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警花穿到孤岛带娃逃荒》
第一章:我是祭品?
燕卿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正在戳她的脸颊,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张软乎乎的小脸,黑色的双眸犹如水洗过的葡萄,又大又亮。
见人醒了,小孩吓得立刻朝着燕卿身后跑去。
燕卿艰难的转过身,这才注意到身后还坐着个男人,约莫二十出头,身着青灰色长袍,左腿缠着布条,布条上浸染出大片的红黑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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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还堆放着一些燕卿也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不知道是拿来吃还是拿来用的。
不对!
燕卿猛地反应过来,慌忙环顾四周,陌生而真实的环境让她瞬间惊的浑身发冷,脚底生寒!
白色的沙滩上堆满了烂鱼臭虾,远处的海水一片赤红,鱼腥味熏得人差点将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什么鬼?
她不是掉进河里了吗?怎么还跑到岛上来了?
这一瞬间,燕卿突然觉得脑子一阵钝痛,无数陌生的记忆疯狂涌入了脑子。
燕卿也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变得凝重而愤怒起来。
丫的,她竟然穿越了!
穿越也就算了,还穿越到了古代一个小渔村的童养媳——江九娘身上,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连童养媳都算不上。
她就是个祭品!
因为附近的海水突然变的赤红,海里的鱼虾也出现大量的死亡,这让靠海吃海的村民们恐惧不已。
就在前日,村里突然来了一个跳大神的神婆,神婆说这是因为有人冒犯了海神,所以海神发怒降罪给了渔村。想要平息海神的怒火,就需要有人献祭。
而被献祭那人,正是江九娘。
渔村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不能打鱼就相当于断了村民的活路,恐惧不安中的村民被神婆一忽悠,立刻就相信了对方的话。
就连江家人也深信不疑,甚至带头将江九娘绑起来扔到了竹筏上,江九娘性格胆小懦弱,过度惊惧之下竟然就直接给吓死了。
献祭?
燕卿嗤笑,不过是赤潮而已,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不过接受了江九娘的记忆之后,燕卿反倒觉得九娘的死不只是献祭那么简单了。
因为就在几天前,江九娘发现村长女儿刘婉儿竟然跟她的未婚夫江长青勾搭在了一起!
要知道刘婉儿素来心高气傲,她怎么可能会突然看上了又穷又黑的江长青,最重要的是,江九娘昏迷前清楚的看到了刘婉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歹毒和算计。
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燕卿敢肯定江九娘的死绝对跟这对狗男女脱不了干系!
可是害死九娘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即便江九娘不死,江家依旧会欢天喜地的迎娶刘婉儿进门,何必要如此费尽心机的害人性命?
燕卿越想越觉得脑子疼,罢了罢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怎么离开,她可不想在这破地方等死。
至于那对狗男女,等她离开海岛之后自然会找他们算账,也算是为原身讨个公道了。
敛起思绪,燕卿朝着那小孩笑了笑,刚想打个招呼,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我去!
燕卿震怒,原身竟然还是个哑巴?这特么也太坑了,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啊!
许是燕卿脸上的表情太过凶悍,那小孩吓得紧紧的攥着男人的衣袖,哪还敢跟她说话啊。
燕卿可不想吓着对方,只能强压下怒火,并给自己洗脑,既来之则安之。
因为喝了不少海水,燕卿醒来就觉得口感舌燥,身上也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自己这是脱水了,需要尽快补充水分。
可是,环顾四周,除了腥臭的鱼虾以及大面积的赤潮,哪有什么淡水啊。
燕卿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只好将目光又转向了那对父子,咧嘴露出友好的笑意。
没想到反倒把小孩给吓得直接躲到男人身后,而那男人正低头处理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很是无奈。
既然山不就我,那只能我来就山了。
燕卿吃力的爬了起来,趔趄着朝那父子走了过去,凑近了才发现男人手里拿着的是一只兰花蟹。那只兰花蟹虽然个头不大,却嚣张的挥着钳子,看起来不太好惹。
“那边有溪流。”男人像是知道燕卿要问什么,随手指了个方向。
大好人啊!
燕卿感激涕零,热心肠的指了指那只花蟹,又指了指自己。
男人这才抬头看向燕卿,漆黑的双眸闪过一抹异色。
燕卿却没有注意到,而是直接抓起花蟹,干净利落的掰断了花蟹腹部的软壳,又寻了根木棍毫不犹豫的插入了上面的凹坑。
原本张牙舞爪的花蟹很快就没了动静。
燕卿将花蟹递给对方,咧嘴露出了自以为最得体的微笑。
小孩看着死掉的花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男人亦是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燕卿渴的厉害,加上浑身都湿透了,伤口被盐水刺激的生疼,因此也没顾得上跟男人交流,便急急忙忙的去找淡水了。
夕阳高悬在海面上,金光闪闪,壮阔而瑰丽。
可燕卿却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因为她一路走过来,发现这座岛上竟然荒无人烟,而且气温降得厉害。
越往里面走,树林就越茂密,气温也越低。
燕卿的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没一会儿就冻的开始打喷嚏。
听到水声,燕卿加快了步伐,只想着补充完水分赶紧离开。
溪水隐匿在一片水草丛中,水流算不上湍急,但是水质很清,仔细看还能看到藏在石头缝里的河虾。
燕卿迫不及待的掬起一捧水,刚喝上两口,就突然听到身后的灌木丛里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
燕卿陡然一惊,这个声音......不会吧?
就在燕卿慌忙转身之际,一头野猪突然从草里冲了出来。
我去!
燕卿吓得撒腿狂奔,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海岛上还会有野猪?
那野猪不知道发什么疯,逮着燕卿一路狂追。
原本燕卿是打算往沙滩上逃的,可是想到那男人受了伤,另一个又是个孩子,总不能害了他们,于是只好就近找了棵大树迅速爬了上去。
看到下面不停撞击树干的野猪,燕卿面露焦躁。
这一刻她恨极了这具身体,为什么她这么弱,瘦的跟豆芽菜一样,但凡强壮点她也能搏一搏啊。
就在燕卿几乎要陷入绝望至极,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机械声。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燕卿愣了下,也没来得及去探究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立刻点了点头。
【是!】
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个虚拟的半透明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把弩箭,以及一把匕首。
第二章: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这种情况当然选择远程攻击的弩箭啊。
燕卿心里刚生出这个念头,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突然就出现了一把弩箭。
难以置信的看着手里的弩箭,燕卿激动又惶恐。
这世上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过眼下情况也容不得燕卿多想,保命要紧。
燕卿大学读的是警校,但后来因为缺钱她选择了自主创业,不过手头的本事却没落下。
野猪的弱点在额头上,也就是两眼中间的位置,如果力道够狠的话,完全可以一招击毙。
但燕卿却不大相信这把弩箭的威力,于是调整了姿势,将靶心对准了野猪的眼睛。
只听“嗖”的一声,弩箭瞬间没入了野猪的左眼。
野猪痛苦的哀嚎起来,不过并未逃走,反而更加疯狂的撞击着树干。
瞥见底下的树根都被撅了起来,燕卿低咒一声,干脆将剩下一支弩箭也射了出去。
但这次却失了准头,弩箭划破野猪的皮肤没入了旁边的泥地。
“咔嚓——”
树干轰然倒塌,燕卿也跟着滚到溪水里,透骨的冰凉让她止不住的浑身打哆嗦。
就在燕卿颤抖着从水里爬起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小孩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
他显然已经吓坏了,脸色惨白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快跑啊!
燕卿想要提醒,却喊不出声来。
眼看那小孩就要受到攻击,突然旁边冲出来一道人影,一把抱住孩子滚到了旁边。
野猪不肯罢休,凄厉的惨叫着撞了过去。
燕卿心一狠,捡起地上的弩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箭头刺入了野猪的脖子。
野猪惨叫着,拼命挣扎起来想要甩开燕卿。
燕卿也是豁出命的死死扣住了野猪的眼睛,同时拔出弩箭,又连刺了好几下。
终于,野猪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趔趄着倒在了地上。
燕卿的腿被野猪压在下面,可她却累的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胸口剧烈的喘息着,原本冷的发抖的身体反倒因为这一折腾而暖和了起来。
男人放下孩子,一撅一拐的小跑了过来。
“你还好吧?”男人问道,看着野猪脖子上多的跟蜂窝一样的伤口,眼底掠过惊愕。
燕卿指着自己的腿,示意自己动不了了。
男人忙将野猪抬了起来,目光扫见燕卿手里的弩箭,有些疑惑。
她从哪里找到这弩箭的?
“爹爹。”那小孩快步跑了过来,看到满身血迹的燕卿,吓得眼泪直掉,“对不起。”
刚才他听好大的声音,因为好奇就跑了过来,没想到却害了这位姐姐。
燕卿暗叹一声,强撑着力气坐了起来,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摆了摆手。
没事,反正她也没怎么受伤。
“草药还有一些,待会儿我帮处理伤口。”男人指着燕卿的胳膊,神色复杂的说道。
伤口?
燕卿狐疑的扭头看去,瞳孔骤然紧缩,只见她胳膊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而且还是弩箭所伤。
不可能啊,她一共就只有两支弩箭,都用在了野猪身上,而且她确信没有误伤自己,那这伤口哪来的?
燕卿看向遗落在一旁的弩箭,顿时明白过来,艹!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此刻,太阳已经悬在了海平面,天色很快就要暗下来了。
虽然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岛上的情况,但是这么大头野猪总不能搁这儿浪费了,于是燕卿朝男人比划着。
见者有份,抬回去之后咱俩一人一半。
男人也不知道是否看清楚了燕卿的“手语”,反正最后是他和燕卿一起将野猪抬回了海滩边。
也幸亏这头野猪不算太大,不然他们两个伤患根本奈何不了。
回到沙滩上,刚放下野猪,男人就从一旁的植物中挑选了几样,然后放在一起用石头捣碎。
燕卿走到男人面前比划着,你叫什么名字?
方行川看着手舞足蹈的燕卿,抿唇摇头,“抱歉,我看不懂。”
燕卿叹息,想了想又拿了根木棍在地上写了字。
男人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依旧摇头,完了还皱眉问:“你的字谁教的,简直是误人子弟。”
燕卿:“......”
她好想说话啊。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燕卿皱眉,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知道她心里的念头?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还不依不挠了。
【是!】
刚应下,半透明的屏幕就出现了,但这次只有一个选项。
【是否恢复声音?】
燕卿毫不犹豫做了选择,只要能说话,就算再挨一刀也值得。
“姐姐,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爹爹看啊?”
许是经过了方才的事情,小孩对燕卿非但没有了恐惧,反倒捂着嘴巴嘻嘻笑说。
燕卿回过神来,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她只是在看屏幕而已。
话音落,燕卿就完全愣住了。
虽然那声音嘶哑干涩,但毫无疑问,的确是她自己的声音。
我去,这系统也太逆天了吧?
小孩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姐姐,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男人将捣好的草药放在碎布条上,若有所思的说:“你的喉咙并没有受伤,之所以不能说话,应该是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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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燕卿问。
男人示意燕卿将袖子撸起来,“问你自己。”
冰凉的草药敷在胳膊上,燕卿冷的瑟缩了一下。
而男人却好似没有察觉,只专注着手里的包扎工作。
意思是原身硬件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软件?
这么一想,倒真让燕卿回想起了一件事情,原身九娘小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江老爹捡回来的。
所以总想着去找亲生父母,有一次九娘趁着大家都熟睡之后,拿着包裹还没逃出村子就撞上了从寡妇屋里出来的江长山。
江长山是个混不吝的,当场就打的九娘头破血流。
九娘那时候才十一岁,吓得又哭又喊,江长山嫌她吵闹,于是威胁九娘不许出声,否则就打死她。
好在后来江老爹带人找了过来,不然九娘的命就交代在那一晚了。
不过自那以后,九娘看到江长山就不敢吭声,加上江家人又处处虐待他,她就更不愿意说话了。
久而久之,不愿说话也就成了不会说话。
想到这儿,燕卿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果不其然,胳膊上又添了一道新伤。
太坑了,早知道就点【否】了,九娘心理有障碍,可她没有啊!
第三章:野外生存三要素
男人刚给燕卿包扎好,就瞥见燕卿胳膊下方又多了一条新伤,顿时眉头紧锁,“怎么还有一道?”
燕卿忙岔开话题,笑呵呵说:“我叫燕卿,公子怎么称呼?”
“燕卿?”男人蹙眉,看着燕卿反问道。
反倒是那小孩立刻接话说:“我爹爹叫方行川,我叫方安。”
燕卿点了点头,看着被方行川细心包扎好的伤口,笑道:“多谢方公子,没想到你还懂医术啊。”
方安得意的仰着小脑袋,“那是当然,我爹爹可是镇上最厉害的大夫,他什么病都能治。”
“大夫?那可真是太好了。”燕卿眼睛一亮,这种时候身边有个大夫可比什么都强。
方行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突然定定的看着燕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燕卿摇头,“没有,除了一些外伤,没其它问题,怎么了?”
方行川情绪复杂的又看了眼燕卿,随即垂眸:“没什么。”
燕卿只当对方是关心自己的身体,瞬间对方行川的印象上了好几个台阶。
“方大夫,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离开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燕卿讨好的问道。
江家她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去了,最好是让他们就当她已经死了,然后她离开合水村,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过日子。
天大地大,她就不信没有她燕卿的容身之处。
“你既然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又怎么会来这里?”方行川皱眉。
燕卿没敢说自己是被祭海神的,万一方行川跟那些愚昧的村民一样,她岂不是又要被献祭一次。
“我老家是姚高县的,因为爹娘都死了,所以就乘船过来投奔亲戚,没想到突然遇见风浪把船打翻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燕卿随口就扯了个谎,之所以说姚高县,是因为原身除了合水村,就只知道一个姚高县。
而且这还是刘婉儿跟她炫耀头花的时候提及过的。
据说姚高县是玥国最繁华的几个城镇之一,距离合水村乘船也要好几天。
方行川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捣药的动作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等燕卿再继续跟他搭话的时候,他直接背过身,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了。
燕卿莫名其妙,但又不敢惹恼他,想了想只好将套话的目标转向了年仅六岁的方安小朋友。
还是小孩子好说话,聊了一会儿燕卿可算是搞清楚了这儿是什么地方。
当地人叫它“渔公岛”,距离最近的村子也不过才十几里。
因为很少有人上岛,所以岛上植被茂盛,可用的草药也多,方行川偶尔会带着方安过来采药,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触礁了。
船只受损,方行川又受了伤,为了能被路过的船只看到,父子俩就在沙滩上度过了两天一夜。
听到船只受损,燕卿的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刚萌生要个新船的念头,系统就立刻跳了出来。
燕卿毫不犹豫的否决了,弩箭是为了救命,声音是为了沟通,这两样东西是救急且不算太离谱的。
如果突然蹦出个新船,不说“代价”会有多大,燕卿也没办法跟这对父子解释啊。
“姐姐不要担心,爹爹说了,只要慢慢等,会等到船只经过的。”方安小朋友煞有介事的开解说道。
燕卿哭笑不得,“我看着比你爹爹也小不了几岁,你得叫我卿姨,叫什么姐姐。”
平白给她拉低了辈分。
方安嘿嘿笑着,也不否认。
“胳膊。”方行川面无表情的说道,手里拿着裹满药材的布条。
燕卿忙撸起袖子,露出黑不溜秋胳膊,见方行川目不斜视的给她包扎,燕卿突然坏心眼的戏弄道:“俗话说男女授受不清,方大夫你对我又摸又绑的,可是要负责任?”
“我是大夫,在我眼里没有男女,只有患者。”方行川冷冷说道,手上突然用力打了个结。
“嘶~”燕卿疼的倒吸口冷气。
脾气还挺大。
这一折腾,太阳已经落入海平线大半边了,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下来了。
燕卿打了个喷嚏,抱着胳膊起身道:“海边风这么大,晚上估计能冻死人。方大夫,要不咱们去里面找个露宿的地方吧。”
“不行,爹爹说山里面有野兽。”小方安激动的否决道,目光恐惧的看了眼地上的野猪。
燕卿也有些迟疑,可她实在是太冷了,这么硬扛着她明天绝对要感冒。
在这破地方感冒可是会死人的。
“生火啊,有火的话野兽就不敢靠近了。”燕卿道。
方安叹息,摊着手说:“火折子早就掉进海里了。”
没有火意味着无法取暖,也无法吃到熟食,更不能吓走野兽保证营地的安全,这对于露宿野外的人来还说,无异于丢了衣服裸奔。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燕卿:“......”
这谁研发的系统,有必要这么见缝插针的搞“推销”吗?
伤害她,对方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过吐槽归吐槽,火的问题确实是急需解决。
就算她想来个钻木取火,如今时间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她自认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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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方大夫,算了吧,他要是能钻木取火,也不至于带着孩子在海边硬抗一晚上。
【是!】
燕卿再一次向恶势力低头了。
好气!
虽然系统提供了打火机、火柴以及打火石三种选项,但因为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又担心会下雨,所以燕卿还是选择了实用性更强的打火石。
拿到打火石大概三十秒,燕卿就付出了代价,但这一次的伤口却很小,甚至不用包扎。
燕卿猜测伤口的大小估计跟索取的“东西”价值有关,价值越大,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也会越大。
看来以后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这系统。
燕卿攥着打火石,正考虑要不要跟方家父子坦白,就见方行川脱下身上的长袄递了过来。
“穿着。”方行川淡淡说道,脸上虽然仍有不喜,但是眼中却一片清明。
燕卿突然意识到,方行川并不是真的厌恶她,而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事情触犯了他的底线。
可即便如此,方行川依旧愿意帮她。
这是什么伟大而纯粹的好人啊?
这一瞬,燕卿自惭形秽!
第四章:有火了
“多谢方大夫,如果刚才我有冒犯之处,还望你不要介意,我不是故意的。”
好吧,她就是故意的。
方行川抿唇,抬头看着燕卿,“镇上的‘草木堂’你可去过?”
燕卿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手指不觉攥紧,笑着说:“当然没有,我不是说了嘛,我是从姚高县直接乘船过来的,怎么会去镇上呢。”
方行川眼中掠过失望,不欲多言,转过身沉默的整理着那堆草药。
燕卿懊恼的低咒一声,但既然一个谎已经撒下了,就得有无数个谎来圆。
“方大夫,晚上海边冷得很,我看要不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往里面走走吧。对了,我有打火石,只要生起火来就不怕野兽了。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为小安考虑一下啊,对吧。”
方安顿时眼睛都亮了,昨晚他都快冻哭了,他再也不想挨冻了,“爹爹?”
方行川转身看向燕卿,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一汪幽深的潭水。
燕卿被他看得一阵心虚。
苍天呐,她一个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三好青年,也很不屑撒谎的好吧!
就在燕卿以为方行川要拒绝的时候,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点了头,“好”。
果然,共同利益才是合作的基础。
燕卿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作响。
所谓拿人手短,方大夫可算是欠下她人情了。
如果后面她有个头疼脑热,磕破摔伤的话,方大夫应该不至于不管她。
更重要的是,如今岛上就他们三人,如果现在不能达成合作的话,万一他们要在岛上呆个十天半个月,后期绝对会有冲突,到时候那日子铁定没法过了。
“野猪就先放这儿,待会儿过来清理好了再提回去吧。”燕卿提议道。
“嗯。”方行川对此也没意见,抱着草药率先走在了前面。
燕卿忙裹上长袄,紧跟了上去。
往里面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小块宽阔的空地,背靠一块凸起的高大岩石,四周是茂密的灌木,用来做今晚的露营地再合适不过了。
“这地方不错,我去找些干柴火回来。”燕卿迫不及待的说。
她已经冷的快麻木了,得赶紧生火。
“我去吧。”方行川起身,平静的说道。
燕卿想着对方比她更熟悉这边的环境,也就同意了。
捡柴而已,没什么好抢的。
趁着方行川去捡柴的间隙,燕卿也没闲着,她用树枝将地面的落叶清理干净,一是担心里面藏着蛇虫鼠蚁,二是害怕待会儿生起火来会引起火灾。
清理完地面之后她又找了几块石头在中间垒起了一个简易的灶台,又摘了些大片叶子备用。
爹爹不在,方安只能跟在燕卿身后跑来跑去,时不时帮忙递个石头或者树叶,忙的不亦乐乎。
燕卿在营地附近还发现了一棵木槿,想着木槿树皮刚好可以用来当绳子用,就拿着箭头开始剥树皮。
方安在旁边乖巧的看着,也不乱跑。
燕卿难得见到这么听话的小孩,于是好奇问:“小安,出海这么危险,你娘怎么会让你出来啊?”
方安本来还挺高兴,听到这话却瞬间沉默了下来,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
燕卿自觉失言,忙笑着岔开了话题,“你知道海水为什么会变成红色吗?”
方安摇头,兴致缺缺,“不知道,婶婶们说是因为有人惹怒了海神,但是爹爹说不是。”
燕卿倍感欣慰,好歹有个聪明人,“你爹说得对,这的确不是什么海神引起的。”
“那是什么引起的?”
“引起的原因很多,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猜测应该是最近天气回暖,导致海水中的藻类和浮游生物大量繁殖而导致的,这种现象叫赤潮。”
方安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愁眉苦脸,他没听懂。
燕卿出生在大山里,对于海洋的知识她也知之甚少,所以也没办法给方安具体科普。
只道:“你只要记着这不是什么海神导致的,而是一种自然现象就好了。”
方安点了点头,主动帮燕卿抱起了地上的树皮。
回到营地的时候,方行川已经回来了,他不仅找到了大量的干柴,还找到了一些引火的松针。
方安立刻跑到了方行川身边,认真的说:“爹爹,刚才卿姨跟你说了一样的话。”
方行川在面对方安的时候,表情总是特别的温柔,只见他揉了揉方安的小脑袋,温声问:“什么一样的话?”
“卿姨说红色的海水是自然现象,不是海神发怒。”方安就记住了这一句。
方行川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朝燕卿看了过来,这一次不像之前的冷漠疏离,而是带了一丝兴趣和探究。
燕卿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赶忙抓了把松针,轻咳一声,“我来生火。”
方行川并未注视燕卿太久,旋即起身道:“你不介意的话,野猪就让我来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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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忙点头,“当然不介意,辛苦你了。”
等方行川离开之后,燕卿重重的松了口气。
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原身曾经跟方行川是有过接触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身竟然没有印象,可偏偏方行川倒是记住了这张脸。
要命!
她还跟方行川撒谎说自己是从姚高县来寻亲的,难怪对方要生气。
换她她也生气。
“卿姨,这是什么?”方安盯着燕卿手里的打火石。
燕卿收起思绪,边跟方安讲解着打火石的用法,边用箭头往松针上刮镁粉。
松针本就干燥,加上她从枯树上找到的干苔藓,混合在一起捏蓬松之后就是最好的引火材料。
“刺啦~”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音,火星飞溅在干苔藓上,很快就烧了起来。
“有火了,有火了!”方安激动的又蹦又跳。
燕卿也难得高兴起来,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堆,她总算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食物有了,火有了,淡水也有,剩下的就是庇护所的问题了。
燕卿将手脚都烤暖之后,想着方行川估计还有会儿才会回来,于是便去后面的灌木丛里打算将湿衣服换下来。
看着这具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燕卿怜悯的叹息一声。
第五章:有人偷肉
原身与其说是江家的童养媳,不如说是奴婢,或者说连奴婢都不如。
家里上山下海,里里外外,只要是个活,她都得做,而且还落不到好处。
原本九娘是为老大江长山准备的,没成想江长山却跟村里的寡妇好上了,那寡妇泼辣的很,哪容得下九娘。
于是江老爹一拍桌子,九娘又沦为了老二江长海的媳妇,但因为江长海年纪还小,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成亲。
谁想到就在一个月前,素来眼高于顶的村长女儿刘婉儿突然看上了江长海。
这让江家人受宠若惊,为了讨好刘婉儿,他们甚至打算将九娘卖给青楼换钱,可没想到人还没卖掉就先献祭给了海神。
想到这里,燕卿眼底划过一抹厉色。
若是让她知道献祭这件事跟江家有关的话,她定要让江家付出双倍的代价!
她可不是九娘那个任人欺负的软包子!
“卿姨!卿姨你好了吗?”方安突然着急喊道。
“马上就好。”
燕卿意识到方安的声音不对劲,随手扯了根树藤绑在腰上,刚走出去就被冲过来的方安撞了个满怀。
“卿姨那里有人!”方安恐惧的说。
燕卿听完瞬间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立刻拉着方安走到火堆旁边,将弩箭端在手里,警惕的看向四周。
“哪个位置?”燕卿问。
方安指着岩石后面,“就在那儿,刚才我看到有个人头晃来晃去。”
“会不会是你爹爹?”
“不是,那个头比我爹爹大了一圈,好大好大的。”
燕卿皱紧了眉头,难道这岛上还有其他人?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传来。
“谁?”燕卿将弓弩对准来人。
“是我。”方行川拖着处理好的猪肉走了过来,瞥见燕卿手里的弩箭,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方安立刻跑了过去,“爹爹,我刚才看到人了。”
“什么人?”方行川亦是变了脸色。
燕卿将弩箭别在腰上,走过去解释道:“刚才我去那边换衣服,小安说他在石头后面看到个人头,而且特别大。”
方安连连点头,比划着说:“有这么大。”
看着对方比划出的大小,燕卿严重怀疑是方安看错了,哪有人的脑袋比脸盆还大?
方行川将猪肉挂在树枝上,目光越过岩石看向密林深处,神色凝重。
“这个岛的面积不算小,会不会有其他人也被困在这儿了?”燕卿猜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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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川摇头,“不会,我们昨天就在岛上找过了,没有看到别人。”
“如果对方是刻意的躲着你们呢?”
毕竟这边植被茂盛,地形复杂,要想藏起来可太简单了。
方行川眉心蹙起,思索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想到岛上可能还有其他人在,燕卿和方行川都有了危机感。
如果对方是友还好,如果是敌,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不到必要的时候,燕卿并不喜欢动武。
“溪边还有些猪肉,我去拿回来。”方行川道。
岛上的食物本就不多,尤其是现在海边的鱼虾还都死了,万一对方也缺食物,那么这些猪肉迟早会被盯上。
“等等。”
燕卿割下一大块白花花的猪板油,又裁下身上的袄子,将猪板油混合着袄子缠在木棍上,如此一个简易的火把就成功了。
“这边得有人看着,我就不跟你一起过去了。你带上火把,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了的就算了,反正这些也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燕卿将火把点燃,递给方行川。
看着手里燃烧的火把,方行川的心跟明镜似的。
他知道燕卿的用意,她刻意的讨好自己并不是为了依附他,而是想要利用他。
或者说好听点,燕卿只是想跟他合作。
不过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所谓的合作本来就是互相利用。
想到数日前去医馆买药的那个姑娘,方行川也有些疑惑了,难道真的是他记错了?
“方大夫?”燕卿冲他摆了摆手。
方行川回过神来,“多谢。”
燕卿勾唇笑了,“咱俩谁跟谁啊,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用说谢,你小心点。”
方行川心里生出一股别扭的情绪。
这位燕姑娘的性子实在是太跳脱了,与那位买药的姑娘判若两人。
看来真的是他记错了。
...
燕卿将火堆分成了两边,火势小的一边用来烘干衣服,火势大的一边用来烤肉。
她和方安刚好坐在中间位置,这样既能更好的取暖,火光也能驱散掉周围的蚊虫,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费柴火了。
燕卿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穿在树枝上,虽然没有调料,但光是烤出来的香味就足够让她食指大动了。
不知明天能不能晒点海盐出来,如果有锅就好了,这样就能煮汤喝了。
【叮~请问——】
燕卿不耐烦地直接关掉了,真当她是铁人不怕疼呢?
“好香啊。”方安一眨不眨的盯着肉串,馋的直咽口水。
燕卿好奇问:“这两天你和你爹爹就生吃螃蟹?”
她可没忘记那只张牙舞爪的花蟹。
方安摇头,“不是的,刚开始我们还有两个饼子,但是昨天晚上就吃完了。”
难怪,不过就方行川处理螃蟹的那样子,估计平日里也没怎么下厨做饭。
见方安实在是馋的不行,燕卿挑了块小点的瘦肉用树叶包着递给他,“这块熟了,你尝尝。”
方安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儿,“好吃。”
“慢点吃,我们还有很——”
燕卿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对面。
只见一个细长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如小安说的那样,他有一个巨大的脑袋。
“别动!”燕卿立刻端起弩箭,厉声呵斥道。
那贼胆子大的很,听到声音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迅速的拽下一块猪肉窜进了密林中。
好家伙,走鬼入庙门,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燕卿下意识就要追上去。
“卿姨!”方安带着哭腔喊,“燕卿你别扔下我,我害怕。”
燕卿回头看泪眼汪汪的方安,又不甘心的看了眼林子,无奈只好放弃追捕的念头,“你这家伙怎么还是个哭包啊。”
“我、我才不是,我就是...就是怕鬼。”方安抽抽搭搭的不好意思说。
第六章:误会
方行川回来之后听说有人抢了猪肉,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燕卿道:“要不明天我们去找找看,那孙子指不定就藏在我们附近。”
方安吓得赶紧抱住自己,目光瑟缩的看向四周。
方行川古怪的看了眼燕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燕姑娘还是莫要说脏话。”
燕卿笑的十分敷衍,“我控制,我尽量控制。”
方行川毕竟腿脚不便,加上没有趁手的工具,所以带回来的猪肉还不到那头野猪的三分之一。
“等明天太阳一出来,这野猪肉可就不好保存了。”
而且这边距离沙滩近,地上到处都是沙蝇,海风吹来,都能闻见沙滩上的死鱼臭。
燕卿作为一个山里人,实在是不习惯海边的腥味,想了想说:“这赤潮少则几日多则十天半个月才能退,要不咱们明天重新去找个营地吧?”
方行川面露难色,“我倒是知道个能容身的地方,只是......”
方行川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
燕卿不假思索道:“这有什么,你只是受伤又不是断了,明天我搀扶着你,保准能过去。”
方行川抬眸看向燕卿,半晌道:“那就麻烦燕姑娘了”
“不麻烦,你好我好大家好嘛。”燕卿笑着,又往方行川的位置靠近了一些。
方行川挑眉,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燕姑娘的亲人叫什名字,或许出去知道之后,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这个就不麻烦方大夫了,喏,都烤焦了,赶紧吃吧。”燕卿递给方行川一块五花肉。
方行川饿了两天,胃部早就痛的痉挛了,见燕卿有意隐瞒,也就没有再问。
“对了,你先吃着,我去弄点湿的树枝过来。”燕卿说完,提着弩箭就进了旁边黑森森的林子,步伐没有半点迟疑。
方安惊的张大了嘴巴,“爹爹,卿姨都不怕鬼。”
方行川目光晦涩,这个燕卿的行为举止都很大胆,说话也有些奇奇怪怪,的确不像是云阳县的人,不过姚高县嘛......方行川轻笑一声,眼底有些薄凉。
真是个撒谎精。
燕卿一想到那贼人偷了自己的猪肉,就恨得牙痒痒,但是月黑风高的,四周又都是灌木密林的陌生环境,实在不好追捕。因此燕卿只能将这口气咽下,打算等天亮之后再找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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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方行川说的那个容身的地方是安全的,不然他们每晚都得有人守夜,一天两天还行,长期下去,人都被熬死了。
想到方行川,燕卿嘴角露出笑意。
还别说,那大夫挺有意思,长得还算可以,说话慢吞吞的,生气的时候冷漠又禁欲,看着不好相处,但实际上心思最是简单。
这种人可比商场上那些挺着啤酒肚的老油条好玩多了。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松柏,燕卿只好掰了一些新鲜的松针树就回去了。
看到火堆旁边已经搭好的熏肉架子,燕卿满意的笑了起来。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对了,方大夫,你们的船还在吗?”燕卿往炭火上堆放松针,忽的想起问道。
方行川平静道:“还在,能用的东西我都收起来了。”
燕卿赞赏的看向方行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方大夫果然是会过日子的人。”
“有备无患。”方行川淡淡说着,然后一瘸一拐的将树上的猪肉都用木槿皮系住,并排挂在熏肉架上。
新鲜的松针很快就释放出大量的烟雾,将附着在猪肉上的蚊虫苍蝇都驱赶了。
“今晚我守夜吧。”燕卿自告奋勇的说,怕方行川男人自尊心太强,又补充道:“我白天睡一天了,现在也不困。”
方行川倒是比燕卿估计的还要好说话,闻言点头,“有什么事叫我。”
燕卿响亮的应了声,心里琢磨着那贼人应该不会过来了,至少今晚不会。
果不其然,一夜平静。
只是耳边“嗡嗡嗡”的蚊子声实在是太让人崩溃了,燕卿甚至觉得自己在这里多睡两晚,都能被蚊虫给吸干了。
早上海平线才泛起鱼肚白,方行川就醒了,他睡眠浅,在岛上根本没办法深睡。中间还被冻醒了好几次,每一次醒过来都能看到燕卿在旁边挠痒痒,嘴里的脏话更是没有停过。
“呀,方大夫你憔悴了。”燕卿突然探过脑袋,凑近方行川的脸,笑嘻嘻说。
方行川皱眉,往后退了退,“燕姑娘辛苦了。”
“不辛苦,就是蚊子太可怕了,你看我身上被咬的,我都要密恐了。”燕卿说着,毫不避讳的撸起袖子和裤腿,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就跟出疹了一样。
方行川看了眼,认真道:“是有些严重。”
“咕~”方安打着哈欠,眼睛还没睁开,肚子就先叫了。
“我本来打算晒点海盐,不过这附近的海水都被污染了,不能用。”燕卿遗憾的说道,随手将烤好的肉递给方安。
早知道就该在杀野猪的时候把猪血收集起来,好歹能补充一些盐分。
“谢谢卿姨。”方安嘟囔说着,接过肉块看都没看就扔嘴里咬的嘎嘣脆。
燕卿瞥见方安白嫩嫩的胳膊,嫉妒不已,这孩子体质也太好了,居然一个蚊子包都没有。
“我们的破船上应该还有些粗盐,待会儿可以过去找找看。”方行川不紧不慢的说道。
“成。”
想到还有大半头猪肉不能带走,燕卿就一阵心疼,不过也没办法,光是带走剩下的熏肉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很吃力了,再多的东西只会成为拖累。
吃完之后,燕卿开始收熏肉。
方行川不知道干嘛去了,别看他是个“跛子”,但还挺能折腾的,一扭头人就不见了。
方安小不点跟着燕卿一起忙活,虽然也没帮上什么大忙,但重在参与嘛。
等燕卿用树叶将熏肉都绑好之后,又等了好一会儿,方行川终于回来了。
“你干嘛去了?”燕卿有些不满。
太阳已经出来了,温度上升的很快,被方行川这一耽误,待会儿他们就要顶着烈日上山,到时候不中暑也要脱层皮。
方行川抱着一大捆花草,连个眼神都没给燕卿,“这是驱虫菊,能驱虫,只有前面的山坡有。”
燕卿愣了下,低咒一声,果然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燕卿你这个脏人!
第七章:容身的山洞
“方大夫,真是抱歉,我看太阳出来了,所以有点急躁——你别动,我来背着就好。”燕卿笑着,赶紧上前从方行川手里接过驱虫菊。
别说,还挺香。
瞥见方行川手背上都是荆棘的划痕,燕卿又是一阵内疚。
唉,她不该对方大夫那么凶的。
看着非要将所有东西都背在自己身上的燕卿,方行川抿唇,这姑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方行川说的地方就在海岛东面的一处山腰上,从海滩走过去得有小半个时辰。
“就是前面了。”方行川提醒道,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燕卿晒得头昏脑涨,双腿跟灌了铅一样,皮肤随便一搓就能撕层皮下来。
“他大爷的,这破地方太坑了。”燕卿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骂脏话了。
刚开始方行川还不堪忍受,总想提醒她,可到现在他自己都麻木了。
“卿姨,你走快点,前面是好大的一个山洞,你和爹爹快来。”方安蹦蹦跶跶居然是走的最快的那一个,精力充沛的令人羡慕。
“这孩子应该挺好养的吧?”燕卿撑着膝盖问道。
方行川到底没让燕卿搀扶,而是找了根棍子当拐杖,听了这话,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柔软,“嗯,他从小身体就好,像她娘。”
“那她娘心挺大的,居然放心让他跟你来这鬼地方。”
“她不在了。”
“嗯?”
燕卿脑子缺氧没转过弯来,看着方行川独自前行的背影,突然明白过来,“难怪。”
难怪昨天晚上问方安的时候,他的表情那么难过;难怪他一个四体不勤的男人,要带着孩子一起出海。
燕卿快步追了上去,“方大夫,节哀啊。”
方行川:“......”
山洞就在半山腰的断崖上,背靠大山,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地,面积不小,但因为再往前就是断崖,所以还比较危险。
只有一条拾级而上的台阶能够上去,燕卿注意到上面还有人工开凿的的痕迹。
“这地方以前住过人?”燕卿问道,同时快一步先上了台阶,回头叮嘱说,“方大夫你在这里等等,我待会儿回来扶你。”
燕卿上了平台,把东西都放下之后,正准备回头去接方行川,却见对方已经抓着石壁上来了大半。
他的步伐很慢,慢到燕卿看着都着急,但他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急躁,平静的像是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条不紊,心平气和。
燕卿嘀咕,这人可真倔。
山洞并不深,站在外面都能一眼见底,不过里面空间倒是挺大,足够容纳燕卿三个人。
“卿姨,你先进去。”方安兴奋的催促道。
燕卿:“......为什么你不进去?”
方安瘪嘴,“我怕有鬼”。
燕卿:“......”
山洞里面当然没有鬼,不过味道比鬼还可怕,地上都是动物的粪便,熏得燕卿直接将昨晚的猪肉都给吐了出来。
方行川摇了摇头,分出一半的驱虫菊进了山洞。
燕卿知道对方的意思,赶紧抓了把引火材料跟了进去。
驱虫菊烧起来没一会儿,燕卿就亲眼看到好几只蜈蚣、蜘蛛从洞口慌忙而逃,屎臭味混合菊花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上头啊。
燕卿抹着眼角的泪水,“方大夫,我实在是被熏的受不了,山洞就辛苦你打扫了,我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方行川提醒说:“后面有个湖,你可以去看看。”
燕卿带上弩箭和打火石,抬头瞥见方行川正在处理腿上溃烂的伤口,心里一软,又将打火石掏了出来。
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有那么点信任的。
“我走了。”燕卿挥手,下了平台之后很快就没了人影。
方行川抬起头,目光落在打火石上......
虽然还只是上午,但是整个岛上已经热得跟个蒸笼一样,燕卿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脱水的迹象,她需要尽快补充水分。
“啪!”燕卿一巴掌拍在胳膊上,手心都是血迹。
“真恶心。”燕卿嘟囔着,又抬起脚将不知什么时候吸附在腿上的蚂蟥扯掉,这东西喜欢潮湿的环境,说明附近一定有水。
就是不知道干不干净。
舔了舔唇,燕卿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感觉到一阵凉风吹来,立刻加快了脚步。
拨开荆棘,入眼的是一片巨大的火山湖,碧绿的湖水犹如镶嵌在山顶的翡翠,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还能看到海鸟的身影,凉爽的风从湖里飘来,很快就带走了燕卿周身的燥热。
燕卿半喜半忧,喜的是有淡水,忧的是这水不能饮用。
湖边的地面上都是动物的脚印和粪便,腐烂的树叶里藏着无数的蛇虫鼠蚁,燕卿甚至还发现了一具动物的骸骨,已经腐烂,看骨架像是山羊。
担心附近会有大型食肉动物,燕卿也没敢多呆,顺着湖泊走了半圈,正准备离开之际,却意外发现了一片竹林。
这绝对是好东西!
燕卿喜出望外,看着一根根笔挺的毛竹,心里瞬间就生出了十几种利用的法子。
竹篓、竹匾、竹床、竹碗......
不过,该怎么弄回去呢?
这时候的弓弩就显然很鸡肋了,不能劈不能砍。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燕卿:我特么就知道你虽迟必到!
叉掉系统,燕卿遗憾的叹息一声,摸着竹子心里不舍,只能下次再来了。
回去的路上,燕卿找到了几个果子,还上树摸了个鸟窝,想着好歹也不算空手而归了。
“方大夫,你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了。”燕卿高兴的进了山洞,却被眼前的东西惊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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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哪来的?”燕卿放下果子和鸟蛋,欣喜若狂的看着满地“物资”。
柴刀,铁锅,碗筷,水壶,竟然连小马扎都有?
“卿姨,喝水。”方安小心翼翼的端了碗水过来。
“热的?”燕卿诧异问。
方行川正坐在地上,埋头手里的工作,头也没抬,“刚烧的。”
用你留下来的打火石。
“方大夫,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燕卿夸张的说道。
她就出去遛个弯儿的功夫,方行川竟然将锅碗瓢盆都给整出来了,而且还给她烧了热水,鬼知道她现在嗓子都冒烟了。
方行川对于这顶大高帽却无动于衷,“待会儿我带你去沉船的位置。”
第八章:沉船
燕卿有些意外,“这些东西不是你们船上的?”
“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
“不是的那份哪来的?”
方行川却不愿再多说了,不过眨眼功夫,他已经用树藤编制了一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篓子,孔洞有大有小,树藤有松有驰,可谓是极具个人风格。
“走吧。”方行川拿过旁边的棍子,起身说。
燕卿三两口将水喝完,连忙跟了上去。
方行川他们沉船的位置距离燕卿苏醒的沙滩不远,但是中间隔了一个断崖,直接走过不去,反倒从山洞后面绕一下要近很多。
此刻已经是下午了,除了一碗水,燕卿什么也没吃,肚子饿的咕咕叫,手脚也有些发软。
燕卿撑着旁边的树,努力平复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就在前面了。”方行川提醒道,见身后没动静,回头一看脸色微变,“那棵树有毒。”
“什么?”燕卿吓得立刻缩回了手,苦着脸问,“方大夫,有多毒?”
方行川抿唇,转身道:“死不了。”
是死不了,但是痒啊,燕卿痒的恨不得扣掉自己一层皮。
燕卿怨念越来越深,穿越到哪里不好,偏偏让她穿到了这么个荒岛上,真是哪里不会送你去哪里。
走在前面的方行川突然停了下来,示意燕卿往下面看。
燕卿挠着手背走过去,低头就看到一条木船搁浅在礁石上,船头已经破损,龙骨也断成了两截。
“你们命可真大。”燕卿感慨说道,随即下了山坡。
见方行川要跟着下去,燕卿连忙喊道:“你腿都烂成那样就别下来了,万一再划伤可就得截肢了。”
方行川迟疑了一下,当真站在原地没有动。
真听话。
燕卿勾唇,快速下了山坡。
礁石上很难走,稍不注意就会被石头上的牡蛎壳划伤,而且这里风浪格外汹涌,卷起的浪头能把人随时掀翻。
燕卿走到破船边,将还能用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散落的一些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都一并带回去。
每走一步路,身上的物件就“哐啷”作响,燕卿觉得自己就像个收破烂的。
“这都是些啥啊?”燕卿把东西都堆放在方行川面前,累的瘫坐在地。
“药。”方行川言简意赅的说道,挑挑拣拣竟然只拿了一部分。
“为什么不全部带走?”燕卿不解问,这么挑早点说啊,她全背上来很累的好吧?
方行川头也没抬,认真地说:“暂时用不上。”
“那你还让我全部带上来?”燕卿怒。
方行川皱眉,“我没说过这话。”
燕卿:“......”
好吧,他好像真没说过。
方行川挑拣了大概五六个小瓶子,然后又将剩下的衣服,碗筷,药杵等物件都放进了自己编织的“竹篓”里面,起身道:“回去吧。”
燕卿认命的爬起来,不好意思笑说:“要不,还是我来背吧?”
方行川看着燕卿,巴掌大的脸,黑黝黝的,身形瘦得像根海豆芽,除了那双眼睛时时透着狡黠,眼前的这个姑娘与周边村子里的其她姑娘并无差别。
也不知道她父母是什么人,怎么会养出这般性格偏僻乖张的女子,明明年纪不大,城府却如此深沉。
“走吧。”方行川背起东西,走在前面。
不让背就不让背,我还乐的清闲。
燕卿冷哼一声,优哉游哉的跟着身后。
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燕卿饿的前胸贴后背,也没搭理方行川,自顾自的去周边找了些干柴火回来生火煮肉。
“卿姨,我好饿啊。”方安揉着小肚子,蹭到燕卿身边哼哼唧唧。
“马上就好了,再等等。”燕卿将找到的几个鸟蛋一起扔锅里,然后又把砍成段的排骨也都一起扔了进去。
岛上条件有限,能吃口热食已谢天谢地了,哪能讲究色香味啊。
“这是盐。”方行川走过来,递给燕卿一个小瓷罐,“虽然时间有些久了,但还能用。”
“太好了,我嘴巴都淡出鸟来了。”燕卿高兴说,抬头却触及方行川微皱的眉头。
得,又嫌弃她说脏话了。
“我去找些干草回来。”方行川说道,转身出了山洞。
燕卿瞅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跟方安吐槽,“你爹性子一直这么无趣吗?”
方安全部心思都在锅里,“卿姨,啥时候能吃啊?”
燕卿:“......”
落日的余辉刚好照在山洞里面,将一切都映照的金光灿灿。
铁锅里面的肉汤“咕咕”作响,旁边的方安吃饱喝足就靠着墙壁打瞌睡。
方行川拖了一大捆的枯草回来,走路一瘸一拐的,衣服都湿透了,脸颊脖子热得通红。
看着还挺招人心疼的。
算了,还是去帮他一下吧,毕竟他们现在是合作伙伴。
燕卿起身,拍了拍手掌,还没迈出脚就听“砰”的一声,外面连人带草一起倒下了。
“爹爹!”方安哭着跑了出去。
燕卿心里也是“咯噔”一声,赶紧过去查看,手刚碰到方行川的胳膊,就烫得缩了回来,“你发烧了?”
“抱歉,麻烦你了。”方行川歉意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我先扶你进去。”燕卿用了吃奶的力气连拖带拽的将方行川带回山洞里。
然后让方安一起又将门口的枯草和已经晒干的驱虫菊拖了进来,驱虫菊铺在最下面,上面再铺上厚厚的干草保暖,想起下午在破船上找到了几件衣服,燕卿又拿出来折成方块当枕头。
“你要不先吃点东西,我怕待会你睡着了胃里难受。”燕卿很是体贴的问。
方行川点头,“好。”
燕卿将剩下的两个鸟蛋递给方安,“给你爹爹剥了。”
“卿姨,你不是说一人一个吗?为啥我爹有两个?”方安十分严谨的问道。
“废话,当然是因为你爹是个病人啊。”
“那我也要当病人。”
燕卿:“......”
方行川病得很重,整个人热的就跟要烧起来了一样,迷迷糊糊中不断地梦呓着,很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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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猜测他发烧应该是跟腿部的伤有关,趁着他熟睡之后,燕卿偷偷掀起他的裤腿检查了一下。
小腿的部位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本来伤口不算大,但因为没有及时治疗,加上天气炎热来回折腾,伤口已经彻底溃烂了。
“你干什么?”方行川突然醒了过来,声音嘶哑紧张。
第九章:救命恩人
燕卿抬头,发现方行川正戒备的看着自己,当即没好气说:“放心吧,就你这姿色还激不起我的兽欲。”
方行川顿时脸色铁青,这是一个姑娘家能说出来的话吗?
“你伤口感染了,再不处理就会有生命危险。”燕卿立刻又正儿八经的说道。
方行川自己就是大夫,当然知道应该及时处理,只是岛上没有药,他担心处理之后伤口会腐烂的更加严重。
“你要是怕疼的话,我可以先把你打晕。”燕卿道。
方行川诧异,“你懂医?”
燕卿拿出一只箭,用清水清洗着上面已经凝固的猪血,“略懂皮毛而已,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拒绝。”
方行川眸色沉了沉,转头看了眼睡的正香的方安,当即双手撑着地面,靠着石壁艰难的坐了起来,“来吧。”
燕卿挑眉,“你确定不用把你打晕吗?”
“我扛得住。”
燕卿竖起大拇指,狼人!
燕卿先用凉白开将方行川的伤口稍微清洗了一下,然后将洗干净的箭头放在火上消毒。
“我要开始了。”燕卿提醒道。
方行川嘴里咬着布条,点了点头,“嗯。”
燕卿爸妈死的早,早年为了赚生活费,她几乎什么工作都做过,小到洗碗遛狗,大到修车看场子,只要不犯法,她基本来者不拒。
后来因为体能好,成绩也不错,燕卿成功被保送到当地的警校,只可惜出来没干多久她就辞职了。
倒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不能出去做兼职,手里攒不了钱燕心里就慌。
不过也多亏了以前吃得苦够多,不然燕卿哪能事事都“略懂皮毛”,温室的小花朵可救不了现在的方行川。
“唔~”
方行川疼的脸色发白,浑身战栗,额头生出一层冷汗。
“忍住,马上就好了。”燕卿毫无情绪的安抚道。
将最后一块烂肉挖掉之后,燕卿抬头看向方行川,对方虽然疼的颤抖,但却依旧清醒着,中途甚至连叫都没叫过一声。
“方大夫,你可真厉害。”燕卿由衷的佩服,同时手上快速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见燕卿终于结束了,方行川急促喘息着往后靠去,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样,似笑非笑,“燕姑娘也不差。”
能面无表情的挖别人身上的肉,燕卿是他见过的第一人。
燕卿勾唇一笑,狡黠问:“那我现在算不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还不算。”方行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不算,要不是我,你已经凉凉了。”燕卿恼怒说,这人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方行川虚弱的轻声道:“如果我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就算......”
话说完,方行川身体往旁边一歪,没了动静。
“我去,不会死了吧?”燕卿赶紧过去检查,确定对方还有呼吸之后,松了口气。
不过......
燕卿摸着方行川的额头,高烧不退可怎么办,唉,要是有消炎药就好了。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燕卿嗤笑,她就知道。
【是!】
原本空无一物的手心瞬间就出现了一盒消炎药,紧接着燕卿就感觉胳膊一阵刺痛。
不出意外的又添了一道新伤,而且伤口竟然比上次要弩箭的时候还要血淋淋,可明明消炎药比弩箭要便宜啊。
难道还要算技术成本?
燕卿低咒一声,决定肥水不流外人田,先给自己吃两颗,然后再强制的掰开方行川的嘴巴喂了两颗。
“卿姨,你给爹爹吃的啥,我也要。”方安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爬了起来。
燕卿:”......"
傻孩子,你爹爹吃的是我的血啊。
翌日。
辰时还没到,方行川就提前醒了,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他的生活非常规律,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甚至连什么时候喝水都是固定的,一年三百六十天日日如此。
可是今天他居然提前醒了!
心里的秩序感遭到破坏,这让方行川感觉异常的烦躁,尤其是睁眼就看到罪魁祸首还一脸笑嘻嘻的盯着他。
“方大夫,你看那是什么?”燕卿得意的指着外面,直接忽略了某人的“起床气”。
方行川顺着燕卿的手指方向看去,一轮红日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赤红的海水裹挟着闪烁的金光,绚丽而震撼。
“现在算了吧?”燕卿问。
方行川这才回想起自己昨晚说的话,他摸了摸额头,又给了自己号了脉,体温和脉象居然都恢复正常了。
“方大夫,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等我们出去之后,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啊?”燕卿笑眯眯问,一双黝黑的眼睛闪烁着算计。
方行川皱眉,没有人喜欢被算计,但事实也不可否认,燕卿的确救了他。
“你说说看。”
“等我们出去之后,你能不能帮我弄个路引啊?我之前的路引掉海里了。”
燕卿虽然历史学的一般,但也知道在古代想要出城就必须要有证明身份的路引,而原身自然是没有这些的。
她的身份甚至在官府都查不到,因为江老爹把她捡回去之后,就跟捡了个小猫小狗一样,压根没给上户口。
又撒谎?
方行川脸色瞬间冷了几分,半晌之后咬牙道:“好。”
“多谢。”燕卿笑道,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山洞。
知道她撒谎又怎么样?
以方行川的性子只要没有触犯他的利益,他根本不可能跟她翻脸。再说了,自己救了他可是铁打的事实,索要报酬也是理所应当的。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燕卿站在平台上伸了个懒腰,她下面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吃好喝好睡好,然后找机会离开荒岛!
想象总是很美好,但是现实往往来的太残酷。
当天下午,岛上就刮起了一阵大风,紧接着暴雨骤然而至。
燕卿好不容易找到的干柴火还没来得及背回山洞,就被全部淋湿。
大雨中的树林起了白雾,十米之外人畜不分。
地面上的腐叶沾了水更加打滑,加上又是下坡路,尽管燕卿已经非常谨慎了,但还是摔了个屁墩儿,手里的两个椰子全滚到了下面。
“艹!”燕卿咒骂一声,抹掉脸上的雨水,正准备滑下去捡椰子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冲了过来,抱起椰子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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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燕卿愤怒喊道,直接一箭射了出去!
由于距离远,加上下雨天能见度太低,连燕卿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射中。
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了被扔在地上的羽箭,箭头上带着血,但是不多。
看来只是擦伤。
想到自己废了大半个时辰才找到的两个椰子就这样被人顺走了,燕卿怒不可遏,恨不得现在就去把人抓回来暴揍一顿!
狗日的,还偷上瘾了。
山洞里。
方安少年老成的叹息一声,“爹爹,卿姨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第十章:荒岛孤坟
方行川正忙着往外面舀水,暴雨突袭,雨水都倒灌进了山洞里,现在他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唯一干燥的地方只有原来放“床”的位置,现在腾出来放了火堆。
火苗闪烁,也岌岌可危了。
至于燕姑娘,以她的能力,这点雨应该难不住她。
“爹,卿姨回来了!”方安激动喊道。
燕卿背着柴火,步履艰难的爬上了平台,整个人淋的跟只落汤鸡一样。
“我去,这还怎么住人啊?”燕卿看着满山洞的积水,根本无处落脚。
方行川倒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柴火就放外面,你先进来避雨,岛上的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燕卿看着自己早就湿透的鞋子,索性破罐破摔,一脚踏了进去。
“卿姨,你快来烤烤火。”方安高兴的喊道。
燕卿瞧着方安的笑脸,心底那股戾气散了几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找到了两个椰子。”
方安眼睛一亮,“卿姨你太厉害了。”
“但是被人抢走了。”
方安眼中的亮光瞬间灭了,瘪了瘪嘴,泫然欲泣。
“又是那个人?”方行川皱眉问。
“不确定,雨太大了,没看清楚,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之前那个。”
方行川眺望着山脚下的海水,依旧是赤红一片,看来他们还要在这地方住一段时间。
“必须想个法子把人抓住。”方行川沉思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出现,而且现在已经肯定对方是敌非友了。所以不管是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食物,还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他们都必须尽快把人抓住。
燕卿双脚都要冻麻了,浑身冷的发抖,“我这儿倒是有个主意,你听听看。”
*
傍晚的时候,天气终于放晴了。
雨后的海岛一片清新,连迎面来的海风都少了那股腥臭味,远处的海面上,隐约可见一道绚丽的彩虹。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燕卿喃喃道,略有些惆怅。
正在处理物件的方行川讶异的朝燕卿看去,“燕姑娘读过书?”
“略懂皮毛。”燕卿笑道,见他正抱着一桶熏肉出来,忙上前过去帮忙。
方行川忽的眸光微闪,“燕姑娘,你这伤?”
燕卿不在意的看了眼胳膊,“哦,应该是摘椰子的时候被划伤的。”
“是吗......我给你处理一下。”方行川放下手里的物件。
燕卿跟没有听见一样,拿起一块猪肉,惨叫道:“哎呀,完了,方大夫你看,全湿了。”
猪肉本来就只熏了半干,这一泡水,就跟烂了一样。
方行川见燕卿不愿多说,便也没再多问,只道:“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拿出来晾晾吧。”
燕卿找了几根棍子,三根棍子绕成一个三角支架,前后各一个,中间搭一根木头,这样一个简易的晾肉架就搭好了。
“方大夫,下面的臭了。”燕卿不舍的说道,不过才一下午的时间,放在木桶最底下的猪肉已经变味了。
“扔了吧。”方行川平静说,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燕卿不舍得,这可是她拿命拼来的,“后面不是有片湖吗?刚好可以用这个做鱼饵啊,丢了多浪费。”
方行川却皱眉,“没有鱼笼和钓钩。”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燕卿不假思索说。
瞥见方行川那为难的样子,燕卿瞬间了然,他不会。
这一刻,燕卿突然意识到方行川其实就是个普通的大夫,他之所以如此平静淡定,不过是因为对方比她更熟悉海岛更熟悉海洋罢了,若真论起生存能力来,他就是个战五渣。
距离天黑大概还有半个时辰,一个来回应该也够了。
燕卿回到山洞里,拿了把柴刀出来,“我出去一趟。”
方行川点头,并没有过问燕卿要去干什么,而是继续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可是,想起燕卿胳膊上的伤口,方行川始终有些在意,那明显是利器所伤,难道是那贼人所为?
不对,若是贼人所为燕姑娘不会隐瞒,除非......
唉,看来燕姑娘也是可怜之人。
方行川叹息一声,决定往后还是要宽于待人,不能太严苛。
*
就像方行川说的,海岛上的雨水来得快去的快,燕卿走到竹林的时候,脚上的地面已经没有积水了,就连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半干状态。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燕卿后背发麻,握紧柴刀猛地回头看去,发现树林里竟然窜出一头小山羊,对方似乎也有些懵了,看着燕卿“咩~”的叫了一声。
燕卿咽了咽口水,羊肉也不错啊。
就在燕卿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阵草木晃动的声音,“咩~”
一头长得犄角的成年山羊朝她突然冲了过来。
“我去,这么刚的吗?”燕卿吓得撒腿就跑。
笑话,山羊的犄角一下就能顶破猎豹的肚皮,若是被它踹上一脚燕卿内脏都得破裂。
为了一口吃的,没必要。
燕卿跑起来完全是慌不择路,等她停下来的时候,连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高大乔木,耳边时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吼,林子里的光线昏暗的就像是下一秒就会陷入黑暗。
“呱呱呱~”
头顶传来乌鸦的叫声,听着格外渗人。
燕卿一刀砍断拦路的荆棘,决定沿着原路往回走,竹子明天再说好了,她可不想晚上一个人在林子里度过,倒不是怕鬼,而是怕野兽和寒冷。
“不对啊,我记得是往这边走啊。”燕卿自认方向感不差,可是在这种杂草都有半人高的地方,想要辨别方向实在是太难了,没有参照物,光线也越来越弱。
突然,燕卿瞥见远处有块空地,上面像是有个什东西在晃动。
等燕卿走近了才发现,那里竟然是一座孤坟!
而不停晃动的是一面经幡,看新旧状态应该才放上不到半个月。
“先慈王门苏氏之墓,子 王安泣立。”燕卿顿时了然,看来这里葬的是一个姓苏的妇人,她的夫家姓王,而墓碑则是她儿子王安立的。
见坟墓四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连棵杂草都没有,想必那位王安也是个孝子。
燕卿油然生出一丝羡慕,不知道她死的时候能不能有人帮忙安葬一下,曝尸荒野听起来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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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我爹爹可爱干净了
“打扰莫怪。”燕卿双手合掌说道。
虽然不语怪力乱神,但是对死者还是要常怀敬畏之心。
既然这里有座孤坟,而且还经常有人过来祭拜,那说明这里一定有出去的路。
燕卿绕了一圈,果真在坟墓的左前方看到了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燕卿急着回去所以并未检查路旁树枝的折损情况,不然定能发现端倪。
“呼~总算出来了。”
燕卿远远看着对面半山腰上的山洞,从她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山洞前面的平台,以及上面来回跑动的人影。
这一刻,燕卿莫名的有了一丝心安。
*
“我回来了。”燕卿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山洞。
山洞里面的积水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火堆又放回了原处,只是原本用来睡觉的干草都不见了,墙角的位置摆放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物件。
方行川点头,舀了一碗热水递给燕卿,“先暖暖身子。”
燕卿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厚着脸皮坐到方行川身边,“方大夫你人真好。”
方行川抿了抿唇,往旁边不动声色的挪了半寸,“今晚我守夜。”
燕卿喝了口水,身子很快就暖和了起来,“你伤口还没好,要不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吧?”
方行川道:“无碍。”
燕卿见他态度坚决,想着自己确实有些体力不济了,索性也没再说什么。
等身体缓过来之后,燕卿又煮了一锅肉汤,方安蹲在旁边,饿的直咽口水。
燕卿好笑说:“这两天都吃肉,你怎么还这么馋啊?”
方安猛地吸了口肉香,笑盈盈说:“卿姨做的好吃。”
不就加了点盐吗?至于吗?
燕卿只当是小孩哄人开心,并未多想,看着洞口的水迹,燕卿跟方行川商议说:“岛上雨水多,长期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要不咱们想个法子,把山洞地面抬高,或者找个东西在洞口做个挡雨棚?”
不然他们即使储存了再多的食物也没用,下一次雨泡发一次,又折腾又憋屈。
方行川思索道:“湖那边有片竹林,或许可以用。”
“我先前就打算去砍竹子的,不过竹子没砍到,反而被我发现了一处孤坟。看来这岛上还挺热闹,人来人往的。”燕卿自顾自的说着。
方行川脸色骤变,眼中划过一抹厉色,“你做什么了?”
燕卿一门心思都在锅里,也没注意到方行川的异样,随口应道:“我能做什么啊,总不能留那儿跟她作伴吧,鞠个躬不就回来了,不过那地方风水倒是挺好的,环境也不错,还有孝子贤孙祭拜,看来里面躺着的是个有福之人。”
方行川的神色这才稍有好转,听到燕卿最后一句话,方行川的目光落在方安身上,随即轻不可闻的喃喃道:“或许吧。”
没有干草垫着,燕卿晚上冻醒了好几次,迷迷糊糊中念叨着,明天得做个竹床才行,这地面太硬太冷了,不是人睡的。
翌日。
燕卿早上起来连打了三个喷嚏,精神也有些萎靡。
“手伸过来。”方行川道。
燕卿闭着眼睛把胳膊伸了出去,嘟囔道:“应该是昨天淋雨导致的。”
“嗯,是有些风寒了,我开服药给——”方行川话说一半,顿了顿改口说,“我待会儿去找点草药回来。”
燕卿忍俊不禁,半睁着眼睛盯着方行川,好奇问:“方大夫,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明明自己下台阶都费劲,还想着要去帮她找草药,这漫山遍野的,他不得找掉半条命啊。
方行川收回手掌,垂眸道:“治病救人是大夫的职责所在,谈不上好不好。”
燕卿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目送着方行川离开山洞。
早饭不出意外又是烤肉,燕卿都快吃出心理阴影了。
“待会儿我去砍竹子。”燕卿说道,想了想又补充说,“估计回来会晚点,我看看湖里面能不能捕到鱼。”
方行川看了眼不停吸鼻涕的燕卿,道:“让小安跟你一起去吧。”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小安也能回来报信。
“行。”燕卿随口道,心里想着不行就再挨一刀,搞点感冒药吃吃。
【叮~请问——】
燕卿叉掉系统,起身打了个哈欠,冲方安道:“走了。”
方安手里抓着一块骨头,啃了一路,好像越吃越有滋味一样。
燕卿帮他弹掉衣服上的虫子,好奇问:“小安,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
方安摇头,“没有了吧,我也不知道,卿姨你吃吗?我还有一块。”说着从兜里又掏出了一块带肉的骨头。
燕卿扯了扯嘴角,“我不吃了,你留着当午饭挺好。”
方安想想也是,高兴的又揣回了兜里。
燕卿实在没忍住,又打听问:“你爹平日在家是不是挺邋遢的?”
不然怎么会养出这样邋遢的儿子。
方安摇头,坚决捍卫他爹爹的尊严,“才不会,我爹爹可爱干净了,每次给人看完病都要洗手,而且他每天都要换衣服,刘婶可烦了,跟爹爹说不涨工钱就不给洗了。爹爹没有钱,就只好两天换一次衣服,可是刘婶还是生气,她说爹爹骗了他。”
燕卿听得嘴角直抽抽,“你爹怎么骗她了。”
“她说我爹只是外袍没换,但里面的衣服还是每天都在换。”方安叹息一声,跟个小大人一样,“卿姨,你们大人都这么麻烦吗?”
