轻浅绝不会罢休。” “轻浅,大哥许久未见你,很想和你说说话,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韩禛眼神坚定,拉着陌莉,她也是倔强,偏不走。 “二小姐,你别管我了!”沉鱼小声喃喃,柳月娥瞪了她一眼,回眸媚笑: “相公,这事也怪妾身,若是早点告知相公,妹妹也不至于如此。” 韩禛瞄了眼柳月娥,有点不悦,却又瞬间掩饰了过去,客气说道: “何事?” 柳月娥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柔声说道:“妹妹可别怪嫂嫂告状,这事相公也应该早有所耳闻,妹妹大闹摄政王一事闹得满城皆知,今儿好像又去找了那夏凝香得麻烦,听说妹妹还被摄政王当街打了,不仅如此,昨夜妹妹回来还和,还和一陌生男子在街头拉拉扯扯,妾身自然不好直接问她,相公你也知道妹妹的脾气,若是没有证据,冤枉了妹妹可不好,所以叫了她的丫头过来问话,岂知这些丫头牙尖嘴利,出言不逊,妾身就是替妹妹管教管教而已。” 陌莉瞪了眼说话的柳月娥,这个柳月娥如此清楚事情原委,定是派人跟踪了她。 陌莉忙上前解说: “大哥,肯定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你以前干得那些事情还少了吗?还不嫌丢脸的吗?”韩禛温柔的口气多了几分严厉。 “大司马,二小姐冤枉!” “闭嘴!”柳月娥吼住说话的闭月。 韩禛犀利的瞪着柳月娥,那柳月娥也不敢再说。韩禛回眸一双深邃的眼看向陌莉,仿佛早已看穿了她似的,陌莉突然才明白,为什么韩禛不想纠缠此事。 “轻浅,这事大哥也听说了,你没事吧?” 韩禛关心的看着她,陌莉吸吸鼻子,白了眼柳月娥,笑道: “大哥,我没事,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招惹那个摄政王,不会给韩府丢脸,你就放心吧,今天只是巧遇,妹妹都被他打脸了,再也不会喜欢他了,就让他去娶那个夏凝香好啦,再说我怎么会去找夏凝香麻烦?你看我哪次找她麻烦,有完好无损的回来?我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没被她整死就不错了。” “真的?”韩禛眼里掠过一丝意外。 “当然!”陌莉肯定的点头。 “那陌生男子是怎么回事?” 韩禛这口气问的陌莉有些心虚,猛地回瞪住柳月娥,见她轻笑道:“相公,这可是云姝亲眼在府门口看见有陌生男子送妹妹回来呢!” “云姝,可有此事!” 韩禛神色严肃,口气略重,云姝哆嗦着站了出来,面不改色道: “是的,大司马,奴婢亲眼所见。” “轻浅,你作何解释?” “我……前几天被马车撞了,那位公子就是马车的主人啊,他来赔礼道歉,看我有没有受伤!” 陌莉如实说道,韩禛面露担忧,关心道:“你可有伤到哪儿了?” “大哥,我没事!” 陌莉原地转了一圈,看得出韩禛是真的关心她这个妹妹的,柳月娥贫道:“还说没事,相公,她都失忆了。” “失忆?” 韩禛大惊,下意识看向陌莉,害的她差点没站稳,这个柳月娥,真是哪壶不堪提哪壶。 “我……” “相公若不信可以问顾泉啊,刚才轻浅管他叫大哥呢!” “是啊,大司马,这儿所有的人可都看见了。”云姝迎合着,一主一仆唱着双簧啊! “顾泉!” 韩禛一喊,他立马站到面前,毕恭毕敬,看这情况,她是瞒不下去,也不等顾泉开口,陌莉甩了柳月娥一脸回马枪,不屑的笑道:“大哥,我这不是为了不让你担心,妹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能活着就不错了。”这句话来自陌莉的内心深处,说的特别沧桑。 “堂堂大司马的妹妹被马车撞了,岂能这样就算了,你把那公子叫来,哥哥我要亲自审问。” 韩禛大气凛然,他就不信,天子脚下,目无王法,撞了他妹妹竟当没这回事?道歉赔礼就能打发了? “大哥,没必要!人家还赔了我金子呢!”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袋金子,亮闪闪的紫金色袋子,看的柳月娥眼都直了。 陌莉看向柳月娥那副爱财入迷的样子,故意在她眼前晃了一晃,韩府虽然不穷,可也并非富贵如油,况且看得出这韩禛并非那种贪得无厌之人,想必韩府也是挺节省的。这柳月娥喜欢红玉凤钗那样的奢侈首饰,肯定贪慕虚荣。 “大哥,我真的没事,你看我之前闯了那么多祸,给你和爹都丢了不少脸,如今不一样了,我被那马车一撞,虽然忘记了以前的人和事,可我也想通了很多事,今后我也不惹事了,这多好啊!” 韩禛嘴角勾起笑意,眼里一抹精光。 “这样说来,到还要感谢那位撞你的公子?” 陌莉笑着点头,韩禛厉眼一瞪,吓了她一跳: “跪下!” 陌莉惊愕了,韩禛你变脸太快了吧?刚才还不是这么回事呢? 陌莉下意识看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们都朝着她点头,暗示自己跪下呢! 陌莉低眸瞧着韩禛气势凌人,这阵势并不亚于那楚凌云,看来这柳月娥怕他也是有道理的,为了不吃苦头,也只能牵强的跪下去。 “韩轻浅,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摄政王今日打你,而后被人袭击受了伤,他岂会就此罢休?” “是啊,这可是谋害皇亲的大罪。”柳月娥煽风点火,韩禛斜视了她一眼,又对着陌莉说道:“说,救你的人是谁?” 陌莉一怔,他怎么知道的?下意识瞟了眼柳月娥,不会是她吧?看她那担惊受怕的样子,不太像,不过,韩禛这样精明的人,打听这点消息应该不费事,不管他如何逼她,反正她是不会出卖魏紫的。 “没人救我,楚凌云就是我打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韩禛直面凝视着她,目光清澈,没有杂质,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相信!何况是韩禛,陌莉内心不禁想笑,又听韩禛说道:“直讳王爷名字,韩轻浅,我看你吃了这么些苦头,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韩禛觉得自己刚才难道产生错觉了?竟然相信眼前这个妹妹真的要改过! “从今起,韩轻浅没我的允许,不许出府门半步,谁敢私自放她出府,家法侍候,绝不容情!” 整个院里回荡着韩禛的声音,人人自危,没有人敢出声。 “韩轻浅,明日随我去摄政王府,负荆请罪!” 14 请罪 陌莉不可思议的望着韩禛,有没搞错,让她去面对楚凌云那副吃不完要不完的嘴脸负荆请罪? “我不去!” “由不得你!” 韩禛的眼里写满失望,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柳月娥见状,蔑笑了一眼,带着云姝速度离开。 “二小姐,回去吧,大司马近来事务繁琐,心情不悦,你可千万不要再惹事,凡事都听他的就好。” 顾泉语重心长,面色祥和,他扶起了地上的陌莉,又朝着闭月羞花道: “赶紧的带着这丫头回去疗伤!” “是!”闭月羞花应了,扶起受伤的沉鱼看着陌莉不依不饶的抓住顾泉的手臂哀求道:“顾大叔,我不想去摄政王府,你帮我求求大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出府门,不去惹事,我乖乖听话。” 顾泉有一瞬的错觉和诧异,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二小姐若将救你的人交给大司马,兴许不用去摄政王府。” 陌莉愣住! 香蕉你个扒拉! “那算了!” 顾泉瞧陌莉转瞬的变化,又惊了。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咱们回去!” 没走几步,陌莉发现身后有侍卫跟随,一定是韩禛派来看守她的,怕她跑啊!真把她当犯人对待?这韩禛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陌莉一抹微笑,欣然回头,:“我韩轻浅是什么人,我说明天会去摄政王府,就一定会去,一言九鼎,天马都难追!” 侍卫听后,停住了步伐,都掉头看了眼身后的顾泉。顾泉瞧着陌莉正气凛然的神色,有一种独特的威震力,要是往日他定是不放心,可是今日他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个失忆的二小姐性子倒是变得温和不少,至少没有像往常一样演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这才让侍卫都退下了。 “顾大叔,谢了!” 顾泉又一怔,内心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个二小姐,果真是有了变化! 落雁手脚麻利的拿了药膏替沉鱼上着药,闭月羞花也都各有事做,唯独她看着沉鱼痛的眼泪汪汪,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沉鱼,都怪我不好,若是你们没跟着我,就不用吃苦了。” “二小姐说什么呢!奴婢死也不会出卖二小姐!”沉鱼吃力的说道。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你乱说。”落雁道。 “谢谢你,沉鱼!”除了这句话,她还能说什么,看着沉鱼屁股开花的伤势,陌莉顿时觉得自己很无力,虽然身为一家小姐,却没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 “二小姐,明天你真的会去摄政王府?”闭月问道。 “嗯,该来的,始终还是要面对。” “那你带奴婢去吧!”闭月自告奋勇,她想着沉鱼受伤,落雁会医术必定要照顾沉鱼,羞花太小,唯有自己最合适。 陌莉很感激的看着闭月:“不用了,闭月,你也留在府里,明儿我和大哥一起去,你们谁都别跟着。” 韩禛那个人,感觉他对这个亲妹妹还是挺关心的。陌莉也不想她们再受伤害,这一切全是身体主人曾经惹下的祸事,既然占用了人家的身子,就该由她来替她解决,替她善后。 陌莉抿了抿嘴唇,忽觉得有点饿。 “奴婢去替二小姐煮碗粥吧!”羞花看她样子像是饿了,慌忙朝厨房跑,陌莉微笑着,走出了沉鱼的房间。 昀辉堂 韩禛坐在书房内,拿起毛笔,挥写着‘忠义’二字。字体浑然大气,笔笔如金。 自古忠义难两全,他只想尽力而为。 “相公!” 一声娇喊,韩禛抬头望着门口柳月娥,淡笑道:“进来吧,夫人!” “妾身给相公炖了一碗百合莲子羹!” 韩禛伸了懒腰,她不说倒还真的有点饿,放下毛笔,优雅的走向柳月娥,坐在椅子上,接起柳月娥递来的莲子羹,温润的喝了一口。 “不错,辛苦夫人了。” “不辛苦,只要能盼到相公回来,妾身再苦再累都不算什么!” 柳月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魅惑的笑着,手也不规矩的朝他的胸前伸去,韩禛眼中闪过一丝敏锐。 “相公,不如让妾身侍候你早些歇息吧!” “夫人,近来事务繁忙,明日还得去摄政王府,为夫得好好想一个万全对策,已保轻浅的安危。” 韩禛握住她的手,面露微笑,柳月娥看他这般说词,也不好发作,内心暗恨,又是韩轻浅,这笔账她一定要算在韩轻浅头上,转瞬温婉大度的笑着: “好,那妾身就不打扰相公了。相公可别累坏了,妾身先行回屋歇息。” “夫人慢走!”韩禛说此话时,眼神并没有看她,而是低头喝着莲子羹,气的柳月娥羞愤着跺脚而去。 柳月娥前脚一走,后脚顾泉就迈进了房间。 “那丫头还是不肯去摄政王府吗?若明日不去,即便五花大绑也得绑着去?” “回大司马,二小姐答应了。” 韩禛一怔,疑惑道:“答应了?” “是啊!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看二小姐态度坚定诚恳,而且还说出一言九鼎的话来。” 顾泉如实说道,韩禛皱眉,起身踱步,“她被何人马车所撞?” “属下已打听到,据闻二小姐那日是去西街拦下摄政王的马车。” “马车里坐的是摄政王?”韩禛低沉的惊咋着。 “那位送二小姐回府,又给她金子的才应该是马车的主人?摄政王若在马车内,岂会不认得她?” 顾泉提醒了韩禛,他惊了一下,很快镇定了起来。 “马车内不是摄政王,那人是谁?” 顾泉道:“这恐怕只有二小姐才知道。” “她想维护的那个人绝非泛泛之辈,能从摄政王眼皮下救走她,还得有些本事,大楚城内这样的高手并不多见!” 韩禛的分析让顾泉更加坚信他主子的先见之明。 “大司马怀疑……?” 韩禛睨了眼顾泉,浅笑道:“八九不离十,我在想,是谁告诉轻浅摄政王会去西街的?” “属下改日问一问二小姐?”顾泉说道。 韩禛摇头:“她不是失忆了吗?连我这做大哥的都能忘记……?”转眼又道: “今日她到是挺会说话。” 韩禛对上顾泉的眼,两人不谋而合,顾泉回道:“兴许真的是失忆后才有所改变。” “这性子也变了不少。” “刚才二小姐还求属下替她向大司马求情,说是她知道错了,再也不惹事,乖乖听话。要是换做从前,岂能说出这等话来,早怕是闹得韩府鸡犬不宁了,还能仍由着夫人打了她的丫鬟,却一声也不吭的。” “你也有所察觉!”韩禛话中有话,顾泉会意: “属下定会着力调查。” 韩禛点了点头,顾泉退出房门,他神色凝然,陷入了沉思。 翌日。 陌莉跟随韩禛、顾泉来到了摄政王府。 府门口立着两头虎翼盘龙,琉璃金瓦,真所谓是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 侍卫看了眼韩禛的腰牌,客气着并入内通报。 没会儿,侍卫从里面出来,邀请他们入内。 “慢着!” 韩禛这声音,不仅惊了她,连侍卫都惊楞的回头了。 陌莉看他竖起了眉毛,神色严肃,肯定没好事。 “绑上!” “大哥,你做什么!”她惊愕了,看着顾泉手中拿着一根硕粗的绳子,还抽出一把剑来,吓得陌莉退了两步。 “二小姐,得罪了!” 15 娶她 “顾大叔,你不会是要砍我吧?” 陌莉说出这句话,顾泉忍不住想笑。 “二小姐放心,我就是砍了自己也不会砍二小姐。”顾泉能这样说,只能说明他对韩禛特别的忠心,那不是一般的关系。 “哎呀,你别绑那么紧啊,好痛哦!” “顾泉,用点力。” 韩禛犀利的一双眼看着陌莉那副不用虚张声势,也知道她在装的神色,很是嫌弃。 陌莉得知被韩禛看穿厚忍不住翻着白眼,韩禛你个圈圈,我是你亲妹啊! “啊,捆的好痛,好不爽,不舒服,不愉快,我受不了!“ “二小姐,我还没用力。” 陌莉怔了,吸了口气,缓缓说道:“顾大叔,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顾泉拧着眉头,在韩禛的示意下钳制住陌莉的肩膀,使劲的往后一拉。 “啊!” 真的捆得好紧,都快不能呼吸了!有必要这样吗?不就是请个罪,早知道就不要答应来请罪了。 陌莉被成功的被绑成了麻花,背上还插了一把剑,好重!原来那把剑不是用来砍她,而是拿来背的。 “大哥,这不是负荆请罪,这是负剑请罪!” 韩禛忍俊不解的看了陌莉一眼,他这个妹妹,从来没让他安生过,从小惹是生非,如今惹上摄政王,让他丢脸不要紧,重要的他希望韩轻浅能够觉悟。眼看着绳子太紧,陌莉动弹不得,整张脸涨红的发紫,韩禛心下一怔,是不是真的绑的太紧?眼里抹过一丝不忍。 “大哥,我错啦!” “这话你对王爷说吧!” 韩禛忍住了不舍,掉头不想理她,大步迈进了王府。陌莉又看向一旁的顾泉,只瞧他也摇了摇头,表示无能无力。 我去,这还是不是她亲大哥啊!?答案肯定不是啦—— 陌莉像漏了水的椰子一样,吊儿郎当的样子,偏偏倒倒的跌进了王府。 这摄政王府真是壮观,正中间,琉璃盘内,有麒麟坐镇,右边玛瑙瓶中,插几枝弯弯曲曲榕树,分道扬镳处有复道回廊,处处玲珑剔透,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 这真像灵霄宝殿啊!奢华,奢靡,胆大包天,区区王府搞得像如此壮观,那这大楚的皇宫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色? 摄政王! 岂不就如同皇帝! 晃眼看去,左边有道朱雀门,那门上的有一月台,冒着寥寥生烟,像仙境,台中的凤凰石刻真是栩栩如生啊! 看吧,它还眨眼呢! 眨眼? 眨眼? 我艹,真凤凰啊! 不是孔雀吗? 果不其然,那只鸟它还真的走了两步,右腿好像有点瘸,顿时它又回头看了眼陌莉,陌莉有点害怕,又有点激动,因为那只鸟的眼神特别的犀利。 怎么看怎么觉得它把自己当仇人呢? “韩轻浅,你怎么走神了?” “我被这府内景色迷惑,不禁看呆了。” 韩禛莫名的看着她,又听她小声喃道:“真是奢侈,劳民伤财!” “不得胡说!”韩禛训斥着,回头又问道:“你当真忘记了以前的事?” “是啊!为什么大家都怀疑我,难不成我还能不是韩轻浅。” 韩禛愣看了她一眼,说道:“上次谁让你去西街的?” “忘记了啊!” 陌莉心不在焉,心思这会儿在那只鸟身上,好美的宠物鸟,好想吃。 “微臣见过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陌莉回眸,这韩禛和顾泉都已经跪在地上,三叩六拜行大礼了。 啊,呀,哟!纯属祭拜神灵。 “韩大司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大司马行如此大礼,本王真是不敢当。” 楚凌云双手交叉,并未上前去扶韩禛,身后一群仆人,大有带人看好戏的神色。 “轻浅,还不跪下。” 韩禛低吼,她撇了撇嘴,刚要跪,却不知谁在她身后,朝她的双腿踹去,咚的一下跪在地上,我去,膝盖好痛! 陌莉回头去看,身后的人早已散开,分不清是谁干的。内心不爽,可又不敢发作,只好瞄向那楚凌云,他正巧看见这一幕,嘴角挂起一抹邪祟的笑意。 陌莉按耐住内心的悸动,她是来负荆请罪的,千万不要生事,赶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松了情绪。韩禛见此也紧了一紧,原担心这丫头肯定会大闹摄政王府,才将其捆绑起来,可此刻一见她受到如此大辱居然没有丝毫的怒意,韩禛不禁心头一震,面上却还是保持了风度。 “韩禛今日带舍妹前来请罪,舍妹不识好歹开罪了王爷,还望王爷大人大量,不计前嫌,饶恕舍妹懵懂无知!” 此话一出,陌莉震惊了。 韩禛,在府里那般威武的人,跪拜在楚凌云的脚下,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过高。原来人在权贵的面前,就算你再傲娇又如何?在朝为官者,他始终是君,而你是臣。 “韩大司马快快请起,本王岂敢让你久跪于此,快起来!” 楚凌云亲手扶起了韩禛,眼里露着狡黠的光。 “多谢王爷!舍妹犯下如此大错,微臣领她前来服罪,任凭王爷处置。” 什么! 任凭处置! 尼玛啊,看这楚凌云这表情,俊逸的脸上露出邪恶的表情,就像墓地里刚爬出来的吸血鬼一代。 大哥,你把妹妹交给他,不就等于让他吸干你妹的血吗? 陌莉翻了几翻白眼,只觉得头晕了,好晕! 晌午的阳光正烈,楚凌云已邀着韩禛去了阴凉处的亭子里坐下,品着茶水,吃着水果糕点,而陌莉则背着那把剑跪在烈日下,又沉又重,口干舌燥,就她傻子似的跪在这里,斜眼瞄了瞄,那只鸟好像还盯着她呢!也不知道还要跪多久,可恶的楚凌云,若非为了赎罪,她才不会真得跪在这里。 “这负荆请罪,原是邯郸廉颇大将军请罪于蔺相的典故,此典故又被称为将相和,本王倒是很乐意与韩大司马并肩而行。” 楚凌云抿着茶,霸气的笑着,想来韩禛到是颇有诚意,眼看着其妹正跪在烈日毒头里,他连眉毛也没抬一下。 “承蒙王爷错爱,微臣乃大楚子民,理应尽责辅佐明君,并于王爷同舟共济。” 韩禛的眼神看着院中的陌莉,抽搐了一下眉,但掩饰的极好,转瞬勾起嘴角的笑意道: “舍妹也是诚心求成,还望王爷高抬贵手,饶她不死。” 楚凌云咧嘴笑了起来,睨了眼韩禛,眼神深邃。 “韩大司马果真不容小觑,有意思,你这妹妹性子刚烈,霸道蛮横,目无天日,倒也有今天这般安安静静的跪在本王的府中,本王很是吃惊!到底还是韩门子女,能屈能伸,方得善焉。” 楚凌云远远望去,看着那瘦小的身姿摇摇欲晃,这般折腾一番,不死也虚脱。 “王爷说笑了,微臣听说王爷昨日受伤,不知王爷可知是何人所为?” 韩禛突然一问,楚凌云眼里闪过一抹厉光。 “本王不知。”口气冷漠,随即又道:“这不还得问你那刁蛮的妹妹。” “微臣在家盘问过舍妹,据她而说,那人救了她之后便将其扔在了路边,并未看清来者何人。” 韩禛在赌,赌楚凌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如果知道,那么他会在那马车里吗? “哦,这样真是太可惜了。” 楚凌云淡然的盯着他,含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 韩禛低了眉眼,楚凌云有心隐瞒,他也不便再问。 陌莉热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滴落,背部都打湿了,还有胸前。我艹,他们还在摆龙门阵,不管她死活啊! 这什么玩意!下意识看了胸前打湿的一片,隐约就能看见她雪白的酥软。 回眸望去,瞧着那楚凌云正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她,并缓缓的朝她走了过来。陌莉转眼看向韩禛,他正朝她比着手势,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呢!否则割舌头,砍脑袋,随她选! 尼玛,亲哥哥恐吓啊!楚凌云,你不要再过来了!可是这样的话陌莉暂时还真不敢说出口。 “早前如此乖巧听话,也就不必吃那么多的苦头。” 楚凌云讥诮的声音响起,陌莉抬头凝视着他,嘴角扬起笑意。 “这些苦算的了什么,不就是负荆请罪嘛,若非为了我哥韩禛,我还真不屑再见到你,杀了我就像捏死蚂蚁一样轻松,可是你不敢,你怕我。” 陌莉歪着嘴角,笑的淋漓尽致,毫无顾忌。 楚凌云冷冽的眼里充满愤怒,她怎的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放浪不羁。又夹杂着有一丝惊愕,还有些莫名心思,这一切的情愫落在她清澈的明眸里,到底是谁给了她如此的胆子,随便一句话就能激怒他,就能让他想要摧毁一切。不,他不能被她所控,他不能。她说的对,他还不能杀她,他要拥有她! 陌莉看着楚凌云眼神里的恨意越来越浓,爆发啊,爆发啊!呵呵,一旦楚凌云爆发,韩禛必定不会对他客气,可是,这楚凌云眼里的怒气缓缓变成了邪魅的神色,陌莉有些惊愕他到底在想什么? 下意识发现,楚凌云的眼神停留在了她的胸前,坏坏的笑道: “我要娶你。” 16 噩梦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本王一诺千金!” 这表情势在必行啊! 阳光像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金光耀眼。 在陌莉惊愕的眼中,楚凌云这邪恶的身影晃来晃去,陌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讨厌这个男人。 不管他长得多好看,她就是打心底的讨厌他。 “韩轻浅!” 陌莉晕了过去,楚凌云凝惑的看着陌莉脸色苍白,柔弱无比,想起昔日她蛮横的身姿,如今躺在这儿奄奄一息,有股莫名的滋味说不出来。 风雅楼 “姑娘,你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念珠看着夏凝香摔了桌上的杯子,又砸了花瓶,一声不吭的坐在凳子上。 “姑娘,王爷是不可能娶韩轻浅的,一定是那些人谣传!” 念珠宽慰着,夏凝香柔声不悦道:“昨儿那韩禛带着韩清浅去了摄政王府负荆请罪,听说王爷罚她跪在院子里,后来晕倒了,醒来之后,王爷就宣布要娶她。”这消息可是她的人从府里打听来的,绝对错不了。 念珠愤愤不平:“姑娘,这可不能由着王爷,姑娘和王爷两情相悦,韩清浅那狐媚子一心想攀上王爷,千万别让她得逞。王爷定是看着韩大司马的面子才答应的。姑娘也别慌,王爷说过要迎娶姑娘的,不如姑娘今儿去摄政府里探一探?” “不,我不去。王爷最不喜欢闹腾的女人,我就在这里等他,念珠,你去买些天灯回来。” 夏凝香口气平常,并没有往日的柔弱之态。 “是,姑娘!”念珠退出房门,待她的脚步声走远,夏凝香才缓步来到床中,玉手伸入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来,眼神犀利,那把匕首神速的在她手掌心中旋转,这摄政王妃的位置除了她,谁也别想坐上去! 夜里,夏凝香在风雅楼的亭台提笔,心思澄明,看的念珠心急如魂,摄政王都快娶韩清浅了,她家姑娘还能在这儿静心的写字。 “念珠,替我研磨!” 夏凝香望了眼念珠,看她急切的心思不由得扯动嘴角笑意。 “凡事的慢一点,仔细斟酌,有的人就是为了成为你的铺垫而生。” 念珠听她这样一说,心下明了,暗里偷笑:“姑娘的意思是说王爷不是真心娶韩轻浅的?” 夏凝香淡笑,不想解释。无论楚凌云娶谁,都不会选她夏凝香当正妃,这是皇族利益的规矩,不管楚凌云有多爱她夏凝香,他的正妃必须得是一位门当户对,有地位有价值的女子,这个人选,无疑最好的选择就是一直爱慕他的韩轻浅。每每想到此处,夏凝香的眼里充满恨意,可是,至于能不能让她活着嫁入王府,那倒是另当别论了。 夏凝香轻抚着天灯,一盏一盏将它们送向四面八方,飘在夜空中,像星星点亮了黑夜。 “姑娘,天灯真好看!” 趁着念珠走神,夏凝香的手中抛出一粒石子,一盏天灯神速般的飘向了南边! 摄政王府,静悄悄的,朱雀门月台上,楚凌云和凤站在一起,摸着它碧绿而闪着橙光的羽毛。 “大哥,还未歇息?” “你不也是不请自来吗?” 楚凌云转身看着一脸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裕亲王。 “凤的腿还未好?”裕亲王低头看了眼它的腿,走路还瘸着呢。 “那还不得拜她所赐。”楚凌云没好气的说道。 “她?”裕亲王恍然,又笑道:“大哥你当真要娶她?” “是的。” 楚凌云口气确定,一旦决定的事,绝不更改,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哦,听说韩家二小姐负荆请罪,在你府里晕倒了,人现在还没醒来呢!” 裕亲王随口说道,楚凌云睨了他一眼,“关你何事!” “是啊,不关我事!韩家二小姐喜欢你那是人尽皆知,你拒她千里也是人尽皆知,此次大哥你上书陛下突然要娶她,即使陛下答应,这也很难让朝堂上的人平复,再说韩大司马哪儿,同意了吗?” 楚凌云眼里一抹精锐,转瞬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不是来帮我的,你是来替他做探子的。” 裕亲王嗤笑着:“什么也瞒不过你的眼,不过我不想探听什么,你知道我对你们这些政治权利没兴趣,不过我要提醒大哥你一下,你与韩大司马联姻,陛下那儿,你可曾想过!” “他为皇,我为臣!岂能不为他考虑?韩门将候,祖上三代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可谓是国之栋梁,韩门军权在握,他已娶了佟烈候之女,江东大半已握手中,即便我不娶那韩家二小姐,也还是会由他来娶,或者你来娶?你说呢?不如,大哥把这等好事让给你?” 裕亲王难堪至极,赶紧推脱的笑道:“多谢啦!君子不夺人所爱,你们谁喜欢,谁娶去!” 楚凌云眼神深凝的看着裕亲王,眉间一抹遂意:“我还真觉得你最为合适。” 裕亲王跃上亭台,挥了挥手,云淡风轻的笑道:“大哥,你别拿我做挡箭牌,我这人懒散惯了,你让我娶妻,得了吧!如今这大好时光,我去寻花问柳还来不及呢!” “看来,只好由我来娶她!”楚凌云含着深沉的笑意。 “那是,她喜欢你,你娶她最好,陛下会明了的。再说,听说大哥钟爱那风雅楼的女子,大哥你不会要把她也娶进门吧!” 裕亲王精明的目光展露无疑,楚凌云拧着眉,不悦道: “多事!还不快走!” 裕亲王瞧楚凌云神色深凝,定被猜中心事,回眸一笑:“我的王妃,一定要是我最爱的女人。否则啊,另可不娶!” 说完,转眼飞跃深处,人已消失在黑暗中…… 楚凌云沉了脸色,眼神深邃的看向不远处一盏天灯飞来,飘飘然落在了月台上,他捡起天灯,看着里面写着一排小字。 “君如天上月,妾似水中萍。君心如磐石,妾心如蒲草。磐石无转移,蒲草韧如丝!” 凝香! 楚凌云挑起了眉头,沉了一口气,他的王妃,不能给心爱的之人,这是他唯一不能给她的,凝香,希望你能懂得。 夜里,十分安静,静的只能听见虫鸣,陌莉从床中醒来,看着自己穿着喜服,坐在铜镜前,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她也穿着喜服,缓缓转过头来。 “夏凝香!” 我去,她在这里做什么! “韩轻浅,你还我王爷,你把王爷还给我!” 夏凝香嘶声力竭的喊起来,她猛地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凶神恶煞的朝着陌莉扑去! 陌莉惊慌的动弹不得,一刀插进了她的胸口,鲜红的血从衣服里蔓延了出来…… 啊! 17 不嫁 “二小姐?” 陌莉猛地从床中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听见闭月的声音才平复了心绪! “我做噩梦了。” “是啊,二小姐你胡乱的挥着手,喊着不要过来,不管奴婢怎么唤你,你也没醒。”落雁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她有那么夸张啊? 闭月递给她一杯水,陌莉接过手咕噜咕噜就喝完了。 “我还要喝!” 闭月看着陌莉连喝水都这般的穷凶恶极,他们怎么这么狠心,让她家小姐这般可怜,连口水也不给她喝!连倒了半壶水给她喝,最后一杯到时候,她终于喝不下了。 这会儿水喝多了,想要方便。陌莉准备翻身下床,我去,好痛啊!差点整个人连滚带爬的翻下了床,幸好落雁接住她。 “二小姐,你的腿跪久了,这几日都不宜下床。”落雁关心着。 “可是,我总要去……” 她没说出口,落雁懂她的意思,忙和闭月扶住她走进院内,看着羞花也扶着沉鱼走来,沉鱼瞧着陌莉这副苍白的神色,眼眶一红,眼中水光连连,道: “二小姐!” 陌莉看她那副模样,反而笑道:“别哭,我还没死!” “呸呸呸,二小姐也切莫乱说话!”闭月碎着。 “哈哈,我可是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区区小伤全当没来过!” 几人被陌莉的言辞逗笑,谁也没再提她在摄政王府的事,待她又躺回床中,窗外不知不觉的站了一个人影,陌莉回眸,沉鱼闭月羞花都跪在了地上。 “大司马!”几人齐声。 “起来吧,你们先退下。” 韩禛言语温和,面色也很平淡。 沉鱼下意识看了眼陌莉,在她眼神的暗示下,都退到了门外。 韩禛来到陌莉的床边坐下,看着脸色苍白的陌莉,不禁拧起了眉头,许久才出声: “轻浅!” “大哥,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是不会嫁给楚凌云的。” 陌莉一脸坦荡真诚的望着他,她想好了,不管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韩轻浅愿意不愿意,总之如今她陌莉是千百个不愿意。陌莉原以为韩禛多少会发怒,没想到他却露出温尔的笑容,口气也很随和: “不嫁就不嫁,他曾那般待你,就算嫁过去,你也不会好过。那摄政王并非真心喜欢你,我岂能让我最爱的妹妹嫁给这样的人。” 陌莉抬起眼帘看着韩禛,他的眼神清澈而透着爱的目光,这才是亲哥哥啊! “大哥,你要如何拒绝他呢?” 陌莉知道,这并非小事,处理不当说不定会给韩家带来麻烦。 “此事你不用担心,大哥自会处理。好生养好身子,太夫说你上次被撞的伤还未痊愈,你现在禁足期间,可不许乱跑,否则别怪大哥依法处置。” 韩禛这话说的她毫无还口之力,真不愧有文化,有涵养!也只好与他寒暄一会,他才离去。 韩禛前脚出院门,柳月娥就带着那尖嘴猴腮的丫鬟端着一碗炖品来到屋里。 当然,她这举动恰巧看在了韩禛的眼里,春风满面,更加得意不完。 柳月娥哪里是真的来看自己的,分明为了讨好韩禛。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看着柳月娥,心里也很厌恶,面上却还是带着笑意,端正的拘着礼。 “妹妹可好些了!”柳月娥端起炖汤,准备亲自喂她,陌莉嬉笑着,有些惭愧,内心暗暗不爽:她能说不好吗? “不劳嫂嫂亲自动手,我自己来。” 陌莉接过她手中炖品,自顾自的喝了两口,味道还不错呢!下意识看了眼柳月娥,她似乎很期待,陌莉抿嘴笑道: “挺好喝的!”她不就等这句话吗?可是她才不会被这一锅炖品给收买呢! 喝了几口,顺手将炖品递给身旁的闭月,闭月倒是懂事的,走出房门就将炖品倒入了花坛内。 陌莉瞄了眼,柳月娥兴许是瞧见了,扯动着嘴角不好发作,却又弯眉浅笑: “妹妹啊,如今摄政王要娶你,真是大好的事啊!嫂嫂真心的替你高兴,以后嫁过去,你可就是摄政王妃,可千万不要忘了咱们韩府才是你的娘家,嫂嫂平日可待你可不薄啊!” 可以允许她把刚才喝的那两口汤呕出来吗? 