燕卿哭笑不得,“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竹林里,燕卿打算先做一个简单的鱼篓。
“你就在这边,别乱跑知道吗?”燕卿叮嘱道。
方安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说:“卿姨,我才不会乱跑呢,爹爹说你生病了,让我看着你。”
燕卿瞧着这小孩越看越可爱,忍不住捧着他的小脸蛋狠狠亲了一下。
“真乖!”燕卿高兴说。
方安捂着脸颊,整个人都惊呆了。
直到燕卿转身离开之后,方安才眨了眨眼睛,脸颊顿时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即使有砍柴刀,燕卿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砍断一棵竹子。
剃掉竹枝之后又将竹子砍成了三段,然后劈开削成薄片的竹篾,这是最费时间的地方,按理说应该用出篾机或者篾刀,但是条件有限燕卿只能用柴刀一根根的削。
削好的篾条成堆的放在一旁,一直到中午燕卿才勉强将所有的篾条都削出来,虽然看起来大小不一,薄厚不均,但不应影响使用。
燕卿疲倦的伸了个懒腰,抬头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人影,顿时低呼一声,完了,方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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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她要废了他!
“这臭小子,不是说好了不乱跑吗?”燕卿焦急的说道。
这地方距离湖泊近,保不准有野兽过来喝水,他一个小孩子太危险了。
燕卿拿起柴刀就往湖边走去,还没走近就听那边传来了说话声。
“爹爹,怎么办啊,卿姨突然就这样‘木嘛~’的亲了我的脸,我是不是就要娶她了啊?”方安为难的问道。
为什么他才六岁就要面对这么严肃的问题。
方行川不觉唇角微扬,整个人在阳光下好像沐浴了一层光晕,“她为什么亲你?”
方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扣着树皮,小声说:“卿姨说我乖。”
话说完,方安立刻又皱眉道:“可是这也不能亲我啊,我才六岁,我还不能娶亲。但爹爹不是说男人要有责任心吗?我如果不娶的话,就不是有责任心的男人了,那卿姨就太可怜了。”
方行川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方安陷入苦恼中,脸上的表情温柔又生动。
方安认真的思考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的法子,兴奋说:“爹爹,要不我跟卿姨说,让她等我长大,长到十岁,不,十八岁之后再娶她怎么样?”
“不怎么样!”燕卿佯装严肃的走了出去,“等你十八岁,我都成老太婆了。”
方安吓得立刻站了起来,突然觉得有些害羞,于是躲到了方行川身后,为难说:“那怎么办,我才六岁,还太小了。”
方行川嘴角噙着笑,好整以暇的看向燕卿,仿佛是想看她怎么收场。
燕卿挑眉,狡黠笑道:“子债父还,让你爹爹娶我好了。”
方行川立刻变了脸色,眼底生出羞恼。
方安挠了挠头,“还可以这样吗?”
可是他爹爹不是已经娶亲了吗?
“胡闹!”方行川不悦叱道,拾起地上的藤篓就要离开。
燕卿不以为然,“你凶什么,不娶就不娶呗,我还不稀罕呢。”
方行川冷着脸,一撅一拐的沿着湖泊离开了,蹒跚的背影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燕卿突然有些自责,唉,这么对待一个病人实在是不妥。
方安到底年纪小,完全没搞懂爹爹和卿姨怎么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而且爹爹不是过来送药的吗?药呢?
方行川走了一段路,想起燕卿那无所谓的态度,越想越觉得荒唐,一个女子怎能将婚姻大事如此儿戏。
不过想到对方行为的乖张,方行川突然又觉得这些话的确是她能说出来的,这燕姑娘争强好胜,牙尖嘴利,看来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所以才说了那些话来惹恼他。
想到这里方行川停了下来,轻叹一声,他作为大夫便是再生气也不该置病人的身体于不顾,实在是有损医德,当即转身又往回走。
远远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坐在湖边的枯木上,两人都用手撑着脸颊,一只脚还在不停的抖动着,看起来就像是街边的地痞流氓。
方行川皱眉,决定以后还是不要让小安跟燕姑娘待一起了。
这边,燕卿吸了吸鼻水,又累又渴,“你上午带的那块肉还在吗?”
方安不舍的从口袋里拿出来,“在是在,可是我已经吃过了,卿姨你还要吗?”
燕卿低眸瞧了一眼,满脸嫌弃,“算了吧,狗看了都要摇头。”
突然,方安立刻坐直了身子,起身道:”爹爹。”
燕卿转过身,抬头眯着眼睛看向来人,刺眼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也看不清对方此刻的模样。
“这是去风寒的药。”方行川淡淡道。
燕卿扬唇,“多谢方大夫。”
方行川见不得燕卿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眉头轻蹙,转而看向方安,“跟我回去。”
“卿姨,我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小心,我在家等你。”方安不舍的说道。
虽然卿姨喜欢骂人,但是跟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爹爹太闷了,这也不许,那也不行,难怪卿姨说爹爹没情趣,唉。
“去吧。”燕卿摆了摆手,笑的没心没肺。
等父子俩离开之后,燕卿这才注意到地上放着好几样东西,一碗炖肉,一壶水,还有一瓶药。
燕卿脸上的笑意淡去,拾起药瓶放在指尖把玩着,眼底掠过一抹柔软,“想的倒是挺周到......”
吃完午饭,燕卿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把鱼篓编好了,又用剩下的竹篾在鱼篓出口位置编制了一个鱼篓须,这样鱼儿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
燕卿找了一根结实的藤蔓,一端系着鱼篓,一端系在树上,鱼篓里放着中午吃剩的炖肉骨做饵,最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鱼篓投了下去。
晚上吃什么就看鱼篓里会上来什么了。
趁着还有些时间,燕卿也没闲着,又砍了几棵竹子,准备待会儿一起拖回去。
当太阳落下海平线之后,燕卿担心天黑湖边不安全,于是赶忙将所有的竹子都捆在一起,然后别着柴刀去收鱼篓。
“哗啦~”
湖边传来水声。
燕卿脸色骤变,疾步冲到湖边之后,果然发现有人正在提鱼篓,当即怒火中烧,她要废了这家伙!
燕卿屏住呼吸,从旁边的林子里快速绕了过去。
就在那人扯下鱼篓准备逃走之际,燕卿突然冲出来,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对方惊恐的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姑奶奶饶命啊。”
燕卿这才看清楚对方的样貌,是个中年男人,瘦的跟猴儿一样,脸上胡子拉渣,身上的衣服也满是污渍,像是很多天没清理过一样。
就在燕卿打量对方之际,男人突然抓起鱼篓用力抛向了湖里,同时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迅速窜进了林子。
整个过程反应快的令人咋舌。
该死的!
燕卿低咒一声,转身跳进了湖里。
湖水冰冷刺骨,燕卿刚下去就感觉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小腿也冻的抽筋。
幸好鱼篓下沉的并不快,而且系住鱼篓的藤蔓还有一半飘在水上,燕卿拽着藤蔓废了吃奶的劲终于游上岸。
刚上岸燕卿就不停的揉搓着小腿,随后又原地跳了几百下,等身体恢复知觉之后,她才疲惫的跌坐在地,剧烈跳动的心脏也逐渐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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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个男人,燕卿眼中划过戾气。
本来还打算让他再蹦跶两天,看来是不能再等了!
第十三章:你怎么不穿衣服
燕卿提起鱼篓,打开鱼篓须之后发现收货竟然还不少,两条罗非鱼,一只螃蟹,还有一条燕卿也叫不上来长条鱼,像是鳗鱼或者黄鳝之类的,还有几只小虾米。
好歹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燕卿松了口气,将鱼篓背在腰间,往竹林走去。
平台上,方安正在帮爹爹收拾地上的草药和野菜,远远听见下面传来拖拉的响声,立刻跳了起来,“爹爹,卿姨回来了。”
燕卿实在是拖不动,索性就将竹子扔在了平台下面的树底下,双腿止不住的打颤,头昏眼花。
“卿姨你怎么了?“方安急忙跑下来。
听见喊声,燕卿脑子有片刻清明,“没事,有些晕。”说着往山洞走去。
“卿姨,我扶你。”方安追上去,让燕卿的手掌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方行川听见声音,也跟了出来,当他看到燕卿浑身湿漉漉的时候,神色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燕卿有气无力,“先让我歇息会儿,我快虚脱了。”
方安赶紧扶着燕卿靠墙坐下,地面已经铺上了新的干草,山洞里也有一股新鲜的驱虫菊香味。
“你去海边了?”燕卿问。
方行川点头,随即又往火堆里扔了些柴火,“你先把湿衣服换了,小安,跟我出来。”
燕卿心里嘀咕,她哪来的衣服换啊,转头方行川就扔给她一件宽大的长袍。
“等等,你把这个拿出去,腥死了。”燕卿把鱼篓递给方行川。
方行川眼底划过诧异,她竟然连篾器活都会?
“别看了,赶紧出去。”燕卿催促道,她都快冻晕了。
由于山洞没有门,为了避嫌,方行川索性带着方安去附近的河沟里清理鱼虾。
等俩人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刚上平台就见燕卿正坐在小马扎上,披头散发的吹着晚风,山洞里面的火光映照在她背上,忽明忽暗。
“哟,回来了。”燕卿侧眸,笑盈盈道。
“卿姨,你在外面干什么?”方安笑着飞快跑了过去。
“等你啊。”燕卿半真半假的哄道。
方安却当了真,懊恼说:“早知道我就走快点。”
方行川淡淡的瞥了眼燕卿,“鱼虾我都处理过了。”
燕卿伸了伸胳膊,慵懒道:“成,我来做饭。”
她好不容易捕的鱼可不能让方行川糟蹋了,他的厨艺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就在燕卿起身的瞬间,方行川瞳孔骤缩,慌忙转过身,恼羞成怒,“你怎么不穿衣服!”
燕卿疑惑的低头看去,当看到长袍下白皙的双腿的时候,不由失笑。
“方大夫你怎么这样,先前看我胳膊的时候还义正言辞说在你眼里没有男女之分,怎么轮到腿就生气了?你这样对我的腿可不公平。”燕卿委屈的说道,脸上却满是戏谑。
方行川握紧了鱼篓,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隐忍着怒意,“此一时彼一时,燕姑娘还是先进去把衣服穿上吧。”
燕卿叹息一声,“左右话都让你说了,小安,我腿软,你过来扶我一下。”
“不许去!”方行川制止道。
方安皱着小脸,气呼呼说:“爹你怎么这样,卿姨也是病人。”
“对对,我病还没好呢!哎哟,这头疼的怎么越来越厉害了,小安你赶紧扶我进去。”燕卿佯装头疼,伸手搭在方安的肩膀上,低头笑的花枝乱颤。
方安见燕卿身体一抖一抖的,还以为对方是气哭了,忙安慰说:“卿姨你别哭,我爹爹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对病人可耐心了,从来都不会生气。他一定是因为腿疼,所以心情不好吧。”
“嗯,我不生他的气。”燕卿憋着笑意,连连点头。
方行川脸都黑了,攥着鱼篓的手指骨节泛白。
进了山洞,燕卿捏了捏挂在树枝上的衣服,还是半干状态。
算了,还是穿上吧,不然方行川那个老古董估计今晚都不敢回山洞了。
“转身,我没喊你之前不许回头。”燕卿指着方安,转了转食指示意道。
方安听话的转过身子,嘟囔说:“卿姨,为什么女孩子换衣服男孩子不能看?”
“你爹没跟你说过男女授受不清吗?”
“说过,可是为什么要授受不亲呢?”
“如果我看你换衣服,看你小鸡鸡,你害臊吗?”
方安立刻捂住双腿,脸颊通红,原来女孩子也不喜欢被人看她小鸡鸡啊。
“好了,让你爹进来吧。”燕卿换好衣服,出声道。
方安立刻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父子俩就回来了。
方行川都做好了被燕卿捉弄的准备,没成想对方竟然出奇的安分,就是坐姿过于豪迈了些。
燕卿曲起一条腿,背靠在石壁上,拨动着火堆说:“今天我看到那狗日的了,是个中年男人,很狡猾,反应也很快。”
方行川将鱼篓递给对方,认真道:“你打算怎么做,我全力配合你。”
燕卿看着方行川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心里痒痒的,有些不安分。
“方大夫,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还挺好看的?”燕卿撑着脸颊,笑盈盈问。
方行川立刻就变了脸色,沉声道:“燕姑娘自重!”
说着将鱼篓直接放在了地上,一副要跟燕卿划清界限的样子。
燕卿惋惜的耸了耸肩,“好吧,看来是没有人说过。”
方安看到吃的立刻跑到燕卿身边蹲着,咽了咽口水,“好香。”
燕卿哭笑不得,“我还没开始烤呢。”
这小子不去当捧场王可惜了。
烤鱼的香味很快就蔓延着整个山洞,这让连吃了两天野猪肉的燕卿都忍不住猛咽口水。
要是有个辣椒粉孜然粉什么的,往上一撒,那味道就绝了。
【叮~请问宿——】
燕卿随手叉掉,哪哪都有你。
“给,小心烫。”燕卿将烤好的罗非鱼递给方安,这小子的口水都淌一地了。
方安咽着口水,转身递给方行川,“爹爹你先吃。”
方行川拿了片树叶,然后将鱼放在树叶上,“大家一起吃。”
燕卿心思微动,将剩下一条鱼也递了上去,笑嘻嘻道:“方大夫说的对,饭就该大家一起吃才有味道。”
方行川扫过燕卿的胳膊,无奈暗叹一声,罢了,对她还是不要太过严苛,“都放着吧。”
燃文
燕卿瞬间眉开眼笑,将原本分做三份的“晚饭”都并到了一起。
吃完饭,燕卿将吃剩的鱼骨头都用树叶包了起来,准备明天拿去做鱼饵。
“燕姑娘。”方行川跟了出来。
第十四章:你是坏人
晚上的海岛上依旧热闹,远处的海浪声,林间野兽的吼声,还有海风吹动树木的莎莎声,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让人有一种置身闹市的错觉。
不知道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燕卿越来越期待离开荒岛的那一天了。
“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方行川走过来问。
燕卿瞥见地上的石头,一脚踹了下去,“方大夫听说过‘钓鱼执法’吗?”
方行川摇头,“什么意思?”
燕卿的目光落在方行川的腿上,倏地嫣然一笑,“没事,你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
燕卿一早就拿着弩箭出去打猎了。
她昨天砍竹子的时候捡到了一根色彩绚丽的羽毛,猜测应该是野鸡,所以她今天的目标就是逮住一只野鸡。
其实在燕卿看来,想要在岛上活下去并不难,只要有工具,整个岛都是你的粮仓。
但是想要活的有质量基本不可能,遍地的蛇虫鼠蚁,三天两头的狂风暴雨,还有白天的湿热,晚上的阴冷,以及衣物生活用水的短缺等等,都是大麻烦。
所以还是得想法子离开岛屿才行啊。
燕卿心里琢磨着,突然听到一阵“咕咕咕”的声音。
当即端起弩箭,目光警惕的看向前面的空地,她洒了一些鱼骨头在那里,应该是管用的。
果不其然,灌木丛里很快就跳出来一只颜色鲜艳的野鸡,脖颈深蓝色的羽毛尤其好看。
可以做个毽子。
燕卿想着,找准了位置弩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野鸡挣扎两下就没动弹了。
就在燕卿提着野鸡准备回去的时候,方安哭着突然找了过来。
“卿姨,不好了,我爹爹病了,呜呜呜......”
燕卿愣了下,忙问:“怎么突然病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爹爹有旧疾,带来的药早就吃完了,现在他都昏迷不醒了,怎么办啊卿姨,呜呜呜......”方安哭的泪眼婆娑,眼泪跟一颗颗小珍珠一样往下掉。
燕卿着急道:“先别说那么多,我们赶紧回去。”
“对了,我爹爹昏迷前一直说什么砂仁,好像很着急。”
“砂仁?”
燕卿思索之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爹爹是大夫,他的意思一定是砂仁可以治他的病。我知道哪里有,现在就去给他采回来。”
燕卿说完,走了两步又后知后觉的折返回来,把野鸡递给方安,叮嘱道:“这个你带先带回去,路上小心。”
方安啜泣着点头,“卿姨你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燕卿看着方安哭红的小脸蛋,生出一丝歉疚,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那地方有点远,我来回估计得大半个时辰,你赶紧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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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安吃力的提着野鸡,一步三回头。
燕卿狠心没看他,转身朝着相反的方行匆匆离开了。
“卿姨......”
方安难过的嘴巴一撇,眼泪顿时哗啦啦往下掉,连前面的路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还没走远就“砰”的一声,被地上的竹枝绊倒在地,方安哭的更加难过了,好疼啊。
“小弟弟,你怎么了?”头顶突然传来阴恻恻的问话声。
方安吸着鼻涕仰头看去,泪眼朦胧,“你是谁啊?”
男人咧嘴,露出一嘴的黄牙,“我叫赖三,你叫我赖叔叔就可以了。”
话说着,自称赖三的男人将方安扶了起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人呢?”赖三问,眼底阴沉沉的。
方安看着对方好一会儿,“叔叔,你的帽子好看。”
赖三将草帽拿下来递给方安,“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
方安一抹鼻涕,高兴的戴在了头上,但是草帽太大了,他戴上就看不见路,而且好臭。
“算了,我还是不要了,爹爹说无功不受禄。”方安叹息说,把帽子还给了赖三。
赖三眼里划过不耐烦,继续问:“你爹爹人呢?”
“我爹爹病了,还在山洞里睡觉。”方安难过的说道,拍掉身上的落叶继续往前走。
病了?
赖三脸上难掩兴奋,病了好啊。
“我看你也拿不动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赖三殷勤的说道。
方安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大人帮助小孩子是应该的,我给你拿着!”赖三说完,强硬的从方安手里把野鸡夺了过去。
方安没个防备,被拉扯着直接扑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树叶。
方安吃痛,干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对,我就是坏人!小杂种,起来给老子带路!”赖三也不装了,直接一把将方安提了起来,恶狠狠威胁道。
方安畏惧的看着赖三,吸了吸鼻子,刚想哭就见赖三抬起巴掌要打人,吓得立刻憋了回去。
“算你识相,走前面带路。”赖三推了把方安。。
方安眼巴巴的看着被赖三抢走的野鸡,小心翼翼问:“到了山洞,鸡可以还给我吗?”
那是卿姨打的,要是没了,卿姨会生气的。
赖三嗤笑一声,“行啊,到了我就还给你。”
方安这才稍微放心,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真是个蠢货!
赖三暗暗骂道,等到了山洞,他会将他们所有的食物,尤其是他们生火的火折子全部抢走。
自从上次下完暴雨,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熟食了,再这样下去他娘的都没命活着出岛了。
“走快点!”赖三心急,又推了方安一下。
方安委委屈屈,他腿就这么短,走不快他也没办法啊。
而此刻的燕卿正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底幽深一片。
真是贪心啊,拿了野鸡不够,还想打劫山洞,既然这样的话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燕卿转身,迅速的往山洞方向走去,这个男人太狡猾了,如果在这里跟他动手很可能会被他溜了,所以燕卿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燕卿脚程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平台下面,想着方行川一个人在上面还不知道情况,燕卿又迅速上了平台。
燕卿的身子刚出现在山洞口,横空就刺来一把利刃,燕卿大惊,身体迅速往后一倾,同时出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叱道:“你疯了,是我!”
第十五章:你太让我失望了
方行川这才看清楚来人,顿时脸色一沉,“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看着小安吗?”
“我不是担心你应付不来,所以过来提醒你吗?你准备下,他们马上就过来了,你要把人引到平台上来,到时候我在下面堵他。”
燕卿说完转身就走,走到洞口不放心又道:“你还是别动刀了,免得伤到自己。”
方行川脸色不愉,将刀背到身后。
燕卿才下到平台没一会儿,方安就带着赖三过来了,通红的巴掌印在他白嫩小脸上显得格外清晰刺目。
“狗杂种,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敢跟我耍心眼,找死!”赖三说着又朝着方安脑袋甩了一巴掌。
方安被打的差点没站住,眼睛都哭肿了。
该死的!
燕卿眼底怒意冲天,这才一会儿没见,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我说怎么没看到你们的营地,原来是找了这么个好地方啊。”赖三贪婪的看着上面的山洞,脸上的笑容越发阴狠。
方安吓得不轻,这个人是个坏人,卿姨不在,爹爹又病了,他不能带他回去。
“走啊,怎么不动了?”赖三不耐烦催促道。
要不是想用这个小的来威胁里面那个大的,他才懒得跟他废话。
方安忽的面露痛苦的说:“我,我肚子疼,走不动了。”
赖三眼露凶色,“你他娘的还敢跟我装?是不是想死啊?”
方安一闭眼睛,突然折身往林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喊,“爹爹,有坏人!有坏人!”
赖三脸色大变,“小杂种,敢阴我!”
眼看赖三就要扑向方安之际,“嗖”的一声,赖三痛苦的惨叫起来,看到腿上的羽箭,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甚至顾不上疼痛就慌忙往林子里跑。
“你再敢动一下,我让你脑袋开花!”燕卿端着弩箭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赖三吓得一动不动,双腿发抖,“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是饿昏了头,脑子不清醒了。”
“少废话,趴下,双手抱头!”燕卿用弩箭抵着赖三的脑门,不耐烦叱道。
冰冷的箭头接触额头那一瞬,赖三浑身发麻,死亡的恐惧从后脑勺的位置瞬间侵袭四肢百骸。
赖三吓得跌坐在地,双手死死的抱住脑袋,“姑奶奶我错了,你逃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欺软怕硬的怂货!”燕卿鄙夷道,转头就看到方安朝着台阶上的方行川扑了过去。
“呜呜呜,爹爹我好害怕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方安哭的鼻涕眼泪直流,嗓子都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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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川心疼的将方安搂在怀里,不停地安抚着,“没事了,爹爹在呢。”
“呜呜呜,他抢了我的鸡,还骂我小杂种,他还打我。”方安边哭边控诉道。
方行川脸色霎时阴沉下来,“他打你?”
方安仰着头,指着自己的脸颊,“他打我脸了,爹爹好疼啊呜呜呜.......”
方行川愤怒的目光如冷箭般射向燕卿,声音冰冷,“你不是看着吗?小安怎么还会受伤?”
燕卿哪知道那一会儿功夫就这样了,但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把人照看好,她向来有错就认,“对不起。”
“你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事情开始之前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燕姑娘,你太让我失望了!”方行川冷冷道,牵着方安面色阴沉的回了山洞。
燕卿叹息,瞥见赖三气不过给了他一脚,“连孩子都不放过,你真是个人渣。”
赖三哭喊着,“姑奶奶,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只想活着回去见媳妇儿子,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燕卿见多了这种死到临头就卖惨的无赖,指着他不耐烦道:“从现在开始,你每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赏你一巴掌,我没问你之前不许开口,知道吗?”
赖三慌忙点头,“是是是,我不乱说话了,姑奶奶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饶了我这条狗命。”
“啪啪啪啪!”
左右开弓,连续四个巴掌下来赖三都被打懵了。
“你只需要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其它的都是废话。”燕卿冷冷道,周身都泛着一股煞气。
赖三舔了舔嘴角,啐了口血沫,半个字都没敢多说。
燕卿用藤蔓将赖三绑在了竹竿上,他大腿还在流血,就算解开藤蔓他也跑不了多远。
“爹爹,你是不是生气了?”山洞里面,方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觉得刚才爹爹的样子好可怕,他都不敢说话了。
方行川敛起眼中的冷意,温声道:“还疼不疼?”
方安摇头,“爹爹上了药就不疼了。”
方行川揉了揉方安的脑袋,“你好好休息,爹爹等会儿再来陪你。”
方安点了点头,忽的又兴奋道:“爹爹,卿姨打了好大一只鸡,咱们中午有鸡吃了。”
方行川神色复杂,抿了抿唇朝外走去。
燕卿赶紧离开洞口位置,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眼睛却始终注意着方行川。
只见方行川径直走到赖三面前,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赖三腿上竟还插着一支箭,不由蹙起了眉头。
“因为他想打小安,所以我才出手的,我可没杀人啊。”燕卿立刻解释说。
计划制定的时候,方行川就一再叮嘱她不能伤人性命,就连让方安去找她的时候,也不忘提醒不能杀人(砂仁),燕卿都记着呢,不然她早就动手了。
“你什么时候上岛的?”方行川一开口就问起了正事。
赖三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看着也不像之前那样嚣张狡诈,瘦小的身子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反倒显得有些可怜。
“不记得了,应该是海水变红的那天。”
“为什么来岛上?”
“捕鱼,我听说这岛的北面鱼多。”
“除了你还有谁?”
“没有人,就我一个。”
每说一句话,赖三就畏惧的看一眼燕卿,生怕又被打耳光。
“你的船呢?”方行川忙问。
燕卿眼前一亮,也走了过来,既然赖三是自己上岛的,那么船就一定还在。
赖三低下头,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狡诈,“船,船被我藏起来了。”
第十六章:他在撒谎
话说完,赖三像是后知后觉的激动喊道:“你们想要船对吧?我可以带你们去藏船的位置!只求你们能放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真的不能死,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燕卿嗤笑,“得了吧,少扯这些有的没的,带我们去找船。”
赖三点头,“好,好。”
被解开藤蔓之后,赖三却疼的怎么也站不起来,坐在地上就一个劲哀嚎。
方行川是个大夫,做不到见死不救,更何况这个人还不能死。
燕卿看着方行川回了山洞,抱着胳膊轻笑,“你别以为糊弄了他,就能糊弄我。我告诉你,这一箭本来刺穿的是你的心脏,可他心善,不肯让我杀人。但你要是再敢耍花样,我可不能保证下次还会不会听他的话。”
赖三抱着腿,连连点头。
方行川拿着药和布条出来,开始给赖三拔箭处理伤口。
赖三也是个狠人,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竟然硬生生的抗住了拔箭的剧痛,直到伤口缠上布条,才如释重负的吼了一声。
燕卿皱眉,眼中又多了分警惕,能对自己这么狠的人绝非善茬。
但随即她又想到了方行川,那晚给他挖烂肉的时候,他也挺能忍的。
方行川用一旁的枯草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将东西都一一收了起来,随后又回了山洞。
燕卿总觉得的有些不对劲,心里别扭得很,但又没想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不一会儿,方行川就带着方安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包裹。
“走吧。”方行川说道,却是对着赖三。
方安被爹爹牵着,也没敢挣脱,只偷偷跟燕卿做了个鬼脸,没想扯到了脸皮,顿时疼的小嘴直吸气。
燕卿眼底晦暗不明,随即上前浅笑道:“方大夫,我帮你拿吧。”
方行川好似没有听见,直接从燕卿跟前走过,带着方安很快就下了平台。
燕卿气极反笑,可以啊,还跟她闹冷战了是吧?
行,她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去。
三人跟着赖三往山下走去,赖三走得很慢,几乎是走两步就要歇一下,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好像随时都会昏过去。
燕卿抱着胳膊,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一共就四个人,其中两个都是跛子,走得快才奇怪呢。
等四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密林之后,灌木丛里悄悄探出一个脑袋,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孩,他伸着脖子看了眼燕卿几人离开的方向,然后飞快跑进了林子里。
这边,赖三扶着腿痛苦的说道:“我真走不动了,两位行行好放过我吧,实在不行我把位置告诉你们,你们自己过去成不?方大夫?”
方行川神色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说道:“先休息会儿。”
赖三气的咬牙切齿,眼底一片幽暗。
燕卿抱着胳膊靠在树干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方行川,她还以为方行川会因为不忍心而放了赖三呢。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林中又闷又热。
“卿姨?”方安趁着休息时间跑了过来,讨好的扯了扯燕卿的衣袖。
燕卿垂眸看他,脸颊已经抹了药,但还没完全消肿,看起来就跟个发面馒头一样,“还疼吗?”
方安点头,实诚地说:“疼。”
说着没忍住伸手去挠,却被燕卿拦下。
“汗一流下来就更疼。”方安委屈的说。
汗水带着盐分,碰到伤口自然就蜇的疼了。
“你等等。”燕卿说着,扫了一圈,见远处有一棵棕榆树,于是过去掰了几片树叶过来。
雅文吧
方安好奇的跟了过去,“卿姨,你要做什么?”
“给你编个帽子。”燕卿随口道。
方安顿时兴奋的直拍手,“卿姨你太厉害了,你能不能给我爹爹也编一个啊?”
爹爹也好辛苦,一路上都在流汗。
燕卿勾唇,故意扬声道:“你爹爹正跟我生气呢,我不给他编,热死他。”
方行川闻言,不悦的看了眼燕卿。
燕卿佯装没看到,很快就编织了一个简单的草帽递给方安,“试试。”
方安立刻把帽子带在头上,四周叉开的棕榆叶刚好挡住了直射下来的阳光。
“卿姨编的帽子比坏人的好一千倍一万倍,他的帽子又臭又破,一点都不好。”方安高兴的说道,完了还冲赖三嘚瑟的晃了晃脑袋。
燕卿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走到赖三面前,“过去还有多远?”
赖三看了眼远处,哭丧着脸说:“很快就到了,不过天气这么热,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姑奶奶我求求你,你们自己去成不?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更别说逃走了。”
燕卿将剩下的棕榆叶递给对方,“你不是也会编草帽吗?给你!”
赖三看着手边的棕榆叶,目光闪烁,“我现在是真的走不动,有草帽也没用啊。”
“没事,我手疼,你把你帮我编一个。”燕卿催促道,目光在赖三身上打量着。
赖三眼底划过阴鸷,转头却跟方行川哭诉喊道:“方大夫,你们要是真不信我,我也没办法,何必这样折磨我?你看我都快死了,她还要我给她做事,你们索性杀了我算了!”
赖三话音落,燕卿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服,“想死是吧?我现在就满足你!”
眼看燕卿扣动了弩箭的扳机,方行川急忙喊道:“你干什么?”
燕卿转过头,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方大夫这是跟谁说话呢?”
方行川无奈叹息一声,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柔软下来,“到底怎么了?”
燕卿推开赖三,轻笑一声,“他在撒谎,他根本不是一个人,岛上还有他同伙。”
赖三脸色骤变,眼底闪过慌乱,却是矢口否认,“你在胡说什么?我要是有同伙怎么还会落在你们手里?”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燕卿也懒得听赖三的狡辩,直接取下弩箭递给方行川,“我先回去看看,这个你拿着。”
方行川认为仅凭一个草帽就断定赖三有同伙实在是太过草率了,但见燕卿这么笃定,也只好依她,大不了就再耽误一些时间,晚点出海。
“拿着。”燕卿催促道。
方行川摇头,“我不用,你带走吧。”
“这家伙狡猾的很,你不是他对手,别废话了,拿着!”
燕卿说着,一把拉过方行川的胳膊,强硬的将弩箭扣在他胳膊上,叮嘱道:“他要是敢逃,你就扣动扳机。放心,这弩箭威力小,死不了人,顶多也就残废。”
赖三恨得咬牙切齿,看向燕卿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不就是一个破草帽吗?我现在就编给你看!”
第十七章:破绽
燕卿轻鄙的斜了眼赖三,“急什么,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
方行川看着手上的弩箭,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抿了抿唇不放心道:“那你小心点,真有什么事情不要硬拼,我们随后就到。”
“知道了。”燕卿应道,临走前又揉了揉方安的小脑袋。
燕卿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走下来的路,而是进了里边的林子里,虽然难走了一些,但也更隐秘,不容易被人发现。
只可惜这具身体太虚弱了,燕卿一个来回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双腿发抖,因为出汗导致衣服就紧贴在身上一样,每走一步摩擦的生疼。
眼看就要回到山洞的时候,燕卿突然听到了说话声。
“这么多东西,还有野鸡,太好了,我们终于不用挨饿了。”
这声音,竟然是个孩子?
燕卿眉头蹙起,小心翼翼的拨开灌木,就见两个人影正从前面的路上经过。
走在前面的是个中年妇人,身上的衣服补丁盖着补丁,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而她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大木盆,盆里面的放的正是从山洞里偷出来的锅具和食物,同时手里还拿着一个火把。
她身后跟着一个与方安年纪相仿的男孩,男孩手里也提了不少东西。
妇人时不时惶恐的看着四周,焦急道:“你别说话了,我们拿完东西赶紧去救你爹。”
“娘,不用救,他们不会对爹怎么样的,他们就吓唬人。”小孩子不以为然。
妇人却急的不行,“等他们发现船是坏的,指不定一生气就对你爹下手了——你东西拿不了就少拿一点,赶紧走。”
原来如此。
燕卿危险的敛起双眸,沿着草丛往后方绕了过去。
因为顾忌那妇人手里还有火把,所以燕卿也没敢直接冲出去拦人,正想着怎么过去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赖三的惨叫。
妇人吓得手一哆嗦,惊恐的看向远处。
就在这时候,燕卿快速冲出来一脚踹在妇人的腿关节。
妇人惨叫着跪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燕卿扣住双手,用力掰到了身后。
“娘!”男孩惊恐喊道。
妇人痛的脸色发白,却着急催促着:“别管我,快跑!”
“你要是敢跑,我现在就拧断你娘的胳膊!”燕卿厉声威胁。
男孩吓得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燕卿将火把踩进泥浆里面,看着没了火星又搜了一遍女人的身,确定她没有带匕首之类的武器之后,这才把人松开。
“叫什么名字?”燕卿随口问道。
在木盆里面竟然找到了之前方行川用过的匕首,看起来有些粗制滥造,刀刃都长了锈斑。
妇人痛苦的坐在地上,目光一直盯着燕卿手里把玩的匕首,瑟瑟发抖道:“王、王翠儿。”
雅文吧
“这你和赖三的儿子?”燕卿指了指一旁吓呆了的小孩。
王翠儿点头,“他叫虎子,姑娘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有——”
“我没时间听你说废话,你过来!”燕卿指着赖虎子。
王翠儿眼睛瞪大,恐惧问:“你想干什么?”
燕卿见赖虎子不过来,索性自己走了过去,没想到刚才完全呆住的赖虎子突然朝转身就往林子跑。
燕卿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断木直接扔了过去,虽然力道远不如前,但是准头却没差。
木头砸在赖虎子的背上,他趔趄着扑倒在地。
“都说让你别跑了。”燕卿快步走上前,擒住了赖虎子的衣服将人提了起来。
这小子跟他爹一样难缠。
“放开我!你放开我!”赖虎子使劲的挣扎着,身体死死的沉在地上不肯动,双手更是不断地抓挠着燕卿的胳膊。
像个没驯化的野猴子。
燕卿可不惯着他,直接一手刀将人砍晕了。
“虎子?!”王翠儿焦急大喊,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虎子你怎么样了,虎子。”
“放心吧,只是晕过去了。”燕卿淡淡说道,听到后面有动静,立刻警惕看了过去。
就见方安满头大汗的追了上来,“卿姨,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一个人追上来了,你爹爹呢?”
“在后面,他担心卿姨应付不过来,所以让我先来看看。”方安说着,这才注意到燕卿身后的母子,顿时瞪大眼睛喊道,“卿姨,爹爹让你不要伤人!”
燕卿一阵无语,“我没伤人,就晕了而已,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
“坏人拉着我想要威胁爹爹,爹爹一紧张就碰到了弩箭,把他给吓到了。”方安快速的说完,然后小跑到燕卿身边,“卿姨,他们和坏人是一伙的吗?”
燕卿揉了揉方安的小脑袋,“是一伙的,所以你要离他们远一点知道不?”
方安乖巧点头,“我知道。”
等了没一会儿,方行川就带着赖三回来了。
赖三腿上的都是血迹,整个人几乎连路都走不稳,看到王翠儿怀里的虎子,神色震惊,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
“你这个贱人,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赖三朝燕卿愤怒吼道。
燕卿神色一凛,抬起一脚将赖三踹翻在地,“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相公,虎子没事,就是昏迷了。”王翠儿连忙说道,生怕赖三冲动又要挨打。
听说儿子没事,赖三这才安静下来,怨毒的目光却始终盯着燕卿。
燕卿并未将赖三放在眼里,而是朝方行川挑眉道:“看吧,我就说有同伙。”
方行川看向王翠儿母子,轻叹道:“是我疏忽了。”
燕卿转身说:“其实我之所以确定他有同伙,不仅仅是因为他不会编织草帽,还有这个。”
燕卿指着赖三身上的衣服,袖子的位置明显有缝过得痕迹,而且很新,用的线是女人的长头发。
方行川略有些诧异,没想到燕卿竟然观察的如此仔细。
“你们想怎么样?”赖三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燕卿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赖三,“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我猜你们根本不是出海捕鱼,而是为了避难吧?”
不然怎么会带上媳妇孩子,从他们邋遢的程度来看,估计已经能在岛上住了有一段时间了。
第十八章:她又不是杀人狂魔
赖三目光闪烁,不肯说实话。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嘴硬呢?”
燕卿讥笑道,转身问方行川,“不是说医毒不分家吗?那你有没有那种会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药?”
方行川瞥了眼赖三,平静说:“没有,不过我知道有一种树的汁液会让人浑身刺痛,如骨附蛆,三天三夜也不能消减。”
“这么厉害,看来我得长长见识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孩子能不能承受住。”燕卿饶有兴致的说道。
赖三夫妇俩脸色顿变,王翠儿死死的抱着赖虎子,急急道:“姑娘,你猜的都对,我们就是为了逃债才来到岛上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求求你别再对孩子下手了,他无辜的啊。”
赖三阴沉着脸,没有吭声。
燕卿轻笑,“行啊,我最喜欢听话的人了,说说你们哪来的,怎么来的。”
王翠儿怯懦的瞥了眼赖三,见他没有阻止,这才慢慢的说了起来。
赖三之前说的话半真半假,他们的确是附近渔村的村民,但并不是因为打鱼而被困岛上。而是因为赖三欠了赌债,债主威胁赖三,两天之内不还钱就要把他胳膊砍掉。
于是赖三连夜带着王翠儿和赖虎子逃到了岛上,本以为在岛上躲几天就好了,可没想到却发生了赤潮,原本答应给他们送食物的亲戚好几天没见到人影。加上岛上三天两头的下雨,他们带的火折子也被雨淋湿了。
“我们大人还能勉强撑一下,可是孩子不行啊,因为喝生水,他天天拉肚子,再这样下去他可怎么办啊。姑娘,公子,我们但凡有其他的法子也不会偷你们的东西啊。”
王翠儿哭哭啼啼的说道,脸上满是无奈和凄苦。
“可是他打我了,还威胁我。”方安气呼呼的说道,他的脸还疼着呢。
王翠儿看了眼方安,愧疚的低下了头。
方行川追问:“船呢?”
“我、我家没有渔船,来的时候是别人送我们过来的。”王翠儿怯懦的小声道。
所以从一开始赖三就在撒谎,他认定了方行川不会杀他,所以故意拖住他们,好让王翠儿去山洞里偷东西,但他没料到燕卿竟会那么快就察觉。
赖三不甘心说:“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只求你们放了我儿子,他是无辜的。”
方行川叹了口气,出海的希望又落空了。
燕卿亦是暗暗可惜,但既然事已成定局,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快处理好眼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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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天很快又要黑了。
燕卿走到方行川身边,皱眉问:“那他们怎么处理?”
赖三和王翠儿连忙看了过来,脸上满是畏惧和惶恐。
“把东西留下,让他们走吧。”方行川平静说。
燕卿不赞同,坚决道:“不行,放他们回去以后,他们又来捣乱怎么办?依我看就该直接扔海里喂鲨鱼。”
方行川皱眉,“燕姑娘,他们罪不至死。”
“姑娘,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们吧......”王翠儿苦苦哀求着,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赖三瞥见方行川脸上的不忍,立刻也跟着扑倒在地,声泪俱下的哀求说:“方大夫,我保证我们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了,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眼前苦苦哀求的两人,方行川轻叹一声,道:“燕姑娘,要不就让他们走吧。”
燕卿不悦的冷着脸,“要是他们再过来偷东西怎么办?”
赖三连忙赌咒发誓的保证说:“燕姑娘,我发誓,我们绝对不会再踏入这里半步了,我们会搬到岛的西面去,离你们远远的,要是还有下次的话,你可以直接一箭杀了我,我绝无怨言。”
王翠儿在一旁连连点头,额头上血肉模糊。
“燕姑娘,上天有好生之德。”方行川劝说道。
燕卿瞥了眼方行川,让你唱红脸你还唱上瘾了是吧?
触及燕卿嗔怪的目光,方行川耳根微红,不觉别过了头去。
燕卿轻咳一声,佯装不耐烦的说:“既然方大夫不想计较,那你们就滚吧,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谢谢燕姑娘,谢谢方大夫,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翠儿惊喜的说道,又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响头。
赖三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燕卿,等燕卿转过头的时候,吓得立刻又低下了头。
“滚吧!”燕卿厌恶道。
王翠儿连忙爬起来,将赖虎子紧紧抱在怀里,身形趔趄着往林子里跑去。
赖三回头看了眼燕卿和方行川,也跟着脸色阴沉的离开了。
燕卿扭了脖子,漫不经心问:“方大夫现在满意了?”
方行川垂眸,“燕姑娘若是有心杀人,又岂会听我的劝。”
燕卿挑眉,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那赖三虽然是个没半句真话的流氓痞子,但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更何况他还有妻子孩子,若是真把他杀了,那对母子怎么办?总不能全杀了吧?
燕卿摇头,她又不是杀人狂魔。
随后三人又将王翠儿偷出来的东西重新拿回了山洞,看着被人洗劫一空的山洞,燕卿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怎么也该先把人胖揍一顿再让他们离开。
方行川心态倒是出奇的好,默不作声的进去之后就开始收拾了起来。
“卿姨,我们的鸡还在!”方安举着那只野鸡,高兴喊道。
燕卿走过去,接过野鸡说:“行,我去把鸡处理一下,咱们晚上就炖鸡汤喝。”
*
与此同时,离开的赖三一家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棚子。
说是棚子,其实就是几根枯木搭在头顶高大树枝上,四周除了后面的一堵石墙,几乎没有任何的遮挡,棚子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物件,看起来就像个垃圾聚集地。
突然,赖三一脚踹了过去,“哐”的一声,直接将地上的烧水壶踹飞老远。
王翠儿吓得浑身哆嗦,赶紧抱着赖虎子准备躲到一边去,可没还没来得及跑就被赖三一把扯住了头发。
王翠儿吃痛,恐惧哀求道:“相公我错了,求求你松手吧,呜呜呜......”
第十九章:生死相搏
赖三用力扯过王翠儿的头发,抬手就是一巴掌,“没用的废物,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还活着干什么,死了算了!”
话说着,赖三又朝着王翠儿的脑袋狠狠打了几拳。
王翠儿完全被打蒙了,只知道死死的护着怀里的儿子以及不停的告饶。
赖虎子被吵闹声惊醒,看到熟悉的一幕顿时厌恶的推开王翠儿,“你要把我勒死吗?快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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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三见儿子醒了,这才停下手,捂着腿走到一旁气喘吁吁骂道:“那个姓燕的贱货,我饶不了她!”
赖虎着急道:“爹,我们的鸡也被她抢走了,我好饿啊。”
赖三看着儿子消瘦的脸蛋,顿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一个碗就朝王翠儿砸了过去,“还搁那儿装死呢,没听到儿子说饿了吗?”
王翠儿吃痛,缓缓爬了起来,一抬头却满脸都是鲜血,鼻血更是不停地往下滴,胸前的衣服都红了一大片。
可是赖三和赖虎子却像是习惯了一样,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王翠儿麻木的抓了把枯草将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走到棚子里面抓了一把野菜,又割了一块巴掌大的野猪肉,用刀将野猪肉和野菜放在一起剁成了肉泥,揉成了一个个的肉圆子。
他们的盐早就用完了,又没有火,所以只能这样将就着吃。
“呕!”赖虎子看着面前的“晚饭”止不住的吐了起来,“爹,好臭啊!”
赖三抓起一个肉丸放在鼻尖嗅了嗅,顿时一阵犯恶心,反手又给了王翠儿一巴掌,“肉都臭了,你想害死老子吗?”
王翠儿鼻血好不容易止血,这一巴掌又给打了出来,她怯懦的缩着肩膀,“我,我闻不到。”
“闻不到?好啊,那你给老子全吃了!”赖三扯过王翠儿的头发,将肉丸全塞到了王翠儿嘴里。
王翠儿想要挣扎,但又不敢,只能被强迫的将所有肉丸都吃了下去。
赖虎子看的害怕又嫌恶,不耐烦说:“爹,我饿!”
赖三推开王翠儿,眼中划过阴狠,怪笑说:“让你娘去讨!那个方大夫不是医者仁心吗?刚好,就让他给你娘治治病!”
王翠儿抱着头,惊恐不已。
*
是夜,岛上又下了一阵暴雨。
雨水倒灌进山洞里,折腾的燕卿三人一宿都没敢睡。
早上天刚放晴,燕卿就迫不及待的出了山洞,外面清新的空气让她瞬间感觉如获新生。
“爹爹,我困。”方安不断地打着哈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山洞里到处都是水,人根本没地方躺,方行川轻叹一声,只能抱起方安往山洞外走去。
方安趴在方行川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燕卿见方行川抱的吃力,转身回山洞把小马扎拿了出来,“坐着吧。”
“多谢。”方行川客气的说道。
燕卿挑眉,也懒得跟他计较。
方行川看着是个好相处的,实际这家伙记仇的很,之前两人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一些,但因为方安受伤,导致方行川对她又生出了嫌隙,而这嫌隙因为赖三的事情看似已经好了,实际人家还记着呢。
“我出去走走。”燕卿道。
方行川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小气鬼!
燕卿心里骂道,转身回山洞拿了弩箭和鱼篓。
燕卿打算在山洞外面弄个竹帘或者竹棚挡雨,不然山洞里三天两头的被雨水倒灌,东西都被泡发了不说,连个干燥的落脚点都没有。
她可不想再舀一宿的水了。
“扑腾~”巨大的水花声响起。
燕卿割藤蔓的动作一顿,警惕的朝声音方向看了过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边是一个水潭。
随即,接连的扑腾声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潭里剧烈的翻滚着。
燕卿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走了过去。
只见水潭中一只巨大的鳄鱼正死死的咬着一只山羊的脖子,死亡翻滚飞溅起泥浆到处都是,不过几个呼吸间,那只山羊已经没了气息。
鳄鱼拖着山羊的脖子,快速潜入了水底,很快就没了动静。
我去,这地方居然有鳄鱼?
燕卿吓得够呛,掉头就打算离开,这时一阵细微的叫声吸引了燕卿的注意。
“咩~”声音微弱,几乎快要断气了。
燕卿实在是不想往水潭那边去,鬼知道那里是不是还潜伏着其它的鳄鱼。
“咩~咩~”小羊的叫声越发凄惨,就跟小孩子在哭一样。
燕卿那该死的恻隐之心不合时宜的爆发了,听声音那小羊应该才出生没多久吧。
“算了,捡回去当储备粮吧。”燕卿咬牙说,心一狠转身回去了。
水塘边都是泥泞的沼泽地,一脚下淤泥都蔓到了脚踝的位置,旁边的灌木密集又扎人,连个扶手的地方都没有。
“怎么没动静了,不会是死了吧?”燕卿嘀咕,学着母羊“咩”了一声。
没想到还真得到了回应,小羊似乎有些激动,连叫了好几声。
燕卿心里一乐,还挺通人性的。
循着声音,燕卿在一处草丛里发现了小羊,粉嫩嫩的像是才出生没两天,后腿似乎受了伤,正匍匐在地上站不起来。
“咩?”燕卿戏弄的叫了一声。
小羊歪着头看着燕卿,似乎不明白眼前的生物是什么,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回了一句,“咩~”
燕卿乐不可支,上前将小羊抱了起来,它也不挣扎,乖乖的窝在燕卿怀里。
就在一人一羊准备离开之际,忽然“哗啦”一声,身后响起了巨大的水声。
燕卿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抱着小羊就势滚到一边,腥臭的淤泥瞬间灌入了口鼻中。
燕卿却顾不得擦拭,扔掉小羊瞬间端起弩箭朝后射了出去,而这时她也看清楚了攻击自己的对象,竟然又是一条鳄鱼,而且比方才那只还大!
弩箭擦过鳄鱼厚实的皮囊,没入了水中。
鳄鱼愤怒的甩动着尾巴,瞬间加速朝燕卿扑咬了过来!
这时,燕卿已经瞄准了鳄鱼的嘴巴,就在她要射杀之际,眼前突然一道白光闪现。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帮你大爷!”燕卿气的破口大骂,顾不得瞄准全凭感觉扣动了扳机。
弩箭刺入了鳄鱼的下颚,它痛的剧烈挣扎起来,巨大的尾巴拍打着泥浆,发了疯的朝燕卿咬了过来。
燕卿躲闪不及时,被鳄鱼咬住了胳膊,顿时痛的浑身战栗,脑子就像要炸开了一样。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第二十章:猎杀鳄鱼
“我去你大爷的,给老娘枪!”燕卿大怒,同时感觉到鳄鱼正打算翻滚身子,吓得立刻顺势抱住了鳄鱼的脑袋,双腿死死扣住鳄鱼的身体,整个人就完全缠在它身上。
果不其然,下一瞬鳄鱼瞬间开启了“死亡翻滚”,燕卿昨晚喝的鸡汤都被压了出来,她甚至听到了骨骼被扯断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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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小羊吓得大叫。
燕卿顿时清醒过来,感觉到手上瞬间沉甸甸的,当即心里发狠。
“砰”的一声巨响,林中的飞鸟四散逃窜,潜伏在灌木里的野兽也慌不择路。
远处的断崖上,方安吓得一哆嗦,瞬间被惊醒,“爹爹,什么声音?”
方行川神色凝重的看向远处,随即叮嘱道:“你在家里等着,我去看看。”
西面的山坳里,王翠儿吓得连忙捂住赖虎子的耳朵,面容惊恐。
“艹!吓死老子了,这她娘的什么声音?”赖三骂道。
而此刻声音的源头,燕卿浑身瘫软的从鳄鱼身上滚了下去,整个人犹如被抽去了灵魂,在满是鲜血的泥地里瘫成了一团,一动不动。
“咩咩~”小羊颤抖的叫着,试图朝燕卿挪过去,但它又畏惧着那条庞然大物,迟迟不敢靠近。
方行川听到羊叫声找了过来,当他看到血泊中的燕卿,瞳孔骤然紧缩,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
“燕姑娘?燕姑娘!”方行川趔趄着跑过去,费力的将燕卿从泥沼中拖了出来。
目光触及旁边的鳄鱼,方行川吓得脸色发白,但随即就被鳄鱼脑袋上的伤口吸引了注意力,那不是一般的武器能够造成的,像是......火药?
想到这里,方行川手指攥紧,看向燕卿的目光既震惊又畏惧,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火药?而且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他从未见过?
她究竟是什么人?
“咩~咩~”小羊眼看燕卿就要被方行川带走,焦急的叫了起来。
方行川这才想起自己就是被羊叫声吸引过来的。
没有过多的迟疑,方行川蹲下身将燕卿背了起来,同时捞起小羊一起带了出去。
因为焦急,所以方行川并没有注意到落在鳄鱼旁边的那柄黑色的手枪......
*
三日后。
方安伸手戳了戳燕卿的脸颊,抬头问:“爹爹,卿姨怎么还没醒啊?”
方行川端着处理好的鱼皮走了过来,示意道:“把她衣服掀起来。”
方安小心翼翼的掀开燕卿身上的衣服,即使看了好几次了,他依旧觉得十分恐怖,只瞥了一眼就迅速把头扭到了一边。
“爹爹,鱼皮真的有用吗?为什么卿姨还是没有醒啊?”方安皱眉说。
方行川抬起燕卿的胳膊,只见上面坑坑洼洼,全部都是被火灼烧过得痕迹,因为天热表面已经有些腐烂了。
“你帮我扶一下。”方行川说着,将燕卿的手掌放在方安手里,让他稍微抬高一点。
“处理过的鱼皮能够有效的舒缓灼伤引发的剧痛,而且还能减缓伤口溃烂的速度。不过她什么时候能醒,我也不知道。”方行川挫败的叹息说。
想他从小就跟着祖父学医,奇奇怪怪的病症也见过不少,但是像燕姑娘这样突然出现大面积烧伤的情况却是闻所未闻。
这么多天了,他甚至连燕姑娘昏迷的病因都找不出来。
“卿姨真可怜。”方安怜悯的吸了吸鼻子。
方行川轻叹一声,敛起思绪,用竹镊子夹起一块鱼皮敷在了燕卿的胳膊上。
这罗非鱼还是他花了两天两夜才捕到的,不然燕姑娘的胳膊也不会这么快就腐烂。
“方大夫,你在家吗?方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吧,呜呜呜......”平台下面又响起了王翠儿的哭声。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爹,她怎么又来了?”方安气鼓鼓的说。
昨天来的时候,她死活要借火,说什么借不到火的话回去会被她相公给打死,爹爹担心她会发疯闯上来,加上当时爹爹正在处理鱼皮,没有办法只好借了火给她。
没想到她今天又来了。
方行川收起镊子,又用衣服将燕卿盖好,起身道:“你别出来,我出去看看。”
方安连连点头,“爹爹你小心点。”
王翠儿跪在台阶下面,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见方行川出来,顿时兴奋的连忙往上爬,但立刻就被方行川喝止住了。
“你又想要什么?”方行川皱眉问。
王翠儿哭诉道:“方大夫,给我们一点吃的吧,孩子都饿了一天了,求求你了。”
方行川冷声道:“上次要火,这次要吃的,下次要什么?你们三个身体健全的人,难道还要我们这群伤患养着吗?”
王翠儿哭哭啼啼的喊着,“方大夫,求求你给我一点吃的吧,我没办法,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我相公说了,我要是带不回食物,他会打死我的,呜呜呜呜......”
方行川不为所动,冷漠道:“你走吧,我们也没有多余的食物。”
“求求你了方大夫,呜呜呜......”王翠儿却跟没听见一样,依旧执拗的不停磕头,额头上磕的血肉模糊。
方行川不忍再看,转身欲走。
“方大夫你行行好,救救我吧,只要一口,哪怕是一口吃的也行啊。”王翠儿眼看方行川要走, 心里着急,一咬牙索性追了上去。
方行川听到声音,回头见王翠儿竟然上了平台,顿时恼怒道:“谁让你让来的,下去!”
王翠儿却将目光死死地落在了平台上的小羊羔身上,激动的嘴唇直哆嗦,“方大夫,这里不是有吃的吗?”
“咩~”小羊吓得原地踢着蹄子,惊恐不已。
方行川不耐烦道:“这只羊不是我的,你再不走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翠儿震惊的哭喊道:“方大夫,你可是个大夫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啊?”
“我再说一遍,下去!”方行川厉声叱道,素来温润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冷冽。
“坏女人,我爹让你下去你没听见吗?”方安拿着棍子气呼呼的从山洞里跑了出来,带着婴儿肥的脸上红扑扑的。
王翠儿看着方安,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心里一阵苦涩,明明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为什么她儿子就该活活饿死,而别人的儿子却能吃好喝好,甚至还能把羊羔当宠物来养着?
第二十一章:燕姑娘不在
“方大夫,我求——”
“你下去!你给我下去!”方安气恼的挥着扫把,硬是把人给轰了下去。
王翠儿抬头看着站在平台上的父子俩,绝望的捂面痛哭起来,没有吃的,虎子可怎么办啊。
王翠儿没有法子,只能一路找些能吃的野菜果子,摘果子的时候还险些被毒蛇咬中,心有余悸的王翠儿没敢再耽搁,匆匆忙忙回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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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地的时候,父子俩正在棚子里呼呼大睡。
瞧见火堆都快熄灭了,王翠儿连忙往里面添加柴火,这要是熄了,他们晚上又得挨冻,也吃不上一口热食了。
“娘,吃的呢?”虎子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索要道。
王翠儿愧疚说:“虎子,是娘没用,没要到,不过刚才我——”
话未说完,就被横空一脚踢翻在地,赖三恶狠狠道:“你这废物,真不知道老子娶你是干什么用的!连个吃的都弄不到!”
那一脚踹在了王翠儿的肚子上,她疼的脸色发白,却没敢反驳。
赖三眯眼问:“是不是又是那个臭娘儿们在搞事情?”
王翠儿摇头说:“不是,我没看到燕姑娘,是方大夫说没有食物。”
“没有看到那个臭娘儿们?”赖三思索片刻,问,“你上次去要火的时候是不是也没看到她?”
王翠儿回想着点了点头,“是...是没看到。”
“我说他上次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给你火了,原来是那臭娘们儿不在啊,不过这次居然也不在,难道......”赖三眼中划过一抹精光,突然笑了起来,指着王翠儿,“你过来。”
王翠儿得了赖三的话,惊恐的摆手说:“相公,我不敢再去了,燕姑娘会杀了我的。”
赖三不耐烦,“老子让你去就去,再废话,我现在就打死你。”
赖虎子不满说:“娘,我要吃东西,你赶紧去吧。”
王翠儿看着儿子瘦小蜡黄的面孔,又想到方安那肥嘟嘟的脸蛋,心里也生出了一丝妒忌,咬了咬唇起身又往山洞方向走去。
山洞里。
见燕卿一直醒不过来,方行川惭愧又自责。
那天早上他不该和燕姑娘置气的,他明知道燕姑娘率真纯良,小安受伤也并非她所愿,可是为人父母总见不得自己孩子受半点伤害,说到底还是他太自私了,也让燕姑娘受了委屈。
方行川轻叹一声,伸手将燕卿脸上的灰尘抹掉。
看着眼前昏睡的女子,方行川越看越觉得燕姑娘跟那位买药的姑娘不尽相同,那位姑娘看着就是一副凄楚的可怜样子。但燕姑娘不是,她坚韧果敢,机智明慧,她是他见过最不寻常的女子。
想到这里,方行川的目光转向了燕卿的胳膊,之前留下的那几道箭伤都被烧伤覆盖了,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知道那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燕姑娘痛苦到想要自残呢?是亲人,还是旁的什么人呢?
还有她杀死鳄鱼的火药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瞒着他?
燕姑娘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了,或许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谜团。
方行川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回头看到远处的海面又刮起了风,海浪翻涌着似乎又要下雨了。
还是尽快把竹门弄好吧,不然下雨山洞又要进水了。
方行川撑着墙壁,艰难的起了身,然后一步步挪到了门口。
他的腿原本已经结痂了,但因为上次着急背燕姑娘回来,所以摔了一跤伤口又裂开了。山洞里草药不够,只能暂时硬扛着,不过好在没有溃烂,只是恢复的慢些而已。
“爹爹,小羊饿了,我能不能带它下去吃草?”方安抱着羊羔,征询问道。
“咩~”羊羔附和着叫了一声。
方行川道:“你去吧,就在平台下面,别跑远了。”
方安高兴的应了一声,连忙解开拴着小羊的藤蔓,牵着它下了平台。
平台下面有一小片空地,那里杂草丛生,刚好适合放羊。
方行川从上面能看到方安,确定他没有乱跑之后,这才开始劈竹子做竹门。
这些竹子都是之前燕姑娘砍回来的,但他们一直没有时间处理。
“你怎么又来了?”平台下面传来方安恼怒的声音。
方行川皱眉,放下柴刀刚准备过去看看,就听到方安焦急的喊了起来。
“你不许上去,谁让你上去的!你下来!”
王翠儿也急了,心一狠直接把方安推了下去,“我就上去看看。”
方安跌了个屁墩儿,坐在地上大声喊:“爹爹,爹爹那个坏女人要上去了!”
王翠儿一听,跑的更快了,眼看就要爬到平台了,抬头却对上了一张黑黝黝的弩箭。
“你想干什么?”方行川冷漠问。
王翠儿吓得脸色发白,恐惧说:“方大夫,我,我找燕姑娘。”
方行川警惕问:“你找她干什么?”
王翠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低头小声道:“我想问燕姑娘借点东西。”
“她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里了?”王翠儿忙问。
“跟你没关系,下去!”方行川说着,再次举起了弩箭。
方安牵着羊,站在下面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我家不欢迎你,你快走。”
王翠儿害怕的看了眼方行川,终究还是没胆子硬闯,只能缓缓的往后退了下去。
“快走快走!”方安催促的驱赶说。
王翠儿攥着手掌,回头看了眼山洞,低头转身快速离开了。
方行川看着王翠儿离开的背影,眸色沉了沉。
而王翠儿回去之后立刻就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告诉了赖三,害怕赖三会打她,王翠儿又补充说:“方大夫手里拿着箭,我要是敢硬闯的话,他一定不会手软的。”
赖三摸着自己的腿,上面依旧隐隐作痛着,“他说那娘们儿出去了?”
“嗯。”
“那娘们儿既然已经出门了,又怎么会把弩箭留下来?我看这其中定有猫腻!”
王翠儿紧张的问:“那...那相公你打算怎么做?”
赖三眯了眯眼,“在不在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那臭娘们儿真不在的话......
赖三眼中满是阴狠,他受的伤总得找个人来偿还吧!
赖虎子听不懂这些,一个劲叫嚷着,“我饿了,我饿了,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王翠儿担忧的看了眼赖三,想要提醒对方不要小看了方大夫,但是她又怕惹恼赖三,忍了忍只好什么也没说。
第二十二章:忍无可忍
岛上天黑的似乎特别快,太阳才落下海平面,四周就完全暗了下来。
方行川看着地面半成品的竹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左看右看都跟他在镇上看到的不一样。但他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进行改进,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做。
“爹爹,我饿了。”方安揉着眼睛,软乎乎的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方行川只好放下手里的活计,将劈下来的竹篾碎片都收起来带回了山洞,“爹爹给你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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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的食物也没多少,没吃完的熏肉三天前就被雨水全都泡烂了,如今就剩下两条鱼干和一些野菜,明天一早就得出去找食物了。
方行川的厨艺仅限于将东西煮熟,至于味道如何,完全不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吃吧。”方行川给方安盛了一碗鱼肉炖野菜汤。
方安看着手里黑乎乎的一大碗,面露难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大人,可是爹爹做的东西就这么难吃呢?
方行川见方安半天不动,不解问:“你不是说饿了吗?”
方安不想打击他爹爹,只好憋着气小小的抿了一口,瞬间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果然好难喝啊!
“你去给我拿个勺子过来。”方行川说着,小心翼翼的将燕卿搀扶着坐了起来。
方安如释重负的放下碗筷,立刻去拿了个小勺子过来。
“爹爹,卿姨喝的下去的吗?”方安面露苦色,他喝了一口苦的都要吐舌头了。
卿姨也太可怜了,生病还要吃这么难吃的东西。
方行川认真道:“她昏迷了这么多天,不吃东西身体会扛不住的。”
话说着,方行川接过勺子将碗里面的鱼肉细细碾碎,然后又将鱼刺都一一挑了出去。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掰开燕卿的嘴巴,小心的喂了一勺鱼汤。
燕卿眉头轻蹙,鱼汤全都吐了出来。
方安抱着膝盖蹲在一旁,心道,果然卿姨也觉得难吃。
方行川担忧说:“这样不行,小安你帮爹爹端一下。”
方安连忙挪过去帮忙端着碗。
“燕姑娘,得罪了。”方行川低声道。
随即起身坐到燕卿背后,让对方靠在自己怀里。这样他就能刚好将胳膊饶到前面,然后掰开燕卿的嘴巴,把鱼汤直接倒进去。
好苦!
好腥!
好难喝!
哪个狗东西在给她灌毒药吗?
燕卿难受的想吐,但是嘴巴被人强制的掰开根本使不上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仇人是谁,但眼皮却好似被黏在了一起,完全动不了
“爹爹,卿姨都喝下去了诶。”方安惊呼道。
卿姨真的好厉害啊!
方行川松了口气,欣慰说:“能吃东西就好,小安,你再去舀一些过来。”
燕卿欲哭无泪,方大夫你想我死直说就是,何必这么糟践人呢?
“爹爹,只有这么多了,您还没吃呢。”方安提醒说道。
方行川不在意的说:“没事,你卿姨要紧。”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燕卿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生气,怎么会有人能将食物做的这么难吃呢?
“方大夫,方大夫你在里面吧?”