陌莉拉了被子盖在身上,随心所欲的,表情淡然。 “恐怕要让嫂嫂失望了。” 柳月娥疑惑着:“为何?” 陌莉撇了她一眼,这回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吧? “因为我不会嫁给摄政王。” “什么!” 柳月娥整个人惊愕的站了起来,脸色变得铁青,看着陌莉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问道:“你不是喜欢他吗?如今王爷要娶你,这可是多少女人都求也求不来的事,你居然不嫁?” “是啊,我曾经喜欢他啊,现在我不喜欢他了,当然就不会嫁给他!” 柳月娥听得一愣一愣的,很费解的样子。 “你不嫁,你让我们韩府颜面何存,还有摄政王那边你让你大哥如何处理?王爷可是至高无上的,如今这半个大楚还得他说了算,你怎能不嫁?” 陌莉听着这柳月娥说的就像她丢了宝贝似的,他楚凌云至高无上关她屁事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真的有权有势的人,还不都为了巩固权势,强强联手,岂会真心待人,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别说这古代的女人想不通,就放在现代那些拜金女,势利女,不得一样为了权势钱财,牺牲自己牺牲别人,反正能让自己过上虚弱奢华的生活,才不会管用了什么手段呢! “可是,那可是摄政王!”柳月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陌莉,大有这丫头是不是吃错药的神色。 陌莉无所谓的笑道:“我大哥若不是大司马,没权没势,你也会嫁给他吗?” “你……。”柳月娥气急败坏,却要强颜欢笑着:“我当然是爱相公的。” “你爱他什么啊?” “韩轻浅,你太过分了。”柳月娥怒着。 “算了,我也管不着大哥的事,嫂嫂你若不信,回头去问问大哥,他也是同意了的。” 陌莉懒得和她再说,躺入床中闭上眼,装出一副要睡着的样子。柳月娥翻着白眼,无处发气,看这情形也是不能扭转乾坤,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哼唧一声,不悦的离开了。 “二小姐,夫人气走了。” 羞花故作姿态,几人对视后终于笑出声。 “二小姐,你不怕柳氏去大司马那儿告状啊!”落雁担忧问道。 “由她去,大哥才不会理她。” 陌莉深信,依她观察的韩禛,这人心思澄明,从见面开始他就一直想要维护她,不过方式不同罢了。她们也相信,因为她们相信陌莉的判断,四人瞧着陌莉安睡后,便各自忙去。 柳月娥从陌莉房中出来,果真迅速的去书房找韩禛。 “相公!” 韩禛停了笔,笑妍妍的看着柳月娥急匆匆的神色,不等她说话便开口: “夫人今日打扮的真特别,快过来让为夫仔细瞧瞧!” “相公,陌莉不嫁给王爷,若是被怪罪,会牵连……” “嘘!” 韩禛抱过柳月娥的细腰,含情脉脉的端详着她,柳月娥心底一惊,脸露羞涩,这可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天,娇柔道:“相公,这里可是书房!” 韩禛咧嘴邪笑,抱起柳月娥朝屋内迈去! 什么告状啊,什么韩轻浅嫁不嫁啊,柳月娥这一刻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18 事变 翌日拂晓,朝臣从奉天门到神龙殿,宫殿两旁深绿色镂空的门窗镶嵌在朱红色的柱子之间,雕梁画栋庄严的双龙戏珠盘旋于上,显示出这不是普通的地方。 大楚的神龙殿,议政厅内,高耸的官帽,群臣聚集。 他戴着嵌宝石的金冠,着明黄长袍,胸前并肩处用金线团着的龙纹,双手交叉在背后慢慢的渡着步子,坐上了那张金光灿烂的龙椅,脸色苍白,有些病态的脆弱,略显随意的表情却又很有几分威严和气度。身旁一个瘦高的着宦官服的男子略微的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跟在旁边,一副随时等候吩咐的样子。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朝拜,转眼看着正殿门口又踱步进来一人,银冠束着紫穗两髻垂着,身着淡蓝色沧海龙腾锦绣袍,信步走向右侧另一张紫檀木朱红色的宝座上。 “臣等参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再次朝拜。 “众爱卿平身!”皇帝清幽的开口,朝臣们有的刚要站起来,有的却还跪着。 “平身吧!”楚凌云嘴角略带笑意,声音浑厚有力。 众人听后,肃然起身,看向殿中两位大帝,一位温尔儒雅,略显文弱,一位气势磅礴,霸气侧漏。 朝臣们微低着身子,不敢交头接耳,殿内一片清风雅静!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凡安邦立命之事,直接上书摄政王,若有国策推行,军机要事,由摄政王和三朝元老一并处理后交由朕过目。” 殿内响起皇帝的声音,朝臣们互相对视,或摇头,或气定若闲,或旁观。韩禛站在左侧第二位,抬头瞄了眼楚凌云,看他的无动于衷的神色,若不提及婚事,他也不必上奏。 忽而楚凌云从宝座上走出来,两厢行礼过后,微低着头说道: “臣有事启奏!” 韩禛一怔,听见楚凌云缓口说道:“臣恳请陛下赐婚!” 皇帝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故问道:“王兄想娶谁!” 楚凌云气宇轩昂的转身,面朝众臣,目光落在韩禛的身上,一抹笑意: “韩大司马之妹,韩轻浅!” 皇帝淡然的脸色上掠过一丝笑意,“朕允了。” 韩禛蹙着眉,捏紧了拳,几分不耐,抬眼看向皇帝,速上前行礼回道: “陛下,此事万万不……” “八百里加急……”这一声惊鸿打断了韩禛,众人目光投去。 那骏马飞驰而至奉天门,但见人影一晃,跳将下马,朝着神龙殿飞疾大喝:“陛下,西戎三十万大军连夜偷袭我方长江以北关卡,今已越长江中游,明晚均能抵达黔中。如今九江郡内有突厥十万大军挑衅,说是东走契丹,北并契骨,威服塞外,齐灭大楚!” 皇帝惊耳骇目的站起来,众臣喧哗,看向左侧宝座上的楚凌云,他就像什么也不怕似的,神情从容不迫。 “黔中有多少人马?”皇帝问道。 “韩卿大将军带有十万人马,困在中游死伤无数,现已派五万人留守,其余两万去了九江郡,以防突厥偷袭。” “陛下,区区五万人怕是难以抵触西戎三十万大军,若是两军交战,我方损失惨重啊!”右相陆逊生说道。 “黔中若丢失,那西戎大军不日均可刚打樊城,直逼襄阳……后果不堪设想,微臣提议由韩大司马带兵出征接济黔中。” 左相李傅拱礼回话,皇帝沉了脸色,杵眉说道:“庐陵侯远在南海,佟烈侯刚去了江东,此番调兵远水救不了近火。” 一时之间,朝堂上噤若寒蝉,韩禛看了眼楚凌云,他若无其事的神情始终没有掀起丝毫波澜,眼里闪过不悦的戾气,回首道:“陛下,臣愿带五万大军,接济黔中,从后方截断西戎大军粮草,方能为黔中争取一点时间。” 皇帝意外的看向韩禛,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微臣也愿带两万御林军绕道九江后方,断去突厥后路,能拖得几天时间。”魏紫挺身而出,韩禛回头,有一丝感激的看着他。 “好,朕立马下旨,让佟烈侯、庐陵侯各领十万大军分别从长江下游抵达莫城,分两路包围黔中和九江郡。” “得令!”韩禛,魏紫低头恭敬领命,却听得一句霸气的声音传来: “慢着,皇城内的御林军不能调动!” “摄政王何出此言!”皇帝蹙眉问道。 楚凌云蔑了眼韩禛,转眼又看向魏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西戎,突厥两军突然袭击,未必没有与南下柔然串通,陛下将数万军队调遣出去,若柔然来犯,皇城内外又如何抵抗?” 众臣寡言,看向楚凌云盛气凌人,不怒自威。 李傅和陆逊生交头对视,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言以对。 “王兄此言有理,可眼下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抵挡西戎和突厥两军交战。”皇帝口气略重。 “韩卿身经百战,擅谋略,必死守黔中,足够拖三天,九江郡就算被突厥所夺,江东的十万大军早已抵达,不必调动皇城御林军!” 楚凌云霸气外露,毫不忍让,如果他不同意,皇帝也没办法。 退朝后,韩禛回到府内,看着陌莉正在院里种起一棵树来,不禁有些吃惊,可因心中有事,忧心忡忡却也无暇理会。 “大司马!” 沉鱼等人行了礼,韩禛挥手让其退到一边,陌莉看他脸色不好,难道是为了她出嫁的事?试探性的问道:“大哥!楚凌云他不娶我了?” 韩禛轻微的抬眼,不太想告诉她,可除了她,怕是没人能救韩卿。 “轻浅,你要救救父亲。” 韩禛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陌莉整个人一怔,盯着他失落而空洞的眼神,这样的韩禛她是第一次见到,出了什么事? “他不是在镇守边疆吗?”陌莉随口而道。 韩禛摇了摇头,将西戎突厥袭击黔中的事告知了她,听得她心惊肉跳,战争,刀战枪战在电视上看多了,她都麻木不仁,可这一刻真的要与她有关的时候,她真的是六神无主了。 搞了半天,她还是要嫁给楚凌云? 不,她不想! “大哥,皇帝陛下已经答应出军,楚凌云反对有什么用啊!” 韩禛轻笑着:“在大楚这样两皇临政的局面,凡是军机大事颁布的旨意,除了盖上陛下的玉玺,还得由摄政王亲授玉章,才能调动各将领。” “还有这样的事!” 陌莉膛目结舌了,这样说来,楚凌云岂不也相当于皇帝啊! 我去! 难怪他嚣张至极! “我找他去!” 19 条件 “韩轻浅,你给我回来!” 韩禛吼住,当然,陌莉没听。说真的,她也不想去找楚凌云,可这关系着无数人的生死,不能见死不救。可是这一切又与她有什么瓜葛,陌莉犹豫了,可当她停下脚步的时候……人已经跑出了韩府。 “二小姐!” 闭月也追出了韩府! 好不容易追上了陌莉,却看见陌莉在街头四处打探,她不就是问摄政王府怎么走吗?众人都怕她似的,躲得远远的。 艹,她又不吃人! “二小姐,摄政王府奴婢找得到!” 闭月走上前喘气说道,陌莉睨了她一眼,不好意思笑道:“我有点路痴,走吧!” 路痴?闭月不解的望着她,自从她家小姐失忆后,屡屡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不过她也没多想,带着陌莉到了摄政王府。 王府门口的侍卫不让她们进去,说是楚凌云不在。 “敢问王爷他去哪里了?” 陌莉笑眯眯的质问着,侍卫撇了她一眼,不太客气道:“属下不知。” “二小姐,怎么办?” 陌莉叹了口气,看着烈日当空,生死关头一个字。 “等!” 二人便坐在摄政王府门口的台阶上,等了许久,陌莉有些磨皮,一会儿起身踱步,一会儿跳来跳去,各种姿势都玩完了,看的那闭月是一愣一愣的。 “二小姐,歇会吧!” “闭月,你说咱们还要等多久?” 闭月撑起半个头,阉啾啾的看了眼陌莉摇着头道: “二小姐,你说这王爷会去哪里啊!” 陌莉双手插着腰,摇来摇去,随口说道:“这男人出门吧,不是办事就是约会情人!” “王爷的情人不就是夏凝香吗?” 陌莉愣了,转瞬惊喜的看着闭月,“对啊,闭月你说的对,他的情人夏凝香,他一定去了风雅楼!” 陌莉拉着闭月就朝风雅楼奔去,刚到风雅楼,那里的老板说楚凌云带着夏凝香坐船出去游湖了。 陌莉忍不住翻了几个白眼,人都不好了! 游湖啊? 这王爷真是好清闲! “闭月,一般人去哪儿游湖!” “游湖在这皇城内有两处地方,一般人去南湖,不一般的人去北湖。”闭月自顾自念着,回眸一看陌莉人都跑了。 “二小姐,你等等我,方向跑错了,北湖在这边啊!” 陌莉跑在前头听了闭月的话之后像刹车似的赶紧又调头,跑着跑着,撞了一人。 低头一看地上的哎哟打滚的人,“屯儿!” “姐姐!” 屯儿摸着脑袋,惊喜的叫出了声:“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屯儿,撞疼了吗?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现在找人,不与你多说。”陌莉十分急切,屯儿不禁问道: “姐姐找谁!” 陌莉也没头没脑的回道:“楚凌云。” 屯儿一怔,随即笑道:“一个时辰前我看见他在船上。” “你认识他?”陌莉诧异的看着屯儿,他却露出天真的笑容。 “嗯,他还买了屯儿的花,姐姐教屯儿的方法可好用了。” “好,姐姐走了。回头见!” 屯儿捡起地上的鲜花,看着陌莉身后的闭月不停的喊着她:“二小姐。”屯儿一时也摸不清方向,可是他心里想着,等他长大了,赚了钱,他要好好的报答她。 北湖,荆洲古渡。 有几艘大船靠在岸边,其中一艘古铜色豪华大船上歌舞升平,引起了陌莉的注意。 “闭月,你看楚凌云会不会在上面?” 闭月顺着胸口,还未喘过气,有些口吃的说道:“奴奴奴婢也觉得,摄政王既然喜欢风雅楼那种地方,想必会在里面。” 两人正朝船上走去,放眼瞧见旁边一艘小船上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高大俊逸,女的娇小玲珑,相互依偎,两人的倒影在这湖水中掀起层层波光,美景佳侣,真是绝配。 “那男的好眼熟啊!” “是啊!” 船越来越近了,岸边还有人迎接,这是富家子弟吧!陌莉眯起了眼睛,我去,那男的不就是楚凌云吗? 楚凌云老远的就看见了陌莉的小身影,猛地觉得有些眼刺,一股无名之火,没想到她还真的来找他,故作无视状。 陌莉看楚凌云牵着夏凝香上了岸,方才上前气喘吁吁的说道: “楚凌云,我找你很久了。” 陌莉也不卖关子,杀到他眼前,惊愕了夏凝香,她顺势藏在楚凌云的身后,挨的很紧,手中还捏了一束花,就像谁要抢她的宝贝似的。 “大胆!” 楚凌云身后一名身强力壮,一看就是高手的男子呵斥道,楚凌云拦住了他,眼神深邃,一抹嘴角的邪笑。 “林松,送夏姑娘回去,本王有点事要处理。” “是。”林松领了命,眼神示意念珠去扶夏凝香,夏凝香刚被楚凌云交给念珠,眼神依依不舍,含情脉脉的,真是我见犹怜。 “王爷……” 楚凌云瞧她眼神里的不舍,便柔声道:“去吧,本王稍后去找你。” 夏凝香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粉拳在手绢中捏了又捏,眼角那犀利的光,恨不得杀了陌莉。 “上船吧!” 什么? 如果这句话她没听懂,但楚凌云邀请的手势,陌莉看懂了。 “怎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难道还怕上贼船? 陌莉小心翼翼的上了船,这船虽小,却很稳,一点儿也不晃。 “你就不必上来了。”楚凌云挡住刚要上船的闭月,闭月惊愣了,看着陌莉有些担忧: “二小姐,我,我……” “行啦,闭月你在这里等我,虽然有些人不喜欢我,也不至于把我杀了。” 陌莉说着望向楚凌云不以为然的神色,他则转过身去,并未理会陌莉。 闭月担忧的望了眼陌莉,撅着嘴关心道:“小姐你可要小心啊!”陌莉朝闭月点了点头,回眸瞧那楚凌云一掌推向水面,这船就自行飘向湖中,真是神奇啊!陌莉安耐住心中好奇,虽说讨厌他,但他功夫确实不错的,还是办正事吧!这偌大的湖面上,只有他们两人,不管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偷听,她可就不客气啦! “楚凌云,你为什么不同意出兵。” 楚凌云听见陌莉直唤他的名讳,眉头抬了一抬,有些不悦起来。陌莉也察觉出楚凌云的异样,也没有再改口,只听楚凌云回答道: “你觉得呢?” 楚凌云双手背在身后,口气有些讥诮。 “我韩轻浅,明人不说暗话,我嫁给你,你出兵!” 楚凌云转过身,眼神高傲的瞄着陌莉,这张清秀甜美的脸,到是有些趣,可惜…… “我可以答应出兵,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陌莉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答应出兵,早有了心理准备。 “第一,你得同意夏凝香入门。” 陌莉笑了,她真的觉得很可笑:“王爷,你在说笑吗?我不同意,难道你就不娶夏凝香吗?” 这话放在楚凌云这儿确是一点也不好笑,因为他的脸色很难看。楚凌云也没理会陌莉,继续说道: “第二,凝香和你同一天嫁进王府,本王要与她先行拜堂!” “好!” 陌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楚凌云杵了眉,没想到她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一瞬凝惑之后又轻笑着。 “第三,名义上你还是摄政王妃,府内大权得让凝香掌管。” “我答应!” 陌莉无所谓的撒手,又道:“还有呢?” “第四,不要直讳本王的名字,若你犯七出之条,本王随时可以休了你。甚至,杀了你。” 楚凌云这口气,冷冽的完全像陌生人,可以确定这一条他不是在开玩笑。 陌莉收敛了笑意,道:“何时出兵。” “明日,三万人马,不会再多。” 楚凌云冷冷的说道,低眉不愿再看陌莉一眼。 “多谢王爷!” 陌莉恭敬着,三万就三万,有兵总比没兵的好啊! “这三万人马算是本王借给摄政王妃的,若有一朝,这个情面,你要还给我。” 楚凌云此话一出,陌莉轻笑出声,这才是真正的政治家,政治家啊! 20 随军 “好,若有一天用的着我韩轻浅的时候,定当奉还王爷你的大恩大德!” “最好记住你今日所说。” 楚凌云生冷的留下这句话,回眸一抹让陌莉很害怕的笑意,轻身一跃,踩着水波飞上了岸。 艹,这男人真是妖精变的,虽然邪恶,但真的很帅!这是水上漂啊! 回神后,陌莉愣住了。 “我怎么办啊!” 瞅了瞅船中,这才发现船上没有浆……难道要她用手划着回去? 乌龟你个王八蛋,楚凌云,你去死吧! 陌莉花了好大功夫,才划上了岸,还好这天不冷,不然这双手可要残废了! “二小姐!” 闭月心疼的替她哈着气,又瞧陌莉这身衣裙都打湿了,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将楚凌云咒了好几遍,俩人走了许久才回到了韩府。 韩府大门外,韩禛早已穿上战袍,带着人马正在府门集合。 韩禛看见陌莉的一瞬,眼里有些欣慰又有些遗憾,韩家的女儿深明大义,此乃韩门之幸!可是,却要为此付出她的幸福,但愿日后摄政王能对她好点。 韩禛顶束发白冠,披紫金战袍,擐唐猊铠甲,系丝蛮宝带,纵马挥剑。 陌莉觉得穿着战袍的韩禛酷毙呢! “二小姐,大司马好威风!”闭月花痴着,那柳月娥站在府门口忧心的瞪着她们。 “威风吗?我也想威风呢?”陌莉咧嘴笑着,仰头喊道: “大哥,明日才出兵,怎么现在就要出发?” 韩禛点头,欲言又止,口气略为低沉:“轻浅,大哥对不住你了。” “大哥你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嘛,有什么回来再说吧。” 韩禛眉头紧锁,瞧陌莉笑弯了眼,心里更不是滋味,低眉看见陌莉那打湿的裙摆,不禁想问,陌莉慌忙打断了他要问的话说道: “大哥,你和顾大叔一定要小心啊!” “还请二小姐放心,这次陛下派了魏将军为左翼军主帅,田将军、吉太尉等为副将,必会杀出重围,捍我大楚。” 顾泉说的这一通话,实则也宽慰了身后一批将士的心。 似乎将士们听见援兵,士气迅速上涨。然而陌莉听了有姓魏的将军,略为惊喜,好奇的问道:“顾大叔,作为主帅一定很厉害是吧!那魏将军是不是也像我大哥一样厉害!” 顾泉笑道:“那是当然,魏将军骁勇善战,大楚猛将也。” “顾大叔,他叫什么名字!” “顾泉,我们该出发了!” 韩禛打断他们谈话,众将领命,踩鞍踏马,纵绳挥去。 眼看韩禛和众将渐行渐远,陌莉转头而去,瞧那柳月娥扶在门边,眼神黯然失色,眼圈红红的,想来是因为韩禛出行,她在担忧吗? “嫂嫂!” 柳月娥抹了抹眼角的湿润,一抹浅笑:“妹妹,你怎么打湿了裙摆?” 陌莉低头一看,惊呼:“啊,我怎么不知道,肯定是不小心踩了脏水。” 陌莉掩饰的虽好,可柳月娥看出了端倪,也没拆穿她,吩咐着: “云姝,吩咐厨房,一会给二小姐熬完补汤去去寒。” “是!” 云姝有点不太情愿的答应着,陌莉转眼对着柳月娥道:“多谢嫂嫂,这些事让闭月她们去做就行了。” “嫂嫂这儿滋补的食材多,让云姝去拿。”柳月娥执意,陌莉也懒得推脱,朝着府里迈去,一脸微笑:“有劳嫂嫂!对了,敢问嫂嫂,顾大叔说的那位主帅魏将军,不知是哪一位?” 柳月娥眼神飘离,诧异的看着陌莉,不过,她不知道这些朝堂将士也属正常,若非韩禛有时候提起,她也并不清楚,故炫耀着:“还有哪一位,大楚就一位姓魏的将军!” “他是不是叫魏紫!”陌莉惊声,柳月娥点了点头,原来她知道?瞧陌莉这女人思春的神情,难道?柳月娥还未回神,陌莉笑着道:“谢谢嫂嫂!”说完幸灾乐祸的跑了。 闭月看着陌莉跑了,也没头没脑的追了上去。 这丫头,没病吧? “夫人,你为何对她这般好?还要奴婢拿补汤给她喝!” 云姝嘟嘴不悦,柳月娥碎道:“她可是未来的摄政王妃,能不对她好点。” 云姝惊愕了,搞了半天,这二小姐还是要嫁给摄政王啊! 柳月娥又叹了口气,这事她不想管!只要韩禛无碍,守住韩门,即便牺牲了她的幸福又如何。 陌莉回到房中,嚷着要男装打扮,又说要去随军,惊愕了几人。 “二小姐,你要混入军中!” 沉鱼不可置信,闭月不赞同的摇头,羞花落雁似乎也不太同意的样子。 “所以啊,羞花你打扮成我的样子在屋里,沉鱼你不要让柳月娥来找我,就说我受了风寒,整日躺在床中就好,落雁你好好的照顾沉鱼,她伤势还没好全呢!” “不行,我不放心,二小姐,你还在禁足,大司马要是发现你在军中,定会饶不了你的!” “好拉,沉鱼,我决定了,这次我必须去,那可是我爹啊,我要去救他。”陌莉说的信誓旦旦,内心却想象着与魏紫碰头的那一刻。 “闭月,快去收拾,我们换好了衣服就走,咱们连夜去守着,也好混进去。” “二小姐,我怕!” 闭月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羞花小声喃喃:真没出息。 “二小姐,你带我去吧。”落雁自告奋勇,陌莉有些意外看向她,神色沉定,落雁看上去比闭月要稳重许多。 “对,落雁会行医,万一有什么突发事情,还能照顾小姐。”沉鱼力荐,陌莉也很赞成。“那就这样决定了。” 沉鱼收拾着包袱,看着她家小姐执着的神色叹着气,谁让她们是奴才,只能乖乖听话呢。 主仆二人打扮成男子,听说军队会从东城门入水路出发,她们必须率先上船。 两抹黑影悄然的进入了船舱内的甲板下,这里边黑漆漆的,看来,她们要在这儿歇一晚了。 第二天醒来,船已经开动,船上响起脚步声,零星的光线射入甲板内,从光里能看到细微的沙落下来,两人并未理会,落雁低头摸出干粮,一人一半的吃着。 “二小姐,咱们什么时候上去?” “等,等天黑的时候。” “嗯!” 两人吃完又继续睡觉,不知不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夜里,船晃晃悠悠的惊醒了陌莉,她摇醒身边的落雁,听见船上传来哐当,轰隆的,还夹杂着人的嘶吼,陌莉透过缝隙,栖眼看去。 刀光剑影,厮杀遍地,鬼哭狼嚎,血腥无比,我艹,上了贼船啊? “二小姐,上面发生什么事了?” 陌莉缩下来,低着头,感觉不太乐观。 “落雁,我们是不是上错船了?” “不会吧?”落雁也栖身过去看,差点惊叫出来,捂着惊恐的嘴,小声说道: “二小姐,船上全是突厥人……。” 21 遇袭 突厥人?” “是啊,把船上的……的人都都都杀光了。” 落雁惊吓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陌莉拉过她,彼此挨近,借点胆子。 她也怕,可是怕也没用,必须冷静的想办法,否则谁也救不了她们。 没会儿,甲板上安静了,透过缝隙看去,突厥人似乎坐着小船离去了,陌莉这才松了口气,安抚着身边的落雁。 “别怕,他们走啦,我们要想办法出去,否者白天被他们发现就完了。” 落雁点头赞同,两人推开甲板,翻身上去,遍地的尸体惊骇了她们的眼,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江风扑鼻而来,陌莉再也忍不住,几度差点晕厥,最终在落雁的搀扶下扑在船舷上开始吐了起来。 不管她曾经看多少那些美国血腥片也不曾这般,但此刻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真实而刺鼻的血腥味。 “二小姐!”落雁扶着她,直到她整个人吐虚脱了。 “我没事!落雁你怎么不怕!” 陌莉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拉着落雁悄悄藏在一处阴暗角落。 “行医的时候看过很多尸体,虽然没这么多……”说着也不忍再看。 “嘘!” 落雁耳尖,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暗示陌莉不要出声,江面越来越安静,船舱的另一头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陌莉只觉得很糟糕,不用等白天被发现,她们今晚就很难过了。 “去,那边搜一搜,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突厥人五大三粗,手里拿着火把,朝着陌莉这边走来。 突厥人的气息越靠越近,她俩抱在一起,手心手背全是汗,眼看火把的光亮就要照射过来,陌莉惊慌失措的颤抖着,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求生的之学中首先要冷静,冷静的对待敌人,出奇制胜。陌莉的眼神东张西望,晃眼看到一把弯刀,离她不远。陌莉朝落雁比划,示意落雁吸引突厥人的注意,她则过去拿刀。 落雁紧张的点着头,忽而站起了身,整个人惊楞着,突厥人发现身影,火把照了过去。 “哟,还有一活的。” 这几名突厥人瞧着落雁担惊受怕的模样,又是一名女子,便放松了警惕,正当火把照亮落雁,只听见‘啊’的一声,突厥人的胸前插入了一把刀,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杀人,我杀人了!” 陌莉惊吓的松开了刀,感觉手好酸痛,这杀人还真费劲,哪有电视里演的那么轻松,陌莉整个人抓着落雁的手不停的颤抖。 “二小姐,别怕,别怕,你杀的是坏人,别怕!” 陌莉按耐住激动的心跳:“对,我杀的是坏人!”可坏人也是人啊!陌莉努力的抚平内心,眼看又有突厥人走来,此刻也顾不得内心的害怕,便捡起地上火把,朝那堆谷草上扔去,熊熊大火燃了起来。 但愿这样做,能引来救她的人。 “落雁,快跑!” 两人朝着船舱一头跑去,几名突厥人追着,终于将她们追到了死路。 “哟,是女人!” 我靠,这也能看出来?她们可是男装打扮啊!陌莉真的不该相信电视,忽略了古代人的智力,这一切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笨啊! 后面的人似乎听到说她们是女人,也放松了警惕。 “是吗?” “我瞧瞧!” “让开,我来看看!” “哟,真是女人!” “是啊,还很漂亮!” “哥儿几个好好享福了!” 陆续的围了七八来人,个个面目猥琐而狰狞,吓懵了陌莉和落雁? “不要过来,我的人,马上就来了。” 陌莉吼道,说完就后悔这句话多么的脑残,只见其中一人调笑:“哈哈哈,你的人怕是都见了阎王吧!” “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自刎。” 也不知道落雁从哪儿摸来的一把匕首,比在自己的脖子上。陌莉则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自刎?真有勇气! 看这情况,如果没人救她们,死了还好,没死怕会被这群畜生给糟蹋了,到最后还是个死字,若是死了也被糟蹋了呢?我艹,她是不是也该拿把刀来破腹,最好是把肠子勾出来,恶心恶心他们? “别,千万别,死了多可惜,我们不过来,放下刀,好好说话!” 平常的女子听歹人这样说,也许会放下刀,可她落雁行医数年,见过被糟蹋的女人,她是绝不会放下匕首的。 突然,一抹身影缩到了陌莉身旁,一手钳制住了她的身体。 “落雁!” 落雁看着陌莉被人擒住,瞬间整个人陷入了绝望,一瞬走神,猛地被人一脚踢飞,身子狠狠的撞在身后的船板上,口吐了一口鲜血! “去,给我压住这两女的。” 一群人穷凶恶极,yin秽不堪的扑了上去,其中一人的手扯开了陌莉的衣衫,哧的一声,衣襟被撕落一块,陌莉欲哭无泪的挣扎着,又一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差点将她打昏! 狗兔崽子! 她若还能活着,绝不让他们活着! 哧—— 一箭射中了扑在落雁身体上的男人,紧接着,陌莉身旁也有人倒了下去,突厥人惊慌起身,还未拿稳刀,已被船外进来的人围住了。 陌莉拖着破碎的衣衫,速速抱住落雁,看着带头的人穿的是大楚的军服,她的心才稍微放松。 “头,这儿还有两女的。” 陌莉扣好落雁的衣服,傲慢的看着带头的将领起身拱手道:“谢谢你们相救,我要见魏将军!” 带头将领蔑了眼陌莉这一身有些破损的打扮,眼神似乎觉得她很可笑,可看着眼前陌莉这傲娇的气焰,不由得走上前打量着陌莉,居高临下的说道: “魏将军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他还没见几回呢! “他当然想见我!” “哟呵,姑娘口气还挺大。” 陌莉轻笑着:“还有更大的,怕吓着你。” 那人不怒反而笑道:“哈哈哈,姑娘你是被突厥人吓傻了吧!竟说些没谱的!” 他不在理陌莉,转身命人把突厥人绑了。 顿时,陌莉看着刚才扯烂她衣服的突厥男子,眼里一抹恨意,她说过,只要她还活着,一定要这些畜生偿还。 “慢着!” “你要做什么?” 陌莉并未理会身后男子,而是捡起一把刀来,抓过那名突厥男子,将其推到在地,狠狠的踢了几脚,然后按住男子的手,轻声的问道: “你这只手指碰了我?”陌莉眼光落在了突厥人的手指上,“还是这只”说罢扬起刀毫不客气地砍下,手指的碎裂声和惨叫声十分凄厉,“还是这只?”说罢又是一刀往另一只手指砍下去,干净利落,无丝毫犹豫。 两滴鲜血渐落在陌莉的脸色,异常妖冶,十分邪祟。 突厥男因疼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旁的那几个看陌莉这番残忍手法也吓得胆战心惊,落雁拉了拉她的衣角,陌莉才松开了刀,转头目光落在落雁半散开发丝上,动作温柔而细心地帮她扎好头发,轻声有些颤抖的问:“你怕不怕。” 落雁心中涌出一股酸涩,她怕,可是她家小姐这般保护她。落雁坚定地摇摇头,眼神闪亮:“有小姐在,我不怕” 陌莉微微一笑:“那就好。” 这女子前一刻心狠手辣,下一刻就能对身边人温柔浅笑。这一幕深深地刻在了带头将领的脑海里,很多年以后都仍挥之不去。 他也不知道以后的自己居然能在她的提携下,成为大将。 “头!”侍卫提醒。 “无碍,由她吧!” “头,不好啦!” 舱外侍卫冲进来,说道:头,远处有三艘小船过来,看衣着并非我军将士。” “多少人?” “百来号人。” 带头将领惊愕了,侍卫说道:“头,我军约三十人,还得算上这两女的。” “头,怎么办?”另一人说道。 “能怎么办,出去迎战。” “迎战?寡不敌众啊!头!” “那你说怎么办?” “我有办法!” 陌莉说道,男子蹙着眉有些不太耐烦道:“姑娘你就别添乱了。” “我有办法突出重围!”陌莉再次肯定的口气惊了众人,这些男人什么眼神。 他打量着陌莉,神色从容,双眼清澈,整个人的气韵颇有些古灵精怪,又有点邪魅妖冶不可小觑。 “你有什么办法!” 陌莉勾着手指让他过来,在他耳边嘀咕着,他听后怔怔的看着陌莉,不由得有一点佩服她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的下令啊!” 22 获 救 “都听好啦,速速把这群突厥人的衣服都给我拨了!” 一声令下,众将行动起来。 陌莉觉得这男子虽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这下达命令到是有模有样的,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转眼回答:“俞小仲。” 陌莉默念了一遍,记下了。 众将穿好了突厥人的服饰,站在船头,而那些真的突厥人都被穿上了大楚的军服,堵上了嘴,绑在了一起,剩余的将士都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突厥人的小船靠了过来,捎上绳,带头的首领喊道: “还有活口吗?” “有,都绑着呢,还抓了一个头。” “好。”突厥首领上了船,大约30人,首领看着前方绑在柱上的大楚将士,心情大好,仰天长笑,猛地被人从身后一刀捅入肺部……倒在了地上,众人还未回神,大楚将士四面冲来,杀的那群突厥人措手不及,连刀还没拔开就见了阎王。 另外两艘船的人也正要上岸,这边船上数名弓箭手趁船上一乱,砍断绳子,那些想上船的突厥士兵连滚带爬的落入水中,冰冷的江水刺的水里的人嚎叫不已…… “你们的头目已被诛杀,识时务者,速速投诚!”俞小仲吼着,突厥士兵得知首领被杀,纷纷想要调转船头逃离,俞小仲趁机一声令下:“放箭!” 火箭射到小船上,一片狼嚎,船中的突厥士兵纷纷跳入江中,不是被射死,烧死,就是被淹死。 这时候,江面一艘挂着大楚旗帜的船缓缓靠近,那些残留的突厥人见此速速扔刀投诚…… “看不出来,你还会行军作战!”俞小仲夸着从人群里走来的陌莉。陌莉朝他露出得意的神色,她其实不会打战,不过被人夸总是值得高兴的事,于是笑道:“我不会行军作战,全是将军你的功劳。” 俞小仲一怔,回神谦逊道:“在下不是将军,也不敢居功,姑娘年纪轻轻就懂得出奇制胜,在下愧不如姑娘。” 陌莉又笑了“我真的不会行军作战,兵不厌诈而已。”当时突厥人多,他们人少,只能伪装放一批人上船来,先杀了首领,剩余的小喽喽也就不战而败了。 “好一句兵不厌诈!” 这声音嘶哑有力,陌莉回头,看着他身着褐铜铠甲,披银色肩穗,腰间一把大宝剑,眉宇间正气凝然。 “田将军!”俞小仲恭敬拘礼,陌莉眼前一亮,原来是位将军,难怪这气势比一般人看着要强许多。 “俞小仲,这姑娘是……” 俞小仲有些愣,他也不知道名字呢!陌莉忙自荐道: “回将军,我叫韩,陌莉!” 落雁听了差点没站稳,幸亏陌莉抓住了她的衣袖,并用眼神暗示落雁不要自乱阵脚。落雁会意,想来她家小姐也不能暴露身份,若被大司马知道,那还了得! “陌莉姑娘!”田钧叨念着,随即挑眉说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军的船只上。” 陌莉眼波流动,转的飞快。 “我来找我哥!” “你哥!”田钧凝视着她,眼神皎洁,不像说谎,但并非就是真的,狐疑的看着陌莉道: “你可知女子混入军中,扰乱军纪,理应就地处决。” 陌莉咽了咽口水,落雁后怕的拉紧她。 愈小仲焦急的神色想要求情,却被陌莉用眼神阻止了。 陌莉对上田钧刚正严肃的脸笑道: “我知道这事很严重,可是我和哥哥失散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得知他这次要随军去黔中,我才悄悄躲上船来找他啊!” “你哥叫什么!”田钧问道。 “魏紫!” 陌莉脸不红心不跳的脱口而出,刚才落雁瞥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咽下去,又听陌莉这番说法,差点给呛回来,瞥的她脸红经涨,好不自在。 “什么!”田钧瞪着眼,声音严厉: “胡说,魏将军何来妹妹,本将军与他共事多年,岂能没有听说!来人,把这两丫头抓起来,查查看是不是奸细。” “田将军,她们不是奸细,刚才多亏这位姑娘足智多谋才……!”愈小仲自从听见陌莉说魏紫是她哥的时候,眼中便闪过一丝惊色,暗想着要帮她。 田钧回身瞪住俞小仲:“刚才的事,本将军还没给你算账,擅作主张,私自带兵上船,这等擅离职守,等仗打完再处罚于你。” “我……” 愈小仲闭了嘴,他正是看见船上有烟火才带着人上船来救人,当然,他的却也是私自行动的,理亏的垂了眼皮。 陌莉看着士兵拿出绳子,要捆她,扬起嘴角笑道: “田将军,好歹本姑娘刚才为大楚化解了一场危机,也不用绑我们吧?这汪洋大江的,区区弱女子还能跑了不成?” 田钧顿了顿,下意识盯着陌莉出奇的意外,转瞬回眸示意士兵停手,二人这才松了口气,随后被带到货舱里,由一名将士看守着。 “陌莉姑娘!” 戌时,愈小仲走进货舱,手里拿了两个热乎乎的馒头。 “饿了吧,趁热吃!” 陌莉毫不客气的接过馒头递给落雁,俩人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愈小仲你是个好人呢!”对于陌莉来说,这种雪中送炭的人不会太坏,就算有企图,那也是有求于她。 “那个,魏将军真的是你哥?”俞小仲不禁好奇的问。 陌莉睨眼看他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怎么,想攀高枝啊!” 这话太直接了,惊的愈小仲哑口无言。 “遇见我呢,算你走运,愈小仲,你还真攀得上这高枝呢!” 愈小仲再次惊愕,看着陌莉不可思议的脸色,有些异常的崇拜:“在下一看姑娘就非泛泛之辈。” “吹牛逼吧,我就一弱女子,真帮不上你什么,不过若是我能见到魏紫,兴许还能在他跟前替你美言几句,不过。”话未说完,陌莉暗想了一下魏紫若听到她说这样的话,魏紫绝对不会买账的,他一看就是那种大义凛然,正直无私的人呢,开后门这种事,怕是行不通! 陌莉怕俞小仲不肯帮自己,又说道:“不过若你有真本事,也不是没什么不可能的。” 愈小仲眼前又一亮,随即从包里拿出两个鸡蛋递给陌莉,陌莉蔑了眼他手里的鸡蛋,吞了吞口水。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个俞小仲,早点拿出来啊!非要逼她把话说到这种份上! 陌莉和落雁很开心的吃着,晃眼看着愈小仲站在一边舔着舌头,不禁问道: “你没吃?” 愈小仲又吞了吞口水,像小媳妇受了委屈似的点头:“我攒了两天的鸡蛋呢!” “好吧,看在你这鸡蛋的份上,你过来!” 他走上前,蹲在陌莉身前把耳朵靠过去,不禁惊讶出声: “你让我去请魏将军?” “对啊,不然呢?你帮我逃出去?我自己去找魏将军。” 愈小仲一顿,随即摇头。 “你是不知道,像我这种小将,哪里有机会见到魏将军,虽说战场上能看一眼,那也是远远的看一眼啊!” 愈小仲说的很憋屈,似乎又很渴望,却又那般的遥不可及,就像歌迷对偶像的那种迷恋和崇拜,想要见他却只能看屏幕。 我去,魏紫这么吃香啊?虽然如此,陌莉内心可是爽歪歪的! 其实,她也觉得伊宇枫就是万民的偶像! “你想办法见到他。”陌莉笃定着。 “办法到是有,就是怕他不见。” 愈小仲的担忧,其实陌莉也想过。魏紫这种大将,一般小兵小将真的见不着,除非……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见到他,可以偷偷的带我去见他。”陌莉盯了盯俞小仲这身衣服。 愈小仲恍然,与陌莉达成一致,内心幻想着未来的将军之路。 陌莉拉着落雁喜笑着,她似乎又离魏紫近了一点。 然而愈小仲这边,他也正想着,有这个魏将军的妹妹引荐,事半功倍,仔细看了她面目清秀,颇有娇态,说不定还未许亲呢! 23 惊 现 “喂,愈小仲,你想什么呢?赶紧的去拿衣服啊!” 陌莉高声驱使,俞小仲回神看她有点凶,沉了刚才那一瞬的想法,若谁赶娶她?怕是招架不住?随即朝着船舱外瞄了瞄,看着没人,才拿了两套士兵服递给陌莉。 这不,换了马甲,走在船上,人清气爽。 陌莉看见被绑住的突厥人正死死的盯住她,嘴里还嗡嗡嗡的发出声响。落雁有点紧张,不敢抬头张望。 这时,有士兵过去狠狠锤了突厥人两下,哎呀,看着都痛啊!他竟然还瞪着陌莉嗡嗡嗡的。呵呵,陌莉转身朝那突厥人做了一个鬼脸,你来拆穿我啊,气死你。俞小仲恰好看着陌莉的举动,不由得笑着,这女人啊,还真是不能惹。 江风大浪轻轻地拍着船头和船舷,几艘战船匀速前进,魏紫站在浪风高处,平视着前方,墨色的碎发被风吹乱,却添了几分不羁,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绝冷。 “今夜亥时必抵达黔中,敌军还有一半人在莫城江面上,该如何避开呢?”说完,又喃喃:“我军人手单薄,恐怕不宜强攻。” 田钧望着魏紫,希望他拿主意。 魏紫蹙眉深邃,说道: “调虎离山!” “如何调?”田钧不太懂他的战略,魏紫淡定的说道: “找些水性好的人,准备十艘小船,在船上点些火把,顺着北边划去,突厥人发现江面的火光定会追击,我军趁机冲出莫城,直达黔中码头。” “妙啊,末将立马去办!”田钧会意的应道,魏紫的眼神瞄向旁边一艘船只,看着这首艘船上绑着不少突厥人,据闻先前被偷袭的就是这只船,忙问道:“田副将!” “将军还有何事!”田钧刚迈开步子又转身,看着魏紫微挑眉头。 “那艘船上情况如何?” 田钧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原来是这事,咧嘴笑道:“这船的将士围剿了不少突厥人,此番将领功不可没。” “那就好,打完仗后,该奖赏提拔的绝不可少。” 田钧点头,忽而转身,又顿住,不禁一问: “魏将军可有妹妹?” 魏紫回眸,有点茫然的扯动嘴角轻笑。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嘛!田钧不等他回答便转身走开,嘴里叨念着:“我就知道那女的是骗子。” 魏紫无意听得田钧口中说了女子二字,犹如尖针刺进他的耳朵,肃然厉声道: “田副将,大战在即,军中何来女子?” 田钧尴尬转身,慌忙解释道:“有一姑娘说是寻找哥哥,在那艘船离藏了起来,不过,末将已将她们关押货舱内等候发落。” “她们?” “一主一仆。”田钧如实回答,魏紫凝眉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末将记得,她叫陌莉。” 陌莉…… 魏紫脑海里闪过陌莉的笑容,一时愣住了。 “人在何处!” 田钧未成见过魏紫这番在意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慌张。 “带她来见我!”说完又觉不妥,忙道:“不,还是我去见她!” 田钧更慌了,连魏将军也要亲见的人,难道真的是他妹妹? 赶紧带着魏紫,穿梭船舱,飞奔上了那艘船,正当走进那货舱内,发现里面没了人,只留下地上一堆衣服。 “人呢?” 田钧质问着,守舱的侍卫惊慌的摇头:“手下不知,刚才还在里面呢!” “她逃了?”田钧有点气恼,那侍卫突然又想起什么,不禁说道:“田将军,俞将领刚才也在里面呢!” “愈小仲?” 想起那俞小仲替她求情,肯定是他!田钧眉眼凝聚,露出复杂的情色。 田钧回眸看着魏紫已经步入甲板台阶,像巨神一般站在上面。 “大敌当前,众将听令,我军即刻抵达黔中,随时准备出击!” 击鼓声响起,魏紫希望这击鼓的声音能让她躲起来,眼前战事吃紧,他也顾不上了,回望这船只上的身影,她人到底在何处? 田钧也不闲着,命令水性好的战士上了小船,点了火把,飘向江面另一边。 果真如魏紫所言,莫城江面的突厥人发现船只灯火,朝另一边追击,不费丝毫火力,引走了突厥人,他们的船顺利的越过莫城,直击黔中。 俞小仲带着陌莉混到了主帅大帆船,听见了击鼓声。 “我军要出击了!” “是开战了吗?”陌莉问道,俞小仲点着头,神色严谨,握紧了他手中的大刀,像是期待已久。 “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俞小仲拧眉,手握住刀柄。 “你不紧张,你握着我的刀柄做什么!” 俞小仲低眼一看,尴尬的松开,故作镇定的转过身去,陌莉嗤笑出声,落雁也没憋住,咯吱的抖起了肩膀。 “俞小仲,我军三万人,西戎有三十万人,突厥有十万人这寡不敌众的,还能打赢?” 陌莉扑在船舷上,有点想吐,终究还是忍住了,放眼看向不远处,江面上雾气这么大,也看不太清楚岸上情况,如果这样上岸,终归不是好办法啊! “你是怎么知道我军有三万人,还知道西戎和突厥的人马?”俞小仲凝惑的望着陌莉和落雁。 陌莉眼珠一转,含着灵光。 “我听船上的将士说的啊!你看你那是什么眼神,把我当什么了,亏我还拿你当半个朋友!” 陌莉故作不悦,俞小仲赶紧上前道歉: “对不起,陌莉姑娘,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全当我刚才放了个屁,我现在就把它吞了!” 陌莉大笑:“哈哈哈,俞小仲你太搞笑了。” “搞笑?”俞小仲纳闷了,随即看见身后有同僚走来,沉了脸色,故作镇定。 “俞将领,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军马上就要登岸,准备火攻了。” 火攻? “火攻什么?”俞小仲有些惊讶,又听那人说:“刚刚才引开莫城江面的突厥人,这会子还有好几万西戎人在黔中城墙下叫嚣!” “谁下的命令?” “田将军啊!” 那人说完就忙事去了,俞小仲看向陌莉脸色深沉,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陌莉姑娘,不如你和落雁姑娘去躲一躲,就快登岸了,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火攻个屁,这乌漆巴黑的,连对手都没看清,冒然火攻!还没上岸大楚的将士就损失过半。” 俞小仲听陌莉这口气就像说的真的一样,很是信服。 “那姑娘之见?” 陌莉看他诚恳,方才说道: “我有一计,你可去告知魏将军,这样就算你的功劳了?” “真的?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说?”俞小仲挠了挠头,有些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 “我是他妹妹,我拿这功劳来做什么,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生荣耀。”这口气,惊的俞小仲看陌莉的眼神瞬间就像看神一般。 “当真!” “当然!记住告诉魏将军啊,千万别告诉什么田将军!”陌莉想起那田钧就不太爽。 俞小仲听完陌莉的办法,惊愕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去吧,快去找魏将军,我在这儿等你。” “好!” 俞小仲速度奔去。 “二小姐,这办法可行啊?” 落雁好奇的问道,陌莉浅笑:“借尸还魂,瞒天过海,当然啊!不是说有几十万人吗?我看也未必,几十万人啊,在江面上得多少船只,你看咱们一路随行,也没遇到多少啊!” “所以,敌人也一样在虚张声势?二小姐,你会兵法啊!” “我哪里会,就是障眼法而已!”如果魏紫够聪明,俞小仲一说他便知道。陌莉内心暗暗爽着,原来她看了那么些三国演义,还真有用处啊! “报!” “说!” “探子发现码头出现大楚船只!” “多少人马!” “大约十万来人!” “什么!”西戎头领惊愕,拿着望眼镜探去,果不其然,他看到了无数的火光,无数的身影,每一艘船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 24 大 胜 呜呜呜呜—— 黔中高城内的击鼓声响起,与江面传来的击鼓声互相呼应。 “韩将军,定是大楚派人来支援我军了!”一副将惊喜出声。 韩卿微抬眉目,站在高城高塔上,看着远处耀眼的火光,击鼓的声响,如出一辙,他忽然对着城墙下的西戎军,高吼出声: “耶律老贼,我军支援已到,还是束手就擒吧!” 韩卿哈哈大笑,又对众将喊道:“将士们,朝廷援军已经到达九江郡和莫城外,我们里应外合,杀出重围。” 军令如山,城门打开,众将冲出城门,与西戎大军厮杀! 每随着一声交响,地面仿佛都要抖一抖。 “报!九江郡的突厥军遭受大楚突袭,阿史洛已带领人马从下游撤退。” “莫城的人呢?” “突厥与我方守在莫城的船只,早已被调虎离山,大楚的二十万大军已经抵达黔中。” 探子报完,耶律荣眉目深凝,低吼一声:“鸣金收兵,撤退!” 禀报的士兵说,城中交战,西戎军撤退,大楚用了火攻,会飞的炸药,威力无穷,西戎军那边根本没有回击之力。其实众人都知道,若非他们伪装出十万大军的阵势,吓破了敌军海胆,否则也难以取胜。 听见西戎军鸣金收兵,魏紫率领众军冲锋上岸,不远处又响起鼓声,越来越近,韩禛也带领一支队伍从侧面杀了出来。 四面狼烟升起,奋力的厮杀声,血腥不已的战场,这就是生死一线。倒下的不仅仅是西戎和突厥,也有大楚的将士,多少辛酸和泪水和这一刻相比起来,又算什么呢?战争才是人世间最为残酷的。 “二小姐,好多将士受伤,我们去帮忙吧?” 陌莉看着落雁,医者天下,眼神也更坚定了。 这些伤员,血流不止,断胳膊断腿的不计其数,哀嚎遍地,有的相互止血,有的抱头痛哭,面目狰狞,各有伤情。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刀剑插入心脏,射进脑门,有士兵嚎叫不已,捂住眼上的箭,鲜血灌满整张脸部,十分恐怖,所谓的刀剑无眼,也就是这番情景。这一幕深刻的印在韩景玉的脑海,比那美国故事里恶心画面真实太多,触目惊心吗?不,她更多的是悲悯。 这场战争就算赢了,死去的人依然不复存在,活着的人继续活下去,依旧日常。 有那么一刻,陌莉有点害怕,害怕就这样什么都还没得到,什么也没拥有,无声无息的就死在了这里。 可是她又不敢去多想,她只想见他一面。 朝阳早早就已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大地,照亮了每一个角落,让这一段段坍塌的宫墙和琉璃瓦废墟,最终成为一段终将淹没在滚滚长河里的历史。 黔中城中响起了欢跃声,大楚全胜,一切都结束了。 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歇口气,吹一吹和煦的风,晒一晒明媚的太阳, 有不少大楚的将士们,说笑着说笑着,就禁不住哭了。 陌莉站起身,望着不远处,那匹白马上的男子,他是在寻她吗?可是,他好像并没有看见她,陌莉想要走过去让他看见自己。 迎面突然,一群落跑的西戎人飞奔而来,众人被迫散开,唯有她惊愣的立在原地不动。 “你的朋友被西戎人抓走了。” 落雁正低头给一位士兵包扎着,听见这声音她抬头一看,那西戎人面目邪恶,抓住了陌莉的衣襟,将她放在马鞍前,哒哒哒的跑远了。 “二小姐!” 落雁一边跑一边喊,终究人是追不上马的,怎么办?怎么办? 落雁焦急万分,惊慌失色的看向身后,寻觅着熟悉的人。 突然,一匹白马从落雁身边飞奔而去,马上之人英俊不凡,手持长戟,墨发飘零,像天神一般追击着西戎人马。 “啊!” 落雁迎头撞上了人,差点撞晕,幸亏被俞小仲抱住了。 “俞小仲,你,你……”落雁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又气又恼的捶打着他。 “你打我做什么?” 落雁摊在他怀里,有气无力道:“快,快告诉韩大司马,二小姐,她被西戎人抓走了。” “二小姐是谁!” 俞小仲诧异的看着她,落雁狠狠扭了他一把。 “哎哟!”俞小仲惨叫。 “快去啊,你还要靠她给你一生荣耀呢,你还不快去!”落雁白了他一眼。 俞小仲回神:“告诉韩大司马做什么?魏将军已经去救她了。” 魏将军? 落雁恍然了,难怪刚才看着好威风,这回她放心了,软踏踏的从俞小仲怀里挣脱开,怒气冲天却又满脸羞色。 陌莉被西戎人横放在马背上,一路上都没给西戎人好脸色。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绑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我一不是将军,二不是将领,三也不是大楚人,你抓我做什么!你这个丑八怪,挨千刀全身狐臭的羊羔子,你放我下去!” 陌莉爬在马背上骂骂咧咧的,一直没让人清净。 这西戎人本想着逃命要紧,岂知大楚的队伍里居然还有女人?虽然这女人穿着士兵服,可是他一眼就看穿了她是一个女的。仗败了,抓个女人回去爽爽总可以吧! “放我下去,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将才,这辈子你也就是一个瘪三,没出息,你娘生了你之后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你老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想当初就该让你爹把你射在脸上。” “……” 那人兴许被陌莉念得快疯了,眼看他气急败坏的准备将她扔出去,陌莉一愣,大叫:“啊,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也当真,你一点幽默感也没有吗?” “贱女人,你去死吧!” 陌莉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激怒了这个西戎人,她被这西戎人单手举在空中,这高度,这速度,被摔出去不死也残废啊!不残废,也要毁容的!那还不如死了。 陌莉终于知道,原来想活着不容易,死却是很容易的事,为什么刚刚要作死呢? 陌莉紧闭了双眼,等待着被扔出去,忽而听见一声低沉的哀叫,转眼看去,那西戎人从马背上倒下去了,其余那些西戎人看着有人追上来,各自奔散了。 她不用死了?她还爬在马背上。可是,她不会骑马啊! “韩轻浅,抓住缰绳,坐起来!” 这声音! 陌莉看着身骑白马的魏紫,好帅啊!不禁痴呆了。 “轻浅,抓住缰绳!” 眼看那匹马就要跑向丛林,她这样爬在马背上,还没被人杀人,到是会被树撞死。 “魏紫,你来救我,我好高兴!” “你先抓好缰绳!” “我不会骑马!” “我没让你骑马,你抓住缰绳减慢速度!“ 陌莉瞧他神色颇为担忧,这才伸出左手去抓缰绳,好不容易抓住了,眼看就要撞上树:“啊!”一声尖叫,猛地被一双大手揽住,身子轻飘飘的飞向魏紫的白马上,坐在了他的身前,落入怀抱。 25 独 处 魏紫的怀里有股淡淡的幽香,深吸了一口,好像奶糖,她好喜欢的,好激动,好澎拜! “韩姑娘!” 魏紫下意识发现她满脸享受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脸色微红,同时放慢了速度。 “魏紫,你说如果我就这样一直躺在这里多好!” 陌莉贪恋的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腰,魏紫整个人一紧,想要推开她,可现在马背上,还能推她下马?兴许她是累了,其实他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没有推开她,更不理解听到她被西戎人掳走,奋不顾身的追去救她。 一双人,骑马依斜,照影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多美的画面。 “韩姑娘,你好些了吗?” 陌莉看着他硬朗的脸廓,有些倦容的脸,行军数日,他一定没有休息好吧!一骨碌坐起身来,偏着头,眼神瞄着魏紫。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魏紫长长的睫毛眨呀眨,说道:“你可知军中不许女子出入,你骗田将军说是我妹妹,若此事被韩大司马知道……” “那怎么办?韩禛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 陌莉有些肆无忌惮的样子,魏紫沉了脸色:“他当然不会杀你,可有人会。” “谁啊!”听魏紫说这情况有点严重,陌莉不由得有些认真起来。 “大楚的律法,就算不被处死,也要按律收监,这牢里成千上万种酷刑,你受得了几种?” 陌莉呆愣了,傻傻看着魏紫,抓住他的衣袖呆萌的摇晃着,声音娇柔:“魏将军,那该怎么办好呢?” 魏紫面色严肃,低眉看着她,没出声。 陌莉故作姿态,转眼趣笑: “好啊,魏大将军,你吓唬我!” 魏紫扬起嘴角道:“当真是没有被吓大的,只有被吓傻的。” 他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陌莉看呆了,目光落在他温润的丰唇上。 “魏紫,你笑起来好像一块草莓蛋糕,好想吃啊!” 魏紫口中喃喃:“草莓蛋糕?” “嗯,面粉加上炼乳和草莓酱烘焙而成,想起来我就流口水!” 魏紫怔怔的看着她,从未有人说他像一种食物,让人想要吃。这是什么意思?而且她口中所说的食物,他也没听过,瞬间觉得她这话听起来有点暧昧,努力克制了内心的悸动。 “你坐好,我们回去了。” “不要!” 陌莉嘟嘴,眼里不悦。 她不要回去,她不要!好不容易和他单独相处,她不要失去这次机会!这一刻她又是多么的任性,她一字一句的念着:“我,不,要,回,去!” 魏紫不太明白她突然的变故,执意扯动缰绳,调转马头,陌莉顺势去拦他的手,他反手绕开钳制住她。陌莉动弹不得,猛地凑上嘴去,碰触了他的唇,魏紫闪电般的松开手,陌莉趁机滚下了马背。 我去,好痛! 陌莉敢肯定自己的屁股青了…… 魏紫看她摔在地上,速速下马伸手去扶,她任性的打开他的手,站起了身,回眸看向魏紫一脸的冷冷淡淡,眼里也没有太多额外的情愫,陌莉有点失望。 “韩姑娘,天色渐晚,三军将士还等候着……。” “他们等着将军回去犒赏,我不顾女儿身份私闯军营,就只是为了见将军一面,将士和我,你只能选其一。” 魏紫怔住了,这一切来的太快,一时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韩姑娘,此时并非儿女情长之时,魏某……” 魏紫不想说后面的话,陌莉也不想听,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魏紫,眼圈红润起来,他是将军,岂能没有将士。 “你走吧!我不逼你。”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也许她本就不该让自己这情绪来的太快,事到如今,这种喜欢也只能成为负担! 许久,她才回头,已经没了魏紫的身影。心中一沉:你别总把自己在别人心里看的很重要! 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先是被马车撞,又莫名被人打脸,后负荆请罪,上过战场,看过尸体,杀过人,两次差点被轮,这都是过的什么日子! 陌莉跑进江水中,湿了裤腿,看着水中的样子,这个穿着将士服装的女子,你是谁啊!陌莉看着看着,眼角有东西滴落…… 她只想和喜欢的人安安静静的生活吗?这点小小的愿望老天也不如她愿! “江水太寒,对身子不好。” 身后响起不温不热的关怀,陌莉惊喜回头,望着岸上的魏紫,他伸出手,说道:“快过来,带你去烤烤火。” 陌莉转瞬笑着,提着裤腿俏皮的跟在魏紫身后,一马双人,坐在岸边烤起了火来。 魏紫拧眉,看着陌莉身子在发抖,坐了过去,他想要伸手搂住她,又觉得不妥,他这还没伸手呢,陌莉就靠在了他的肩上。这种小心思,她当然不能放过!陌莉满心欢喜的霸占着他,却听他温柔的关心道: “还冷吗?” “不冷,我饿!” 魏紫抿了嘴唇,迎上她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很是无辜。他突然起身的举动,陌莉心头一紧,怕他离开,速度抓住了他。 “你不是饿吗?” 原来他不是要走,这才放开他,看着他拿着戟,身子腾空飞向江中,叉叉叉,没会儿叉了条鱼起来。 我去,开眼了! “大名鼎鼎的魏将军,居然抓鱼!” 哈哈哈哈,陌莉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哦! 魏紫烤着鱼,回眸看着陌莉在一旁笑的张牙舞爪,一股莫名的暖意由心而生。 “好香啊!这条鱼,我一定会吃光光!” 哎呀,看他烤的满头大汉,赶紧伸手去擦他的脸,魏紫有点呆愣,可也没拒绝,如此美男烤鱼,一边是色,一边是食物,陌莉的那口水是擦了一波又一波啊! 待她啃完鱼尾的最后一口肉肉,十分满足的看着魏紫,他的眼神好惬意,肯定在得意厨艺不凡吧? “真好吃,我还有点舍不得把这鱼骨头扔掉!” “为何?” “因为怕以后都吃不到了,留着做纪念!” “……” “下次再烤给你吃。” 陌莉惊喜的站起身:“真的!” “嗯!” 陌莉看他点头,内心乐滋滋的,可是会有以后吗?唉!管它呢,过一天算一天吧! 这衣服烤干了,天也快黑了,是不是该睡觉了? “韩姑娘,我们该回去了。” 又是这句话,看来她是想多了。 陌莉点了头,他牵着马走过来,伸手扶她,手掌触到她纤细的柳腰,手心一股暖流窜动,眼神尴尬,陌莉察觉出魏紫身体的不适暗里爽着,坐上马背还故意贴近他的胸膛,磨蹭了两下。魏紫深深呼吸着,一股女人的清香窜入鼻息,更让他轻微的吐着气息。 “驾!” 为了不被她影响,魏紫加快了马速,跑着跑着,陌莉有点受不了,刚吃的鱼感觉要吐出来了,他蹙着眉,只好放慢速度。 “好些了吗?” 陌莉点点头,看着他的侧脸,眉目俊秀,眼里像有心事。 “魏紫,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魏紫并没有说话,陌莉又道:“就是一见到他就开心,见不到他,就想见到他,想抱着他,想要和他说话,喜欢他的每一块肌肤,每一寸空气。这就是我喜欢的一个人的感觉,而那个人,就是你。” 26 求 赏 许久,魏紫也没有说话。 也许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这女人被马车撞那一天开始,这女人带给他太多惊喜,她的热情,她的善良,她不羁的言词,会兵法看形势,胆大妄为的来军营见他,这一切的一切让他有点无从适应,她本就不是他应该遇见的人,所以他小心翼翼,不敢表露,只为了不必要的纷争。毕竟,她曾经喜欢的那个男人如今说要娶她,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有的人能喜欢,有的人不能喜欢。”魏紫的口气清冷了不少。 “哪种人能喜欢,哪种人又不能喜欢,我又是哪种人?魏紫,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魏紫低眼看着怀中的她眼神迷离,娇美秀丽,诱人的红唇轻轻的抿了抿,陌莉主动的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奏了上去,吻住了他的唇,魏紫冰凉的唇瞬间有了温度,两人的鼻尖轻轻的碰撞在一起,他的呼吸有点急促,她的舌头撬开他的唇,想要的更多,魏紫脸色红透,感觉到她的轻快的柔软,突然怔住了。 陌莉瞪大眼看着他羞涩的表情,松开了他,他不会是第一次吧?好青涩,她还不是第一次?当然是骗人啦,不过这身子是第一次吧?有时候自己这般热情的态度,她也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纯洁的。 陌莉偷笑着,捡到宝了! 魏紫看她笑着,更为惊羞的压着脸色,看向前方说道: “我们到黔中了。” “到了?这么快!”陌莉意犹未尽的看着他,还能再来一次吗?魏紫已然翻身下马,走在前面牵着缰绳。 陌莉皱眉,“魏紫,你不想与我在一起吗?” 内心不爽,不如问的自直截了当。魏紫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为了韩姑娘的清誉,魏某还是牵着它。” 原来他刻意与她保持距离,是为了这个,古代女子最讲究的是名节,可她又不是古代人,再说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他这般在意她的清誉,那也说明他在乎自己,陌莉内心暗喜,也就不予他计较了。 黔中城内整顿完毕,一场愉悦的庆功宴顺势拉开。众将坐于大堂内,大块酒肉,欢愉舒畅。韩卿坐在上方,眼看着众将把酒言欢,心里沉沉的舒缓了一口气,亏得他们来的及时,黔中才得以保全。这次他定要上书陛下,论功行赏。 历经一场血腥的洗礼,韩禛淡然望向对面那张空桌,下意识看了眼田钧等人,拧眉问道: “田副将,不知魏将军为何事耽搁?” “回大司马,魏将军有点私事急需处理,想必一会就到。” 田钧如实汇报,下意识的低了眉眼,内心暗想:魏紫啊,他可是尽力而为了,总不能隐瞒大司马吧!若他被发现,那可是欺下瞒上的包庇大罪啊! “何等私事能让他丢下将士们的庆功宴!”韩禛的声音较大,惊了上坐的韩卿,抬头朝着田钧看去,一副等着他解释的神情。 “此等庆功宴,岂能儿戏!”韩卿眉目有些凝重,魏紫在他心里尚且分得了轻重,怎会轻易的缺席。 田钧突觉事情严重,肃然起身,神色焦灼,口齿不清:“回韩大将军他,他……” “放我们进去,放我进去……” “何人喧哗!” 韩卿一吼,堂内安静了,众人目光投去,两名小将站在门外,大声嚷道:“末将有要事求见韩大将军!” “放他们进来!” 一声令下,守卫速速放人,迎面走来的是俞小仲和那穿着军服的小丫头,田钧怔住了,魏紫的一世英名完了,完了。 “二等先锋俞小仲拜见韩将军,大司马!” 俞小仲小心翼翼的行礼,赶紧拉着身旁惊愣的落雁一同跪了下去,落雁没见过这等阵势,有点慌,突然想起她的目的是救小姐,刚想要转头去瞄韩禛,却听韩卿说道:“你二人何事求见!” 俞小仲沉了口气,故作镇定的回答:“报大将军,魏将军并非有意缺席,而是为了找到出谋划策的高人,先前末将被困于突厥围攻的船中,也是得高人指点,才得以脱困,并且虏获了突厥敌军。” “高人?谁?” “大将军,她不是别人,正是魏大将军的——” “大将军,她就是我家公子!” 落雁猛地抬头,打断了俞小仲,他怔怔看着落雁,呓语道:“说好让我来说,你怎么抢我的词。” 落雁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不让他在说话!他也不敢再说,有点委屈。 “你家公子!” 韩卿竖起了眉头,有点茫然。韩禛却起身走上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士兵,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落雁瞄了眼韩禛,好犀利的眼神,害怕的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 一声呐喊,落雁身子一颤,缓缓抬头,浮出了一张韩府里才有的脸蛋。 