突然,山洞外响起了迟疑的喊声,不用想就知道来人是谁。
方行川脸色瞬间一沉,将燕卿搀扶着躺下。
“爹爹,她怎么又来了?”方安气恼问。
这么晚过来,必定是来者不善了。
方行川立刻将匕首揣在后腰上,然后提着弩箭快步走了出去。
山洞外面大风肆虐,海浪拍击着礁石发出巨大的响声。
王翠儿抱着儿子,瑟瑟发抖的站在平台上,脸肿的几乎看不出原貌。
方行川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赖三,心中越发警惕。
王翠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方大夫,我儿子一直拉肚子,都拉一天了,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了......”
赖虎子紧紧的闭着眼睛,仿佛十分痛苦,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呻/吟声。
“赖三呢?”方行川问。
王翠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目光闪烁,“他腿伤还没好,所以没过来。”
“你把孩子先放地上。”方行川淡淡说。
王翠儿急忙摇头,哀求道:“方大夫,地上这么凉,孩子哪受得住啊,我求求你让你孩子进去吧,哪怕我在外面等着也行啊。”
“娘,我好难受......”赖虎子痛苦的说道,突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王翠儿吓得惊呼,“虎子,虎子你怎么样,你别吓娘啊!”
方行川见赖虎子确实是病了,于是便将白天还没完工的竹门铺在地上,示意道:“把他抱过来吧。”
王翠儿看着那竹门,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赖虎子抱了过去。
方行川边给赖虎子号脉,边问道:“ 他这种症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竹门是放在台阶前面一点的位置,所以从这里看不到山洞里面的景象,但是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王翠儿没敢偷看,忙应道:“就是下午的时候开始的,上吐下泻,也不知道原因。”
“在此之前吃过什么吗?”
“就吃过一点野菜,也没别的东西吃。”
“什么野——”
方行川话音未落,原本虚弱无力的赖虎子突然手脚并用的抱住了他的胳膊,同时朝下面大喊,“我抱住他了,爹你快上来!”
赖三立刻爬上了台阶,见王翠儿还在发愣,焦急叱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啊!”
王翠儿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往山洞里跑。
“站住!”方行川厉声叱道,手掌用力的掐在了赖虎子的脖子上,同时弩箭已经指向了赖三。
看着痛苦挣扎的赖虎子,王翠儿吓得腿都软了,哪敢再动。
赖三毫不犹豫跪地告饶,“方大夫你别激动,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弄点吃的,我们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啊,方大夫饶命啊。”
话说着,赖三朝王翠儿使了个眼色,王翠儿会意,立刻跟着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头认错,“方大夫我们错了,你放了我家虎子吧,他还是个孩子啊。”
“过来!”方行川冷声道,眼中满是恼怒。
这家人怎么能如此无耻,真当他是软柿子吗?
王翠儿看向赖三,见对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的往方行川方向走去。
眼看王翠儿就要走近之际,赖三突然爬起来朝着方行川扑了过去。
方行川本就警惕着赖三,瞬间反应过来,几乎就在赖三起身的同时扣动了弩箭的扳机。
第二十三章:灯下看美人
“方行川!”
身后的喊声让方行川手上的动作一颤,弩箭瞬间没入了赖三的肩胛,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赖三的前襟。
方行川瞳孔一紧,端着弩箭的手掌立刻放了下来,微微颤抖。
赖三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砰”的一声,他直接瘫软着坐在了地上。
“相公!”王翠儿惊叫着趔趄跑了过去。
赖虎子狠狠的咬住了方行川的胳膊,趁着方行川恍惚之际,脑袋一顶将人撞开了。
不知道是赖虎子力气太大还是方行川没有注意,竟然被撞的连连往后退去。
“小心!”燕卿快步过去扶住方行川,抬眸见对方脸色有些不对劲,低声道:“这里交给我,你去照顾小安吧,他好像吓到了。”
方行川这才回过神来,目光落在赖三的伤口上,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似庆幸又似惋惜。
“爹爹?”方安站在山洞门口,焦急的喊道。
燕卿强制的将方行川转了个身子,催促说:“还不快去。”
方行川深深吸了口气,又转身叮嘱说:“燕姑娘,我已经射伤他了,你不要再——”
“放心吧,我不会要他性命。”燕卿打断了方行川的话,保证道。
方行川这才点了点头,进了山洞。
眼看方行川离开之后,燕卿扭了扭手腕和脖子,睡了好几天,她浑身的骨头都要僵硬了。
“我说......”燕卿不紧不慢的朝着赖三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赖家三口,笑问,“你们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我上次怎么说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赖三已经痛得精神恍惚了,毫无血色的脸上五官扭曲而狰狞。
“燕姑娘,燕姑娘对不起,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呜呜呜......”王翠儿不断地跪地求饶,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
赖虎子恶狠狠的盯着燕卿,像是随时都会扑过来的野兽一样。
“滚开!”燕卿突然变了脸色,眸光冰寒,将王翠儿一脚踹开。
这一脚力度不小,王翠儿痛的趴在地上不断的呻/吟着,像是濒临死亡了一样。
燕卿没有理她,而是踩着赖虎子的胳膊,旋转着将弩箭拔了出来。
赖虎子痛的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喂狗!”
“好啊,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命活到明天。”燕卿讥讽说,往后退了几步。
方行川不想让她杀人,那她就不杀人,但赖三要是失血过多死了,那可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燕卿从来都不赞成使用武力解决问题,但不得不说,有时候武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滚!”燕卿冷声叱道。
王翠儿捂着肚子,痛的脸色发白,却强撑着背起了赖三,一步一步的扶着墙壁往下挪去。
赖三诅咒般的唾骂着:“臭/婊/子,你不得好死,你们几个都该死,我饶不了你们!”
越是没用的狗叫嚣的就越厉害。
燕卿不屑的冷笑一声,直到看着王翠儿三人走远之后,这才转身进了山洞。
随手将弩箭往地上一扔,燕卿靠着墙壁坐下,身体软趴趴的甚至有些发抖,她现在累的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你多日没有进食,方才那番动作应该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再喝点鱼汤吧。”方行川将剩下的鱼汤都倒进了燕卿的碗里,体贴的端了过来。
喝了鱼汤只怕体力消耗的更大。
燕卿暗道,转头刚好对上方行川的黑眸,突然勾唇笑说:“没想到方大夫这双手不仅能救人,还能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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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川脸色顿变,十指不觉蜷缩了起来,双眸仿佛失了光泽,“我......”
“方大夫,你可听说过怒目金刚?”燕卿问。
方行川点了点头,不明白燕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佛以慈悲为怀,最忌杀生,但佛却也有怒目之时。所以我相信若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你也不可能起起杀心的对吧?”
当时若不是她喊了那么一声,此刻的赖三已经被弩箭穿透了心脏。
方行川不愿她杀人,可她也不想让方行川杀人啊。
他那双手明明是用来济世救人的,怎么能被赖三这种垃圾弄脏了呢。
人命这种东西,一旦惹上了,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燕卿不想看到方行川落得那样的下场,他就该干干净净,坦坦荡荡的。
方行川浓密的睫毛微微轻颤,明黄色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颊上,忽明忽暗,却又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难怪人家常说灯下看美人,这火光下看着竟也比平日要更加顺眼。
燕卿突然撑着身子凑近方行川,没头没脑的问道:“方大夫,你是不是偷了我的东西?”
方行川下意识往后一躲,“没有,燕姑娘什么东西掉了?”
“一把枪,黑色的,大概这么大。”燕卿比划了一下,盯着方行川气恼道,“方大夫你这可不地道,怎么能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偷我东西呢?”
“我没有!”方行川急忙辩解说,“我找到你的时候,没看到你说的那东西,或许掉在水塘那里了。”
“我不相信,哪有小偷偷了东西会承认的,方大夫你快还给我吧,那可是我爹留给我防身用的。”燕卿难过的哀求说。
方行川隐约猜测就是那东西打死了鳄鱼,可是这世上真有那么小却能打死鳄鱼的武器吗?
“方大夫,你是不是不想承认?我们俩好歹也同甘共苦过,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过分了!”燕卿的恼怒叱责道。
方行川无奈,“燕姑娘,我真没有拿你的枪,要不我明天去给你找找?”
“我不信,你一定是想拖延时间!”
方行川百口莫辩,妥协问:“那你想如何?”
“搜身!”燕卿毫不犹豫说。
方行川皱眉,放下碗勺神色不愉的坐到一边,没好气道:“无理取闹。”
燕卿挑眉,嘴角噙着一丝坏笑,转头问一脸懵的方安。
“小安,我现在怀疑你爹爹身上藏了我的东西,你说你爹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是不是得让我搜身?”
方安想了想,点头赞同说:“爹爹,你就让卿姨找找吧,没找到她就不会误会你了。”
第二十四章:冰释前嫌
“方大夫你听听,小孩子都比你明事理。再说了,清者自清你怕什么?除非你心虚!”
方行川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忍了忍终于妥协道:“我自己来。”
燕卿挑眉,饶有兴致盯着方行川。
方行川解开了最外面的衣服,脱下来递给燕卿,“你自己看。”
燕卿接过,捏了捏点头说:“是没有,不过这也只能证明这件衣服里没有东西,并不能说明方大夫身上也没有啊。”
话说完,燕卿突然拉住了方行川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拽了过来,方行川没有防备,被拉扯着朝燕卿扑了过去。
方行川气愤不已,眼看两人就要撞上之际他牟足了劲身体突然往后一偏,竟是宁愿撞到硬邦邦的石壁,也不愿扑倒燕卿身上。
燕卿早就伸出的胳膊只能遗憾了收了回去。
“方大夫,看不出来你还有自虐倾向啊。”燕卿笑盈盈调侃道。
“你——”方行川又气又恼,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女子,“简直是不可理喻!”
话说完,方行川拽过自己的衣服,满脸怒意的出了山洞。
方安咽了咽口水,脸上满是疑惑,卿姨和爹爹为啥又吵架了?
燕卿端起地上的鱼汤,毫不犹豫跟了出去。
方行川看来是真的生气了,穿衣服的动作也比平日粗暴了不少,得亏那衣服厚实,不然早就被扯烂了。
燕卿上前佯装无辜的解释说:“方大夫,我这人从小就特别容易得意忘形,这不,见你对我这样好没忍住就恃宠而骄了,是我错了,方大夫你别生气了,喝点汤吧。”
方行川气恼的转过身子,“我不喝。”
气都气撑了,还喝什么汤啊。
燕卿叹息一声,“没想到方大夫竟然都这么恨我了,既然如此那我离开就是,也不惹你心烦了。”
方行川听着这话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顿时气的脸色铁青,叱道:“燕姑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能如此糟践?”
燕卿莫名其妙,离“家”出走也算是糟践身体?
“那方大夫你到底原不原谅我嘛?”燕卿执意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方行川,手上的鱼汤也递了过去。
方行川实在是对燕卿无可奈何了,这大晚上的她居然要独自离开,要知道晚上的丛林比白天还要危险数倍,难道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吗?
方行川又想到了燕卿胳膊上的伤,叹了一声,终于把碗接了过去。
燕卿嘴角渐渐扬起了笑意,不出他所料的,方行川喝了一口之后直接喷了出来。
这鱼汤热的时候已经够难喝了,如今凉了更是又腥又苦。
“咳咳咳......”方行川剧烈的咳嗽着,脸都红了。
“方大夫,你怎么了?”燕卿强忍着笑意问道。
方行川摆了摆手,到了这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燕卿从进山洞开始,就在故意作弄他。
而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尝尝自己做的鱼汤。
方行川虽然也知道自己做饭的手艺不行,但不知道竟然不行到了这个地步。
也难怪燕姑娘要如此报复他。
“燕姑娘,抱歉,是我厨艺不佳,以后我一定会勤加练习。”方行川颓败的叹了口气,认真的保证说。
燕卿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所以方大夫是当真没有藏我的枪是吗?”燕卿旧事重提。
“燕姑娘,方某从不撒谎,我确实没有见过。”方行川笃定说。
燕卿垂眸思索,“看来还是在那片水坑里。”
丢枪可不是一件小事,万一被赖虎子那种人捡到就麻烦了,而且当时情况混乱,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是一把什么枪,也不知道里面是否还有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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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思索着,见方行川还在看着自己,于是故意问道:“方大夫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什么会有那些东西?”
方行川也一脸正色的看向燕卿,“你会伤害我们吗?”
燕卿扬眉,“只要你们不伤害我,我自然也不会伤害你们。”
“那我就不好奇了。”
“为什么?”
方行川抬眸,看向远处郁郁苍苍的树林,沉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你不说,我便不问。”
燕卿看着方行川,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的眼角都浮现出了泪花。
方行川微微蹙眉,“燕姑娘?”
“没事,我就觉得方大夫你真是太可爱了。”燕卿笑着擦拭掉眼角的水花,却仍旧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方行川完全不懂燕卿在笑什么,只是下意识不喜。
“爹爹,你和卿姨和好了吗?”方安打着哈欠从山洞里出来问道。
燕卿笑盈盈道:“当然和好了,是吧方大夫?”
方行川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屋里。
燕卿笑着追了上去。
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下半夜。
方行川给方安洗漱之后就带着方安去角落歇息了,父子俩睡眠质量都不错,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燕卿却毫无睡意,毕竟她都睡了三天了。
时不时给火堆添几根木柴,或者去外面吹吹风,不到一个时辰海边就泛起了鱼肚白,一轮金灿灿的朝阳从海平线冉冉升起。
燕卿伸了个懒腰,可算是天亮了。
阳光照射进山洞的时候,方行川也醒了过来。
刚坐起身就见燕卿手里拿着几颗鸟蛋从外面进来,见到他就热络的笑道:“方大夫,早安啊。”
早安?
方行川猜测应该是早上安好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早安。”
“我刚才就在附近瞎逛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到,就只有这几颗鸟蛋,你看看能吃不?”燕卿把鸟蛋递给方行川。
方行川接过看了眼,点头道:“是海雀的,可以吃。”
“成,刚好就着这几根小蒜给你们弄个小蒜煎蛋吃,等吃完早饭我得再去趟鳄鱼池那边,我得把枪找回来。”燕卿从靠墙的位置找了个锅,虽然不是平底,但也凑合能用。
闻到煎蛋的香味,方安立刻就起来了,眼睛都没睁开,就嘟囔说:“好香啊,我想吃。”
方行川看着自家儿子那馋样,又是自责又是无奈。
“你先带小安去洗漱下,马上就好了。”燕卿头也没抬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是古代没错啊
方行川应了声,带着小安去了河边。
洗了个冷水脸之后,小安终于没了困意,想起卿姨还在煎蛋呢,忙催促说:“爹你快点,我想回去吃煎蛋。”
方行川帮方安拭掉脸上的水珠子,自责道:“爹爹手艺不好,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方安敷衍的嘿嘿笑着说:“其实爹爹煮的粥还是很好吃的。”
煮粥啊?
方行川长叹一声,不就是一把米一锅水吗?真不知道小安这话是夸他还是损他。
两人洗漱完就回了山洞,而燕卿已经把蛋都煎好了,鸟蛋的分量不大,加了小蒜之后勉强能塞个牙缝。
燕卿两口就吃完了,起身套上弩箭说:“我得再去趟水塘边把枪给找回来,我刚才看到你做的竹门了,做的很好就是一碰就散,要不你去给我找点调料回来?”
天天吃盐水煎煮一切,她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
方行川面露窘色,“你要什么调料?我找找看。”
燕卿掰着手指,“花椒,八角,孜然,生姜,小蒜,辣椒都可以。”
其它几种方行川都听过或者见过,但是——
“辣椒是什么?”方行川不耻下问。
燕卿比划着,“长条的,成熟的时候是红色,没成熟是绿色,闻起来有一股辛辣味,没见过?”
方行川摇头,“不过茱萸倒是与你描述的略有相似,但是茱萸很小。”
燕卿这才想起华夏古代是从明朝以后才有了辣椒,而这个世界虽然不属于华夏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但却有许多相似之处,看来这里也还没有引进辣椒。
【叮~请问宿主——】
辣椒而已,没必要惊动大佬吧?
燕卿毫不犹豫叉掉,这破系统又想骗她的血了,鬼知道为了那一把枪,她胳膊都给毁了。
“成,那就茱萸吧,对了方大夫,你看我这个胳膊还有救吗?我自己看着都瘆得慌。”燕卿撸起袖子,露出里面贴着鱼皮的胳膊,说实话,有点恶心。
方行川认真说:“伤口能恢复,至于皮肤,恐怕很难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不过离开这里之后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算了,反正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受伤,不管了。”燕卿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因为一条鳄鱼,她要了枪,下次还不定遇到什么危险,反正燕卿可不敢保证自己以后都不会用系统,那种热血上脑的话太不现实了。
方行川听着却是另外一个意思,没忍住怜悯问:“燕姑娘这种情况多久了?”
燕卿以为对方是知道了自己会无缘无故出现伤口的事情,想着也是,每次受伤都要方行川包扎,他是个大夫,几次下来会怀疑也不奇怪。
“方大夫,不是说好了不问吗?”燕卿扬眉提醒道。
方行川愣了下,随即垂眸道:“是在下逾越了。”
“没事,我原谅你一次。”燕卿大方的说着,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屑,“我要出去了,你能找到什么就是什么吧,没毒就成。”
就在燕卿离开山洞之际,方安屁颠屁颠的追了出来,一把抱住燕卿的大腿,“卿姨,我要跟你一起去。”
燕卿推开方安,严词拒绝,“不行,你爹爹不许。”
“可爹爹说了,要我保护你!”方安仰着头,认真的说道,眼底满是期盼。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燕卿暗暗腹诽着,怕说出来伤了方安幼小的心灵。
再说了,她可不敢再带这块金疙瘩了,万一磕着碰着方行川又要跟她翻脸了。
“你跟着你爹爹吧,他比我更需要你的保护。”燕卿无情的推开方安,转身迅速下了平台。
方安看着燕卿快速离开的背影,瘪了瘪嘴,眼眶渐渐的泛起了水花。
卿姨不喜欢他了。
“小安,你跟我一起吧。”方行川站在的山洞门口,轻叹一声说。
这孩子心思太敏感了。
方安吸了吸鼻子,走过去把羊的藤蔓给解开,明显情绪低落了不少。
*
燕卿确定身后没有人跟来,松了口气,同时也放缓了脚步。
沿着之前的记忆,燕卿很快就找到那片沼泽池塘,这一次她没有冒然过去,而是寻了个高大的树木爬了上去,她得先观察一下附近的鳄鱼情况。
上次一次性遇到了两条鳄鱼,也就是说这里面的鳄鱼数量只会大于或者等于二,而且特别具有攻击性。
找到了。
燕卿看到西面的拐角处有一具鳄鱼的残尸,后半身被啃完了,就剩一个穿孔了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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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旁边的泥沼上很明显落下了许多野兽的脚印,看来这只鳄鱼养活了不少家伙。
“哗啦~”一阵水声传来,紧接着燕卿就看到那剩下的鳄鱼脑袋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往水里面拖拽,而隐约露出水面的灰褐色扭曲身影可以看出那是一条巨大的森蚺。
燕卿比划了一下,好家伙,估计得有六七米,一口吞下小孩都不带打嗝的那种。
忽然,燕卿眼前一亮,只见鳄鱼尸体被拖走之后,一把黑色的手枪露了出来,虽然隔得远看不清楚,但是燕卿确定那就是枪托。
耐心的等着那只森蚺离开之后,燕卿确定四周暂时没有其它大型食肉动物之后,便小心翼翼的下了树。
她将弩箭扣在左手上,右手则攥着一把匕首,虽然匕首已经生锈了,但聊胜于无嘛。
燕卿吸了口气,一边警惕着树上随时都会吊下来的蛇,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面走去。
好在一个人的运气并不是一直差下去的,燕卿有惊无险的拿到了枪,瞥见地面上被撕碎的鳄鱼皮,想也不想全都收了起来。
鳄鱼皮可是个好东西。
就在燕卿准备离开这片区域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喊叫,那喊叫声像是被人撕破了喉咙一样,尖锐又惊恐。
最重要的是燕卿听到对方说:“Fuck!”
看着头顶的碧蓝色的天空,燕卿再次肯定自己的确是穿越到了古代没错,难道对方是说“发棵”或者“乏客”?
就在燕卿不得其解的时候,趴在林中休憩的鳄鱼也被惊动了,只听“噗通”一声,鳄鱼下水了。
燕卿吓得立刻拔腿就跑,开玩笑,她虽然有枪,但她胳膊还受着伤呢,哪有精力再来一次,是野鸡它不香还是羊肉不够鲜?
第二十六章:小羊肖恩
燕卿刚跑出没多远,就遇上了前来寻她的方行川和方安。
“你没事吧?”方行川上下打量着燕卿问道。
方安下意识想要扑到燕卿怀里,但忍了忍还是站在了原地,委屈说:“卿姨,我们听到了怪叫声,怕你出事。”
燕卿摇头,“不是我,听声音应该是西面传来的,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方行川不赞同说:“你的伤还没好,万一对方人多势众,你要吃亏的,我们一起回去。”
方安点头如捣蒜,“卿姨,我们一起回去吧。”
燕卿看着面前眼巴巴的父子俩,无奈妥协了。
试问有谁能拒绝无辜纯良的狗狗眼呢,而且还是一大一小的两双。
“走吧。”燕卿道。
方行川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燕姑娘不肯听劝。
“卿姨......”方安小心翼翼的靠近燕卿,仰头睁着大大的圆眼睛,眼尾略微下垂,看起来有些可怜。
“怎么了?”燕卿没有看他,而是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方安有些失落,“没什么。”
“咩~”小羊叫了一声。
燕卿这才想起他们还有一只羊羔呢。
要不把这小羊羔宰了,别看这小羊没多大,但也足够他们吃两天了。
方行川见燕卿突然将目光转向小羊羔,心思显而易见,她想吃它。
按理说这只羊羔是燕姑娘救回来,他不该置喙,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方行川发现这只小羊很有灵性,而且出于私心,他也不想让小安难过。
“燕姑娘,这只羊羔是你救回来的,你给它取个名字吧。”方行川说道。
随即从方安手中将拴羊的藤蔓递给了燕卿,目光殷切。
燕卿随手接过藤蔓,却是嫌弃说:“不取。”
一只储备粮食要什么名字。
“咩~”小羊羔却是将燕卿当做了母亲,一到她身边就兴奋的蹦跶起来,用脑袋不断的蹭着燕卿,肉眼可见的开心。
燕卿一脚直接将小羊踹开,小羊叫了一声,又兴奋的蹭了上来,燕卿再踹,它又上来,乐此不疲。
“这羊怎么跟狗一样?”燕卿嫌弃的嘀咕着,眼角却漾起了一抹笑意。
方行川浅浅勾唇,看着燕卿说:“许是将你当做母亲了。”
燕卿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立刻将藤蔓塞到方行川手里,“这么个好羊儿子,还是给你吧。”
说完搓了搓胳膊快速往前走去,开什么玩笑,她还没博爱到要给一只羊羔当母亲的地步。
“咩~”小羊羔突然挣开方行川,朝着燕卿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叫。
幸亏燕卿有了防备,不然绝对要被顶到山坡下去。
“咩咩~”小羊亲昵的蹭着燕卿,似乎为自己追上了对方而感到高兴。
燕卿一阵无语,抵住羊头不让它靠近。
方行川和方安追了上来,方安见燕卿一直拒绝小羊,抱不平说:“卿姨,你别打它了,它只是想娘了。”
说着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落,他从小就没有娘,所以他知道那种难过的感觉。
方行川轻叹,“你要是真不喜欢就给我吧。”
“咩~~”小羊不明情况,依旧兴奋的蹭着燕卿。
燕卿心里生出一丝隐秘的罪恶感,怎么回事,怎么搞的就她成恶人了?
“要不,就叫它肖恩?”燕卿试探问。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人一旦将某种东西赋予名字之后,它对于人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方行川毫不犹豫点头,“是个好名字。”
方安瞬间破涕为笑,抱着小羊的脑袋温柔的抚摸说:“太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有名字了,你叫燕肖恩。”
燕卿:“......”
她只说给它取名字,没说连姓氏都给啊!
回去的路上,方安像是生怕燕卿会不记得自己给小羊取过名字一样,不停地喊着“肖恩肖恩”,甚至都能编出一首儿歌来。
方行川询问道:“为什么叫肖恩?”
燕卿理所当然的说:“你没听过小羊肖恩吗?”
方行川摇头,他还以为燕姑娘是认识某位姓“肖”的人呢。
“对了,给你看个好东西。”燕卿掀开衣服。
方行川忙别过目光,耳根通红的劝说道:“燕姑娘,等以后出了岛,你莫要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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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拿出枪,闻言挑眉问:“这样是怎么样?”
方行川回头,看着燕卿脸上戏谑的笑意,明白对方心里其实通透着呢,她就是故意的。
罢了,由着她去吧。
“这是什么?”方行川不解问,从燕卿手里接过枪。
“你不是奇怪我是怎么打死那条鳄鱼的吗?喏,就用它。”燕卿示意说。
“这么小的东西能打死鳄鱼?”方行川诧异问,好奇的把弄着枪托,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燕卿吓得连忙拿了过来,随口解释说:“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把弩箭,这儿是出箭口,这个保险就是开关,但是它的威力却不是这把弩箭可以相比的。”
说到这儿,燕卿连忙打开弹匣,看着里面的七枚子弹松了口气,这次受的伤看来还不算太冤。
“这是什么?”方行川好奇问。
“子弹。”燕卿笑道,将弹匣又重新装上。
正好就在这时候,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燕卿眸光微闪,转身故意问:“想不想看看这东西怎么用的?”
方行川看着那黑漆漆的怪东西,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半晌点头,“想。”
“那待会儿可别害怕。”燕卿嬉笑道,走上前拍了拍方安说:“你和小、肖恩就在这儿带着,我去给你打好吃的。”
“我也想去看。”方安急忙道。
燕卿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说:“太血腥了,不适合小孩子看。”
被燕卿锁定的猎物是一只出来觅食的野鸡,比上次捕获的体型要小一些。
想到自己为了这么个小东西要浪费一颗子弹,燕卿有些肉疼。
但是——
看着紧随而来的方行川,燕卿该死的心软了,算了,就算浪费一颗不是还有六颗嘛,做女人不能太小气。
“不过去吗?”方行川小声问,眼中难掩激动。
果然,男人对于武器都有着天生的渴望和喜爱,即便如方行川这般性情温和的古人也不例外。
燕卿看着他,不由勾唇笑道:“看好了。”
第二十七章:岛上有怪物
“砰!”
一声巨响,整个渔公岛仿佛都为之一颤。
岛的西面,王翠儿慌不择路的往回跑,一边跑一边不断地回头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
“相公!相公!”眼看棚子就在不远处,王翠儿急忙叫喊道。
赖三胳膊和腿都受了箭伤,他昨晚整个人就跟身处在火海中一样,浑身热得发烫,脑子一阵糊涂一阵清醒,伤口钻心刺骨的疼。
想到将自己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赖三就恨不得将燕卿和方行川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许是靠着这股恨意,赖三硬生生的挺了过来,到了早上,体温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可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又被王翠儿给惊醒了。
当即怒不可遏,想要将对方收拾一顿,却浑身无力,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对方。
王翠儿却顾不得这些,惊慌说:“相公,怪物,这岛上有怪物!”
“你发什么疯,青天白日哪来的怪物,要死就死一边去。”赖三厌恶道。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就在那边的断崖下,一个满身黄毛的怪物从礁石那边爬上来了,他还冲我挥手呢,叽里呱啦的叫了好久。”王翠儿着急的解释道。
赖三只当王翠儿在说疯话,“一只猴子也能把你吓成这样,没用的东西滚一边去,别打扰老子睡——”
话未说完,赖三整个人就完全呆住了,目光惊恐的看向王翠儿身后,脸色渐渐泛白。
“相公,怎么了?”王翠儿不解问。
“Hello?”
一道男声蓦的从身后传来,同时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王翠儿瞳孔骤然放大,双腿发软,强撑着力气回头看去,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地。
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空地上,他的皮肤比玥国人要更加白皙,毛发也更加旺盛,而且他还有一双碧蓝色的眸子。
“泥们嚎。”模样怪异的年轻男子挥着手兴奋喊道,声音却别扭又僵硬。
王翠儿手脚并用的爬到赖三身边,瑟瑟发抖问:“相公,这是什么怪物?”
赖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长相的人,不过他在赌坊曾听人说过,海外有一个国家的人就是金发碧眼,与黑发黑眸的玥国人完全不一样,他们称呼这些人为番人,而且在繁华的京城,还有番人入朝为官呢。
难道眼前的人是番人?
“泥们嚎(你们好)。”男子走过来,再次招呼说。
赖三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来人身上佩戴的首饰上面,金丝缠绕的手镯,玛瑙镶嵌的发带,还有他脖子上那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真是走鬼入庙门,自投罗网啊。
赖三贪婪的看着对方,激动的身体都在发抖,低声催促道:“去拿块石头过来。”
“啊?”王翠儿还没反应过来,“拿石头干啥?”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赖三不耐烦道。
王翠儿点头,畏惧的看了眼远处的男子,转身慌忙往后面跑去。
赖虎子迷迷糊糊醒过来,揉着眼睛喊道:“爹,我饿——怪、怪物!爹,怪物!”赖虎子忽的大叫起来,指着对面惊恐的喊道。
男子意识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着自己说:“窝,嚎忍(我,好人)。”
赖三见对方笑的傻兮兮的,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转头跟赖虎子说:“你怕什么,你瞅瞅他身上的东西,咱们得想法子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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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虎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跟着赖三从小就耳濡目染,对东西的好赖也能分辨几分,瞅见那人身上穿金戴银,便也知道对方是个有钱的,而钱这东西是最好的了,因为它能买到他想买的任何东西。
赖虎子咽了咽口水,再看那长相奇怪的人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恐惧,只剩下贪婪。
“爹,那咱们该怎么做?”赖虎子兴奋问。
赖三嘿嘿笑了两声,“你就好好学着吧。”话说完,赖三冲那年轻人招了招手,“你过来。”
男子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高兴问:“窝(我)?”
赖虎子点头,同时还拍了拍身边的木头,示意对方过来坐着说。
“泥石嚎忍,敢些!(你是好人,感谢!)”男子激动的小跑了过来。
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因为追赶王翠儿,原本华丽的袍子也被荆棘刺破,脚上的鞋子只剩下一只,弯曲的金发上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水。
他自来熟的靠近赖三,操着别扭的玥国话自我介绍说:“窝教笑恩,泥教甚么(我叫肖恩,你叫什么)?”
赖三听不懂,嘻嘻笑着打量对方,目光落在对方的手腕上,那里带着一只金光灿灿的镯子,足有他的大拇指那么粗。
“你冷不冷,要不把衣服脱下来,烘一下?”赖三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指着男子身上湿哒哒的衣服,又指了指火堆示意说。
男子认真的听着,然后恍然大悟的点头,“嚎!”
眼看男子当真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都脱了下来,赖虎子小声问:“爹,你为啥让他脱衣服?”
赖三嘴角露出一丝阴笑,“你待会儿就知道了,他身上可都是好东西。”
说话间,王翠儿战战兢兢的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块尖锐的石头。
这时候,男子已经脱的只剩下里面的短袖中衣了,下身也就仅剩一条白色的大裤衩,正准备脱下之际却瞥见王翠儿,他吓得立刻并拢腿蹲了下去,惊呼道:“Oh My God!”
王翠儿看到男子衣冠不整,也吓得连忙转过身,同时把石头揣进了怀里。
“怎么这么慢?东西呢?”赖三虎着脸走过去问。
王翠儿闻声看向赖三,惊恐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迟疑着将石头递给赖三,不安问:“相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我看他不像个坏人。”
赖三嗤笑一声,“什么好人坏人,我只看到一头带着金镯子的蠢猪!”
男子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玥国话,闻言抱着膝盖忙举手喊,“窝是嚎忍(我是好人)!”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男子主动的抖了抖地上的衣服,讨好说:“美游雾气(没有武器)。”
赖三将手背在身后,笑呵呵走过去问:“你,一个人吗?”
第二十八章:打劫
这句话简单,男子听懂了,当即手舞足蹈的比划说:“海笑(海啸),哗啦啦,船,翻了,睁眼,窝一哥忍(我一个人)。”
“真是太好了。”赖三再也没了顾忌,脸上的笑意骤然阴狠。
只听“砰”的一声,男子往前一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赖三接连重击了好几下,脑袋顿时血流如注,昏迷前只来得及愤恨骂道:“......泥是怀仁(你是坏人)!”
感觉男子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赖三精疲力竭的往后一跌,手掌控制不住的发抖,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疯狂。
王翠儿死死的捂着嘴巴,甚至不敢大声喘气,恐惧问:“相、相公,他死了吗?”
赖虎子却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仿佛没有看到男子血肉模糊的脑袋,动作飞快的将男子身上的金镯,夜明珠全部扯了下来。
“爹你看,都是宝贝!”赖虎子激动说,就着身上的衣服将夜明珠的血迹擦干净,“真漂亮!”
赖三点头笑道:“光这颗珠子就足够咱们爷俩吃香喝辣过三辈子了。”
“真的吗?太好了,那以后李虎他们是不是就不敢再欺负我了?”赖虎子问。
赖三眼底划过怨毒,“等离开岛上之后,爹给你请八个十个打手,以后谁再敢欺负你,你就让人打断他的狗腿!”
“太好了!太好了!”赖虎子兴奋地原地跳了起来。
“相、相公......”王翠儿不知何时跑到了男子身边,神情复杂的说,“他还有气。”
“扔海里去。”赖三厌恶说道,脸上没有半点迟疑。
王翠儿面露不忍,但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正拉起男子的双腿准备离开之际,却被赖三叫住了。
“他脚踝上是什么东西?”赖三问。
王翠儿这才注意到男子的左脚踝上系着一根银色的链子,上面挂着一个白色的坠饰。
“一定是宝贝。”赖虎子连忙跑了过来。
“不,这...这是骨头。”王翠儿脸色发白的说道,慌忙松开了男子的腿。
竟然有人将骨头打磨的如此光滑系在脚踝上,不管是人骨头还是动物骨头,都是他娘的有病!
赖三嫌恶的啐了一口,“晦气,赶紧拖过去扔了。”
王翠儿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不过迟疑了片刻就被赖三扔了石头。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好,好。”
王翠儿怯懦的应着,一咬牙拽着男子的腿往岛的东面拖了过去......
*
夜幕降临,海浪拍击着嶙峋的礁石,清冷的月光下,满脸是血的男子从礁石缝中缓缓的爬了起来。
他茫然的环顾四周,又低头看着浑身赤裸的自己,完全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海风推着浪花打在他的身上,他冷的打了个寒颤,头上的伤口更是痛的让他龇牙咧嘴。
男子拼着最后的气力爬上了前面的丛林里,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地方熬过这一晚,却见远处的断崖上竟然闪烁着火光。
可就当男子激动的跑到了断崖下面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惊恐的转头往回跑。
“It’s Dangerous!”男子后怕的喃喃道,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但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对劲。
“肖恩,肖恩。”软糯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男子瞪大眼睛,猛地站在了原地,谁在喊他?
平台上,方安拿出自己偷偷省下来的一颗鸟蛋递给小羊肖恩,催促说:“肖恩快吃,吃了才能长的壮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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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嫌弃的别过羊头,反复的咀嚼着嘴里的青草。
“你不要老是吃草,卿姨说了只吃一种东西会营养不均衡,要...要...对了,要荤素搭配!”方安说着,强行掰开肖恩的嘴巴,将鸟蛋塞了进去。
肖恩被迫咀嚼了两下,竟然当真咽了下去。
“好吃吗?”方安高兴问道,觉得比自己吃了还要开心。
“咩~”肖恩跺着前蹄,兴奋的叫了一声。
“那以后我都留给你吃。”方安一把抱住肖恩的脖子,高兴的咯咯笑了起来。
燕卿拿着烤肉,刚走出山洞就看到了这样“温情”的一幕。
可是山羊不应该只吃素吗?
不对,鸟蛋是算荤还是算素来着?
“咩~”肖恩一见到燕卿就激动的撅蹄子,脑袋直往燕卿身上撞。
燕卿伸手抵住肖恩的脑袋,同时将烤肉递给方安,“外面风大,你进里面——”
话未说完,燕卿忽的神色一凛,警惕的瞥了眼身后,催促道:“进里面吃。”
方安却还惦记着肖恩,央求说:“卿姨,外面好冷,可不可以让肖恩也去山洞?”
“嗯。”燕卿随口应道。
“好耶!”方安兴奋说,解开肖恩的藤蔓兴高采烈的进了山洞。
燕卿垂眸,跟着走了进去。
平台下面,男子眼看人都进了山洞,顿时失望不已,虽然看不清楚那两人的模样,但他可以肯定,他们并不是自己的船员。
可是......
男子使劲的嗅了嗅,好香啊,他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他需要食物,需要取暖,更需要庇护所。
方才一路走过来,他已经听见了野兽的吼叫声,夜晚的丛林处处都是危险,如果找不到庇护所,他今晚很可能会丧命于此。
想到这里,男子脸上的迟疑和惶恐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决。
男子冷的抱紧了胳膊,小心翼翼的上了平台,山洞里面的火光诱惑着他一步步走近。
眼看就要进山洞之际,“嗖”的一声,一只弩箭擦过男子的脸颊,落在了他身后。
男子吓得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见山洞里走出来一个女子,立刻并拢双腿,举手示弱道:“窝是嚎忍(我是好人)。”
“哟,还真是外国人。”燕卿挑眉,难怪下午听到有人骂脏话。
可当燕卿的目光触及对方那双海蓝色的眼睛的时候,她的身体骤然僵住,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眼底涌出骇人的锋芒。
男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急急道:“窝世嚎忍(我是好人)!”
“燕姑娘,非礼勿视。”方行川急匆匆跑出来,一把拉过燕卿,挡在了她与男子之间,脸上满是无奈。
燕姑娘怎么就不知道男女大防呢,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看别的男人的身体呢。
燕卿握拳,努力平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不过是一双同样的蓝眼睛罢了,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第二十九章: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呵,燕卿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扯了扯唇角,燕卿抬头之际便已恢复了平日的漫不经心,“什么大防小防的,他又不是没穿衣服,我先跟他聊聊。”
说着欲推开方行川,谁知平日里身娇体软易推倒的方大夫此刻却一动不动站如松。
“方大夫?”燕卿好笑的瞧着对方。
方行川浓眉微蹙,没有丝毫可商量的余地。
“成,我转过身可以吧?”燕卿无奈摇了摇头。
真是老顽固。
见燕卿背过了身去,方行川这才满意,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转身递给男子,“穿着吧。”
男子又惊又喜的接过,朝着方行川竖起大拇指,“泥叶石嚎忍(你也是好人)!”
方行川嘴角微微抿了抿,没有说话。
男子的身材比方行川要更加壮硕一些,方行川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胳膊的肌肉线条,看起来越发怪异。
“可以了吗?”燕卿等的不耐烦了。
“还没——”
方行川话未说完,燕卿已经转过了身来,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男子,眼中满是兴趣。
方行川无奈的摇了摇头,燕姑娘这性子实在是......
男子没有忘记燕卿刚才的那一箭,忙讨好的笑着伸手道:“泥嚎,窝叫笑恩·雷德梅尼,泥可意叫我笑恩(你好,我叫肖恩·雷德梅尼,你可以叫我肖恩)。”
燕卿微微敛目,笑着伸手道:“我叫燕卿。”
看着两人无比自然的握在一起的双手,方行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Oh My God,泥能听懂窝说的话?”自称肖恩的男子惊喜问道,双手死死的攥着燕卿的手掌。
燕卿点头,不觉被他感染,应道:“Only a little。”
心里却想着这男子看着倒不像是有城府之人,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这里。
“Oh My God!Oh My God!”肖恩却激动的连连惊呼,竟是连自己头上的伤都忘了,兴奋的原地蹦跶几下之后,眼白一翻,竟是突然就倒了下去。
就像是一直紧绷的弓弦突然就断了,毫无预兆。
方行川只好将人扶进了山洞,就着地上的火光,两人这才意识到肖恩伤的究竟有多重。
后脑勺被人砸了两个洞,头顶还有一个,身上的擦伤更是多的数不过来,可他居然顶着这么重的伤不仅活下来了,还能找到山洞,跟他们对峙了那么久。
燕卿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奇迹啊。”
方行川亦是点头赞同,边为肖恩清理伤口,边说道:“他的身体比一般人要更加强健,而且他有着极强的求生欲。后脑勺的伤可能会影响他的记忆,等他醒来你问问他。”
燕卿摸着下巴好奇问:“方大夫,除了他,你还见过其他的外国人吗?”
“外国人?”方行川问,随即了然的点头,“对于我们玥国人而言,他的确是外国之人,不过京城那边多称呼他们为番人。”
“番人?你的意思是玥国的外国人还不少咯?”燕卿好奇问。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国外是处于哪个阶段。
方行川见燕卿是当真不知情,又着实感兴趣,便解释说道:“玥国与番邦互通有无已有十余载,番邦的珠宝玉石,香料皮草在玥国十分受欢迎,而玥国的瓷器字画,绢帛刺绣在番邦列国也颇受人青睐。当今圣上对此十分重视,甚至允许番人在京城设立了一个名叫‘优尼恩’的商会,专门用来处理番人的事宜。”
优尼恩,应该是英文Union的音译,意思是联盟。
看来这个时代堪比华夏的大唐了,甚至可能比大唐还要更加开放一些。
“爹爹,为什么他跟我们长得不一样。”方安蹲在肖恩身边,好奇的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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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奇怪的人,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而且他怎么比卿姨长得还要白呢?
方行川不假思索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燕卿挑眉,这个解释绝了,真是简单而朴素。
最重要的是方安居然听懂了,一本正经的说:“哦~我知道了,就像橘子,虽然咱们云阳县的橘子跟蓟城的橘子都是橘子,但是它们一个大一个小,一个甜一个酸,是橘子又不是一模一样的橘子对吗?”
“嗯,你说的对。”方行川欣慰的笑了。
方安得了夸赞,更加高兴,“所以他是番邦的人,我是玥国的人,我们都是人只是长得不一样。”
“你可真是个人才。”燕卿好笑的揉了揉方安的脑袋。
方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卿姨居然说他是人才,人才都是很聪明的,所以卿姨这是在夸他聪明呢。
等方行川给肖恩处理好伤口之后,已经是下半夜了。
山洞里的烤肉味与草药味混合在一起,虽然奇怪却又异常的契合。
方安简单的洗漱完很快就睡了,旁边的小羊肖恩也跟着趴在地上,两人头对着头,十分亲近。
燕卿慵懒的靠在石壁上,闭着眼睛小声问道:“你说,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方行川将草药都一一收拾好,唯恐晚上会下大雨,闻言回想说:“从伤口来看,他受伤不超过两个时辰,是被人用石头猝不及防偷袭的,而且偷袭他的人应该身体不好,所以下手的力道不够,让他捡回了一条命。”
“这岛上除了我们,就剩那一家三口了,听你的描述,凶手毫无疑问就是赖三那个泼皮了。不过赖三他们在岛的西面,他伤的这么重,真的能从西面跑到东面来吗?”
方行川摇头,肯定说:“他不是自己跑过来的,是被人拖过来的,而且应该是被扔在了附近的礁石边。”
这些从他身上被海水泡发过的伤口以及后背拖痕,都可以推断出来。
燕卿打了个哈欠,不急不缓的说:“是赖三?不对,他没那么好心——是王翠儿!”
王翠儿虽然性格软弱,但本性并不坏,她是故意将肖恩拖到山洞附近的,因为她知道只有方行川能救他。
想到肖恩来的时候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燕卿啧啧道:“你看吧,我就说赖三那种垃圾不该留着......”
话说完,燕卿打了个哈欠,困意更深了。
第三十章:噩梦
方行川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当时若不是燕姑娘喊得那一声,赖三已经死了。
想到自己差点就杀了人,方行川握紧了手掌,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又苦笑了一声。
他们方家世代行医,以济世救人为己任,他虽然不愿杀人,可如果让燕姑娘背上人命的话,他宁愿选择违背祖训自己动手。
燕姑娘虽然性子桀骜,做事也大胆,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若是背上杀人的罪名,怕是一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他杀一人,又何尝不是救了一人呢。
想到这里,方行川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整个人豁然开朗,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口气也顺畅了。
脑中有什么快速闪过,方行川忙看向燕卿,肯定问:“昨晚你是故意的?”
故意冤枉他偷了她的枪,故意蛮横无理的要搜他的身,而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帮他。
因为她知道对于差点杀了赖三的事情,作为大夫的他,一定会会内疚,会自责。
而她不想让他想起这些,所以只能用其它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燕姑娘......”方行川轻声喊道。
可等了半晌也没能等到燕卿的回应,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方行川苦笑,只好拿过一旁的衣服走过去给燕卿披上,看着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有几分乖巧模样的燕卿,方行川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其实她不过才十六七岁,也不知道究竟经历了什么,竟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方行川心生怜悯,想到燕卿胳膊上的伤还没处理,而小安也早就睡了,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动手将燕卿的袖子往上掀了掀。
敷在伤口上的鱼皮已经有些泛干了,边沿也都翘了起来,隐约可以看到下面新生的粉嫩的皮肤。
看来再过几天鱼皮就能完全脱落了,到时候新皮也会重新长起来。
这样一来,燕姑娘之前的伤疤也能随之消散了。
想到这儿,方行川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喜悦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燕姑娘。
“宋默......”
燕卿忽的眉头紧锁,表情逐渐变得痛苦而狰狞,她怨恨的咬牙道:“杀了他们......宋默,杀了他们......宋默,宋默......”
“燕姑娘,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燕姑娘?”方行川担忧问,却没敢把燕卿叫醒。
“宋默,杀了他们,宋默......”燕卿像是恨得发狂,双手使劲的挣扎了起来。
眼看燕卿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可能会伤到自己,方行川也顾不得规矩,忙紧紧握住燕卿的双手不让她乱动,同时不断地提醒说:“燕姑娘,燕姑娘你是做噩梦了,都是假的,没事的,没事的......”
“杀了他们......宋默,杀了他们......”
燕卿力气大的出奇,方行川仅靠双手根本钳制不住,无奈只好道:“燕姑娘,得罪了。”
话说完,方行川便绕到了燕卿身后,扣住她的双手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低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都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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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燕卿的情绪终于在方行川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了下来,只是仍在不断的喊着那个叫宋默的人。
想必那人对燕姑娘十分重要吧,只是......
方行川的神色凝重了几分,不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竟让燕姑娘如此怨恨,就连在梦中也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
燕姑娘性情如此乖戾,甚至几番“自残”莫非都与这些事情有关?
方行川眼中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怜惜,就像在看一柄表面锋芒毕露,实际内里已经布满裂痕的宝剑,畏惧它的锋芒,又怜悯它的不易。
“好好休息吧。”方行川低声道,扶着燕卿缓缓躺下,又为她盖上衣服。
确定燕卿不再做噩梦之后,方行川这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
燕卿觉得方行川这两天有些不对劲。
但若问她哪里不对劲,燕卿又列举不出来,总觉得跟平日不一样。
似乎这种变化还是从肖恩出现的第二天开始的,难道跟肖恩有关系?
可是他们两个之前并不认识啊,而且也没见他们怎么交流。
燕卿摇头,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卿姨,你受伤了?”方安突然说道。
燕卿将最后一条咸鱼挂在竹竿上,闻言低头检查了一遍,“没有啊,哪里受伤了?”
“你流了好多血。”方安指着燕卿屁股后面。
“不可能,我明明没受——”燕卿的话戛然而止,当即低咒一声,将鱼竹篓扔给方安,同时脱下外面的褂子系在腰上,三步并两步冲下了平台。
“卿姨,你去哪里?”方安着急喊。
“我去去就回。”
可是爹爹明明就在家里啊,卿姨为什么还要往外跑?
“怎么了?”方行川听到声音出来问。
方安着急说:“卿姨屁股受伤了,留了好多血。”
“受伤了怎么还乱跑,我去找她。”方行川说着,走了几步忽的又停下来,“你说,她哪里受伤了?”
方安着急的指着自己的屁股,“这儿,流了好多血,唉,卿姨居然都不知道。”
方行川霎时脸色通红,尴尬不已。
“爹,你怎么不去追了?卿姨现在一定很痛。”方安心疼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她没有受伤,是来葵水了。”方行川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
“什么是葵水?”方安不解问。
若是平日,方行川定能面不改色的跟方安解释,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方行川却有些难以启齿了,总觉得说出来就有一丝道不明的异样。
只敷衍方安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好吧。”只要卿姨没有受伤就行。
方安也没过多纠缠,因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喂羊的肖恩吸引了。
肖恩昨晚就醒了,这会儿才攒足了力气出来溜达,见到与自己同名的小羊,顿时倍感亲切,亲昵的抚摸着羊头。
“这是卿姨的羊。”方安走过去,笑着说道。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肖恩已经知道燕卿几人的名字以及身份,闻言便问:“卿呢?”
“卿姨出去了,待会儿就回来。”方安说道,目光始终好奇的打量着肖恩的眼睛。
肖恩却皱了眉头,起身看向远处的海平面,结结巴巴说:“那里,云层密低,马尾状,油暴雨。”
第三十一章:赖三离岛了
方安顺着肖恩手指的方向看去,挠了挠头,“你是说会有暴雨是吗?”
肖恩点头,催促说:“卿,回来。”
“你怎么知道有暴雨?”方行川闻言走过来问道,目光中满是探究。
肖恩露出一口的大白牙,拍着胸口骄傲说:“窝是Navigator(我是航海士)!”
“那我给特?那是什么?”方安使劲的挠着头,完全听不懂,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
方行川比方安好不了多少,他也完全听不懂。
只有燕姑娘能跟他毫无障碍的沟通,仿佛他们两个才是一个世界的......
想到这里,方行川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也没了再探究的欲望,只淡淡道::“她马上就会回来,你好好休息。”
*
另一边,燕卿捂着肚子匆匆跑到了水边,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在这种地方来大姨妈了。
不过想想倒也是,原身都有十七岁,早就该来了。
该死的,她现在该怎么办?
燕卿将裤子扔到水里泡着,就这么会儿功夫,下身已经“泛滥成灾”了。
燕卿努力的回想着原身以前的做法,好像是用一块布条包裹着草木灰,而且她每次用完就把草木灰倒掉,洗干净之后再二次利用。
别说燕卿现在手边没有草木灰,就算有她也不敢用啊,那不得病才怪呢。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燕卿咬了咬牙,无奈问道:“大哥,咱能换条胳膊吗?”
【是,宿主!】
燕卿:“......”
你大爷的,竟然当真能换?!
“能附赠一条内裤吗?”
【否,宿主!】
好个一毛不拔的葛朗台,奸商啊!
“你究竟是谁?每次交换不能换点别的吗?例如野鸡毛?鳄鱼皮?”
【否,宿主!】
“那交换之前能不能先告知‘代价’究竟是多重的伤?”
【否,宿主!】
“这次交易是一包姨妈巾还是一箱?”
【否,宿主!】
“你就会这一句?”
【否,宿主!】
【否,宿主!】
【否——】
“闭嘴!”燕卿头疼的叱道,这狗鸡的系统,感情除了坑人的时候是活的,其他时间都是废铁。
哦,它连废铁都不算。
【宿主请勿人身攻击!】
虽然依旧是冷冰冰的文字,但燕卿却觉得这句话带着明显的不满情绪,正想嘲讽一句,却感觉右臂一阵剧痛。同时,一包姨妈巾出现在她手上。
而这次的伤口竟有拇指粗细?!
太坑了,这么点东西就要了她一块肉,确定不是公报私仇吗?
【否,宿主!】
“滚吧,该回答的时候不回答,不该回答的时候一直蹦跶。”燕卿不耐烦的叉掉了页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燕卿觉得系统似乎比之前要更灵活了一些,当然也更坑人了。
裤子洗干净之后,燕卿准备找个向阳的位置晒一下,不然就这样湿哒哒穿在身上,会弄湿姨妈巾不说,还粘的难受,如今太阳大,一会儿也就能晾的半干了。
燕卿刚把裤子挂在树枝上,就立刻又扯了下来,同时迅速放低了身子,目光敏锐的看向西面的海滩。
那里,竟然停靠着一艘渔船!
渔船上有两个人影,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但是从对方的身形和动作来看,其中一个就是赖三无疑了。
海上的赤潮虽然消减了不少,但远远看去依旧是一片赤红。
小渔船接到赖三之后就离开了,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而海滩边的王翠儿和赖虎子竟然没有跟着离开,两人在海滩边站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燕卿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想了想直接将湿裤子套上,迅速往西面追了过去。
王翠儿胆子小,看到燕卿突然出现在路口,瞬间就吓得脸色惨白,根本经不住逼问。
“那、那是他堂弟赖五。”王翠儿不安说道。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赖五划着船过来送食物了,见赖三伤得重,便提议先将他带出去治病,而赖三也一口就同意了。
“你们为什么不走?”燕卿狐疑问。
王翠儿紧紧的抱着赖虎子,解释说:“相公他受了伤,我们出去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赖三是为了躲债才带着媳妇儿子来岛上的,如果都出岛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债主发现,所以赖三才决定自己一个人先出去看看,等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接他们娘儿俩。
燕卿眯眼看着王翠儿,“这几天你们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说奇怪的人?”
王翠儿下意识的就想起了那个番人,不由嘴唇发抖,目光闪烁道:“没、没遇见,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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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冷笑,立刻就断定是赖三伤了肖恩,肖恩身上的衣物恐怕也是被赖三给扒掉的,不然他哪有底气回去疗伤。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燕卿逼问。
“我不知道,相公说少则两三天,多则四五天。”王翠儿惶恐的说。
燕卿又问:“除了买食物和衣服,他有没有说去做别的事情?”
王翠儿不停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从不跟我说这些。”
燕卿见王翠儿并不像撒谎,也就没再逼问下去,就赖三平日对王翠儿那非打即骂的态度,就算扔下她不管了燕卿都不会觉得诧异。
不过赖三对赖虎子倒是有些父子之情,想必不会不管他。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
糟了,又要下雨了。
燕卿没有再做停留,只匆匆道:“不想被打的话就不要告诉赖三我来过这里。”
王翠儿怯懦的点了点头,却忽视了怀里一脸戾色的赖虎子......
*
燕卿还没回到山洞暴雨就倾盆而下,整个人冷的直打哆嗦,腹部隐隐作痛。
“燕姑娘?燕姑娘?”耳边隐约传来方行川的喊声。
燕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没做理睬。
“燕姑娘你在那边吗?”方行川扬声喊道。
雨势太大了,加上树林茂密,稍微隔了一些距离就看不清楚。
燕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到了远处的人影,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急忙加快步伐小跑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给。”方行川递给燕卿一件用棕绒编织起来的蓑衣。
这还是昨天燕卿随手捣鼓的,虽然仍会漏雨,但也比直接被雨水砸在身上要舒服多了。
雨势越来越大,两人也顾不得说话,一前一后急匆匆回了山洞。
看到两人回来,肖恩和方安立刻站了起来,将靠近火堆的位置让给两人。
燕卿冷的发抖,小腹也越来越痛了。
第三十二章:这是趾骨!
“你先换身衣服,然后把药喝了。”方行川拿了一件中衣和长裤出来,神色略微不自然,“是我的,先凑合吧。”
燕卿吸了吸鼻子,“外面雨大,你们也别出去了,去门口,背过身。”
这句话太长了,肖恩没听明白。
燕卿指着门口,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OK!”肖恩了然,毫不犹豫走了过去,对着简陋的竹门站定。
方行川面色不自然,直接打开竹门冒雨出去了。
方安谨记着爹爹说的男女有别,也屁颠颠的跑了出去。
肖恩疑惑了,卿不是说在门口等着吗?他们为什么出去了?
燕卿摇头失笑,有时候方行川真是固执的让人觉得可爱。
快速的换好了衣服,燕卿喊道:“进来吧。”
父子俩这才冻的瑟瑟发抖的进来了。
肖恩亲近的坐在燕卿身边,关心的看向她,一双海蓝色眼睛明亮又干净,“卿,病了?”
燕卿触及那双蓝眼睛,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仿佛被人拨动一下,声音不觉温和了几分,“没有,大姨妈来了而已。”
肖恩不太明白,歪着头懵懂的看着燕卿,像一只乖顺的大金毛。
燕卿只好又解释了一遍,肖恩这才恍然大悟,指着燕卿的肚子说,“揉揉。”
以前他母亲在世的时候,每次肚子痛都会让父亲给她揉揉。
燕卿失笑,当真跟着揉了揉,看向肖恩的目光可以说的上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方行川瞥了眼燕卿和肖恩,端药的动作顿住,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带着细微的酸楚,快的让人不易察觉,
燕姑娘似乎特别喜欢肖恩......
“我给卿姨揉揉。”方安笑着扑倒在燕卿怀里,胖乎乎的小手轻揉着燕卿的腹部,那模样认真极了。
方行川默不作声的将药碗放在燕卿手边,转身之际却忽的停下,皱紧了眉头,“你又受伤了?”
燕卿看了眼胳膊,佯装不在意的说:“好像是,不过没事,伤口不深。”
方行无奈的叹了一声,转身捣药去了,眸色却沉了又沉,燕姑娘又自残了。
“这是什么药,好难喝。”燕卿端着药碗喝了一口,就苦的吐舌头。
“枸杞,菟丝子,吴茱萸,党参等各三钱,泉水煎服,能有效的缓解腹痛。”方行川随口解释说。
“爹爹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方安一副小大人模样摇头晃脑的劝道,实则自己也害怕的捏住了鼻子。
燕卿心一狠,一咕噜全都灌进了嘴里。
真特么苦!
瞥见燕卿难受的样子,方行川端着捣好的草药走了过来,递给她两颗椰枣。
燕卿高兴的接了过去,感觉到口中的苦味渐渐被甜味代替,不由笑盈盈道:“多谢方大夫,你对我可真好。”
方行川耳根发红,轻咳一声平静道:“衣服掀起来。”
当他看到燕卿胳膊上已经被雨水浸泡的发白的伤口的时候,顿时眉头紧锁,忍不住劝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燕姑娘为何非要如此作践?”
燕卿冤枉啊,“我也不想的,这不是没办法嘛。”总不能让大姨妈一直往下漏吧?
方行川抬眸,看向燕卿的目光既怜悯又无奈,原来她已经病到不能控制自己了吗?
“燕姑娘,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燕卿单挑眉,失笑问:“......方大夫,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罢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燕卿:“......”
“对了,有件事情我还真的要跟你说。”燕卿随即正色道。
“何事?”
“我们该离开了。”
方行川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向燕卿,“发生什么事情了?”
方安和肖恩也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两人均是一脸的单纯懵懂。
“赖三出岛了。”燕卿说道,旋即问肖恩,“你的东西是不是被他拿走了?”
肖恩摇头,愁眉说:“窝不指导哲哥任(我不知道这个人)。”
他醒来就在礁石那边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行川帮肖恩解释道:“他被打伤了脑袋,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
燕卿想了想,换了个问题,“你还记得你之前穿的什么衣服,带了什么饰品吗?”
肖恩点头,翘起了左脚,将上面的银色链子展示给燕卿看,“Father还栽,其塔的,补栽。(父亲还在,其他的,不在。)”
“这是......”方行川看着链子上的骨头,神色倏地严肃起来,“这是趾骨!”
燕卿方才也怀疑,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肖恩居然将他父亲的脚趾骨头当吊坠系在脚踝上?!
“你为何这么做?”方行川隐忍着怒意,这与他从小接受的思想和习俗完全背离。
死者为大,人去世了就该让他入土为安,怎么能如此亵渎!
方安也吓到了,忙抱着小羊肖恩躲到了一旁,肖恩叔叔居然把人骨头戴在脚上,他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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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拍了拍方行川的胳膊,安抚说:“淡定淡定,你不是说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吗?指不定他们那方水土就有这个习俗呢,对啊,肖恩。”
肖恩歪着头没听懂,他甚至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突然就对他这么陌生警惕了。
是他的脚链做的不好看吗?
“你为什么要把你父亲的脚趾骨做成吊坠?”燕卿询问道。
这话是用英语说的,肖恩听懂了,理所当然的解释说:“他想要!”
燕卿摇头,表示自己不理解,“谁想要?”
肖恩又用英语解释了起来,原来他父亲早在两年前就因病去世了,按照他们国家的习俗,人死后就要被烈火焚净,可是他父亲的尸体烧了三天三夜,这个趾骨却始终不能完好无损。
肖恩认为这是他父亲的提示,父亲生前腿脚不便,一生都不曾离开过自己的国家,晚年的时候疾病缠身甚至连家门都不能出。
他生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没能扬帆出航,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于是死后就留下了自己的脚趾骨。
肖恩坚定不移的相信着,“父亲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想跟我一起出海,想让我带他去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燕卿将肖恩的这些话都转达给了方行川,原本不理解甚至恼怒的方行川顿时沉默了起来。
就连方安都没了恐惧,红着眼眶说:“爹爹,以后我也要带着你到处走走。”
方行川:“......”
第三十三章:分道扬镳
燕卿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可别了,不然你爹到时候吓得都不敢瞑目了。”
“燕姑娘。”方行川不赞同的喊道,生死都是大事,岂可当做儿戏。
燕卿憋着笑妥协说:“成,我不说了,我问问他除了他爹,还有什么。”
肖恩掰着手指一一数了起来,镯子,项链,衣服,裤子,还有头上的发带。
“值钱吗?”燕卿问,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精光。
肖恩点头,他的好友兼船长艾伦说过,他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价值连城。
燕卿指着肖恩的胸口,笑盈盈说:“我可以帮你夺回你所有的东西,但是作为回报,你得让我挑走一件,如何?”
肖恩大方的笑道:“我和卿是好朋友,只要你想要,你可以全部拿走,除了我父亲。”
“成交!”燕卿兴奋的握住肖恩的手掌,眉眼都是笑意。
“方大夫,我问清楚了,肖恩身上原本有不少宝贝,都被赖三顺走了。”燕卿转头跟方行川说道。
方行川脸色不大好看,目光落在对面两人紧握的双手上。
燕卿抽回手掌,笑着解释说:“不要误会,这个只是他们那边打招呼的方式。”
男女手牵着手打招呼?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礼仪,方行川虽然不理解,但也并未反驳,只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燕卿向来说谎都不带眨眼睛的,敷衍道:“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几句。”
“是嘛。”方行川淡淡道,黑褐色的双眸在火光下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
“不过我现在猜测赖三应该是拿着肖恩的东西去附近的镇子了,你说外面风雨这么大,他不会翻船了吧?”
如果赖三就这样死了,她岂不是要亏大了?
肖恩看了看燕卿,又看向方行川,十分认真的保证说:“泥们放心,灯窝找到了艾伦,窝会给报仇的。(你们放心,等我找到了艾伦,我会给报酬的。)”
燕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不管能不能找到,你先把玥国话好好练练吧。”
这沟通起来太费劲了。
“小安可以教他。”方行川状似随意的说道。
方安闻言顿时激动的坐了起来,兴奋说:“肖恩叔叔,我可以当你的夫子。”
镇上有一个教书的夫子,方安就觉得他特别神气,因为每当他拿起书本的时候,就连镇上最调皮捣蛋的孩子也不敢惹他生气,大家都十分敬畏他。
“这是个好主意。”燕卿点头,跟肖恩解释了一遍。
肖恩明白过来,朝着方安抱拳,“多多指教!”
这句话说的倒是标准。
岛上的暴风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下午的时候天就突然放晴,平台上的积水也很快就被蒸发了。
燕卿揉了揉小腹,还别说,喝了那碗药之后腹痛明显消减了许多,身上也有了力气。
不过姨妈巾跟着淋了雨,她得赶紧出去换一个。
方行川跟了出来,瞥见燕卿手上的弩箭和抢,皱眉问:“你要去哪里?”
燕卿继续舒展着筋骨,“指不定明后天就要离开了,我不得赶紧去弄点东西拿出去卖钱,不然等出了岛我吃什么喝什么?”
说到这儿,燕卿回头认真道:“方大夫,之前说的路引那事儿你没忘吧?”