果然是……这丫头。 “你们……!” 韩禛瞪住落雁,没敢道出真相,怒道:“你家公子人在何处!” 落雁惊吓过度,说话有点抖,俞小仲小声道:“回大司马,她被西戎人掳走。” “你说什么?” “不过,魏将军去救她了。”俞小仲瞧韩禛那要杀人的神情,赶紧补了一句。 “出了何事?” 韩卿瞧韩禛脸色巨变,来到他身前,小声问道。韩禛揉了揉太阳穴,朝着堂下喊道: “李岩,随我带一路人马,即刻出发,支援魏将军。” “得令!”李岩速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身后一群将士也都肃然起身,全都一副待发状态。 “禛儿,究竟出了何事!” 韩禛脸色不太好,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爹你到时候千万别护着她,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 “教训谁?” 韩卿更纳闷了,转眼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落雁十分严肃,低头惊呼: “你这丫……”话还未说出口,他捂住了嘴,幸好众将士并未听见。 突然传来一声: “魏将军回来了。” 魏紫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走在前面,陌莉紧随其后踏进堂内,众将参拜,声音洪亮,震的陌莉有点儿不好意思,这是带着魏紫的光环,在被人参拜啊! “大司马,韩大将军!” 魏紫拱手作礼,韩禛韩卿并未看向魏紫,而是把目光盯在了陌莉身上,魏紫会意,内心沉沉的,还不知道韩卿韩禛会如何对责罚她呢! “魏将军!” 俞小仲喊了一声,魏紫低头看着他,速上前扶他起身,颇有深意的笑道:“俞将领,这次战况多亏了你的计策。” 俞小仲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着,领会了魏紫的用意,转眼看向他身后的陌莉:“魏将军严重了,这计策全得这位高人指点,末将才能将计策献给魏将军!” 俞小仲这一说,众人的目光又落在陌莉身上,陌莉下意识看了眼想k她的韩禛,还有韩禛身边这位像圣诞老人一样的大胡子的老头,他不会就是韩卿吧? 我去,韩轻浅的爹! “这样说来,二位还是这次论功行赏的佼佼者。”既然是功臣,众将看他们的眼神更亲切了。韩卿深邃的笑着,这姜还是老的辣,第一眼就认出了陌莉,可他就是不拆穿。 魏紫又说道: “论功行赏,必定少不了俞将领!各位都坐吧,魏某来晚了,先行自罚三杯!” 众将听得魏紫要罚酒,拍手称快,欢声笑语,很快的就忘记了站在堂内的陌莉。 陌莉赶紧扶起跪在地上落雁,无辜的看着韩禛,他眼里的杀气都快溺出来了,陌莉赶紧缩到韩卿身后,小声喃道:“爹,我就是太想你了,才偷偷混进来的。” “行啦,这当着众人的面,你哥还能打你,咱们进去说话!”韩卿拧眉笑着,韩禛也不出声,转瞬与身后的那些将士吃肉喝酒去了。 俞小仲被那些将士拉着敬酒,他眼前的这些将士可都是高他好几级的将领啊,这一刻就连那田钧也跑来拉他,要和干一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回眸之际,他看着陌莉跟着韩卿走了,还拉着韩卿的衣袖,不禁闪瞎了他的眼,这是什么关系?转眼又看着韩禛也跟着进了内堂,回望着魏紫喝的不亦乐乎,这陌莉姑娘不是魏将军的妹妹吗? “你还看不出来?” 田钧有点眩晕的拉着俞小仲,眼带笑意。 “看出什么?” “那陌莉姑娘根本就不是魏将军的妹妹,而是韩家的少爷。”田钧眯了眯眼,俞小仲懵了。“少爷?她不是女的吗?” 田钧也愣住了,俩人突然对视,傻笑起来!这关系太复杂,算了,总之只要他以后跟着她就是,总是错不了的。 27 父 女 “韩轻浅,你不知天高地厚,目无王法,视军规为儿戏!就是砍了你的脑袋也不足为过。好在佟烈候,庐陵侯到达九江郡后便没在默中逗留,否则我看你若被人揭发,这小命早就不保了。” 韩禛一袭玄色盔甲,一丝不苟站在桌前,指着跪在地上的陌莉,冷着一张俊脸。 “这不是,没有被发现吗?”陌莉小声嘀咕,一旁落雁抓紧了她的衣袖,在她耳边嘀咕:“小姐你要求老爷,他最疼你了。”陌莉会意,开始酝酿情绪。 “还敢狡辩!知法犯法,作为韩家女儿,你这是给韩家主上蒙羞不是!” 韩禛猛拍桌案,落雁的身子抖了一抖,连边上看戏的韩卿都吓了一跳,陌莉笃然瞄了他几眼,故作娇柔,眼神无辜,吸了吸鼻子,看着就要哭了。 韩卿余光瞄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眼神那是慈祥了又慈祥,差点就要跟着陌莉泛出光来。 “哎呀,禛儿,其实也没你说的这般严重,只要你妹妹没事就好!”韩卿和事老般笑着靠近了陌莉。 “谁让你起来的。” 韩禛怒向吼着,目光瞪住韩卿伸手去扶陌莉的动作,韩卿慌忙不好意思的收了手,陌莉暗里偷笑,这老头也怕韩禛啊?赶紧给韩卿在下点感情戏: “爹,女儿就是想你了,哪里知道这般危险,不过女儿这不是没事了吗?大哥你就不要责备我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陌莉抓着韩卿的衣袖,可怜巴巴的甩了甩,韩卿一看女儿的眼里泛着泪光,一下子心就更软了。 “乖女儿,快起来,咱不跪了!” 不跪了! 哈哈,陌莉等的就是这三个字,麻利的从地上站起来,落雁也起身替她拍了拍灰尘,韩禛皱紧了眉头, “爹啊,妹妹都让你惯成什么样了,你是不知道她在家里都翻了天,前些日子大闹摄政府,还得罪了摄王爷,幸好……” “幸好什么,幸好你妹妹好端端的没事,否则啊,本将军可不饶不了那摄政王!” 韩卿嬉笑的看向陌莉,一脸你放心,爹给你做主的神色,哎呀,陌莉突然觉得有个这样的爹真好啊! “是啊,大哥,虽然我有罪,可是我也有功啊!这功过相抵,那也就没事了吧?” “你还敢论功……那个女子像你这般跑来战场上扰乱军纪的。” 韩禛气得差点没接下气,若是全军知道他军队里出现女子,那该是给韩府丢多大的脸啊! 韩禛这样小瞧女子,陌莉就不依了。 “大哥,我不要功劳,那我就是担心爹,总行了吧!再说自古巾帼不让须眉,那穆桂英挂帅,花木兰代父从军,这些大将都是女人啊!” 韩禛有点怔,脑海里似乎翻滚着穆桂英花木兰,谁啊? 韩卿也懵了似的盯着陌莉。 她下意识发现他们的怪异眼光,转瞬看着落雁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才发现,这个朝代怕是不知道穆桂英花木兰的故事……傻傻的露出一个猫咪笑:“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说完鬼精灵似的吐了口气! 韩禛心下一沉,每次教训韩轻浅只要有韩卿在场,想惩罚她,那是不可能的。眼不见心不烦,甩手走出了内堂,由他们去。 “耶,大哥走了!”陌莉高兴的手舞足蹈,韩卿瞧了,杵眉轻声道: “你啊,别怪你大哥,他对你严厉,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私闯军营,这等大罪,他也替你瞒下了不是。” 陌莉点着头,瞒下了吗?那还不是为了韩门的声誉! “轻浅啊,听说你早前受伤了,还痛吗?” 韩卿关心的问着,陌莉笑道:“没事了爹,我已经好全了。” “多亏你还记得爹,爹可是听说你因被马车撞坏了脑子,连你大哥都认错了。” “啊,这事你也知道了?”陌莉不禁头皮发麻,看着韩卿憨乎乎的样子,虽然人不在府中,可府里大小事好像都是瞒不过他。真是不容小觑! “爹,我现在没事了!” “真的?” “当然真的,你看!”陌莉原地跳转了两圈,突然从韩卿的身后抱抓了他的脖子,爬上他的背,韩卿顺势把她甩起来,两人嬉笑眉开的,真像是一对亲父子。陌莉真希望回到现代,像这样在父亲的背上爬着,多好啊! “爹,你好像圣诞公公啊!” 韩卿头一偏,茫然问道:“生蛋公公?” “二小姐,你怎么能说将军会生蛋呢,那不是母鸡做的事吗?”落雁在一旁小声喃喃,陌莉嗤的笑出了声。 “是圣诞公公,不是生蛋公公!” “他是何人?” “他叫圣诞老人(santaus)又有人称他为圣·尼古拉斯。” “圣什么,尼什么拉斯。”韩卿瞪大了眼,从未听过这样的名字,更为惊奇的盯着陌莉。 “爹,他是圣·尼古拉斯,专门为好孩子在圣诞节前夜送上礼物的神秘人。” “神秘人?有多神秘?”韩卿好奇的问着,落雁也露出一张好奇的脸色看着她,陌莉笑道: “传说每到年底晚上,有个神秘人会驾乘由9只驯鹿拉的雪橇,挨家挨户地从烟囱进入屋里,然后偷偷把礼物放在好孩子床头的袜子里,或者堆在壁炉旁的圣诞树下。虽然没有人真的见过神秘人的样子,但是人们通常装扮成头戴红色圣诞帽子,大大的白色胡子,一身红色棉衣,脚穿红色靴子的样子,因为总在圣诞节前夜出现派发礼物,所以习惯地称他为“圣诞老人“。” “哇,二小姐,你在哪里听到的故事,好传神!”落雁一脸的崇拜。 “我编的,我造的?我做梦梦来的!”陌莉嘚瑟着,请原谅她啊,圣诞思密达! 韩卿到有点意外:“我女儿真聪慧,以前为父还不知道你念了些什么书,原来你这心思都在编造这些,真有见地,来日为父就扮成圣诞公公给你送礼去。” “爹你当真啊!还要去烟囱里?” “那地方,可以不去吗?!”韩卿扮作无辜状,真是老者呆萌,天下无敌。 “哈哈哈,好胖好壮的圣诞老人,爹你是没办法钻进烟囱!” 陌莉没大没小的捶打着韩卿的盔甲,两人这番打闹,落雁在一旁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门口的魏紫刚要进去,不经意看见这一幕,有点惊愣,从未想过韩卿一代威武神将,居然也有被女儿爬到背上去的一天。转身一想,他又何尝不是?为了她,还能去抓鱼呢?一阵风拂过,魏紫有点晕晕的走向远处,却看见了前方有人等着他,借着月光瞧去,居然是韩禛。 “魏将军,多谢你今日出手相救!” 韩禛着手一揖,魏紫沉默半晌道:“举手之劳而已!” 韩禛浅笑的对视着魏紫,嘴角的弧度上勾得恰到好处,好似这夜里的弦月,很轻柔却少了丝温度。 “还请魏将军离舍妹远一点。” 魏紫抬起修长的双眼,微微仰着下巴,长长出了一口气,婉转的望着韩禛笑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韩禛蹙眉,道:“她已许配,理应避嫌。” 魏紫平静地笑着:“大司马确定要把舍妹许配给摄政王??” 韩禛沉凝的看向魏紫,一瞬后韩禛又露出了笑意: “即便如此,舍妹的良人也不会是魏将军。” 魏紫眉头微调,睁开眼帘,对上韩禛似笑非笑的脸色,扯动嘴角: “不到最后,谁会知道!” 韩禛目光婉转,轻笑:“魏家独子,太君不会让你冒这种险的。” 魏紫皱眉,脸色冷冽了下来,良久,伫立在此。 28 返 程 陌莉从屋里出来,看见魏紫站在外面,带着玩味的神色招呼道: “魏紫,你是来寻我的吗?” 魏紫转身低垂了眼眸,清浅的说道:“圣诞老人这样的故事也只能从你口中听说。” 陌莉笑道:“你听见了?” 魏紫轻微点了头,陌莉突而扑上前,拉住他的袖口,她就像一个突然降临在他身边的鬼魅,迷惑了他的心智,可真有的鬼魅他是不是真的不该沾惹。 “那我也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不用!” 他突然的口气生冷,陌莉一愣,缓缓松开了他的衣袖,不禁问道: “你怎么了?” 魏紫淡淡道:“天色太晚,魏某不宜久留,告辞了。” 眼看他疾走的身影,陌莉纳闷了。 吃错药了吧? 不太爽的回到房中,气呼呼的坐在榻上,落雁瞧她神色不对,顾上前关心道:“刚才还好好的,谁又惹你生气了?” “可恶的魏紫!”亏她还想说一个小美人鱼的故事给他听,哼! “二小姐,早点歇息吧!今晚只能在这儿将就一晚,明早就要动身回去了。” 陌莉点了头,又问道:“我爹呢?” “大将军去前堂喝酒呢,看来今晚要不醉不归了。”落雁收拾好床铺,陌莉躺上去没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整军返程,一早陌莉就被落雁唤醒,说是韩卿在门口等她呢! “轻浅,快些准备,我军要出发了。” 陌莉一骨碌的爬起来,收拾好自己,涮了涮嘴,这古代就是麻烦,牙刷也没一把,还好有盐水漱口,她也顾不了,赶紧整装出门就看着长长的队伍排着整齐。 韩禛,魏紫骑着骏马,似乎都在等候着韩卿一声令下,即刻出城。 这时,俞小仲牵着一匹马来到她身前,笑着:“公子,上马吧!”这声公子,叫得陌莉有点愣,想来也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便没放在心上,脱口而道: “俞小仲,你怎么在这儿?” 俞小仲悄悄说道:“我已被魏将军举荐,跟着韩老将军做副手。” “哦,那真的要恭喜你咯,记得请我吃饭啊!” “这是当然!”俞小仲笑眯眯的,伸手邀她,陌莉拧着眉头。 “我不会骑马啊!” 俞小仲愣了一瞬又恍然,她是女的,不会骑马很正常!怎么办?俩人杵在哪儿,有点傻。 突然韩禛和魏紫骑马过来,同时朝她伸出了手。 神马情况? 一边是气宇轩昂处之泰然的韩禛,一边是英姿飒爽气吞四海的魏紫。这是何等待遇?两大高富帅啊!同时让她在两个美男子中选择,还真是有点……难啊!不过韩禛的眼神可不太友好,陌莉嘟起了小嘴不想甩他。 这一举动又免不了众将窃窃私语,他们实在不懂两位大将军为什么会对一个无名小卒这般大献殷勤? “你过来同我骑一匹!” 韩卿命令式的的语气缓和了尴尬的气氛,这会子瞧着连韩卿也掺和进来了,众将终是憋了一口气,瞬间安静不少,能让韩卿也重视的人,看来非同寻常。 陌莉歪嘴一笑,翻身上了韩卿的马。 还好她够瘦,韩卿这胖乎乎的身材,不然这的多挤啊? “出发!” 韩卿下令,大军出城,兵分两路,一路人马由韩禛带领走陆路,另一路由魏紫带领走水路。 韩卿不禁低头问道: “丫头想要走水路还是陆路?” 陌莉看了眼前方,突然翻身下马,看了眼韩禛,未料他说道:“你随我一同走陆路。” “不要,我坐船,坐船舒坦!” 陌莉仰头就朝船上迈去,不依不饶,不妥协的样子。 “好好好,就坐船,我也去。”韩卿牵着马上了船。韩禛沉了脸色,下意识探向早已上了船中的魏紫,他早已站在甲板高处,正居高临下的与韩禛对视,彼此不露声色。 韩禛眉头一皱,调转马头,一声‘驾’随即身后大军飞扬而去。 这边几艘大船也缓缓开动,那俞小仲也在旁边的一艘船上,还朝陌莉招呼着。 “他可真够嘚瑟!” 落雁嘀咕着,陌莉笑道:“你不觉得他很有趣吗?” “才没趣呢!”落雁脸色微红。 陌莉低头暗笑,看落雁这娇羞样,到是挺有趣的。 转瞬又回头“韩老将军也要回去?”不急不躁的口气,韩卿有点不习惯陌莉叫他韩老将军,可又不得不让她这样称呼,闷闷的点头小声说道:“回去送你出嫁啊!” 陌莉眼中一闪,出嫁! 是啊,这些天她努力不去想的事,终究还是要面对,想着回去还要面对楚凌云那家伙,心里就很不爽!这韩禛到是什么都对韩卿说了?不愧是父子啊! “怎么,不是如你所愿吗?” 韩卿知道这丫头一直就喜欢楚凌云,追着人家不放,如今楚凌云肯娶她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看这丫头的眼神有点奇怪,顺着她的眼神瞄去,发现魏紫正站船的另一边,江风吹动他红色的披风,颇有大风起兮云飞扬的气势。 “愿,怎么能不愿!”她既然答应,就得遵守承诺。说完这句话,转过背去不想被韩卿看出端倪,不太愉悦的扑在船栏上,突然觉得有点晕,想吐了。 韩卿看她难受,不由得忧心又帮不上忙:“就不应该由着你坐船。”转眼对落雁说道:“快去好好照顾你家公子。” 落雁扶住陌莉,又去弄了些糖水给她喝,这才缓解了她晕船的痛苦。落雁奇怪了:“二小姐,你上次坐船也没这番吐过呢?想来是没休息好,受了寒气?” 落雁想着是不是因为那边那位,余光瞄向了魏紫。 陌莉看出落雁所想没好气阉啾啾的神色蔑了眼她:“上次吓都吓死了,还担心自己晕不晕船么?” 这样想来,落雁倒觉得说的有理。 陌莉不晕船,也许真的是因为没休息好,这晕船的感觉一直维持到晚上,喝了落雁端来的莲花粥,陌莉才觉得胃里舒服多了。“二小姐,忍忍吧,明天就能回荆了。” “嗯。”陌莉强忍着头晕,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想坐船了。 “二小姐,别站在外面了,咱们去里面歇息吧!”落雁说话很小声,她点了头,回眸时看着船外站了一人,却又不由得朝他走去,落雁想要拉她,却又觉得不应该阻止她家小姐,欲言又止的跟上去,守在她身后不远处,就像把风似的。 “魏紫!” 风吹着他的发丝有些凌乱,魏紫回眸,看着眼前的女子神色疲倦,脸色苍白,俊逸的脸上微微挑了挑眉头。 “韩姑娘,身子不适为何还要坐船。” 陌莉扯动着嘴角,脸色苍白而唇色略红,这样对比起来显得异常妖冶。 “为了见到你。” 魏紫沉了内心一瞬惊扰,淡然看着她:“韩姑娘说笑了。” “魏紫,你当真心里没有我。” 魏紫低了眉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这句话。 俩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突然船身晃动,陌莉没站稳,整个人差点摔出去,魏紫一个转身,恰好拽住了陌莉的胳膊,把她狠狠往身前一拉,俩人贴在了一起,四目相触。 “我就知道,你心里肯定有我。”陌莉看得到他眼里的温柔,可是看不懂他眼里的惆怅。 “有你又如何,没你又如何,重要吗?摄政王妃!” 陌莉顿了顿,他终于说出了口。 魏紫缓缓的松开她,口气冷淡:“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陌莉笑了,你以为她想吗?她只要他心里有她就可以了,还需要更多吗?她能对他说你带我走吗?远走高飞,隐入山林,闲云野鹤,做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伴侣。 魏紫看着陌莉笑的有点歇斯底的,目光深邃,有点吃惊。 突然,陌莉感觉身体不适,翻身就跑到船边吐了起来,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香蕉你个西瓜! 难受死老娘了! 陌莉捶着胸口,身子往后一倾,砰的什么声音?刚要回头,船舷断了…… 不会吧! “魏紫!” 陌莉惊慌的喊着,瞬间掉了下去,魏紫反应神速,飞跃过去,顺势拉住她的手。 “别放手!” 陌莉惊慌的望着拉住她的男子,他左手拉住船舷,右手拉着她,这样怕是会把其它几根也拉断。 “二小姐!”落雁惊慌失色,跺着脚跑去找韩卿了。 “魏紫,放手吧,这样我们都会掉下去的。”陌莉看了眼波涛汹涌的江面,她又不会游泳,掉下去必死无疑。 “我不会放手的。” “那你带我走吧!”这句话,她终于说了出来,满心期待的望着他。 29 圣 旨 “你带我远走高飞吧!” 这样一句话在魏紫脑里翻江倒海的盘旋着,他压根没这样想过,却又想起了韩禛说的一袭话,想起府中的老太君,想起自己背负了太多太多。 “对不起,我不能。” 良久,魏紫才说出这句话。 陌莉眼神黯然,扯动着嘴角轻轻笑了笑。 “没关系,我知道结局,就如一开始见到你,我便预感到了这样的离别。” 魏紫眼中掠过一丝隐痛,他不是一个没感觉的人,他对陌莉早已动心,只是怕这种情感萌生后便会夭折,他不想伤她的心!也不想辜负了她,辜负了自己,可是他觉得一些还没开始,就好像已经伤了她。 “你放手吧!” “不,我不放手!” “何苦呢?” 魏紫看她苦笑,心里更难受。“韩轻浅,我不许你放弃。” 她若掉下去,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这想法连魏紫自己都被震惊了。 听了他这句话,陌莉有点感动,觉得若自己这样死去也值得了,转瞬不太耐烦的说道:“魏紫你放手!” “我不放!” “韩老将军扔绳子下来了。” 魏紫一怔,回头看着旁边扔下绳子的韩卿有点尬尴。 “女儿啊,快抓住绳子。” 韩卿出动,陌莉当然是获救了。 落雁及时上前递了一件披风,韩卿小心而温柔地把陌莉裹起来,陌莉也因为紧张也可能是觉得刺激,还从没经历过这般惊心动魄的事情,身子有点发抖。 虽说有点像虚惊一场,但魏紫的心,她明确了,缓缓的嘴角浮了一丝笑意。 到达大楚已是第二日入夜时分,韩禛带着队伍一早便等候着他们。看着从船中下来的陌莉苍白的神色,不禁皱了眉头:“一天不见,你怎么整成这副样子了?” 陌莉没好气的不想出声,韩卿撇了他一眼,说:“莫要再提此事。” 虽说此时陌莉穿的是士兵服,可在众将的眼中,她的身份已经超越士兵,怕是有些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魏紫拜别了韩卿韩禛,陌莉很不舍,望着他的身影有点失落,就这一瞬的神情便落入韩禛眼里,他不禁深凝了眼,内心沉了一沉。 韩府的门前点亮了两盏明亮的灯,沉鱼不止一次的到府门口等着。终于迎来了大批人马,沉鱼一眼就看见陌莉,欢欢喜喜的迎上去,忽而瞧她从韩卿马上下来,惊的赶紧拘礼:“老将军!” “嗯!”韩卿点着头,把陌莉交给她。府内柳月娥携带着女眷,家丁,小厮等也速速出门迎接,一时间府内院子里热闹的紧!这柳月娥瞧着韩轻浅和他们一道回府,眼睛瞪的老圆了,可看韩禛没出声,又瞧着韩卿宝贝女儿的喊着,她也不敢吱声。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无从而知,可是她看见了韩禛铁青的脸色,不过想来韩轻浅也肯定没干什么好事,便把一切的不愉快吞回了肚子里。 陌莉也懒得理会柳月娥的小心眼,直奔入西厢房内,闭月羞花早已经备好了花瓣浴汤,连忙手脚麻利地抬进了房间。 陌莉不肯让沉鱼伺候,独自钻进浴桶里洗着,待沐浴毕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身体各处的疼痛才被清晰地扩大了出来,她身上的淤青可不少,手臂上好几处还被擦破了皮。落雁及时进来,带了金创药膏,给陌莉擦药。陌莉则躺在床边,懒洋洋地抬手,落雁在一旁小心翼翼伺候着。期间沉鱼闭月羞花进来问了她好多话,她也没有依依说完,还只说了一半,就把她们吓的一惊一乍的! 沉鱼看着陌莉安稳的入睡了,这才关上了房门,嘴里阿弥陀佛的念叨着,只要她家小姐回来就好了。 翌日 清晨第一束阳光射进她的屋内,暖洋洋的,陌莉睁眼看着太阳,怕是晒到屁股了吧? 好饿! 房门打开,羞花端了吃的进来,她也不顾还没梳洗,爬起来吃了起来。“二小姐你慢点,还有呢!” “羞花,我大哥和我爹呢?” “上朝去了。”羞花回答着,沉鱼拿着衣服走进来,问着陌莉要穿哪一件。陌莉看了看,一件粉紫色坎肩白翠花折叠绫罗裙,一件淡蓝色箭袖流苏梨落大摆裙,指了淡蓝色的,她笑道:“小姐真是好眼光,这衣服可是如意纺的新款式。” “果然好看,不过还可以更好看。”陌莉随口说道,沉鱼惊道:“二小姐还会做衣服吗?” 陌莉抿了抿嘴,笑道:“不会啊,我会欣赏啊,你看把那箭袖改成灯笼样子的,系上蝴蝶结,是不是更好看啊!” 沉鱼按照她说的方式折叠了衣袖,果然轻巧灵气了,焕然一新了。 “二小姐你可以去如意纺做女工了。” “得了,我还是在家禁闭吧,以后可没好日子过。”陌莉不禁叹气,沉鱼也不敢在劝,她也知道陌莉担忧什么。 “二小姐,圣圣圣旨下来了。”闭月突然跑进来,陌莉不慌不忙的撑起身子,轻声念叨: “圣旨?” “闭月你好好说,什么圣旨!”沉鱼顺着她都背,看她都跑岔气了。 “韩大将军,大司马立了大功,赏了咱将军府黄金千两!” “这赏银还不得分到各三军哪儿去了。”沉鱼说道,闭月又说:“那摄政王要娶你,陛下已经允了。” “……” “二小姐!”沉鱼看向陌莉的面色冷淡,其实她不说,也知道她家小姐的心思,怕是不想嫁给摄政王呢。 “哦,我知道啊!”陌莉没有往日的大吵大闹,十分沉静的看着盘中最后一个馒头,又啃了起来,只有化悲愤为食欲啊! “二小姐,你没事吧?”闭月看她神色奇怪,不禁诧异的问道。沉鱼朝她挥了手,便让她们退了下去。 “沉鱼快替我梳妆打扮,我要出去。” “你不会是想见魏将军吧?” 陌莉看向沉鱼,果然是了解她的心腹。 随口回道:“除了他也没别人啊!” 沉鱼叹了口气: “二小姐,别说奴婢不同意,如今你出这府门都难。” 陌莉放眼看向院里,像是多添了人手,沉鱼说的对,她可是待嫁闺中的未来摄政王妃,别说出府门不方便,出去见魏将军那更是找死。 “那你去替我约他来?” “啊!”沉鱼惊愕了。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陌莉起身穿着衣服,沉鱼看她这副势在必行的样子,硬着头皮道:“我去,二小姐!” “那你就约他来府门后院。” “好!” 沉鱼走后,陌莉才肯安心梳妆,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正坐在窗边发神。 不知何时,韩卿就如此轻轻的踱步而来,看着女儿湿莹莹的小脸,不禁想着自己已故的妻子心中更觉不是滋味。 “乖女儿为何事发呆。” 韩卿瞧着陌莉有点颓然的模样,突然觉得是不是将她保护的太好。 “爹!”陌莉蹦跳着喜迎上去,韩卿抚着她的头笑道:“快要出嫁的人了,还这般没规矩。” 陌莉嘟嘴,俏皮道:“那我就是六十岁了,也还是爹的女儿,也还要在爹这儿撒娇。”对付老爹这种手段,陌莉自认是高手中的高手,想她回不了现代,在古代有个这样疼她的爹也蛮不错的。 果然韩卿听她这样一说,笑的更开心了。可是一码事归一码事,他还是很清楚的,沉了脸色说道:“爹看你好像不太开心。” 30 绝 决 “爹,我很开心,有这样好的爹和大哥,女儿知足。可惜女儿出嫁以后,就不能经常看到爹,女儿好舍不得。” “傻孩子,你还是可以常常回来看爹啊!” “那不一样,哪有嫁出去的女儿成天往娘家跑的,再说爹爹你还要回黔中,女儿更舍不得,要不咱不嫁了吧!”陌莉半开着玩笑,韩卿却在她眼中看到一瞬的异光。 “不嫁就不嫁,跟着爹一起回黔中。” “爹,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只要我女儿想,为父就是抗旨不尊也要完成女儿的心愿。” 韩卿拉着她的手笑着,看到韩卿如此,陌莉突然就笑不起来了。韩卿能为她做到这种份上,若是她真的执意不嫁,楚凌云会如何?必定会认为韩卿韩禛有谋反嫌疑。 出生在韩府这样的门槛,注定是要嫁给皇亲的,身份如此显赫,嫁给权贵之家必然遭受帝王的猜忌。她若不嫁楚凌云,也会被迫嫁给别的王爷,还不如嫁给这个相对了解但不喜欢她的楚凌云,反正她也不喜欢的他,嫁过去从此互不干扰,各玩各的。 “爹,女儿愿嫁给摄政王。” 陌莉浅笑着,韩卿沉睨着她,不动声色的点头。 “乖女儿,若你后悔了,告诉爹爹,或者将来那摄政王欺负你,也告诉爹爹,韩家世代为国尽忠,恪尽职守,上对得起大楚,下对得起百姓,咱不怕皇亲。” 韩卿这句话,深深的影响了陌莉,哇,这爹堪比太上老君啊! 陌莉点了头,迎面瞧柳月娥带着丫鬟走了进来,她笑盈盈的欠了身子:“爹!” 韩卿看她端庄的站在门口低声道:“进来吧!”转眼看她手里拿着不少红色的绸布,心下明了。 柳月娥喜笑道: “妹妹要出嫁,选了好些上等的锦绸给妹妹做嫁衣呢!妹妹你来看看可有喜欢的。” 柳月娥命人将绸布放在桌上,拉着陌莉上前,韩卿觉得自己在这儿不便,顿道:“由你嫂嫂帮忙超办,为父放心。”说完转身离去,陌莉回眸柳月娥,扯动嘴角浅笑:“嫂嫂有心了,随意就好。”面上有点不想搭理她,柳月娥有点尬尴,云姝看不惯的说:“二小姐,这可是夫人的一片心意,要知道二小姐出嫁,夫人为了你这嫁衣,嫁妆,可没少花心思。” “辛苦嫂嫂的,你选的定是最好的,嫂嫂先将这些锦绸留下,妹妹选好了,告知嫂嫂吧!” 陌莉随手翻了翻桌上的锦绸,光滑柔软,刺绣精细,全手工打磨,真是不耐。 “那好,嫂嫂就不打扰妹妹了,对了,若妹妹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多谢嫂嫂。” 目送了柳月娥,丫鬟们进来,羞花摸着锦绸一阵欣喜若狂。 “哇,二小姐,这锦绸可是如意纺最上等的绸缎,太美了。” “是啊,这回柳氏还真是下了血本的。”闭月道。 落雁在院子里晒着草药,对屋里的事情不太关心,抬眼看着陌莉忍不住叹了口气。 沉鱼回来了,神色有点难堪,想来是吃了闭门羹。魏紫不见她,陌莉反倒松了一口气。 “二小姐,你也别想着那魏公子,他也不是一个好人?” “他哪里不好了?”陌莉反问。 沉鱼不知该如何宽慰,魏府的人说他不在府里,她在魏府门外等了很久,都没见着人,还被魏府的侍卫轰走。想到此处,她不太愉悦的说道: “奴婢好不容易等到魏将军回府,他带着一个女人从马车上下来。” “那很正常啊!” 陌莉似笑非笑的,沉鱼却道:“举止亲密,奴婢亲眼看着那魏将军抱着她入府的。” 陌莉嘴角的笑意,由随意懒散变作凉薄浅笑。 她不信,可那是沉鱼亲眼所见,由不得她不信。回想往日自己的热忱,而他的反应却异常的冷淡,原来他所顾忌的竟然是这个!这时,陌莉嘴边那抹凉薄的笑也淡了下来,垂着眼帘神色不明地看着沉鱼,缓缓道:“我想出去走走!” 沉鱼不敢拦她,也拦不住她,替她换了丫鬟服饰,又梳妆了一番,瞒天过海的出了韩府。 陌莉出了府门,感觉自己混混沌渡渡,沉鱼跟在她身后,瞧她没精打采的不是办法,不禁说道:“二小姐,可想去魏府?” 陌莉一怔,没有出声,好似默认了。 这魏府也挺气派,朱红倚楼,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还有全付武装的士兵守卫。 陌莉站在府门口许久,也不成进去。 忽而,府内有人出来。 陌莉仔细一看,他手里牵着一位她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裙的美人,那女子折纤腰以微步,缓缓的跟在魏紫的身后,他则一脸温润如玉,含着笑意,再回眸看到陌莉的那一瞬,魏紫脸色的笑容也凝固了。 两人对峙了片刻,眼神深不见底。 “逸之哥哥,可是遇到熟人了?” 女子发现魏紫停住了脚步,故问着。魏紫低眉浅笑,手也并未松开她,而是继续扶着她走向马车,就如沉鱼所说那般,举止亲密的将她抱上了马车。 陌莉转身离去,仰望着天空轻笑着,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叉!逸之哥哥?呵,喊的真亲热,这样的亲昵可见俩人关系匪浅。 “二小姐!” 沉鱼看着陌莉大步往前冲,也不看路,也不说话。“二小姐,你不要憋坏自己,有什么想说,想闹你就闹出来啊!” 想来曾经的二小姐遇到这种事情可不会这般冷静沉默的,今儿见她这样沉鱼到是担心了起来。 陌莉知道沉鱼的担忧,突然转身笑道: “放心,你家小姐我没事!走,咱们吃饭去。” “吃饭?” 沉鱼懵了,难道她家小姐就不难过么?可这样的话她又不敢问出口。 “二小姐想去哪里?” “找一家清雅安静的地方。” “那就只有‘茗香阁’了。”沉鱼想了想说道,再也不想带她家小姐去风雅楼那种地方了。陌莉听这名字不错,一口答应:“好,咱们就去这儿。” 正当两人游走在街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行人络绎不绝。忽然街上行人纷纷快速向两边避开,陌莉抬头一看,见迎面一辆马车正奔驰而来,那马像是受惊的野马跑得非常快,马蹄扬起阵阵灰尘。 陌莉当即就把沉鱼往旁边拉。身后的路人爆发出惊呼,沉鱼扭头一看,大惊:“小心!” 陌莉亦回过头去,好巧不巧,这时后方竟也有一辆马车轱辘辘地行驶过来。那迎面狂奔的马车呼啸而过,相比之下从后面过来的这辆就显得从容许多,但哒哒的马蹄仍旧是没有停歇,直直冲陌莉和沉鱼闯来。 她惊愕了。 脑海里闪过一丝画面,上次她被马车撞,她见过一女的,这女的好眼熟,突然她觉得头有点疼痛,双手捂住头,不管沉鱼如何拉她喊她,她觉得眼前所有人的动作被放慢了数倍。 突然身后来的那辆马车的帘子被捞起,两抹速度极快的身影从里闪出,陌莉只觉自己腰间一紧,随即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往后凌空掠起,她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沉鱼的影子,侧头发现沉鱼也一脸茫然地和自己一样。那狂奔的马车好不惊险地堪堪从方才她们站着的地方压过,车身抖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风尘之下,陌莉昏沉沉的看得不太清明,一双眼睛漠不关心地投了出来,与她撞个正着。 这是一双男人的眼睛,如厉鹰一样,轮廓深邃,脸色有点苍白。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只扎一缕发丝在脑后,微微飘拂,衬着阳光下投射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她见过的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尤其是男人的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的有点空灵,万物皆空一般。 31 初 见 陌莉回过神来,看着男子面不改色的松开她。 “以后千万要小心。” 口气浅浅淡淡,声音很好听,眼中尚有惺忪的睡意,白黑的服饰称的他肤色比陌莉的要白,一看就是很少晒太阳也没吃过苦的矜贵公子,但又不仅仅只是矜贵,他那眼角沉寂的神色,有一种逼人的迫力。 陌莉客套道:“谢谢,方才真是” 楚苏皇打断她:“姑娘没事就好。” 只见他和他的侍从面不改色地坐上马车,仿佛方才的那惊险一幕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陌莉来不及多看两眼,那马车就已远去。 陌莉和沉鱼又对视着,有点莫名。 俩人散漫的到了茗香阁,这里有点偏,但风格雅致,楼宇外观简易,可它门口停了不少马车,想必这里还不错,大有那种开着豪车来吃私房菜的感觉。 隔岸观花,里面有一些文人墨客,正一边喝茶聊天,对弈,弹琴。陌莉和沉鱼刚要进去,门口的老板拦住了她们。 “敢问两位姑娘,可有预定!” 陌莉一愣。看向沉鱼,她表示第一次来,并不知道这里吃饭还要预定。看这里偏僻的很,吃个饭还真麻烦? “或者有人邀约也行。”那老板又道,陌莉摇了摇头说: “我们可以现在预定吗?” 老板笑着摇头:“这是不能的,本店每日只接待预定内的客人,还请姑娘移步别处用膳。” 呃! 陌莉算是长见识了,刚和沉鱼转身,却听见身旁传来一声: “老板何须拒人千里。” 陌莉转眼一看,刚才差点被马车撞到却又救下自己的男子? “公子来了。” “让这位姑娘入内,在我那间房内按上一桌。”楚苏皇转眼看向陌莉:“姑娘可愿意?” 陌莉耸肩点头,有人愿意拼桌她到无所谓,看他这身着装也不像坏人。 “好咧,公子!” 想必他是这里的熟客,老板见他来,也免了那套寒暄,径直把他们带去楼上雅间。进去之后发现里面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轩窗,颇有小亭格楼的局面。屋内焚着一炉上等的燃香,这雅间很大,约能容纳几十人在内,窗户打开,能看见屋外青山绿水,顿时有一种恬静风雅的景致,小厮送来一壶清香四溢的茶,又在他的不远处摆了一桌,然后安静退下。 “姑娘请随意!” “多谢!” 看他不冷不热的态度,陌莉和沉鱼坐下了,随意?他在这里,她能随意吗?这雅间内环境不错,榻几上放着矮桌棋盘,看他撩衣而坐,侍从就候在一边。 陌莉难免有些奇怪,看着站着的侍从,故意问着沉鱼:“好奇怪,外头的人都是两人对弈啊!”沉鱼下意识瞄了瞄旁边,没出声。 那侍从面不改色道:“我家公子下棋,一人即可。” 陌莉耸耸肩,一边不客气地喝着茶,一边惊讶地看他如何一个人下棋。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然后一人分饰两种角色,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天圆地方、十九农节气、三百六十周天之数等等含义,其变化丰富,意韵深远,魅力无穷。 说好听一点,这是一个躯壳两种思想的摩擦和碰撞,说难听一点,难免有些精神分裂。 这围棋她看不懂,便点了几道小菜,摆满了一桌,痛痛快快的吃起来。 “二小姐!”沉鱼看她没吃相,故意提醒,陌莉没理她,高声大嚷:“老板,拿酒来。” 老板刚从楼下上来,听见侍从冷言:“不可太吵。”那老板想要退走,却听见楚苏皇道:“不用太拘谨,这位姑娘要什么都随她。” 老板这才给陌莉拿了酒上来。 陌莉连喝了几口酒有些闷,看着一旁的沉鱼,便劝沉鱼喝酒,沉鱼起先不肯,后来陌莉教她划拳,十五二十划的可顺溜了,沉鱼连输几盘,都喝晕了,栽在桌上一醉不醒。陌莉可清醒了!她仰头望着一旁的侍从,喊道:“不如,你也过来划拳?”侍从冷冰冰的没理会,他是来保护主子的,岂会理这种人,再说他主子能让这种女人在同一屋檐下共食,那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 “公子,要不我叫她们出去。” 楚苏皇淡然轻言:“不用,今日差点撞伤她,就当是赔礼吧!” 侍从不再出声,淡漠的看着陌莉喝着她的酒,这女人还真能喝,连续喝了几壶居然还不倒? 陌莉也有点晕晕,起身转而走向楚苏皇的桌前,仔细打量眼前的美男,这神色俊美不凡,真是好看,见他下棋思量已久,迟迟没有落子。 “万般思后行,一失废前功。”陌莉似笑非笑的唠叨着,楚苏皇愣愣的,抬眸看了一眼陌莉,一双清秀的美目配上她一张红润的樱唇,这词说的好! 陌莉眼神迷离又道“人事三杯酒,流年一局棋。”念完笑着:“不如陪我喝酒,明儿醒来肯定能下完这盘棋,什么也不用担心。” “胡说八道!”侍从将她从楚苏皇身边拖开,怕她乱了分寸。 一瞬,窗外长箭飞向陌莉,幸亏侍从在她身边,举刀一挡,嚓嚓嚓的折断了箭。 猛地又有无数的箭飞进来,侍从松开陌莉,飞奔到楚苏皇身前,挥刀挡住了来势凶猛的箭。 楚苏皇警惕起身,耳听八方,忽而从屋顶落下一名黑衣男子,手持匕首逼近陌莉,她醉醺醺的,模糊的瞧见有人拿着刀,好像要杀她。 杀她? 啊! 她惊叫一声,眼看刀就要落下来,双眼一闭。 居然没动静? 睁眼瞧着黑衣人已和男子交起手来,陌莉速度藏在他的身后,看他赤手空拳,招招神速,还有那侍从,三两下神速的打跑了黑衣人。 “别追了。” 黑衣人跳窗而逃,他唤住了,颇有深度的看向陌莉。 经过刚才激烈的打斗,陌莉酒醒了一半,略看他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我可没有仇家!” 陌莉的话提醒了他,侍从慌道:“公子,咱们回去吧!” 他点了头,正要转身,看向屋外,天色渐晚,回眸说道: “把她们送回去。” 侍从扛起睡熟的沉鱼,他则扶住陌莉,四人跌跌撞撞的上了马车,飞奔而去。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着,半路上陌莉就被摇醒了,胃里一通烧腾。她翻来覆去地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但都不得纾解。这时头顶上方传来清润的声音道:“要是难受就坐起来吐一吐。” 陌莉这才发现她是躺在陌生男子怀里的,胡乱的摸着他撑坐起来,半晌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 楚苏皇拧紧了眉头,她舒服了,他可不太舒服。这女人双手将他浑身上下都摸遍了。 这时沉鱼也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掀起帘子伸出头去,豪气万千地吐了。 陌莉看沉鱼吐的难看,忍了又忍。可是马车颠簸,身子软踏踏的,眼看就要倾倒,幸好他的动作够快,在她倒地之前长臂一揽,把陌莉揽进了怀。一股幽幽的清香,闭着眼还半勾起嘴角,叹了一句:“你身上真香,我喜欢。” 他微微一顿。 32 过 夜 回到城中,已是入夜,马车停了下来,他轻轻摇了摇陌莉的身子问道: “姑娘,你家住何处?” 陌莉睁开眼,看着他清冷的面容,产生了幻觉,她伸手去碰他的脸,眼里满是柔情,看着看着她突然垂下头颇有些负气地笑了一下,手腕一紧,猛然抬头道:“你有喜欢的人,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觉得自己很傻,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很好吗?”粉拳捶着他的胸膛,整个人软踏踏的抱着他,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一见钟情,明明是见色起意,可是我还是很难过。” 他眸色幽沉,面上不辨喜怒,驾车的侍从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凝惑,不禁说道:“公子,今晚的刺客像是冲她而来。” “你也看出来了。”转瞬又道“回头去查一查。” “是!公子,眼下将她二人送往何处?”侍从这话提醒了他,低眉看了她一眼,像只猫咪一般抓着自己不放,他能怎么办? “先带回去吧。” 侍从领命,调转马头,朝一处别院奔去。 “公子,我来吧!” 侍从上前去接楚苏皇怀里的陌莉,总觉得让主子侍候着不太好,楚苏皇淡然点头道:“好吧!”正要将陌莉交给侍从,她似乎有意识的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更紧了,嘴里还嚷着:“我不放开,我不放!” “算了,我抱她进去。” 侍从有点愣,看着楚苏皇横抱着陌莉朝屋内走去,将其放在了榻中。可是不管他如何放下她,她的手仍旧抓住他不放,猛地反手将他压上了床。 侍从慌忙的避开视线,扛起沉鱼去了另一间屋里。 楚苏皇被她反压床中,她的脸贴着他的鼻尖,闻中她的气息,有点异常的触动。楚苏皇瞧她没动静,轻轻的甩开她的手,推开她的身体,却不小心碰到了她胸前,软软的,瘦瘦的身子上居然还挺……楚苏皇淡淡垂了垂眼,目无清波的眼神蓦然落在了陌莉的唇上。她的唇红红润润的,眼角还泛着一滴泪水,不禁蹙眉,伸手擦了擦那滴泪,脑里一沉,翻身起来,刚要离开,床中人儿转了一圈,拉住了他的衣袖。 “别走,不要离开我。” 楚苏皇崩溃的扶住了头,沉吟了一声,用力的扳开她的手指,将衣袖挣脱了出来。 今夜的他并未歇息,就坐于院中,抚着古琴,一曲下来,他想起了她唱的那首歌,笃笃笃弹奏了起来,可无论他如何弹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回眸房中熟睡的身影,嘴角勾起。 翌日,陌莉头痛不已的从床醒来,猛地翻身,啊的一声惊扰了早晨的美好。 他推开门,着一身白色服饰,腰间挂着一根浅紫色的穗子上镶嵌着一块白玉,天际正好一轮阳光射来,正缓缓沉沦在他头顶,霎时觉得他像仙人。可是她呢?整个人爬在地上,像是刚从床中滚下来,满脸茫然。 楚苏皇眯着眼睛看,目光深邃,良久没有说一句话。 “啊,你是谁,你怎么在我房里?沉鱼,沉鱼!”陌莉从地上爬起来,惊慌失色的朝门外喊着。 “这是我的房间” 陌莉看了眼房内,简洁雅致,干净明亮,这不是她的闺房。 “我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回家?” 陌莉努力的回想昨天都干了些什么,她和沉鱼吃饭喝酒,然后……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她断片了……转眼望住眼前的男子,这么帅的男人,难道昨夜和她一起过的?猛地想起在马车上,她记得她似乎看见了魏紫,我艹,魏紫怎么可能出现嘛,难道是他?一瞬间脸色从白变的有点红。 “呃,谢谢公子收留,我还是不便打扰了。” 说着就要往门外走,他眼神冷冽,伸手拦住了她。 “在下有个不请之请。” “你说。”陌莉知道硬走不行,好歹他也算安顿了自己一晚,看他很恭敬,修养定是不错的,便放送了警惕,听他款款说道: “昨夜听得姑娘唱了一曲,不知姑娘可否将曲词写给在下?” 陌莉纳闷:“我还唱了歌?” “嗯。”他脸色淡然的态度很肯定,可是陌莉实在想不起了。 “我到底唱了什么?不好意思,我有点记不住,不如我回去想想,下次约公子出来将词曲告知,顺便答谢公子的恩情,你看如何?” “好!” 陌莉瞧他想也没想的答应了,她也不想理会他的心思,做了一个告辞的姿态便大步流星的门外走。 沉鱼一看陌莉出来了,不悦的瞪了那侍从两眼,推开他跑了过去,对着陌莉关怀道:。 “小姐,你没事吧!” 陌莉抖动着衣袖,一抹轻笑:“我能有什么事,一切安好!”转身朝向身后的男子笑眯眯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他顿了顿,道:“在下楚苏皇” 可能是楚凌云给她的恶心感太强烈,陌莉的第一反应就是,眼前如此俊俏飘逸神仙似的男子居然也姓楚,真是白白被玷污了这张俊不可说的容颜。她又问:“那下次我想找楚公子,该去何处寻” “茗香阁。” “好,沉鱼,咱们走。” “等一等,梵音送你们出去吧。” 侍从领命,陌莉有点吃惊,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冰块脸叫梵音?这名字真独特,人如其名,绝配。 梵音没理她的眼神,走在前面带路。 陌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楚苏皇要让梵音带路了。 这地方看似像一个极为普通的院落,但必须经过这片竹林,越过这座假山,若非熟悉之人,怕是很难绕出去。 突然,呯呯砰砰不得不安宁,沉鱼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类似于机关之类的,竟有暗器射出。冰块脸侍从终于受不了了,暴怒:“别碰墙壁。” 沉鱼也不甘示弱:“我就是不小心的,谁知道连个墙壁都这样恐怖” 突然,陌莉不小心踩了一根树藤,冰块脸梵音捞着沉鱼和她从一旁飞奔而出,那可怜的墙壁上被射得千疮百孔最终爆破。 陌莉一脸惊惶,而沉鱼则一脸的山雨欲来。这些机关碰一处而系动周遭,能这般部署,定是为了防止有人找到这里吧! 待到主仆二人安全的离开院落,梵音才沉了口气,望着她们的背影内心不禁有些惊讶,他家公子从来不让女子来这儿的,也不知道她是谁,这女的行为举止真奇怪,主子为什么还要告诉她去哪里能够找到他。 这种情况,还真的是前所未有。 33 情 断 主仆二人走出这间隐秘的别院,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地方,居然是风雅楼的旁边,因有树林遮挡,似乎一点也不起眼! 我去,谁会知道风雅楼这种地方的隔壁深藏不露的还有那样一处绝壁,里面别有洞天! “二小姐,你说这楚公子是做什么的?神神秘秘的住在风雅楼的旁边?” 沉鱼这样问,陌莉才回想着那姓楚的看上去确实可能是富家公子一枚,甚至可能还是达官贵人,可她并不想了解他,撇开了话题。 “还是想想回去怎么交代吧!” 一夜未归,若是府里人发现了,那真的是要翻天。 主仆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从后院翻墙,走向后院的小巷,迎面看见一个身影杵在哪儿,因隔得远还看不大清楚此人的脸,但光是看那颀秀挺拔的身姿,就断定此人肯定不是凡品。 他转过身来,陌莉惊愣了,心下一慌,调头就要走,却被叫住了。 “韩姑娘!” 沉鱼下意识看向陌莉深凝皱眉,她似乎不想看到他,却又十分渴望看到他,眉目间纠结不已。 “小姐,我在一旁等你。” 沉鱼很懂事的退到旁边把风,陌莉点头后才转身回眸看向魏紫,眼神不太愉悦。 “你误会了。”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柔和,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陌莉眼中略惊,浅笑道:“我误会什么了?” “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她是李相的女儿,李玥蓉。” “哦,那不是挺好,门当户对。”陌莉也不绕圈子的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魏紫,你让我觉得自己像傻瓜,你知道吗?”她虽伤心,但更多的是恼怒。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便是喜欢上了,就算最终不被对方喜欢,那至少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若是对方欺骗自己,她即便多喜欢他也会随之改变。 “她是我表妹,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魏紫声音的尾音略高,整个人也靠她越来越近,陌莉不禁后退了两步,低眉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魏紫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惊的陌莉突然抬头,看见他眼神炙热,像要吞没了她。 这是什么情况? “轻浅,她曾经为我受了伤,暂时性失明,一直未能痊愈,昨儿府里寻了神医,所以……” 所以她才会看见他牵着她,抱着她,亲密无比。真的是她误会了?他告诉她这些,他对她解释,是不是说明他喜欢自己? 轻浅,他叫她轻浅! 陌莉有些不太爽,迎上他的眸子,要知道从现代到古代,这张脸的温柔,这双眼的深情是她期待已久的,可如今竟然变了感觉,是不是他给她的这些情意来的有点晚了? 不等陌莉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便被魏紫抱住了,惊的她有点错愕。他也何尝不是期待已久,他也是这两天才看清自己的内心,原来他真的喜欢她。当看着她站在府门外,那副愁眉不展,黯然失魂头也不回地离去,那种失落感让他很莫名的难过和不爽,足足让他昼夜未眠。 “魏紫,我们不能在一起。” 许久,陌莉说出这句话缓缓退出他的怀抱,她不敢贪念,不能贪念,她逃不了这属于她的命运。 魏紫错愕的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目光深凝,表情惨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以往那双真挚而深情的眼他看不见了,他看见的是她哀默诀别的神色。不,怎么会是这样? 其实他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他不想承认,就如同一开始她也不承认一样,他们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相爱,可是如今已经不一样了。 “你明知道圣旨已下,我们是不可能的。” 陌莉转过背去,仰望着天空,眼眶红红的,听说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可是她的泪水止不住的从脸颊往下滑落,她不喜欢这样软弱的自己。她曾在船上求他带她走,可是那样的机会已经不会再有了。 “我很后悔没有带你走。” 魏紫淡然的说下这句话,眉目紧皱,神色哀伤,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再也回不来。 “你不要再说了。” 陌莉蹲下了身子,扑在腿上,她喜欢的人终于说喜欢她,还要带她远走,那又如何?哪怕时间后退到船上的那一天,他还是一样不会带她走,他背负了太多责任,相隔了太多的人和事。就如同她任性的想要离开,韩府怎么办?这里虽不是她真正的牵挂,可是韩卿对她很好,她不能让他们背负一世的罪责。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之后,陌莉站起身,一抹苦笑:“就让这一切都不成来过,回到最初的样子,也许以后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陌莉从未想过,这样一句话会从自己口里说出来,如此自欺欺人的言语,多么的可笑! 魏紫眉心一抽,内心里有些崩溃,想要伸手去碰她,转而瞧她避开了,好像刻意的要与他保持距离,这样的韩轻浅,他看着有点陌生,一直以来,她对他的感情都那般的热情洋溢,甚至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娇羞,可眼下,她是摄政王妃,是他不可以触到的人。 魏紫叹了口气,扬长而去,陌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二小姐,你别哭啊,看的奴婢好心酸!” 沉鱼不知道如何宽慰她,看她又哭又笑,好像有擦不完的眼泪。 哭了好一会儿,陌莉才收住,虽说伤着心,她还是得坚强面对。主仆二人不顾一切的翻进了院内,随着哎呀两声,惊吓了院里晒着草药的落雁,还好落雁机灵,看着熟悉的身影并没有叫出声,也没惊动其他人,正巧韩卿、韩禛到西厢房来看望她,撞上刚翻进院子的陌莉一身丫鬟打扮,就连来通报的闭月羞花都惊呆了,更别说韩禛脸上的表情有多难堪,还好韩卿比较开明,乐呵呵的笑着: “乖女儿在干什么呢?” 陌莉很机灵,瞬间做出高抬腿小跑的动作,嬉笑道: “爹,大哥,我在跑步啊,锻炼身体,穿着丫鬟的衣服方便点,爹,俗话不是说这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我这是要好好的锻炼身子,将来不用因为太柔弱被人欺负,也不至于给咱韩府丢脸不是。”转眼又岔开话题说道:“爹,你看,你看我种的玉兰,都发芽了!” “我看看!”韩卿好奇的走过去,看着陌莉指的那株小苗,果然发芽了。 “我女儿真是与众不同,看你如此瘦弱,确实要好好练练,若是喜欢爹让人教你骑马射箭,我看你这股子韧劲到是不会输给男子。” “爹,那是当然。” 咳咳咳! 韩禛实在受不了,忙打断他们说道:“爹,妹妹毕竟是女子,即将要出嫁了,不能这般没规矩,嫁进了摄政王府,可不得给咱丢人。” 韩卿听了这话,似乎又觉得有点理,说道:“你哥说的也有道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动刀动枪的,还是不学为妙。” “哦!”陌莉故作懂事的点头,反正她也不喜欢,学不学无所谓啦。沉鱼看这情形舒缓了,才落下一口气,多亏二小姐脑子灵活。 “轻浅,明日摄政王府的聘礼就会送到府上来,下月初一便是你出嫁的好日子,你最近切莫随意出府。”随即又对丫鬟们嘱咐道:“你们几个也要好好的替小姐准备准备。” 韩禛口气略重,也不等丫鬟们回答,转身离开。 “女儿还需要什么,爹替你去操办?”韩卿关心的眼神看着她,陌莉摇了摇头道:“爹,女儿什么也不要,就要爹陪着!” 韩卿听了高兴的笑起来,陌莉说什么他都答应了,当然包括她说要出府去买首饰咯! 这样就算被禁足又如何呢?韩禛有孔明借东风,她有张良过墙梯。 这一招,旁边四个丫鬟都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34 寻 欢 第二天,摄政王府送来聘礼,一波又一波。 大清早的,陌莉就被柳月娥的丫鬟吵醒,让她出门相迎,不就是聘礼吗?又不是楚凌云本人来了,就算是他楚凌云来了,她更不可能出门迎接,大不了装病。陌莉实在被吵醒了也再无睡意,便打扮了一番去了正厅。 那柳月娥在正厅院门口清点着来来往往送进来的娉礼,喜笑颜开,眉飞色舞,搞的就像她要出嫁似的。 陌莉打着哈欠,挥挥手坐在椅子上,撑起半边脸,呆木的看着。突然想起那晚的楚公子,咦,不是说要给人家送词曲的,到底她那天晚上唱了什么歌?招呼着沉鱼上前问话,她倒好,也和自己一样忘的一干二净的。 “二小姐,你不会想去找那个楚公子吧?” 陌莉蔑了眼她,小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人家安顿过我们,也应该知恩图报是吧!” “可是二小姐,大司马可不许你出府。” 陌莉白了眼沉鱼:“我就是觉得知音难求。”说完叹了口气。 她也并非真的想去找他,就是觉得日子有点无聊,总的找点事情打发。 沉鱼知道她家二小姐是为了楚公子要那曲子,也难得有人欣赏她家小姐,沉鱼面上很赞同这观点,可是又不能理解。她还真不希望二小姐出府去惹出什么幺蛾子,你说这过几天就要出嫁了,她还真的应该避嫌,别说那魏将军和她不可能,那就是换了别的人也是不可能的。 沉鱼不懂陌莉所想,陌莉也不想去理沉鱼所思,悠闲的看着院里人来人往,只瞧那柳月娥手里端来一红色绸布盖着的首饰,瞧她眼神发光,轻手的将其放在桌上,忍不住偷窥的神色掀开看了看,猝然惊呆,眼里又是羡慕又是嫉恨的。 “嫂嫂,那是什么啊?” 柳月娥尬尴笑着:“妹妹真是好福气,王爷竟然将这红玉凤钗赏赐给妹妹了,早先嫂嫂还以为是那个夏凝香得了,看来王爷真的很看重妹妹。” 柳月娥这话说的别提多酸。 突然,陌莉觉得此时柳月娥的嘴脸,好眼熟,好眼熟,就像在梦里见过,又或是什么时候见过一样,于是故意逼近,惊的柳月娥退了两步,云姝伸手挡住她说道:“二小姐这是做什么?” 陌莉仰头长笑,然后对着柳月娥意味深长的说道“嫂嫂如此喜欢这红玉凤钗,不如就送给嫂嫂吧!” 柳月娥又惊又喜,又害怕,狐狸眼转的飞快,故作推迟:“这怎么敢当,那可是王爷赐给妹妹的,嫂嫂就是再喜欢,也是万不能收的。” “这王爷赐给我的东西自然由妹妹我做主,嫂嫂在府里这些年劳苦功高,如今妹妹嫁出去了,以后你可得更辛苦,所以这区区红玉凤钗算得了什么。” 也不等柳月娥反应,陌莉拿起凤钗,插在了柳月娥的头上。果然她笑的合不拢嘴,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可没有半点拒绝,陌莉不禁一抹邪笑,看的沉鱼撅嘴万般的不爽,她家小姐的凤钗凭什么送给柳氏啊! “来,妹妹看嫂嫂带上这个最为好看,比那夏凝香美多了!” 陌莉这话说完,柳月娥脸色抽了一搐,尬尴的笑了笑,却又不想取下这凤钗。 “今儿我听说如意纺有首饰上新,这儿就交给嫂嫂了,妹妹可要出去好好的挑一挑。”陌莉故说着。 柳月娥眼前一亮,也是懂规矩的笑说:“那是自然,妹妹快去快回。” 陌莉蔑了她一眼,大步流星,大摇大摆的带着沉鱼走出了韩府。真是好爽! “二小姐,你为何要将那凤钗给夫人啊?若有天被王爷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陌莉撇了眼沉鱼,轻笑着:“夏凝香碰过的东西,我不稀罕。送给她不是正好?楚凌云将这凤钗当聘礼送来,还不是为了让我知道,那是他丢弃的东西。大婚当日,柳月娥若是带着那红玉凤冠在头上,你觉得夏凝香会是什么表情?” 沉鱼面露惊喜,笑道:“对哦,哈哈,夏凝香那小妖精肯定气的不行。” 陌莉抿嘴笑着,她也不去如意纺,转眼看“天色还早”,走了一会儿,停顿了一下,忽然道,“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去吃顿免费的午膳。” 沉鱼有些愣,继而意识过来陌莉要去什么地方,赶紧跟上。 来到茗香阁,阁楼的老板不仅有见识而且记性也非常好,可能是私底下有人吩咐过,他一见陌莉来便轻车熟路地把她引去上次那间雅间了。 陌莉要吃什么喝什么,老板都能够满足,一一送进房。只是等了半天,却没能等来楚苏皇。 锵锵锵锵……铿铿铿铿……屋外响起了琵琶声,琴音悦耳。 陌莉也不觉无聊,直接让老板把外面那抚琴的人儿叫来房间里弹奏。老板应了,进来弹奏的是位清秀公子,穿着素蓝色青衣,坐在凳子上,弹着琵琶,真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她算大开眼界了,自古听闻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可是男子拢琴须不让,疑是神曲疑是仙,高手果然在民间。 “弹得好!” 陌莉夸赞,回眸看着沉鱼沉溺其中,仿若醉生梦死,甚至对眼前弹琴的公子投出爱慕的眼光。 我去,他是谁,竟叫沉鱼这小妮子花痴成这番模样? 陌莉毫无规矩的坐在椅子上,那公子弹完一曲很客气的起身想要离开,陌莉喊道:“公子留步!” 男子瞧眼前这位女子从椅子上跳下来,有点错愕。 “二小姐!”沉鱼提醒陌莉不可。陌莉才管不了古代人这一套,笑问:“公子可否弹奏我唱出来的歌曲?” “对不起这位姑娘,小生约了人,改日定再与姑娘弹奏一曲。” 陌莉一愣,手中拿出一锭金子“我付钱?”男子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冷冽:“恕不奉陪!” 哟,有骨气啊! “有约了?”陌莉看他不悦的退出房门,眼神瞟了过去。 “二小姐,你不应该这样对他?” “他?他是谁?” “很早就听说茗香阁有一乐师,名唤云拂公子,生的俊俏,他奏乐向来看心情,一般人听不到的公子弹琴。听说云拂公子只奏给当今的陛下听呢。” “如此随心所欲之人,还不是畏惧皇权啊?”陌莉还以为他多么的孤独一帜。 沉鱼叹了口气:“可惜他不喜女色,不然这茗香阁外面早有不少女子围着他团团转了。” 沉鱼惋惜的抬头,却看见陌莉已经走出房门,赶紧跟上。 噔噔噔噔~ 声音从另外一间房内传来,这首曲子和她刚才听的不一样,更是转轴拨弦三两声,空灵悦耳。 两人蹲着身子,偷偷摸摸的透过门的缝隙看见里面坐着一男子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邃桃花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朱唇轻抿,似笑非笑,他一头束冠黑发,穿着墨缎衣袍,袍内露出暗紫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大口的喝着酒,十分享受的听着曲子,不时的和那云拂公子眉来眼去。 她当是谁呢? 原来是两个搞基的鬼佬! 沉鱼听见陌莉嘴里小声喃喃的话,问道:“搞基的鬼佬是什么?”。陌莉挑着眉头解释:“就是gay啊!” “gay又是什么?” 陌莉不耐烦了,猛地站起身:“就是搞基啊!” 恰好屋内琵琶声刚停,这声音传了进去,惊扰了屋内的人。 “何人在外面。” 陌莉灰溜溜的跑了,屋里的人打开门,看着沉鱼呆愣的站在门边,指着陌莉的身影:“是她说的。”回神惊喊:“小姐,你等等我!” 35 作乐 楚澈与云拂原兴致正浓,却被屋外的人惊扰,楚澈随意的的眼神瞟了过去,看着那女子飞快跑进了那间雅房内,不禁挑了眉头,眼神颇有深意。 “那女子何以受的住这般对待?”云拂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解。 楚澈沉甸了眼眸,轻轻一笑,只觉有趣。 “公子为何发笑。” 楚澈回眸望着云拂,道:“当然有趣。”若她进的别的雅房他到不觉得有趣了。 云拂放眼望去,到是懂了,便不再言语。 陌莉跑回雅间,赶紧的闷了一口酒,还好她跑的快。 回眸看着沉鱼大口喘气,说道:“小姐你太不厚道,丢下奴婢一个人就跑了。” 陌莉故作无知道:“啊,我以为你在身后,谁叫你反应慢,平日别再吃那么多谷氨酸钠!” 谷氨酸钠? 沉鱼呓语,陌莉没解释,故道:“咱们回去吧!”想来那个姓楚的不会来了。 陌莉推开房门,迎面而来一张清冷的俊脸,猛然砸入陌莉眼中。 今天他穿了一身灰白罗衣,头发以浅紫色玉簪束起,耳际留有少量发丝垂在胸前。脸色依然有点苍白,像是弱不禁风却又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陌莉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清绝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她。 “楚公子。” 陌莉诧异出声,又转眼看向他身后的冰块脸梵音,忙朝他点头示好,他到是毫无表情无动于衷。 “姑娘可是在等我?” 陌莉点头,回到屋里,瞧他端跪在座位上,陌莉也不好再不雅的坐在椅上,只得跟着他一样跪着。心下确想:这古代人跪着吃饭,跪着说话,这膝盖也不容易啊! “姑娘?”楚苏皇唤醒出神的陌莉,她恍然笑道: “上次你不是想要词曲吗?我真的忘记是哪一首了,不如我再唱一首给你听,但是你要自己记下来。” 楚苏皇轻微点了头,梵音速拿了文案上的四宝铺在桌上,他优雅的提起笔来,眉眼掠看向陌莉,轻声说:“姑娘请!” 陌莉一时之间有点尬尴,看了眼沉鱼,她倒好,站在旁边很期待的样子。 沉鱼没在意陌莉的神色,想着听她家小姐唱歌,真是一种享受,也不知道小姐哪里学来的,唱的和如今的曲风大有不同,虽说有些奇怪,但又似乎很独具风格,十分悦耳。 也许因为要刻意唱歌,陌莉有点紧张,又喝了两口酒助兴,沉鱼想拦也拦不住。 陌莉喝完三杯,顿了顿,随口唱了起来: “天涯的尽头是风沙红尘的故事叫牵挂封刀隐没在寻常人家东篱下闲云野鹤古刹 快马在江湖里厮杀无非是名跟利放不下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我只求与你共华发、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 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 过荒村野桥寻世外古道远离人间尘嚣………………” 这首jay的红尘客栈,她可是获奖来着! 唱完后,楚苏皇也写完了。 许久,楚苏皇才从她的歌声中回神,这词这曲真是绝妙! 陌莉不禁走过去一看,哇靠,这手好字,铿锵有力,笔锋秀丽颀长,一字见心啊!还有这曲谱,可谓是艺术精作啊!好想问他要手毛笔字好好的收藏了,日后拿回去当古董卖掉!看他的样子怕是不肯写给她吧? 不过陌莉有点佩服他,才子啊! 楚苏皇的眉间染上淡淡的笑意,道:“梵音,取琴来。” 要不要这般完美? 她要无地自容了! 古琴凭栏,只见他低眉信手续续弹,一曲古风红尘客栈,他连前奏都续了,情韵细发,令人回肠荡气,好听啊!忍不住跟着旋律又唱起来,重音旋绕,陌莉的声音清脆嘹亮,如梦似幻,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好一句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我只求与你共华发。” 