方行川点头,“我记得,其实你要是缺——”
“记得就好,话说你们镇上有人收野鸡吗?或者野猪?鳄鱼也行啊!”燕卿忽的想起来,急忙问道。
可别等她花了半条命好不容易狩猎回来,却没一个人愿意收这些东西。
方行川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方大夫?”燕卿冲他招了招手。
方行川只好将要说的话都憋了回去,轻叹应道:“会有人要的。”
“那就好,我出去了。”燕卿说着,头也不回的下了平台。
方安拉着肖恩出来,环顾四周没看到燕卿,忙问:“爹爹,卿姨出去了?”
“嗯。”方行川随口应答,转身回山洞将草药都搬了出来。燕姑娘说得对,马上就要离开了,他们是应该好好做准备。
“爹爹,离开这里之后,卿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了吗?”方安瘪嘴,蹲在方行川身边难过问道。
他喜欢卿姨,卿姨会给他们做好吃的,会跟他说好玩的故事,还会抱着他夸他可爱,如果再也见不到卿姨了,他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难过的。
方行川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平静说道:“她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起的。”
不过萍水相逢而已,早晚都要分道扬镳。
“怎么就不是一起的了?我们不是一起住了这么久吗?”方安不满的说,爹爹怎么能这样想呢。
方行川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住一起是岛上的形势所迫,离开岛上之后自然要各奔东西。而且燕姑娘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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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要去寻她自己的亲人,她要离开镇子,这是她一开始就说过的。
“爹爹就是不想让卿姨跟我们在一起,都是借口。”方安气鼓鼓的指责道,转身跑到一边去抹眼泪了。
见方安哭的伤心,方行川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可是燕姑娘与他们非亲非故,又怎么可能跟他们一起呢。况且以她的性子,怕是宁愿跟着肖恩出海,也不愿呆在云阳县那种小地方吧......
想到这里,方行川也没了精心晒药的心思,将草药倒出来随意的摊放在地上之后,便沉默着回了山洞。
一旁的肖恩看看山洞里面,又看看方安,完全摸不着头脑,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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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合水村。
两个妇人正在海边挑拣着还能食用的海藻和蛤蜊,突然其中一人惊呼道:“快看,那边有人上岸了。”
远处的海滩上,两个男人正狼狈的从船上爬了出来。
“真是不要命啊,海神都发怒了,居然还敢出海,怎么没淹死他们。”另外一个妇人咬牙切齿的骂道。
前面一个妇人摇头说:“我看着他们不像是咱们村子的人,瞧瞧,往外面去了,果然是别的村子的。”
“我呸,就是因为有这些亵渎神灵的人在,海神才迟迟没有息怒,依我看他们都应该抓起来,就跟江家那个童养媳一样,全给祭海神了!”
“哎呀你快别说了,小心被人听见!”妇人急忙打断她。
第三十四章:艾伦船长
江家童养媳九娘被祭海神的事情只有他们合水村的人知道,毕竟这涉及人命,所以村长三令五申的警告过大家不能说出去,不然万一被县太爷知道了,那可是要坐牢的。
“怕什么,人都死了,还能活过来不成!”后面一个妇人没好气的说,但到底没敢再大声嚷嚷了。
这边的说话声音不小,加上偌大的海滩一共也没几个人,赖三和他堂弟赖五很快就注意到了这边。
“三哥,那两个八婆好像在骂我们!”赖五吸着鼻涕恶狠狠说道。
赖五身形壮硕,眼睛一大一小,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所以脑子不太好使。
除了赖三,他谁的话都不听。
赖三扶着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别管她们,先去镇上。”
赖五用手背抹了把鼻涕,追上去说:“三哥,我背你。”
合水村距离镇上足有半天的路程,两人走到的时候城门已经关了。
赖三腿疼的厉害,索性就在城门外找了一间破庙过夜。
庙里也不知道供奉的是哪路神仙,脑袋都被人给敲了,前面的供桌上满是灰尘和蜘蛛网,四周悬挂的经幡随便一拉就碎的稀巴烂。
赖五在四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干柴火,于是一拳下去,直接将供桌给砸了,随后又扯下一节经幡用来引火。
兄弟俩在庙里点起了火堆,火光驱散了身体上的寒意,却驱不散肚子里的饥饿。
“三哥,等进了城,你真能给我买肉包子吃吗?”赖五捂着肚子,努力的咽着口水问。
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赖五疑惑的推了一下赖三,没想到赖三竟然直接就倒了下去。
赖五吓了一跳,摇晃着赖三哭喊了起来:“三哥,你别死啊三哥,你说句话啊,三哥,呜呜呜......”
就在这时候,外面进来了两个人,因为光线昏暗,也看不清楚对方的样子,只觉得身材高大。
赖五脸上还带着泪水,却恶声恶气的威胁说:“你们不许进来!”
闪烁的火光下,来人的模样逐渐显现了出来,红褐色的卷发,白皙的肌肤,以及一双海蓝色的眼睛,这是一个番人。
赖五从未见过番人,还以为对方是妖怪,吓得立刻将赖三护在了身后,哆哆嗦嗦说:“要吃吃我,不要吃我三哥!”
番人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矮小的胖子,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就你们这磕碜样,野狗啃了都嫌硌牙。还不快让开,我们船长可不是每天这么好心的。”
赖五见到模样“正常”的胖子,终于缓过神来,后知后觉问:“你们不是妖怪?”
“你才是妖怪呢,真没礼貌!”胖子嫌弃说,指了指自己,“我叫邹乌,那是我们船长,艾伦。”
赖五木讷的点了点头,见艾伦走过来,连忙退到了一旁。
此时赖三已经完全昏迷了,整个人烫的就像是被煮熟了一样,身上的衣服黏合着腐烂的血肉,不用靠近就能闻见一股腐臭味。
艾伦皱眉,捂着口鼻说:“把他裤子撕开。”
赖五没反应过来,仍巴巴的蹲在一旁看着,一动不动。
邹乌踹了他一脚,“傻子,让你把他裤腿撕开。”
“哦?哦,好好。”赖五明白过来,手上稍一用力,赖三的裤腿就撕成了两半。
顿时更加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只见赖三的腿已经烂的几乎能看到森森白骨了。
“呕~”邹乌只觉胃里一阵翻涌,逃也似的窜了出去,紧接着就听到剧烈的呕吐声。
“这个伤口.......”艾伦眯了眯眼,像是弓箭所伤,但玥国的弓箭已经有这等威力了吗?
“对了,我三哥胳膊也受伤了。”赖五说着,就去扒赖三的衣服,突然“咚”的一声,一个硕大的夜明珠从赖三怀里滚了出来。
艾伦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冷厉,周身泛起了骇人的威压。
邹乌吐完回来,刚进门就吓得缩回了脚,惊呼道:“我去,这不是肖——”
“邹乌!”艾伦厉声打断了对方。
邹乌立刻捂住了嘴巴,刚准备弯腰去捡,却被赖五抢了先。
“这是我三哥的,你不能拿。”赖五说道,将夜明珠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然后塞回了赖三怀里。
邹乌冷声嗤笑,“你三哥的?你确定吗?”
赖五听不出邹乌话里有话,理所当然的说:“在我三哥身上,当然是我三哥的。”话说完,又急巴巴的冲艾伦说:“你不是要救我三哥吗?咋还不动手?”
艾伦漂亮的蓝眸中闪过一抹讥讽,淡淡应道:“我这就救他。”
*
东方旭日,晨曦初露。
赖三迷迷糊糊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胸口的夜明珠,感觉东西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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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醒啦。”赖五从外面进来,见赖三醒了,顿时高兴不已。
赖三刚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的伤口竟然被人包扎过,瞬间紧张起来,“昨晚谁来过?”
赖五傻乎乎的笑说:“来了两个过路的,一个高一个矮,一个胖一个瘦,一个红头——”
赖三不耐烦听,直接问:“他们有没有跟你要钱?”
赖五摇头,“没要钱,只说三哥你伤得很重,让我一开城门就赶紧带你去看大夫,对了三哥,城门已经开了。”
“那两个人呢?”赖三问。
赖五挠头,不确定说:“应该已经先走了,我醒来就没看到他们。”
赖三急着去当铺,也没多想,起身催促道:“赶紧走吧。”
眼看赖五背着赖三离开了破庙,两个人影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
正是原本已经离开的艾伦和邹乌。
邹乌不甘心的问:“艾伦,为什么放他们走,那颗夜明珠明明就是肖恩的,他们一定知道肖恩的下落!”
艾伦沉稳道:“你们玥国人不是有句话叫‘不能打草惊蛇’吗?不着急,先派人跟着他。”
邹乌顿时明白过来,朝着艾伦竖起大拇指,“要不是我亲自教你的,我都不敢相信你的玥国话能学的这么顺溜!”
对比之下,肖恩的学习能力可真是太差劲了,都快半年了,还是说得磕磕绊绊。如今他的东西都落到了别人手里,不知道人是不是还活着。
想到这儿,邹乌忙朝着破碎的神像拜了拜......
*
“啊切~”肖恩又打了个喷嚏。
方安抹掉脸上喷溅的口水,往后退了两步,“肖恩叔叔,一定有人在想你。”
第三十五章:台风来临
“为甚么这么硕(为什么这么说)?”肖恩揉了揉通红的鼻子问。
方安认真道:“因为有人说过,打喷嚏是一骂二想三念叨,你打了两声,肯定是有人想你了。”
肖恩只听懂个大概,眨了眨眼睛却“哦~”了一声,假装自己都听懂了。
“肖恩叔叔,你刚才说的不对,是‘为什么’,不是‘为甚么’,是‘这么说’,不是‘这么硕’,来,你跟着我念。”方安当夫子当的十分尽职尽责,可以说完全做到了全天无休,随时随地的纠正肖恩的发音。
虽然方安很可爱,也很认真,但是肖恩却感觉十分痛苦,他觉得自己被这小孩子给监视了,完全失去了自由。
所以一有机会,肖恩就想偷溜。
刚巧这时候燕卿已经收好东西准备出门了,这两天燕卿天一亮就出去打猎,天黑才回来。
山洞里面的已经堆了不少的熏鸡,熏鱼,甚至还有一条蟒蛇,不过蟒蛇已经被大家吃的只剩一半了,就连蛇胆也被方行川拿去做了药。
“卿,今天让我跟你一起去吧?”肖恩急忙跑过来,讨好的说道。
燕卿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直看的肖恩心里发虚,知道瞒不过便小声埋怨说:“小安他太严厉了,我需要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可以,不过你跟我去的话,就得帮我干活。”燕卿笑道,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当然!”肖恩毫不犹豫应下,只要能远离小安,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方行川昨日在海岛深处的断崖上发现了一株珍贵的黑节草,打算今日去把它采摘回来,所以也早早的就起来做准备了。
刚出山洞,就见肖恩正殷勤的帮燕姑娘带上弩箭,两人有说有笑,不知道肖恩说了句什么,燕姑娘竟是开怀大笑起来,眉眼间都是欢喜。
方行川不觉攥紧了手里的绳子,又折身回了山洞,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行为的异常。
燕卿闻声往洞口看去,心里嘀咕,他怎么又进去了,不是说今天要去远一点的地方采药吗?
“OK!”肖恩拍了拍燕卿,提醒对方自己已经给她弄好了弩箭。
燕卿收回目光,点头道:“行,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方安一脸怨念的盯着肖恩,他还打算今天教他识字的呢。
“小安。”燕卿招呼方安过来,叮嘱说:“你要时时注意海边的动静,如果看到了船只,一定要吹响竹哨告诉我们,知道吗?”
方安握紧了脖子上的竹哨,用力的点了点头,“卿姨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因为不确定赖三什么时候会回来,燕卿和方行川每日又要出去,所以盯梢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了方安,为此燕卿还专门给他做了一个竹哨,一有情况吹响竹哨她就能听见。
回头看了眼山洞,方行川还是没有出来,燕卿等不及,只好带着肖恩先出发了。
方安每天也有任务要做,他要教肖恩叔叔说话,要牵着小羊肖恩去吃草,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盯着海边。
“爹爹,你怎么了?卿姨他们都走了。”方安跑回山洞,催促问道。
方行川将绳子放到竹篓里面,想到这个竹篓还是燕姑娘给他编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觉得心绪不宁,易怒易燥,莫非是生病了?
方行川连忙给自己把了脉,随即又摇了摇头,医者不自医,大抵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有些疲惫了吧。
“爹爹?”方安仰头担忧的看着方行川,爹爹最近好奇怪啊,好像越来越不开心了。
方行川摸了摸方安的脸颊,勉强笑道:“我没事,你自己在家小心一点,不要跑远了。”
方安乖顺的点头,“爹爹也要注意安全。”
方行川背上竹篓,又拿了一个小铁锹就出门了。
自从之前下了一场暴雨之后,岛上的天气就变得有些奇怪。
例如现在,明明云层密集,黑压压的一看就要下雨,但是等了许久一滴雨水都没降下,海风一吹,瞬间又恢复了天高气爽,就连远处的山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肖恩爬到了一处山坡上,手掌挡在额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远处的海面,神色越来越严肃。
燕卿催促道:“你在干什么,赶紧走啊。”
肖恩冲燕卿招手,“卿,你快过来,好像要发生大事情了。”
燕卿嘟囔,她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去猎杀一条鳄鱼,她只想搞钱!
“怎么了?”燕卿跟着他一起看向海面。
赤潮已经散去了一些,但是远远看着,还是一片通红,远处的海面上连海鸟都没看到几只,翻涌的海浪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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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神色凝重的说:“你看,那些海浪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不是和平常的一样吗?顶多就是浪头高一点。
“这是涌浪,你看顶端是圆形,声音比平常的要更加浑圆沉重,对了还有云层,我昨日就觉得不对劲了,你看那边,那是高云,我的上帝,它越来越近了。”肖恩担忧的说道。
“什么意思?”燕卿不解。
肖恩回头看着燕卿,夸张的说:“你知道的,我是一个优秀的航海士,大海就像是我的母亲,我太熟悉了。卿,这些都是飓风将要来临的征兆,我们有大麻烦了。”
飓风,那不就是台风?
燕卿顿时也变了脸色,虽然她前世没有亲身经历过台风,但是电视新闻却看得不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到时候台风引发的滑坡,泥石流会导致他们根本不可能进林子捕猎,大风和暴雨也会摧毁丛林里的树木。雨水会大量的倒灌进山洞,万一台风持续个四五天,到时候别说食物,光是火就够他们折腾了。
“能看出台风还有多久就会登陆吗?”燕卿忙问。
肖恩眉头紧蹙,“从现在的天气来看,两天后应该就会出现狂风暴雨,卿,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岛,这里太危险了。”
那个山洞根本支撑不住如此汹涌的飓风,如果不离开这个岛屿,他们将面临死亡的威胁。
“才两天......”燕卿心里也着急起来,她突然非常的想念赖三。
只要他能在台风来临之前回到岛上,他们就有可能离开渔公岛,不过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可不是燕卿的风格,他们还是得准备好后路。
“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了。”燕卿催促道,快速的滑下了山坡。
第三十六章:让他输光
云阳县城。
赌坊里面人声鼎沸,摇骰子的声音听得人热血沸腾。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买大赔大,买小赔小啊!”
“上一局就是大,这次一定是小,押小!”
“押小啊!老板你还犹豫什么,赶紧下注啊。”
赖三赌红了眼睛,咬了咬牙心一狠,“小!老子押小!”说着将面前的银子全给推了出去,少说也有二三十两。
赌坊瞬间就沸腾了起来,个个伸长着脖子看热闹。
庄家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赖三,你确定要押小?”
“少废话,赶紧的!”赖三不耐烦道,他就不相信自己还能一直输下去,也该是他翻身的时候了!
庄家目光闪烁着,佯装不甘心的打开了骰盅,“二三点,小!”
“他娘的,我就知道!”赖三激动的跳了起来,不想扯到了伤口,顿时疼的低吼一声。
“大哥,您不要激动,坐着玩,坐着玩舒服。”人群里立刻窜出来一个瘦竹竿的男人,笑呵呵巴结说道。
赖三憋屈了二十几年,直今天才感觉自己活得像个人,他瞥了眼那男人,随手拿了一锭碎银子抛给对方,“算你有眼力劲,赏你的!”
“哎哟,多谢大哥,大哥豪气,今儿这赌坊可就是您的天下了。”男人双手捧着银子,高兴的拍着马屁。
庄家笑嘻嘻的打听问:“赖三,你还真是时来运转了,话说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不仅一口气将之前欠的赌债全部还清了,手里竟然还能剩下这么多,而且.......庄家瞥了眼赖三身后的男人,他兜里都是鼓鼓的,看样子也是银子。
就算是抢也可不能抢到这么多吧?
“老子的事情你少管,继续!”赖三半躺在椅子上,趾高气扬的说道。
这时,一个下人走过来凑近庄家身边低语了几声。
庄家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随即朝着赖三弯腰笑道:“既然赖老板今时不同往日了,那这前院也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不如,咱们后面请?”
竟是连称呼也变了。
“后院?”赖三瞬间面露狂喜,谁不知道这八方赌坊前面都是些小打小闹,来玩的也多是贩夫走卒,全都是穷鬼,根本上不得台面。
真正的赌坊其实是在后院,后院的面积足有前面的两三倍大,那里才是真正的快活场!削金窟!
最重要的是,能被允许去后院的人都是被非富即贵,那可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
而他,赖三,居然被邀请去后院了!
“怎么,赖老板是不敢还是不想?”庄家故意刺激问道。
赖三暗暗吸了口气,站起来嗤笑道:“笑话,这世上就没有我赖三不敢去的地方,前面带路。”
眼看赖三就要绕过那面巨大屏风往后院去了,方才端凳子的男子眼里闪过一抹喜色,赶紧跟了上去。
而赌坊众人都不满的喊叫了起来,凭什么赖三能进后院,他们却不可以?
听着后面的吵闹声,赖三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原来被人妒忌和追捧的感觉如此美妙,他实在是太享受了!
后院的某处偏厅里,下人过来禀报说赖三已经进来了。
“我知道了,下去吧。”贵妃榻上,一个红衣女子正打着哈欠懒散说道,像是刚睡醒。
等人下去之后,里面的屏风里走出一个红发蓝眼的男子,正是艾伦。
“金老板,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金长盈以手托腮,目光盈盈看着对方,原本想调戏几句,但触及对方冷漠疏离的蓝眸,顿时兴致全无,“说吧,那个男人你想怎么处理?”
“让他输光。”艾伦道。
“就这样?”金长盈诧异。
艾伦点头,“就这样。”
金长盈也没有问艾伦为什么要对付赖三,起身胸有成竹的说:“给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她绝对会让赖三输的连条裤衩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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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塘边,肖恩用力的咽了咽口水,不敢相信问:“你确定?”
燕卿寻了根藤蔓将头发扎成马尾,戏谑说:“你要是害怕可以找个地方躲着去。”
肖恩的确害怕,这可是鳄鱼啊,一口就能咬下他的脑袋,可是男人的自尊却不允许他退缩,他可不想以后被别人嘲笑是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
“我不害怕,我可以为你做什么?”肖恩稳了稳心神,佯装镇定的问道。
燕卿抬了抬下巴,“竹篓里面有一只野鸡,你给我拿过来。”
肖恩暗暗松了口气,抓鸡,这个简单。
燕卿在水塘边饶了半圈,很快就发现了一条倒霉蛋,就潜伏在旁边的草丛里面,因为水太浑浊了,所以看不清那条鳄鱼的体型。
不过估摸着应该是够用了,燕卿心想着,正想让肖恩把野鸡带过来。
却听“咕咕咕”的一阵鸡叫,紧接着就看到那只肥硕的野鸡扇动着翅膀一跃而起,落在了水塘中间的枯树上。
肖恩诧异的惊呼道:“我的上帝,它怎么会飞?”
燕卿头疼的抚额,她错了,她就不该带他过来!
“卿,对不起,我并不知道它会飞,实在是抱歉。”肖恩愧疚的说道,脸上满是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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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燕卿也懒得计较,挥了挥手,“你先退到林子里去,这里有我有够了。”
肖恩知道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也没脸留在这里,低头说:“你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叫——”
“哗啦~”水花飞溅。
野鸡惊恐的扑腾准备逃走,可是还没飞起来就被水里猛地窜出来的鳄鱼一口咬住了翅膀,不过瞬间就被拖下水了。
肖恩吓得脸色惨白,都没敢回头看。
燕卿却立刻追了过去,同时瞄准位置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只听“砰”的一声,血水瞬间染红了池塘。
肖恩吓得身体一抖,双腿软了下去,这个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别愣着了,赶紧搭把手。”燕卿提醒喊道,这家伙还不如方安靠谱。
为了避免血腥味引来更多的鳄鱼,燕卿需要尽快把杀死的鳄鱼带走处理了。
肖恩被吼了一声,也终于回过神来,只是双腿还在发软。
第三十七章:燕姑娘救救我
“你把这个拿过去套在鳄鱼身上,我们把它拉过来。”燕卿将藤蔓递给肖恩,要不是因为她不会游泳,她早就过去了。
肖恩咽了口口水,虽然害怕但还是按照燕卿的指示游了过去。
他是航海士,常年漂泊在海上,游泳对于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肖恩强忍着血腥味带来的恶心,将藤蔓套在了鳄鱼的身上,然后转身快速往回游。
“肖恩,你需要更快一点。”燕卿站在岸边喊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肖恩身后。
肖恩刚才一直背对着燕卿,虽然听到了声音,但并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所以即便现在被枪口正对着也没觉得不妥,反而安抚燕卿说:“你放心,我很快就上来了。”
“快点!你后面还有条鳄鱼!”燕卿不得不提醒他。
“什么?”肖恩惊呼,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晕过去,只见那枯树底下竟然还潜伏着一条鳄鱼,而且正朝自己游了过来。
“我的天哪!”肖恩惊恐大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飞快往岸边游了过来。
“咕咕咕!”
就在这时候,一只野鸡挣扎着从水里扑腾了起来,它竟然还活着!
原本追赶肖恩的鳄鱼立刻换了目标,扭头一口咬住了野鸡,凶残的拖拽着潜入了泥水中。
肖恩精疲力竭的瘫在岸边,看着很快又恢复平静的水面,却吓得半天都没敢吭声,要不是那只野鸡,此刻被拖进泥水中的就是他了。
燕卿收起枪,朝肖恩踹了一脚,“别愣着,干活。”
肖恩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手脚发软的帮燕卿一起将鳄鱼尸体拖上了岸。
“我的上帝啊!”肖恩惊呼,“它实在是太大了。”
本以为这条鳄鱼顶多也就一米左右,没想到竟有两米多,体重目测都有两百多斤,也亏得燕卿枪法精准,直接给爆头了,否则现在躺这儿被人评头论足的就是他们俩了。
因为这地方并不安全,所以燕卿打算先将这头鳄鱼转移,然后再慢慢处理。
这条鳄鱼实在是太大,燕卿和肖恩只能拽着绳子一点点的往外拖拽,废了牛鼻子老劲终于找到了一块远离池塘的开阔地。
那只生了锈的匕首燕卿没有带来,所以只能用弩箭箭头将鳄鱼肚子剖开,所有的内脏她都没要,随手扔在了一旁。
去掉内脏之后,鳄鱼明显轻了不少,两人正准备离开之际,燕卿忽的神色一凛,朝树林中冷声叱道:“滚出来!”
王翠儿颤颤巍巍的拨开杂草走了出来,她没敢看人,弯着身子仿佛一个年迈的老妪,仅着单衣的后背甚至能看到凸起的脊骨,整个人竟比上次还要枯瘦。
“你在那里干什么?”燕卿冷声问。
肖恩疑惑的打量着王翠儿,这个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王翠儿声音颤抖的说:“我,我出来找吃的,孩子饿了。”说话间,目光时不时的瞥向地上的鳄鱼内脏。
“你上次不是说那个赖五给你们送吃的了吗?”燕卿质疑问。
送一次食物不可能连两三天都挺不住吧?
王翠儿苦笑,“五弟他自己都吃不饱肚子,哪有多余的食物给我们啊,也就拿了两条咸鱼和一篓蛤蜊过来。”
可这些都不顶饱,给虎子煮汤喝了两顿就没了。
原本她是在附近找野菜的,听到声音猜测是燕姑娘在附近,所以就偷偷跑过。
看着被扔到一旁的内脏,王翠儿咽了咽口水,却没敢开口索要。
王翠儿这点心思燕卿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不在意说:“想要就拿去吧,反正都是要扔掉的。”
王翠儿瞬间面露喜色,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燕姑娘,多谢燕姑娘,您一定好人有好报的!”
好报?
燕卿讥讽的笑了一声,真有好报就该让她过上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而不是在这破地方搞什么荒岛求生。
“卿,我是不是见过她?”肖恩突然出声问。
王翠儿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吓得浑身紧绷,做了坏事的人就是容易心虚。
燕卿笑道:“要不,我帮你问问?”
燕卿还没来得及开口呢,王翠儿整个人就抖跟个筛子一样,随即身体一歪,竟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燕卿才发现王翠儿脸色发青,满头虚汗,而她身下竟然满是血迹。
“我去,搞什么鬼?”燕卿忙上前问道,“你来大姨——不是,你来葵水了?”
王翠儿疼的意识模糊,闻言急促的喘息说道:“我也不知道,燕姑娘......燕姑娘救救我,我不能死,我死了我儿子怎么办啊......”
燕卿又不会看病,见王翠儿实在是疼的厉害,想着应该是她身体不好,所以来大姨妈的时候也比一般人要更加痛苦。
“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救你?”燕卿摇头说,痛经这种事情便是在现代也很常见,出现的原因有很多,治疗的方法也很多,但显然没有一样适合现在的王翠儿。
王翠儿疼的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自从来岛上之后她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葵水都快三个月没有来了,她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有了,没想到竟在这时候又来了,而且来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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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愿意帮助别人也只能是举手之劳,但凡会有麻烦的她都避之不及。
更何况眼前之人还与自己有仇怨,没借机报复已经是她大发慈悲了。
“这地方还算安全,你休息会儿就回去吧。”燕卿说道,也忘了说要帮肖恩询问的事情。
王翠儿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再怎么求燕卿也没用。
随后燕卿和肖恩便抬着鳄鱼离开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王翠儿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身上的血迹引来了一大群苍蝇,旁边的鳄鱼内脏上也爬了蚊虫和蚂蚁,腥臭的味道熏的她直犯恶心。
“虎子......”王翠儿想起儿子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强撑着爬了起来。想到儿子还在挨饿,又连忙将地上的鳄鱼内脏能吃的都挑拣了出来,看着怀里满满当当的“食物”,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佝偻着腰一步步的艰难往回走去。
第三十八章:方大夫掉水沟了
燕卿曾经见别人鞣制兔皮,这还是第一次亲手处理鳄鱼皮。
光是将整张鳄鱼皮剖下来就花了她近一个多时辰,因为场面过于血腥,燕卿就直接在距离山洞不远处的河边处理的,拿回去的时候已经肉是肉,皮是皮了。
方安看着挂在树上的整张鳄鱼皮,神色既恐惧又怜悯。
“看不下去就别看了。”燕卿拿着匕首出来,见方安脸色不好,便将他身子掰了过去。
方安咬唇不解问:“卿姨为什么要剥下它的皮?”
燕卿正在处理鳄鱼皮上的脂肪,闻言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平静道:“因为有用,放心吧,我剥皮的时候它已经死了,感觉不到痛苦。”
方安想起了以前爹爹给他买的那双羊皮靴,顿时红了眼眶,“那羊皮是不是也是从小羊身上剥下来的?”
“嗯。”燕卿随口应道。
方安看向栓在一旁的小羊肖恩,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好可怕,他以后再也不穿皮制的衣物了。
燕卿却是想着,这张鳄鱼皮面积不小,做完枪套和弩箭套之后,可以试试做几个背包,这样以后她出门就方便多了。
傍晚时分,天边的红霞似火,落日西坠,整个海面红光粼粼。
“真好看。”方安抱着小羊肖恩坐在平台上惊呼说道。
肖恩背着一捆柴火急匆匆赶了回来,“卿,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燕卿漫不经心问,她正收拾着平台上的药材,这些都是方行川的心肝宝贝,太阳落山了都要收回山洞。
肖恩指着远处漫天的云霞,肯定说:“台风要来了,这些都是征兆。”
燕卿点头,再看那壮阔绝美的景色已经没了欣赏的心情,只觉得焦躁。
“趁着天色还没黑,我们得搭个放柴火的地方。”燕卿思索说。
山洞里面的火堆根本不能熄灭,这也意味着他们要一直消耗柴火。一旦台风来临,整个岛上都是湿哒哒的,到时候若没有储存足够的柴火,日子可就难过了。
两人说干就干,就在山洞口旁边的位置挖了一个凹陷的山洞,然后在里面垫上干草,外面再用竹子和石头垒起棚子。
柴棚还没完工,天就暗了下来。
燕卿心里那股烦躁更胜,朝肖恩示意道:“算了,明天再弄吧。”
话说完,一转头就见方安还孤零零坐在原地,小胖手托着下巴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下面的小道。
燕卿忽然明白了什么,目光也跟着不觉看向远处。
肖恩担忧说:“卿,方大夫为什么还没回来?”
燕卿扭了扭有些酸疼的手腕,轻笑说:“你问我,我问谁啊。”
肖恩挠了挠头,“也对,卿今天都和我在一起。”
燕卿目光沉了沉,转身进了山洞,没一会儿就全服武装的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没有点燃的火把。
“我出去一下。”燕卿平静说。
方安扭头看向燕卿,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心里着急却又不好意思的问道:“卿姨要去哪里?”
燕卿捏了捏他的脸颊,手感真棒!
“去找你那不让人省心的爹爹。”燕卿笑道,又叮嘱了肖恩两句,让他们好好看家。
同时心里犯嘀咕,早知道竹哨就该给方行川也做一个,他一个四体不勤的大夫万一掉山沟里了,呼救的声恐怕都还没鸟叫声来的响亮。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林子里的可见度远比外面要差得多,头顶遮天蔽日的高大乔木更是让人连辨别方向都觉得异常困难。
这种地方最容易迷路了,更何况天要黑了。
燕卿只记得方行川说要去海岛深处的一处断崖边,却不知那地方究竟在哪里,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好在她方向感不错,不然绝对会变成原地打转。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燕卿只能点燃火把继续摸索着前进。
四周野兽的吼叫以及不知名的鸟叫声此起彼伏,火光吸引了无数的飞虫,“噼里啪啦”甚至能闻见虫子被烧焦的味道。
而另一边,方行川却是借着稀薄的月光艰难的爬上了崖顶,没来得及休息,他就赶忙放下药篓,将里面的草药拿了出来。
终于找到了。
方行川眼中满是喜色,等出了岛之后,再配上甘草和肉桂等药材,便能用来治疗燕姑娘的“郁症”了。
小心翼翼的将人参用苔藓包裹住之后,方行川拍了拍衣服,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全黑了。
可他的黑节草还没来得及采呢!
方行川不舍的叹了一声,只能明日再过来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方行川便沿着来路往山下走,下山可比上山难多了,加上天黑路滑,还没走出多远方行川就脚下踩空,整个人直接滑到了山坡下的水沟里。
方行川疼的吸了口冷气,感觉后背都被磨掉了一层皮,好在药篓一直被他护在怀里,药材也都还在。
水沟里的泥浆又冷又腥,水边的灌木虽然只到方行川的肩膀位置,但却长满了倒刺,想要爬上去也得费好一番力气。
方行川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爬上去,倒不是怕倒刺,而是因为沟壁太滑了,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双腿泡在腥臭的泥浆中,冻的没了知觉,手上都是被荆棘划破的伤口。
“看来这里上不去。”方行川低喃着。
尽管身处如此不利的条件下,他依旧沉着冷静,甚至连一丝的焦虑都没有,仿佛早已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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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川沿着水沟又往下走了一段,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平缓的位置,正打算上去之际却听身后的林子里传来喊声。
方行川愣了下,寻声望了过去,只见一抹微弱的火光朝山崖缓缓移动了过去。
是燕姑娘!
原本平静的胸膛瞬间躁动起来,满腔的兴奋仿佛要将自己淹没,方行川蹚着泥水,毫不犹豫又往回跑,身体像是被人点燃,热血沸腾。
“燕姑娘!”
燕卿正准备上山,听到声音立刻停了下来,举着火把回头一看,好家伙,差点没给她送走。
微弱的火光下,方行川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烂了,半个身子掩盖在灌木下,看起来就只有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在动。
第三十九章:她就要直球
“你怎么搞成这样?”燕卿连忙走过去,扒开灌木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方行川竟然当真掉阴沟里了。
方行川触及燕卿脸上的笑意,顿时窘迫起来,忙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不自然说:“路滑,没注意。”
“你等等,我拉你上来。”燕卿忍着笑意说道。
随即将火把插在一旁,又拿出砍柴刀将旁边的荆棘都砍掉了一些,以免方行川待会儿被划伤。
“你说你多大的人了,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家吗?还得我来找你。”燕卿埋怨说道。
丛林里的夜晚多危险啊,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居然敢呆到现在,还掉进阴沟里了,要不是她来得及时,他晚上指不定就冻死在这里了。
燕卿的责备仿佛一桶冰水迎头浇下,方行川满腔的热血和激动霎时荡然无存,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燕卿单挑眉,没好气问:“你这是什么表情,还委屈上了?”
方行川只觉得身体突然有些冷,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半晌才低声道:“不曾。”
燕卿却好似没有听见,将绑好的绳子扔到沟里,又朝方行川伸手喊道:“手给我。”
方行川手脚其实都已经冻僵了,掌心都是擦痕,抓着绳子的时候根本攥不紧。
“手给我!”燕卿又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急躁。
方行川将绳子绕在了胳膊上,咬牙吃力的往上挪动,因为脚下没有落足点,所以整个身体都只能依靠手腕的力量,看起来笨拙又可怜。
燕卿心里那个火顿时就窜了上来,她冒着危险来找他,这厮倒好,竟然还给她甩脸色?
行,要靠自己力量上来是吧,那就依他!
燕卿冷笑一声,干脆抱着胳膊站到了一边去,她倒要看看方行川怎么上来!
方行川生性敏锐,察觉到燕卿的心思,黑色的双眸中掠过失落,当即拽着绳子咬牙爬了上去,可是好不容易上半身爬上去了,手心却因为湿滑没能抓紧,身体失了平衡,又迅速跌回了水沟。
燕卿看的心都漏了一拍,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知道方行川脑子怎么想的。
方行川没有看燕卿,而是将手掌放在泥水中冲洗了一下,感觉掌心不再黏糊糊之后,再次抓着绳子往上爬,也亏得双手都冻僵了感觉不到疼痛,否则方行川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爬上来
看着跪在地上几近脱力的方行川,燕卿心里不忍,上前商量说:“你身上都湿透了,我们先找——”
话未说完,一阵风袭来,本就光亮微弱的火把彻底熄灭了。
“没事,我带了打火石。”燕卿立刻道。
方行川点头,意识到燕卿看不清楚,又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两人找了块相对平坦的空地,因为这两天岛上没有下雨,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干柴火。
火堆升起之后,方行川也没来得及烘衣服,而是着急的将药篓里面的草药都拿出来检查。
看到人参还完好无损,方行川松了口气,不管是《金匮要略》还是《圣济总录》,治疗“郁症”的方中所用药物都是以人参为主,而这棵人参少说也有二三十年,用来做药引再合适不过了。
“别看了,赶紧把衣服都脱下来烘一下。”燕卿提醒道。
他们两人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不然小安该着急了。
方行川应了声,将人参用苔藓又仔细的包扎好。
“你就是为那玩意儿才这么晚都没回去的?”燕卿瞥了眼那棵人参,不以为然的问道。
方行川垂眸道:“云阳县并不生长人参,若是要使用还得从北方药商手中购买,所以这棵野人参很难得。”
“你这话自相矛盾了,既然不生长,为何这岛上会有?”燕卿问。
难道这古代还有人工种植不成?
方行川将人参收好,这才脱下外袍开始烘衣服,“渔公岛位置特殊,所以有人曾往这里移植过一些,不过基本都没能存活下来。”
说到这里,方行川神色有些落寞。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人你认识?”燕卿好奇问。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了林中的那座孤坟,上次提及这事的时候,方行川反应挺大的,不知道是因为忌讳死亡还是因为他与那人可能相识。
“不曾见过。”方行川神色平淡的应道。
燕卿点头,并未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谁没点自己的小秘密呢。
燕卿低头,捡起随手扔在地上的麻绳,方才收绳子的时候她就觉得这麻绳黏糊糊的,像是沾了什么东西,捡起来对照着火光一看,燕卿顿时皱了眉头。
只见绳子上都是血迹,这些血迹从哪来的,不用脑袋想也知道。
“你手受伤了?”燕卿肯定的问道。
“皮肉伤。”方行川毫不在意。
这话倒不是逞强,而是对于他来说,擦伤的确不算重伤,毕竟他从小跟着父亲上山采药,受的伤多了去了,也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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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小时候生活在孤儿院,基本不爱与人打交道,长大了又一门心思的读书,从警校出来之后顺理成章的进入警局成为了一名警察。如果不是因为宋默,她压根就不会下海经商。
她性格耿直,厌烦猜忌,偏偏商场如战场,玩的就是虚情假意和尔虞我诈。都跳进染缸了,哪还能白着出来,燕卿最终也成为了自己最不待见的那种人。
本以为穿越到这个世界能够“从新做人”,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却不给她机会,成天憋着心思,时而对你嘘寒问暖,时而对你冷眼相待。燕卿完全猜不透他那脑袋瓜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昨晚明明还能好好说话,一个白天不见,对方就变了态度,活像她得罪了他一样。
燕卿可受不得冤枉气,屁股一挪,直接坐到了方行川身边。
猜个屁,她就要直球!
“我说方行川,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燕卿盯着对方质问道。
方行川下意识往后一退,却忘了自己坐的是块石头,往后一退就直接坐了个空,跌在地上疼的脸色发白。
第四十章:宿主请文明用语!
“你早上也是,见到我你跑什么?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别别扭扭的,有话就说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燕卿直截了当的说道,伸手将方行川拉了起来。
方行川心里苦涩,他要是知道自己怎么了,也就不会这样喜怒不定了。
“我问你,你早上为什么看到我就跑?”燕卿问。
方行川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被燕卿逼的没办法了,才不确定说:“我不想打扰你和肖恩。”
不想打扰她和肖恩?
燕卿哭笑不得,“为什么不想,当时我们俩只是在说话而已,又不是在打啵儿,有什么好避嫌的?”
“打啵儿?”方行川疑惑的看着燕卿,又是他没听过的词。
“亲嘴,接吻,Kiss,懂了吧?”燕卿狡黠的笑着解释说。
方行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吓得急忙避开目光,慌忙说:“我只是见你们聊得开心,不好打扰。”
“就为这个?”燕卿表示不能理解。
别人聊得开心你不应该加入吗?跑啥啊?
方行川点头,找了块石头略显拘谨坐到了燕卿对面去。
“那刚才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还挺高兴的,后来又是怎么了?”这个是燕卿最不能理解的。
方行川自嘲的笑了一声,有些难以启齿。
想他满心欢喜却迎来了嫌弃,委屈失落却又被冷眼相待,这让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为什么不高兴?还不是因为你啊!
方行川在心里暗暗的埋怨着,面上却与平常无异,只淡淡说:“没什么,是我给你添麻烦了,燕姑娘生气也实属应当。”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燕卿莫名其妙,明明生气的人是你好吧。
方行川却不愿再争辩,抖了抖衣服起身道:“回去吧。”
燕卿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方行川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反而想起了另一件大事。
“肖恩说两天后会有飓风。”燕卿说着,顺手帮方行川挡开前面的树枝。
方行川因为这个动作目光柔和了几分,“今日的晚霞的确有些不对劲,如果真有飓风,我们就要尽快做准备了,而且飓风过后,赤潮很可能也会散去,到时候附近的渔民都会出海。”
尽管来雷公岛的人很少,但是经过雷公岛海域的船只却不少,到时候只要去海滩点燃篝火,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他们了。
燕卿低咒一声,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原身可是合水村的童养媳,如果她活着的消息泄露了,别说江家不会放过她,恐怕就连合水村的村民也不会放过她。
毕竟她可是献祭给海神的祭品,哪有祭品还跑回去的。
“方大夫,你会整容吗?”燕卿突发奇想的问道。
方行川不确定问:“你说的‘整容’,可是‘整理仪容’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能通过手术或者药物来改变我的容貌,例如将我下巴变得更尖,鼻子更挺,眼睛更大,总之就是改变五官。”
方行川从未听过这种古怪的医术,下意识排斥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何要改变?”
燕卿当然不说自己要“改头换面”,随口道:“有些人天生面目丑陋,或者后天因为意外毁容,他们会因为面目丑陋而被人嫌弃欺辱,如果能让他们变得好看更自信,这不同样也是在救人吗?”
方行川若有所思的点头,当真被燕卿说服了。
不过燕卿瞧对方那样子,想来他也没什么好方法,也是,古代的医疗水平落后,真要在人脸上动刀子恐怕手术还没做完,人就因为失血过多或者感染而去世了。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燕卿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本不想搭理它,但见方行川正埋头思索着,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决定逗一逗这坑爹系统。
“你能帮我什么?”
【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燕卿无语的“啧”了一声。
【是!】
刚点完,系统就出现了选项,一个是一套化妆品,另一个竟然是一张面具,还是十分逼真的硅/胶/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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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虽然会化妆,但是就岛上这湿热的环境,化妆简直是浪费化妆品。至于面具,算了吧,她怕会吓死方行川,戴那玩意儿还不如戴个斗笠实在。
“这些低级道具都不值得我大出血。”燕卿嫌弃说。
系统沉默了,就在燕卿以为它已经下线的时候,眼前白光一闪,又出现了两个选项,惊的燕卿差点叫了起来。
“我靠,什么鬼?还有这玩意儿?”
【选项1:易容术;选项2:隐身术】
“大哥,你开玩笑呢,易容术勉强我还能接受,隐身术什么鬼?搁这儿搞玄幻呢?”燕卿实在没忍住吐槽。
但是吐槽完,她却突然想起原身本是个哑巴,可系统却让她恢复了声音,虽然方行川说原身的嗓子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说开口就能开口,这未免太神奇了些。
或者说这个系统的存在本身就很神奇。
“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就能给我什么?”燕卿问,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个系统的能力底线了。
【是,宿主!】系统竟然回应了。
有意思!
“我想回到现代可以吗?”
【否,宿主!】
“为什么?”
【您的权限不够!】
“怎样才能提高权限?”
【积累功德值。】
“功德值是什么?做好人好事?”
【无可奉告!】
“我去你大爷的,打游戏还有新手教程呢,你们这个全靠玩家摸索是吧?”
【宿主请文明用语!】
没打你已经是我最大的慈悲了!
燕卿忍了忍,“那你告诉我,现在我有多少功德值,如果想要穿越回去又需要多少功德值?”
【宿主您目前的功德值是:12;穿越需用权限:甲等;甲等需用功德值:99999】
燕卿倒吸口冷气,它丫的就是想让她耗死在这里吧!
燕卿还想再问一些问题,耳边却传来了方安的喊声。
“爹爹,卿姨,你们总算回来了。”方安从平台上像阵风一样跑了过来,直接扑到了方行川怀里。
肖恩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挥着手喊道:“欢应挥家(欢迎回家)!”
燕卿与方行川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会心一笑。
好吧,其实这儿也不算太赖,燕卿只能自我洗脑着。
第四十一章:疯狂的迷恋
“三哥,现在咋办?”赖五挡在赖三跟前,虽然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但却没有丝毫要逃走的打算。
赖三啐了口血沫,愤怒的看着对面的金长盈,“臭婆娘,你吞了老子一千五百两还不够,还想要了老子的命不成?”
赖三又不是傻子,他在赌坊呆了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赌坊的手段。
他本是打算赢了两局立马走人,可没想到这个贼婆娘手段太黑了,根本不给他离开的机会,每次当他生出要离开的念头的时候,手气都会好到炸裂。玩到后面他完全赌红了眼睛,脑子都是懵的,全部身心都在骰子上面,一出手就是几百两,整箱整箱的银子看的人血脉膨胀,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被告知他所有的钱全都输光了,甚至还欠了五百两!
“少废话,看在你是我们老主顾的份上,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天之后若是还不上钱嘛......”金长盈笑说着,目光轻飘飘的落在赖三的双腿之间,“我听说宫里正在招宦官,或许你能卖个好价钱。”
宦官,那不就不是太监?!
赖三脸色大变,终于露出了恐惧之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金老板,金老板我错了,你再宽限我几天,我就算卖妻卖子也一定会把钱还给您的,两天时间实在是太紧了,求求你再宽限几天吧。”
金长盈瞥了眼对面楼上,勉为其难的说:“那就三天。”
三天虽然足够从渔公岛来回,但想到岛上还有那对狗男女,赖三不敢大意,哭天抢地的说:“金老板,再宽限一天吧,三天都不够我路上来回了,您人美心善大发慈悲再宽限一天吧。”
金长盈不耐烦道:“我今天心情不错,再宽限你一天,四天后你要是不把钱拿过来,我有一百种法子找到你和你儿子!”
赖三赌咒发誓的说一定会按时还钱,金长盈这才挥手让他们离开。
等人离开之后,金长盈不满的冷哼一声,“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好说话过。”
艾伦从楼上下来,客套的抱拳说:“有劳金老板了,往后您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找在下。”
“我现在就有需要,艾伦船长不行吗?”金长盈妩媚的笑着,素白的手指欲挑上艾伦的脸颊。
艾伦疏离的往后退了一步,海蓝色的双眸犹如最纯粹的水晶,美则美矣,却没有一丝温度。
“我手下倒是有几个能看的,若是金老板不嫌弃,稍后便让人送去你屋里。”艾伦平静的说道。
金长盈顿时觉得十分扫兴,冷嗤道:“得了吧,你们这群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求人的时候姐姐姐姐的叫着,事成之后就翻脸不认人。”
“艾伦!”这时邹乌从外面进来,兴奋说:“那两人往码头方向去了。”
艾伦朝金长盈点了点头,“告辞。”
等艾伦走了之后,金长盈脸上的笑意立刻散尽,目光一凛,“人呢?”
手下会意,立刻将那可疑人押了出来,正是之前跟赖三献媚的男子。
“金老板,金老板你总算肯见我了!”男子兴奋的大声喊道,看向金长盈的目光充满了疯狂的爱恋。
金长盈嫌恶的问:“什么身份?”
“查清楚了,合水村江家老大,江长山。”
“打一顿,扔出去。”金长盈厌恶说道,一挥袖子上了楼。
“金老板,金老板我仰慕你很久了,这是我给你写的诗,你看看吧,求求你看看,看看我对你的心、啊!”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下人将江长山扔进了后巷,不解气又踹了一脚。
“我呸,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鳖孙样子,还敢窥伺我家老板,滚!”下人骂完,“砰”的一声关了后门。
江长山吓得一哆嗦,随即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你们等着,等我发达了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到时候金老板就是我媳妇,我要把你们都卖去黑窑厂,让你们没吃没喝天天/干活,累死你们这群畜生。”
“你他娘的再说一句?”后门突然打开。
江长山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走出巷子,却听旁边有人议论道:“才那么点银子就想让我给他卖命?我呸,老子才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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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
江长山立刻停下脚步,竖起了耳朵。
“看来那赖三是真的发达了,居然都能请得起护卫了,五两银子一个人呢,啧啧啧。”
“什么狗屁护卫,多半是去干见不得光的事情,人都在码头,我看十有八九是要出海,五两又怎么样,就怕有命赚没命花。”
“五两银子?!”江长山惊呼,脑海中瞬间浮现赖三在赌桌上疯狂扔银子的场面,用力的咽了咽口水,双腿不受控制的朝码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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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早上乌云密布,雷声阵阵,但却迟迟没有下雨,雷声持续了十几分钟就停了,乌云也随之而散。
肖恩站在平台观察了半天,随后十分肯定的告诉燕卿,飓风明日上午或者中午就会出现。
“看来赖三那边是没有指望了,我们得加固一下山洞。”燕卿冲一旁的方行川说道。
方行川担忧道:“飓风一般持续三到十天,我们的食物不够,柴火也不够。”
“柴祸,我赖(柴火,我来)!”肖恩举手自告奋勇。
“食物交给我。”燕卿学着肖恩举手笑道。
方行川道:“那我来加固山洞吧。”
“我呢,我呢?”方安跳起来兴奋问,在他看来这就像是一场好玩的游戏。
燕卿道:“小羊肖恩的草料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方安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说。
分配好任务之后,大家就迅速忙活了起来。
方行川看着一旁的燕卿,不解问:“你怎么还不出发?”
“不着急,我先帮你把门弄好。”燕卿委婉说着,用削尖的竹钉将两片木板钉上。
之前方行川用竹子做的那个门没两天就散了,连平常风雨都挡不住,更别说台风了。而且他手上还带着伤呢,哪做得了这些粗活。
第四十二章:辣椒是什么?
方行川不疑有它,转身去将平台下的船板都搬了上来。
这些船板是天没亮他和燕姑娘还有肖恩去礁石那边拆回来的,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用来做门刚刚好,厚重又防水。
燕卿和方行川互相配合着将门板订好之后,燕卿又在门板里面用竹子打了两个环形的拉手,这样就算外面有再大的暴风雨,里面只要拉紧了也不会被吹跑,算是多了一层保障。
“你说这山洞还能挖吗?”燕卿扶着腰看着眼前的山洞,现在他们有四个人一只羊,还有满地的熏肉杂物,说实话环境实在是逼仄的很。
方行川摸了摸洞壁,然后指着左手边的位置,“这地方应该可以。”
“成,那就把那边挖出来存放食物。”燕卿说干就干,捞起袖子就用柴刀开始挖掘。
直到中午的时候,燕卿才勉强挖出了一个能够容纳小安的方行形山洞,想到下午还要打猎,燕卿也就没在折腾,直接在里面横插了两根柱竹子,然后将所有的肉都悬挂在上面,下面铺着一层树叶一层干草。
方行川也将地面都重新平整了一下,之前因为山洞里面跟外面几乎一样平,所以每次下大雨,雨水都会倒灌,但现在里面比外面高出了两寸,洞口的位置也用平坦的石头铺成倾斜的状态,遮掩即便下暴雨也不怕雨水倒灌了。
山洞里面也被方行川用草药彻底的熏过了一遍,睡觉的干草也是重新晒过的。
如果不是没有时间,燕卿恨不得打两张竹床出来,天天睡地上就算铺在多的干草也难受。
肖恩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有着一身的力气,一个上午就打了三捆柴火回来,而且都是处理过的,看起来一扎一扎的整整齐齐。
下午的时候,岛上刮起了大风,但好在还没有下雨。
岛上的动物许是感觉到了天气的变化,燕卿找了一下午就逮住了一只野鸡和两条蛇,大型的动物一只都没发现,鱼篓倒是收获不少。
傍晚回去的时候,燕卿又遇见了王翠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王翠儿精神比昨天又差了不少,她蹲在河边的石头上清洗着鳄鱼的内脏,时不时发出呕吐声。
而赖虎子则坐在河边,手里不知道把玩着什么,燕卿一过去就立刻藏了起来。
“燕姑娘?”王翠儿强忍着不适,忙站了起来,不想眼前一黑,趔趄着差点倒下。
赖虎子防备的盯着燕卿,像是一只龇牙咧嘴的野猴子。
“既然遇见了,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明天会有飓风,你们自己小心着点。”燕卿淡淡说道。
王翠儿脸色顿变,“飓、飓风?”
燕卿手脚麻利的处理着猎物,冷漠提醒道:“事先声明,别想着去我们那里,你们要是敢踏入平台半步,我绝不手下留情。”
王翠儿心神不宁的点了点头,相公说最迟两天就会回来,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如果真的有飓风的话,她和虎子可怎么办啊,那个棚子根本顶不住。
赖虎子愤怒说:“你少骗人了,我们才不会相信你!”
爹说过,这个女人是最坏的,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爱信不信。”燕卿冷嗤一声,随手将鸡内脏都扔到了地上。
等燕卿拿着东西离开之后,赖虎子立刻将鸡心鸡肝捡了起来,“娘,晚上我要喝鸡汤。”
王翠儿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好,好。”
太阳落山之后,岛上的风倒是停了下来,只是远处的海浪声依旧澎湃。
燕卿煮了一锅野菜炖蛇汤,又烤了四条鱼,鱼油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香味充满了整个山洞,勾的人直咽口水。
“可惜没有辣椒和孜然,总觉得不得劲。”燕卿摇头遗憾说道。
虽说方行川找到了山茱萸和几块生姜,还有一把小蒜,但是没有辣椒和孜然,这鱼就算不上是烤鱼。
【叮~请问——】
问你大爷,滚!
燕卿现在看到那破系统就恼火,什么也不说,一天天的就想骗她血。
“卿姨,就算没有那些东西,你做的也很好吃。”方安咽着口水,十分捧场。
燕卿瞧了眼方行川,笑道:“跟你爹爹比起来,我这的确算得上是美味。”
方行川面露窘色,加快了手里捣药的动作,心里暗暗想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厨艺,下次定不让燕姑娘笑话。
思路客
“拉轿是什甚么(辣椒是什么)?”肖恩好奇问道。
方安忍不住又想纠正肖恩叔叔的发音了,好奇怪啊,为什么肖恩叔叔能听懂大家的话,却怎么也说不标准了?
难道他的舌头跟大家长得不一样?
“就是一种蔬菜,吃起来或者抹到手上都会让你觉得火辣辣的,味道和山茱萸相似,但比山茱萸辣味更重。”话说完,燕卿忽的看向肖恩,“对啊,指不定你们那里就有呢。”
燕卿说着,用竹子在地上画出辣椒的样子,又仔细的跟肖恩解释了一遍。
肖恩歪着头左看右看,不确定说:“好像见过,但我不记得了,或许你可以问问艾伦,他学识渊博,一定能给你解惑的。”
又是艾伦,燕卿已经可以肯定,肖恩绝对是艾伦的铁粉,三句话不离他,只是不知道那人有没有肖恩说的这么厉害。
“卿姨,鱼糊了!”
*
漆黑的海面上,海浪翻涌,一轮清辉的弦月仿佛就悬挂于头顶,月光洒在海面上,泛着清冷的光。
“三哥,到了。”赖五吸了吸鼻子,指着前面巨大的黑影说道。
赖三暗暗松了口气,今天下海的时候,有个老头子还非说会有飓风,果然是鬼扯!
“赖、赖三哥,我们真的只用送你到岛上就可以了吗?”江长山捂紧了衣服,冻的瑟瑟发抖。
另一条船上的四人是四兄弟,当时其他人都不敢出海,赖三没办法,只好抬高了价格,说是十两一个人。
这四兄弟应该是外地过来的,傻乎乎都没搞清楚状况,听到有钱拿二话不说直接跳上了船。
至于江长山,赖三倒是记得这么一号人,既然对方诚心想跟着自己发财,他自然也不会拒绝,谁会嫌狗腿子多呢。
“等我拿了东西之后,大家自然就可以离开!钱我也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赖三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话说着,船头“哐”的一声停在了海滩上。
第四十三章:危险!危险!
几人连忙下了船,跟着赖三径直往岛上走去。
自从白天听燕卿说会有飓风之后,王翠儿就心忧如焚,她知道他们现在住的这个棚子根本不能抵挡住飓风,可是除了这个棚子,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啊。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将所有的食物都保存好,然后尽量的加固棚子,以及等着赖三回来。
王翠儿身体本就不好,上次流血之后身体更加虚弱了,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就喝了两口虎子喝剩的鸡杂汤,尽管身体各种不适,但还是就着火光编织起了藤条。
突然,林子里传来声音。
王翠儿精神有些恍惚,直到人都快走到跟前了才反应过来,惊恐问:“是谁,谁在那里?”
“是我。”赖三应道,几人从黑暗中显现出身形。
王翠儿激动的连忙将赖虎子叫醒,兴奋道:“虎子,虎子你快看,你爹来接咱娘俩了。”
赖三没时间搭理她,催促问:“东西呢?”
赖虎子打了个哈欠起身,从怀里将东西都拿了出来,“爹,都在这儿,我贴身保管着呢。”
赖三连忙夺了过去,拿着东西走到一旁检查无误之后,终于放下心来。
“相公,你咋带这么多人过来?”王翠儿有些畏惧的看了眼剩下的五个人,走到赖三身边小声问道。
赖三并未回她,而是质问道:“你没有告诉那对狗男女我出岛了吧?”
王翠儿心虚的低下了头,“我,我没......”
“爹,那个臭婆娘已经知道 了,还知道你会回来。”赖虎子立刻/抢说。
赖三神色骤然变得凶狠起来,一脚将王翠儿踹翻,“死贱人,是不是你告诉她的?坏了老子的计划!”
王翠儿疼的直不起身,辩解道:“不是、不是我,是她自己看到你坐船离开了。”
赖三目露狠色,“那个臭婆娘留不得!”
王翠儿爬起来紧紧的抓着赖三胳膊,惊恐问:“相、相公,你要对燕姑娘做什么?”
“这你少管,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赖三不耐烦的踹开王翠儿,转身朝着那四兄弟走了过去。
本来他也没想害他们的,但如今事情都被那臭婆娘知道了,她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的,所以只能让这四人去牵制住那个臭婆娘了。
至于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
另一边,燕卿几人吃完晚饭之后,方安和肖恩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
燕卿则在处理那张鳄鱼皮,之前已经将皮上残余的油脂都刮干净了,又用盐和草木灰腌制过,表面的鳞片也被处理过了。按理说接下来应该将鳄鱼皮内的色素去处,避免后期出现颜色不一的色斑。
但是燕卿根本就没条件做的那么精细,所以干脆先裁剪了一部分次品下来做成枪套和弩箭套,剩下的则留着等出岛之后找皮匠帮忙做几个背包。
最开始捡漏的那一小块鳄鱼皮燕卿也没浪费,准备给方安做个弹弓防身,就当是临别的践礼了。但是她在柴堆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树杈用来做手柄,而且燕卿也不想浪费了这一块鳄鱼皮。
抬头瞥了眼正在专心烘制草药的方行川,燕卿转了身,在脑海中喊道:“系统系统!快出来接客了!”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虽然依旧是冷冰冰的机械声,但是语气和之前的却好似有了明显的不乐意。
燕卿道:“我需要不锈钢的弹弓手柄,还有高弹力皮筋,需要多大的伤口?能先透露一下吗?”
如果这点东西就要毁掉她半条胳膊,她可不乐意。
【否,宿主!】
话音落,燕卿需要的东西就出现在透明的白色光板上。
看着上面锃亮发光的弹弓,燕卿没忍住诱惑,点了【是!】
感觉到手中沉甸甸的,知道东西已经到手了,燕卿正打算关闭系统,却见上面突然跳出了一个红色的预警信号,信号灯快速的闪烁着,看的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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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燕卿忙问。
【危险!危险!】
“什么危险?”
【无可奉告!】
“我去你大爷的!滚!”燕卿怒骂,转身一脚揣在肖恩身上,肖恩痛呼一声,嘟囔着醒了过来。
方行川疑惑的看向燕卿,“怎么了?”
燕卿迅速起身将弩箭和枪别在身上,猜测道:“赖三很可能已经回来了,我出去看看,你们收拾——’“
“嘶~”话未说完,燕卿疼的吸了口冷气。
方行川立刻起身,皱眉问:“又伤了?”
燕卿掀起袖子,看到伤口略微松了口气,不算太离谱,就一道小划痕,“没事,小伤。”
方行川眼中的担忧越发强烈,他不明白刚才燕姑娘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又“自残”了呢?
而且他根本就没看到燕姑娘出手,伤口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行川虽然心里有疑惑,但并未问出来,因为他答应过燕姑娘,只要她不说,他就不问。
“我给你包扎一下。”方行川起身道。
“没事,我先去看看情况,你把小安先叫醒。”燕卿说道,刚走到洞口,想了想又将弩箭卸了下来。
“你戴好,注意安全。”燕卿叮嘱道。
方行川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就外面先看看情况,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燕卿不容置疑的说道,推开木门离开了山洞。
肖恩还没睡醒,打着哈欠疑惑问:“怎么挥石(怎么回事)?”
“赖三可能回来了。”方行川解释道,同时将方安叫醒了。
肖恩虽然不记得赖三了,但是他听方安提过好几次这个人,知道对方是敌人,所以也立刻警戒了起来。
“这是甚么?”肖恩捡起脚边的弹弓疑惑问道,随后递给了方行川。
方安也凑了过来,只看一眼便认了出来,“爹爹,这好像是弹弓?”
虽然和他在街上见到的不一样,但是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弹弓。
方行川抚摸着弹弓手柄,这种材质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就跟打火石、弩箭还有那把枪一样,仿佛都是凭空出现的。
不用想,这东西一定也是燕姑娘的。
第四十四章: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爹爹,快给我看看。”方安激动的说。
这时,燕卿神色凝重的回来了,进门便道:“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是赖三吗?”方行川忙问。
燕卿摇头,“看不清,但绝对不止一个人。”
“窝跟你一期区(我跟你一起去)!”肖恩立刻撸起袖子说道。
燕卿瞥见方行川手里的弹弓,方才没注意看,这才发现弹弓是已经组装好的,便说:“那是我给小安准备的弹弓。”
方安闻言顿时眼睛放光,迫不及待的央求着,“爹爹,快给我,快给我。”
方行川本并不想让方安玩这种危险的东西,但是如今情况危险,让他有个防身的也好。
“别伤着自己。”方行川递给方安叮嘱道。
方安欣喜的抚摸着弹弓,连连点头。
燕卿见方安喜欢,心道自己也不算白挨了那一刀,随即叮嘱说:“我跟肖恩出去埋伏,方大夫你和方安就在上面给我们做掩护。”
方行川会使用弩箭,方安也有弹弓,远程攻击刚好适合他们。
肖恩将柴刀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激动道:“走!”
方行川虽然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被燕姑娘护在身后有些不妥,但他更知道自己的实力,所以也没有逞强,只叮嘱说:“小心点,不要跑太远。”
太远的地方弩箭没办法掩护她。
燕卿点头,寻了个竹棍跟着肖恩一同离开了。
方行川看着燕卿离开的背影,心就跟被人扯了一下似的,恨不得跟着燕卿一起去。
“爹爹,我们快出去吧。”方安迫不及待的说,他要试试他的新玩具。
方行川抿唇道:“你先出去盯着,我准备些东西。”
方安欢喜的跑了出去,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
方行川转过身,明灭的火光将他的脸颊映照的有些模糊,只见他从药篓里拿了一株草药出来,温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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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燕卿和肖恩下了平台之后,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很快就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
肖恩小声问道:“卿,我们待会儿要怎么处置他们?”
燕卿轻笑一声,故意逗他,“杀过人吗?”
没想到肖恩毫不犹豫的点头,“杀过。”
燕卿:“......”
“我们在伯兹涅海的时候遇上了海盗,虽然比不上艾伦,但是我也杀了三个,还有在伦格海峡,我——”
“闭嘴。”燕卿低声道,“人来了。”
肖恩赶紧捂住嘴巴,警惕的看向树林中。
火光在接近山洞的时候就已经熄灭了,只能从窸窸窣窣的声音中判断对方已经接近了。
“二哥,就在那里。”男子低声说道,很是警惕。
随即就被人叱道:“别说话。”
燕卿目光锐利的盯着那两人,月光被乌云盖住,在漆黑色夜色中看不清那两人的模样,连身形也看不真切。
燕卿伸手本欲拔枪,想了想又收回了手,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但她毕竟比不得肖恩,真杀人了多少还是有些心理负担。
眼看两人就要从眼前经过,燕卿示意肖恩别动,自己则绕到了那两人的身后,出其不意一竹棍抡了过去。
“四弟小心!”二哥喊道,抓住四弟的胳膊竟然把人扔了出去,同时空手接住了燕卿的竹棍。
只听“咔嚓”一声,竹棍应声而断!
好家伙!