门外响起了掌声,众人目光投去,陌莉惊愕,正是那俩搞基男。 “没想到此处还能听见这般美妙的歌声,真有耳福啊!” 楚澈笑吟吟一副吊儿郎当的神色走向陌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上去不过清秀俏丽,算不上倾国倾城,也不知道哪里入的了他的法眼?不过刚才唱歌那一瞬到是让人回味无穷。 “你们认识?”陌莉诧异的问着楚苏皇。 他没有出声,到是那云拂公子拱手客套道:“公子,这曲调独特新颖,可否让在下与公子琴箫相合。” 哎呀,琴瑟和鸣啊!陌莉下意识看了眼楚苏皇,他竟微点了头,那云拂公子从怀中拿出一只玉萧,与楚苏皇对席而坐。楚澈也就地坐在陌莉的一旁,她才不想挨着他,故移动了身子,楚澈瞄了她一眼淡笑着,像是不想与她计较,反手将桌上的杯子翻转过去,用了一根筷子敲打着。 琴箫和鸣,还有这叮铃的敲杯声,更是让这首曲子十分动听。 这几人都特么艺术家啊?说来就来!看这情况这三人不仅认识,关系还不一般。楚苏皇不会也是一个gay吧?***啊,没天理!帅的男人都tm变弯了。 一曲完后,众人举杯相敬,她倒不好意思起来,可又不能不喝,几杯下肚,倒有点微晕。 “姑娘的歌声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啊!” 那云拂公子另眼相看的神色,让陌莉鸡皮疙瘩掉满地了。只因她转眼瞧着楚澈那双桃花眼也正盯着自己,不由得头皮发麻。他们俩真有默契啊,在古代这种关系叫什么来者? 断袖之癖? “我家小姐会的可多了!”沉鱼炫着,陌莉暗瞪了她一眼,笑道: “云拂公子繆赞了。” “不知姑娘师承何处,居然能唱出如此动听的曲风。” 陌莉愣了,师傅?忙瞎编道: “我师傅有点多,他们都喜欢云游四海,尝尝不知所踪,我也是偶尔才能见得一回。” 云拂趣笑道:“可见姑娘天资聪颖,楚公子爱音律,能得姑娘这样的佳人真是幸运。” 哎呀,这高帽子,戴的陌莉有点眩晕了。 “云拂公子过谦,谁人不知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呢。” 云拂听了,淡漠低眉,下意识看向楚澈,他咧嘴一笑:“我们还是不打扰两位了,云拂,咱们走吧。” 楚澈亲手去扶云拂公子,举止相当亲密,眼神里透露出异于常人的目光,俩人离开的背影让陌莉忍不住又颤了一感。 哎呀,我的妈呀!快点走! 陌莉回眸之后看着楚苏皇的眼中有惊愕,也有些柔光,听他缓缓说道: “不知姑娘贵姓?” 陌莉一愣,笑道:“我叫韩陌莉。” 沉鱼歪嘴看着她家小姐,她家小姐每次都要骗人呢?明明叫韩轻浅,翻转又想,那倒也是,总不能让人知道她是摄政王妃吧! 楚苏皇秀美轻佻“哦,不知韩姑娘与韩府可有什么关系?” 陌莉装傻充愣的对视着他,“韩府?什么韩府?”哼哼,想探她口风? “既然韩姑娘不知道那便算了。” 楚苏皇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连喝水都tm这般优雅,丝毫没有声音,嘴唇轻舔,让陌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问道:“楚公子与刚才那两位公子很熟?” 楚苏皇在她眼里看出一丝异样,浅笑道:“喜欢音律,下棋,偶尔会在一起玩乐,君子之交。” 陌莉也伸手倒了一杯茶喝着,故看向楚苏皇神色泰然,有必要对她解释这么清楚吗?不禁想笑,难道他怕她误会他也是搞基男啊?哈哈哈 “听说那云拂公子是给陛下弹奏的乐师,能与楚公子有这般交情,想必身份非凡?” 楚苏皇似笑非笑道:“对啊,那人的身份确实非凡,所以咱们还是不要招惹。” 陌莉点头,有点回不过神,感觉这茗香阁来的人都不寻常,就像身边这位楚苏皇,虽然没问过他做什么的,不过他不说也就不要问了,省的他以为自己有什么企图,要故意接近他似的。 36 身 份 陌莉听完曲子后就离开了茗香阁,楚苏皇要送她回去被拒绝了,她才不想节外生枝呢!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楚苏皇沉了脸色。梵音在身后淡然说道:“公子,她欺骗了你?” 楚苏皇道:“应该早点认识她。” 梵音一怔,瞧他家公子低眸看着手中曲谱发呆。 楚苏皇惊觉浅笑,这总归是一场惊喜。 陌莉和沉鱼经过风雅楼,一座华丽的轿子停下,从里面出来一位穿着银白色箭袖袍,意气风发,高大俊美的男子。 沉鱼道:“这是谁家公子啊?又被风雅楼里的狐狸给迷住了?” “是啊,可惜了,长的挺不错,看起来好眼熟啊,倒有点像那个楚凌云!” 他转过脸来,指挥着身后的人将那些物品都抬进去。 “二小姐,明明就是他。” “谁?” “王爷啊!” 陌莉瞪大眼,仔细一看,那张霸气凌人的嘴脸,我去!还真是! 沉鱼碎碎道“想必又是去找夏凝香!” “是啊,随便他吧!” 陌莉扬起一张脸,优哉游哉的走回了韩府。 沉鱼有点错愕,她家小姐还真是一点不在乎啊!脸上有点担忧,以后嫁过去日子会好过吗? 风雅楼 夏凝香这边收了聘礼,算是坐实了她即将嫁入摄政王府的事事实,整座风雅楼像嫁女儿一样对待她,众人送来彩礼,恭贺的,或嫉妒或羡慕,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小姐,你看王爷多看重你,送了好多聘礼,好些珍宝都是奴婢从未见过的。”念珠看着屋里的彩金眼都花了。 夏凝香起初也很难过,只因楚凌云要娶韩轻浅,可当他对自己说要先行和她拜堂,她心里也就不难过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韩轻浅竟然还活着!手心捏了捏一颗珍珠,在撒手的时候,珍珠都成了粉末,她速将其收在手绢中,只好用来敷脸了。 “小姐,你看这凤冠多漂亮啊!”念珠拿起那顶金色凤冠,珠宝光气,虽然好看,可她觉得远不如先前那红玉凤钗。想起上次楚凌云将那红玉凤钗扣留了,也不知道什么用意,不禁拧了眉。 “不知道摄王妃哪儿有没有这些!” 念珠随口叨叨,夏凝香笃定了,眼神不悦的瞪住她,念珠下意识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解释: “对不起,小姐,那个韩轻浅她才不是什么摄王妃,小姐你才是!” “切莫乱说话,我哪里是摄王妃,即便嫁入王府,那也只是妾氏,若非王爷惜爱,才要的了一个侧妃的名头。” 夏凝香清浅一笑,眼里却暗有恨意。 侧妃,她才不要。 陌莉回到府内,整个王府都在进行大清扫,弄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堂内聚了许多人,韩卿韩禛,柳月娥都在,像是刻意的等着她归来,陌莉迎上去,笑眯眯的喊道:“爹,我回来了。”转瞬又道:“大哥好,嫂嫂安好!” 嘴巴倒是乖巧,柳月娥歪嘴笑着。 “轻浅!” 陌莉这才发现韩禛旁边站着一位徐老半娘,风韵犹存,但穿着朴实,面目慈祥,和蔼可亲,眼神泛光的看着她。 陌莉一愣,故意回头盯向沉鱼,眼神仿若在说:她是谁啊? 沉鱼无声的念,看着沉鱼的口型陌莉想了想,张口便喊了一声:‘乳羊’? 虽然说的很小声,众人还是听见了,不禁惊愕了脸色。 “陌莉,我是乳娘啊!” 陌莉恍然,真想敲碎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乳娘!”陌莉娇滴滴喊着,看向韩禛黑了一张脸,韩卿呆愣了,沉鱼则是满脸暴雨密布。 “轻浅啊,你谁都能忘记,你怎么把从小养大你的乳娘也忘记了呢?要知道,从小乳娘可是最疼你的。” 徐珍拉住陌莉的手,她来这儿听说韩轻浅先前受了伤,有些失忆,没想到还真是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内心有点伤感。 “哦,乳娘,我没有忘记你,我只是与你开玩笑而已啦!” 徐珍笑道:“那就好,看着如今你要出嫁了,乳娘说什么都要来送一送,你还这么大一点的时候,成天的想要吃乳娘做的冰麻籽,看乳娘给你做了很多,快尝尝!” 陌莉看着徐珍端了一盘透明的像糯米做的,还有芝麻的糕点,呃,她最讨厌吃糯米的食物啊! “是啊,陌莉,快尝尝,别辜负了乳娘的一番心意。”韩卿说着,还咽了咽口水。 “乳娘,你真是太好了!” 陌莉瞧大家都看着她,她这是不吃也不行,敢情是必须的吃一点的节奏。 “啊,爹,你也喜欢吃吗?陪女儿吃一块吧!” 拿起一块糕点塞进韩卿嘴里,他倒是乐呵呵的吃了起来,众人目光又回到陌莉身上,她正朝嘴里送入,这表情啊,哪里像在吃美味,这分明是在吃毒药啊! “好吃,奶娘做的冰麻籽最好吃了!” “好吃你就再吃一块,看把你馋的。” “……” 我叉! 陌莉一连吃了几块,终于不用吃了,沉鱼看她吃的痛苦,给她倒了杯水,陌莉喝完水,整个人就倒下了。 众人大惊! 郎中来看过了,给她开了些药,叹了口气对着满脸焦急的韩卿说道:“大将军,小姐这身子不宜实用糯米这类的食物,一是过敏体质,二是不易消化。” “原来是这样。”韩卿点着头,韩禛却问道: “她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以前这些东西她都爱吃的。” “是啊,大夫,从小我就给她做这些东西吃,她可喜欢了。” 郎中惊愕,“小姐这身子,别说以前不能吃,以后也不能吃,尽量的不给她吃这样的食物。” “好好好,以后不让她吃了。”徐珍愧疚关心着。 韩禛觉得郎中话中有点蹊跷,故问道。“李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郎中点头随韩禛出了房门。 韩禛皱眉问道“她为什么现在不能吃这些东西了?” 郎中道:“小姐这体质怕是天生就不能吃糯米。”韩禛点头,略有所思又问: “郎中,你说这会不会是因为她被马车撞过,有些失忆的原因?一个人以前喜欢的东西,现在不喜欢了,口味也能变吗?” 郎中挑了挑眉,这韩大司马乃聪明绝顶之人,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来啊! “回大司马,这失忆与体质并不冲突。一个人若记不得以前的事,那也只是脑里没那段记忆,这味觉兴许会后天有所变化,可是这体质是天生的,不会因为不记得以前的事而改变。” 韩禛点着头,眼神深邃。 “大司马,还有事吗?” “此事还请李大夫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郎中会意点头:“那是当然。” “夫人,没想到二小姐失忆了,连口味也变了?” 柳月娥和云姝藏在一旁听了韩禛和郎中的对话,她不禁冷笑,从来没想过,韩禛居然在怀疑韩轻浅! 这情形,看样子好戏就要开始了。 37 前 夕 陌莉从没想过会被几块糯米糕给击败…… 害的她好几天都没出府,明日就是她出嫁的大喜之日,府里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挂,红绸丝带满院飞,果真是韩府嫁女儿好风光。 可是她一点也不高兴,乳娘告诉她说:进府后要三从四德。所谓三从四德,就是: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叉! 反正也没想过要和楚凌云朝夕相处,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这些什么三从四德还是免了吧? 陌莉听着听着就犯困了…… 徐珍瞧她睡了,拿了披风盖在她身上,撵走丫鬟,由着她一人睡在院中,免被打扰。 大约睡了很久,很久,陌莉隐约睁眼,伸了懒腰,抬头正撞进一双沉奢的眼眸之中。 “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你。” “你不要命了?”陌莉起身朝四周望了望,还好没有人来。拉着魏紫朝大树后走去“你怎么进来的?”随着他的眼神看去,后院翻墙…… 陌莉扶了扶额头,堂堂魏大将军翻韩府的后院,若被人知道,不得笑掉大牙! “你说过你喜欢我。” 陌莉点头,她得承认,她是喜欢他的。 “我带你走吧!” 魏紫抓住她的手,眼神很确切,他从未这样下过决心,不顾一切的想要带走她。 “魏紫,我以为那天我说的很明白了。” “如今我能放下所有,你不能吗?你不是想要和我远走高飞吗?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陌莉有点惊喜,可是她现在骑虎难下,不耐烦的转了一下身子。刚要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近处。 “快走,魏紫,有人来了!” “轻浅,我明天就来带你走。” 魏紫被她推到墙角,她还来不及回答,听见身后一声: “轻浅,你在和谁说话!” 韩禛的声音响起,陌莉慌忙回身,故作悠闲: “大哥,我在背女德。” “是吗?”韩禛眼神瞟过那堵墙,唰唰唰的飞跃墙上,看着不远处一抹飘零的衣角,眼神微微凝重。 “韩轻浅,你……” “大哥!”陌莉看出了韩禛的眼色,估摸着是知道什么。 “韩轻浅,此事非同小可,牵连甚广,你可要想好了,东窗事发,你们是逃不出大楚边境的。”韩禛意味深长的眼神另她吃惊,她表现的很明显吗? “大哥!我们为什么不可能?我嫁给楚凌云,你是知道为了什么。” 韩禛凝视着她,那眼神颇有疑惑,很不信任她,陌莉这一刻突然又不想解释了。 “算了,没必要再说,反正楚凌云明日除了娶我,还会迎娶夏凝香,你觉得我嫁与不嫁有区别吗?” 韩禛怔了。 他一直不想去证实事情,最终还是从她口中听到,看来她应该是最先知道的那个人,有点怜悯的看着她。 陌莉不屑韩禛的投来的可怜目光,她不觉得自己可怜,她不过是肩负了原本属于韩轻浅的责任而已。若有一天她不再是韩清浅,她会离开这里。 “轻浅,大哥知道你委屈,可他毕竟是王爷,三妻四妾也是早晚的事,你乃堂堂摄王妃只需做好应有的大度,这样才能赢得夫君所爱,将来你要依靠的也只能是摄政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你答应嫁给他那一天开始,韩府和摄政王府从此就在同一条船上,你知道吗?” 陌莉冷笑的扯动嘴角,大度?明儿保不准还怎么让你难堪,韩禛,你真是天真!所谓的联姻,不过强强联手维持现有状态,可有想过加强了楚凌云的势力,大楚陛下,能放过韩家?再说这三妻四妾,她还真大度不来。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在这古代世界,男尊女卑妻妾成群的年代,是不会存在的,所以,她另可不要。 “放心吧,大哥,我不会弃韩家不顾的。”她就算再不济,大是大非面前也是拧得清的! 韩禛听了这句话,有点意外,眼神蔑了眼陌莉那不服气的神色,他决定明天要亲自送她上花轿,才能放心。 “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韩禛离开,陌莉沉了口气,心情极度不悦。 这天下午,陌莉宣称人不舒服,在房里躺下,韩卿来探她,也闭门不见,就连乳娘徐珍也一并拒了。 谁知她早已身着男装打扮,带着沉鱼,又晃着去了茗香阁。 沉鱼道:“小姐,为什么我们还要来这里”继而她脑中闪过一个无比严肃的想法,大惊,“莫非小姐对楚公子?” 陌莉似笑非笑:“对楚公子怎的”见沉鱼摇头不答,她摇着头踏进了茗香阁,悠悠道,“你不觉得在这里吃吃喝喝,很省钱吗?” 话音儿一落,老板惊愕的看了她一眼,瞬间就认出了她,“是韩姑娘”惯常迎接。 沉鱼瞬时反应了过来,喜上眉梢,问老板道:“今日楚公子来了么?” 老板摇头。 沉鱼便道:“无妨,我们上去坐一坐,劳烦老板备上一桌好菜好酒。” 老板十分慷慨:“请问姑娘喜欢喝女儿红还是玉花雕。” 瞧瞧这待遇莫非还要专程去外面买不成咳了咳道:“不用太麻烦,姑娘不喜久等,就和平常一样。”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酒菜,陌莉又吃又喝,喝的微醉了,很没趣,楚苏皇今天没来,转眼望着他的座位,想起往日他坐在那张桌上,神色淡然,举手投足优雅无比,像他这样的男子,就算不拥有,光看着也养眼啊!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是想看到那个优雅的男人,这是犯花痴了吗? 沉鱼看着她家小姐的神色,想必是儿女情长中了毒不浅啊,她实在是搞不懂她家小姐的心思,想要提醒陌莉早些回去,却听见她说: “沉鱼,我们回去吧!” 沉鱼“哦”了一声,刚要去扶陌莉,却听见身后传来: “我才刚到,韩姑娘便要走了吗?” 陌莉迎上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皎洁的光,陌莉有点头晕,猛地退了两步,楚苏皇速度飞快,长臂揽过她的细腰,不禁拧眉,怎的如此娇瘦? “楚公子!” 楚苏皇缓缓松开她,说了句:“在下想起姑娘那晚唱的歌了,想请教姑娘对不对?” …… 这楚苏皇,太喜欢音乐了吧? “好!” 可她居然答应了。 陌莉坐了回去,梵音拉了一下沉鱼,沉鱼不愿意离开,他便小声说:“我们出去吧!” 沉鱼还是不愿,白了梵音一眼,道:“留小姐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梵音无语:“我还不放心呢?” “嗯。”沉鱼拧眉不解。 梵音把沉鱼拖走:“公子尊贵无双,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沉鱼白了他一记,看着小姐和公子坐在一起真是才子佳人,似乎他们在这里才真的是打扰了他们,这才肯随梵音退出房门。 然后雅间里就只剩下楚苏皇跟陌莉两个人。 楚苏皇弹着古琴,十分优雅迷人,他原来想要听这首歌。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啊哪一个人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 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 却换来半生回忆 楚苏皇弹完一曲,很满意的起身来到陌莉的桌旁,看着桌面上的一片狼藉,眼眸动了动,移到了陌莉的脸上,与她的视线撞个正着。 此时此刻陌莉正撑着下巴,视线灼热地欣赏他,并由衷地赞叹:“你没事长这么好看,让人好焦灼。” 楚苏皇看她有点醉,面色平静,道:“楚凌云呢,不好看么?” “他啊!” 38 大 婚 陌莉怔怔的望着楚苏皇,想要在他眼里看出什么,听到个不爽的名字,想了一会儿,才道,“他是谁?” “你是韩轻浅!” 楚苏皇坐在陌莉旁边,整理微乱的酒杯,声音清浅,尾音儿稍稍拔高,虽然是问话,语气里却含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陌莉轻笑,笑音悦耳动听,带着薄薄的狡黠:“你知道我?” 楚苏皇沉默地整理好了桌面以后,淡淡道:“你猜?” 陌莉眉眼笑开,眼底里闪着氤氲的流光,“我不猜。” “你怕输?” “我不怕。” “那你怕什么。”楚苏皇给她添了一杯酒。 “我怕明天之后就不能来这里了。”陌莉把那杯酒一仰而尽,呵了一口酒气。 楚苏皇眼神迷离,望着陌莉问,“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名?” 陌莉指着楚苏皇贼笑着:“原来你也在这里!” “我会一直在这里。”楚苏皇淡淡说出口,陌莉有点愣的看着他,总觉得他好眼熟,笑道:“我明天要出嫁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全城的人都知道啊!” “呵呵……”陌莉笑的泪都出来了,端起一杯酒敬楚苏皇,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杯,喝了。 陌莉看他喝了酒,抿嘴笑道:“其实我不是韩轻浅。”又咯咯的笑了两声:“我叫陌莉,我来自未来,我也不喜欢楚凌云,我喜欢的人是……”话音儿一落,她两眼一闭,不省人事倒了。 第二日,清晨。 韩府外一片锣鼓震天,每棵树上也都披着胭脂红的纱幔,十步一系,胭脂红的纱幔几米长,无风时静静垂落,沿着长长的迎亲队伍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十里红妆煞是喜庆。 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百姓,场面唏嘘不已。 陌莉因喝醉了第二天有些头疼,虽已梳妆完毕,但仍倦意正浓,那奢华精致的凤冠戴在头上,一身火红色的嫁衣披于身上,所谓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鲜红盖头,能盖住的是泪千行,盖不住的是如丝线般缠绕内心的悲凉。 饿! 有点饿! 赶紧的抓了沉鱼放在一旁的包子,还是沉鱼了解她啊!知道她一大早起来梳妆打扮,肯定会饿。 想起昨天她和沉鱼回府,已是三更了,幸亏楚苏皇临时有事,没亲自送她回韩府,只让梵音送她们到外面小巷。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陌莉把她们四人喊来,问道:“你们有谁愿跟随我左右?今后去了王府可不比韩府里,将来还有那夏氏在,规矩繁多,若是你们不愿,还是能留在韩府。” 四人相互看了眼,齐口同声道“我们都愿意追随二小姐,誓死效忠。” “好!”陌莉有点感动,她还是有心腹的。 今天的韩府,里里外外都有御林军把守,韩禛可能预感了什么,他早做了准备,连后院墙边也安排了数人把守。 他,怕是进不来了吧! 陌莉带着忐忑的心从西厢走入大堂,韩卿,韩禛等候已久,看着陌莉红妆裹素,款款而来,韩卿笑的合不拢嘴,眼神里又有些润润的,韩禛还是那副严肃的冷脸,只是眉上稍许有点挑。 “妹妹今天真漂亮!” 柳月娥从乳娘徐珍的手中接过她,陌莉没出声,对着韩卿,韩禛拜了一拜。 “女儿谢父亲大人养育之恩,轻浅不孝,将来不能侍奉父亲左右,还望父亲原谅!” 韩卿听了,悄然别过脸去,回头的时候却又笑嘻嘻的扶起了陌莉。 “女儿啊,去了王府,若是受了委屈,就告诉爹,天大的事,爹替你做主,如今为父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谢谢父亲。”陌莉很感激韩卿,一直以来,他对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你若委屈了,就回来,有他做主。这样的父亲,让她很安心。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们跟着小姐去了王府,以后可要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小姐。”韩卿又叮嘱着。 “是,大将军!”四人齐声。 “吉时已到!” 府门外的轿子早已等候多时,媒婆在外喊着,韩禛伸出手,他要亲手送她上花轿。 “轻浅,凡事让着点,别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手中。” 陌莉有点怔,韩禛对她说这话用意何在?她也来不及细想,人已经上了花轿。 “俞小仲,你亲自去送小姐去王府。”韩禛安排着,俞小仲得令,回眸看着一旁的落雁,心下暖暖的。 “摄政王怎的没亲自来迎亲?”韩卿这才察觉没有新郎身影,韩禛低眉不语,转身回府。 柳月娥也不敢吱声,笑道:“爹,今儿大喜,别扫兴致,改明儿妹妹回门,咱们还要准备准备呢。” 韩卿蹙眉,有点不悦。 城里很多都在说,摄政王迎娶韩府二小姐,先娶的不是她,而是风雅楼的夏氏,一个侧室居然比正室还重要,可见韩家二小姐并不受摄政王喜欢。 陌莉这边迎亲的人越来越少,从起初的百来号人,散的只有二十几人,还得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和俞小仲。 婚嫁的队伍兵分两路,另一只队伍前面的一匹骏马上,楚凌风一身大红喜服身姿绰约俊朗不凡,往日的冰山脸也被今日的喜庆所融化,溢满了柔情。那俊朗的眉眼之间,掩藏不住幸福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勒着马绳,马蹄一步步优雅稳重地朝王府去。 到了王府,他亲自走过去,撩起喜轿的帘子,温柔地把新娘子牵起,进了王府大门。 鞭炮声,锣鼓声,热闹非凡。 “吉时到” 新郎新娘站在大堂上,好一对儿天造地设的人儿。 然而,还有一顶轿子还在街上晃着,一圈又一圈,有点懵了,这吉时都过了,也不知道他们要将小姐抬去哪儿! 落雁说道“沉鱼,这条路不是去摄政府的路,越来越偏僻了。” “是啊!”羞花也察觉了。 俞小仲听了与落雁对视,又看了眼这些抬轿的轿夫,还有这几名乐师的神色有异,突觉得不对劲。 “慢着,你们走错方向。” 俞小仲拦下轿夫,沉鱼慌忙在轿边对着陌莉说道:“小姐,这群轿夫有问题。” 陌莉一怔,掀开轿帘看他们眉目深锁,寸目鼠光,说道:“哎呀,我肚子疼,快放我下来。” 那些轿夫猛地放下轿子,咚的一下把轿中的陌莉摔了出来。 啊! “小姐,你没事吧!”几人扶住陌莉,看着轿夫,乐师都抽出了刀子,露出狰狞的笑容,面目凶神恶煞! “你们可知她是谁,岂敢对王妃下手,那是死罪。”俞小仲吼道。 “管她是谁,上!” “老大,不如把她们都抓回去,杀了可惜!” “好!”男子邪笑。 啊!“小姐,快跑!”沉鱼喊道,俞小仲已经冲上去厮杀。 闭月羞花护住她,一刀落在了闭月身上,一刀又插进了羞花的身体。 陌莉惊愕了。 “闭月,羞花,闭月,羞花!” 不! 陌莉嘶吼着,脑中一片空白,她们就那样死在了她的面前。 不!不是这样的! 陌莉还未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突然,一人身骑白马,冲过来和这群人厮打起来。 陌莉回眸一看,“魏紫!” 39 落 跑 魏紫来救她了。 陌莉此刻的神色就像是落入了深水中,突然抓到了一根稻草。 魏紫早先就藏匿在韩府外,直到看着她上了花轿,那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都被他毁了,心疼又如何,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守护着。直到他发现迎亲队伍被人做了手脚,原来有人一开始就不想让她活着嫁进摄政王府,既然如此,那他就更不可能让她再回去了。 “轻浅,我带你走。” 魏紫一边拉住陌莉,一边打斗,对方人多,魏紫和俞小仲一时也抽不开身,只能让她先走。 “陌莉,你快跑!” “二小姐,你快跑!” “魏紫,俞小仲!”陌莉看他们被围困在人群中,沉鱼落雁拖着她跑的飞快。 直到跑了很远,她才感觉到闭月羞花不在了,整个人颤抖着,总觉事情太突然,还未能接受。 沉鱼和落雁早已泣不成声: “小姐……闭月没了,羞花没了……” “这说没就没了,小姐……”落雁颤抖着身子哭的越发厉害。 “怪我,都怪我!”陌莉自责的捶打找自己,沉鱼见了慌忙拉住,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这怎么能怪小姐呢,我们是自愿跟随小姐的,哪怕有一天真的为了小姐去死,也是我们心甘情愿的。”陌莉听了这番话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人的生命真脆弱,还没等她反应,就已成了刀下亡魂,一股恨意从她眼中犹生,她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她要回去报仇。 三个女人抱团哭着,哭得叫人心乱如麻。 一辆马车行驶过来,停在了陌莉等人的身边,里面的人掀开帘子,露出一张冷淡却深邃的眼。 “上车吧。” 楚苏皇! 陌莉有点愣,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快点上车。”梵音今天带着一顶黑色帽子,坐在马车前,低头喊着,若非听出是他的声音,还真没认出他来。 “小姐,咱们上去吧!” 陌莉瞄着沉鱼和落雁,眼看着四周不安全,随时可能有人追来,还是坐他的马车回去比较好。 三人刚要上车,却听见身后哒哒哒的马蹄声。 “轻浅!” 魏紫的声音?! 陌莉回眸,看着身后的魏紫和俞小仲,马背上还有闭月和羞花尸体。 “轻浅,跟我走吧!” 魏紫伸出手,陌莉收回了踏上马车的脚,看着魏紫一脸的真挚,她多想跟他就这样走了,反正有人要杀她,谎称死了就好,这样跟他走,可是,她做不到。 闭月,羞花两条人命,身后还有人要追杀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不能放任凶手,不能让她们死的不明不白!回望了沉鱼和落雁,她们虽没有开口,但她却是不能丢下她们不管的。 “轻浅,我们现在就走,没人会知道。” “小姐,你跟着魏公子走吧!不用管我们了!”落雁说道,沉鱼也赞同的点头:“小姐,你一直就想和魏公子在一起,你就走吧!” “是啊,小姐,难得如此机会。”俞小仲也忍不住出声了。 “韩姑娘,去或留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马车内响起了楚苏皇的平淡的声音,魏紫下意识看了眼驾车的人,此人的身形一看就是习武高手,这马车内的人又是何人?不过听着声音有些耳熟,魏紫想要上前去一探究竟,突然听见陌莉淡淡的说了一声: “对不起!” 车内楚苏皇一怔,淡漠的眼中有点黯然。 陌莉转眼望着魏紫,脸色沉寂。 “闭月和羞花就麻烦你了,沉鱼落雁,我们上车。” 陌莉上了马车,迎面看着楚苏皇神色淡定:“有劳楚公子送我们一程。” “好!” 驾——!!! 马车飞奔而去,魏紫双眼紧闭,捏紧了拳头,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 她的誓言,她的一切,他要给她的时候,她却不要,她到底要什么? 马车内,陌莉褪去了起初的胆怯和慌张,她的眼里充满着恨意,两名丫鬟也抱头低泣着。 “别哭了,我一定会为闭月羞花报仇。”她清楚的知道,她若跟魏紫走了,沉鱼落雁俞小仲定当不会有好结果,她不能这样自私,她也不愿当那个弱者,只有回去她才能查明真相。 “不用太难过了。” 楚苏皇轻言,这本是一句安慰的话,可在楚苏皇嘴里说出来却是致命的冷漠,就像说的是压死了两只蚂蚁似的,不要伤心?陌莉低眉没有出声,怎么能不难过,闭月羞花才多大点?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啊!就这样为了她没了!眼看着楚苏皇冷漠的眼中,他这种人如此冷血,人命在他眼中就像稻草似的,虽然他帮助过她,可她不喜欢这样冷血的人。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人事你难过也没用,真相不一定会在很远的地方,也许就在你身边。” 陌莉错愕的盯着楚苏皇,他话中有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马车翻腾了! “梵音!” “公子,有刺客!” 楚苏皇察觉了。 马车停了下来,楚苏皇拉开车内一块地板,出现了箱子大小的空间,足够藏两人。 “你们俩藏在暗格里,梵音解决完外面的人自然会救你们,千万不要出去,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们。” “小姐!”沉鱼落雁担忧的看向陌莉。 陌莉这一刻觉得楚苏皇说的是对的,说道:“听话,你们藏进去。” “小姐你呢?”沉鱼道。 “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楚苏皇给了她们肯定的眼神,陌莉一怔,这个楚苏皇清淡温和如初春天里照过来的第一缕阳光,让人觉得温暖,值得信赖。 楚苏皇拉着陌莉跑了出去,他唰唰唰的从腰间扯出一把羽鏻剑挡住了两名刺剑而来的刺客。 这群黑衣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到底是谁要杀她? “公子,你快走。” 楚苏皇会意,拖着陌莉就往另一头跑,她率先想到她们:“冰块脸,你一定要保护好沉鱼落雁。” 梵音听见了,却没机会回答,他一人奋战十人,已是没有余力说话。 楚苏皇和陌莉被追到了一处绝壁,身后有五名刺客追来,对着两人虎视眈眈。 拼,肯定是寡不敌众,他们也并非一般的刺客,如此居心叵测,能查出他的行踪,看样子倒还是废了不少功夫。 楚苏皇斜眼看了看绝壁,壁下有一鸿沟,陌莉瞟了一眼就惊愕的说不话来,连身子都在发抖。 “楚公子,我连累你了。”她很愧疚,若非是她,楚苏皇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楚苏皇握紧了她的手,眼里全是笑意,看的陌莉有点愣,这种时候了他还能笑。他的手修长有力,正好把陌莉的小手握在手心,温暖着她,幸亏有他,她还不至于被刺客吓晕过去。 “我愿意被你连累,可这一次不是你连累了我,而是我……” 话还未完,刺客逼近,楚苏皇和陌莉又退了几步,眼看就要掉下鸿沟。 