燕卿惊呼,知道遇上硬茬了丝毫不敢大意,当即顺势欺身而至,左手扣住对方的胳膊,右手朝其肩胛击去。
“女人?”二哥诧异道。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燕卿借力一脚踹在了他肩膀位置。
二哥疼的揉了揉肩膀,完全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如此凶狠。
“二哥,揍她!”四弟在身后激动喊道,在他的观念里,当一个女人失去了该有温柔端庄之后,那就不是女人了,是母老虎,所以完全不用客气。
“谁揍谁还不一定呢!”燕卿冷笑,旋即神色一凛,迅速攻了过去。
二哥也不甘示弱,他虽然不懂什么武功招式,但全靠蛮力也足够让燕卿捉襟见肘,应接不暇了。而且他就像头蛮牛一样,完全不怕疼,燕卿的拳脚落在他身上,顶多也只是让对方不适的皱了皱眉。
四弟眼看燕卿就要精疲力竭了,嘿嘿奸笑一声,从怀里拿了一个圆形的细竹筒出来,瞄准了燕卿,准备下黑手。
就在这时候,肖恩突然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迎上四弟惊恐的目光一拳揍了下去。
“哎哟~”四弟痛呼,手里的暗器失了准头“嗖”的一声,刚好没入了二哥的后背。
燕卿没忍住笑了起来,迅速后撤与二哥拉开了距离,戏谑道:“快让我看看这暗器到底有什么奇效。”
“二哥,对不起。”四弟捂着脑袋,泪眼汪汪,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二哥一把拔掉了银针,呼吸很快就变得急促起来,看着燕卿的双眼开始充血,突然低吼一声朝燕卿扑了过去。
“我日!你小子太缺德了!”燕卿大骂,转身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身边的树干,居高临下的看着在下面疯狂撞树的二哥,燕卿突然想起了那头被她射死的野猪。
“啊——”二哥急的暴怒吼叫着,突然一把抱住树干开始疯狂的摇晃起来,树叶沙沙的往下掉落,燕卿心都凉了。
这是什么怪物!
“咔嚓!”一节树根被连根拔起,燕卿抱着树干摇摇欲坠。
“嗖——”
就在这时候,只听一道破风声,二哥惨叫了起来,抱着大腿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燕卿回头看去,只见方行川端着弩箭,修长的身形笔直的站在平台上,长风猎猎,他却犹如一棵坚韧的松柏,一动不动。
“棒棒哒!”燕卿朝着方行川竖起大拇指,但是下一秒却惊的脸色大变。
只见一个人影从方行川身后走了出来,横在方行川脖子上的匕首泛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
“找死!”伴随着那人冷漠的声音,方行川应声倒地。
燕卿瞳孔骤缩,身体止不住的战栗,那些被她竭力隐藏起来的痛苦记忆如同洪水猛兽一样瞬间侵袭而来,四肢百骸都在疯狂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砰!”
一声枪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第四十五章:身份被识破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赖三回头见王翠儿还在原地不动,不由恼怒不已。
王翠儿恍惚的点头,脸色惨白的跟了上来,“相公,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管他什么声音,赶紧走。”赖三催促说。
江长山冷的抱紧胳膊,不解问:“赖三哥,咱们不等那四兄弟了?”
眼看就要到海边了,赖三讥笑说:“要等你可以在这里等着。”
江长山眼珠子咕噜一转,明白过来,心里暗骂赖三不是个东西,面上却奉承道:“我连他们长啥样都没看清楚,等他们干什么,当然是赖三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了。”
赖三冷笑,“算你小子识相。”
到了海边,赖三才发现原本停靠在海滩上的两艘渔船却被海风给吹到了海面上,虽然距离不远,但却要游一段路才能过去。
而此刻海面上的风浪也远比一个时辰前要汹涌许多。
赖三咒骂一声,指使着江长山去把船划过来。
“赖三哥,这儿距离不远,咱能直接游过去。”江长山推脱说道。
“三哥不会游泳。”赖五解释说。
住在海边居然不会游泳,江长山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甘情愿的下了海。
*
夜黑如墨。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飞快的穿梭在丛林中,两人虽然跟得紧,却始终没有任何的交流。
直到逼近海滩的时候,前面一人才放缓了速度,开口道:“人就在前面。”
“你就不怕我们联合起来对付你?”毕竟他们本来就是被赖三雇佣的,而且那个男人还伤了老二。
“对付我?”燕卿嗤笑,手枪在掌心转了一圈,漆黑的枪口对准了男人的眉心,张狂道:“你们有我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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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只有亲眼见识过的人,才知道这个“暗器”的威力究竟有多可怕。
当时要不是那个男人喊了一声,被这玩意爆头的就不是树干,而是他的脑袋。
“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开枪。”燕卿冷笑道,反手把枪装回了枪套中,然后拿出了原本送给方安的弹弓。
就那几个瘪三,弹弓足够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海滩上,借着赖五手里火把的光亮,能看清他旁边站着的正是赖三一家三口。
“少了一个人。”男人提醒说。
燕卿抬了抬下巴,“来了。”
两条渔船被绳子系在一起,江长山费了牛鼻子老劲才把船划了过来,“赖三哥,赶紧上船吧。”他实在是划不动了,果然是钱难挣屎难吃啊。
“赖老板,我兄弟们都还没来呢,你怎么就要走了?”男人突然走了出去,沉着脸质问道。
江长山吓了一跳,“赖三哥,他们回来了。”
赖三眼睛一眯,警惕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让你杀的人呢?”
“死了。”男人随意的说道。
赖三却敏锐的察觉到男人语气不对劲,而且那对狗男女要是死了,他们兄弟几个应该都赶过来了才是,怎么就他一个人。
“一共有两艘船,另一艘我本来就是打算留给你们的。”赖三边说着边朝着船挪了过去。
男人脸色倏地变得严厉起来,“我们兄弟几个在给你卖命,你不仅不给钱,竟然还想扔下我们自己逃走,赖老板,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谁说不给钱了,等到了镇上我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赖三陪着笑脸说道。
“但前提是他们得有命回到镇上,不是吗?”燕卿把玩着弹弓,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看到燕卿出现,赖三瞬间手脚冰凉,连滚带爬的上了渔船,竭力吼道:“开船!开船!”
赖五一把抱起赖虎子也跳上了渔船。
江长山还没搞清楚状况,赖五就夺过船桨用力的划了起来,他力气大,加上风浪的推送,渔船一下就飘的老远。
“把船留下!”男人怒喊道,迅速追了上去。
“相公,相公等等我!”王翠儿还没来得及上船,急的又哭又喊。
赖三仿若未闻,眼看男人要追了过去,心一狠,直接将火把扔到了另一艘船上,同时割断了连接的绳索。
海风太大了,火把刚落在渔船上就迅速燃烧了起来。
燕卿当机立断,追上去瞄准赖五,“嗖”的一声,赖五捂着手腕嚎叫起来,船桨落入了水中。
赖三赶紧去捞,没想到就这一弯腰的功夫,燕卿第二枚石头已经弹了出去,正好射中了他身后的赖虎子。
“啊——”赖虎子捂着眼睛惨叫起来,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但这时候男人已经跳上了船,船上一片混乱,加上天黑看不清,大家根本没意识到赖虎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把他推下去,赶紧推下去!否则我们都要死!”赖三慌乱的喊着,捡起船上的麻绳勒住了男人。
男人挣扎着却冷不丁被赖五一拳砸中了脑袋,趁着男人犯晕之际,赖五用胳膊夹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背上狠狠砸了几拳,感觉男人不再挣扎之后才将人推进了海里。
这时候,一直被乌云遮盖的明月缓缓露出了真容,清辉的月光将整片海域照亮。
“九、九娘?”难以置信的声音传来。
燕卿身体一怔,厌恶的看向对方,该死的,他怎么在这里。
“果然是你,你居然没死!”江长山惊呼道。
“少他娘废话,还不快划。”赖三反手就是一大耳刮子,管她是谁,现在都没逃命要紧。
海浪翻涌着,渔船很快就被推的老远,月光再次被乌云笼罩,天地间一片黯淡。
海面上漂浮着一个人影,燕卿咬了咬牙,没办法只能下水了。
“......相公,相公等等我......呜呜呜......”眼看再也不可能追上渔船,王翠儿绝望的扑倒在海水中,她的下身涌出大片的血迹,人已经彻底的昏迷了。
燕卿拖着男人狼狈的爬上了岸,鬼知道对于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来说,下海救人是多么恐怖的体验,她发誓没有下次了。
“大哥!”林中匆匆跑过来一个男子,正是这群兄弟中的老三。
江畔将枪和弹弓都别回身上,精疲力竭的喘息说:“死不了,看到那边那个人没有?捞起来。”
第四十六章:方行川昏迷
老三担忧的看了眼老大,见他胸口还在起伏着,这才去把王翠儿给拖上了岸。
“她好像受了重伤,身上都是血。”老三吃力的说道,拖个人的功夫,他已经累的说话都带喘。
燕卿却没听到他的话,只是郁闷看着被大火燃烧殆尽的渔船,忧心忡忡,她的身份要瞒不住了。
“咳咳咳......”男人剧烈的咳嗽着,吐出大量的海水。
老三赶紧跑过去,吃力的将老大扶了起来,关切问:“大哥你没事吧?”
男人摇了摇头,缓了一会儿才算是真正的清醒过来,“人跑了?”
老三点头,朝燕卿看了过去。
“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人放跑的。”燕卿没好气的说,拧了把湿哒哒的衣服,起身朝王翠儿走了过去。
老三见燕卿离开了,忙凑近老大低声说:“大哥,那个男人是大夫。”
老二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所以他们现在急需那个男人的帮助。
可是大哥才差点将人给抹脖子了,如今又求对方救人,对方恐怕不会同意,得想个法子取得对方的原谅才行。
“你素来最有主意,你看怎么办?”老大询问道,只要能救老二,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老三沉思片刻,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日大哥恐怕只能更甚了。”
“什么意思?”老大问。
他们家就属老三书读得最多,但是书读多了一开口就是咬文嚼字,他一个大老粗实在是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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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三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正是老大先前用来威胁方行川的那一把。
“好,一命偿一命!”老大咬牙说道,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老三张了张口,暗叹一声,终归什么也没说。
另一边,燕卿神色凝重的看着王翠儿的下/身,这个流血量不对啊,而且王翠儿这都第几天了,没道理还流这么多。
强忍着不适,燕卿将王翠儿拖到了海滩边的一处空地上,见掐了半天人中她也没反应,燕卿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王翠儿恐怕不是来葵水了。
“姑娘,不介意的话,我大哥可以帮你把人背回去。”老三走过来讨好的说道。
“成,让他来吧。”燕卿应道,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不见外的吗?
老三反倒有些出乎意料,顿了一下忙让老大过来背人。
老大为了救老二,可是怀着以死谢罪的决心,背个受伤的女人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事儿。
没有火把,燕卿几人只能摸黑往山洞走去,好在这条路燕卿已经走了好几次,倒也算熟悉。
“天要亮了。”老三突然说道。
燕卿回头看去,只见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若是往常,这个时候林子里各种鸟叫声早就叽叽喳喳吵了起来,但是今日却格外的安静。
从海边吹来的风席卷密林,呼啦啦作响,卷起的海浪足有半人高。
“赶紧走。”燕卿催促道,率先往山洞跑去。
两兄弟见状,也没问为什么,跟着跑就是了。
另一边。
小小的渔船根本经不起风浪,才离开渔公岛没多久就被浪头打的东倒西歪,没有船桨导致渔船无法控制方向,只能被迫随着海浪飘荡。
“爹,爹我好痛啊,呜呜呜......”赖虎子捂住眼睛,痛苦的喊叫道。
赖三这时才发现赖虎子脸上都是血,强制的扒开赖虎子的手掌,瞬间吓得的往后一跌。
只见赖虎子整个眼眶都被打爆了,血肉模糊。
“我的娘啊,这、这得瞎了吧?”江长山吓得脖子一缩,往后躲去。
赖五见状掀开袖子,递给赖三看,“三哥,我胳膊上也是。”
赖五的手腕已经肿了,上面一片淤青。
“爹,我眼睛好痛啊,呜呜呜.......好痛......”赖虎子哭喊着,却只有一只眼睛能流下眼泪了。
赖三死死的扣着船沿,怨恨道:“是那个贱人,一定是她!我要把她千刀万剐!”
“赖赖赖、赖三哥,你快看。”突然,江长山惊恐的指着众人身后,吓得面如死灰。
赖三回头看去,瞳孔骤然紧缩,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数丈高的海浪瞬间席卷而来......
*
不过须臾之间,天地间风起云涌,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滂沱大雨紧随着闪电铺天盖地而来。
远处的海面上,黑压压的乌云仿佛要将整个海域吞噬,卷起的浪花拍击着海岸,发出震耳欲聋轰鸣声。
“卿姨!卿姨回来了!”方安透过门缝看到有人上了平台,急忙呼喊道。
肖恩连忙推开木门,刚打开个缝隙,狂风就卷着木门要往外拉扯,眼看就要连人带门给吹跑了,老四急忙冲了上去,两人合力才将木门拉住。
燕卿本来就是身体消瘦,被风吹的几乎要站不住,眼看洞口就在眼前,却走了半天才走过去。
紧接着老大背着王翠儿,老三紧跟其后一同进了山洞。
“绳子给我!”见人都进来了,老二咬牙喊了一声,冲肖恩伸手。
肖恩将拴着门板的绳子扔给了老二,三人合力才终于将木门又重新拉了过来,堵住了洞口。
山洞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卿姨,你没事吧?”方安迎了上来,眼中都是惶恐。
爹爹昏迷了,卿姨又不在,肖恩跟他语言不通,他一个人在这里害怕极了。
燕卿揉了揉方安的脑袋,精疲力竭的喘息道:“我没事,你爹还没醒?”
方安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别怕,有我在呢。”燕卿捏了下方安的脸颊,指尖湿哒哒,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当时千钧一发,燕卿开了枪,却因为方行川的喊声而射偏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方行川突然就昏迷了,要不是他身上没有伤口,燕卿早就将老大给宰了。
那边老三冲老大使了个眼色,老大会意,毫不犹豫的朝燕卿走了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沉声道:“姑娘,我真的没有动手,当时我只是想威胁他,可没想到他突然就晕了。”
“对对,当时我和小孩都在一旁看着呢,我们都可以作证。”老三连忙点头应和说。
方安咬着唇,没有吭声。爹爹说过,别人没做过的事情不能诬赖别人,可是爹爹昏迷不醒,他还是很生气,所以他不想帮这些坏人说话。
第四十七章:南下寻亲
山洞的面积不大,加上这四兄弟和王翠儿,还有一只羊,挤得都要挪不动脚了,方行川被放在了最里面的位置,靠着墙壁,身下垫着干草,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燕卿不是大夫,没办法诊断方行川到底怎么了,只是见他呼吸平缓,身上也没异样,这才没有乱了方寸。
“我走之后,你爹爹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燕卿招呼方安到身边,低声问道。
方安自责的说:“当时我出去,我喊爹爹一起,可爹爹说他还有事情要做,待会儿再出去,我也不知道爹爹做了什么,可是爹爹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
燕卿环顾四周,见药篓被人挪了位置,便走过去拿了过来。
就着火光燕卿翻找了一边药篓,发现药材几乎都在,因为平日她也没有翻找药篓的习惯,所以严谨的说就算丢了一两种药材她也不会知道。
“姑娘,你看这是什么?”忽的,老三从角落里找到了一根带血的鱼刺。
燕卿反应迅速,立刻查看了方行川的手指,果真在他左手的食指上发现了一个细小的伤口,因为方行川的手指上沾了灰尘,所以最开始燕卿并没有注意到。
可是方行川为什么要戳破自己的手指头?
难道他的昏迷跟这个有关?
失血过多?不可能啊,一个小伤口能流多少血啊。
燕卿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去翻找竹篓,可依旧一无所获。
难道在他身上?
刚萌生这个念头,燕卿便毫不犹豫往方行川胸口摸了过去,手指刚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方行川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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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方行川哑着嗓子问道,眉头紧蹙。
燕卿诧异问:“你不会是装的吧?”
不然为什么这么巧,每次她一摸他,他就醒了。
“什么?”方行川还有些迷糊。
燕卿轻笑一声,松了口气,“没什么,你感觉怎么样?”
方行川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垂眸间神色晦涩,“还好。”
“爹爹,你吓死我了。”方安嚎哭着扑倒在方行川怀里,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
方行川心里有些歉疚,怜爱的拍了拍方安的后背,温声道:“爹爹没事。”
老大见方行川醒了,松了口气之余也欣喜起来,挪着膝盖转而跪向方行川,“大夫,求你救救我二弟吧,只要能救人,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方行川这才注意到山洞里都是人,而且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她怎么了?”方行川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洞口的王翠儿。
“不知道,可能是流产。”燕卿摇头说,她也只是猜测。
听了这话,在场的几人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跟王翠儿靠的最近的老四吓得立刻跳到了一边,生怕被牵连上。
“我看看。”方行川说着,毫不犹豫起身朝王翠儿走了过去。
看到王翠儿下身的血迹,方行川神色凝重了起来。
山洞外狂风大作,老二和肖恩必须死死的拽着门板上的绳子,尽管如此,还是有风雨从缝隙中涌了进来,呼呼作响。
方行川给王翠儿检查之后,确定说:“的确是流产了,孩子尚不足两个月。”
想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方行川惋惜的叹了一声。
燕卿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她能救王翠儿回来,纯粹是因为不想看到对方死在自己面前。
“她不会死了吧?”老四伸着脖子咽了咽口水问。
方行川摇头,“没死,不过她失血过多,仍旧有危险,这边风雨太大了,得把人搬到里面去。”
“我来。”老三连忙道。
老四推开老三,嫌弃说:“就你那纸扎的身子骨,还是我来吧。”
话说着,老四也没让方行川动手,而是强忍着厌恶将王翠儿抱到了火堆旁边。
见方行川这么好说话,老三心思一转,冲老四使了个眼色,率先跪了下去。
老四见状想也不想也跪了下去。
“大夫,求求你也救救我二哥吧,再不救他,他的腿就要废了。”老三哀求道。
老二看着自己被弩箭刺穿的大腿,咬了咬牙满是不甘心。
燕卿挑眉,拉着方行川到自己身后,冷笑道:“你们差点杀了他,还想让他救人?怎么想的那么美呢?”
当时要不是因为她有枪在手,这些人会善罢甘休吗?以他们的功夫和手段,恐怕早就押着他们去找赖三领赏了吧。
如今外面狂风暴雨,她没把他们赶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方行川神色冷漠,一言不发的转身去给王翠儿寻草药去了。
“你要怎样才肯救人?”老四是个急性子,见方行川不理人,当即就起身朝方行川抓了过去。
可还未碰到方行川的衣服,额头就被燕卿用枪抵住,“你敢动他,信不信我崩了你!”
冰凉的枪口抵在额头,老四浑身瞬间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森寒从眉心蔓延至全身。
老三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姑娘你别冲动,我四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性子急了点,绝无恶意。”
燕卿冷笑一声,手掌一翻,将枪别回了枪套中。
“敢来刺杀,却没有被刺杀的觉悟,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燕卿打量问。
四兄弟互相看了看,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老大。
此刻只有老大还在地上跪着,看样子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见弟弟们都看向了自己,老大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并不是什么刺客,也不是杀手,我们兄弟几个就是出来寻亲的。”
“寻亲?”燕卿质疑问,现在寻亲都这么卷了吗?一个个身怀武艺,却还要出来寻亲?
老大低头无奈道:“我们兄弟几个本是安溪人,一年前母亲因病去世......”
随后经过老大的解释,燕卿也算是大概了解了几人的身份,安溪人,姓古,按照年龄依次是老大古卓、老二古盾、老三古谨以及老四古扬。
多年前,古家的小女儿因为一场意外而失踪了,这件事一直是古家人心头的遗憾,母亲临终前仍在叮嘱兄弟四人无论天涯海角,一定要把妹妹找到。
于是安葬了母亲之后,四人便背着行囊离开了安溪,一路往南找到了云阳县。
到了云阳县的时候,四人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尽了,刚巧遇上赖三高价招人,他们当真以为是个简单护送任务,就上了船。
第四十八章:鬼?哪里有鬼?
“他只说让我们把你们抓住,没说杀人,我们也确实没想杀人。”老大古卓一脸坦诚的说道。
燕卿冷嗤,“他如果说杀人的话,你们还敢过来吗?”
“当然不会!”老四古扬毫不犹豫应道。
话说话,几人脸色微变,终于明白燕卿的意思,赖三是在利用他们。
他们虽然无心害人,但一旦跟燕卿对上,哪怕是为了自保,也一定会动手。
只要有人受伤,双方就会成为敌人,甚至可能会以死相博。
若不是有那古怪的武器威慑,以及方行川的及时喝止,他们双方恐怕早就打的你死我亡了。
想到这里,古家四兄弟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家伙,我饶不了他!”古扬握着拳头,愤怒的说道。
“他根本就没想让我们活着出去,另一条船已经被烧了。”老三古谨摇头叹息说,是他大意了,没想到那赖三竟然如此狠毒。
老大古卓看了眼外面,愤恨说:“风浪这么大,指不定他们已经死了。”
燕卿心道,死了才好,死了她的身份就还能隐瞒一段时间了。
但如果没死的话......
想到船上的江长山,燕卿心思一沉,看来这云阳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呆了。
“卿,他昏了。”肖恩突然惊呼道。
众人闻声看去,这才发现老二古盾已经昏迷了,难怪半天都没听到他说话。
“大夫,求你救救我二弟吧!”古卓“砰砰砰”的朝着方行川磕了三个响头,脑门顿时血流如注。
是个狠人!
燕卿暗暗竖起大拇指,面上却没说什么,他们求的是方行川,要不要救人也是方行川来做决定。
“燕姑娘?”方行川转头却将决定权交给了燕卿。
古卓见状,又朝着燕卿“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燕姑娘,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能救我二弟,以后我们四兄弟便可任你差遣,绝无怨言!”
古扬也跟着跪了下来,连扣三个响头之后,信誓旦旦说:“古扬也任凭燕姑娘差遣,绝无怨言!”
古谨见状,虽然觉得这承诺太过了,但为了救二哥也别无它法,只好跪了下去,恳切道:“燕姑娘,我们四兄弟虽然无钱无势,但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有用的上我们的地方。”
燕卿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三人竟然肯为兄弟做到这一步,倒也算够义气。
方行川朝着燕卿点了点头,漆黑的双眸中隐藏着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小心思。
既然方行川都同意了,燕卿也没矫情,只严肃警告道:“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
三兄弟顿时大喜,“多谢燕姑娘,多谢方大夫!”
这份救命之恩原本是方行川的,如今却落到了燕卿头上,只是此时的燕卿并未反应过来,也没能理解方行川的用心。
山洞外面狂风怒吼,电闪雷鸣,山洞里面众人更是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
“燕姑娘,麻烦你帮她把衣服换了。”方行川找了自己的衣服出来,递给燕卿道。
王翠儿身上的衣服又是海水又是血水,根本不能穿。
“古卓,你把这些药材研磨成粉,我急用。”方行川又挑出几种药材递给古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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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亏他这些天采了不少草药,不然根本不够用。
“古扬,用这个接些雨水进来。”方行川将水壶递给古扬。
古扬接过,和肖恩配合着将木门才打开了一条小缝隙,狂风顿时就涌进了山洞,柴火“刺啦”一声窜的老高。
方安惊叫一声,抱着小羊肖恩赶紧躲到一边去。
“没事,我来处理。”古谨连忙过去,将吹散的柴火又堆到了一起,同时又往上压了两根大片柴。
燕卿看着手里方行川的衣服,又看了眼昏迷的王翠儿,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别扭。
“都转过去,我没喊之前谁敢转身,我挖了他的眼睛。”燕卿蛮横的呵斥道。
古家三兄弟吓得立刻背过身,捂住了眼睛。就连已经昏迷的古盾,都被古扬用衣服整个蒙住了脑袋。
窸窸窣窣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燕卿喊道:“可以了,转回来吧。”
众人松了口气。
“咦,燕姑娘,你怎么也换衣服了?”古扬不解问。
燕卿身上穿的正是方行川的那身衣服,而王翠儿穿的却是燕卿的衣服。
燕卿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方行川,见他并未反对,当即理直气壮说:“我乐意!”
古谨没好气的杵了古扬一胳膊肘,眼神示意,“燕姑娘爱穿谁的衣服就穿谁的衣服,用得着你多嘴吗?”
古扬会意,立刻顺着台阶下,佯装扇了自己一耳光,“对对对,是我多嘴了。”
方行川看着燕卿的目光满是纵容,温声道:“袖子好像有些长了。”
燕卿不在意的挽了起来,“没事,长着更暖和。”
方行川不觉勾唇,笑意跃上了眉眼,本就清隽的脸上好似泛着温玉一般的光,让人格外心动。
燕卿顿觉心跳加速,四肢发麻,暗道真是要命,出大事了!
当即不敢多看,连忙转身随手拿起地上的弩箭胡乱擦拭起来。
方行川脸上的笑意愈浓,但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着手里的事情,救人要紧。
那边,古扬笑嘻嘻的跟肖恩打探,“他们俩是一对吗?”
肖恩看着古扬脸上的淤青,愧疚道:“不适,他们适捧友,堆不起,窝伤海了泥(不是,他们是朋友,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古扬听得一知半解,但是前面“不是”两个字倒是听清楚了,当即摇头说:“凭我多年纵横情场的经验,这两人有鬼!”
“鬼?哪里有鬼?”肖恩恐惧的环顾四周。
古扬正想跟他解释,外面突然传来“哐哐”两声,有什么东西被风吹跑了。
“哎哟,我的水壶还在外面!”古扬急呼,连忙追了出去。
**
远洋船雷德梅尼号。
邹乌急匆匆的跑进船舱,“艾伦,救起来的那几个人已经醒了。”
艾伦将手里的工具递给船员,接过帕子随意的擦了擦手,“带我过去。”
“该死的,现在外面风浪那么大,我们的船还不知道能不能挺住。”邹乌担忧说。
这艘船可是艾伦的命根子,要是船毁了,不说船上价值千万的货物,就连艾伦他们想要回国恐怕都难了,毕竟像这样体积庞大的远洋船世上可没几艘。
第四十九章:有备无患
“还有多久进入港口?”艾伦皱眉问。
邹乌并不乐观,“若是之前顶多半个时辰就能到,可是现在吹东南风,洋流也乱了,所有的船员一起努力,恐怕也得要一个半时辰。”
可是飓风顶多一个时辰就要到了,他们等不了。
“把地图拿过来。”艾伦吩咐着,快速上了二层。
还没进房间,就听里面传来赖三的怒骂,“你们这么大一艘船,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有大夫?是不是怕我没钱付诊金?我告诉你们,我有钱!我不缺钱,赶紧把大夫叫过来!”
旁边伺候的船员也是个番人,根本听不懂赖三说什么,只觉得这个玥国人异常的聒噪。
艾伦进了房间,众人朝他看了过来。
“三、三哥,是庙里的那个人。”赖五兴奋道。
艾伦挥手,示意那船员退下。
赖三警惕的看向艾伦,这个人长得怎么跟岛上的那个番人有点相似,都是蓝眼睛。
艾伦扫过床上躺着的赖虎子,立刻明白过来,解释道:“抱歉,我们出来的匆忙,大夫并未随行。”
“厉害啊,你的玥国话说的真牛啊!”江长山竖起大拇指,钦佩不已。
艾伦谦逊的笑了笑,“过奖了。”
赖三阴沉着脸,“就算没有大夫,药应该有吧?”
虎子那只眼睛肯定是保不住了,赖三自己也清楚,所以他现在只想保住虎子的性命。
艾伦道:“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看看吗?”
江长山忙应,“不介意不介意,我们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话音刚落,却察觉到了赖三警告的目光,吓得立刻闭嘴了。
艾伦只当没有看到,径直朝着赖虎子走了过去。
赖虎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彻底昏死了,原本血肉模糊的右眼,也被海水浸泡成了惨白的颜色,破裂的眼球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是怎么受伤的?”艾伦好奇问。
赖三咬牙道:“不知道,没看清楚。”
当时四周一片漆黑,加上那个男人捣乱,他们根本没注意到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可以肯定,一定是那个臭娘们儿下的手!
这时,赖五比划说,“应该是弹弓,我看到她手里拿了一个东西,泛着白光。”
“不可能,当时咱们距离那么远,天色又暗,弹弓怎么可能射的过来。再说了,九娘可没那个本事。”江长山摇头说道,他觉得这些人都没搞清楚情况,就九娘那胆小懦弱的性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九娘是谁?”艾伦不解。
“九娘是我家的童养媳,也不知道她怎么跑渔公岛上去了,哼,等我回去告诉我娘,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江长山不屑说道。
心里却琢磨着,这小贱货命可真硬,这都能活着。
赖三反驳道:“我看你是搞错了,她可不是你家的童养媳江九娘,她叫燕卿,是从姚高县来的。别看是个娘儿们,实际上手段狠辣,心思歹毒,跟你说的九娘完全是两个人。”
燕卿?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艾伦忽觉脑袋一阵阵的刺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他想抓住却已来不及,那股熟悉的感觉就像没入海底的石头,瞬间没了踪迹。
“艾伦,地图拿过来了。”邹乌进来道,见艾伦神色有些恍惚,忙担忧问,“你不会是又发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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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隐忍着不适,摇了摇头,“我没事,去拿些创伤药过来,给这孩子处理下伤口。”
邹乌见艾伦意识还是清醒的,这才放下心来,之前有一次艾伦发病的时候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阴鸷狂躁,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当时要不是有肖恩拦着,艾伦当场就直接跳海了。
想到这些,邹乌暗暗叹息一声,听说镇上有个神医,不知道他能不能治疗艾伦的怪病,等上岸了他定要去拜访一下。
对于邹乌的担忧,艾伦并不知情,等头疼缓和之后,便将地图摊放在桌上,跟赖三几人解释道:“飓风马上就要来了,回镇上的港口已经来不及,你们可知附近哪里能够停船?”
“我知道!”江长山抢着说,“我们隔壁村就有一处海湾,可以停船,而且距离很近。”
“哦?在哪里?”艾伦问,将地图递给江长山。
江长山摆手,“我看不懂这东西,但我可以给你们指路。”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说是帮艾伦,不如说是帮自己。
艾伦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
飓风整整刮了两天两夜,外面的天空似乎就没亮过,一直都是黑沉沉的。
忽然,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洞里的几人瞬间惊醒了过来。
睡在最外面的古扬连忙揉着眼睛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外面凄风冷雨的,什么也看不见。
“拿火把照一下。”古谨拿了根燃烧的木柴过来。
古扬瞧了半天,不确定说:“好像是山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就在平台上。”
“死了吗?”古卓问。
古扬不确定的说:“应该是死了,没动静。”
“我出去看看。”燕卿打了个哈欠,起身道。
方行川不赞同,“外面风雨这么大,你别出去了。”
“没事,不看看我心里不安。”燕卿说道,谁知道掉下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不查清楚,她睡觉都睡不安稳。
方行川见劝不动,只好拿着弩箭跟着一起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燕卿回头问。
方行川道:“有备无患。”
燕卿心里嘀咕,就在平台上能出什么事情,方行川也太谨慎了,不过见他那认真的样子,燕卿也没好意思说什么,毕竟对方也是为了她着想。
“燕姑娘,你真出去啊?”古扬惊呼问。就她这小身板,可别被风给吹跑了。
“少废话,开门。”燕卿道,手里握着匕首。
木门方一打开,风雨就呼啸着涌了进来,燕卿被风吹的往后跌去。
“小心。”方行川急忙上前扶住燕卿的肩膀,无奈说,“你看,你站都站不稳。”
“燕姑娘,我去吧。”老大古卓义不容辞的起身说道。
不待燕卿同意,对方已经出了山洞,古扬和古谨连忙举着火把给古卓照明。
别看古卓人高马大的,但是出了山洞依旧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甚至要佝偻着背才能缓慢前行。
第五十章:狼崽子
“大哥,那是什么东,咳咳咳......”古扬被冷风呛的咳嗽不止,不得已赶紧缩回了门背后面。
燕卿仗着身后有方行川在,也没回避,就站在洞口看着古卓拖着那东西缓缓往回走。
“看着体积不大。”燕卿朝方行川说道。
方行川点头,“许是野猪之类的。”
天气恶劣,山上湿滑,那东西应该是从山顶上滑落下来的。
“不对,那不是野猪。”燕卿脸色骤变,赶紧拉着方行川往里面退去。
“我的亲娘啊,这不是狼吗?”古扬惊叫道,吓得缩到了角落里。
古卓将狼扔到一旁,抹着脸上的雨水安抚说:“没事,都死透了。”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方行川远远看着,觉得那狼肚子大的异常,心中有了猜测便走了过去。
“怎么了?”燕卿跟过去问。
方行川稍微按压了几下野狼隆起的肚子,猜测说:“它肚子里还有狼崽,应该还活着。”
“什么?”大家都好奇的围了上来,除了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羊肖恩。
“要不剖开肚子看看?”古谨试探问,眼中顿时有了算计。
燕卿舔了舔唇,撸起袖子兴奋说:“我来!”
方行川看着异常高兴的燕卿,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我来吧。”
“成,那你来。”燕卿手一摊。
方行川:“......”
这只母狼刚摔死没多久,身体还是热的,所以解剖起来倒不费劲,只是要格外小心不能伤了里面的小崽子。
“也不知道毛长齐没有。”燕卿蹲在一旁嘀咕道。
古谨目光闪烁了一下,试探问:“要是活着,燕姑娘打算怎么处理?”
燕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古谨公子有何高见?”
古谨不好意思的笑道:“燕姑娘别取笑我了,我哪有什么高见,只是听人说这畜生在黑市里能卖个高价。你是不知道,京城的有钱人最喜欢买些豺狼虎豹圈禁起来当戏耍了。你看,要不我来牵线,卖出去之后咱们五五分账怎么样?”
方行川闻言,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
燕卿瞧见了,立刻义正言辞的拒绝,“不怎么样。”
古谨还以为对方是不满五五分,退让说:“要不,四六也行。”
“死了。”方行川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狼崽子,惋惜说道。
古谨遗憾的叹了一声,得,不用分账了。
“只有一只?”燕卿问。
方行川点头,也觉得诧异,看着肚子那么大,没想到竟然只有一只。
“我试试。”燕卿不甘心,将那只狼崽子拿起来脑袋朝下的放在手心里,食指有节奏的按压着它的肺部,每次挤出一点羊水就用袖子擦干,反复几次之后,挤压出的羊水越来越少,可是狼崽子还是没有反应。
古扬摇头唏嘘道:“燕姑娘算了吧,看来是我们没有发财的命啊。”
“嗷呜~”突然,原本已经没了呼吸的小狼崽微弱的叫了一声,四肢开始动弹起来。
燕卿与方行川不约而同的朝对方看了过去,同时笑了起来。
“燕姑娘真是神了,居然能让它死而复活。”古扬啧啧叹道。
古谨心想着,实在不行三七分他也能接受啊。
方安早就等急了,拉着肖恩一起挤了过来,“让我们看看,快让我们看看。”
燕卿捧着小狼崽走到火堆旁边,许是感觉到了温暖,小狼崽叫唤两声,朝火堆方向爬了过去。
“把它放这里吧。”方行川找了个小竹篮出来,在下面垫了厚厚的一层干草。
燕卿心思一动,将本就有些长了的衣袖裁下一部分,然后垫在了竹篮里面。这小狼崽还没睁眼呢,身上的毛短的能看到皮,估计很是怕冷。
“卿姨,它吃什么啊?”方安好奇问,想要摸一下,又不敢动手。
这个问题还真的难倒了燕卿,按理说应该吃奶才对,可是母狼都死了,哪来的奶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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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可以吃肉吧?”燕卿询问的看向方行川。
古扬立刻接话道:“狼跟狗不都差不多嘛,吃肉糊糊就行了。”
“......相公...虎子......虎子!”王翠儿尖叫着,猛地睁开了眼睛,但下一瞬,腹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呕吐了起来。
方行川上前查看,询问道:“你怎样?”
王翠儿捂住口鼻,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好腥,呕——”
“是狼!”肖恩捂着鼻子,指着地上母狼的尸体说。
山洞的面积就这么大,人多又拥挤,血腥味一散开,熏得人直犯恶心。
“扔出去吧。”燕卿道,当着人小崽子的面吃它娘也不合适啊,况且狼肉貌似也不怎么好吃。
于是古卓和古扬就拎着母狼从平台上扔了下去,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可惜了那张好皮子。”古谨摇头,怎么也能卖个十几两银子吧,这群败家子哟。
风一吹,山洞里面的腥味散去了不少。
王翠儿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燕卿身上,激动挣扎道:“燕姑娘,燕姑娘我相公和儿子呢?”
燕卿抱着胳膊,冷漠道:“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死了吧。”
王翠儿瞬间面如死灰,绝望的跌坐在地,捂面哭泣道:“虎子,呜呜呜,是娘没用,是娘对不起你,虎子,我的儿啊,呜呜呜......”
方安捂住耳朵,害怕的躲到了一边去。
方行川劝道:“你刚小产,还是不要激动为好。”
“什么?”王翠儿难以置信问,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不敢相信,“你说我、我小产了?”
方行川皱眉,“你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
王翠儿回想着这两次异常的腹痛和流血,终于反应过来,无尽的悔恨和自责让她再也忍不住她嚎啕大哭了起来,“相公,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赖家,呜呜呜呜,我该死,我该死,呜呜呜......”
方行川道:“你的身体虽然亏空的厉害,但是小产的主要原因却是因为动了胎气。”
燕卿不假思索道:“还用问,一定是赖三又打她了吧。”
燕卿觉得王翠儿一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否则面对赖三那个又丑又坏的狗男人怎么可能这么死心塌地。
王翠儿想到了赖三踹她的那两脚,顿时脸色煞白,却依旧固执的摇头说:“不是的,跟相公没关系。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是我太笨了,居然连自己有身孕都不知道,我对不起相公,对不起赖家,呜呜呜......”
“有病!”燕卿骂道,她最烦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女人了。
第五十一章:他对谁都这么好
“既然都有力气哭了,就一边哭去,别耽误我睡觉。”燕卿上前,没好气的说道。
王翠儿怯懦的看了眼燕卿,强撑着身体爬到了一边,倒也当真忘了哭泣。
燕卿将上面一层沾了血污的干草都拢了起来扔给王翠儿,“你要是再哭哭啼啼就出去哭,外面凄风冷雨的最适合你了。”
王翠儿听得越发悲伤,想哭又不敢哭,脸颊憋得通红。
“赖三当时都不要你了,你又何必为他伤心呢,大不了再找一个呗。”古扬笑嘻嘻的说道。
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嘛。
王翠儿从未听人说过如此大胆的话,吓得赶紧摇头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了赖三,生死都是赖家的人,哪能改嫁啊。”
村子里改嫁的女人就没一个落得好的,被夫家欺辱不说,外人也看不起,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了。
古谨摇头说:“非也非也,如今赖三死了,你就是寡妇,寡妇改嫁并不算失了贞洁,你可知就连咱们玥国长公主都是改嫁给将军府的,试问当今天下谁不夸长公主觅得佳婿啊。”
燕卿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玥国民风竟如此开放,好奇问:“那若有女子终生不嫁呢?”
方行川闻言心头一跳,立刻朝燕卿看了过来。
古谨摸着下巴说:“不嫁人的多是尼姑,不过我听说,在庆鱼一带,有一群自梳女,便是终生不嫁的。反正朝廷也没颁布律法说女子必须嫁人,当地衙门便由着她们去了。不过照我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女子立世本就不易,若不依附男人,就如菟丝花,爬不高的。”
燕卿嗤笑一声,“且看着吧,总有天这世道会变的。”
古谨不在意的摇头笑道,“谁知道呢,反正那时候我已经死了。”
众人一阵沉默,突然“刺啦”一声,火花四溅,弹出来的碳火落到了燕卿的脚背上。
燕卿还未察觉,就被方行川给拍掉了,两人靠的近,他身上的草药味若有若无的飘来,撩的人心里又酸又涩。
“嘿嘿嘿,燕姑娘管那么做什么,反正你都有方大夫了。”古扬狭促的调侃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两人,虽然大家都觉得方行川和燕卿是一对,但这么多天谁也没好意思点破,这倒好,古扬大嘴巴直接捅了出来。
方行川身形一僵,忽觉手脚发麻,心脏狂跳不止。
“滚滚滚,你懂个屁,人家方大夫这是医者仁心,他对谁都这么好。”燕卿面不改色的反驳道,一句话便将自己与方行川撇了个干净。
方行川眸色骤冷,脸颊柔顺的线条也僵硬了几分,起身淡漠道:“时间不早了,大家都休息吧。”
古谨戳了古扬一手肘,低声道:“让你嘴贱,尴尬了吧。”
古扬揉着被戳痛的腹部,嘟囔道:“燕姑娘可真是绝情啊。”
别看是方行川平日好说话的很,性子温和,做事也不紧不慢的,但他若是严肃起来,谁也不敢吭声,一个个的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寻了个位置抱着胳膊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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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儿更是不敢说话,将干草铺下之后,便蜷缩着身子面对墙壁无声的啜泣了起来。
方安虽然不明白山洞里面的气氛为什么有些奇怪,但还是凭着直觉没往爹爹身上靠,而是跟肖恩一起围着小羊睡下了。
燕卿拿着竹篮打算往火边靠近一些,篮子却被方行川拉住了。
“它刚出生,还很脆弱,不能这样烤。”方行川平静的说着,将小狼崽捞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燕卿看着神色如常的方行川,心里生出一丝歉意,但转瞬这丝不该有的情绪就被她压了下去,扬唇若无其事的笑道:“方大夫还挺有经验的嘛。”
“嗯。”方行川随口应道。
燕卿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想着也是,他儿子都那么大了,当然有经验。
夜半,外面风雨声依旧,山洞里面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听得人心烦意燥。
燕卿又翻了个身,她睡不着。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不需要。”燕卿应道,但并未关闭系统的页面。
“我的功德值现在是多少了?”燕卿好奇问,她也算救了王翠儿吧,总不能一分都不涨。
【宿主您目前的功德值是:11】
“什么?”燕卿震怒,有没有搞错,她救了人功德值不增反降?上次还是12,现在却成了11?猴年马月才能到攒够99999啊?
“你确定没有搞错,为什么?总不能连个解释都没有吧?你这样让我怎么过,我干脆抹脖子算了,谁爱来这破地方谁来!”燕卿噼里啪啦连声埋怨道,不带这么坑人的。
系统沉默着,只剩下白色的屏幕在不停的闪烁。
“怎么?你们系统不会这么Low,连解释都解释不了吧?那我可不可理解成,你们这些功德值都是胡编乱造,毫无依据的?”燕卿讥讽道。
白色的屏幕一闪,终于回应了。
【减值原因:赖虎子】
“赖虎子?”燕卿回想了一下,难道是因为那一弹弓把他给打死了?
当时四周黑漆漆的,她完全是凭感觉弹了过去,随后就听到了赖虎子的惨叫声。
“他死了?”燕卿疑惑问。
【否,宿主!】
“我去,那人没死你还扣我分?我救了王翠儿你怎么不说了?”燕卿不满问。
破天荒的,系统今晚格外好说话,立刻就给了解释。
原因是系统判定王翠儿并非燕卿所救,而是方行川所救。
燕卿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虽说是她授意救人的,但是王翠儿是被古卓背回来的,后来又是方行川号脉煮药的,整个过程她的确没有插手。
但这也不能完全磨灭了她在这件事情上的作用啊!
燕卿不服气,想了想又道:“那我救了古卓总是没问题的吧,是我亲手将他从海里捞出来的。”
系统又不认账了,说古卓根本就不需要燕卿救,因为古卓自己会游泳。
燕卿气得够呛,赌咒发誓下次一定要等人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才出手相救。
虽然与系统的“聊天”不欢而散,但是燕卿却获得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功德值的确可以通过救人来获得。
第五十二章:最忠心的仆人
“小样儿,之前还说什么无可奉告,现在还不是说了?”燕卿得意的笑了声。
知道方法就好,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她就不相信自己不能积攒起99999的功德值。
燕卿心里有了着落,胸口那股空荡荡的感觉也总算有了些许缓解,只是该用什么法子救人呢?总不能以后四处转悠,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吧?那样效率太低不说,很可能还会惹上事端,实在是不是好法子。
燕卿思索间,隐约听到了小声的哼唧声。
燕卿起身,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是小狼崽正在用力的吮吸着方行川的手指,眼睛都还没睁开,粉嫩嫩的跟刚出生的小狗没两样。
方行川许是太累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燕卿将胳膊撑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弯着腰,从方行川怀里将小狼崽拿了起来,正准备抽身之际,却听身后有人打了声哈欠。
燕卿突然一慌,小狼崽从她手里扭了出去,刚好砸在了方行川身上。
“卿,你是在偷亲方大夫吗?”肖恩一脸狭促的笑问。
燕卿赶紧捞起狼崽子,转身低声叱道:“你别胡说,我只是为了抓这家伙。”
肖恩见大家都睡着了,于是便蹭到燕卿身边,耸肩道:“好吧,就当我是在开玩笑。”
燕卿没理他,将小狼崽放回了竹篮里,然后割了手指长的一块碎肉给它。
小狼崽闻到味道,四肢扒拉着将肉条咬进了嘴里,但因为没有牙齿,只能吧咂着嘴巴不停地舔。
“你看,它吃不了。”肖恩不赞同说。
“我知道。”燕卿说着,又割了一块鸡肉下来,就在木头上剁碎,然后放在一个小碗里面加了水直接放炭火上烧煮。
外面的冷风阵阵吹来,肖恩冷的抱紧了胳膊,歪着头问:“卿,离开这里之后你要去哪里?”
燕卿抚摸着小狼崽软乎乎的身体,随口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
“你没有家人吗?”肖恩诧异问。
燕卿摇头,“没有,我是被人捡回去的。”
说起来,这一点原身倒是跟她相似,只不过她被人捡到之后送去了福利院,原身就惨多了,直接成了童养媳。
“那你的这些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肖恩问。
“自学成才!”燕卿胡诌道。
肖恩当然不相信,往燕卿身边又靠近了一点,自信说:“我猜测卿一定不是一般人,你的这些武器都很厉害,我从来都没见过,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因为我们是朋友对吗?”
燕卿挑眉,“你想说什么?”
肖恩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偷偷告诉你,我很有钱,我想买下你的枪可以吗?”
“你要这个干什么?”燕卿戒备问。
肖恩自从来岛上就表现的人畜无害,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即便语言不通也从未做过让人反感的事情,燕卿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窥伺她的枪。
肖恩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神色严肃,“卿,有人要害我。”
燕卿扫了眼熟睡的古家四兄弟,疑惑问:“你怎么知道?”
肖恩十分笃定的说:“艾伦说过,父亲去世之后,我将继承家族所有的家产,但是家族中的其他人根本就不相信我能经营好这么大的产业,所以他们都想让我在这次的玥国之行中死亡,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夺走雷德梅尼家的财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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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之争,我懂了。”燕卿表示理解。
能够拥有远洋的商船,足见肖恩家族的财力强盛了。
“你说的那个艾伦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不直接铲除了船里面的奸细?”燕卿质疑问。
肖恩摇头,苦恼说:“人太多了,我们也不知道谁才是坏人,而且艾伦说了,不能打草惊蛇。”
燕卿心道,按照一般小说里面的套路,毫无疑问,艾伦的嫌疑最大了。
“那个艾伦与你什么关系?你看起来很信任他。”燕卿问。
提及艾伦,肖恩总是很骄傲,挺着胸膛说:“他是我们雷德梅尼家最忠心的仆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吗?”燕卿若有所思,古往今来,所谓的最忠心往往都是背叛的最厉害的那一个。
“卿你不要生气,你也是我的好朋友。”肖恩连忙补充道,生怕燕卿不高兴。
燕卿轻笑摇头,“姑且算是吧,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把枪卖给你。”
“为什么?你可以随便开价!”肖恩着急说。
燕卿认真道:“这东西很危险,使用的次数有限,你没有练习过甚至可能会伤到自己,而且你只是想自保,没必要用这个。”
肖恩遗憾的叹息,但也不气馁,又问:“那弩箭你可以卖给我吗?”
虽然那东西的威力比不上枪,但是也很厉害,而且方大夫都能使用,他一定也可以。
燕卿想了想道:“要不,我教你一套拳法吧?”
反正外面台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大家在山洞里也无聊的紧,不如练练拳来打发时间。
肖恩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说话间,碗里面的肉沫已经在“咕咕”的冒着香气,小狼崽饿的哼哼唧唧不停的叫唤着。
燕卿让肖恩将碗拿下来晾着,低声劝道:“武器再厉害也只能作为辅助,如果你的敌人将你武器拿走了,你不就成了砧板的鱼肉,任人宰割?所以身手好才是硬道理。”
肖恩挠了挠头,话说这么说,可是学武功岂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
“行了,把碗拿到门口去吹吹风,能凉的快一些。”燕卿指使道。
“哦。”肖恩应了声,只好打消了买武器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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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来势汹汹的台风终于离开了云阳县,往东面滚滚而去。
雨势渐小,海上的风浪也较昨日平静了许多。
在江长山的指引下,雷德梅尼号在台风来临之前停靠在了合水村的一处港湾里,虽然也有多处损伤,但好在并未伤及龙骨和桅杆,台风过后船员就开始敲敲打打的进行维修了。
而船舱里面,赖三脸色阴沉,因为没有药所以赖虎子这两天一直高烧不退,眼睛也开始溃烂了。
“疼,爹我疼啊......”赖虎子痛苦的呻/吟着,不过才几天,整个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江长山端着白面馒头进来,见赖三神色阴郁,也没敢吭声,只是自觉的侧身往旁边躲了过去。
第五十三章:赤潮退了
“三哥!”赖五急匆匆的跑进来,高兴说,“邹乌说可以下船了。”
赖三立刻站了起来,指着赖五道:“你背着虎子,我们马上去镇上。”
“赖三哥,你们就这么走了?”江长山急忙将馒头揣进兜里,追了出去。
他的报酬赖三还没给他呢。
赖三闻言停了下来,目光阴沉沉的看向江长山,忽的想起问道:“你上次说,那个女人是你家童养媳?”
江长山点头,“是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你不是说不可能吗?”
赖三抬了抬下巴,示意赖五背着赖虎子先走,然后扯着江长山回了房间。
江长山搓着手,笑呵呵问:“赖三哥,你还有什么吩咐,这个钱——”
“只要你能把那个贱人抓回来,我给你这个价!”赖三伸出食指。
江长山迟疑问:“十,十两?”
“一百两!”
“什么?一百——”江长山急忙捂住嘴巴,警惕的看了眼外面,震惊问,“一百两?真的假的?”
赖三从怀里将那个金镯子拿了出来,咬牙切齿道:“那个贱人害我家破人亡,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江长山目光贪婪的盯着那金镯子,咽了咽口水,“赖三哥你放心,我现在就回去找人,我一定将那个贱人给你抓回来,不过......”
江长山讨好的笑了两声,“你也知道这没钱不好办事啊......”
赖三不耐烦道:“我身上没有碎银子,你先去找人,人找好之后带去八方赌坊,到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们。”
江长山只好作罢,想着到时候他们人多势众,谅赖三也不敢赖账。而且去八方赌坊指不定还能再看到金老板,想到金长盈那娇艳嗔怒的模样,江长山心里就跟猫挠一样。
两人离开之后,邹乌从隔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冷哼一声,转身快速往船头走去。
“艾伦!”邹乌站在门口喊道,他体型太胖了,根本挤不进去。
没一会儿,艾伦一脸憔悴的走了出来,红色头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满是褶皱,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疲倦。
邹乌打量问:“你又做噩梦了?”
艾伦点了点头,却不想多言,只问道:“什么情况?”
邹乌叹息一声,将赖三与江长山的对话是告诉了艾伦,又补充道:“我在赖三手里看到了肖恩的手环,肖恩应该就在那座岛上没错了。”
艾伦点头,吩咐道:“让大家准备一下,半个时辰之后出发渔公岛。”
邹乌应下,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转身回头劝说:“要不这件事你就交给我们去办吧,这两天你都没好好休息,身体要紧。”
艾伦不容置疑的说道:“没有比肖恩更重要的事情,快去准备吧。”
邹乌无奈,点头转身离开了。
艾伦关上房门之际,忽的感觉后背有一道目光看了过来,当即戒备的往后看去。
是只见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女子不知何时正姿态妩媚的躺在他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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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眉头紧蹙,厌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闻言拨了一下金黄色的长发,笑道:“自然是来找肖恩少爷的,不然你以为是来找你的吗?小疯子?”
艾伦身形一怔,袖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沉声道:“肖恩已经失踪了。”
“我知道。”女子并不意外,掩口优雅的打了个哈欠,碧绿的眸子看着艾伦挑衅说,“是我做的。”
艾伦脸色骤变,抽出墙上的佩剑朝女子刺了过去,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女子迅速后撤,同时窗外跳进来一个黑衣男子,只听“叮”的一声,艾伦的佩剑刺在对方的刀身上,纹丝不动。
“玥国人?”艾伦诧异道。
女子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得意洋洋道:“我父亲已经与京城的优尼恩商会会长取得了联系,只要肖恩死了,我父亲就会代表雷德梅尼家族与玥国签订合作协议。艾伦,玥国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欣赏你,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背叛肖恩!”艾伦言辞决绝的说道,目光冷冽。
女子碧绿的双眸闪了闪,忽的笑了起来,“艾伦,你会后悔的。”
话说完,黑衣男子抱起女子,两人从窗户口跳了下去。
艾伦追了上去,却见下面不知何时竟然停靠了一艘小渔船,乘着风浪,渔船很快就只剩下一个黑色影子。
艾伦思忖片刻,忽的脸色大变,立刻转身往外走去,连衣服也没来记得换。
“邹乌!”艾伦上了甲板,扬声喊道。
邹乌匆匆从船尾跑了过来,“怎么了?”
“立刻去找个当地人,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前往渔公岛!”艾伦催促道。
邹乌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艾伦沉声道:“刚才伊娜来了。”
邹乌脸色大变,“那个疯婆子,她一定是冲着肖恩来的。”
既然他们能顺着赖三找到肖恩就在岛上,那伊娜一定也可以。
想到这里,邹乌不敢耽误,“我现在就去找人。”
**
飓风过后,岛上一片狼藉。
被风吹断的树木随处可见,山洞旁边搭起来的柴棚也被风吹倒,从山上滚落的泥石几乎将整个平台都给淹没,一脚下去全是泥浆。
但这丝毫不影响众人兴奋的心情,他们被困在山洞里已经整整五天了,除了解决生理需要,几乎没踏出过山洞。
前三天众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照顾病人,后两天倒是好一点,因为燕卿心血来潮开始教大家军体拳了,只是山洞毕竟面积小,手脚都伸不开,所以打起来也不能尽兴。
这不,刚出山洞,古扬就拉着肖恩非要比划几招。
肖恩畏惧的连连摆手,他可不是古扬的对手,这家伙下手刁钻,还喜欢出阴招,绝对不是个好对手。
古扬无奈,转而将目标转向了燕卿,笑呵呵的过去问:“燕姑娘,看什么呢?来比划两招?”
燕卿示意对方看向远处,“赤潮退了。”
远处的海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原本堆积在海面上的臭鱼烂虾也都没了踪迹,海滩上干干净净。
“赤潮?你是说之前红色的海水吧?”古扬问。
燕卿点头,拍了拍古扬的肩膀,“小伙子,赶紧收拾收拾,随时准备离开吧。”
“啊?可我们不是没有船啊?”古扬不解问。
“很快就有了。”燕卿肯定的说道,也没多解释,转身进了山洞。
第五十四章:燕姑娘,有船过来了!
古家几兄弟互相看了看,都没听懂。
古谨心思一转,朝方行川走了过去,笑着试探问:“方大夫,是红海水退了就会有人来接你们吗?”
方行川放下手里的草药,闻言起身朝着海边看了过去,半晌道:“不是,是附近村子的渔船。”
话说完,方行川也转身进了山洞。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古扬挠着头嘀咕说:“能离开这里不是好事吗?怎么一个个的还不乐意了?”
王翠儿自从小产之后,身体虚弱了两天,但是有吃有喝又不用干活,两天后整个人反倒精神了不少,许是担心燕卿会将她赶出去,所以格外的勤快,一大早就在打扫山洞了。
“行了,地都要给你扫秃了,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吧。”燕卿打发对方说。
王翠儿看了眼紧随进来的方行川,忙低头出去了。
燕卿懒散的往地上一坐,然后拿出枪漫不经心的擦拭起来。
方行川将到处乱爬的小狼崽捞起来放进竹篮里,想了想试探说道:“路引顺利的话也得三天才能办下来,燕姑娘你要不暂时先住我——”
“这么久?”燕卿皱眉,打断了方行川的话,随即道:“算了,刚好我还没来过云阳县呢,到时候可以趁机四处看看。”
方行川眼中的光亮顿时暗了下去,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苦涩。
“爹爹!”方安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认真说:“刚才古谨叔叔说今天是初七。”
初七?
方行川仔细想了想,还真是初七,不知不觉他们在岛上竟然快一个月了。
“爹爹真是的,居然还要让我提醒你。”方安不满的哼哼道。
方行川愧疚说:“抱歉,走吧。”
燕卿不动声色的瞧着父子俩出了山洞,心里犯嘀咕,初七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方行川再进来,燕卿越发觉得奇怪,想了想没忍住起身走了出去。
平台上的淤泥竟然都被清理干净了,撒的到处都是的木柴也被重新垒了起来。
燕卿扫了一圈都没瞧见方行川和方安,就连小羊肖恩也被方安栓在了一边。
“方大夫他们下去了。”王翠儿小声提醒道。
“说去哪里了没?”
王翠儿摇头,“没有说。”
“燕姑娘,我瞧方大夫他们往北面去了。”古谨扬声说道。
北面?去那边干什么?
燕卿皱眉,“我知道了。”说着又要回山洞。
古谨忙劝道:“燕姑娘,你要是不放心的就去看看吧,这连下了几天暴雨,山上确实危险的很。”
燕卿也有些迟疑,台风天刚过,岛上到处都是湿滑不说,指不定还有滑坡泥石流,他一个人还带着孩子,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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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燕卿迟疑的时候,古卓突然喊道:“燕姑娘,有船过来了!”
众人闻声都顺着古卓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两条渔船正快速的朝岛上过来,因为距离远,所以也看不清船上有多少人。
“太好了,应该是附近村里的渔船,我们有救了!”古扬激动喊道。
燕卿却闻到了一股危险逼近的味道,摇头说:“不正常,如果是附近的村民,下海第一件事应该是捕鱼,而不是来这个荒岛。”
“燕姑娘,你的意思是?”古谨话还没问完,就见燕卿匆匆进了山洞。
古谨和古卓互相看了眼,急忙跟了进去。
“燕姑娘,你们是有仇人吗?”古谨问。
燕卿将弩箭和枪别再腰间,又将小狼崽扔在方行川的药篓里,将药篓背上,闻言笑道:“我的仇人不就是你们的仇人吗?”
“你的意思是赖——”古谨警惕的看了眼外面,小声问,“赖三还活着?”
系统既然说赖虎子没死,那么赖三大概率也还活着,如果是敌人,燕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赖三。
“卿,我跟你一起。”肖恩牵着小羊,着急跟了进来。
燕卿挑眉,是啊,她怎么把这家伙忘了,指着肖恩说:“当然,也可能是他的仇人。”
肖恩闻言脸色顿变,央求道:“卿,我们是朋友,你不要抛下我。”
艾伦不在,他一定会被人杀了的。
“燕姑娘,不管是谁的仇人,总之来者不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古卓一脸同仇敌忾的样子问道。
古谨认真说:“燕姑娘,你和方大夫救了我二哥,我们答应过会任你差遣的。”
古扬和古盾都跟着点了点头,古扬催促说:“燕姑娘,你只管吩咐,我们都听你的。”
燕卿看着古家四兄弟,忽的笑了起来,“不用这么严肃,这样吧,你四个直接带着王翠儿和肖恩去海边。我找到方大夫就去海边跟你们汇合,对了,这个给你们。”
燕卿从药篓里找到了方安的竹哨,递给古扬,“吹一声是没有问题,吹两声是有情况,吹三声或者是长调子都是情况非常危急。”
古扬郑重的接过,“燕姑娘,那你自己小心。”
“卿,窝跟泥一起,窝可以帮泥。”肖恩着急说。
燕卿知道肖恩这是害怕了,他毕竟跟古家兄弟认识的时间短,相比跟着他们,自然是跟着她会更加安心。
“成,那你跟着我。”燕卿也没犹豫,又道,“这里面的东西能带的就都带走,尤其是这些鳄鱼皮,值不少钱。”
古谨瞬间眼睛发光,“燕姑娘放心,这个我们一定带上。”
时间紧急,燕卿也不再多言,带着肖恩匆匆离开了山洞。
“燕姑娘!”王翠儿着急喊。
燕卿头也不回的应道:“古家兄弟会带你去海边的。”
王翠儿咬唇,难堪的低下了头,“多谢。”
没有谁不怕死,尤其是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人,王翠儿担心自己会被丢下也很正常,燕卿并未觉得不妥。但是,如果带上她会危及自己的性命,燕卿定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她。
经过多日的暴雨,整片海岛都泥泞不堪,沿路甚至能看到好几棵被连根拔起的大树。
“卿,我们要去哪里找人?”肖恩牵着小羊,艰难的跟在后面。
“主意脚印。”燕卿提醒说。
虽然泥地不好走,但却刚好能留下方行川父子俩的脚印,沿着脚印找总是没错的。
得了燕卿的话,肖恩就一直注意着四周的脚印,终于在一片灌木丛旁边发现了踪迹,“卿,你看这个是不是方大夫的脚印?”
第五十五章:姑娘好身手!
“除了他没别人。”燕卿道,那群人还没上岛,他们又是刚出来,除了方行川,不会有人往这边走,只是这个方向......
燕卿看向对面的树林,脸色凝重了几分,“我知道他去哪里了。”
*
墓碑前,方安乖巧的叩拜之后,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仰头问;“爹爹,为什么不把娘亲带回家呢?”
每次都要划船来这里,他们真是太辛苦了。
方行川将墓碑上的泥浆都擦拭干净,闻言沉思道:“还不是时候。”
“哼,你每次都这么说,其实我知道,是因为爷爷和奶奶不喜欢娘亲,所以不许你接她回去对不对?”方安噘着嘴,委屈的埋怨说。
方行川不悦问:“谁告诉你这些的?”
方安哼了一声,“你总把我当小孩,其实我都知道,他们不喜欢娘亲,所以也不喜欢我。”
“小安......”
“那他们会喜欢卿姨吗?”方安突然问。
方行川愣了一下,还未回答,就听方安气呼呼说:“他们那么坏,一定也不会喜欢卿姨的,那爹爹你还要带卿姨回家吗?”
方行川想到先前被燕卿打断的那些话,他只是想问她要不要暂时住在他家隔壁的院子,她应该是误会了,所以才打断的那么干脆。
原来不只是小安,就连燕姑娘也是一样,他们都知道,只是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方行川自嘲的轻笑一声,“你卿姨自有她要去的地方,爹爹为何要带她回家?”
“方大夫!”肖恩突然拨开杂草,兴奋喊道。
方行川转身看去,旋即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燕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那墓碑上,勾唇道:“难怪上次我提及这墓碑的时候,方大夫反应那么大,原来是尊夫人啊。”
方安不明所以,点头笑道:“对啊,这是我娘,我和爹爹每个月初七都要过来。”
难怪这四周被打理的这么干净,每个月都来一次,可比现代人扫墓要勤快多了。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方行川掩下心里忐忑的情绪,佯装平静问。
燕卿听着却是另一番意思,当即淡了笑意,冷哼道:“要不是因为有急事,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啊,快走吧,别耽误时间。”
“油人伤倒了(有人上岛了)!”肖恩努力解释说。
方行川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牵着方安跟了上去。
“是赖三的人吗?”方行川问。
燕卿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并未将情绪带到正事里面,解释道:“不确定,只看到了两艘渔船,我让古家四兄弟带着王翠儿去海边了,我们现在直接过去。”
话说着,燕卿将手上的弩箭拆了下来,转身递给方行川,“拿着。”
方行川接过,歉意道:“抱歉,我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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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听得心里越发不爽,冷淡说:“有什么好抱歉的,你说过的,死者为大嘛。”
“燕姑娘......”方行川有些无奈。
“小安,拿着。”燕卿却懒得跟方行川多说,将弹弓递给方安之后,便头也不回率先离开了。
瞧着燕卿果断离开的背影,方安小声问:“爹爹,卿姨怎么了?”
方行川轻叹一声,“走吧。”
四人径直往海边走去,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竹哨声,间或伴随着兵刃交接的打斗。
出事了!
燕卿脸色骤变,转身道:“你们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去看看。”
方行川拉住燕卿,坚决说:“我跟你一起,我对这里熟悉。”
燕卿思索片刻,解下药篓递给了肖恩,叮嘱道:“你和小安在这里躲着。”
随即又转向方安,“竹哨声音的辨别方法你还记得吗?”
方安认真的点头道:“我都记得。”
“好,那咱们就以哨声为准,我没叫你们出来之前,你们一定不要出来,知道吗?”燕卿郑重叮嘱道。
“知道了。”方安和肖恩异口同声说道。
燕卿看一大一小的两人,还有两人身后的小羊和狼崽子,虽然不放心,也只能如此了。
“走吧。”燕卿转身道。
“爹爹很快就回来。”方行川安抚方安。
方安紧紧抓着方行川的衣服,“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方行川眸色暗了暗,“嗯。”
哨声响了一会儿就停了,燕卿和方行川一时间也不确定对方究竟在什么位置,只能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时候,下面的山坳里突然传来王翠儿惊恐的喊叫声,“别过来!你别过来!”
燕卿和方行川立刻从缓坡上滑了下去了,远远就看到一个黑衣人抓住了王翠儿的头发,眼看就要杀死王翠儿之际,古扬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手里的藤蔓往前一勾顺势勒住了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慌忙提起刀隔断藤蔓,同时一拳朝古扬击打过去!
“我日你姥姥的!”古扬吓得谩骂一声,慌忙扔掉藤蔓转身就跑。
黑衣人见状,毫不犹豫提剑刺向古扬。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叮~”的一声,弩箭正好射中了黑衣人的胳膊,与此同时,燕卿欺身而上,扣住对方胳膊身体一跃“砰”的一声,瞬间压住黑衣人的肩膀,将人扣倒在地。
黑衣人挣扎着欲起身,没想到却被燕卿抓着头发朝着地面狠狠撞了一下,顿时头晕眼花。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燕卿冲古扬叱道,这家伙真是白练了两天,一点本事没学会啊。
古扬反应过来,赶紧拿着藤蔓过来绑人。
就在燕卿打算松手之际,方行川突然喊道:“小心!”
燕卿感觉耳边一道风刃掠过,连忙拉住古扬往旁边一滚,同时拔出枪对准了来人。
“啪啪啪!”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拍着手掌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只见她一袭红衣,头上带着两排珍珠发簪,肤白如雪,身形婀娜,行走间慵懒而贵气。
来人正是从雷德梅尼号离开的伊娜。
伊娜诧异的打量着燕卿,随即高兴说:“姑娘好身手!没想到在玥国也能遇见如此厉害的女子,让我好生钦佩,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帮我做事?”
番人?
看来此事当真跟肖恩有关了!
燕卿压下心底的诧异,目光扫伊娜身后的那几个男人,其中一个竟然也端着一把弩箭,但却跟方行川手里的不一样,体积大了一倍不说,做工也略显粗糙。
第五十六章:演戏
“我去,这娘们儿玥国话竟然说的这么好?”古扬诧异道。
燕卿起身,无奈笑道:“多谢抬爱了,可是我对当狗没兴趣呢。”
伊娜目光微冷,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挥手道:“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就见古卓和古谨被黑衣人带了过来,古谨整张脸都被揍的肿了起来,眼睛眯成了缝隙。
“我去,你们下手也太黑了吧!”古扬恼怒道。
燕卿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方行川,弩箭当初因为猎杀鳄鱼折损了一支,另一只还在那黑衣人胳膊上,所以现在方行川也没办法支援她了。
“燕姑娘,你不用管我们!”古卓扬声喊道,脸上的表情坚定决绝。
古谨叹息一声,脸肿的也说不出话了。
谁能想到他们刚离开山洞没走多远就被这群人给埋伏了,而且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根本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燕卿收起手枪,好笑问:“这位姑娘,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在岛上打鱼也犯法吗?”
伊娜的目光扫过手枪,但并未在意,而是冷哼道:“你别装了,肖恩在哪里?”
“原来你是找那家伙啊。”燕卿恍然大悟,又自顾自的点头说,“也是,你们都是番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伙的,既然如此,那你把账给结了吧。”
“什么账?”伊娜疑惑问。
燕卿没好气的说:“怎么,想赖账啊?要不是我我救了那小子,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被赖三扒的就剩一身皮了,这么多天,我给他吃给他穿,少说也得要五十两吧!别废话,给钱!”
伊娜眼中划过猜疑,难道肖恩什么也没跟她说?
看来肖恩与这群人的关系并不怎么样,想到这里,伊娜立刻点头说:“可以,但我需要先看到肖恩。”
“这个简单,你先给我定金,我立刻就带你去找肖恩。那家伙胆子小的很,看到有人上岛就躲起来了,除了我,谁也找不到他。”燕卿信誓旦旦的说道,神色十分得意。
伊娜并未怀疑,冲一旁的黑衣人示意,“给她。”
黑衣人拿出一锭银子扔了过来,燕卿立刻接住,颠了颠,估计得有一两。
不错,还没出岛就开始挣钱了!
燕卿心情大好,笑的也越发灿烂,随手指着古卓兄弟俩,“把我的人放了,你看给人揍成什么样子了,医药费加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少说也得一百两吧。”
伊娜轻鄙道:“看来姑娘很爱财?”
“废话,人不爱财天诛地灭,我告诉你们,待会儿可别想赖账啊。”燕卿一副刻薄的样子警告说。
伊娜挥手,让人将古卓和古谨放下。
古扬连忙跑过去搀扶着古谨,心疼极了,“三哥,你咋被打成这样?”
古谨一言难尽,摇了摇头没吭声。
“走吧,燕姑娘。”伊娜笑道,主动朝燕卿走了过来。
燕卿立刻往旁边跳去,夸张的警惕嚷道:“你别过来啊,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跟着就好。”
话说完,燕卿立刻朝着方行川跑了过去,着急催促说:“走走走,拿了钱咱们赶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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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反常的举止一看就不对劲,方行川没有点破,顺从的点头道:“嗯。”
“你们俩是一对儿?”伊娜走过来打探问道。
燕卿像个小姑娘一样,一把搂住方行川的胳膊,宣示主权,“他是我未婚夫,你想干嘛?”
方行川身形僵住,虽然知道是演戏,但还是跟着心头一跳。
伊娜不屑道:“放心吧,我对你们玥国男人没兴趣。”
燕卿松了口气,指着古家三兄弟不耐烦说:“你们就别跟着了,看看你们那熊样儿,丢死人了,在这儿等我们回来吧。”
伊娜闻言,竟然也谨慎的留下了两个人看守。
燕卿心里那个气啊,冲着古扬使了个眼色,就两人,你们三搞得定吧?
古扬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懂,立刻点了点头,没问题!
“燕姑娘,走吧。”伊娜笑盈盈道。
燕卿抓着方行川的胳膊,两人率先走在前面。
伊娜却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与两人并排,“二位感情真好,我听说玥国人保守,没想到二位竟然如此开放。”
燕卿得意说:“那是,我未婚夫可是爱我爱的发疯,跟一般的玥国男人哪能一样,对吧?”
方行川性子内敛,被燕卿孟浪的话说的顿时红了脸颊,连着耳后根都是通红一片,犹如一个烂醉的酒鬼。
燕卿忍着笑意,嗔怒道:“我问你话呢。”
方行川轻咳一声,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伊娜皱眉,她来这儿可不是看别人如何恩爱的,“怎么还没到?”
“急什么,不就在前面。”燕卿没好气说,随即转头好奇问:“姑娘怎么称呼?你是肖恩什么人?”
伊娜撩拨了一下胸前的金发,露出雪白的脖颈,似笑非笑道:“我叫伊娜,是肖恩的姐姐。”
姐姐?
燕卿质疑问:“那你们的瞳孔颜色为什么不一样?长得也不太像。”
伊娜并未回答燕卿,反倒问及燕卿的身份,她虽然打探到肖恩就在岛上,但是对于岛上的其他人并未仔细调查。
“一个村姑而已,就不劳烦你记住了。”燕卿笑道。
眼看前面就是肖恩和方安藏身的地方了,燕卿突然停了下来。
伊娜问:“怎么不走了?”
燕卿理所当然的说:“人就在前面,但是我怕你们见面之后就不给我钱了,所以你得再给我一笔钱。”
伊娜脸色沉了下来,她甚至觉得燕卿就是个骗子,“我们说好的,见了人才给钱。”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姐弟啊,我刚才只要了你五十两,要是知道你们是姐弟,少说我也得要一百两才行,你们不会连这点钱都舍不得拿出来吧?”燕卿故意不满的扬声喊道。
伊娜冷冷的盯着燕卿,威胁道:“你不要耍花样,否则我会让你好看的!”
“给钱!”燕卿伸手,俨然是个只认钱的刁钻泼皮。
伊娜忍了忍,抬手道:“给她。”
身边的黑衣男子眉头紧锁,不甘愿的又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燕卿。
燕卿低垂的黑眸中闪过凌厉,就在接过银子的瞬间,燕卿突然擒住男子的胳膊,同时抬起一脚朝男子下体踹了过去!
男子面露惊恐,急忙伸手护住下体,可没想到燕卿却是虚晃一招,竟然趁机夺下了他的弩箭。
第五十七章:医毒双修
可燕卿没想到,弩箭还没扔出去,自己就被一旁的伊娜扣住了胳膊,同时弩箭也被对方牵制住!
眼看黑衣男子袭击过来,燕卿低咒一声,别无他法,只能放弃抢夺弩箭迅速后撤拉开距离。
黑衣男子哪肯罢休,再次朝燕卿擒了过来。
就在这时,“蹦”的一声,一个石子重重的弹射到了男子后背,男子陡然一惊。
“谁?”伊娜戒备的喊道。
“咩~”小羊肖恩欢快的叫唤着,冲燕卿跑了过去。
正当伊娜等人一头雾水的时候,方安和肖恩从树林里小跑了出来,而方安手里正拿着弹弓。
燕卿暗叹一声,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女人也会功夫呢,终归是棋差一着了。
“肖恩少爷,你果然在这里。”伊娜眼前一亮,扬唇笑道。
肖恩看到伊娜,神色复杂的皱眉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伊娜将弩箭扔给了身后的男人,笑着迎了上去,“自然是来接你回去的。”
话说着,那些黑衣人立刻过去将肖恩围了起来。
方安吓得慌忙往方行川这边跑了过来,伊娜也并未让人阻止,一是觉得方安只是个孩子,二是她的目标只有肖恩。
“爹爹,卿姨。”方安后怕的喊道,抱住了方行川的胳膊。
小羊肖恩也有样学样的蹭着燕卿,倒当真把她当娘了。
见伊娜等人的注意力都在肖恩身上,燕卿冲方安招了招手,示意对方把弹弓给她。
方安沮丧的小声说:“没有石子了。”
“用这个吧。”方行川突然从袖子里拿了一颗药丸出来。
燕卿诧异问:“这是什么?”
不待方行川解释,那边肖恩就跟伊娜吵了起来。
“伊娜,这不可能,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让开。”肖恩恼怒说道,做势就要离开,但立刻就被黑衣人拦住。
“你想干什么?难道你们真的想杀了我?”肖恩愤怒质问。
虽然艾伦早就提醒过他,伊娜和她父亲查尔斯一直在觊觎着雷德梅尼家的产业,但他与伊娜从小一起长大,查尔斯又是他最尊敬的长辈,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他们会背叛自己。
伊娜无奈摇头说:“肖恩少爷,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想带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肖恩板着脸说:“我现在就很安全,让开!”
伊娜讥讽说:“你可真是太天真了,他们根本没有当你是朋友,他们只是想骗取你的钱财,甚至利用你来勒索我。”
燕卿可听不得这话,立刻反驳道:“你少胡说啊,谁勒索你了?我那是正儿八经的赚外快好吧!”
伊娜转身,审视的看向燕卿,“你会番语?”
燕卿利用长袖,将药丸和弹弓藏在袖子里,面上神色不变,“少废话,肖恩你已经找到了,剩下的钱可以给我了吧?”
“什么钱?”肖恩疑惑问。
伊娜看向燕卿的目光多了一丝戒备,讥诮说:“这位燕姑娘说可以带我来找你,当然了,我必须要给她五十两银子作为报酬。”
肖恩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看向燕卿的目光满是受伤,委屈问:“卿,是真的吗?”
这傻子!
燕卿暗骂一声,她原本还想再捞点银钱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位伊娜小姐是不会再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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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剩下的钱我也不要了。现在人已经帮你们找到了,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燕卿问道。
同时心里琢磨着,不知道古家兄弟那边怎么样了。
“卿,你不能把我扔下,我要跟你们一起走。”肖恩着急的喊道,不管不顾的推开黑衣人就要跑过来。
就在这时,伊娜突然过去揪住肖恩的衣服,抬腿就是一脚,趁着肖恩吃痛之际,又朝着肖恩后背狠狠捶了一手肘!
肖恩哀嚎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疼的爬不起来。
“肖恩叔叔......”方安惊恐的张大了嘴巴。
燕卿和方行川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还对肖恩一脸无奈的伊娜,突然就动手了。
“肖恩少爷,你真是太任性了,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采取强制手段,希望你能谅解。”伊娜叹息说道,一副实在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肖恩捂着肚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眼看黑衣人押着肖恩就要把人带走,燕卿忙上前道:“等等。”
伊娜不满的转身,碧绿的双眸直直的盯着燕卿,没有一丝温度,“燕姑娘还有事?”
燕卿一直都没有听到竹哨声,所以也不敢再冒然出手了,只能拖延时间,“我的人还在你手里呢,当然要跟你们一起走。”
伊娜这才想起这一茬,点了点头,示意燕卿几人走在前面。
听着走在后面的肖恩痛苦的呻/吟声,方行川担忧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肖恩会有危险。”
燕卿“啧”了一声,“他们人太多了,而且那个女人很厉害,除非能一枪直接崩了她,否则够呛。”
若是燕卿以前的身体,或许还能跟伊娜打个平手,但是现在这副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力量和速度都远远不够,而且就算她崩了伊娜,伊娜身边的那些黑衣人武功也不差,他们根本打不过。
“可是肖恩叔叔太可怜了。”方安忍不住回头看,看到伊娜不知道因为什么又给了肖恩一巴掌,顿时吓得脖子一缩,没敢说话了。
“你这药丸是干什么的?”燕卿想起来问。
“用婆洋树提炼的汁液,一旦接触皮肤就奇痒无比。”方行川轻叹说道,作为一个救人的大夫,却制出这种害人的药来,实在是有违祖训。
“厉害啊你,你这是医毒双修啊!”燕卿高兴的称赞道。
果然不管是在什么世界,学医都是吃香的,能救人,亦能杀人。
方行川愣了下,神色莫名,“你不觉得可怕啊?”
“这有什么可怕的,所谓医毒不分家,学会制毒也就能更好地去学会解毒,可怕的又不是毒药,而是怎么去使用毒——”
燕卿话未说完,就见一个黑衣人匆匆跑了过来。
“伊娜小姐不好了,有人上岛了!”
第五十八章:抓住江九娘
据黑衣人说,西面的海湾又来了三艘渔船,根据打扮猜测是附近的村民,可是对方一上岛就直奔东面过来了,所以他猜测这些人有问题,于是急忙过来禀报了。
燕卿低声说:“有可能是赖三的人。”
或者是合水村的村民,毕竟江长山也不是什么善茬,她活着消息对方一定会透露出去,但这一点燕卿却没敢跟方行川说。
方行川点头,看向被黑衣人钳制住的肖恩,如果来人是赖三的话,他们就要腹背受敌了。
“待会儿竹哨声一响起,你就带着小安往海边跑,我有枪不会有事的。”燕卿叮嘱道,带着方家父子俩,她反而不好跑。
至于肖恩,能救就救,不能救就只能让他先受点委屈了。
方行川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也没说什么要留下来帮她的话,只叮嘱燕卿要小心。
而那边,伊娜听完下人的汇报亦是皱了眉头,他们是番人,不能跟当地人起冲突,当即道:“通知其他人,立刻撤离。”
就在这时候,一阵响亮的哨声突然响起。
燕卿心里一喜,急忙道:“快走!”
方行川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拉着方安迅速往林子里跑去。
伊娜脸色骤变,放声喝道:“抓住他们!”
黑衣男子刚准备追上去,没想到凌空一把柴刀突然挥了过来,风声强劲,气势凶悍。
黑衣男子大惊,急忙翻身后跃避了过去,饶是如此,胳膊还是被柴刀划破了一道大口子。
燕卿诧异的看向来人,“你怎么在这里?”
古盾紧紧的握着柴刀,扯了扯嘴角,“燕姑娘,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先走吧,我来垫后。”
燕卿瞥了眼对方明显不太稳健的右腿,哭笑不得,刚准备说话,就见黑衣人男子倏地凌空而起,直扑古盾而去。
“小心!”燕卿提醒道。
话音落,其他的黑衣人也都同时朝燕卿攻了过来,这些人武功本就不低,加上人多,燕卿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九娘的身体到底还是太虚了,光是防御就让燕卿累的够呛,况且最难对付的伊娜却还没出手呢。
再这样下去会被拖死的,燕卿心里想着,狠了狠心,看来只能对不住肖恩了。
“古盾,撤!”燕卿喊道。
古盾用力挥开男子的武器,他力气奇大,男子控制不连连住往后跌去,古盾趁机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燕卿立刻拿出弹弓,对准伊娜毫不犹豫弹了出去。
“小姐小心!”黑衣人惊呼,全都冲过去救人。
伊娜原本是提着肖恩的,慌忙间一把扔掉肖恩,抬手捂面背过身去。
“砰”的一声,药丸打在了伊娜身上,瞬间就像是炸开烟、雾弹,将伊娜几人全都包裹其中。
“FUCK!这是什么东西?”伊娜愤怒的骂道。
但旋即她就骂不出来了,因为太痒了,浑身就跟钻了蚂蚁一样,痒的让人腾不开手。
而其他人也是一样,没两下就把自己挠的满脸血痕,恨不得脱了衣服直接挠。
燕卿边跑边回头看,见伊娜和那些黑衣人已经痒的跟个猴子一样挠头搔耳,顿时兴奋地吹了声口哨,牛啊,这都可以!
古盾却吓得身体一哆嗦,燕姑娘这招也太损了。
“什么人?站住!”
两人刚跑出没多远,就听有人大声喊道,紧接着一群中年男子拿着锄头扁担从远处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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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燕卿骂了一声,这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啊!
古盾看了眼,却松了口气说:“燕姑娘没事,好像是当地的百姓。”
没事才怪,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江九娘?那是江九娘!”
人群中突然有人激动的大声喊道,闻言所有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瞬间亢奋起来,“抓住江九娘,不能让她跑了!”
“狗日的江长山,我要宰了他!”燕卿怒骂,上前踹了古盾一脚,“看个屁啊,还不快走!”
古盾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往前跑,不解问:“燕姑娘,这些人是找你的?”
“不是,他们认错人了!”燕卿眼睛都不带眨的说。
“那怕啥,跟他们解释一下不就好了吗?”
“你傻啊,等你跟他们解释完,那群黑衣人已经追上来了,咱们还走不走了?”
“你说的也是,那群人不好对付,肖恩在他们手上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燕卿此刻哪管得了肖恩,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眼看就要到海边了,而那群村民也跟的更紧,一个个疯狂叫嚣着要抓住江九娘,要把她带回去受罚。
海滩这边,古家几兄弟趁着黑衣人去跟伊娜汇报消息的时候,偷袭了剩下的那个黑衣人,他们将人打晕扔在了草丛里,而伊娜等人带来的船也都被他们控制住了。
“方大夫,你说燕姑娘不会有事吧?”古扬挠着头,忧愁的很。
方行川眸色深沉,平静道:“不会有事的。”
她还有枪,一定不会有事的。
“爹爹,卿姨来了!”方安突然激动喊道,冲着燕卿兴奋地挥手,“卿姨,这边!”
“我去,什么情况?”古扬惊呼,为什么燕姑娘身后跟了那么多人?少说也有十几号了!
“快走!”燕卿大声提醒道。
方行川闻言,立刻转身去解系在石头的绳子。
古家兄弟也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跟着方行川一起将渔船往海里推去,同时带着王翠儿上了船。
“不能让她跑了,快抓住她!”村民中有人大声喊道,话音落,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突然加快了速度,朝着燕卿追了过来。
燕卿当真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往前跑,她倒不是害怕这些村民,而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快!”方行川喊道,眼看燕卿速度减慢,索性直接跑过来拉起燕卿转身就逃。
“刘河,快拦住那对奸夫/淫/妇!”有人大声喊道。
眼看燕卿就要上船之际,突然有人从身后朝燕卿扑了过来,直接抱住了燕卿的脚踝,对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了燕卿的肉里面。
“贱货,我看你往哪里逃!”刘河得意的笑着,死死的抱住燕卿的大腿。
燕卿气的恶向胆边生,一脚踹在了刘河的脑袋上,“滚!”
“刘河,别松手!死都别松手!”紧随而来的村民却是高声喊道。
第五十九章:逃离渔公岛
刘河?
听到这名字,燕卿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可不就是刘婉儿的弟弟吗?
好啊,既然自己送上门,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燕卿冷笑着,突然一把抱住刘河的脑袋狠狠的砸向了船板,刘河疼的大声哀嚎起来。
“江九娘,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刘河满脸鲜血的大吼,做势就要将燕卿拉下船。
燕卿趁他松手之际,抬起一脚直接踩断了他的胳膊!
“啊——”刘河惨叫着,痛的整个人都瘫了下去,情急之下破口大骂,“江九娘,我要杀了你!”
听了这话,船上几人都朝燕卿疑惑的看了过来,尤其是方行川,对方的目光让燕卿瞬间感觉如芒在背。
“睁大你的狗眼看着,我可不是什么江九娘!滚!”燕卿厉声叱道,将刘河一脚踹了下去。
村民们很快追了上来,一个个不甘心的蹚水就要爬上船。
古扬眼明手快的拿了船桨冲过来一顿猛敲,“去去去,都给老子滚下去。”
村民们根本找不到机会上船,反而被古扬和燕卿打的鼻青脸肿,眼看渔船越飘越远,只能气的原地跳脚大骂。
“江九娘,你跑不了的,你生是合水村的人,死是合水村的鬼!”
“不要脸的娼货,你等着,会有人收拾你的!”
“江九娘,我一定杀了你......”
村民们的唾骂声越来越远,海浪也带着渔船很快离开了渔公岛。
沿海的赤潮已经完全不见踪迹,白浪翻涌的海面在绵绵细雨中渐渐升了一层雾气。
燕卿暗暗吸了口气,转身如往常般轻笑道:“你们都看我干什么?不会真的相信我是那什么江九娘吧?”
这条船上一共坐了五个人,燕卿,方行川,古扬,古盾以及方安。
而其他人则上了另一条船,那条船已经跑得只能看见一个虚影了。
古扬嘿嘿笑道:“那江九娘是什么人啊?他们是认错了吗?”
燕卿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方行川,见他神色如常,心里不由犯嘀咕,他这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啊?
“你问我我问谁,反正我不是江九娘。”燕卿说着,寻了个位置坐下,双手死死的抓着船板。
该死,她好像有点晕船了。
古盾皱眉喊道:“四弟,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
古扬想着也是,管她是江九娘还是燕卿,对他们来说不都是眼前之人吗?寻思完,古扬连忙屁颠颠的跑去帮古盾划船去了。
方安可不懂大人们的猜测,而是着急问:“卿姨,肖恩叔叔怎么没来?”
“她被人扣着呢,来不了。”燕卿随口道。
“被人扣着,什么人扣着他?为什么要扣着他?”方安不能明白,虽然肖恩叔叔老是学不会玥国话,也爱偷懒,但他还是很担心他。
方行川将方安拉回去坐好,“坐下,照顾好小羊。”
方安连忙抱住小羊,生怕小羊乱跑动会落到水里。
燕卿想了想,主动往方行川的位置靠近了一点,这一次方行川倒是没往旁边躲。
“那个女人太厉害了,虽然古盾过去帮我,还是没能救下肖恩。”燕卿解释说。
方行川神色平静,“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燕卿总觉得心虚,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又道:“你不会相信了那些村民的鬼话吧?我对天发誓,我就叫燕卿,要是说谎天打雷劈。”
方行川抬头,漆黑的目光落在燕卿身上,不急不缓道:“是江九娘和燕卿重要吗?你就是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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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眼前之人是江九娘,那他认识的就是江九娘,如果眼前之人是燕卿,那么他认识的就是燕卿,她何必如此在意。
燕卿愣了愣,随即扬唇笑出声来,“对,你说的没错,是我太较真了。”
“不过,那些人说的话的确让我有些在意。”方行川又说。
燕卿笑容一滞,“你的意思是?”
方行川分析说:“他们说会有人收拾你,所以我猜测岸上会不会有人在等着?”
燕卿当即皱了眉头,她突然意识到,按理说村里要派人来抓她,应该是让江家人过来才是,可是刚才那些人中根本就没有江家人,再联系那些村民说的话,燕卿顿时觉得方行川猜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你说的对,不过他们总不能就凭这张脸就说我是江九娘吧。世界之大,模样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燕卿摇头说。
方行川见燕卿说的如此笃定,睫毛微微颤动,“燕姑娘说的是,我就曾见过一个与燕姑娘模样有着十分相似的女子。”
来了!
燕卿心里“咯噔”一声,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她就说方行川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眼神就不对劲,他果然见过原身!
“哦?那会不会方大夫你见到的就是江九娘呢?”燕卿佯装好奇的问道。
心里打定了主意绝不承认自己是江九娘,反正就连衙门都没江九娘的户籍信息,他们说破了天也没用。
方行川若有所思的点头,“有可能吧,说起来那位姑娘也是可怜,来我医馆的时候满身都是伤,据说是被家里打的。”
如果那位怯懦的姑娘是江九娘的话,那她的确跟燕姑娘完全不一样,一个人的脸或许可以修饰伪装,但是一个人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
燕卿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原身在什么时候跟方行川接触过。
“那位江九娘是什么人?怎么就被家里打了?”古扬好奇的问道,他早就竖起耳朵将燕卿和方行川的对话全都听了进去。
方行川摇头,“据跟她一起来的姑娘说,她是被家里打的,至于为什么,我并未多问。”
“啧啧,就冲刚才那伙村民的气势,江九娘想必过得也不好,这样看来燕姑娘绝对不可能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了。”就燕姑娘这彪悍的性子和凶狠的手段,哪里像是会被人欺负的主儿。
“那天江九娘跟谁去你医馆的,那姑娘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燕卿忙问。
方行川看了眼燕卿,思索说:“跟她年纪相仿,好像是叫......婉儿。”
第六十章:砒霜
婉儿?刘婉儿吗?
燕卿暗自冷笑,刘婉儿和江九娘可没什么姐妹情谊,她怎么会那么好要带九娘去医馆。
“按你的说法,江九娘在家过得并不好,那她哪有钱去医馆看病啊?”燕卿询问道。
方行川回想着那日发生的事情,缓缓说:“她没钱,是另一个姑娘给的钱。”
刘婉儿有那么好了?
燕卿觉得事情觉来越奇怪,更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方行川垂眸看着燕卿,“你对她很感兴趣?”
燕卿神色微变,随即坦然的笑说:“当然感兴趣,我可是因为她而被村民追打的,总得知道为什么吧?”
“就是,咱不能白白受了窝囊气。”古扬连忙应和说道,坚决的站在燕卿这一边。
“其实,后来那位女子又来过一次。”方行川也未隐瞒,继续说了起来。
那日天气不大好,阴沉沉的,时不时还有闷雷。
方行川见医馆没人,又念着后院晾晒的那些药材,所以便打算关了门先去后院收拾,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关了门,后脚就有人在外面焦急的敲了起来。
方行川刚打开门缝,一个娇弱的身影就立刻挤了进来,因为不会说话,所以她情绪异常的激动,手舞足蹈不停地的比划着。
方行川从女子的比划中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意思,她要换药。
“换药?这也可以吗?”古扬诧异问。
方行川无奈的摇头,“按理说自然是不可以,可是那姑娘铁了心要换。”
甚至不惜为此下跪,脑袋都磕破了,方行川于心不忍,便破了例,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一直记得那姑娘的原因。
“她换了什么药?”燕卿问。
“砒霜。”方行川道。
船上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古扬一脸害怕的说:“我的乖乖,她买那药干什么?不会是拿回家报复家人吧?”
燕卿摇头,江九娘性子软弱,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让她去害人,她宁愿自杀。
可刘婉儿为什么要带江九娘去买药,江九娘又为什么要把药换成砒霜?
燕卿越想越觉得脑袋阵阵刺痛,同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抽搐,随着渔船猛地颠簸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燕姑娘,你怎么还晕船啊?”古扬嬉笑道,幸灾乐祸。
燕卿没好气说,“内陆人,坐不惯船不行吗?”
方行川从药篓里找了两片蓼叶出来,递给燕卿,“放在嘴里,会好受一些。”
燕卿接一咕噜塞进嘴里,含糊问:“还有多久靠岸?”
方行川环顾四周,“快了,你再坚持一下。”
燕卿闭上眼睛,到了岸上也未必是好事,江家人恐怕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还有赖三,那家伙就跟条野狗一样,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果江家人非说她说江九娘的话,一定会找出她与江九娘相似的地方来,最大的相似恐怕就是这张脸了。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你能帮我什么?”燕卿没好气问。
她已经习惯了系统冷不丁的冒出来了,就跟她肚子里蛔虫一样。
【提醒:江九娘年龄:17岁; 身高:157cm; 体重:34kg; 外貌:薄唇,杏眼,肤黑; 特征:大腿有明显灼伤......】
“等等!”燕卿急忙坐了起来。
方行川问:“怎么了?还不舒服?”
“燕姑娘,能看到岸边了,你再坚持坚持。”古盾提醒说,划船的动作更加卖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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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低咒,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腿上有伤?
转念一想也正常,自从来到岛上之后,她也没正儿八经的洗过几次澡,而且每次都是天黑了去河里面冲洗,压根就没注意这些。
随便敷衍了方行川两句,燕卿又佯装晕船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是着急催促道:“你给我把伤疤去了,赶紧!”
系统立刻给了燕卿选项,永久的去除或是暂时的遮掩。
燕卿越来越觉得这系统除了吃了她血之外,简直就是开挂,什么乱七八糟的功能它都有,完全不讲科学!
“永久,算了,还是暂时去除吧。”燕卿想了想说。
先过了这一关再说,鬼知道永久去除又要用掉她几滴血。
感觉到大腿根部一阵灼热之后,燕卿的胳膊又传来了熟悉的疼痛,好吧,她都麻木了。
毕竟是暂时的遮掩,所以付出的代价并不大,血都没渗出袖子。
“算你还有点良知。”燕卿松了口气说道。
【多谢宿主称赞,我会再接再厉!】
燕卿:“......”
“爹爹,卿姨,你们快看,好大的船!”方安突然激动的喊道,眼睛都泛着光。
燕卿闻声看去,只见对面正驶来一艘四五米高的大船,肉眼估计载重足有两百多吨,船身漆黑,船头上雕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白色海鸥,一面蓝色的旗子上画着繁复的花纹,像是家族族徽。
“哎哟,好像是番人的船!”古扬从兜里拿了个竹筒堵在眼睛上,边观察边说道。
燕卿看了眼古扬手里的“望远镜”,心道这家伙确实有点小聪明啊。
“来了来了,二哥你赶紧把船划远一些,这种大船咱们可不能招惹。我的亲娘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船,这得坐下多少人啊。”古扬碎碎念着,啧啧称奇。
“会不会是肖恩的同伴?”方行川猜测问。
燕卿道:“也有可能是伊娜的同伴。”
古扬道:“管他是谁,咱们先避开才对,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啊。”
古盾深以为然,“咱们把船划远一点。”
这要是撞上了,他们绝对翻船。
与此同时,雷德梅尼号的甲板上。
邹乌愧疚的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是我办事不利。”
他怎么也没想到路上随便找到的一个村民竟然是江长山的同村,对方不仅误导了他们,让他们偏离了渔公岛,居然还试图破坏他们的船,若不是艾伦发现的及时,雷德梅尼号就被烧毁了。
想到那个村民,邹乌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回船舱再将对方暴揍一顿。
艾伦沉着脸,“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伊娜的人一定早就到了岛上,让船员们加快速度。”
邹乌应了声,转身之际却瞥见左前方有两条渔船正往这边划了过来,忙提醒道:“艾伦你快看,有船过来了。”
第六十一章:发病
两人走到围栏边,因为有雾气,加上雷德梅尼号太高了,根本看不清对面船上有什么人。
邹乌忙冲一旁候着的船员示意,“快去把船长的望远镜拿过来。”
不一会儿,船员就拿着一个镶嵌了红宝石的长筒望远镜过来了。
“艾伦,给。”邹乌递给艾伦。
古谨和古卓这边也在感叹着眼前这艘船的庞大和华丽。
“我们走了这么多地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船!”古谨惊叹的说道,眼中满是艳羡。
这得要多少钱啊,这艘船的主人一定是个超级有钱人,对方嘴角边剩下的渣滓恐怕都能让他富足的过一辈子了。
“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我们还是离远一些,你也别划了,等等老二和老四他们。”古卓冲古谨提醒说。
“成,就停这儿。”古谨点头,倒是如了他的意,他正想看看这艘船究竟是什么样子。
两艘船渐渐靠近,海上的白雾在海风吹拂下也逐渐消散。
“是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看打扮像是村民。”船上邹乌说道。
艾伦放下望远镜,“让人下去打听一下情况。”
“我去吧,别人他们估计会有戒备。”邹乌说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功赎罪。
艾伦点头,指着后面紧随而来的那艘渔船,“顺便问问那艘船的情况。”
“得嘞。”邹乌应了声,转身就走。
“注意安全。”艾伦倏地提醒,声音温和了不少。
邹乌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顿时就红了眼红,吸了吸鼻子说:“成!”
因为雷德梅尼号太大了,两艘船为了避免碰撞,也不敢靠的太近。邹乌让船员放下梯子之后就上了一艘小船。
“大哥,他们派人过来了。”古谨谨慎又兴奋的说道,他到要看看船上是什么人。
古卓将匕首插在后腰上,手里拿着船桨戒备的看向来人。
王翠儿经历了几番折腾,性子变得异常敏感,看到有人过来吓得抱着脑袋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兄弟,打哪儿来啊?”邹乌扬声笑呵呵的喊道。
“你们又是从哪里来的?”古谨反问。
邹乌刚被人坑了,这会儿做事也小心了许多,没敢靠的太近。
“我们船长是个番人,我们打算去京城做点小生意,你们呢?”邹乌笑问,面相看着十分的具有亲和力。
古谨笑说:“我们就是路过的,你们船长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生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互相套话,谁也不信任谁。
邹乌都快被眼前这小少年给搞毛了,每次他问一个问题,对方立刻就反过来问他两三个问题,不回答就纠缠不休,实在是让人很想揍他!
“对了,后面那艘船也是你们的吗?”邹乌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问道。
“对,是我们一起的,我二哥四弟就在那艘船上。对了,你们船上多少人?这么多人开销不小吧?”
“多谢,邹某还有事情,先行告辞了。”邹乌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赶紧划着桨离开了,这小子太能唠嗑了。
“诶诶,他怎么说走就走了,他还没回答我呢?”古谨着急道。
邹乌回到雷德梅尼号,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艾伦。
“那小子太精了,很难套话,不过可以确定那两艘船都是他们的人,肖恩不在船上。”邹乌说道。
艾伦并未立刻应答,而是远远的看着后面那艘渔船,仿佛那艘船上有什么东西正吸引着他,让他下意识的不敢挪开目光。
邹乌见艾伦半天回应,便也跟着将目光看向远处,诧异说:“那船上怎么好像还有只羊啊?”
两艘渔船靠的近了,古扬兴奋的喊道:“大哥,三哥,你们不仗义啊,怎么跑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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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谨道:“是你们太慢了。”
“怎么了?”方行川注意到燕卿的神色不太对劲,以为她又晕船了,正准备给她拿点蓼叶却听燕卿问道:“你有没有感觉不太舒服?”
方行川摇头,“我习惯了,倒是不觉得。”
“不是,我不是说晕船,我是说......”燕卿欲言又止,那种奇怪的感觉她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总之就是不对劲。
“那船上什么人?”燕卿压下心底的异样,问古谨,刚才远远就看到古谨“通敌”了。
古谨亦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燕卿,完了自得的说:“那胖子看着憨厚,实际上是个老狐狸,还想跟我套近乎呢,哼,我什么人没见过。”
“艾伦?你确定上面的人叫艾伦?”燕卿问。
古谨挠头,也不确定,“好像是这个叫法,番人的名字又长又难记,那个胖子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我听得也不是太清楚。”
“如果是艾伦的话,那不就是肖恩的同伴?”方行川回头看着已经快与他们擦身而过的雷德梅尼号,无奈的说道。
古扬一拍脑袋,“对啊,肖恩说过,他们那什么船长不就叫艾伦的吗?”
“那我们现在追还来得及不?”古谨懊恼问,当时就紧着问他们怎么发财了。
燕卿揉了揉异常不舒服的心口,有些烦躁,“追什么追,人家船都跑远了,看方向对方已经知道了肖恩就在渔公岛,他们一船的人,还对付不了伊娜六七个人嘛。”
“也是,那不追了。”古扬点头。
方行川见燕卿不断地揉着胸口,皱眉问:“怎么了?”
燕卿焦躁的说:“不知道,就觉得难受,估计是刚吐完吧。”
方行川给燕卿拿了水,“先不要多想,喝了水休息一会儿。”
燕卿随手接了过来,喝了两口之后又递给方行川,“你也喝点?”
方行川神色略有些不自然,低声道:“我不渴。”
雷德梅尼号上,邹乌吓得都慌了神。
就在刚才,艾伦原本还好端端的,突然“砰”的一声,人就倒了下去,一点预兆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还没看出来?你行不行啊?”邹乌急的挠头搔耳。
船医杜克起身不耐烦道:“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我都没办法专心看病了。”
“那你倒是说说艾伦到底怎么了,如果你看不出来,咱们就把他送去镇上,我听说镇上有个神医,一定能看出问题的。”
“你这是在羞辱我!”杜克恼怒道。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旁边的番人连忙劝架,好不容易把两人劝着分开了,邹乌又讥讽说:“这么多年了,你连个病因都找不到,还好意思冲我嚷嚷。”
第六十二章:埋伏?
艾伦的怪病一直是杜克的心头刺,他自己也很无奈,尽管所有的方法都尝试过了,可就是找不到病因,甚至连艾伦会在什么时候发病都无迹可寻。
艾伦的父亲是雷德梅尼家的管家,他与肖恩少爷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直到他七岁那年突然坠马,醒来之后就性格大变,暴躁易怒不说,甚至连家人都认不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发病,后来每年都会发病一两次,但是随着艾伦年龄的增长,他发病的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再这样下去,艾伦没疯,他就要先疯了。
杜克用力的抓着头发,烦躁不已。
可如果让他把自己的病人交给别人,杜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懂医术了!
“醒了!艾伦你醒了!”邹乌欣喜喊道。
杜克连忙过去给艾伦检查,和以往一样,什么问题都没有,这让杜克更加抑郁了。
艾伦揉了揉眉峰,低垂的双眸冷漠薄凉,“我没事,还有多久到渔公岛?”
邹乌看了眼角落里的沙漏,“快了,要不待会儿让我带人下去,你在船里好好休息。”
艾伦放下手掌,抬眸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着稳重,“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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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小雨,海上一片雾蒙蒙。
远远看到了停船的港口,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危险!危险!】
系统突然跳了出来,红色的字不停的闪烁着,吓得燕卿瞬间睡意全无。
“等一下。”燕卿忙喊。
众人朝她看了过来,均是不解。
“燕姑娘,怎么了?”古卓问。
方行川提醒说:“岸上可能会有赖三的人。”
恐怕不只是赖三的人,还有江家的人。
燕卿心里想着,却没说出来,附和道:“方大夫说得对,咱们要小心了。”
王翠儿听了这话,立刻清醒过来,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船头,“相公,我相公还活着是吗?那我儿子呢?我儿子是不是也活着?”
这两艘船上除了王翠儿,恐怕没人希望赖三还活着,所以面对王翠儿的追问,谁也没搭理她。
“那现在怎么办?这附近也没别的能停船的地方啊。”古扬皱眉说。
方行川思索道:“往前面走吧,我记得前面有个叫合水村的地方,那里应该有渡口。”
燕卿听得眉心一跳,赶紧劝道:“雨越下越大了,我看与其跑那么远,还不如就从这里上去,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能杀人不成。”
“就是,赖三那杂碎来了更好,我还想找他算账呢!”古扬捏着拳头。
王翠儿见大家面色不善,不由也有些害怕,没敢再吭声了。
方行川回头看向阴沉沉的海面,又看了眼燕卿,点头道:“那就上去吧。”
【危险!危险!】
系统不断的闪烁着,红色的字体让人看得人格外紧张。
燕卿被闪的眼睛疼,索性直接给叉掉了。
“东西都带上,准备上岸吧。”燕卿将弩箭佩戴在胳膊上,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
从岛上带回来的除了一些熏烤过的食物,主要就是那一捆鳄鱼皮了,至于小羊肖恩则由方安牵着,小狼崽放在药篓里,被方行川一起背着。
“诶,岸上好像没人。”古扬眯着眼睛兴奋说。
古谨松了口气,“看来是我们太紧张了,天还下着雨,应该也不会有人出来。”
燕卿冷笑道:“掉以轻心,吃亏的可是你们。”
“燕姑娘,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赖三一定还活着,当时那么大的的飓风,别说他们是只小渔船,就算是刚才番人的那种大船,估计都扛不住。我看你就是太谨慎了,想开点,指不定赖三他们早死了。”古扬嬉笑说。
“你胡说,我相公不可能死,他们一定还活着。”王翠儿情绪激动的喊道,脸上满是怒意。
古扬翻了个白眼,“别不知好歹,要不是我们救你,你早就死在那岛上了。”
王翠儿缩着脖子,毫无底气的说:“我又没让你救......”
“行,没让我们救是吧,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古扬脾气上来了,做势就要动手。
古卓忙劝道:“行了,你跟她较什么劲,赶紧把东西收收,到岸了。”
随着渔船的逐渐靠近,岸上的情形也终于能看清了。跟之前古扬说的一样,岸上的确一个人都没有,附近就连渔船都没看到几艘。
方行川牵着方安先下了船,回头见燕卿正扶着船板还未上来,便下意识伸手道:“来。”
燕卿也没多想,因为晕船她胃里着实有些难受,便握住方行川的手掌借力上了岸。
“大家快看!好一对奸/夫/淫/妇啊!”
突然有人冲了过来,指着燕卿和方行川大声喊道。
紧接着,更多的村民从四周跑了出来,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扁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都是熟面孔。
而领头的正是江家两兄弟,江长山和江长青,后面跟着江家老太太刘氏。
燕卿冷嗤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去,真的有埋伏啊。”古扬看着气势汹汹冲过来的村民诧异道。
古谨摇头,“有些不对劲,怎么还有女人?”
话音方落,就见刘氏举着棒槌恶狠狠的走了过来,嘴里大声骂着,“不要脸的小娼/妇,居然敢跟人私奔,看我不打死你!”
方行川立刻将燕卿拉到身后,深沉的目光掠过一抹疑惑。
“你谁啊你,怎么还骂人啊?”古扬立刻上前,拦住了刘氏。
刘氏长着一双吊梢眼,身形又矮又瘦,但是嗓门却大的离奇,“我呸,你算什么东西,我教训我家的儿媳妇关你什么事,滚开!”
“儿媳妇?你说谁?”古扬狐疑问道,回头看了眼燕卿。
其他的村民都紧随着跟了上来,看到燕卿活生生的站在那里,一个个都变了脸色,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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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九娘,看来江家老大没说错,都是因为她才会发飓风,这是海神的报复啊。”
“这个女人命怎么这么贱,绝对不能再让她跑了,必须抓住她。”
“祸害遗千年啊,这些人一定都是她的伥鬼,不能让他们跑了。”
人群中,刘婉儿死死攥着手帕,眼中满是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都被献祭了她还会回来,她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的去死,为什么非要来破坏她的计划?!
第六十三章:真假江九娘
燕卿原本还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村民跳脚,可旋即目光一转,精准的捕捉到了躲在江长青身后的刘婉儿,不由轻挑眉笑了起来。
有意思,都来了。
刘婉儿触及燕卿含笑的目光,吓得立刻缩到了江长青身后,脸上露出了惧意。但随即又狠狠的咬牙,现在的江九娘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哑女,没什么好怕的!想到这里,刘婉儿眼中掠过杀意。
燕卿拍了拍方行川,示意对方不用太紧张,完了走上前笑道:“诸位眼睛是不是有什么病啊,有病就让方大夫给你们瞧瞧,什么儿媳妇,什么江九娘,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姓燕,叫燕卿!”
众人听完均是脸色大变,有人问:“九娘不是哑巴吗?怎么会说话了?”
“长山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个女人虽然九娘的确长得一样,可是你看说话的样子,跟九娘完全是两个人啊。”
“对啊,当时我们看着落水的,总不能死而复生吧?”
实际上江长山自己也虚得很,因为他从赖三那儿听说了一些燕卿的“事迹”,他也隐隐觉得眼前之人并不是江九娘。
可是一百两啊,只要抓住了这个女人,赖三就会给他一百两银子!谁会跟钱作对呢,今天不管她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自己也要照抓不误!
“你们别被她给骗了,她的奸夫就是大夫,一定是他把江九娘就给治好了!江九娘是合水村的人,我们绝对不能让她跑了!”江长山扬声提醒众人。
刘婉儿暗暗掐了江长青一下,低声埋怨说:“她要是活着,咱俩都要倒霉。”
江长青脸色顿变,立刻附和说:“她就是江九娘,我们自己家的童养媳我们怎么可能认错,诸位叔伯婶子,她现在能说话了,我们更不能放她走!”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江九娘献祭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如果现在让她跟人跑了,万一她去衙门告状,大家都要遭殃。
“抓住江九娘,不能让她跑了!”有人高声喊道。
“抓住这对奸夫/淫/妇!”
其他人纷纷附和,管她是江九娘还是燕卿,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村民们拿着农具迅速将燕卿几人围了起来,雨越下越大了,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刘氏见状,突然一把薅住了古扬的头发,破口大骂,“不要脸的狗杂种,居然敢拦我,我挠死你!”
古扬吃痛,当即推了刘氏一掌。
刘氏眼中闪过精明,突然往地上一坐,开始撒起泼来,“老天爷啊,没天理了,这些人居然青天白日下拐走我家童养媳,想我辛辛苦苦养了她十几年,为了个男人居然说走就走,真是没良心遭天谴啊。”
江长山借机愤怒道:“好啊,你们居然敢打我娘!”
古扬揉着头皮,恼怒说:“谁打她了,我就推了一下,再说了,要不是她抓我头发,我能推她吗?”
“九娘,你咋这么心狠啊。”刘婉儿难以置信的摇头说道,眼眶通红,“我知道你怪我们,但是刘婶好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燕卿看着刘婉儿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她就奇了怪了,原身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竟然让她恨成这样。
“当时一起去医馆的是她吗?”江畔问方行川。
方行川点头,“是她。”如此说来,他先前见到的那哑巴姑娘就是江九娘了。
“你说得对,做人的确不能恩将仇报!”燕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刘婉儿眼中划过喜色,连忙又说:“九娘,你先跟我们回去,之前的事情咱们都不计较了,以后还是好姐妹成吗?”
燕卿环顾四周,来的村民少说也有十几个,除了江家和刘婉儿,剩下的只有四个男人,其余的都是妇人。
若是真打起来的话,他们应该也不会落了下风,燕卿估摸着。
刘婉儿见燕卿迟迟不说话,有些急了,“九娘,你是在合水村长大的,离开了合水村你哪里都去不了,别再怄气了,跟我们回去吧。”
“回去?”燕卿嗤笑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江九娘,也不可能跟你们走,雨都下大了,诸位散了吧。”
刘婉儿气的咬牙,面上却是佯装无奈的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你说你不是九娘,那你敢给我们看看你的腿吗?”
“我呸,你这小姑娘要不要脸了,哪有让人大庭广众之下露大腿的!”古扬骂道。
“好啊!”燕卿毫不犹豫应道。
众人齐齐朝燕卿看了过来,均是一脸震惊。
方行川睫毛微颤,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上前不容拒绝的说:“燕姑娘,你不用管他们,我带你走。”
话说完,方行川拉着燕卿就要离开。
江长山立刻挡在两人跟前,“想走,没那么容易。”
“让开!”方行川冷声道,目光冷漠而疏离,周身泛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
刘婉儿躲在江长青身后,嚷嚷道:“九娘是江家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劝你别多管闲事。”
方行川眼底掠过一抹异样,随即肯定说:“她不是江九娘。”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算老几啊?”江长山说着,突然朝方行川扑了过来。
就在江长山抓住方行川胳膊的瞬间,燕卿一脚踹了过去。
江长山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痛苦的惨叫了起来。
“长山!”刘氏也不撒泼了,换忙爬到江长山身边,紧张问,“你怎么样了,她踹你哪里了?快让娘看看。”
江长山痛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滚,雨水混合着泥浆,很快就将他裹成了泥人,对于刘氏的话他充耳未闻,只不停的喊着,“身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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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可真会演。”燕卿鄙夷说,她那一脚也就用了六成力气,断不可能把人踹成那样,所以江长山多半是在演戏。
方行川握着燕卿的手掌紧了紧,低眸道:“走吧。”
古扬冲古谨嬉笑说:“看看,多会演啊,不去唱戏可惜了。”
古谨眉头紧锁,“他好像不是装的。”
“别放过那个贱人,她走了大家都要遭殃!”刘氏大声喊道,气不过脱下鞋子朝燕卿扔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打服!
燕卿就跟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倏地抬起一脚,直接将飞来的破鞋踢了回去。
“哎哟~”破鞋刚好砸在刘氏的脑门上,疼的惨叫了起来。
燕卿厌恶道:“别惹我,否则谁都别想好过。”
眼看江长山和刘氏都吃了瘪,刘婉儿心里又怒又着急,怂恿江长青说:“九娘是你家的童养媳,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打你娘和哥哥吗?江长青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江长青被骂的憋屈不已,当即夺过旁边村民的锄头,大吼着朝着燕卿挥了过去。
可他还没靠近燕卿,古盾就跑到了他面前,只见古盾一把抓住锄头,同时一拳砸在了江长青腹部。
江长青身体还不如江长山,一拳过来直接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古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摇头说:“不知好歹。”
四周的村民家见江家人都不行了,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上前,可是就这么把人放走他们又不甘心。
“你说你不是江九娘,那你把证据拿出来,拿出来我们就放你走。”有村民喊道。
打又打不过,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如果眼前之人真不是江九娘,那放对方离开也不是不可以,没必要真的打的你死我活。
刘婉儿连忙附和,“你让大家看看你的腿,如果没有伤疤,我们就相信你不是九娘,你敢吗?”
方行川反感的看向刘婉儿,这个女人一直在煽风点火,其心可诛。
“不用搭理他们。”方行川道,这些村民甚至都不是古家四兄弟的对手,没必要跟他们在这里耗着。
燕卿可是花了代价来暂时消除大腿上的伤疤的,当然不能白挨了那一刀,当即无所谓的笑说:“清者自清,我有什么不敢的!”
“燕姑娘!”方行川不赞同喊道,觉得燕卿简直是在胡闹。
燕卿置若罔闻,随手点了两个妇人以及刘婉儿,“你们三个过来,我让你们凑近了看。”
方行川见燕卿一意孤行,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恼怒了,“你当真就不顾忌一下自己的名节吗?”
燕卿淡淡说:“你要是觉得丢人,可以不用管我。”
“你——”方行川气的脸色铁青。
古卓连忙劝道:“燕姑娘,这里这么多人,确实不方便。就像你说的,清者自清,咱们没必要管他们怎么想。”
“怎么,你心虚了吗?”刘婉儿故意刺激道。
“是不是江九娘,把裤子脱了就知道了,有本事你就脱啊!”
“就是,你要真不是江九娘,我们立刻就放你们走。”村民们纷纷嚷道,竟比刚才还要激动。
燕卿环顾四周,扫过一张张看好戏的脸,心中只觉得讽刺,幸亏江九娘死了,不然今日她又得再死一遍。
掩下心里的唏嘘,燕卿又将目光转向刘婉儿,因为刘婉儿的父亲是村长,所以刘家的日子过得也不错,至少吃喝不愁,而且她长得也不丑,甚至跟村里的姑娘比起来,她都能算得上是美女了。
论长相,论家境,刘婉儿哪哪都比江九娘要强,燕卿实在是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江九娘。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我,但是我必须奉劝你一句,我可不是好惹的,你小心这点!”燕卿冷冷威胁道。
刘婉儿脸色顿变,矢口否认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明明是你跟野男人私奔,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废话,你到底脱不脱?”有人催促喊道。
燕卿掀起衣角,揪住裤腿“刺啦”一声,裤腿应声而裂。
方行川立刻转过身,恼怒道:“让男人都转过身去!”
“哎哟喂,燕姑娘真是胆子比天还大!”古扬啧啧道,立刻跑过去强迫那些村民都背过身去,谁不听话就揍谁。
有古家四兄弟的恐吓,在场的男人都被迫转过了身。
其实这时候四周雨雾蒙蒙,就算看也根本看不清。
伤疤的位置是在大腿上,对于现代人的燕卿而言,露这点大腿根本不是事,就当了穿了个短裤,可是对于在场的其他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当众裸奔。
有人看笑话,有人奚落,也有人无奈和愤怒。
“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燕卿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冲着面前的妇人说道。
妇人们均是一脸不解,“这上面没有伤疤啊,婉儿你是不是记错了?”
刘婉儿难以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我见过好几次了,是你,一定是你搞鬼了!”
“我看看!”刘氏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看到燕卿腿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当即朝自己手心吐了口口水,然后朝燕卿腿上抹了过去。
燕卿恶心不已,抬起一脚将刘氏踹开了,“你有病啊,恶不恶心!”
刘婉儿立刻道:“你一定是用什么东西盖住了,搓一搓就能搓掉!”
燕卿指着其中一个妇人,“你来。”
妇人直把燕卿的腿都搓红了,依旧什么也没有。
“婉儿,看来真是我们弄错了。”妇人小声说。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江九娘,那么他们将江九娘献祭的事情也不会传出去了。哪怕让这个女人离开也没什,相反,要是死磕的话,他们都要遭殃了,毕竟打不过人家啊。
“看清楚了就滚,我可没兴趣跟你们在这里淋雨!”燕卿说着,伸手一拢,将大腿用衣服盖上。
刘氏依旧不肯相信,又急忙说:“江九娘后背还有一颗红色的痣!”
刘婉儿诧异的看向刘氏,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逼问燕卿,“你背上有没有红痣?给我们看看!”
“没完没了了是吧?”燕卿一副耐心用尽的样子,有些人就是欠收拾。
“江九娘,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刘氏愤怒说道,伸手死死的抓住了燕卿的衣襟,竟是想要强制的扯下燕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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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顿时恼怒起来,顺势扣住刘氏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刘氏扔到了地上。
刘婉儿吓得惊叫一声,拔腿就跑,还没跑出两步,就被燕卿扯住了头发。
听到喊声,所有人都转了过来,看到刘婉儿被抓,江长青立刻挣扎着冲了过来,还未靠近就被扔过来的刘婉儿扑个正着。
两人一同摔倒在地,泥浆飞溅,狼狈不已。
“有船过来了!”有人突然喊道。
第六十五章:跟踪
只见朦胧的海面上,一艘巨大的商船渐渐靠近,破开白雾之后商船的模样逐渐变得清晰。
正是艾伦的雷德梅尼号。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他们已经救出肖恩了?
燕卿这边想着,一时间也就没着急离开。
村民们看着突然出现的大船完全惊呆了,他们在海边生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船。
船锚抛下之后,紧接着长长的梯子也从船上放了下来,随后就见一群番人陆续从船上下来。
“快看,是刘河他们!”有村民突然喊道。
只见刘河等人跟在番人后面,看到这边的同村,他们连忙招了招手。
古扬催促说:“燕姑娘,方大夫,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他们人越来越多了。”
方行川询问燕卿,“还要等吗?”
燕卿心一狠,“算了,趁机赶紧溜吧。”
如果肖恩被救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没被救,他们呆在这里也没用,还不如趁机赶紧跑路。
刘婉儿注意到燕卿等人要走,慌忙爬起来急声喊道:“拦住江九娘,他们要跑了!”
“算了,她不是江九娘,拦住了咱们也打不过啊。”有妇人立刻说道。
其他的村民闻言都松了口气,刚才他们背着身啥也没看到,不过确定了那个女人不是江九娘就行。
刘婉儿急的跺脚,“你们真是蠢死了,她分明就是江九娘,你们这是放虎归山啊!”
这话听着刺耳,一旁的妇人没好气说:“你既然那么肯定,那你去把人抓回来啊,别就知道怂恿着我们去。”
“就是,那个女人功夫那么厉害,也不是个哑巴,腿上也没伤疤,除了一张脸,哪哪儿都不像江九娘,我看真的是我们搞错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江九娘活着!
此刻,刘婉儿脑海中就只有这一个念头,情急之下转身拽起江长青,命令道:“你去,你赶紧去把江九娘抓回来,快去!”
江长青被燕卿摔了那一下,肋骨都差点给摔折了,哪还有力气去追人啊,就算有,他也没那个胆子。
“婉儿,可能真的是我们弄错了,算了吧。”江长青有气无力的劝道。
“啪!”
刘婉儿竟然直接给了江长青一个大耳瓜子,面目狰狞的骂道,“废物!一点用都没有!”
“哇哦~”邹乌一下船就看到了这刺激一幕,忍不住惊呼道,“真是够辣啊!”
刘婉儿回头,怨怒的瞪向邹乌,“你是什么东西——”
话未说完,刘婉儿整个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邹乌身后,嫣红的唇瓣颤抖着,眼眶瞬间通红。
他怎么会在这里?
艾伦冷漠的目光从刘婉儿身上一掠而过,随即看向了远处雨雾中渐行渐远的一群人,“是他们吗?”
邹乌点头,“咱们当时遇上的就他们一伙人,也没别人。”
艾伦沉思道:“留一部分人在这里看守,其他人跟我们回客栈。”
邹乌爽快的应下,扫了眼四周的村民,低声提醒说:“这群人好像跟他们有仇。”
“我知道,不用管。”艾伦并未在意,率先往前走去。
邹乌让人紧跟其后,路过刘婉儿的时候,他不由多看了一眼,故意奚落说道:“姑娘,我家船长对你这样的女人可没兴趣,早点歇了心思吧。”
刘婉儿怨毒的看向邹乌,指甲几乎要掐进了肉里面,却强忍着一个字也没说。
这些蠢货懂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艾伦想要的是什么了。她什么都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
曾经被人轻视,被人羞辱,被人当垃圾一样扔在路边慢慢等死的滋味她再也不想感受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抢到那一切,她再也不想活在地狱里了!
而获得那一切的唯一方法,就是除掉江九娘!
“婉儿,你别生气了。”江长青小心翼翼的靠近刘婉儿,试图安抚她,没想到却被刘婉儿狠狠推了出去。
刘婉儿厌恶的羞辱道:“没用的废物,离我远一点,我看到你就恶心!”
江长青难以置信的看向刘婉儿,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么绝情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婉、婉儿?”
刘婉儿趔趄着爬了起来,对于江长青的话置若罔闻。
*
另一边,燕卿等人逃离之后,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县城里。
“爹爹,太好了,我们终于回来了。”方安兴奋的喊道。
方行川也松了口气,只要回了城里就好了,那群村民想必也不敢来城里抓人。
“啊切~”古谨打了个喷嚏,整个人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
古卓担忧说:“方大夫,我三弟身体不好,这一淋雨估计又要犯病了,能不能先去你那儿歇歇?”
方行川点头,“往前再过一条街就是了,你们跟我来。”
燕卿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许是因为刚经历过飓风,所以整条街道都是狼藉一片,地面上到处都是被风吹倒的酒旗,以及乱滚的箩筐,还有些烂菜叶子,四周的店铺均是大门紧闭,好多铺子的窗户都被砸烂了,甚至有些匾额都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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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场飓风给城里带来了不小损失啊。”古扬摸着下巴唏嘘说。
“方大夫家里还有什么人吗?”燕卿突然出声问道。
方行川道:“没有,怎么了?”
“那就好。”燕卿勾唇笑了。
“嘿嘿嘿,燕姑娘你想干啥坏事?”古扬狭促的嬉笑问。
燕卿白了他一眼,“亏你们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竟然连这点敏锐性都没有,难怪找不到妹妹。”
古卓不解,“燕姑娘这话是?”
“你们没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吗?”燕卿一阵无语,这些人一定心比脑袋还大。
“什么?谁跟踪我们!”古扬立刻停下,做势就要转身去找人。
燕卿不耐烦的把人拉住,“你蠢啊,什么叫引狼入室你不知道吗?”
方行川扯了扯嘴角,纠正说:“燕姑娘,这说法似乎不太合适。”
“你懂什么意思就行,合不合适不重要。”燕卿理所当然的说。
第六十六章:不自量力
方行川:“......”
“燕姑娘的意思是?”古卓虚心求教。
燕卿问方行川,“这里你熟悉,有什么地方适合埋伏吗?”
“往前走有一条巷子。”方行川思索道。
在巷子里埋伏人最好不过了,两头一拦,瓮中捉鳖。
燕卿满意的点头,如此这般那般的简单吩咐了一番,几人便朝着巷子走去。
男人小心翼翼的一路跟在燕卿几人的身后,直到跟进了一条巷子里,却发现前后都没有人,这才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掉头正准备逃跑,却发现后路已经被人堵住了。
“兄弟,想去哪儿呢?”古扬敲着手里的砖头,笑嘻嘻问。
男人吓得贴紧了墙壁,想要往前跑,却发现前面也有人。
古卓浓眉竖起,吼道:“谁让你跟踪我们的?”
男人扯了扯嘴角,知道自己进套了,急忙告饶,“两位大哥,我也是拿钱办事,我绝对没有恶意,饶了我吧。”
随后,燕卿几人也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男人看着一头堵了六七个人,一头只堵了一个人,立刻起了心思,一边告饶一边往后古盾那边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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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谁让你来的?”古扬做出要随时扔砖头的姿势威胁道。
男人结结巴巴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原本是在八方赌坊赌钱来着,听到有人说只要跟踪一伙人,查清楚他们去了哪里,就能得到一两银子,所以,所以我就......”
男人话未说完,突然转身拔腿就跑。
“啧啧,不自量力。”燕卿摇头,举起了弹弓瞄准。
“嗖”的一声,男人惨叫着跪倒在古卓面前。
古卓一只手就将男人提了起来,抵在墙上,“你不老实!”
男人这下真的害怕了,瞬间哭爹告奶的全部交代了出来。
他原本只是在八方赌坊玩色子,听见外面有人说待会儿会有六七个人从海上回来,其中有个小孩,还有个女人。谁要是能查到他们的落脚点就给他一两银子。
男人一听,这活儿是个人都能干,于是毫不犹豫就接下了。
“对了,那个人自称叫江长山——大哥大姐们,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就是想赚钱,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古卓扔掉了男人,恼怒说:“那个江长山到底要干什么,刚才燕姑娘便宜了他!”
“赌坊,赌坊......”王翠儿喃喃道,忽的朝那男人扑了过去,抓着他的胳膊着急问,“你有没有在赌坊看到我儿子,还有我相公?我相公叫赖三,我儿子叫赖虎子,你有没有看到他们?”