陌莉望着楚苏皇,突然抱住了他,楚苏皇身子一怔,低眉看着怀中女子,她勾着嘴角淡然说道:“能与公子死在一起,我也不亏。” “傻丫头!” 楚苏皇笑睨着怀中的女子,吹了一声口哨,他的手揽住了陌莉的腰身,彼此靠的很近,姿势有点暧昧的对视着:“我们跳下去,你怕吗?” “不怕。” 陌莉抓紧了楚苏皇的衣襟,那凉薄的下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清浅的呼吸均匀有致。 “别让他们跳下去,主上要活的。” 刺客眼看两人双眼一闭,抱着跳了下去,也是无可奈何。 这种感觉就像蹦极一样,鸿沟里云雾层叠,她抱着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个陌生男人同生共死。 魏紫,永别了。 若有来世,她再去找他! 40 凰 鸟 听说跳楼的人死相都不好看,不过也无所谓,在这深不见底的鸿沟下,她早已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也没人来捞她的尸骸吧! 突然,一声长鸣,陌莉感觉有阵风刮来,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在上升,难道已经死了? 这死的还没感觉呢! 睁眼一看,她居然在飞。 什么玩意?陌莉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只白色的大鸟身上,羽毛光滑柔软!而自己还抱着楚苏皇的腰,对视着他幽深的眼眸透着一抹淡淡的笑,陌莉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嘴角却挂着笑意:“你早有准备,也不说一声,害我担惊受怕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原来你也怕死。” “怕,怎么不怕,人生自古谁无死?不过就这样死掉很不划算,我还没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没完成我伟大的梦想。” “你的梦想?”楚苏皇有点惊愕。 “对啊,我的梦想就是设计服装,我要设计最独特的服饰,有一天能出口到别的国家去,让这大地九州上的人都能穿上我陌莉设计的美服。” “你已衣食无忧,何须出来抛头露面。” 陌莉道:“那一切全是泡沫,我要靠自己的能力,才不想靠在某人的屋檐下,低头做人很不爽啊!” 楚苏皇刮目的看她眼神坚定,有股不屈不饶韧劲。 “你有这样的想法真的挺好!” 楚苏皇时不时目光会落在她的身上,她似有察觉,回过头来对上他的视线,笑得纨绔又认真:“楚苏皇,遇上你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楚苏皇一怔,第一次有女人叫他的名字,道:“为何有趣?” “比如这坐大鸟啊!这可是很神奇的一件事,若我以后说给人听,怕是没人会相信。” “它叫凰,不是大鸟。” “凰?这白色的大鸟是凤凰啊!?” 陌莉惊叹着,身子一晃,大鸟像在往下沉了,吓的她抓住楚苏皇的手臂嚷道:“怎么回事?不会要坠鸟了吧?” “凰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它已坚持飞行,你抱紧我,我们要下去了。” 看着楚苏皇神色淡定,陌莉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能听见他一颗缓缓跳动的心,不由得抬眼看着他沉寂的脸庞。他为什么总是没有什么笑容? 这凰鸟越飞越低,穿梭在树丛中,它倾斜了翅膀,似乎是让楚苏皇腾空而起,果然陌莉感觉整个人跃了下去,俩人顺势的落地,可这速度太快,楚苏皇怕她受伤,身体卷曲的抱住了她,两具身体翻滚在地面上。 一弯溪水,一束光茫,一树海棠静绽放,风过花落,碎了一地零星。 陌莉抬眸看着楚苏皇,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脖间,酥酥麻麻。她身着嫁衣的样子真的很美,大红唇微露白齿,谁也没想到,这一刻她竟躺在他的怀里。 楚苏皇顿了顿,缓缓抬起眼帘,对上她琉璃般光华的双眼,有一丝莫名的情愫在内心挣扎,猛地推开了她。 楚苏皇突然起身惊愕了陌莉,他优雅的拍着衣服上的赃物,然后走向前方看了看凰鸟的伤势。 “它受伤了。” 楚苏皇点着头,眉头微皱,看得出他很在意这只凰鸟,可怜的凰鸟脚踝处露出红色血丝在它白色的羽毛上显得更加刺眼。 哧—— 陌莉扯了身上一块红布,小心翼翼的替凰鸟包扎,它眼神犀利很有防范之心,不肯让陌莉触摸,利爪蹬着地面划出几道残痕,陌莉惊吓的不敢上前,楚苏皇轻柔说道:“凰,你受伤了,来,我替你看看。” 它果然没有在动,楚苏皇安抚着它,陌莉才敢上前去包扎,又去小溪边打湿了衣袖,拂了水替凰鸟清洗着伤口,来回几次,陌莉人都跑累了。 这只凰鸟通灵似的,犀利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起来,伸着脑袋轻轻的触了陌莉一下,陌莉高兴的欢道:“它碰我了。”不由得伸手轻抚着它的羽毛,真的好美! “凰乃上古神鸟,它很通灵,你对它好,它是知道的。” “它是凤凰吗?”这是陌莉一直想要问的事,因为她之前在楚凌云府里也看见过这种鸟,但那只是绿色的,像孔雀似的,而这只是白色的,羽毛光泽亮丽,形态优美,那眼珠子似琥珀色水晶一般,堪称神鸟一点也不夸张。 “凤凰齐飞,铿锵和鸣,凤与凰本就是一对壁鸟。” 原来如此,陌莉算是被他科普了一回。 楚苏皇把凰扶了起来,将脸靠在它的胸前,神色悠然,就像对待情人一样,看的陌莉内心有点躁动。 突然,凰鸟飞了起来,在空中发出几声悦耳的鸣叫,飞去了天际。 真美,从未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凤凰这种传说中的神鸟,转瞬望着楚苏皇,若非这个男人在身边,她还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良久,陌莉回神惊叹: “它飞走了,我们怎么办?” 楚苏皇道:“它会去找梵音,很快就有人来找我们。” 陌莉睥睨着双眼,静静地看着楚苏皇,她从未关心过他的身份,想来能拥有凰这样的神鸟,应该身份尊贵,不过她交的是这个人,与身份到没什么关系。 楚苏皇不禁问道:“饿了吗?”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陌莉还真的觉得饿了,止不住点了头。 转瞬,那楚苏皇腾空而起,飞向旁边这棵树上,哗啦一声又落在了她的面前,见他手里拿着两个果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水果,看上去像苹果,可又不像。 陌莉拿起果子往身上擦了擦,咬上一口,哇——有点酸! 呃,回眸看着楚苏皇不回头的朝前走,她不禁问道:“你不吃吗?” “我不吃这个。”他口气淡然。 “是因为酸吗?” 陌莉说完,楚苏皇不经意的就笑了,他笑起来有些腼腆,真是太帅了,那笑容柔和的像初晨的阳光,照的她内心暖暖的,随即又发现他扯动着嘴角的一抹坏笑。 “哦,果然怕酸。” 楚苏皇沉默了一瞬道:“你在这里歇息一会,我去找点吃的。” “好!” 陌莉找了一块大石头,靠着它悠哉乐哉的吃着果子,着眼看自己穿的这身大红嫁衣,不由得轻笑着,怕是从古至今也没遇到过她这样的新娘吧?成亲当天遇刺,还这样落魄! 嘶嘶嘶嘶什么声音? 陌莉回头一看,我艹,好大一条蟒蛇! 还有没有更衰的事让她遇上? 陌莉吓的退倒在地,手里抓过一根树枝,朝那条缓缓前行的蛇比划着,显然对它构不成威胁。 她虽不怕蛇,可是以前也没遇见过这么大一条的,足足有二十厘米宽,四五米长啊! “楚苏皇,楚苏皇!” 41 魅 毒 蛇爬行的速度越来越快,陌莉整个人缩了又缩,惊慌的捡起了地上石头扔过去砸中了蛇的脑袋,它不怕却更加凶狠的扑向陌莉。 “啊!” 陌莉被蛇缠住,整个人动弹不得,越挣扎,它缠的越紧,那光滑的蛇身缠住她的身子凉悠悠的蠕动着,令她作呕! 陌莉睁大了发红的双眼,听见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完了,完了,她不能呼吸了。 就再她觉得自己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的一瞬,突然身体落在了地上,她微弱的看着楚苏皇手持刺鏻剑,唰唰唰的挥剑斩蛇。蛇尾猛地甩过去,砸中了楚苏皇,他被迫退了几步,又腾空飞跃神龙摆尾的姿势断了蛇尾一截,这条蛇眼神发绿,蓄势已久的张大了嘴露出几颗锋利的毒牙,瞬间从嘴里喷出一口液体,楚苏皇惊闪躲过,挥剑刺它,那蛇迅速的缩走了。 “楚苏皇!” 陌莉看着他身体一松,冷不防的弯身就咳出一大口血。 “好像有点严重!”他嘴角含着凄冷的笑意,来到陌莉身边关心的问着: “你没事吧?”说完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神开始迷离。 陌莉摇头,低眉翻着他的身体到处察看,楚苏皇怔了怔,随即一抹轻笑:“这种毒汁无色无味,粘上一点就能让人……” 楚苏皇伸出了左手,陌莉抓着他的手翻看,看见手臂上有被灼伤的痕迹,正是那毒汁入体。 “楚苏皇!” 他的眼瞳里爬起一丝丝的血丝,让陌莉倒抽一口凉气。楚苏皇刚想说什么时,便双眼倏地阖了下来,身体倒在了陌莉的肩上,昏迷了去。 他脸色白得可怕,刚才还一脸笑意,此刻就倒下了,陌莉颤着手抱着楚苏皇,极力的平静下来,让他靠在石头上。随即她慌张的走向林中想要寻找一些草药,却又不敢走远。 寻了一会,终于看见了这鲜艳的颜色,牵牛花! 陌莉惊喜的抓了一大把花回到楚苏皇身边,将他的手轻放在她腿上,把牵牛花猛塞进自己口中,拼命地嚼烂,敷在楚苏皇的灼伤处。 她蓦地回过神来,又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的衣服,缠在他敷药之后的手臂上。楚苏皇睡得无比安静,使得她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隔一会儿就伸手去探楚苏皇的呼吸,生怕他没了。 陌莉跪坐在地上,天色微暗了,她必须生火,又去拣了干柴,找了溪边的石子,摩擦着,摩了许久,也没点燃。接着又去找了树木枝,继续摩擦,也摩了半天,还是没点燃,这野外生存是这样教的啊,怎么到她这儿就这么难了。 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她好失落,怎么办呢!谁说钻木取火容易的?有本事去钻一个试试…… “陌莉!” 身后叮咛了一声,楚苏皇醒了一会儿,看她笨拙生火的样子,着实想笑,却因身体虚弱,有点不想使力。 “给你这个!” 楚苏皇从衣服里摸出一根细小的竹筒子,仍到陌莉的身边,她拿起来研究了一下,这个就是古代人所谓的火折子吧? 果然扯开头子,朝干草上吹了吹,火苗就出来了,没会儿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也没那么冷了。 虽然如此,楚苏皇还是浑身打颤,陌莉又慌忙脱了嫁衣的衣袍搭在他的身上,帮他顺了顺散在额头上的头发,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苍白,虽然如此,还是这么的俊美,看他昏沉沉的神色,低低道:“你可千万别死,要不我给你说故事?” 楚苏皇微点了头。 陌莉缓缓说道:“海王国有一个美丽而善良的人鱼公主。公主爱上了陆地上英俊的王子,为了追求爱情幸福,不惜忍受巨大痛苦,脱去鱼尾,换来人腿。但王子最后却和人间的女子结了婚。巫婆告诉美人鱼,只要杀死王子,并使王子的血流到自己腿上,美人鱼就可回到海里,重新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她却为了王子的幸福,自己投入海中,化为泡沫……” 楚苏皇微微抬起眼角,看着陌莉有点触动,不由的扯动着嘴角:“这美人鱼公主真是一片痴心。” “那可不是,明知是不可能的,却还要飞蛾扑火。” “那你会不会飞蛾扑火?” 陌莉对视着楚苏皇,他半睡半醒的眼眸神色动人,眼角还有几缕红丝并未散去。 她凝眉沉思,良久才说道:“我不会。” 楚苏皇道:“你有喜欢的人?” “是。” 楚苏皇心下一沉,缓缓闭上眼帘。 “可是我终究要辜负他。” “你大可跟他远走高飞。” 陌莉有点吃惊,这楚苏皇有一眼就能洞察出事情来龙去脉本事吗?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放任凶手,闭月羞花不能枉死,凶手三番两次的想要杀我,还连累了你,我不会就此罢休。” “就算要嫁给你不喜欢的人也在所不惜吗?” 陌莉没想到楚苏皇会说这样的话,有点惊愣的看着他冷清的眼,这双眼里深不见底,仿若他什么都知道?陌莉眯了眯眼,口吻略重: “楚苏皇,你到底是谁!” 楚苏皇撑了撑身子,含了一眼的杂色,转瞬勾起嘴角淡淡的笑意: “我不是你的敌人。” 陌莉一愣,速速敛去心中杂乱思绪,“我知道,你是我的朋友。” 楚苏皇出神的望着她,一袭红衫如月皎洁,眉目如画,浅笑道:“我不只是想成为你的朋友!” 楚苏皇凝视的目光满是情意,却令陌莉心里一紧,惊恐道: “那你还要什么……” “你觉得呢?” 陌莉看着楚苏皇意味深长的眼神,这张俊美的脸让她情何以堪,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个叫什么啥?幸福来得太突然吗?居然有美男对她告白吗?不对,这算哪门子的告白,不算! 下一刻,看到的是楚苏皇那张错愕的脸,有点神志不清,嗅到的也是她的身息,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香味,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陌莉看他神色不对,慌忙过去扶住他,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禁惊讶出声:“好烫!楚苏皇,你发烧了。”刚要转身走,楚苏皇抓住了她。“别走!” 楚苏皇努力保持着清醒,尽量离她远一点,脑里这样想着,可肢体已经拉住了她,低低沉沉道:“你用的是什么药草给我疗伤?” 陌莉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看着楚苏皇伤神的样子,道:“牵牛花,听说牵牛花能解蛇毒,特意把根茎和果实摘掉了,只留了花和叶。” “牵牛花是什么样子的?”楚苏皇错愕的看着她,陌莉赶紧拿了一朵身后的残根出来,楚苏皇一看苦笑两声,“这叫夕颜,虽可疗伤,但用量不一的话容易让人产生幻觉。根茎果实,却是魅毒。” 陌莉心下一沉:“我没有用根部。” 楚苏皇抬起头来,直逼她的双眼,眼中的异于常人的神色动人之极,道:“我知道。可能这里的夕颜与别处的不一样,在这种深谷丛林里的环境下,毒素不在根茎,而在花叶。” 42 情 起 魅毒啊? 怎么办? 不会是要和他啪啪啪才能解毒吧? 陌莉越想脸色越红,楚苏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看到她红透的脸色觉得很美。 陌莉唯一接触的就只有牵牛花。而楚苏皇的这个解释听起来又十分合理。他手臂上全是夕颜的药汁,中毒不难理解。 “要不要替你吸出来?” 她瞪着泛光的大眼对视着他越发迷离的眼,他猛地扳过陌莉的脸,手捏住了她的嘴,小舌头伸了出来,黑而发紫,陌莉的舌头接触过夕颜,毒性也有可能从她的舌头渗入到身体里,但看情况,陌莉的症状显然要严重得多。 “傻丫头!” 楚苏皇松开她,他也没办法,夜色寂静得很是诡异,陌莉蹲在篝火前,尚且觉得可以忍受,很长时间楚苏皇都垂着头一句话不说。 时间越久,陌莉的媚毒发作的越快,她感觉额头冒汗,突然呼吸紧促,觉得意识有点模糊,浑身奇痒无比,发热的嗅着楚苏皇的味道爬到他的胸前,一手情不自禁的扯着自己的上衣,一手抚摸着楚苏皇的胸膛。 楚苏皇见陌莉难受之至的模样,心里一揪,忍不住吼道:“陌莉,够了。” 陌莉一愣,又恢复了点意识,下意识发现自己上衣都脱掉了,露出了一件肚兜,惊讶道:“我在做什么?” 楚苏皇看不下去,刚动一动起身,就被陌莉制止,“你不要过来。” 楚苏皇僵在原地,陌莉像是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她的身体彻底地弯了下去,双手抱着头,“你不要过来,我头好痛!” 楚苏皇心里一咯噔,这毒怕已经刺激了她的大脑,她的手攥紧了衣袖,面目六神无主,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楚苏皇紧锁眉心,也似压抑到了极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韩陌莉,你过来!” 陌莉只有照办,心里火急火燎。 当她靠近了楚苏皇,气息就有些不稳,轻轻地眨了眨眼帘,眼里流动着复杂的神色。 这种感觉又来了! 她磨蹭着楚苏皇的身子,奏上了一张迷人的红唇,下一刻,楚苏皇伸手在她后背一点,封住了陌莉的穴道,整个人定住了。 楚苏皇扣开她抓住自身衣服的手指,任其躺在怀里,只是他表情有点难堪。 “楚苏皇” 陌莉不深不浅的喊着他的名字,声音仿佛不是她自己的,飘忽得厉害。楚苏皇伸手紧紧扣住陌莉的身子,缓缓抬起头来,一半是清醒,一半是混乱,眼里血丝更加浓,紧紧抿唇道:“不能,不能。” 他很想推开她,可是他的手落在陌莉的腰间,就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双手不听使唤。 楚苏皇歇斯底的笑着,没想到他也有今天,她虽然被定住了,确是有知觉的,那渴望的眼神比楚苏皇血红的眼还要恐怖,楚苏皇看着她忍不住摇头道:“我快要控制不住了。”都到了这一步了,血气逆流,若在坚持,经脉必会断掉。 陌莉迷惑的望着他,渴望他,看他似乎也极其难受,不禁恍惚的说道:“楚苏皇,明天过后,今夜之事,我们都忘了吧!” 楚苏皇怔住。 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让他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的发,看起来妖娆极了,轻轻点开了她的穴道,还未等他俯身而下,陌莉便勾起了他的脖子,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颊上,唇和脸都发烫,很烫很烫…… 他低头含住了她柔软的唇瓣,血液在度逆流,她情不自禁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脊背,白嫩的手指带着爱意抚摸着,彼此的唇因亲吻而发出破碎不清的声音,薄薄的红衣随风飘飞起一角,露出男女交缠的躯体,透着火光,唯美如画。 他的手寻找到她的手然后十指紧扣,唇与她的唇紧贴辗转,如墨般的发丝丝丝纠缠,还有几缕缠在身躯之上,说不出的旖旎。 “陌莉,你会后悔的!” 楚苏皇忍着最后一丝理智,看着身下早已如梦如幻的陌莉,她的眼眸中浮现笑意,红唇蓦地翘起,嘴里喊道: “魏紫!” 楚苏皇一怔,抽搐着,凉了眼眸,血红的眼不再迷离,缓缓的松开燥热不安的陌莉,看着她不肯放开,整个人还往他身上贴,眼神迷乱,极其渴望,他举手一掌,劈在她的后脑,晕了过去。 楚苏皇跑向前方溪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更加清醒点,干脆又脱掉了衣服跳进水里彻底清醒。他坐于其中,运着功,慢慢的平息了热涨的气息,脸色也不在苍白了。 许久,楚苏皇才上岸,穿好了衣服,拿了一块破布料汲了水,走回来在火堆前烤热,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替陌莉盖上袍子,又用了一小块布擦她脸上的汗,她的脸色也不再滚烫,想必已经度过去了。 忽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陌莉不知何时清醒,睁开眼睛,她拿过楚苏皇手中的湿布,声音惊慌不堪:“我自己来。” 她说完,下意识扯着胸前的衣衫,楚苏皇晃眼一看,转瞬背过身去,陌莉脸色羞红,赶紧穿上了衣服。 天幕渐渐发白,璀璨的星光渐渐淡了去,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亦不知不觉地隐匿。当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日光从树林的一端升起时,犹如一个破碎掉的金色水晶球,光芒四迸。 面前的篝火仿佛是见不得光的物什,在暗夜里可以肆无忌惮,眼下阳光一出它无处遁形,只留得这一缕青烟。 楚苏皇去了树林许久,出来时手里拿着几个色彩艳丽的果实。他看着陌莉的背影,心里有些尴尬,莫名的酸楚,迟疑了下,还是走到河边把果子洗干净,用一张宽叶摊着,送到陌莉身旁,轻轻地放在她身旁,亦是一句话都没有。 陌莉从长久的失神当中回过神来,稍稍动了动琉璃般的眼瞳,看了看地上的果子,动了动口道:“谢谢。” 没有起伏,却平静得拒人千里。 虽然俩人并没有实质的发生什么,但谁也没提过昨晚发生的事。 “你的伤,如何了?” 楚苏皇看着脚边从树叶缝隙里漏进来的明亮阳光,眼底里的神色十分柔和,像是春波涟漪一般,道:“好了许多,多谢韩姑娘。” 这一声韩姑娘,叫的陌莉有点愣,陌莉站起身后去溪边洗了脸,恰好头顶上方的树叶轻微地动了一下,她还以为是风在吹,便没有在意。 “别动!” 楚苏皇清冷的声音响起,陌莉惊愣着抬头来看他。 “不会又是蛇吧?” 这都什么年生啊,怪物真多。 “不是蛇。” “那是什么!” 陌莉微微抬头,瞄见一条五颜六色的尾巴。 “楚苏皇,你还愣着干什么!” 只见一道白色的风迎面拂来,陌莉怔了一怔。楚苏皇转瞬即至她身前,头顶的家伙立刻朝陌莉扑去,结果楚苏皇伸手揽过她的身,带着她转离原地,随手将小木枝飞射了出去,如飞镖一样,噗嗤一下,树叶攒动不已。 陌莉回头,定睛一看,只见一只五颜六色的蜥蜴,被钉在了树上,做垂死挣扎。它那双眼睛,以及身上的艳丽的皮,足叫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陌莉最是见不得这样密密麻麻的东西,简直比人血还要恐怖,忙偏开头不去看,不着痕迹地推了推楚苏皇,道: “谢谢。” 楚苏皇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后松了她,温文有礼:“没事就好。” 天空一声长鸣—— 凰回来了。 43 回 府 梵音找到了他们。 “小姐!” 一声欣喜若狂的呐喊,陌莉放眼看去,见是熟面孔,不由勾起了唇。 “沉鱼落雁!” 话音儿一毕,随后又赶来数余人马,忽如一道狂风而至,扬起了陌莉的发丝和衣角。 这群人头戴铁面具,身着银甲手持长剑,驾着马车,一看就是精锐卫士朝着她身后的楚苏皇一拜,“公子!”楚苏皇淡漠的平视着:“起来吧!” 梵音瞧着楚苏皇凌乱的衣衫有些刺眼,拿了一件披风替他披上,又拿了一件递给陌莉,沉鱼接过替她系上,瞧着陌莉浑身残破不堪心里又一阵酸味,从小到大她家小姐还没受过这样的苦呢! “快别哭了,沉鱼,我还好好的,留着力气回去,咱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沉鱼点了头,几人上了马车,直奔回城。 一路上陌莉没有出声,楚苏皇也没出声,送她到了摄政王府门口,马车停下了,楚苏皇从身上取出一块椭圆的玉佩,雕工精细,玉质清透,一看玉中那栩栩如生的凰鸟,她也知道,这玉很贵重。 “你若有事,可拿着这块玉佩到风雅楼旁边的庭院找我。” “我不要。” 无功不受禄,她不想欠人情。 楚苏皇清冷的眼神却是很执着,硬塞在她手中,陌莉又塞回去,他又塞回来,两人反反复复的这样来回几次,就像小孩子在扔东西似的,逗的旁人不敢吱声。 “下车!” 楚苏皇低冷的吼道,陌莉一怔,手里还拿着他的玉,沉了脸色气冲冲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沉鱼落雁也后怕的缩下车赶紧追着陌莉。 梵音瞧她们匆忙的身影,抬眼望着马车内的人,不禁摇了摇头。 “主子,她此去恐怕不妥。” 良久,车内响起楚苏皇的声音,“梵音,走吧!” 马车行驶不远,他轻撩开帘子,看着陌莉踏进摄政王府的大门,眼神里透着一股苍凉。 陌莉低眼看着手中的玉佩,随手扔给了沉鱼,她接住玉佩有点惊愕:“小姐,这可是楚公子的……”这玉佩一看就珍贵不凡,她怎么能收下呢! “你替我收着吧!” 有了陌莉这句话,沉鱼才松了口气,小心的收在怀里。 迎头看着摄政王府,府门口的两头虎翼盘龙系上了大红绸缎,门匾上挂着大红灯笼,摄政王妃没有回府,足足过了一夜也没人来寻,陌莉的嘴角泛起一阵冷笑,大步流星般的踏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大胆,摄政王府岂能随意乱闯。” 陌莉蔑了眼侍卫,口气很不屑:“我是摄政王妃,都给我起开。” 两名侍卫轻视的打量着陌莉,不怒反笑:“你若是王妃,我还是王爷呢。”其中一人又调笑道: “就是啊!看你这身打扮,好歹照照镜子再来冒充王妃娘娘吧!” 陌莉抿着唇,冷笑道:“很好,你们不让我进去是吗?那就叫你们王爷出来,或许把昨儿娶进府的那夏氏给我叫出来。” 侍卫听陌莉这口气真大,不由得皱眉怒道:“去去去,哪里来的疯婆子撒野!” “睁大狗眼看看,这才是你们的王妃!”沉鱼吼着,落雁附和道:“就是啊,府里的那位不过是小妾。” 侍卫不耐烦道:“去去去,滚远点。” 陌莉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肯定被告知府里那位才是王妃了吧?她也不怒,浅笑道: “我且问你们,你们的王妃叫什么!” 侍卫一愣,不悦的说道:“当然是韩家二小姐韩轻浅。”这可是谁都知道的事。 陌莉点头笑道:“对啊,你们见过韩轻浅吗?” 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并未说话,陌莉大怒道:“你们根本就没见过我,怎知我不是王妃。真是胆大包天,今天就让你们好好的看清楚本王妃的面目,来日里可要记住了,否则我便让人把你们的眼珠挖了喂狗。” 侍卫被陌莉的气势怔住,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陌莉已经走进了府门,府内很安静,那些丫鬟小厮看见陌莉个个惊讶的叫起来……顿时府里一片惊嚎。 算起来,这已经是新婚的第二天了。 摄政王妃,韩轻浅! 楚凌云带着夏凝香从侧边走来,顺着那些丫鬟的眼光看过去,瞧见了她着红色披风,头发微乱,里面的嫁衣有些破损,原本疏朗的笑意霎时消散,转瞬冰冷如寒冰。 夏凝香看见陌莉和丫鬟站在院内,眼里一怔,转瞬又娇柔无比,唯唯诺诺。 “瞧瞧这是谁?本王还以为你不想嫁,从此不再回来了。” 陌莉眼中掠过一丝惊色,她确实差点回不来。 这楚凌云,说话怎的一股刺,不由得让陌莉心生怀疑,那些刺客?是否与他有关?还是……回眸看向夏氏,她碎步上前,向陌莉缓缓欠身,柔柔道:“姐姐。” 陌莉打量着夏凝香娇媚的脸,狐狸般的眼,若非她知道夏凝香这人狡诈,怕是会被她柔弱的外表所欺骗,陌莉挑眉笑了笑:“没能如王爷的意,真是不好意思。昨儿我把这好日子留给了王爷和妹妹,如今吉时已过,我怎么能不回来,好歹我也是摄政王妃啊!” 楚凌云眼神冷冽,低吼着:“你还知道自己是摄政王妃,大婚当日无故缺席,你当本王很想与你拜堂?”该死的女人,让他昨天等了许久,终是不见人影才作罢! 陌莉脸色沉了下来,看向楚凌云不屑的口吻说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缺席吗?” 楚凌云眼里一闪利光,似乎想要透过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穿她的心,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陌莉瞧他半天不说话,想必是不屑解释吧! “王爷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那算了,我回房了。对了,王爷将我安排在何处安生呢?” 楚凌云冷眼说道:“依兰苑。” 陌莉点头瞄了眼夏凝香,淡然笑道:“王爷今儿是否要陪臣妾回门?不然昨儿还没与王爷拜堂,众口难调,总是不好解释啊?” “好!”楚凌云咬牙切齿的答应了。转瞬安抚着夏凝香:“香儿,稍后本王去去就回,你回菱香苑好好歇息。” 夏凝香摇头,娇声道:“王爷,妾身害怕!” “别怕,香儿,本王在。” 这你侬我侬的,陌莉这边鸡皮疙瘩掉满地了,回头从容大度的笑道:“臣妾到了忘了,妹妹是没门可回的,王爷若不放心妹妹,不如让妹妹随王爷一同陪我回去吧?。” 楚凌云眼神深凝,有点怒意,看向夏凝香低眉,微微点了头。 楚凌云立刻道:“来人,你们几个带王妃去依兰苑。” 陌莉领着沉鱼落雁云淡风轻地转身,声音里有了一丝慵懒: “不必那么多人了,臣妾有丫鬟,有一小厮带路就可,多谢王爷关怀。”走了几步复又回头,对着楚凌云含笑眨眨眼。 那抹红色丽影,恍惚间竟比身上残破嫁衣的颜色还要艳烈几分。明明柔弱的身骨,却挺的笔直。 到了依兰苑,院子很清幽,她到是很喜欢,落雁有点不满:“好歹也是王妃的寝宫,怎的这般素雅。” “没事,落雁,有住的就行,你瞧这儿清雅的很,正合我胃。” 落雁叹了口气,小姐不介意,她也就不介意了,落雁赶紧吩咐显得人去厨房烧水去了,她们手脚麻利,一会儿陌莉就泡在浴桶里,沉鱼抚着陌莉身上那些擦伤,又是心疼又是义愤填膺:“小姐,你和王爷回门,带上那夏氏掺和什么?” 陌莉清浅的蔑笑:“你看她多可怜,那不是没门可回吗?” 落雁嗤笑出声:“是啊,总不能让王爷随她回风雅楼吧!” 沉鱼偷笑着瞧了她一眼,嗫喏:“小姐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44 回 门 陌莉眉头一挑,柔弱的脸蛋上立刻添了一抹潇洒的光彩,道:“哪里不一样了?” “从前的小姐若遇到今日的夏氏,早就暴跳如雷,扑上去打人了。” 陌莉勾起嘴角笑,“那你就当从前的那个韩轻浅已经死了,来,今儿好好替我好好的打扮打扮!” 陌莉大学期间选修的服装设计,天生就对美里的事物有独特的看法,刻意的收拾了一番,穿了一身极为体面的装束,紫兰色翠罗衫绣着梅花袍,高耸云髻,半缕青丝并垂,玉钗鬓髻,簪花流苏上嵌着玲珑球,风一吹,玲珑球发出一种叮铃的声音,不失优雅不减风情。 相比之下,楚凌云身旁的夏氏一身青褐色花纹点缀的素白衣,虽然打扮的更似仙女般的清新,但陌莉傲娇清冷的神色更具备王妃的气质。 出门的时,楚凌云不禁拧了眉头,从没瞧她打扮的如此光鲜亮丽。门口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两辆马车,十分华丽。 陌莉瞄着夏凝香,颇有正主看小三的眼神,忽地一笑:“王爷是同我一辆车还是同妹妹一辆车?” 楚凌云深深多看了陌莉两眼,准备上夏凝香的马车。夏凝香却及时制止道:“今天回门王爷还是和姐姐一起吧,妾身只是侧室,不配与王爷同车而行。” “说什么傻话。”楚凌云碰了碰夏凝香的脸蛋,看着她微红的眼睛,道,“受委屈了。” 夏凝香摇摇头,笑道:“不委屈,今天乃王妃姐姐回门,妾身一味贪恋王爷关怀,可是也不能逾了规矩。” 最终楚凌云进了陌莉那辆马车,马车很宽敞,他进来时,陌莉正靠躺在垫子上,掀开帘子脸看外边,不太愉悦的说道:“情话说完了那就出发吧。” 楚凌云用余光把陌莉清雅生媚的神态尽收眼底,肝火还算稳定,忍着没扑过去扇陌莉两巴掌,道:“既然要去便去,何必这副神色,摆给谁看呢?” 陌莉放下帘子,淡淡道:“我是王妃,她乃侧室,能让她跟着回门,那也是她的荣耀啊!你说,是吧,王爷!” 陌莉挑逗性的言语惹怒了楚凌云:“韩轻浅,你别太过分,本王答应陪你回门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 陌莉轻哼一声说道:“王爷给的是韩府的面子,不是我韩轻浅。再说,昨天臣妾与王爷还没拜堂,你怕我回去之后告诉我爹和大哥吧?” 楚凌云不怒反而轻笑,带着质问的口气:“本王到不怕你这般愚蠢!昨儿你未与本王拜堂,又一夜不归,可是去了哪里?” 陌莉疑惑的看着楚凌云,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吗?还是他故意这样问? “我去了哪里何须王爷挂念,没打扰你与妹妹不是最好吗?至于这拜不拜堂真的不太重要,反正咱们和睦共处,互不干涉。” 楚凌云一抹犀利的眼神,脸上笑容僵了僵:“你若做出有损本王清誉的事,定不会饶了你。” “那好啊,不如王爷你休了我吧!” 楚凌云怔住了,看着陌莉眼神坚定,神色执着,不禁有点凝惑,她曾经疯狂的喜欢着自己,如今却像陌生人一样,哪怕刚嫁入王府就被休她也毫不畏惧。