男人被王翠儿掐的生疼,却又不敢反抗,急急说:“没看到,我又不认识你相公儿子,哎哟大娘,你赶紧松手,我胳膊要断了。”
王翠儿摇头,红眼眶通红,“不可能,他们和姓江的一起走的,既然姓江的活着,他们一定也活着,我要去找他们!赌坊,对,八方赌坊。”
王翠儿疯疯癫癫的说着,突然推开男人,疯了一样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诶,她怎么跑了。”古扬喊道。
燕卿冷漠说:“对于云阳县,人家可比你熟悉多了,你还是操心操心你三哥吧。”
众人这才发现古谨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得亏方行川提着,不然早就瘫倒在地了。
“三哥,三哥你怎么了?”古扬焦急喊道。
方行川被他吵得耳朵疼,打断说:“先回去吧。”
“那他怎么办?”古扬指着男人问,总不能杀了吧。
朗朗乾坤,杀人是犯法的。
燕卿不耐烦的走上前,在男人惊恐至极的目光下,一手刀砍在对方脖颈,男人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古扬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燕姑娘,这手法干净利落。
解决了跟踪的人之后,燕卿几人便跟着方行川很快就回到了他的医馆。
“抱歉,可能有些乱,大家将就一下。”方行川说着,推开了医馆的后门。
燕卿好奇的探着头四处打量,入眼的是一个小院子,院子西南角种着一株三角梅,如今还热烈的开放着,只是地面上已经扑了厚厚一层被打落的花瓣。
左手边应该是厨房和柴房,是房门紧闭,右手边是三间卧室,屋檐下横七竖八的放着几个木架子,地面上洒了不少的药材,有些已经泡烂了。
正对着是一道门,应该是通往前面的,一块深蓝色的帘子遮掩着,原木色的木门也落了锁。
“卿姨,你快过来。”方安拉着燕卿立刻去了右手边的屋檐下,然后推开其中一扇房门,高兴说,“卿姨,你快看,这是我的房间!”
燕卿打量着,房间看起来简简单单,一张不大的木床,旁边是比人还高的书架,靠窗户的位置是一张书桌,窗户被台风吹开了,书桌上的书本册子散的到处都是。
“三哥!三哥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方大夫,求求你救救我三哥!”古扬焦急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燕卿道:“我过去看看。”
隔壁屋里,方行川让古卓将古谨放在床上,然后又让古盾赶紧去厨房烧一锅热水。
“燕姑娘,你从药篓里把我那个白色瓷瓶拿过来。”方行川说道。
语速虽然比平日快了不少,但是语气并不显得慌张,反而让人觉得他有了十足的把握救人。
燕卿将冻的瑟瑟发抖的小狼崽随手放进自己的衣服里,然后摸了半天终于在篮子的最底下摸到了一个瓷瓶。
“给我。”方行川伸手道,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古谨。
“几颗?”燕卿问。
“一颗。”方行川应道,随即像是反应过来,又道:“我自己来吧。”
燕卿已经打开了瓶子,倒出来一颗红色药丸,足有黄豆大小。
“这是什么药,好香啊。”古扬好奇问。
方行川目光微闪,“人参,当归以及一些补血的药。”
燕卿凑近瓶口闻了闻,心里嘀咕,怎么闻着有一股血腥味。
方行川只当没注意到,给古谨喂完药没一会儿,古谨原本苍白的脸颊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甚至有些红润,简直是效果拔群。
“方大夫,你这药简直是神药啊,也太厉害了!”古扬啧啧称奇。
方行川垂眸,给古谨号完脉之后平静说:“让他静养一下,待会儿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
第六十七章:少女怀春
确定古谨没事之后,众人便离开了房间,就剩古盾在屋里照看着。
方行川从另一个房间里拿了身衣服出来,古扬见了,连忙搓着手跑了过去,“哎呀,麻烦方大夫了,还给我们准备了衣服,这多不好意思啊。”
方行川神色微僵,半晌道:“这是给燕姑娘的。”
古扬伸出去的手又立刻缩了回去,尴尬笑道:“对对对,燕姑娘是女孩子,应该的应该的。”
燕卿忍不住笑出声来,刚准备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哎哟,我说咋听见说话声,原来是方大夫回来了。”门口站着一个身着蓝色碎花罗裙的妇人,瞧见一院子的男女,眼中划过诧异。
方安小声嘀咕,“哼,就知道她会过来。”
方行川礼责备的睨了眼方安,方安不满的瘪了瘪嘴,躲到了燕卿身后。
燕卿挑眉,好奇问:“那是谁?”
方安噘嘴说:“隔壁的孙大婶,我讨厌她。”
总是来纠缠他爹爹,就跟烦人的苍蝇一样,嗡嗡嗡。
燕卿失笑,目光一转,落在了门口的一个小姑娘身上。说是小姑娘,其实也有十五六岁了,长得倒是不丑,就是皮肤黑了些,而且体型比较胖,看着像一个软乎乎的荞麦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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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羞涩的站在门口,只露出了半边身子,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院中,嘴角含着笑意。
燕卿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顿时了然,不由调侃说:“看不出来,你爹爹还挺受欢迎的嘛。”
听到夸奖,方安得意的扬起小脑袋,“那是,大家都喜欢我爹爹,我爹爹是世上最好的人。”
啧,不能夸,一夸尾巴就翘上天了。
“哎呀,瞧你这话说的,咱们谁跟谁啊。你也甭跟我客气,我家大妞的手艺你知道的,保准让你朋友吃的心满意足。”
那边,孙大婶根本不给方行川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完了冲那姑娘喊道,“大妞,去家里拿些菜过来,你帮方大夫做桌饭招待朋友。”
“诶!”大妞响亮的应道,又腼腆的瞧了眼方行川,一甩辫子兴奋的跑了。
孙大婶也不见外,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随手就收拾起院子,嘴里还不忘招呼大家,“都别站着,回屋歇着去,待会儿水烧好了我给你提过去,别看这天不冷,但是淋了雨还是会生病的。”
说话间瞥见屋檐下的燕卿,目光闪烁,打量着笑道:“还有个姑娘呢,哎哟,长得真标志,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呀?”
方安不满的呛声道:“跟你没关系。”说完就要拉着燕卿去他屋里。
方行川不悦的训斥道:“小安,怎么跟长辈说话的,道歉。”
方安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孙大婶不在意说:“没事没事,小孩子不都是这样嘛,他又没什么恶意,呵呵。”
燕卿见这妇人说话爽落,倒也不介意跟对方唠嗑几句,便低头跟方安说道:“小狼崽淋雨了,我带它去厨房烘一下,你先进去换身衣服,我待会儿就过来。”
方安噘嘴,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谁都看得出来方安不喜欢这个妇人,但她却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丝毫不在意,依旧自来熟的招呼大家去屋里歇息。
“燕姑娘。”方行川见燕卿要跟去厨房,便出声喊道。
燕卿转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方行川将衣服递给她,劝道:“先去把衣服换了吧,小狼崽我来照顾。”
燕卿低头看着身上又脏又湿的衣服,点了点头,“也行。”
说着将小狼崽掏出来递给方行川,小家伙冻的瑟瑟发抖,一到方行川手里就哼哼唧唧的叫了起来。
方行川将小狼崽捂在手心里,状似无意的说道:“他们换完估计还有会儿,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去我房里换。”
衣服都是方行川的,燕卿还有什么可介意的,再说了,古代又没摄像头。
“有热水的话你就给它洗洗,臭死了。”燕卿戳了下小狼崽的鼻头,嫌弃道。
小狼崽“嗷呜”一声,扭头一口咬住了燕卿的手指,燕卿顿时乐了,拍着方行川的胳膊兴奋道:“看见没,它会反抗了。”
方行川看着燕卿,目光温和,“嗯。”
这一幕刚巧被进门的大妞看见,顿时心里一阵酸涩,忙低下头也没喊人,直接从两人身边匆匆走了过去。
孙大婶透过窗户,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见大妞一声不吭的进了厨房,怒其不争的骂道:“瞧瞧你那怂样,有什么好怕的,你就该直接上去把方大夫拉过来。真不知道你是随了谁的性子,就跟个磨一样,推一下才知道动一下,再这样下去,我看你是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大妞委屈的说:“方大夫又不是我爹,他吃软不硬的。”
“我呸,你懂个屁,这男人越是矜持你就越要用强,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他就是百般不愿意,但为了名声最后都会妥协的,他们这些人啊,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孙大婶一副了然的模样说道。
大妞将菜篮子放在桌上,小声嘀咕说:“方大夫跟他们才不一样,他不愿意的事情,谁也逼不了。”
孙大婶瞧着大妞那畏畏缩缩的样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戳着大妞的脑袋,“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要不是因为咱家就你一个孩子,我才懒得管你。”
大妞不服气的反驳,“你就是看上了人方大夫的铺子......”
“你——”孙大婶气的抬手就要打人。
大妞下意识的缩起了脖子,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方行川过来,连忙又站直了身子,于是乎孙大婶本来只是吓唬她的那一巴掌硬是落到了大妞脸上。
别说进门的方行川,就连孙大婶自己都愣了。
方行川眼底掠过一抹不喜,委婉道:“孙大婶,有话好好说。”
“不是,我没想打她。”孙大婶解释道。
大妞却低头笑了,她就说方大夫吃软不吃硬的,这不,看到她挨打,立刻就心疼了。
大妞洗了两颗枣子递给方行川,腼腆问:“方大夫这次怎么出去这么久,是有事耽搁了吗?”
第六十八章:智者不入爱河
方行川并未接受,只客套的应道:“前两日飓风太大,不方便回来。”
大妞看着手里的枣子,一脸失落,也没好意思再继续热脸贴人冷屁股了。
孙大婶瞧着大妞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方大夫,你放着别动,让大妞帮你。”孙大婶说着,推了大妞一掌。
大妞纹丝不动,只是目光期待的看向方行川,想让对方开口。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方行川说着,舀了一勺热水,试了试温度,又舀了一勺冷水,然后将木盆放在灶门口,从怀里将小狼崽拿了出来。
孙大婶诧异道:“哎哟,哪来的小狗啊,这咋都还没睁眼呢。”
大妞也好奇的走了过来,看到在温水中胡乱扑腾的“小狗”,惊奇不已。
另一边,燕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准备离开房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滚落在地的一卷画轴。
燕卿也没多想,走过去捡了起来,但下一瞬目光就被卷轴上的画像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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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像虽然还未完成,但可以看出画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身着罗裙,头戴朱钗,圆脸杏眸,看着便是娇憨可人。
而女子身边则勾勒出了一个男子,只不过男人并未画全,但从两人的动作来看,应该是一对。
燕卿挑了挑眉,随手将卷轴扔在了桌上,嘀咕道:“难怪有人说表面上越是禁/欲的男人,私底下越是闷骚,瞧瞧这又是作画又是写诗的,真是个痴情种啊。”
知情的知道他是个大夫,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酸臭文人呢。
想到这里,燕卿从衣兜里摸出的二两银子,这银子还是从伊娜那里坑来的,也不知道这里的物价如何,二两银子够不够去客栈住两天......
“卿姨,你还没好吗?”门外,方安催促喊道。
燕卿收起银子,开门道:“好了。”
见燕卿出来,方安连忙拉着燕卿往厨房走去,着急说:“我们赶紧过去。”
燕卿好笑问:“怎么了?”
还没进厨房,就听里面传来孙大婶爽朗的声音,“就凭当年你救了大妞这事儿,她就算以身相许都不为过,更别说给你做饭洗衣服了。说起来方大夫你也是不容易,年纪轻轻还带着个孩子,忙起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说真的,你就没考虑再娶一个?”
方安握紧了小胖手,生气的冲进去喊道:“我爹爹才不会娶别人,他只喜欢我娘亲,只会娶我娘亲一个人,我也不要让你家又胖又黑的大妞当我娘亲!”
大妞脸上立刻浮现出受伤的表情,噘着嘴十分委屈。
方行川立即斥道:“没有规矩,快跟你大妞姐姐道歉。”
“我才不是他姐姐!”大妞终于恼怒了起来,瞥见倚在门口看热闹的燕卿,顿时脸上再也挂不住,抹着眼泪扭头直接冲了出去。
“诶,大妞?大妞你去哪儿?”孙大婶急的一拍大腿,赶紧追了上去。
方安冲着孙大婶的背影得意的做了个鬼脸,“哼,活该。”
“方安!”方行川严肃喊道,双眸冷飕飕的,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方安吓得一哆嗦,急忙跑到燕卿身后躲了起来,不服气的说:“我又没说错,她们没安好心,我就是不喜欢她们。”
“就算人家有私心,你一个晚辈就能如此没大没小,恶语伤人吗?我平日教你的规矩都哪里去了?”方行川严厉斥道。
方安倔强的咬着嘴唇,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方行川瞧着他那样子又忍不住心软,缓和说:"待会儿你跟大妞和孙大婶道歉。"
“我不!”方安哽咽吼道,随即愤怒的瞪了眼方行川,一抹眼泪气呼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方行川浓眉紧蹙,二话不说就要追上去。
“等等。”燕卿拦住方行川,劝道,“你现在过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太不像话了!”方行川无奈的摇头说,眼中有恼怒也有忧虑。
燕卿低头,凑近方行川调侃问:“我说,你不会对那大妞真有想法吧?”
方行川不悦道:“燕姑娘,你不要乱说,我与大妞并无关系。”
燕卿不以为然的绕过方行川,暗暗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啊,没关系人家能巴巴的来你家给你做饭烧水?小安都看的出来对方是想嫁给你,别说你看不出来,啧啧,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方行川身体一僵,袖中的手掌握紧,自嘲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在燕姑娘心里,方某是如此不堪。”
燕卿听得心脏骤然一紧,想要笑着糊弄过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方大夫,你杵着儿干啥呢?水烧好了吗?”古扬迈着轻松的步伐小跑了过来。
方行川沉着脸,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古扬挠了挠头,“这是怎么了?”
进了厨房,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顿时了然的“哦~”了一声,肯定说:“不用想了,一定是燕姑娘你又惹方大夫生气了。”
燕卿抱起小狼崽,冷哼道:“怎么就是我了?不能是小安吗?”
古扬冲燕卿眨了眨眼睛,走路一颠一颠的,快活得很,“我好歹也是纵横情场十几年的高手了,这点还是分的出来的.——”
“十几年?原来你在娘胎就撩妹了?”燕卿嗤笑。
古扬不高兴的敲了一下锅盖,“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难道没发现吗?方大夫他就是一碗温水,你就是那根柴,只要你撩他,他立刻就咕噜噜沸腾了!”
“什么乱七八糟比喻。”燕卿嫌弃的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要走。
古扬急急道:“哎哟,你怎么就不开窍呢,狗都能看出来方大夫对你有意思!他性子多么温和的一个人啊,却被你给气的跟个小媳妇一样三天两头生闷气。我敢肯定,你再这样气他,他绝对要少活两年。”
“闭嘴!你是不是欠收拾!”燕卿举起拳头恼怒威胁。
“得得得,我不说了。”古扬吓得提着水桶赶紧溜了。
“神经病。”燕卿恼怒骂道,实际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堆乱麻,这已经是古扬第二次说这话了。
上次在山洞里,古扬也说方行川喜欢她。
难道方行川当真喜欢她?
燕卿不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但随即就立刻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人家对前妻那是十年生死两茫茫,她一个指不定哪天就能凑齐功德值回去的穿越者瞎凑什么热闹。
“俗话说得好,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祖国!”燕卿煞有介事的喃喃道,抱着小狼崽刚出门就尴尬的站在了原地。
第六十九章:古谨的病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触及方行川漆黑的寒眸,燕卿不争气的结巴了起来。
方行川居高临下的睨了眼燕卿,径直进了厨房。
燕卿回头看去,见对方是进去舀水的,松了口气,转身麻溜的离开了。
方安关着门在屋里赌气,方行川又打水要沐浴,燕卿实在是没地方呆了,于是便晃悠悠的去了古家四兄弟的屋子。
“哎哟喂,燕姑娘你进门怎么不敲门啊?”古扬诈唬唬的喊道,抱紧了胸前的衣服。
燕卿见怪不怪,伸出脚勾了一个凳子坐下,询问道:“你们几个往后打算怎么办?”
古卓认真的思索说道:“刚才我们也在讨论这事呢,我们几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留在云阳县。”
古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古扬麻溜的将衣服套上,接话说:“我们之前打听到消息,说小妹倩倩当年就是被人拐卖到云阳县这边的,所以我们打算再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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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倩倩,我们哪还有脸回家。”古卓发誓赌咒般的说道。
古扬坐到燕卿身边,笑嘻嘻问:“我说燕姑娘,你什么打算啊?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去别的地方?”
燕卿毫不犹豫说:“当然是离开啊,我留在这里干什么,对了,你们知道去哪里能尽快挣钱吗?”
手里没钱,心里发慌,燕卿可不愿以后流浪都要过苦日子了。
古卓无奈说:“燕姑娘,我们要是知道去哪里挣钱,也不会被赖三给骗了啊。”
他们跟着折腾了这么多天,一分钱没挣到不说,还差点死在了岛上,想想就憋屈。
燕卿忽的想起来一事,索要道:“让你们带的野味和鳄鱼皮呢?拿出去应该能卖一些钱。”
古扬嘲笑说:“得了吧,就你熏的那黑不拉几的,傻子才会买。”
古卓却道:“燕姑娘要是信得过的话,等明天天晴了,我帮你拿出去问问看。”
“野味你都拿出去,能卖多少是多少,但是鳄鱼皮我得自己留着。”燕卿说道,那些鳄鱼皮恐怕很难再弄到了,所以她得物尽其用,不能让人糟蹋了。
几人说话的当会儿,孙大婶拉着大妞又回来了。
古扬好奇的扒在窗台往外看,没想到大妞刚好回头,两人的目光相撞,顿时都愣住了。
古扬挠了挠头,倒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凭着多年的情场经验,冲大妞露出了自以为最迷人的微笑。
大妞嫌恶的扯了扯嘴角,威胁的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面露狠色。
“我去。”古扬低咒一声,随即“啪”的一下关上了窗户,看着屋里几人心有余悸。
燕卿抱着胳膊,却是笑了起来,“这姑娘有点意思。”
“母猩猩,有个屁的意思,我要是方大夫,我也不敢娶她啊。”古扬急忙喝了口水压压惊。
燕卿白了他一眼,“待会儿人家做的饭菜你最好一口也别吃。”
古扬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在岛上虽然吃喝不愁,但食物不是烤就是煮,而且没什么调料,哪能跟现在的炒菜白米饭相比啊。
“大哥......”这时,古谨突然醒了过来。
古扬立刻逃也似的跑了过去,“我的好三哥啊,你可算是醒了。”
“我去找方大夫。”古盾起身道。
燕卿瞧着脸色依旧泛白的古谨,好奇问:“他是得了什么病?”
古卓叹息说:“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具体什么原因我们也不清楚。”
古谨摸了摸胸口,惊喜道:“大哥,我感觉这次醒来好像没以前那么难受了。”
“当真?”古卓高兴问。
古谨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随即肯定的点头,“真的,以前每次醒过来我就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板,喘不过气,但这次我没有那种感觉了,呼吸也很正常。”
“神了!”
古扬双手一拍,提醒众人说,“你们忘了?就方大夫让燕姑娘拿的那个药,一定是因为吃了那个药,所以三哥才会好的这么快。”
“不是。”
方行川从外面走了进来,平静的解释道,“他的旧疾是由于你母亲在怀他的时候动了胎气,如今能有好转也是因为他已经成年,抵抗能力远高于幼年时期。只要好好调理,再过几年便会痊愈。”
听了这话,古家几兄弟都激动的抱了起来,古扬兴奋道:“太好了,三哥你听到了吗?你的病能治!”
“等老三病好了,咱们不管有没有找到倩倩,都回老家一趟,咱们要将这好消息告诉爹和娘。”古卓激动说。
古谨点了点头,因为高兴,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两抹红晕。
燕卿笑了笑,转头看向方行川,从她的位置只能看到方行川的侧脸,虽说跟古家几兄弟相比,方行川的确白了不少。
但是对于看惯了现代明星小生的燕卿来说,其实方行川的皮肤并不算白,而是一种浅浅的小麦色,只是因为他的长相和言行举止都温和谦逊,所以总给人一种特别好欺负的错觉。
其实这人又小气又记仇。
燕卿的目光坦率而炽烈,别说方行川了,就连其他人几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古扬咽了咽口水,小声问:“要不,我们走?”
燕卿懒散的收回目光,点头道:“一起。”
古扬:“......”
吃饭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泥土的腥味。
孙大婶站在桌边瞧着众人热络的说道:“大家慢点吃,锅里面还有不少呢,大妞,快给方大夫添碗饭。”说着,推了大妞一巴掌。
大妞抿着笑意,拘谨的走到方行川身边,柔声道:“方大夫,我帮你。”
方行川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客气说:“谢谢,我已经吃好了。”
“再给我来一碗呗。”古扬讨好笑说,这饭菜可太好吃了,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自己去!”大妞没好气的说,扭头就走。
古扬摇头叹息一声,不得已起身道:“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孙家母女俩的做饭手艺的确不赖,尤其是红烧肉和糯米炖排骨,味道简直是一绝。后来燕卿才知道大妞她爹是个屠夫,家里猪肉不断,所以母女俩做肉菜的手艺才会如此色味俱全。
几人吃饱喝足之后,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燕卿端了碗饭菜打算给方安送去,这小屁孩气性还挺大的,居然连饭都不肯吃了。
听到外面敲门的是燕卿,方安揉了揉眼睛,一脸睡意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快点吃,吃完人家还要洗碗呢。”燕卿递给方安叮嘱道。
方安早就饿了,但又不好意思出门,等啊等啊,等到后面就直接趴床上睡着了。
燕卿怕他闹别扭不吃,于是特意说道:“这些饭菜可是我单独给你留的,不许不吃。”
方安揉了揉饿瘪的肚子,故作大方的说:“既、既然是卿姨留的,那我就吃了。”
“人小鬼大。”燕卿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嗔怪笑道。
等方安吃完之后,燕卿把小狼崽交给他照顾,便拿着碗筷回了厨房。
还没进门,就被急匆匆突然跑出来的大妞给撞的一个趔趄,好在燕卿平衡能力好,并未摔倒。
第七十章:我知道他家在哪里
大妞没好气说:“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吭声的站在门口。”
燕卿心道,也没见谁走哪说哪儿啊,那不是有病吗。
“死丫头,你给我回来!”孙大婶挎着竹篮追出来骂道。
大妞见状,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你站住!”孙大婶追上去,一把抓住了大妞的衣服,着急道:“把钱拿出来。”
大妞不肯,“我不,说好了是来给方大夫帮忙的,你怎么能收人家钱呢?”
孙大婶瞥了眼站在门口的燕卿,怒其不争的朝着大妞后背打了一巴掌,“你个吃里扒外的,咱们是来帮忙了,但这钱是买菜的钱,咱们收下也理所应当。”
“就那几个菜,用得了三两银子吗?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想来帮忙,你就是想来占便宜的。”大妞毫不留情的说道,掰开孙大婶的胳膊,执拗说,“我要去还给方大夫。”
“哎哟,你是要气死我啊,我跟他无亲无故的,我收点钱怎么了,再说了,这是人家方大夫自己给的,又不是我要的,我咋不能收了。”孙大婶又气又着急。
燕卿微微扬眉,这方行川还真是有钱,一顿饭三两银子,三两银子若是给她,她估计能给他做出一桌满汉全席出来。
等燕卿将方安的碗筷洗完出来之后,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通向前面铺子的木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微弱的烛光闪烁着从里面传来,间或能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燕卿心里好奇,便撩开帘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昏暗的光线下,方行川正整理着从岛上带回来的药材,尽管包扎的仔细,但有些药材还是被水泡发了。
那棵人参因为被苔藓包裹着,虽然根须折损了不少,但是尽快处理一下也还能用。
方行川松了口气,转身从柜子下面寻了工具打算先给它清理一下。
油灯忽明忽灭,一道细长的人影投在脚边。
方行川疑惑的抬头看去,却见门口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
夜深人静,合水村的后山林中一片漆黑。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间或伴随着男人的咒骂。
刘婉儿和江长青紧张的躲在草丛里,目光死死的看向来路。
“婉儿,不会是你爹知道了吧?”江长青小声问道,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刘婉儿嫌恶的说:“不可能,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你离我远一点,一股死鱼味。”
江长青嗅了嗅衣服,不甘情愿的往后挪了两步。
“我呸,要不是你说有钱拿,我们怎么可能去渔公岛,我胳膊都被那贱人给踩断了!江长山我告诉你,再不给个准话,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刘河说着,手一挥。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就将江长山直接给扔到了地上。
江长山痛苦的闷哼一声,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没说不给钱,当时你们不都看到了吗?赖三那么大的金镯子,他怎么可能没钱。”
江长青诧异道:“是你哥还有我哥。”
刘婉儿疑惑的看着眼前一幕,他们什么时候有联系了。
“我今天去找赖三了,赌坊的人说,他不在赌坊。”刘河不耐烦的说道。
找不到赖三,就没人出钱,所以他就只能找江长山了。
江长山无奈的说:“他恨燕——恨江九娘恨得要死,他不可能离开云阳县的。对了,你们有谁知道那个大夫的家在哪里?赖三一定会去找他们的。”
刘婉儿听到这里,眼中迅速划过一抹精明,冲江长青招了招手。
江长青连忙凑了过去,闻到刘婉儿身上的香味,瞬间心猿意马。
“听清楚了吗?”刘婉儿低声问。
江长青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婉儿推了出去。
“谁!”刘河吓得惊恐问道。
江长青揉着膝盖,硬着头皮回道:“是我。”
“江长青?你怎么会在这里?”刘河立刻让人将江长青抓了过去。
江长青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草丛,低头说:“我看到你们抓我哥,所以就跟过来了,不过我刚才听你们说要找那个大夫的家,我知道在哪里,只要你们放了我哥,我就告诉你们。”
刘河看着江长青那怂样,谅他也不敢撒谎,便道:“可以。”
*
翌日。
燕卿醒来的时候已经半上午了。
要不是小狼崽一直舔她的脸颊,估计还能继续睡下去。
“卿姨,你醒了。”方安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蹭了蹭小狼崽的肚皮笑,咯咯笑着。
燕卿打了个哈欠,“其他人都醒了?”
方安点头,掰着手指认真地说:“古卓叔叔和古扬叔叔已经出门了,古盾叔叔在照顾古谨叔叔,对了,爹爹在前面给人看病呢,来了好多病人。爹爹还给你留了白米粥和包子,要不要我给你端过来?”
燕卿边穿着衣服边道:“不用,我现在过去吃,对了,孙大婶和大妞早上没过来?”
提及这两人,方安就不悦的瘪了瘪嘴,“她家早上最忙了,才没时间过来呢,不过来才好,哼!”
燕卿摇头失笑,拍了拍方安的脑袋,“不说她们了,走,咱们去吃早饭。”
刚打开房门,小羊肖恩就凑了过来,脑袋在燕卿身上热情的蹭了又蹭。
燕卿不耐烦把它推开,心里犯嘀咕,等她离开的时候,方安怕是不舍的这小羊羔,要不干脆就留给他算了。
前面传来嘈杂的说话声,时不时就能听见有人喊方大夫,这医馆倒当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燕卿皱眉,这样下去,方行川什么时候才能给她处理路引的事情啊......
吃完早饭之后,燕卿便打算出门逛逛。
方安想跟着一起,燕卿却借口肖恩和狼崽需要人照顾,故意让他留在了医馆。
看着燕卿潇洒出门的背影,方安小大人模样的叹息一声,转身就去告诉他爹爹了。
许是因为今天天晴了,所以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两边的商铺也都在敲敲打打的修补着被飓风毁坏的部分,一些小贩推着车在街头叫卖着,平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燕卿出了医馆,就漫无目的的到处闲逛,看到有人买东西便会侧目多瞥两眼,没一会儿就将这边的物价大概弄清楚了。
一个白面馒头两文钱,一个肉包子三文钱。布坊里面的粗麻布便宜,三四十文便能买到一匹,若是成衣价格就得翻上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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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边的小贩多是卖些粗制滥造的胭脂水粉或者孩童玩具,但更多的是卖吃食,饺子馄饨,面条大饼,还有新鲜的蔬菜和或碰乱跳的鱼虾,几乎应有尽有,价格差别也大。
“客官,吃点啥啊?”茶楼的小二哥见有人进来,立刻上前招呼道。
“先上壶茶吧。”燕卿说着,径直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第七十一章:晦气晦气,真晦气!
“好嘞,你稍等。”小二哥响亮应道。
燕卿托着下巴,眯眼打量着对面墙上的牌子,倒也是奇怪,按理说这应该是是架空的世界,但是这边的文字和语言竟然都跟华夏的古代一样。
不知道如今的帝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京城又是否如大唐的长安一般繁华。
“客官,您要的茶到了。”小二哥说着,好奇的打量着燕卿身上的衣服,怎么穿着个男人的衣服就出来了。
“你看什么?”燕卿似笑非笑问。
小二忙收回目光,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客官慢用。”
“等等。”燕卿说道,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反正现在茶楼也没什么人,要不陪我聊聊?”
小二哥听得后脊一阵酥麻,笑容也有些僵硬,“姑娘这话说的,不知道的都要误会了。”
“青天白日的,我还能占你便宜不成,让你坐就坐。”燕卿浑不在意的说道,伸手点了点对面的位置。
小二哥往四周扫了眼,确定掌柜不在,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姑娘要问啥?”
“若是没有路引,能不能出城?”燕卿笑着问。
小二哥瞧着燕卿的打扮,觉得对方不简单,小声试探问:“姑娘,你不会是黑户吧?”
燕卿大大方方的笑说:“瞎说什么,前些日不是刮大风吗?我的行礼被风给吹跑了,找了两天都没找到,身上的衣服还是从朋友借的呢。”
小二哥了然的点头,“我说呢,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不过你没路引还真出不了城,你别看咱们云阳县不大,但是管理出入百姓却是严的很。”
“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有是有,但是得花钱,而且花了钱还不一定办得到。”
燕卿顿时来了兴趣,微微俯身,“怎么说?”
小二哥低声道:“你可以去找一个叫六指的人,他专门弄这些见不光的事情,不过这人心黑着呢,姑娘还是不要招惹他为好。”
“心黑?”燕卿笑了一声,“我平生最喜欢跟心黑的人打交道了,在哪里能找到他?”
“八方赌坊或者鸾凤楼,都是他常去的地方。”
燕卿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赌坊和春楼,都是好地方啊。
“人呢?还做不做生意了?”忽的有人厉声喊道。
小二哥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跑去招呼客人。
来人一共有三人,还都是熟面孔。
燕卿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很是无奈,“这云阳县也太小了吧,这都能遇见。”
伊娜目光审视的看着远处姿势散漫的女子,皱眉问:“她是谁?”
燕卿顿时被噎住,不是吧,对方竟然没认出她?
“岛上的那个女人,叫燕卿。”一旁的黑衣男子习以为常的提醒道。
伊娜闻言,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起来,质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燕卿指了指面前的茶壶,“喝茶。”
“你是艾伦的人?”伊娜逼问,径直朝着燕卿走了过来。
燕卿后脊微微挺直,面上笑意不变,“想什么呢,我就是阴差阳错救了肖恩而已,什么艾伦,不认识。”
伊娜狐疑的看着燕卿,眼看两人距离不到两步之际,伊娜突然出手朝燕卿面门袭来。
“是不是,抓住就知道了。”
“开水,接着!”
燕卿早有防备,立刻抓起桌上的茶壶朝她脸上扔了过去。
伊娜吓得急忙抬起胳膊挡住脸,茶壶砸在胳膊上,冒着热气的茶水瞬间泼的她满脸都是。
“小姐!”黑衣人慌忙冲过来,手忙脚乱的给伊娜擦茶水。
“没事,是温水。”伊娜愤怒的甩开袖子,眼前哪还有燕卿的身影,她早就翻窗户逃走了。
“可恶,被她耍了!”伊娜气的跺脚,咬牙切齿说,“你给我记住她的脸,下次见到我要杀了她!”
小二哥战战兢兢道:“那个,她还没付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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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气晦气,真晦气!出门就遇瘟神!”
燕卿揉着胳膊懊恼的说道,果然是缺乏锻炼,翻个窗户都把胳膊给扭了。
不过好在也不算全无收获,白嫖了一杯茶不说,还知道了买路引的途径。而且从伊娜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来看,肖恩应该已经被艾伦给救了。
燕卿心想着,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打量着街边一处铺子的匾额,啧啧道:“我今天这运气是要爆棚了啊!”
“八方赌坊”四个金灿灿的大字醒目的写在门头上,大门两边还矗着两个石头雕刻的貔貅,旁边一面黄色三角旗上大咧咧的写着一个“赌”字,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干嘛的。
燕卿毫不犹豫朝赌坊走去,可刚到赌坊门口,脚还没跨进去,就被人喊住了。
王翠儿眼睛都哭肿了,身上还穿着在岛上的那身衣服,整个人像是失了魂儿一样,“燕姑娘,救救我吧。”
就这句话说的格外利索。
“你真是阴魂不散啊,你不是去找赖三了吗?”燕卿不耐烦问。
提及赖三,王翠儿捂着面想要哭,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只有喉咙里发出呜咽声,“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燕卿听到她的哭声就心烦,于是便将人引到一处拐角里,“你见到他了?”
王翠儿摇头,“家里没人,赌坊也没人,他不在了,不要我了,呜呜呜.....”
“那我也不要你啊,你跟我什么关系?怎么还赖着我了?”燕卿没好气的说,扭头就要走。
王翠儿突然“噗通”一声跪在燕卿身后,双手死死的抱着燕卿的腿,“燕姑娘,我没地方去了,救救我吧。”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拿什么救你,别废话,滚远点!”燕卿厌恶的骂道,朝着王翠儿的胳膊踹了一脚。
王翠儿就像是被人嚼过的口香糖一样,死死的黏在了燕卿身上,恶心至极又摆脱不掉。
燕卿强忍着想将她揍晕的冲动,佯装叹了口气妥协说:“行吧,那你在这里等着,我要先进去玩两把。”
雅文吧
王翠儿喜极而泣,连连点头,“好,好,我在这儿等你。”
等王翠儿一松开,燕卿脚底抹油迅速逃进了赌坊里面,撩开厚重的帘子,一股汗臭味顿时迎面扑来,熏得燕卿差点没将早饭给吐出来。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第七十二章:方行川,救命啊!
放眼望去,大厅里聚了少说也有三四十号人,十几号人围在一桌,叫喊声买定离手不断。
燕卿捂着鼻子溜溜达达的看了两桌,便已摸清了其中的门道。
当即摇了摇头,亏得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的铺子,玩的尽都是些小儿科。而且这里面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搞得乌烟瘴气毫无档次。
燕卿寻了个看似面善的男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问:“大哥,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男人两只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赌桌,哪有心思搭理燕卿,“滚滚滚,别耽误老子发财。”
燕卿失望摇头,果然人不可貌相。
就在燕卿打算寻找下一位的时候,却见有人从东南角的红门进去,顿时心生好奇,于是也跟着往里走。
“你干嘛?”守门的大汉眼明手快,一掌推开燕卿恶声问道。
燕卿指了指前面那人,无辜说:“他能进,我怎么不能进?”
“他是员外郎,一出手就是数百两银子,你比得了吗?”大汉说着,打量着燕卿问,“外地人?”
而且还是个女人,这年头居然连女人也好这一口啊。
燕卿见这人还能聊的,便询问道:“六指今天来了吗?”
“呵,原来你是来找他的啊,你运气不错,他就在里面,但你进不去!”大汉说着,双手叉腰挡在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燕卿挑眉,“那我怎样才能进去?”
“一,有势;二,有钱;三,有能力。”大汉一根一根的掰着手指,眼中满是轻蔑,不管哪一种,眼前的女子都不符合。
燕卿摸着下巴,思忖说:“这样看来,我只能赌第三种了,也好,我正缺钱呢。”
虽说宋默最不喜欢她赌博,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宋默也早就不在了,她玩几把应该也不算违背承诺。
这般想着,燕卿瞬间没了心理压力,转身就往赌桌走去。
燕卿找了个位置挤了进去,旁边的男人见状,调笑说:“哎哟,女人也来赌钱啊?你行不行啊,别待会儿输的连肚兜都保不住啊。”
这话说完,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燕卿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反倒让其他人有些笑不出来了,“这不会是个傻子吧?”有人说。
燕卿摊手说:“你们能笑,我就不能笑了?”
“脑子有问题!”男人嫌恶的说,打算将燕卿推到一边去,女人在旁边会影响他的财运。
可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燕卿的衣服,就被燕卿一个过肩摔直接砸到了赌桌上。
“砰”的一声,赌桌应声而裂,桌上的银两和骰子四处飞溅,整个赌坊瞬间炸开了锅,所有的人都趴地上抢银子。
男人被燕卿扣押着趴在地上,脸颊下刚好压了个骰子,硌的他合不拢嘴,“我日你姥姥的贼婆娘,连你花爷也敢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燕卿嫌弃的提醒说:“花爷,别说了,你口水都不够喷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八方赌坊闹事?”庄家带着打手闻讯赶了过来,手一挥,打手将燕卿团团围住。
燕卿无奈的松开了那位花爷的手掌,起身道:“我就是想来玩玩,没想到还没下注呢,这家伙就触我霉头,说我铁定要输,你说他该不该打?”
花爷拍着地面趔趄爬了起来,“你一个臭娘们儿不在家伺候男人带孩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艹,老子胳膊断了,赔钱!”
庄家对于这种赌徒之间的纠纷看多了,当下也不啰嗦,直接让人将燕卿和花爷都给扔出去。
“诶,你们还讲不讲道理?她打了我,凭什么让我出去?我不走!”花爷硬气的说道,旋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燕卿也学着坐在了地上,“那我更不能走了,走了倒显得我没理了。”
庄家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咬牙道:“想要耍无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来人,把他们扔出去!”
“等等!”忽的,有人喊道。
燕卿头皮发麻,老天啊,还有完没完了。
“哇塞,金发碧眼,这是番人吧?”
“大美女啊,看看这身材,啧啧啧。”
“我们云阳县什么时候来了番人了?”
“你这都不知道,前两天港口那边不是停了一艘大船吗?应该就是她们的。”
赌坊里面的赌徒们议论纷纷,眼睛恨不得长在来人身上。
“燕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伊娜步履款款的走到燕卿身边,居高临下的笑着说道,却没有一丝笑意融入眼底。
燕卿叹息一声,仰头勉强说:“是挺快的。”
庄家瞧着眼前越来越复杂的情况,眉头紧锁,“两位若是叙旧,前面就有一家茶楼。”
燕卿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毫不犹豫转身。
“诶,你这就走了?”花爷立刻抓住了燕卿的衣服,不甘心道,“赔钱!”
伊娜笑的妩媚,素白的手指轻轻的卷着金黄色的长发,“既然来都来了,要不玩一把?”
燕卿挠了挠脸颊,无奈说:“其实我不会赌,而且我也没钱。”
伊娜从袖子里随手一掏,便是一叠银票,赌坊众人看的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就这财力,庄家都得请她去里面坐。
“姑娘,前院鱼龙混杂,玩的也单调,不如我们去后面?”庄家笑着说道,胳膊都抬了起来。
燕卿啧啧摇头,万恶的资本家!
伊娜对于庄家的话恍若未闻,而是盯着燕卿问:“三局两胜,你赢了,这些都是你的。你输了,你的命是我的。”
“神经病!你当我是什么人?这么点钱就想买我性命,当我傻呢。 ”燕卿甩手,扭头就走。
伊娜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玄朔!”
一旁的黑衣男人眨眼间便已到了眼前面前,皮笑肉不笑,“燕姑娘,今天身上带药了吗?”
要知道遇见你们,我就带百草枯了!
燕卿表面沉着冷静,实则内心已是兵荒马乱。
方行川,救命啊!
**
草木堂。
“方大夫,我听说你带了个姑娘回来,可是真的?”妇人着急的问道,同时还不忘挥手驱赶不断往前凑的其她女子。
哔嘀阁
饶是如此,还是有人巧妙的挤了过来,目光含羞的看着方行川说:“一定是假的,我相信方大夫不是那种人。”
第七十三章:瘟神见了都要绕道
方行川好脾气的说道:“刘婶,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平日多注意休息,戒怒戒躁就好了。”
妇人毫不在意的将胳膊收了回来,却仍旧不依不挠的追问:“方大夫,这事儿到底是真的假的?”
方行川暗叹一声,点了点头,“是真的。”
众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我说方大夫这么多年怎么就是不肯娶妻,原来是看不上咱们云阳县的姑娘啊。”有人刻薄的说道。
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方行川虽不至于发火,但是神色也严肃了几分,“婚姻乃是人生大事,方某自有考量,大家若是身体无恙,还请回去吧。”
听了这话,妇人们互相推搡着又慢慢安静了下来。
有人不甘心说:“方大夫性子温和,那姑娘一定也是个温柔贤惠,端庄大方的小姐吧?”
“方大夫,那姑娘莫不是长的比柳勤勤还要好看?不然怎么能让你这木头心也动摇了?”有人掩口笑道,语气虽有缓和,但依旧让人不喜。
柳勤勤虽然是云阳县最美的女子,但人家是个妓子,怎么能与燕姑娘相提并论呢?
方行川霍然起身,冷声道:“她虽不是什么温柔贤淑的女子,但也容不得你们这般诋毁,她便有千万种不好,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诸位请回去吧,别再耽误我治病了。”
“就是就是,人家方大夫又不是你孙子,他愿意跟谁在一起关你们什么事,赶紧都滚吧!”古扬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方行川的话,当即帮着骂道。
但等他进了医馆,抬头一看,嚯,好家伙,五六双怨怼的目光齐刷刷朝他看了过来。
古扬瞬间就怂了,咽了咽口水说:“方,方大夫,我肚子疼。”
等方行川好不容易将屋里面的妇人都请出去之后,整个医馆顿时就清净了。
“我呸,一群不要脸的骚娘们儿,当草木堂是什么地方。方大夫,要我说以后她们再敢过来,你直接拿扫帚把人赶出去就是,跟她们没必要说废话。”
坐在板凳上的男人愤愤不平的说道。
旁边的人帮腔点头,“就是,你说她们屋里的闺女有这么恨嫁吗?非得盯着人方大夫,咱们云阳县的好男儿比比皆是,例如我就挺不错的,长得俊又有钱!”
“得了吧,人方大夫可是从京城来的,你一个泥腿子也想跟人比,药方都认不全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
那人倒也是脸皮厚,跟着嘻嘻哈哈毫不认怂。
古扬凑到方行川身边,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方大夫,你这里生意可真好啊,存了不少钱吧?”
方行川反问:“你找我有事?”
古扬这才想起正事,一拍脑袋说:“我大哥跟人发生口角,现在被人扣在铺子里呢,方大夫你可得救救他。”
方行川皱眉,“什么铺子?”
“就后面街上的皮子铺,说是老板姓花。”
有人立刻接话说:“那你大哥惨了,花牵牛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不过今天他应该不在铺子里才是,我一早就看到他往八方赌坊去了。”
古扬解释说:“扣住我大哥的是他们掌柜,长得尖嘴猴腮,很是难缠。”
“那你们运气可真是不好,你说的掌柜应该是花牵牛的弟弟,花牧羊,他可比花牵牛还混不吝。方大夫,我看你们还是先去找花牵牛,若是他心情好,指不定会帮你们。”
方行川虽然在云阳县住了这么多年,但去过的地方着实是乏善可陈,对那花家兄弟也知之甚少。
“大家可有急症的?”方行川询问众人。
众人摇头,急症的病人早就被方行川安排着提前看诊过了,剩下的多是一些跌倒擦伤或者陈年旧疾。
“方大夫,救人要紧,你去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着花牧羊。”有人意味不明的提醒道。
方行川道了谢,等众人离开之后,便在外面挂了“打烊”的牌子。
**
八方赌坊。
燕卿最终还是坐上了赌桌,对面是伊娜,庄家站中间。
“大姐,我真不会赌,要不咱们就互相和解吧?”燕卿好声好气的劝道。
伊娜只道是燕卿生了怯意,当下要赌的决心更加坚定。
在岛上的时候她被燕卿那一把包药害的颜面尽失,甚至让艾伦夺走了肖恩,方才在茶楼又被燕卿戏弄,这口恶气她如何忍得下。
更何况,赌坊越乱越好,只有乱了,那人才会出面!
想到这里,伊娜勾唇笑道:“你告诉我肖恩在哪里或许我会考虑放了你,否则三局未定,谁也不许离开。”伊娜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旁边是黑衣人玄朔,往后面隔着两步远围了一大群看客。
反观燕卿这边,冷清的令人心酸,除了追着她讨债的花爷,一个站在她这边的人都没有。
燕卿与伊娜开了赌局,旁边庄家又为她们也开了赌局,赌二人谁胜谁负,一赔十。
赌坊的赌徒们全部押了伊娜,而燕卿这边,唯一一锭银子还是自己掏的。
“我说了一千八百遍,我不知道肖恩在哪里,现在说一千八百零二遍,我真不知肖恩在哪里,你放了我吧。”燕卿捂着额头,很是头疼。
伊娜不耐烦的一拍桌子,“那就开始吧。”
“等等!”
燕卿瞥了眼庄家,质疑说,“我怎么知道这人和你是不是一伙的,非要玩的话,那就让我自己掷骰子。是生是死,我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庄家板着脸,“这不符合赌场的规矩!
燕卿白了他一眼,“那她要跟我赌命,你怎么不说规矩了?”
“可以!”伊娜立刻应下,嘴角勾出得意的冷笑。
就算是输了,也不过几百两银子,她玩得起。
燕卿焦躁的挠了挠头发,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花爷身上,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哀求道:“花爷,这是我第一次来赌坊,我连骰子有几面都不知道,要不你帮帮我吧?”
花牵牛讶异的看着燕卿,刚才她揍他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不会玩你还来赌坊,你有病吧?”花牵牛嫌恶的抽回胳膊。
“对啊, 我有病,所以你帮帮我吧,我的命就交给你了。”燕卿抱拳,做出拜托的姿势。
玄朔提醒伊娜,“她要找人帮忙,要不要阻止?”
伊娜瞥了眼身后,低声道:“打听一下,看看那人赌技如何。”
玄朔点头,去打听了一圈回来道:“他们说花牵牛十赌十输,是个连瘟神见了都要绕着走的人。”
“很好,我就和他赌。”伊娜心中战意高涨,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这下反倒是花牵牛害怕了,他自己什么手气他知道,这要是输了,岂不是害了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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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看着桌上的骰子,眼中划过轻蔑的冷笑,面上却是不安道:“那、那就开始吧。”
第七十四章:时来运转
伊娜当仁不让,首先拿起了骰筛,一阵眼花缭乱的摇晃之后,“砰”的一声扣在桌面上。
围观的赌徒一片叫好。
伊娜眼中难掩得意之色,抬手道:“该你了。”
燕卿拍着花牵牛的胳膊,满眼期待,“花爷,我的命就交你手里了。”
花牵牛拿着骰筛的手都是抖的,平日他赌输了无外乎输些钱财,今日却是赌命,赌的还是别人的命啊。
“我不行,你还是自己来啊。”花牵牛手刚碰上骰筛就要反悔。
但随即一只大手压了上去,庄家似笑非笑说:“花爷,咱们赌坊什么规矩你应该知道的。”
“什么规矩?”燕卿好奇问。
“手碰到了骰筛就不能反悔,否则里面是多少,就是多少。”庄家解释说。
燕卿脸色顿变,着急道:“那可不行,万一里面就两点,那我不死定了。”
花牵牛神色复杂的看向燕卿,这会儿哪还记得要她赔钱的事儿啊,只心虚道:“我赌技不行,要是输了你可别怪我啊。”
“赌技不行你还来赌坊?算了算了,你继续吧。”燕卿面露绝望,不得已妥协了。
花牵牛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握住骰筛,上下左右都摇晃了一遍,却迟迟不肯落下。
伊娜讥讽道:“到底行不行?”
花牵牛一咬牙,正打算扣下,手腕却被燕卿握住。
“是生是死就看你的了。”燕卿定定的看着花牵牛说道。
花牵牛吓得手一抖,“砰”的一声骰筛扣在了桌上。
“哈哈哈,瞧花爷这手抖的,怕是昨晚又被鸾凤楼里哪个小妖精给掏空了吧.......”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花牵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闻言怒道:“去你娘的,都给老子闭嘴!她要是死了,你们都他娘的是帮凶!”
燕卿微微侧目,看着花牵牛笑道:“没想到花爷还是个心善之人呐。”
花牵牛烦躁说:“你有病啊,都什么时候了,等死吧你。”
燕卿佯装认命的叹了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开吧。”
刚才还说生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会儿又生死有命了?
花牵牛看着燕卿直摇头,这女人果然脑子不正常,他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跟这种人牵扯上。
“你要是死了,可千万别来找我。”花牵牛没好气的说,目光死死的盯着骰筛。
庄家扫过伊娜和燕卿,一个胜券在握,一个听天由命,谁胜谁负一眼就能看出来。当然,不管谁输谁赢,坐庄的总是不会输。
“开!”
庄家喝道,站在两边的赌手同时开骰。
“我去,不是吧?!”围观的赌徒们难以置信的扬声喊道。
只见伊娜这边是四六,十个点,而燕卿那边却是六六,十二个点。
燕卿胜!
“我我我,我赢了?”花牵牛激动的舌头都打结了,恍如在梦中。
燕卿佯装惊喜的拍着花牵牛的胳膊,赞道:“厉害啊花爷,一上来就六六,花爷牛皮!”
对面的伊娜脸色阴沉的可怕,碧绿的双眸犹如淬了毒。
“你不是说他十赌十输吗?这是怎么回事?”伊娜冷声质问道。
玄朔皱眉,不确定道:“许是运气好?”
“出老千!他一定是出老千了!”有人愤怒的喊道。
这些赌徒们全都把赌注压在了伊娜这边,怎么可能看着伊娜赌输,最重要的是花牵牛一个十赌十输的人,竟然一开局就是六六,除了出老千,他们想不出别的可能。
花牵牛梗着脖子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凭的是实力!”
燕卿帮腔说:“就是,运气再差的人也有运气好的时候,况且骰筛和骰子都是庄家给的,怎么可能出老千。怎么,输不起啊?”
花牵牛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猖狂劲,嘚瑟道:“输不起就别玩啊,像个娘们儿在这里叽叽歪歪。”话说完,花牵牛意识到燕卿也是个娘们儿,于是又补充说:“我没说你啊。”
燕卿:“......”
“你说谁娘们儿呢?就你那狗屎运,能摇出六六?打死我都不信,检查他们的骰子!”有人愤怒的喊道。
其他人纷纷迎合,这场赌局三局两胜,如今燕卿已经赢了一局,也就意味着伊娜必须在下面两局都取胜,否则大家都要跟着输得连裤衩都不剩。
伊娜听了身后众人的喊声,点了点头,“我要求检查他们的骰筛和骰子。”
“来啊,谁怕谁啊!”花牵牛硬气的说道,丝毫不怂。
燕卿故意讥讽说:“不是吧,不就是几百两银子吗?这都输不起啊?”
伊娜气的脸都黑了,但她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下一局他不许上。”
“凭什么?”花牵牛可不干,他好不容易“时来运转”了,怎么能就此罢手。
赌手检查完燕卿这边的东西,朝庄家摇了摇头,“没有问题。”
赌徒们纷纷嚷了起来,“不会吧,那家伙难道真的是运气好?”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毕竟这人不会一辈子倒霉下去。”
“我去,那番人不会是虚张声势吧,我可是把我全部身家都押在她身上了啊。”
听着身后赌徒们越来越急躁的声音,伊娜眼中闪过冷意。
既然骰子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摇骰子的男人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伊娜坚决道:“既然是你我的赌局,就不能让外人插手!否则你若是输了,我是杀了你还是杀了他?”
花牵牛面露惊恐,“我又没跟你赌,凭啥杀我啊?”
燕卿拍了拍花牵牛,意味不明的问道:“花爷是喜欢刺激点的玩法,还是喜欢稳妥点的玩法?”
花牵牛没听懂,“什么意思?”
“算了,你去给我端个椅子过来,站的我腰疼。”燕卿打发说,转身笑盈盈的看向伊娜。
触及燕卿目光的瞬间,伊娜眉头紧锁,心里顿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花牵牛给燕卿端了个椅子过来,等燕卿坐下之后,忽的反应过来,恼怒跳脚说:“你居然敢差遣你花爷我!”
“开始吧。”燕卿仿若未闻,抬手示意伊娜先摇。
伊娜眯了眯眼,“你先。”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燕卿双眸含笑,一掌拍向骰筛底部,只听得里面骰子传来一阵摇晃声音,随即骰筛“砰”的落在了桌上,其间燕卿的手并未再触碰骰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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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三局两胜
花牵牛看的目瞪口呆,吐槽道:“大姐,你当玩儿呢?这么一抛就结束了,你好歹多摇几下啊。”
燕卿无辜摊手,“我只会这一种。”
花牵牛仿若看傻子一样看着燕卿,摇头说:“你死定了。”
对面,伊娜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
刚才燕卿的动作虽然快,但是她却看清了,就在掷骰子的瞬间,燕卿的手指伸进了骰筛里面,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手脚,但目的一定是为了得到最大的数字。
伊娜略一思索,便说道:“上一局我们是赌大,这一局我们赌小。”
燕卿斜靠在椅子上,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恼怒道:“开什么玩笑,我都摇完了你告诉我赌小?”
伊娜霸道说:“有什么不可以,不管是赌大还是赌小,你的点数已经确定了,是大还是小已成定局。除非你已经知道你的点数很大,所以你才会拒绝赌小。”
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连骰盖都没打开就已经知道了点数?
答案是出老千的人!
如果燕卿不同意,那就说明她心里有鬼,她出老千了!
如果她同意,那这一局她必输无疑。
“对,赌小!”有人兴奋喊道。
其他赌徒见状立刻跟风,纷纷嚷着要求这一局赌小,他们现在跟伊娜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绝对不能让伊娜赌输。
这可把花牵牛给气坏了,指着叫的最凶的那几人恶狠狠威胁,“你们等着,等出了赌坊,老子要你们好看!”
“可以赌小,但我要重新摇!”燕卿说着,手还未碰上骰筛,一柄泛着冷意的长剑骤然压在了骰筛上。
玄朔威胁道:“燕姑娘,别坏了规矩。”
“你特么还有脸说规矩?玩游戏玩一半却擅自修改规矩的是谁?别欺人太甚啊!”燕卿恼怒的一掌拍在桌上,骰筛跟着一震。
“怎么?玩不起啊?”伊娜将话又还给了燕卿。
燕卿气急败坏,“行,耍无赖是吧,反正我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来啊!”
伊娜计谋得逞,拿起骰筛不过左右摇晃了几下便结束了,“开吧。”
“开!”
随着庄家的喊声落下,两边的骰盖同时打开。
一瞬间,整个赌坊炸开了锅,各种辱骂和喊叫的声音几乎要将赌坊都给掀了。
除了燕卿,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一、一、一点?”花牵牛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没错,两只骰子叠在一起,朝上的那个正是一点。
而伊娜那边却是一二,三点。
燕卿再胜!
三局两胜,剩下的一局已经没有比试的必要了。
燕卿这会儿也不装了,悠闲的斜躺在椅子上,手指敲了敲桌面,催促道:“花爷,还愣着干什么,收钱啊!”
花牵牛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转头见燕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顿时反应过来,低呼道:“我滴乖乖,你这娘们儿好深的心机啊!”
难怪他会觉得这娘们儿前后举止反差那么大,原来是在给人下套呢。
燕卿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二八分。”
“得嘞!”花牵牛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可就在花牵牛准备拿走伊娜面前的那几百两银票的时候,玄朔突然出手,扣住花牵牛的胳膊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哎哟喂,你特么有病吧,疼死我了。”花牵牛趴在地上,疼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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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输不起直说便是,犯得着打人吗?”说着起身走到花牵牛身边,怜悯说,“花爷,你没事吧?”
花牵牛龇牙道:“给你摔一个狗吃屎你看看有没有事。”
燕卿忍着笑意将花牵牛搀扶起来,同仇敌忾说:“这两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花牵牛捂着屁股,大声嚷道:“他们这是出尔反尔,你们八方赌坊都不管管吗?这么没有信誉,以后谁还敢来你们赌坊啊?”
庄家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朝伊娜道:“愿赌服输。”
伊娜将胸前的长发拢到耳后,目光冷冷的看着燕卿,“不是说好三局吗?还有一局呢。”
庄家道:“三局两胜,这位燕姑娘已经赢了两局,就算第三局你赢了,你还是输。”
“那我也要赌!”伊娜抬起下巴,目光沉沉,“我倒要看看她的‘运气’能好到什么程度!”
燕卿一副实在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妥协道:“行吧,你想赌就赌。”
花牵牛嘿嘿笑道:“反正咱们都赢了,这一次咱们就当玩儿。”
伊娜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却道:“第三局换个赌注,你若是还赢,我给你的银子加倍。但如果你输了,我要你当众脱光你的衣服!”
“哇哦~”
所有的赌徒都惊呼了起来,这可比赌银子要更加刺激,纷纷嚷道:“跟她赌!跟她赌!”
花牵牛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看了看燕卿,又看向伊娜,跳脚骂道:“哎呀你这娘们儿真是不要脸,你本来就输了,现在又想换赌注,我呸,你当四方赌坊是你家啊,规则你想变就变!”
燕卿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伊娜,“看不出来你口味还挺重的啊。”
伊娜面露愠怒:“敢不敢赌?”
燕卿勾唇,“赌啊,为什么不赌,不过总不能老是你提要求,这次我也有要求!我要是赢了,不仅银两双倍,你这护卫也得借我玩两天。”
玄朔脸色大变,“你做梦!”
“可以。”伊娜毫不犹豫应下。
“小姐?”玄朔难以置信喊道。
伊娜恍若未闻,转身回到赌桌,“开始吧。”
燕卿走过去故意在玄朔的胳膊摸了一下,感觉到对方的僵硬,燕卿笑的更欢了,亲昵道:“小冤家,等着姐姐啊。”
玄朔气的脸色铁青,执剑的手掌青筋都跳了出来,恨不得一剑刺死燕卿。
与此同此,后院的凉亭里。
“大小姐,已经查清楚了,那名青衣女子名唤燕卿,现今住在草木堂,来赌坊好像是为了找六指;另一个番人叫伊娜,目前住在永福客栈,如果没错的话,她要找的人,是你。”
丫鬟灵秋浅笑着说道,虽是谦卑的低着头,但是神态却无半点畏惧。
金长盈打了个哈欠,挥手示意一旁伺候的男人退下。
男人拢了拢敞开的衣襟,不甘又无奈的说:“那我爹的赌债......”
灵秋抬眸看他,冷漠道:“你爹已经回家了,赌债也一笔勾销。”
男人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转身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了。
金长盈眼中划过一抹失落,但转瞬就被讥讽所替代,这个也不过如此。
“大小姐!大小姐!”下人忽的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好了,前面打起来了,庞三叔被打伤了!”
第七十六章:竖子不足与谋
燕卿甩了甩有些酥麻的胳膊,讥诮说:“赌品见人品,你这人还真是没有一点人品可言。”
第三局毫无意外的又是燕卿赢了,不过是赌大小的把戏,燕卿高中那会儿就研究透了,可是伊娜却不依不饶,非说燕卿抽老千,二话不说就朝燕卿出手了。
赌坊的庄家过来阻拦,还未碰到伊娜就被玄朔给打伤。
这会儿燕卿也明白过来,伊娜根本不是冲她来的,她的目标另有其人,之所以这么闹就是为了逼那人现身,而自己不过是刚好撞到她枪口上,当了炮灰。
想到这里,燕卿立刻道:“行了,钱和人我都不要了,我自认倒霉,我走行了吧。”
说着转身就逃,开玩笑,她才不要卷入这些人的阴谋里面,她现在无钱无势,一个伊娜就够吃她吃一壶了,没必要再招惹一个地头蛇。
至于六指,总有法子找到他。
伊娜见燕卿想走,立刻道:“拦住她!”
没了燕卿当借口,她还怎么闹得起来,况且她也没打算放过燕卿,这个女人三番两次让她失了颜面,她怎么可能还留下她!
玄朔正憋着一口气呢,得令当即身形前掠,手掌握爪朝燕卿肩膀抓了过来。
燕卿反应极快,顺势身体往旁一侧,反手抱住玄朔的胳膊,故意轻佻道:“投怀送抱可不行,姐姐不喜欢太主动的男人。”
“找死!”玄朔大怒,手上加力从燕卿手里挣脱了去,正欲提剑伤人。
“嗖”的一声,一只银针没入了玄朔的肩膀。
玄朔顿时身体僵硬,“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方行川匆匆赶过来,见燕卿身上并无伤痕,顿时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燕卿也没想到方行川会来,反问:“那你怎么也在这里?”
方行川说:“我来找人。”
“我也找人。”燕卿立刻接话。
方行川定定的看着燕卿,显然并未相信对方的说词。
“好家伙,又是他们啊。”古扬收起暗器,走到玄朔身边踹了踹。
伊娜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咬牙道:“又是你们!”
双方见面,空气中瞬间“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谁也看不惯谁。
古扬乍一眼看到伊娜,悚了一下,但随即又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是啊,又是我们,现在可不是岛上,我们不怕你。”
“啪啪啪!”
这时,一阵掌声传来,间或伴随着女子的笑声。
庄家脸色微变,急忙爬了起来,带着赌手们恭敬的站在门口迎接。
赌坊的赌徒们也都瞬间闭了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敢再大声嚷嚷。
好大的架子。
燕卿心道,瞥见伊娜脸上的欣喜之色,便知来人恐怕就是伊娜要找的人了。
一双素白的手指挑起青灰色的帘子,艳丽的人影娉婷袅娜的走了出来。
“咕噜~”有人咽了声口水。
古扬痴迷的惊叹道:“没想到你们东南竟也有如此美人!”
初见来人,燕卿亦是眼前一亮,好一个妩媚妖娆的大美女!
唯有方行川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庄家冷汗涟涟,忙给金长盈端了个椅子,殷勤道:“大小姐您坐,这么点小事怎么把您也给惊动了?”
灵秋拿出帕子垫在椅子上,待金长盈坐下之后方板着脸问:“小事?都快把咱们赌坊给拆了,庞三叔您还觉得这是小事吗?”
“这......是我办事不利。”庞三叔面露难色,没敢推脱自己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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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长盈撑着脸颊,目光流转,随后落在了伊娜和燕卿身上,“两位姑娘,玩得可还尽兴?”
灵秋亦是打量着屋里众人,突然,灵秋的目光停在了方行川身上,忙低声提醒道:“大小姐,方大夫也在。”
“我知道。”金长盈不动声色的应道,那么大一个男人杵在那里,她又不瞎。
燕卿顺着灵秋的目光看向方行川,疑惑问:“你们认识?”
方行川摇头,“不认识,不过声音有些熟悉。”
伊娜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金长盈,忙过去攀谈道:“金小姐,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金长盈不解问:“姑娘是?”
“我叫伊娜,我父亲是查尔斯·雷德梅尼。”伊娜骄傲的说道,仿佛父亲的名字本身就带着一股震慑力。
金长盈黑褐色的眼眸中快速闪过讥诮,但随便就被诧异所掩盖,“原来是雷德梅尼家的小姐,我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不知你父亲近来可好?我已经许久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了。”
“多谢金小姐关心,我父亲已经在前往京城的路上,想必过几天就会给你来信。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能与金小姐单独谈谈。”伊娜自信的说道,似乎笃定了金长盈不会拒绝。
毕竟她现在代表的可是雷德梅尼家族,即便是在京城的优尼恩商会,雷德梅尼家族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金长盈不过是东南沿海一个小小商会的大小姐,自然要对她毕恭毕敬!
金长盈轻笑一声,“当然可以,只是......”金长盈抬手扫过赌坊,“这是怎么回事?”
燕卿这边,古扬咬着牙嘀咕,“完了,看到没,她们是一伙的。我说燕姑娘,你怎么出来这么会儿功夫就捅破天了呢?你可真是有能耐啊!”
“闭嘴吧你!”燕卿怼道,她怎么知道这家赌坊关系这么复杂。
被金长盈一提醒,倒是让伊娜想起了还有燕卿这号人,愤愤道:“金小姐,有人在你赌坊抽老千,我希望你能秉持公道,将此人处理了。”
“抽老千?”金长盈笑了起来,含情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燕卿,“你说的是那位姑娘吗?”
“完了完了,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了。”古扬碎碎念着。
他现在逃走还来得及吗?