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半响,楚凌云从口中低冷出声:“你休想!” 楚凌云看着她,眼里漩涡深不可测,稍不注意就要把人卷进去。陌莉无动于衷的掀开帘子看了窗外,微风刮着她头上的玲珑球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她在笑似的。既然楚凌云不肯休她,那就等她将来休他吧?想想就觉得好笑,不过留下她也好,她可以好好的查一查刺客的事,再替闭月羞花报仇。想起闭月羞花,她心里是难过的,也不知道魏紫把她们葬在什么地方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到了韩府。 韩卿和韩禛都在府里,听说摄政王,摄政王妃都回来了,双双都出门来迎接。 下马车时,楚凌云率先下去,陌莉瞧他人转背就要朝后面那辆马车走去,慌忙拽住了楚凌云手臂,迎上一脸笑容,嘴里不清不楚的说道: “王爷,在韩府还是表现的亲热一点,以免被怀疑吧!” 兴许是被陌莉这一脸的笑容给惊愕了,又没拒绝她,回眸看了眼身后的夏凝香,神情委屈,似乎想着该不该进去。 “王爷!” 韩卿韩禛拱手相迎,瞧着陌莉挽住楚凌云的手臂笑吟吟的,脸上也顿显笑容。 “大将军,大司马,不必多礼!” 韩禛客套着,“王爷里边请!”楚凌云也不好再顾忌夏凝香,随着韩禛一起进府,陌莉则攀着韩卿,笑眯眯的说道:“爹,你看女儿今天美不美。” 韩卿笑弯了眉:“美,我女儿最美了。” 陌莉也笑弯了眉眼,故回头瞟了眼夏凝香,小声对韩卿说道:“爹,你先进去,我安排一下后面的人。” “谁啊?”韩卿回眸看了眼夏凝香,他早有耳闻,眼神颇不愉悦:“你怎么把小妾给带来了。” “哎呀,爹,小声一点,你女儿我大度,人家无亲无故的,不能回门,这不让她和我一起回门嘛!” 陌莉贼光的眼神韩卿算是看出来了,瞄了眼一旁的沉鱼落雁,叮嘱道:“可得好好照顾小姐啊,别让她委屈了。” 沉鱼落雁齐声:“不委屈,不委屈。” “行啦,你先进去。” 韩卿执拗不过,只好先行进府。 “谁说他们不和睦?谁说她们昨儿没拜堂没回府?” 柳月娥站在后面小声的责备着身旁的云姝,本想着看韩轻浅的笑话,结果迎来的却是这样一种场面,脸上挂着微微的失落感。 突然看见马车后的夏凝香,故意眉目挑了挑: “哟,身后这位是……” “嫂嫂,夏侧室。” 夏凝香听见韩轻浅这番介绍自己,心下一惊,她到底用意何在?柳月娥恍然道:“噢,原来是风雅楼的夏姑娘,你瞧我这记性……” 夏凝香有点尴尬的扯动嘴角,她身旁的念珠想要还口,却被夏凝香拦住了,柳月娥撇嘴笑道:“哎呀,我这张嘴,现在是夏侧妃。命妇柳氏给王妃,夏夫人请安。” 这柳月娥真是会演戏,陌莉赶紧扶住她:“嫂嫂不必多礼,全都不是外人,何必多此一举,我这儿给嫂嫂带了不少礼物,还请嫂嫂不要嫌弃才好。”陌莉示意沉鱼端了箱子上前,柳月娥赶紧命云姝接过,笑眯了眼。“那嫂嫂也就谢过王妃娘娘的好意了。” “嫂嫂喜欢就好!” 陌莉下意识看着柳月娥头上的红玉凤钗,浅笑道:“嫂嫂带这凤钗真是漂亮!” 柳月娥这才惊觉,故瞄着一旁夏凝香,瞧她眼中掠过一抹惊色,笑道:“是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红玉凤钗,这还得多谢妹妹割爱。” “嫂嫂说笑了,这样的凤钗只能配姐姐这般贤良淑德的正室佩戴。” 柳月娥听出了陌莉弦外之音,握住了陌莉的手笑:“外面天寒地冻的,咱们回府说话吧。” “好!”陌莉走了两步又回眸:“夏妹妹可要一同前往?” 夏凝香苦着一张脸,浅浅笑道:“多谢姐姐好意,妹妹就不去了,在外边等候即可。” “那就随夏妹妹吧!” 说完,陌莉和柳月娥摇曳着身姿进了府门,夏凝香表情一凛,念珠贫贫道:“小姐,那可是王爷原本送给你的红玉凤钗,便宜了那个柳月娥。” “念珠,别胡说!” “小姐,刮风了,有点冷,不如上马车里等吧!” 念珠关心着,夏凝香眼神一沉,表情坚定:“不,我就站在这里等。” 45 被 掴 陌莉和柳月娥说说笑笑走进府里,那楚凌云坐于大堂正中,正和韩卿韩禛说话,他瞧见陌莉的一瞬,眼神却瞟向了她的身后,仿若因没有看见某人而有些怒气,陌莉勾起嘴角笑着:“王爷难得来府里一趟,今儿用过午膳再走吧!” 陌莉来到他身边,含情脉脉的盯着他,眼里那种柔光像真的在看一个情人。 楚凌云不语,默默的看着。 不出声,就表示默许了吧。 韩禛示意了柳月娥,她到是来事的,忙安排上菜,不会儿桌上摆满美酒佳肴。 众人坐在一起,和乐融融,真像一家子。 柳月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摄政王坐在一张桌子吃饭,面上露出得意欣喜的笑容,下意识瞟了眼楚凌云,真如传闻的那般英俊潇洒啊,可惜了! 猛地一双深邃的眼摄住了她,她惊觉后慌忙收回眼神,低眉夹着菜,尴尬的浅笑着。 陌莉瞧他二人的眉来眼去,那楚凌ui吗的目光已然落在了柳月娥的发髻上,猛地回眸瞪住陌莉,嘴角抿的很紧。许久,楚凌云坐立不安,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肃然: “天色不早了,本王想起今儿还约了礼部温大人商讨政事,王妃若不想回去,便可在家中呆上几天,也好陪大将军共享天伦。” 楚凌云看了眼陌莉,其实在暗示她不用回去了,她也不想回去,无所谓的笑道:“好啊!臣妾送王爷出去吧!” 楚凌云没有答应也没点头,很淡定的转身。 “微臣恭送王爷!”韩卿韩禛起身,有点措手不及,说完看了眼陌莉,各有所思。 楚凌云出了韩府便看见夏凝香站在马车外,深锁了眉头,脸色越发的阴郁。这夏氏装出的柔弱又不是没见识过,连站都站不稳的人,还指望她站在风口几个时辰啊! 陌莉匆匆一瞧,果然夏凝香脸色苍白且柔弱不堪地晕倒在楚凌云的怀里。身旁丫鬟声泪俱下:“王妃娘娘再怎么不待见我们夫人,也不能见着夫人身子弱,就让她站在外面等王爷,你这样对待她呀要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向王爷交代!” 楚凌云抬眼看向陌莉,不带感情,眼里满满的冰冷和厌恶。 陌莉没想到夏凝香居然在外面站着,自知理亏,垂头道:“这次是我不对,让妹妹在外面里站得久了,没能及早发现,下次……” “啪”一声脆响,陌莉突然顿住,整个人都傻了。 “没有下次……” 楚凌云抱起夏凝香,快速的上了马车,低吼着:“回府,找太夫来。” 陌莉捂住脸,她又被楚凌云打了! 我艹! “小姐,你没事吧?” 沉鱼落雁从府内追出来,陌莉满不在乎地摸了摸红肿的嘴角,呲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以后咱们不能这般刁难夏氏,这次当是长点记性。” 陌莉看着那俊秀挺拔的背影和夏凝香飘飘的衣裙,云淡风轻道:“以前我会喜欢这种人,还真够眼瞎。” “小姐,先回府吧!” “不回了,落雁你去告知我爹和大哥,就说我也回去了。” 她这样嘴脸红肿,怎的回去让他们担心。 “沉鱼,你去把俞小仲找来。” 沉鱼知道她要做什么,速度的跑去找人。待到俞小仲来时,陌莉眼神黯然,低沉的问道:“她们葬在何处!” 俞小仲道:“王妃娘娘……” 陌莉不悦的打断他:“别叫我王妃娘娘,还是叫我二小姐!” 俞小仲一怔,看她神色淡然,低声道:“二小姐,请随我来。” 几人上了马车,去往郊外野地,她们就葬在这棵槐树下。 当初那般活泼的两人,今日就这般潦草的葬在荒郊。陌莉内心沉的很,她最不喜这样生死离别的感觉。 “闭月,羞花!” 瞬间,沉鱼落雁跪地抱头而哭,声音悲切,听者心酸闻者心痛! “闭月羞花,你们安心去吧,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陌莉暗下毒誓。 “二小姐,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身后响起俞小仲的声音,陌莉回眸道:“你说。” “那天二小姐你走后,魏将军四处寻你,夜里未归,末将找到他,他满身是伤,又受了风寒,怕是此刻还躺在床上呢。” “你怎么不早说!”陌莉惊愕了,转身即走,俞小仲跟在其后又道:“魏将军盘查了一名刺客,说是有人杀要二小姐,那些刺客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二小姐平日里可得罪过什么人?” 陌莉定住,转眼望着俞小仲道:“我得罪谁了?” “小姐,不会是府里那位吧!”身后落雁说道,沉鱼也点着头,陌莉暗示她们:“没有证据之前,不可胡乱猜测!” 沉鱼落雁点头,她们也只是怀疑。沉鱼瞧她走的急,慌问着。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魏府!” “二小姐,你这身份怎么能去魏府!”落雁提醒,她顿了顿,停了脚步。 是啊,如今这身份,怕是更进不了魏府。 “若是被王爷知道,那可惨了。”沉鱼小声提醒,俞小仲又道:“不仅如此,还要连累魏将军。” 陌莉知道他们说的对,可是她不能不去,魏紫因她受伤,她不去过不了心里这砍。 回眸瞧着俞小仲,眼神灵光的转了几圈,看的俞小仲紧张起来。 “二小姐,你不会是让我去吧?” “对啊,去,找套士兵服来,我不能去,你难道也不能去吗?” 俞小仲‘哦’了一声,看着陌莉带幸灾乐祸的走在前面,他这不是自找的吗? 当天傍晚,陌莉让沉鱼落雁先行回摄政王府,自个跟着俞小仲去了魏府,西边天际泛起金黄色的霞光,镀亮了一层又一层的云层。 两名侍卫出现在魏府,说是去探望魏将军的,这才让他们进去了。这是陌莉第一次到魏府,绿柳周垂,数间垂花门楼,四面游廊,带路的人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在前面引路,整条走廊黑漆漆的,除了脚下的一点光,和两边不时好似水里有东西荡起,什么都看不清晰。 终于来到魏紫的房间,房内一阵清香扑鼻,一张花梨大理石桌,各种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魏紫躺在榻上,一旁有女眷坐在旁边,陌莉没敢抬头看,只听见有人说:“李姑娘,将军的朋友来探。” “雯绫,我们先回去,明儿再来探望逸之哥哥。” 女子伸出玉手,雯绫扶过她,缓缓的从陌莉身边走过,陌莉不禁抬头看去,女子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那双眼睛真漂亮,只是呆呆的盯着前方,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淡绿的裙子,在这文雅的屋里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 她就是魏紫口中那位失明的表妹,李玥蓉? 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守着魏紫,可见她对魏紫用情至深。 李玥蓉在经过陌莉的身边顿了顿却惊愕了雯绫,雯绫以为她家小姐踩了什么东西不禁关心着:“小姐,你慢点。” 李玥蓉勾起嘴角,很平静的离开房间,走出房门时,她却没有离开,雯绫瞧她家小姐神色不对,故小声问:“小姐,你怎么不走了?” 李玥蓉站在门外,朝房里浅浅的望去。 46 夜 探 俞小仲看着床中魏紫,呼吸平稳,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瞧着俞小仲慌忙的要撑起身来,却因没有力气撑得有些吃力,苦笑道: “让俞将领看……”话未完,瞧见俞小仲身后的人,脸色瞬息巨变,惊愕了。 “你……” “嘘!”陌莉比了手势,慌忙坐在他床边,浅浅的看着他。 “魏将军可要快些好起来,三军将士还等着你呢!” 魏紫拧眉,不懂她何故这般说话,哪里知道陌莉这是说给门外人听的。俞小仲反应过来,附和道:“是啊,魏将军,将士们可想你了,这两天你没去操练,大伙都不习惯了。” 操练?这俞小仲不是他麾下的,什么操练?突然瞄着门外一道光影,恍然笑道:“劳烦俞将领告知将士们,我无碍。” 不一会儿,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俞小仲很知趣的说道: “我去外面。” 一道关门声,俞小仲站在门外沉了口气,若是被人发现,一个王妃?一个将军?他的前途啊,可就没了!不过他目前能跟随韩将军那也是二小姐的提携,算了,大丈夫死而后已,说不定这是好事一件呢? 屋里灯光有些昏暗,魏紫伸手要拉她的手,陌莉拿开了。魏紫面色尬尴浅笑道:“你怎么来了。” 陌莉小声说道: “怕你死了,所以来看看,这不还好好的,好像没什么事了嘛!” 魏紫看着她穿着这身士兵服,样子俏皮的很,忍不住浅笑: “只要你没事就好。” 陌莉看他眼神炙热,不敢久视,低眉笑道:“你可是魏大将军,国之栋梁,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罪孽深重。” “轻浅,无论将来你选择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若有一天你想离开这里,我也带你走。” 陌莉一怔,回眸看他眼中的热忱就像她心里对他的感情一样,可是她现在还不能走。 “魏紫,有你真好。”陌莉拉住他的手,紧紧的,这一刻她的心暖暖的,可是她的眉头却是锁紧的,她知道,她不能给魏紫承诺什么。她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以前她觉得只要自己喜欢魏紫就可以了,可是身边对她好的人,会因为她的喜欢而受伤或死去,她的心真的承载不起,好比魏紫,他真的能放下魏府吗? “轻浅,那日在马车里的人是谁?” 陌莉不知道魏紫为什么要问,随口道:“一个乐于助人的朋友,也多亏他相救。” 回想起楚苏皇来,陌莉脸色泛红,幸好屋内光线很暗,魏紫也没能看出来。 魏紫知道她不想说实话,便没在追问,只是叹了口气:“真希望有一天能带走你。” 陌莉微微扯动着嘴角:“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养,我还是喜欢你的朋友。” “轻浅!” 魏紫突然抓住她的手,情绪颇为激动,怕是误会了她这句话了。陌莉忙挣脱开他的手说道:“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魏紫。”这次换成魏紫惊愕了。 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那你为何要喜欢我?”魏紫的声音有些置气。 “对不起,因为你和我一个故友长的很像很像,所以一开始我才会对你那般的,但你不是他。魏紫,你不想以后我连看到你就想掉头就走吧!” 魏紫没有出声,陌莉也不想在说下去,看他无恙就好。 “我走了,你好好休养,下次再见。” 她终究是离开了他! 魏紫躺在床中,闭上了眼,感觉心口一阵一阵的发麻,一感比一感强烈的钻心的疼。 陌莉从魏紫房中出来,俞小仲瞧她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也没敢问她,俩人刚出魏府大门,瞧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从车里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那李玥蓉。 她看不见陌莉,却知道陌莉就在眼前,直视着她,那双水灵的眼像会说话似的,对着陌莉笑道: “你是韩姑娘吧?” 陌莉一怔,笑道:“这样你也能看出来?” 雯绫不悦的嘟嘴道:“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明知道她家小姐看不见还“雯绫,不许无礼。”李玥蓉声音略重,转瞬又笑道:“韩姑娘的名字,玥蓉听逸之哥哥提起过。” 陌莉惊奇的朝她的眼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甚至还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气的雯绫吹胡子瞪眼的,陌莉也没理她,继续看着李玥蓉,回头还对俞小仲眼神确定了,她是真的看不见啊,又怎么会知道她是女的? 李玥蓉眉目浅笑,就像洞察一切似的轻柔说道: “侍卫说来的人是两位将士,韩姑娘经过我的身边,身上却散发出女人应有的香味,如今韩姑娘的身份与以前不一样了,能这样乔装打扮来魏府夜探逸之哥哥的人,恐怕也只有韩姑娘你了。” 陌莉惊讶,重新审视了一遍李玥蓉,这眼瞎的人,耳朵鼻子就是好用,脑子也够聪明啊! “李姑娘真是聪慧过人!”陌莉夸着,随口又道:“你是来做说客的?还是来劝我的?” 李玥蓉神色淡然,陌莉不等她回答又道:“你若是来做说客,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口舌,若你是来劝我的,那我这人还真不听劝,我与魏紫之间的事,李姑娘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李玥蓉愣了愣,笑开了,道:“逸之哥哥不想要玥蓉知道的事,玥蓉绝不会过问,既然得知了韩姑娘的存在,逸之哥哥便没把这事当秘密,玥蓉就不得不过问。玥蓉是知道逸之哥哥的心思,逸之哥哥也知道玥蓉的心思,玥蓉自知如今这副尊容,怕也只是逸风哥哥的累赘。不过如今这局面,着实可惜了。” 陌莉不禁怔住,这李玥蓉眼虽看不见,心里倒是明亮的。 “可惜什么?” 李玥蓉笑道:“韩姑娘与逸之哥哥断然是不可能了。” 陌莉平静的看着她,面上笑不太出来。 李玥蓉又道:“此事老太君若知道,怕是会上书到陛下那儿去,韩姑娘如今身为摄政王妃怕是会牵连摄政王,你也不想看到逸之哥哥为了王妃娘娘而影响他的仕途,魏府的颜面吧。” 这句王妃娘娘,说的真刺耳,陌莉轻笑了一声:“既然我与李姑娘都得不到他,那还真不劳李姑娘费心了。” 李玥蓉听陌莉口气不悦,淡然笑着:“雯绫,咱们回去。” 雯绫扶住李玥蓉上了马车,临走时她掉头看着陌莉,说道:“忘了告诉你,我的眼睛不久便能得到医治,老太君已答应将我许配给逸之哥哥。” “那真是恭喜你了李姑娘,不过这一切还得魏紫点头不是吗?所以李姑娘切莫高兴的太早。” 李玥蓉没想到陌莉并未恼怒,而是面带笑色,故觉没趣的进了马车,哒哒哒的消失在陌莉眼前。 “二小姐!” 俞小仲瞧她神色不对,想要安慰,陌莉却止住了他: “你别说话,我烦的很,走,咱们喝酒去。” 俞小仲愣住了。 喝酒? 他虽然高兴,可是这大半夜的,她不回府了吗? 看着陌莉走远,赶紧追上,两人寻了一小酒馆坐下,点满酒水,陌莉仰头就是三杯下肚。俞小仲知她心中烦闷,可她这般喝酒也不是办法,拧眉劝道: “二小姐,俗话说酒是**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财是杀身的祸源,气是伤体的根苗。” “俞小仲,你是不是男人啊,真啰嗦,陪我干了这一壶!”陌莉举着酒壶碰过去,俞小仲无奈的笑道:“好!” 两人痛快的喝着,很快的都微醉了。 俞小仲眼神有点迷离,看着陌莉微红的脸色,显然比他要清醒许多。 “二小姐,你酒量可真好!” 陌莉吹了一口酒气,打了嗝,笑道:“不是我酒量好,是你输的多!” 俞小仲下意识看了桌上的酒壶,几乎是他喝的,忍不住打了嗝,说道: “二小姐,你教我划什么乱劈要猜,七妹要乖,一心敬你,我这才学的,肯定得输啊!” 陌莉歪嘴笑道:“你真没趣,不好玩,来,咱硬端,再喝一壶!” 俞小仲瞪大了眼,摇头挥手的爬在桌上喃喃:“不喝了,末将还得把二小姐你送回去呢!” 47 献 舞 “我不回去。” 陌莉瞪住俞小仲吼着,俞小仲怔住,两眼翻白,倒在了桌上。 这么快就醉了,真没趣!陌莉放下一锭银子,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去。 她哪里也不想去,她没有家,没有爱人,没有一切。她嫁给了不喜欢的人,却又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是什么鬼世界! 陌莉仰天大吼着,路人瞧见一个士兵在大街上吵吵嚷嚷,纷纷避开她,陌莉笑道:“怕我?” 她转过街角,白日里这长街就冷清得很,一到了夜晚,就更添冷清了,连淡淡的月光照下来都有些凉薄的味道。 起初陌莉没在意,摇晃的走着路,可是慢慢地,陌莉就发觉了不对劲。她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可是一回头过去,却又一个人影也没有。这长街两边隔十丈就是一条小巷深入,就是有人影也能立刻躲进巷子的墙角里。 一道黑影闪过,她眯了眯眼,陌莉最近被刺客追杀常常吓的魂不守舍,此刻已是酒醒一半,抬头看着迎面而来‘风雅楼’的牌匾,飘飘然的朝里面走去。 今夜的风雅楼不同寻常,听说有西域妖姬前来表演,那舞台上布置的华丽无比,色彩缤纷,里面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陌莉回眸撇了眼身后,还是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匆匆的朝人群里钻,不知不觉到了舞台后方。 这舞台里边更是热闹非凡,戏子演员们各自装扮,准备着登台,她怕被身后的人发现,速度的朝更衣室藏进去,果然没一会儿,陌莉透过缝隙看见有几名男子行色匆匆的来到后台,东看西看的像在寻人,好在她藏得深,那几名男子因没找到她而离开后台,才松了一口气,刚要出去,却又觉得这样出去不妥,定会被那些人认出来,一不做二不休,她偷偷穿上这里戏子们的服装,又学着那些戏子在脸上画图,可是她不会画他们那种脸谱,便随手在脸色画了一朵兰花,配上这身绿萝荷叶袖舞姬服,分外的妖娆。 正当她画完准备偷偷的缩出去,转瞬踩了一人,掉头一看,那人头上包了一块花布,眼上画了烟熏妆,极不耐烦的尖嗓门:“哎呀,我的姑奶奶,表演开始了,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快,快,上舞台去!” 啊! 陌莉惊愣的反手指着自己道:“我?” 那花布烟熏男瞪眼惊喊:“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上去,今儿来得可都是的贵客。”他晃眼又瞧了眼陌莉有点异色道:“你的妆容怎么改了?得了得了,看上去挺别致的,去吧去吧,给我好好跳啊!”这个男人想来就是带这些姑娘的头吧,他细长的媚眼眨着,如此娘娘腔,真不愧为搞艺术的。 看着其他几名舞姬先上去了,为了不被识破,只好在花布烟熏男的目光下,缓缓的来到幕布后,掀开一角看着台下,我去! 以前在台下往台上看也没这样大的反差啊! 好多人,好大的场面啊! “你快上去啊!” 花布烟熏男在身后推了她一把,陌莉整个人出现在舞台正中,愣住了。 看着一旁的舞女们都随着音乐扭动着身姿,时不时对她投出奇怪的眼光,这是印度舞啊? 我艹! 台下无数双的眼睛盯着她,陌莉怕被看出端倪,只好跟着音乐扭起来。不就是跳舞吗?别以为她不会,随着节奏越来越婉转,陌莉的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下罩着翠绿烟纱散花裙,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他坐在二楼的正中,一眼就能看见她,嘴角勾起了笑容。 一曲完毕,众人皆欢,陌莉跳的浑身发热,趁着没人发现她,赶紧缩着身子朝一旁撤走! 啊! 我艹,她又踩到谁了?仰头一看,又是那个花布烟熏男啊! “你,你,你,又是你。” 陌莉迎上他一张怒脸‘嘿嘿’两声,花布烟熏男疼痛的说不出话来,若非有贵客重金要她去陪,他才不会对她客气!死丫头,踩死他了。 花布烟熏男甩着兰花指拈着她道:“你,过来!” 陌莉内心崩盘,这是什么节奏啊! “二楼有贵客相邀,你且随我过去好好侍候。” 陌莉瞪大了眼,暗骂:娘炮,老娘不是你的姑娘! 可此刻她又逃不了,只好随着娘娘腔来到了二楼的厢坐。那男子着紫黑色绣袍,头戴羽冠银簪,一张完美的侧脸轮廓,看上去应该是位美男子!这种情况呢,她还是不会拒绝的,能多看下美男那也是延寿的。 花布烟熏男道:“公子,你要的姑娘已经带到。” 男子身边的仆人花布烟熏男挥手,让他退下,他有点不爽的靠在陌莉身旁,轻轻的扯了她的衣角,陌莉回眸,看他眼神狐瞪住她,嗯哼一声,似乎在暗示她好好侍候,切莫得罪贵客。 陌莉没当他是回事,目光正视着眼前的男子,他并会转过脸来。陌莉站了许久,有点不耐烦了,这男人真奇怪,叫了姑娘来又不理,神神秘秘的,故弄玄虚,古代人用这样的方法撩妹的吗?这算怎的一回事? “你过来陪我喝两杯。” 男子声音清脆,可是有点轻浮,陌莉拧了眉头,缓缓走上前,坐在他旁边,看他调转了脸来,陌莉惊愕出声: “是你!” “是我。”楚澈一抹狞笑。 陌莉人都不好了,和那云拂公子搞基的男子。 “姑娘是否对在下有些误会?”楚澈很不喜欢她这种目光,就像很敌对却又很歧视,他到底什么地方让她如此不爽?想来他如此英俊不凡,风流倜傥,还没有姑娘敢用这种眼神看他呢! 陌莉很不喜欢这种搞基男,不客气的说:“有什么误会?我跟你很熟吗?” 楚澈浅笑道:“好歹也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公子记性真好,我今儿画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来。” 楚澈的眼光自然而然地落在陌莉身上,柔柔的坏笑着:“姑娘让人耳目一新,在下见得一面便不能忘却。” 陌莉杏眼瞪住楚澈,可恶的基佬居然调戏她。 楚澈眯着一双勾魂的桃花眼,笑道: “姑娘可否为在下献上一曲,自从那日在茗香阁听得姑娘唱歌,至今真是难以忘怀,想着找机会认识姑娘,没想到这般有缘,居然在这里遇上姑娘。” 可恶可恶,果然这男人把她当成风尘女子了。 “不唱!” 陌莉站起身,神情不悦。楚澈挑了挑眉头,一旁仆人突然上前,从袖口拿出一袋金子,摆在桌上。 陌莉低眉嗤笑了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 说完转身,迎头的一张面容刺激了陌莉的瞳孔,无限的放大,满脸瀑布暴雨般的神色又转回去,对着有点惊讶的楚澈妖媚一笑。 “公子想听什么,一会奴家唱给公子听。” 陌莉便使出浑身解数,柔弱无骨的身子贴着楚澈,将脸埋到他的胸前。 楚澈有点诧异她突然的举动,可想到被她这样一抱,心里暗爽,吸了吸她身上一阵清香味,嗓音酥骨一般地笑了两声。 “阿澈,你还真是闲情逸致!” 这声音,陌莉再熟悉不过。 楚澈转瞬对上站在面前一脸阴郁的楚凌云。 48 寻 她 “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楚澈眼睛细眯成了一条缝儿,对楚凌云的话浑然不觉,视线依旧落在怀里女人的身上,看着她发髻上的梅花簪,小巧的梅花分外别致,绽放出金色的梅蕊,令人观之生怜。 楚凌云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看着楚澈享受的神色,大有点不太耐烦。 “你说这女人三更半夜的能跑哪儿去?” 楚澈咧嘴笑道:“看你神情忧虑?莫不是府里的夏氏没令你满意?如今又来这风雅楼寻乐?” 楚凌云撇了他一眼,低声不悦道:“胡说八道,香儿岂会让我操心,还不是那该死的女人,没点让人省心,若是让我找到她,非得打断她的腿。” 我艹,楚凌云你个暴力狂,她怎么不让他省心,妈蛋!!! 楚澈明了,下意识发现怀里的人身子有些异动,忙道:“别吓坏了我的姑娘。” 一手搂过陌莉的腰,那双大手游离在她的腰上抚摸着,去他奶奶的,这搞基男趁机占她便宜啊!她陌莉也不是好惹的,顺手也抱住他的背,贴的更紧了,正当楚澈享受得意之际,陌莉的手朝楚澈背部一拧, “噢”楚澈一声低吼,压住声音低眉瞪着怀里的女人,哎呀,这女人掐他啊! 好痛好痛好痛…… 楚凌云心情不愉悦,也没太注意楚澈的神色,端起酒饮了一杯。 那楚澈忍住疼痛,也不敢在她身上乱摸了。 “能劳你这样大半夜的寻她,那位的本事也不小啊!” 楚凌云冷哼一声:“你以为本王闲的没事,很想出来寻她?” 楚澈浅笑:“不然呢?我劝你还是快去找她,省的真出了什么事,对韩府也不好交代。” 楚凌云速起身,低眉看着楚澈怀中的女子,不禁有点疑惑,这女人从他来的那一刻,就不成坐起身来,难道楚澈如此吸引人?不过仔细看这身影,有点熟悉呢?楚凌云忍不住倾斜了身子想要看清他怀里的女人,楚澈故抱住怀中女人不肯松手的警告道:“唉,这是我的姑娘,你可别打主意。” 楚凌云不屑的轻笑,挥袖而去。 楚凌云走后,陌莉方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把推开了楚澈,惊的楚澈不知所措。 楚澈对她这副突然热情妖媚,又突然冷漠如仇的神情笑道:“呵,你倒好,利用完了就过河拆桥啊!” 陌莉瞪住他咬牙切齿道:“乘人之危。” 楚澈不怒反而邪笑道:“谁先投怀送抱的,姑娘岂能怪在下,姑娘如此娇柔的身躯躺在在下怀里,在下又岂非柳下惠,怎的不动歪念?” 陌莉白了他一眼,“呸!” 楚澈眯眼笑道:“姑娘你这般躲着他,可是曾经的相好啊?” 陌莉不悦起身,嗤笑道:“相个屁的好!” 楚澈惊愕,够粗啊!这女人的神情,好像对楚凌云有恨啊?所谓爱之深则恨之切啊? “既然他待你不好,不如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爷我好吃好喝好穿的供你用,若是爷高兴,兴许把你金屋藏起来。” 楚澈轻浮的口气令陌莉着实想笑:“多谢公子好意,我啊,已经有主啦!” 楚澈怔了一感,第一反应想到了楚苏皇,随即又浅笑道:“可是茗香阁那位楚公子?” 陌莉盯着他,拧了眉头:“你管的也太多了吧?” 楚澈笑道:“那可真是可惜了,你的两位相好都不太可能跟你有结果,他们都已婚娶,如今只有爷我单着,不如你跟了我吧?” 陌莉轻哼一声:“天下男人这般多,我何必自讨没趣,再说你身份如此尊贵,怕是高攀不起。” “姑娘不必过谦,我就是喜欢姑娘这样的。” 陌莉不在理他说什么,转身就走,楚澈扑在雕栏上望着她的身影,调笑道:“姑娘,你考虑考虑啊?” 陌莉低头臭骂:“考虑你妹啊!尼玛这些地方的男人都没个好的。” 走出风雅楼,她才发觉自己还穿着舞娘的服装,我去!怎么办?这样穿回摄政府肯定不行的。 晃眼看见了俞小仲摇摇晃晃的走来,一抹惊喜的跑上去。俞小仲瞧着陌莉也惊喜着:“二小姐,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把你弄丢了。” “没丢没丢,来来来,我们换件外衣。” 说着就要脱俞小仲的衣服,还好这大晚上的没人瞧见,否则她这举动,恐怕是要引起全民的轰动。 “二小姐,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俞小仲虽然醉,但也不笨,眼看陌莉把他的外衫脱掉了,又把她自己的外衫套在他身上,还给他穿了裙子。 “我不脱你衣服,你让我穿成这样回府那得多丢人!” 陌莉换好士兵服,转眼看俞小仲穿着舞娘服的那副囧样,人都不好了。 “俞小仲,改天我要好好的谢谢你今日的牺牲。” 俞小仲低头看自己穿的这一身,眼神特别无语,羞羞答答的抱着身子跟在陌莉身后,还好大晚上的没人看他。 陌莉时不时的回头望着俞小仲,瞧他羞涩的低着头,东顾西盼的生怕遇见熟人?忍不住偷笑起来! 摄政王府门口,站了一匹人马。 陌莉怔住了,那人不会是楚凌云吧?越来越近,借着月光,看他眼神犀利,就像看贼一般盯着她,靠,还真是他! 大老远的楚凌云就瞧着韩轻浅像个男人一样大摇大摆的走来,不仅身着男装,身后还跟着一女人。 “哟,王爷!” 陌莉尴尬的笑了笑。沉鱼落雁赶紧的跑过来,围住陌莉,查看她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我没事。” 陌莉嘴角勾起的半抹浅笑回眸看向楚凌云眉头深皱。她没想到楚凌云会到处寻她,这一点到是让她特别的意外。陌莉细细看去,其实他这般皱眉的样子很好看。眼睛很秀美,鼻子很挺,轮廓很分明,只需往人前一站便有压倒性的优势。 楚凌云感受到韩轻浅那抹探究的目光,很嫌恶地垂眼避开,口上随口一句:“堂堂摄政王妃,三更半夜的不回家,你想找死啊!” “不找死,我长了记性!” 陌莉抬起脸来眯眼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看,这脸上火辣辣的我还记得那感觉。” 楚凌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陌莉若无其事的回头对身后俞小仲说道:“姑娘,你就先回去吧,我已经到了。” 俞小仲低头,轻轻颔首了身子:“是,奴家这就告退。” 这声音,阴阳怪气的惊的众人浑身鸡皮疙瘩起了满地。 “哎呀,你快走!” 陌莉朝他挥手,俞小仲不敢抬头,速度转身就要走,猛地被楚凌云唤住了。 “站住,本王看她有点眼熟呢?” 楚凌云缓缓上前,陌莉慌忙挡住他笑道:“王爷,莫非又看上他了?” 楚凌云厌恶的推开陌莉,瞪住:“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