花牵牛见形势不妙,悄咪咪的转身欲逃,不料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赌手拦了下来。
“干什么去?”赌手恶声问。
花牵牛欲哭无泪,“我、我尿急。”
“憋着!”赌手一掌将花牵牛推了过去。
花牵牛抬头,刚好对上了金长盈含笑的目光,顿时一个激灵,脱口道:“大小姐,这事儿跟我没关系,都是那娘们儿做的!”
我去!
燕卿低咒一声,“果真是竖子不足与谋啊!”
第七十七章:六六三十六种玩法
金长盈托着下巴,声音温软柔和,“姑娘怎么称呼?”
“免贵姓燕,单名一个卿字!”燕卿笑道。
事情既然已经都到这份上,那就只能把搏一搏了。
金长盈点头,转头询问庞三叔,“怎么弄成这样?”
庞三叔额头冷汗,他知道金长盈问的不是赌坊怎么弄成这样,而是问怎么将事情处理成这样,当即弯腰的动作更低了,说:“燕姑娘赌技惊人,连赢三局。的确有抽老千的嫌疑,但是、但是除了怀疑,并无证据。”
“你坐庄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金长盈低眸,看着手指上精心描绘的豆蔻,“这世上不乏精于此道之人,既然没证据,那该如何便当如何。”
“不行!”
伊娜立刻道,面露愠色,“金小姐,此风不可长,若是人人都在你赌坊抽老千,那你这赌坊还怎么开下去,别人还敢来这儿吗?我要求搜她身!”
金长盈脸上带着浅笑,偏头问一旁的庞三叔,“赌注是什么?”
“三局两胜,燕姑娘连胜三局,四百两银子,外加那位玄朔护卫借燕姑娘两日。”
“那就照办吧。”
金长盈说的风轻云淡,媚眼如丝的双眸看向燕卿,却不见任何的情绪。
这位金老板竟然会向着她说话,燕卿反而越发觉得不对劲,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大招恐怕还在后面。
“金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伊娜怒问。
金长盈安抚道:“伊娜小姐放心,她有没有抽老千,待会儿你就知道。”
话说着,金长盈起身,一步步的朝着燕卿走了过去,行走之间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婀娜多姿,仪态万方。
众人自觉的给金长盈让了道,闻着那股香味,都为之沉迷。
古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沉醉的表情。
燕卿瞥了眼,觉得有些恶心,“不过是平常的香味,有必要吗?”
方行川摇头,掩住口鼻,“这是洛神。”
“那是什么?”燕卿好奇问。
“一种能够刺激甚至是引诱异性的药物。”
燕卿不觉失笑,“春/药?”
方行川摇头,一本正经的解释说:“不是,春/药多是用九香虫,海马,驴肾、肉桂等药物制作而成,而洛神则是用雌蚕蛾——”
“得得得,别报了,我就简单问一句。”燕卿急忙打断方行川,一旦涉及他专业的知识,方行川就格外的较劲,恨不得将制作方法都说出来。
两人说话间,金长盈已经到了跟前。
凑近了看,燕卿又是好一阵惊叹,同样是云阳县靠海边长大的,为什么人家金大小姐皮肤光滑白净,而她就像一块晒干的梅干菜?
难道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燕姑娘,为了公平,你可愿与我比试一场以证清白?”金长盈询问道。
燕卿不假思索,“不愿。”
“你既然没有出老千,又为何不敢再赌?”
“我高兴就赌,不高兴就不赌,没有为什么。”
“你若是赢了,我可以保证你们安全离开,而且伊娜小姐不会再找你麻烦。如若不然,你们恐怕走不出这赌坊。”金长盈笑着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威胁之意,反倒像在好声的劝说。
“不是吧金老板,不赌也不行?”燕卿无奈问。
金长盈笑着,没有接话,意思不言而喻。
今日燕卿不比也得比。
燕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发誓下次出门一定要先看黄历。
“如果我输了呢?”
“三百两银子,以及他。”金长盈指着地上躺着的玄朔。
燕卿心下了然,金长盈这是要给伊娜撑腰啊。
“怎么赌?”燕卿问。
金长盈看着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眼中笑意愈浓,“燕姑娘,后院请。”
*
燕卿第一次知道原来古代赌博的种类竟然可以这么多。
常见的类似掷骰子,六博,斗鸡,斗狗,投壶,赌石等等,少见的类似弹棋,除红,响屟,族鬼,等等应有尽有,有些甚至是燕卿连听都没听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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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二楼小院,装修精致奢华,就连赌桌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雕刻而成,成箱子的金银珠宝放在墙角的架子上,犹如最普通的装饰,绣着千里江山的十六面屏风将一楼院子分隔成了里外两处,身着绫罗绸缎的赌徒们个个非富即贵,就连一旁伺候的婢女小厮亦是模样端庄,穿戴不凡。
见着金长盈亲自带人进来,楼里的赌徒们顿时兴奋地喊了起来。
“这个月是怎么了,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这么多。”
“可不是嘛,听说前几日才扔出去一个。”
“快瞧,还有个番人呢,姿色不错啊,咦,怎么还有个村姑?”
众人低声议论着,但基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金长盈和伊娜身上,在他们看来,燕卿就是个粗使丫鬟,不值一提。
燕卿瞧了一圈,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不过想到被自己强行拦在门口的方行川,燕卿的兴致顿时少了一半。
还是速战速决早些回去才是。
“燕姑娘,我这儿一共有六六三十六种玩法,既然你跟伊娜小姐是三局两胜,那么我们也比三局如何?”
金长盈在大厅中间站定,抬手示意道。
燕卿点头,道:“自然是没问题,不过你这儿有些东西我从未见过,怕是玩不了。”
“没关系,玩什么可以由你来定。”金长盈大度地说道。
燕卿也不客气,当即就选了投壶、斗鸡以及赌石。
三十六种玩法,每一个都有单独的区域划分,而投壶就在大厅左手边的花园里。
眼看燕卿和金长盈一同离开了,大厅中的众人这才意识到跟金长盈对赌的不是伊娜,而是那个衣着朴素的“粗实丫鬟”。
“金老板亲自出手,这下有意思了!”
有人激动道,扔下手里的白玉骰子立刻跟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也争相恐后的追了过去。
不过片刻,花园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而庞三叔也清了场,偌大的投壶场地就剩下燕卿和金长盈。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一局定输赢吧。”燕卿眯着眼睛比划着自己与投壶的距离。
金长盈从头上解下发带,简单的绕了一下便做成了绑袖子的襻膊,白皙的胳膊一露出来,围观的男人们瞬间尖叫声不断。
燕卿啧了一声,顶流爱豆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你我都有十只箭,谁投进的最多,便是谁赢。”金长盈解释说。
第七十八章:有眼不识金镶玉
燕卿问:“是必须一只一只的投,还是可以一起投?”
“都可以。”金长盈说着,从箭筒里面直接将十只箭都抽了出来。
燕卿射箭可以,但是投箭水平如何,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于是便道:“金小姐先请。”
金长盈看了眼燕卿,似乎猜到了对方的心思,轻笑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说完,就见金长盈拿出一只箭抬手一抛,就听得“叮”的一声,羽箭不偏不倚的刚好飞进了壶中,紧接着又是连续几下,十只箭很快就全部投掷完了。
十发十中!
“厉害厉害!不愧是金小姐,我就知道她一定能行!”
“太厉害了,这还怎么比啊,干脆认输算了!”
围观众人均是兴奋的大声喊了起来,八方赌坊玩法众多,可以说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擅长的玩法,绝对也会遇见自己不擅长的玩法。
但是金长盈却不一样,她从小就生活在赌坊里,对于这里的一切她比任何人都熟悉,而且她没有短板,每一种玩法都是她的强项。
“燕姑娘,该你了。”金长盈抬手示意道。
燕卿轻咳一声,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压力,金长盈比她想的还要厉害。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系统见缝插针,立刻就跳了出来。
燕卿扭了扭脖子,又甩了甩胳膊,随手将系统给关掉了。
这才第一关呢,没必要。
“能给我一根绳子吗?”燕卿冲一旁伺候的丫鬟问道。
灵秋不解,朝金长盈看了过去,见对方点头,便让庞三叔去拿了一根麻绳过来。
伊娜讥讽道:“装腔作势。”
“手下败将就别说话了,吵得我耳朵疼。”燕卿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
伊娜恼怒道:“你说什么?要不是抽老千你怎可能会赢。”
“得了吧,菜就是菜,别找借口。”燕卿不耐烦说,从庄家手里接过麻绳,然后将十只箭全都绑在了一起。
灵秋诧异道:“她不会是想一次性全投了吧?”
金长盈脸上笑意越浓,低声道:“这姑娘还真是有意思,不像是一般的村姑,让三叔找人查查。”
灵秋应了声,转身去找庞三叔。
与此同时,燕卿已经绑好了箭。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燕卿笑话,要知道便是金长盈也不敢一次性全投了,而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子,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燕卿比划了一下,眯眼瞄准之后手腕轻轻往上一抬,十只羽箭在空中划过弧度,随即“咚”的一声,竟然不偏不倚的刚好夹在了壶口上!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全都捧腹大笑了起来。
庞三叔忙过去查看之后,憋着笑宣布说:“一共十只箭,八只箭在壶里,两只在壶外,所以这一局是大小姐胜!”
燕卿摇头,遗憾说:“下一局吧。”
金长盈笑问:“燕姑娘不怕输吗?”
若是分开投,燕卿不是没有可能全中,但是她却偏偏选择最冒险的方式。
燕卿坦然道:“既然是赌,当然是想赢,但这不是技不如人嘛。”
金长盈看向燕卿的目光满是探究,“冒昧问一句,燕姑娘与方大夫是什么关系?”
“朋友。”燕卿道,心中却想着,看来这位大小姐确实是知道方行川。
“原来如此。”金长盈点头,不再多言。
下一局是斗鸡,场地要穿过游廊,位于赌坊的东南角。
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鸡叫声,进了院门才发现这里的人竟然还不少,而且已经有人开局了。
两只斗鸡瞪着眼睛,扑扇着翅膀,脖子上的羽毛全都炸起来了。
许是因为大家突然闯了进来,那两只斗鸡受了惊吓,其中一只突然跃起将另一只踩在了脚下,另一只也不甘示弱,挣扎起来咯咯叫唤,顿时间院子里鸡毛漫天飞。
燕卿挥了挥,将飞到嘴里的鸡毛吐了出来,这场面可比电视上看到的要激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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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另一边。
古扬看着方行川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犯怵,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说道:“那个,方大夫,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自己去找花牵牛就可以了,反正咱们都到赌坊了。”
方行川想着燕卿刚才那抵触的样子,心里不好受,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肯让他跟着一起进去,难道她觉得他是她的拖累吗?
“方大夫,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花牵牛。”古扬退而求其次的说道。
方行川轻叹一声,正想说我跟你一起,却听得身后的赌手问:“你们要找花牵牛?”
两人朝赌手看去,同时点了点头。
“喏,那人不就是花牵牛。”赌手指着正从地上骂骂咧咧爬起来的花牵牛说道。
“你们跟那个女人不是一起的吗?我还以为你们都认识呢。”赌手说。
花牵牛想着燕卿说的二八分,有些不舍得离开,万一她又赢了,自己岂不是能分的更多,但万一输了呢?
不行,还是得赶紧离开才行。
花牵牛打定了主意,转身就要溜走,没成想刚一转身就被人拦住了。
“花老板,借一步说话?”古扬笑道。
花牵牛打量着古扬,又看向一旁的方行川,恍然大悟:“你们跟那娘们儿是一伙的吧?”
方行川不悦道:“她姓燕。”
“我管她姓什么,既然你们是一伙的,那你们就给我赔钱吧!她给我摔了一下,哎哟喂,我胳膊都给摔断了!你们少说也得给我五十两才行。”
“五十两?你咋不去抢啊!”古扬惊呼,这云阳县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贪财。
花牵牛蛮横说:“五十两已经算少的了,你们知道我这胳膊摔了去医馆看一下要多少钱吗?少说也得六七十两,而且接下来一两个月我都不能做事,那还得有误工费呢,少废话,快给钱。”
其他人闲的无事,都跟着看热闹,刚才花牵牛跟燕卿一起把他们给坑惨了,这下看到花牵牛转头就勒索燕卿的人,可不把他们给高兴坏了。
方行川走上前,问:“她伤了你哪里?”
花牵牛指着自己胳膊,“这儿,还有脸。”
方行川当即拉住花牵牛的胳膊,伸手摸上了他的肘关节。
花牵牛疑惑问:“你干什么?你又不是大夫,你懂个屁。”
“哈哈哈,花牵牛你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终于有人认出了方行川,忍不住大笑起来。
“谁?”花牵牛疑惑问。
有人立刻\抢着说:“他就是草木堂的方大夫啊,人家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医,你居然说他不懂?哈哈哈......”
“你就是方行川方大夫?”花牵牛惊讶问。
方行川淡淡说:“你的胳膊并没有受伤,脸颊也没事。”
“不是,我不知道你是方大夫,哎哟,这、你瞧这事儿弄得,误会,都是误会!”
花牵牛反手抓住了方行川,瞬间换了一副孔,讨好笑道,“方大夫,我可找你好久了!每一次去你医馆都是关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云阳县了呢。”
第七十九章:最后一局
不等方行川回应,花牵牛拉着对方的胳膊,就要带人离开。
古扬连忙上前把人拦住,“诶诶,你这什么意思?你要把方大夫带哪里去?”
“我还能把他给卖了不成,当然是带去治病啊!”花牵牛说着,推开古扬。
方行川担忧的看了眼赌坊里面,问花牵牛,“什么人病了?知道是什么病吗?”
花钱牛着急说:“是我爹病了,什么病我也不清楚,反正挺急的,你赶紧跟我走,只要能把人治好,多少钱都行。”
见花牵牛着实着急的样子,方行川只好古扬道:“你在这里等燕姑娘,我先和他回去看看,你大哥的事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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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扬点头,“那成,你自己小心点。”
方行川点头,转身走了两步,不放心又回头道:“等燕姑娘出来之后,你一定要让她直接回要医馆。”
“放心吧方大夫,我有分寸。”古扬拍着胸口保证说。
花牵牛催促道:“方大夫快走吧,人命关天呢。”
方行川点头,看了眼赌坊的后院方向,转身离开了。
*
而这时,后院的斗鸡也刚好结束了。
燕卿拍掉身上的鸡毛,笑道:“看来我的投壶技术虽然不行,但是眼光还不赖。”
金长盈扫了眼地上的斗鸡,眼中划过一抹异样。
“第三局在哪里赌?”燕卿笑问。
庞三叔抬手示意说:“赌石是在玉园。”
“燕姑娘为何会选中那只斗鸡?”金长盈询问。
燕卿摊手,“完全凭感觉,没什么。”
如今一人赢了一局,也就是说下一局就是要定输赢了。
伊娜唯恐是燕卿会赢,于是便走到金长盈身边,小声问道:“金小姐,下一局你有把握吗?”
金长盈低眉道:“原本有,现在没有了。”
伊娜听了顿时变了脸色,急声道:“这可是你的赌坊,你怎么可能会输,我的银子拿不回来也就罢了,但如果你输了,岂不是跌了你们八方赌坊的面子。”
金长盈平静道:“赌博本就有输有赢,既然上了赌桌,就要有赌输的觉悟,不是吗,伊娜小姐?”
伊娜面露愠色,“别人输了无所谓,你可是赌坊的东家。”
“我只是个凡人,又不是神,怎么能保证永远都会赢。”金长盈嗤笑说完,见伊娜脸色越发阴沉,便又道,“不过伊娜小姐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帮你把银子和护卫都赢回来。”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玉园,偌大的院子里摆满了奇形怪状的石头,大的足有两人高,小的不过鸡蛋大小,屋里面传来石头雕琢的声音。
燕卿凑近看了几个原石,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些石头在她眼里跟修路的石头几乎没什么差别。
庞三叔轻咳一声提醒说:“大小姐和燕姑娘需要在一盏茶的时间里挑选出原石,最后谁开出的价值更高就算谁赢。”
燕卿起身问:“不是有句话叫,金子有价玉无价,这开出来的玉石价值又该如何来判定呢?”
庞三叔解释说:“燕姑娘放心,我们这儿的玉器师父乃是万宝阁的掌柜,玉器价值如何,他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而且为了保证公平,掌柜并不知道那些原石是属何人。”
话说完,庞三叔拍了拍手掌,所有人都站到了一旁去,院子里就剩燕卿和金长盈。
要在这成百上千的石头中寻找一个价值高的原石谈何容易,更何况燕卿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如果盲选的话,想都不用想,必败无疑。
金长盈走到燕卿身边,笑着问:“燕姑娘可有把握?”
燕卿坦诚的摊手,“没有,全靠运气。”
金长盈随手拿了个石头端详着,“燕姑娘哪里人,听口音像是云阳县的?”
燕卿也装模作样的拿了一个石头起来,“那你可就猜错了,我并不是云阳县的,至于口音嘛,入乡随俗,刚学的。”
“燕姑娘果真是冰雪聪明,我听下人说你是来找六指的?”
“是啊,你说我多冤枉啊,原本只是来找个人,现在却被强制的要求跟你对赌。”
金长盈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六指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平日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例如给人伪造户籍,私刻印章,办理路引等等,如今官府查他正查的严呢,燕姑娘可得小心了。”
燕卿听出了金长盈话里的意思,当即随手挑了一个石头,“多谢金小姐关心,不过咱俩的时间可不多了。”
金长盈点头,“我已经选好了。”
话说着,金长盈径直朝一旁的木架走去,然后选中了一个拳头大的石头交给了庞三叔。
燕卿心里犯嘀咕,这可怎么选。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其实这一局燕卿若是输了,大不了将银子和玄朔都交给伊娜,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这也意味着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届时伊娜不可能放她走。
所以哪怕是为了成功脱身,她也必须赢。
【是!】
系统给了选项,一个是强光手电筒,一个是所谓的“场外人”。
燕卿估计场外人就是寻找别人帮助的意思,强光手电筒在这当庭广众之下自然是不能用,但是找别人估计会违反规则。
“两种选项都不行,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哪一块石头能赢吗?”燕卿问。
系统半天没反应,眼看时间就快到了,燕卿故意说:“你之前什么隐身都弄得出来,不会现在连鉴定个原石都不行吧?”
【回宿主,左前方十步,第二层架子。】
系统立刻应道,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
燕卿勾唇,当即走过去将上面一块西瓜大的石头抱了起来。
“嘶!”才走出两步,胳膊就传来割裂的剧痛,燕卿差点没抱住。
“时间到!”庞三叔随即宣布。
众人瞧见燕卿抱着那么大的一块石头过来,都低声嘲笑了起来。
“那么大块石头,能开的出来才奇怪呢。”
“一看就是外行,你看那块石头的外壳,粗糙的跟什么一样,颜色又乱又不均匀,一看就出不了好货。”
“嘿嘿,她输定了。”
燕卿将石头扔在桌上,抬了抬下巴,“验吧。”
第八十章:平局
庞三叔让人将两块石头搬进了屋里,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眉头紧锁,朝庞三叔为难说道:“这两块开的都不错,我实在是不知如何抉择。”
早知道不选赌石了!
燕卿心里嘀咕,果然不太靠谱。
金长盈仿佛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转身道:“我看看。”
几人进了屋子,燕卿这才看到自己选中的那一块原石已经被切开了,露出里面碧绿的翡翠。而旁边的正是金长盈的那一块,也是碧绿的翡翠,两者的成色大小几乎没什么差别。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好评判啊。”那中年男人惭愧的说道。
燕卿猜测对方应该就是万宝阁的掌柜。
“那现在怎么算?”燕卿抱着胳膊询问道。
金长盈拿起燕卿选的那一块石头,从外表上来看,谁都不会觉得这一块能开出质量如此好的翡翠来,便是她也觉得诧异。
“燕姑娘这次不会又是瞎猜的吧?”金长盈似笑非笑问道。
燕卿道:“确实是瞎猜的,运气太好没办法,话说既然开出了这么好的翡翠,这原石我能不能带走?”
好歹应该也能换些钱吧。
金长盈不在意的笑说:“燕姑娘喜欢带走也无妨。”
开出来的这块翡翠虽然不差,但对于金长盈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真正的好原石怎么可能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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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忙让那掌柜将翡翠开出来,她可不想抱着这么一大块石头回去。
伊娜见两人反倒相谈甚欢起来了,当即也有些急了,“这一局到底怎么算?”
金长盈笑道:“平局。”
“什么?平局?”伊娜恼怒问。
金长盈正色道:“第一局我胜,第二局燕姑娘胜,第三局既然分不出胜负,自然就是平局了。”
“那赌注怎么办?”伊娜问,输赢对于金长盈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她来说影响大了去了。
燕卿立刻道:“既然是平局,要不这样咱们就互不相欠好了,我也不要你的钱和护卫,你以后也别找我麻烦怎么样?”
不用出那几百两银子,伊娜自然是高兴,但是就这样放过燕卿她又不甘心。
金长盈上前当着和事佬说:“我与燕姑娘赌了三局,我可以肯定燕姑娘并未抽老千,所以她能赢了伊娜小姐全靠自己的真本事,这一切都是个误会,既然是误会,不如两位看在我金长盈的面子上就此和解吧。”
伊娜心有不甘,但是她又有求与金长盈,若是执拗着不肯妥协,怕是打了金长盈的脸。
“看在金小姐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若再跟我作对,到时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伊娜冷笑着,倨傲说道。
燕卿心里低咒一声,面上却是笑着应道:“彼此彼此,咱们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告辞!”
话说完,燕卿抱着切割出来的翡翠就要走人,好歹没有空手而归
“燕姑娘等等。”金长盈忽的喊道。
燕卿停了下来,转身问:“还有事儿?”
金长盈看着燕卿,意味深长的笑道:“燕姑娘聪慧又有胆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与燕姑娘再赌一把。”
燕卿轻笑一声,“但愿吧。”说着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了。
一旁的灵秋见状,转身从侧面也跟了出去。
燕卿还没走出多远,就被灵秋喊住了。
“燕姑娘请留步。”灵秋匆匆追了上来。
燕卿无奈,只好再次停下了脚步,叹息问:“你家大小姐就不能一次性把话给说完吗?”
灵秋含笑说:“燕姑娘打算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
“您不是要找人吗?奴婢可以帮您。”
燕卿笑着看着面前的小丫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家小姐想让我做什么?”
灵秋眼中划过诧异,怕是从未见过说话如此直接的人。
“姑娘误会了,我们大小姐只是惜才。”灵秋委婉说道。
燕卿了然,看来对方是看上了她的这门“手艺”。
“姑娘在前面的亭子里稍坐片刻,奴婢马上就将人给你带过来。”灵秋说着,微微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
燕卿颠了颠怀中的翡翠,有些沉。
等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灵秋就带着一个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男人走了过来。
“燕姑娘,这位公子就是六指。”灵秋介绍说。
燕卿打量着对方,虽然算不上好看,但绝对也不能说丑,最重要的是这人目光坚毅,一脸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
“你找我?”男人没好气问。
燕卿挑眉,“兄弟就是六指?”
“废话,还能有假冒的不成。”话说着,男人伸出手掌,大拇指的位置的确多了一根手指。
灵秋识相的说道:“二位慢聊,奴婢告退。”
等灵秋走了,男人立刻屁股一歪,二郎腿一翘,“说吧,找我啥事?”
燕卿挑眉,小样儿,还有两副面孔。
“我想拉劳烦六指兄弟给我做个路引。”燕卿说。
“路引?”六指上下打量着燕卿,“从哪儿到哪儿?”
燕卿道:“从云阳县到姚高县。”
“最近官府查得严,这两地距离又远,怕是没那么容易。”话说着,六指搓了搓手指,疯狂暗示。
燕卿佯装没注意道:“我听说官府最近都在找你,你不会是想拿了钱跑路吧?”
六指顿时恼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六指做生意最讲究诚信,既然你怀疑我,那这生意就没必要做了。”
燕卿也不着急,从怀里拿了一锭银子出来把玩,“唉,果然是没什么真本事,我还是去找别人吧,幸亏没给钱,不然就被坑了。”
六指眼珠子转了圈,又折返回来,“二十两银子,保证给你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路引。”
“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燕卿收起银子,起身道。
“诶,这就走了?”六指喊道,“你的名字,住址,户籍你都得告诉我。”
燕卿并不知道古代路引到底什么样子,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将信息告诉了六指。
六指得知燕卿现在住在草木堂,表情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放心吧,三天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燕卿拍了拍六指的肩膀,不紧不慢的离开了。
六指思忖片刻,嘀咕道:“有这么巧的事儿?”
第八十一章:敲门
燕卿出了后院,打算找到方行川之后就赶紧离开赌坊。
但没想到见到古扬,古扬却说方行川已经先走了。
“我去,早知道我就再玩一会儿了。”燕卿后悔不已,几百两银子啊,她什么时候才能赚到那么多?
要不趁方行川不在,再来玩几把?
好歹把今后吃饭的钱给赚到啊。
古扬一眼就看出了燕卿的心思,嘿嘿笑道:“燕姑娘,我劝你还是歇了心思吧,方大夫说了,让我看到你就赶紧让你回去。”
燕卿权当没听见,径直走向了其中一个赌桌,还没开始下注呢,众人就吓得纷纷往旁边躲开,好像燕卿是洪水猛兽一样。
“不是吧,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燕卿不满问。
有人怂怂的笑道:“姑娘,咱们这儿可是赌大小,就你那神乎其神的赌技,咱谁还敢跟你赌啊。”
燕卿顿时觉得十分无趣,但同时对方倒也提醒了她一件事,虽然从伊娜那里赢的钱没了着落,但是当时她可是押了自己赢,所以好歹也能赚个几十两银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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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呢?我的钱呢?”燕卿逮住了一个赌手问道。
赌手还未回应,灵秋就从后院过来了,笑着说道:“燕姑娘放心,我们赌坊从不欠人,这是你赢的钱。”
话说着,灵秋递给燕卿一个布袋子,里面沉甸甸的,估计得有好几十两。
燕卿瞬间眉开眼笑,这才对嘛。
“谢了。”燕卿颠了颠,满意转身离开了。
看着燕卿离开的背影,灵秋脸上的笑意散去,低声道:“欢迎下次再来。”
古扬惊叹的看着满兜的银子,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这真的都是你赢的?”
燕卿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啊,本来我还想给花爷分一点,现在看来那家伙毫无义气可言,他不配。”
古扬咽了咽口水,讨好问:“燕姑娘,你看我在这儿也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你看我这是不是没功劳也有苦劳啊,所以你要不——”
“等一下。”燕卿忽然停下脚步,警惕的朝四周看去。
古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怎么了?”
王翠儿先前可是哭着喊着要跟着她的,怎么这会儿却没看到人影,难道是已经离开了?
“太好了,我们赶紧走。”燕卿心里一喜,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古扬觉得燕卿莫名其妙,还想再问,却突然听到了女人的呼救声。
“燕姑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古扬停了下来,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燕卿很想就这样直接离开,但是想到如果古扬发现了王翠儿估计一样会将人给带回去,无奈之下只好跟了过去。
赌坊旁边是一条巷子,女人的喊声就是从巷子里面穿出来的。
古扬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然后走了过去。
其实燕卿已经听出了那声音是谁,甚至隐约察觉到这事情不对劲,尽管没有证据,但是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果不其然,喊救命的正是王翠儿。
看到一个浑身邋遢的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而女人正恐惧的大声呼喊着,古扬瞬间正义感爆棚,怒吼一声就冲了过去。
那男人应该是附近的小混混,瘦的跟个排骨一样,古扬一脚就将对方给踹的老远,他力道但凡再重一些对方恐怕都要爬不起来了。
王翠儿惊恐的捂着衣服,回头看到燕卿的瞬间,眼泪跟泄洪一样“哗啦啊”往下掉,羞耻,悔恨,还有难堪让王翠儿整张脸白的不像正常人。
古扬又朝那混混踹了一脚,对方吓得连滚带爬的慌忙逃走了。
“怎么又是你?你不是回家了吗?”古扬这会儿也终于看清楚了自己救的人是谁。
王翠儿捂着面,巨大的耻辱感让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
“问你话呢,你不是回去找赖三了吗?”古扬又问。
王翠儿身形怔住,突然她猛地起身毫不犹豫的朝墙壁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王翠儿脑门瞬间血流如注,身体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燕卿秀眉紧蹙,下意识朝四周看去,除了来往的行人,并没有看到形迹可疑的人。
“我的亲娘啊,这这这,这怎么还自杀了啊?”古扬吓得结巴起来,看着倒地昏迷的王翠儿紧张的不知所措。
燕卿烦躁的说:“把人带回去吧。”
“啊?这怎么带啊?”古扬往后退了一步,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他跟着女人有矛盾,他才不想抱她。
燕卿这人是没钱的时候扣扣索索,一旦手里有钱,就挥霍无度。
“背回去,这个就是你的。”燕卿拿了一锭银子出来,少说也有十两。
古扬瞬间精神一震,保证道:“燕姑娘放心,我保证她一根毫毛都不会少。”
就那么点距离撞过去,王翠儿的伤口并不深,她之所以昏迷,燕卿猜测是受到的惊吓太大了,她的情绪就像是一张绷紧的弓弦,在被救的那一刻突然断了,人也就跟着很快没了意识。
两人回到医馆的时候,方行川还没回来。
燕卿让古扬将王翠儿就放在院子里,然后又给她找了些止血的药先凑合用上。
方安一边给小羊羔喂萝卜,一边探着脑袋看王翠儿。
见燕卿终于忙完了,这才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告状说:“卿姨,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才那个胖女人又来了,还好我爹爹不在,不然她又得逞了。”
燕卿听着觉得好笑,“人家顶多就是跟你爹套套近乎说说话,还能强上了你爹不成?”
“强上是什么意思?把我爹爹挂在墙上?”方安一脸单纯的问道。
燕卿抚额,不能教坏小孩子。
“强上就是——”
“砰!
一声巨响突然传来。
院子里面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古扬恼怒道:“谁这么没素质,门敲坏了她能负责吗?我过去看看!”
“砰!”又是一声巨响。
方安吓得握紧了燕卿的胳膊,面露恐惧。
“你先回房间,我过去看看。”燕卿拍了拍方安的胳膊安抚道。
“燕姑娘,我跟你一起去,我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古扬气愤的说。
第八十二章:诬陷
燕卿正准备跟古扬一起去前面铺子,想了想又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古扬问。
“你从里面走,我从外面绕过去。”燕卿谨慎的说。
古扬赞赏的竖起大拇指,“还是燕姑娘考虑周全。”
就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外面又传了响声,听得人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燕卿本想去屋里拿弩箭,但转念一想不对,现在可是在城里,光天化日之下又不是打野猪,拿弩箭不得把人吓死。
于是燕卿就只揣着枪从后门出去了,沿着巷子绕了一圈,便到了医馆前面的街道。
远远就看到一伙人堵在医馆门口,外面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燕卿走近了一些,古扬刚好也开了医馆的门,刚一露面,迎头就被一桶水给浇了个透心凉。
刘氏没想到的开门的是古扬,愣了一下,但既然泼都泼了,只能硬着头皮破口大骂:“大家快看看,看看这一屋子的男盗女娼啊!可怜我老婆子一脚都踏进棺材了,却还要被那个荡妇羞辱,今日她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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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抱着胳膊,打量四周,不错,来了不少人。
除了刘氏,还有将江长青,江长山估计伤得不轻,这次倒是没来,但是他的相好张寡妇居然来了,后面还跟着刘河几人。
看来是冲着她来的。
燕卿顿时庆幸自己是从后门出来,不然一开门岂不要被泼了个正着。
古扬抹掉脸上的水渍,恼怒问:“你这老太婆脑子不好使吧,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呢,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收拾你。”
刘氏有些畏惧的往后退去,却依旧厉声骂道:“我是不是胡说让江九娘出来就知道了,她以为躲在奸夫家里就没事了吗?我们江家把她养这么大,不是让她跟别人无媒苟且的,她不要脸我们江家还要脸呢!”
“就是,不说江九娘是咱们长青的未婚妻,就算不是,那也轮不到被人捡这便宜。照我说,咱们也别跟他废话了,直接进去找人不就知道了吗?”张寡妇在一旁拱火。
燕卿回想着原身的记忆,心道这张寡妇什么时候和刘氏关系这么好了,连娘都叫上了。她可记得之前刘氏是千百般的看不上张寡妇,死活不肯让江长山娶她呢。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其中不乏好事者,尤其是就在医馆附近住的百姓。
“我说这么大婶,你说的奸夫是谁啊?不会是说方大夫吧?”有人不相信的问道。
话一出口立刻就有人驳斥道:“你别胡说,方大夫才不是那种人,我看一定是别人,指不定就是开门的这个。
古扬吓得慌忙辩解:“我警告你别胡说啊,我可是清清白——”
话未说完立刻又被人打断,“可是我听人说方大夫确实领了一个姑娘回来。”
“方大夫医者仁心,就算带人回医馆,那也一定是为了帮助对方,你们就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群中有姑娘气呼呼的怼道。
于是乎,燕卿这边还没出面了,围观的百姓就先吵了起来。
刘氏也不傻,见拥护方行川的人那么多,也没敢说出方行川就是奸夫,而是拍着腿撒泼起来,“让江九娘出来,不管她奸夫是谁,今天她一定要跟我回去!”
燕卿扭了扭胳膊,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声音懒散,“我若是不回呢?”
“娘,她在那里!”张寡妇立刻注意到了燕卿,急忙提醒道。
江长青双眸一紧,脸上露出了愠怒。
“砰!”刘氏直接将木桶朝燕卿扔了过来。
燕卿侧身完美避过,看着满地腥臭的污水,不由捂着口鼻一阵恶心。
刘氏骂道:“你敢不回去我就打断你的腿,这么多年了,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养你就是个白眼狼!”
江长青想起来之前婉儿的叮嘱,瞬间变了脸色,神色哀求的说道:“九娘,你心里有什么怨气就冲着我来,我绝对不会还手。你放心,就算你现在已经并非清白之身,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哎哟九娘你看看。看看二弟对你多好啊,你知道你跟人私奔二弟多伤心吗?如今他都不嫌弃你,你还想怎么样?做人不能没良心啊,江家好歹养了你十几年呢。”
张寡妇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道,目光却上下打量着燕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突然,张寡妇夸张的尖叫起来,指着燕卿喊:“九娘,你怎么...你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啊?哎呀,你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
“九娘,你居然......”江长青脸色发白,似乎被打击的不轻,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演够了没有?”燕卿板着脸问。
刘氏想起之前燕卿一个人打的众人都无力还手,吓得立刻躲到了刘河几人的身后,色厉内荏喊道:“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城里面,你敢动我我就去衙门告你!”
“告啊,你赶紧去告,你不去告我都想去了,你们三番两次羞辱我,污蔑我,败坏我的名声,我见你年长不与你计较,没成想你竟然还变本加厉,实在是可恶!“燕卿一脸恼怒的说道。
“你放屁,你——”
燕卿完全不给刘氏说话的机会,面朝众人又噼里啪啦的说道:“各种邻里乡亲们,方大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大家比我清楚。
他为人正直善良,因为看到我们兄妹几个无家可归,加上我两个兄长又受了重伤,所以才收留我们几人在医馆暂住。没想到却被有心人钻了空子,竟然借着此事来污蔑我们,我不知道他们是想要讹钱还是跟方大夫有仇,但是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什么江九娘!你们不相信我可以,但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方大夫!”
燕卿话音落,就见一个胖硕的姑娘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正是大妞。
大妞埋怨的瞪了眼燕卿,随即冲刘氏恼怒说:“方大夫在云阳县这么多年,我们大家都受过他的恩惠,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最清楚了,他绝对不可能拐骗你儿媳妇,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对啊,你要说别人干出这种事我信,但你说是方大夫我打死都不会相信的!我们这条街上的姑娘哪个不比这位姑娘好看,方大夫就算真的想娶妻也不可能看上她啊。”
大妞听了这话,立刻挺起了胸膛,“昨天是我和我娘帮方大夫做饭的,我可以证明这位燕姑娘跟方大夫没有关系,我看你们是想讹钱吧?”
这一波节奏带的可以!
燕卿暗暗赞道,立刻接话说:“你们到底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为什么要诬陷我们?”
第八十三章:逃走
刘氏脸色铁青,没成想竟然被对方给摆了一道。
燕卿指着古扬,恼怒的说:“我不管你们安的什么心,也不管你们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但你们今天砸坏了草木堂的大门,又泼了我四哥一身水,你们不赔钱今天就别想离开。”
四哥?
古扬诧异的看向燕卿,他什么时候成了她四哥了,燕姑娘这信口胡诌的本事当真是无人能及啊。
提及钱,刘氏瞬间跳脚,“我呸,你这破烂货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想跟人跑了是吧?我告诉你,老娘好吃好喝的供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你想跑,门儿都没有 !刘河,把她给我抓回去!”
看着渐渐逼近的刘河几人,燕卿摇头,真是不长记性啊。
刘河几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可是见识过燕卿厉害的,谁都不敢第一个上前。
“好啊,我看你们敢撒野!”古扬撸起袖子,严阵以待。
刘氏见刘河几人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顿时气得跳脚,“行,你们不敢抓她是吧,我来!”
刘氏说着,心一狠直接朝燕卿冲了过去。
一个妇人而已,古扬毫不犹豫伸出胳膊挡在了刘氏面前,刘氏眼底划过精光,直接“砰”的一声往地上一躺,哭天抢地的喊了起来:“杀人了,杀人了,大家快来看啊,他们杀人了啊。”
众人议论纷纷,知道的人一眼就看出刘氏是装的,但是不明真相的人却纷纷指责古扬动手打人。
“一个大男人竟然对老人家动手,真是世风日下啊。”
“是啊,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啊,我看那两个人也不像什么好人,方大夫这次是真的救错人了。”
大妞气的急忙争辩,“你们胡说什么,她是他,方大夫是方大夫,你们骂她可以,为什么要扯上方大夫!”
“可她确实是住在草木堂啊,诶,你们有没有觉得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啊?”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难道......”
眼看大家的口风又变了,燕卿低咒一声,心知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连累方行川,于是索性做个恶人。
她也不装了!
燕卿走过去,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一脚踩在了刘氏的手背上。
刘氏顿时疼的惨叫起来,不停地拍打着燕卿的腿,“松开,你快松开!”
张寡妇惊恐的捂着嘴巴,“九娘,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娘。”
“闭嘴!”燕卿冷声叱道,“我娘早就死了,她可不是我娘,你们要想找人就去衙门,而不是在这里撒泼!”
话说完,燕卿弯下腰,狠狠的掐住了刘氏的后脖子,低声道:“我告诉你,别为了一点银子就受人挑拨,惹恼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刘氏被按在地上,脸颊被粗糙的沙砾摩擦的火辣辣的疼,感觉到燕卿手下的狠劲,刘氏终于生出了惧意。
江长青眼看刘氏受辱,也慌了神,“九娘,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娘给放了!”
“你叫我什么?”燕卿冷眼问。
江长青吓得浑身一哆嗦,“燕、燕姑娘。”
燕卿这才松开了刘氏,往后退了两步,“赶紧滚!”
刘氏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都脱臼了,直不起,就着儿子的手才勉强站了起来。
本来是想过来让燕卿吃瘪的,没想到最后落荒而逃的居然是他们自己。
想到来之前婉儿的叮嘱,江长青壮着胆子试探说:“九、九娘,你的东西还在家里呢,你就算真的要离开,好歹把东西都拿走吧。”
燕卿看着江长青,“什么东西?”
上当了!
江长青心里一喜,忙说:“就是我爹捡到你的时候——”
“砰!”
燕卿抬起一脚将江长青踹翻在地,讥诮道:“想狂我呢?我根本就不是九娘,我管你什么东西,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古扬,去把我弹弓拿过来,我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提及弹弓,刘河首先变了脸色。
这一趟可没什么钱,何必还搭上性命,刘河心里一番思量,立刻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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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刘河一起来的几人也赶紧跟着溜了。
张寡妇见状,急得跺脚,“哎呀你们干什么去,怎么都跑了!”
听见刘河他们逃跑了,刘氏和江长青也吓得够呛,刘氏吃力的拉起江长青,回头怨恨的看了眼燕卿,“你你你、你等着。”
燕卿抬起胳膊,做势又要揍人。
刘氏吓得脖子一缩,忙不迭的转身就溜了。
*
而另一边,方安急匆匆的跑出医馆之后,却站在路口不知道往哪边走,急的小脸通红。
方才他就着急出来找爹爹,却忘了问古扬叔叔他爹爹到底去了哪里,以至于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就在方安急的额头满是细汗的时候,方行川和古卓从一旁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小安?”方行川诧异喊道。
方安大喜,急忙扑了过去,“爹爹,你快回去救卿姨吧。”
方行川忙问:“怎么了?”
难道是燕姑娘赌输了?
方安着急的跺脚说:“那群坏人又来找卿姨了,他们带了好多人,还说卿姨是坏女人,爹爹也是坏人!”
说到这里,方安气的腮帮子鼓鼓的,眼睛瞪得浑圆。
古卓沉稳道:“还是那群村民吧,真是奇怪,他们怎么就非要认定说燕姑娘就是那位江九娘呢?”
方行川面露忧虑,“那些人也骂我了?”
方安点头,叉腰恼怒说:“他们真是太坏了,说卿姨和爹爹私奔,还说什么爹爹有坏心思,有些话我听不懂,但我知道都是坏话。”
古卓见方行川神色不安,安慰道:“方大夫你放心,清者自清,我们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方行川摇头,想了想道,“小安,你先跟古卓叔叔回去,我去办点事。”
“为什么要去办点事,你不回去救卿姨了吗?”方安很是不满。
方行川解释道:“以她的本事,不会被那些人欺负的,你们先回去吧。”
古卓虽然也不明白方行川要去干什么,但还是应下了。
等古卓和方安离开之后,方行川立刻折返回到了花家的铺子。
“方大夫,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我爹的病还有啥问题?”花牵牛赶紧迎了出来,慌忙询问道。
方行川摇头,“不是,是我有件事想要拜托花爷。”
花牵牛松了口气,嘿嘿笑道:“叫什么花爷,叫我花牵牛就行。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说就是,您现在可是我家的大恩人啊!”
第八十四章:房子
方行川回到医馆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只是医馆又多了一个人。
看着坐在小马扎上一动不动的王翠儿,方行川随手拉住从厨房出来的古扬问:“她怎么在这里?燕姑娘呢?”
古扬后知后觉,忙道:“方大夫你可算回来了,你赶紧给她看看,像是撞傻了。”
“燕姑娘呢?”方行川又问。
古扬四处扫了一圈,没见到人影,嘀咕道:“奇了怪了,刚才还在这儿呢?应该是出去了。”
方行川看了眼天色,已经是申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她这时候出去做什么?
“方大夫,别管燕姑娘了,你还是赶紧给她看看吧,我跟你说......”
古扬很快就将如何发现王翠花的事情跟方行川说了一遍。
等古扬说完,方行川也处理的差不多了,随后又进屋看了下古谨,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方行川又回到了院子里。
“爹爹,你看什么?”方安顺着方行川的目光看去,门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啊。
方行川收回目光,整理着手边的草药,“没什么。”
架子上的草药被方行川来回整理了两三遍,眼看太阳都快下山了,方行川也越发担心起来。
她人生地不熟的,不会是迷路了吧?还是说又惹了什么事情?
“我出去一下。”方行川放下手里的东西,理了理衣服转身说道。
“这么晚了,方大夫要去哪里?”燕卿提着大包小包从外面进来,一脸疑惑问。
方行川看到来人,瞬间就愣住了。
只见燕卿换了身蓝色绣花的对襟长裙,头发编织成了一簇簇的小辫子,上面缀着银色发饰,腰上系着个鳄鱼皮的枪套,脚上蹬着鹿皮长靴,整个人看起来利落而俏皮。
这简直跟她之前的打扮判若两人啊!
燕卿举起手里的东西,故意在方行川面前转了一圈,笑问:“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方安跳过来惊喜喊道,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燕卿,“卿姨,你好年轻啊。”
“噗嗤~”
燕卿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年轻。
“哎哟喂,看看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打扮的这么花里胡哨的。”古扬倚靠在门口,嬉笑说。
古卓走出来看到燕卿,亦是眼前一亮,由衷赞道:“燕姑娘,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古盾紧随其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燕卿看了眼方行川,止住笑意,“我今天手气不错,赚了些银子,咱们见者有份啊。”
“要分钱吗?我家四个人,这多不好意思。”古扬立刻来了精神,一脸狗腿样的跑了过来。
燕卿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自己看。”
“卿姨卿姨,有我的吗?”方安着急的问道,生怕把他给忽略了。
燕卿揉着它的小脑袋,宠溺道:“当然有啊,你的礼物我可是第一个挑的。”
“太好了!”方安兴奋的跑了过去。
方行川不自然的将目光转向方安的方向,却是问燕卿,“赢了?”
燕卿惋惜说:“没有,平局,不过跟伊娜的那场赌局我押了自己赢。”
“赌博不是什么好事,往后还是不要沾染为好。”方行川温声劝道。
燕卿点头,随即漫不经心的一脚踹开脚边的石子,“今晚我打算出去住。”
方行川沉默半晌,旋即问:“为什么?”
“我不能玷污了你的清白。”燕卿半真半假的说道。
方行川转身看着燕卿,目光晦涩,“今天太晚了,明日再找个庄宅牙人看房子吧。”
燕卿嘟囔,“我可没钱买房,我就打算去客栈住几天。”
而且她也没那么多钱买房子,刚才出去买衣服的时候她跟人打听过了,云阳县哪怕是一般的一进房子都得四五十两。
位置偏好的都能飙升到八九十两去了,她今日一共才得了六十七两,买衣服和礼物就已经花去了十几两,还豪横的赏了古扬十两,如今手头都没剩几个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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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差人问了,衙门好像出了什么事情,路引之事恐怕还得延后。你与其花高价住客栈,不如租个宅子更加方便。”方行川分析说道。
燕卿心道,好家伙,都不留客的吗?竟然给她安排上了。
“燕姑娘,不是我说你,你都买了些啥啊?”古扬看着满桌乱七八糟的东西,先前激动的心情瞬间散去了大半。
只见桌上摆放了七八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面具,有小木马,有油纸伞,有糕点等等,总之看着都不像是送给大人的礼物。
燕卿没好气说:“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我看小安就挺喜欢的。”
“嗯嗯!”方安用力点头,每一个礼物他都喜欢。
古扬哭笑不得,都是小孩子的礼物,方安当然喜欢了,不过不要白不要,他最后勉勉强强选了包糕点。
“我做饭去了。”燕卿也不再多言,晃晃悠悠的去了厨房。
六七个的饭菜可不好做,燕卿也没那个心思,于是直接下了一锅面条凑合吃了。
晚上燕卿到底还是没有去客栈,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太贵了。
镇上最好的客栈要二十五文钱一晚上,最便宜的虽然只要五文钱,但里面却连张床都没有。
燕卿不是不能吃苦,而是觉得这个苦没必要吃,于是厚着脸皮又跟方安凑合了一晚上,至于王翠儿,给她在地上打了个地铺凑合过了。
*
第二天一早,燕卿吃完饭就出门溜达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尤其是偷偷看到方行川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要不她也去找个事情做做,总不能这样坐吃山空下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打定主意之后,燕卿便寻了个酒楼,刚说自己要找个差事,就被小二给轰了出来。
“去去去,哪有女人出来找差事的,伤风败俗。”小二鄙夷的说道,手里的帕子挥的跟朵花儿一样。
燕卿气结,人家伊娜甚至是金长盈不也能出来做生意,怎么到她这儿就不行了?
“哟,这不是燕姑娘吗?”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燕卿转身看向来人,学着对方的腔调,“哟,这不是花爷吗?”
第八十五章:不能北上!
“可真是巧了不是,昨天我有急事,也没看完燕姑娘的赌局,听说是平局?”花牵牛好奇的问道。
燕卿讽刺道:“花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你跟金长盈哭着喊着说自己是无辜的,把所有的锅都甩我头上你忘了?”
花牵牛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尴尬道:“这、这我说的也不是假话啊......要不这样,我请你去对面茶楼喝杯茶就当是我跟你赔礼道歉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燕卿拍了拍衣服,扭头就走。
花牵牛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赶紧又追上燕卿,讨好道:“对,我承认我昨日是做的不够仗义,但你不是也还摔了我吗?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我可是云阳县百事通,你有啥想知道的都可以找我!”
燕卿停下脚步,打量着花牵牛,“百事通?”
“必须的!”花牵牛挺着胸膛,自信满满。
燕卿略一思索,“成,我还真有点事想跟你打听打听。”
燕卿跟着花牵牛去了对面的茶楼,两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往外看去刚好能将云阳县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位置不错吧,我每次来都坐这里。”花牵牛炫耀的说道。
燕卿托着下巴,感叹说:“这云阳县比我想的要大多了。”
花牵牛骄傲说:“那是当然,你看到那条河没有,那叫黄仙河。若是汛期,船坊便能沿着河流直上京城,沿途贯穿二十个州府,三十八个城池,以及四百四十三个城镇,可谓是上通天府下通番邦,是咱们玥国最重要的一条水路。有它在,咱们云阳镇怎么可能不繁荣。”
燕卿睨了眼花牵牛,“你还真是不禁夸啊。”
花牵牛嘿嘿笑道:“燕姑娘不是云阳县人,现在住在哪儿啊?”
燕卿长叹一声,“寄人篱下啊,话说你有没有什么能快速赚钱的路子?”
花牵牛笑道:“燕姑娘你谦虚了,就你手里的本事,想赚钱还不容易嘛。”
燕卿摇头,“赌博终归不是什么正事,当不得正业啊。”
“八方赌坊不行的话,你就只能去鸾凤楼了,咱们云阳县最赚钱的地方就是八方赌坊和鸾凤楼。”
燕卿一抬手,就给花牵牛吓得立刻缩起脖子,连连改口说:“我我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鸾凤楼这种风月场确实不适合燕姑娘。”
燕卿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问:“当真没有女子能做的事情了?”
花牵牛认真想了想,摇头说:“还真没有,您要是家世显赫如金大小姐那样,你完全可以买个铺子随便做点什么小生意,但您不是没钱吗?这男人没钱都寸步难行,就更别说是女人了。”
“燕姑娘你这是缺钱了啊?”花牵牛又问。
“废话,不缺钱谁愿意打工啊,我现在穷的连个客栈都不舍的住了。”燕卿长叹一声,指着桌上的茶壶,“待会儿这些你结账。”
花牵牛嘴角抽了抽,继续说:“不知道燕姑娘要在云阳县待多久,要是时间长,我劝你还是去租个院子吧,那可比住客栈要便宜多了。对了,我手里就有好几个院子,一进二进的都有,就凭咱俩这关系,我可以便宜租给你啊。”
“不了,我呆不了两天就得走了。”
“燕姑娘要去哪里?”
“往内陆走,或许可以去京城看看。”
“哎呀,去不得!去不得!”
花牵牛立刻喊道,“你不知道吧,北方已经连续两年发生旱灾了,如今从柳州到邺城一带四十多个城镇,遍地都是饿殍,满山都是坟冢,你要是去了别说吃饭喝水,恐怕连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啊。”
燕卿皱眉,“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就前段时间北方还有大批的难民南下,好在咱们云阳县距离远,所以几乎没见到什么难民。不过就算他们逃过来了也没用,水土不服加上没有钱,根本活不成。”
说到这里,花牵牛劝道:“燕姑娘,你不是和方大夫是朋友吗?方大夫可是咱们云阳县出了名的神医,你与其冒险北上,不如暂且在云阳县待一段时间,有方大夫在,别人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燕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没有说话。
“而且我听说衙门出事了,你一个没身份没路引的人想要出城根本不可能,你就算通过六指拿到了假的路引,你也北上不了。不说远的,就说白茶山那一带,那边可是悍匪横行,你一个姑娘家再厉害也不能单枪匹马对付成百上千的山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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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这么详细,是方行川找过你了吧?”燕卿似笑非笑的问道。
花牵牛心里一悚,忙道:“没、没啊,方大夫给我爹看完病就回去了。”
“哦,看来是给你爹看完病又回去找你了。”燕卿肯定的点了点头。
花牵牛瞠目结舌,还想要狡辩,但很快就被燕卿警告的目光吓得瞬间就怂了。
“他让你做什么?”燕卿问。
花牵牛只能暗暗跟方行川告罪,颓然说:“也没什么,方大夫说你一个姑娘家住在医馆不方便,所以让我给你找个合适的院子,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云阳县百事通嘛,找房子这种事对于我来说易如反掌。”
“就这样?”燕卿狐疑问。
“就这样!”花牵牛肯定道,随即从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庄宅信息,“这是我筛选出来的三个院子,面积都不大,但是燕姑娘你住刚好,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你看看。”
燕卿第一眼就去看价格,顿时倒吸口气,“这么便宜,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哪能啊,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花牵牛目的达成,也不东拉西扯了,起身就催着燕卿去看房子。
燕卿闲着也是闲着,便跟着花牵牛下了楼。
结账的时候,花牵牛硬说自己忘了带钱袋,两个人就杵在人家茶楼柜台前面,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燕卿脸皮不够厚,扛不住周遭的鄙夷,咬牙付了钱。
“对不住对不住,今天出来匆忙,是真的忘记带钱了。”花牵牛自责的说道,嘴巴却控制不住的咧到了耳后根。
燕卿懒得跟他计较,停在一处朱红的大门前面,“这儿?”
“对对对,就这儿。”花牵牛说着,赶紧上前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燕卿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还是同样的景色,于是燕卿毫不犹豫掉头就走。
“诶,燕姑娘你怎么走了,我们还没看呢,你等等我。”花牵牛急的连忙追了上去。
第八十六章:那我呢?
“没错,那院子是破了一点,但收拾收拾还是能住人的啊。”花牵牛追上说道。
燕卿比划着,“那草比你都高,墙壁都垮了三分之一,你当我瞎呢?”
花牵牛哽住,“那,那我们去看下一家,那家好!”
说着赶紧走在前面,带着燕卿去了下一家。
这一户倒是既没有比人高的野草,四周的墙壁也没垮掉,但是燕卿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奇怪又熟悉的味道。
“隔壁是做什么的?”燕卿皱眉问。
花牵牛嘿嘿笑道:“也没做什么,就是倒夜香的,你也知道这种地方租金便宜,所以来——诶诶诶,燕姑娘别急着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连看了两个院子,燕卿已经对第三个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甚至当她在屋前屋后都转了一圈,既没有发现毁坏也没有闻到异味的时候,心里依旧生不出半点兴奋。
这是一个一进的小院,从巷口进来,推开门就是一个正正方方的院落,正房坐北朝南,两边是东西厢房,南面是倒座房,主要是厨房和柴房。而且后面竟然还有一片空地,虽然已是杂草丛生,但休整一下也能垄成两块菜地,最重要的是旁边竟然还有一口水井。
这地方好的让燕卿不敢相信。
花牵牛眼底掠过精光,得意笑道:“我就说这地方不错吧,而且每个月租金才五百文,这么好的房子整个云阳县都找不到第二处了。”
燕卿站在院子里,朝四周扫了一圈,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回想着他们过来的方向,燕卿顿时明白过来,笑道:“原来如此,我说这布局怎么这么熟悉。”
“咩~”一阵羊叫从隔壁传了过来。
花牵牛挠了挠脑袋,奇怪说:“谁家的羊在叫啊?”
“我家的。”燕卿笑。
“啥?”花牵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燕卿在开玩笑呢。
燕卿见他当真不知情,便走到围墙下,扬声喊道:“小安,你爹爹在吗?”
墙这边,方安惊诧的朝四周看去,“卿姨,卿姨你在哪里?”
“在你隔壁。”燕卿道。
“隔壁?”方安疑惑的走到墙角,用力敲了敲,“卿姨,你怎么跑到别人家去了?”
“你爹爹在家吗?让他过来。”
方安应了声,急急忙忙的往前面铺子跑去。
花牵牛咽了下口水, 心虚的问:“刚、刚才那孩子是方大夫的儿子?”
“说说吧,这个宅子是死过人还是托了什么关系,为什么价格这么便宜?”燕卿询问道。
花牵牛尴尬的笑着说道:“燕姑娘你真是冰雪聪明,就刚才后院那口井你看到了吧?五年前有个女人跳井自杀了。”
“尸体捞上来了吗?”燕卿问,踱步朝后院走去。
花牵牛紧跟其后,“捞上来了,但也没全捞上来。”
“什么意思?”燕卿回头问。
花牵牛看着掩盖在杂草中的枯井,有些惧怕。
“据说那女子是整个跳进去的,但最后打捞上来的时候,却只打捞到了女子部分的躯体,像是手啊脚啊,还有脑袋,这些都不见了,你说邪乎不邪乎?”
燕卿绕着进口转了一圈,点头道:“是挺邪乎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四肢和脑袋还在井里面,也早就烂的只剩白骨了。”
话说完,燕卿捡起地上的水桶扔了进去。
“噗通”一声,花牵牛吓得整个人都猛地一哆嗦。
却见燕卿竟是打了桶水出来,井水里面虽然漂浮着枯叶,但却十分清澈。
花牵牛连忙说:“燕姑娘,巷子后面就有一口井,大不了到时候挑水喝嘛。”
“卿姨?卿姨你在哪里?”
外面响起方安欢快的喊声,没一会儿,就见方安牵着小羊找到了后院。
方安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卿姨,这是什么地方 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后方行川几人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原本荒凉的小院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燕卿捏了捏方安的脸颊,笑道:“我以后就跟你做邻居了,开不开心?”
闻言,方行川嘴角不觉勾起淡淡的弧度,却是平静问:“确定住这儿?”
燕卿背过身道:“嗯,三套房子中就这套最好了,我要是一个都不选,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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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川看向花牵牛,花牵牛脸上露出苦笑,“方大夫,我可没出卖你,是人家燕姑娘自己猜出来的。”
方行川道:“抱歉,没事先跟你商量。”
燕卿不在意道:“你帮了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话说着,燕卿指着随后跟着进来的古家几兄弟,“没事的都赶紧帮我打扫一下,我今晚就要住过来。”
看着偌大的院子,古家几兄弟都羡慕不已,如今古谨也好得差不多了,他们总不能一直住在草木堂啊。可是他们身无分文,比燕卿还要寒酸。
燕卿给了花牵牛三个月的房租,若是三个月后还要继续住的话到时候再续交。随后两人又签了合同,租房子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拿去。”燕卿随手扔给了古扬一两银子。
古扬顿时乐的嘴巴都合不拢,刚想拍个马屁,就听燕卿道:“去给我买些被子回来。”
正在收拾桌凳的方行川闻言,起身道:“我家有。”
燕卿冲着古扬踹了一脚,“还不快去。”
古扬看了看燕卿,又看了眼方行川,这俩人最近都很奇怪。
古扬前脚刚走,王翠儿就一脸苍白的进了院子,还没说话就哭了起来,“燕姑娘,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什么也不要,你给我个容身之处就好,我给你洗衣服做饭,干什么都可以。”
“行啊,那厨房就交给你收拾了。”燕卿毫不客气的指使道。
王翠儿瞬间欢喜不已,二话不说就去了厨房。
方行川整理着袖子走了过来,劝道:“她才小产,不宜太过劳累。”
燕卿后背抵着桌子,双手抱在胸前,笑的意味不明,“方大夫,你每天要关心这么多人,你累不累啊?”
方行川抬眸,看着燕卿正色道:“燕姑娘,我是大夫,她是我的病人。”
“你关心王翠儿是因为王翠儿是你的病人,那我呢?”燕卿微微凑过身子,靠近了方行川,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
第八十七章:邀约
方行川注视着燕卿的目光,拿着抹布的手微微攥紧,半晌道:“燕姑娘,我一直认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在云阳县无亲无故,我只是想帮帮你。”
燕卿看着方行川半晌,倏地笑了,转身道:“也是,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有着坚定的革命友情呢!”
“革命友情?”方行川不解。
燕卿随手捞了个鸡毛掸子扔给方行川,“少问多做,干活!”
方行川被鸡毛掸子砸了脸,无奈的揉了揉,燕姑娘最近越来越暴躁了。
“你们去把左边的两个厢房都收拾出来吧,到时候你们就住哪儿吧。”燕卿走到古卓身边叮嘱道。
古家几兄弟闻言都诧异的朝燕卿看了过来,“燕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放心吧,我不会收你们租金的,不过你们要跟王翠儿一样,挑水劈柴,打扫卫生,该干的活都不能少。”燕卿轻描淡写的说道。
古卓几人兴奋不已,“当然,当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看王翠儿一时半会儿也忙不完,西厢房那边你们待会儿也顺便给收拾一下。”
燕卿说完,拿了个扫帚进了主卧,刚推了下门口的屏风,顿时无数的灰尘洋洋洒洒飞了下来,呛的人止不住的咳嗽,阳光穿过房门洒在房间的地板上,明晃晃的有些恍眼。
燕卿将所有的窗户推开,风一吹,屋里面的霉味顿时散去了不少。
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主卧加上两边的厢房才勉强收拾出能住人的程度。
方行川让方安回家拿了捆艾草过来,被艾草熏过之后,屋子里面顿时干净了不少。
“今天太累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明天我让王翠儿做些好菜,你和小安都过来吃。”燕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方行川笑盈盈说道。
方行川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我和小安先回去了。”
方安不舍的拉着燕卿的胳膊,“那卿姨,肖恩可以跟我回去吗?”
燕卿这会儿自己都搞不定,哪有时间照顾一只羊,便道:“肖恩你先照顾着吧,不过小狼崽得跟我。”
她得让小狼崽从小熟悉她的味道,分开久了可不成。
方安虽然不舍,但还是应下了,“好吧,那我明天可以过来看它吗?”
燕卿习惯性的揉了揉方安的脸颊,“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想过来都行。”
方安这才笑了起来,跟着方行川一起离开了。
晚上燕卿让古扬去外面买了些酒菜回来,搬新家的第一顿饭就凑合吃了。
*
第二天天刚亮,燕卿就被院子里的说话声给吵醒了。
她睡觉浅,一点动静就醒了。
小狼崽许是饿了,正用力的啃咬着燕卿的衣服,好在它还没长牙齿,所以咬了半天,除了一摊口水什么也没有。
燕卿打了个哈欠,正想着待会儿去买些菜,中午请方家父子过来吃饭,就听外面传来王翠儿忐忑的喊声。
“燕姑娘,外面有人找你。”
“什么人?”
“对方没说,是个小乞儿,非说要见到你之后才肯走离开。”
“我知道了,让他等会儿。”
燕卿应道,穿上衣服便出了门。
刚到门口,就看到古扬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许是睡得热了,所以他的衣襟都被扯开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胸膛。
王翠儿吓得捂住了眼睛,羞的不敢多看。
燕卿随手抄起一旁的扫帚朝古扬扔了过去,“把衣服给我穿好!”
古扬本来还在迷迷糊糊中,猛地被砸了一下,立刻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顿时脸色大变,惨叫一声窜进了房间。
“谁找我?”燕卿走到门口,倚靠着门框问道。
拐角里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一个小乞丐,吸着鼻涕问:“你是燕姑娘吗?”
“嗯。”燕卿点头。
小乞儿这才从衣服里拿了张纸条出来,“这是一位小姐让我给你的。”
燕卿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挑了挑眉,随手将纸条揉成一团,“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你记得吗?”
小乞儿用力的吸了下鼻涕,“不知道,但是她很好看,也很有钱。”
话说完,小乞儿看了眼燕卿,扭头就跑了。
燕卿想了想,走到厨房里随手将纸团扔进了灶膛。
王翠儿进来,见到燕卿就坐在灶膛口,忙道:“燕姑娘,我来吧,你去洗洗,带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燕卿扫过厨房里崭新的锅碗瓢盆以及木台上的食材,不解问:“你买的?”
王翠儿点头,摸不准燕卿的心思,“是我买的,怎、怎么了?”
“你有钱?”燕卿问。
王翠儿摇头,“是古扬给我的,一共是一百三十文,刚好添置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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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剩下的?”燕卿又问。
王翠儿误会了燕卿的意思,急忙解释道:“燕姑娘,真的刚刚好,我也觉得奇怪,古扬给了我一百三十文,买完这些居然一文不多,一文不少。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一样一样的把价格告诉你。”
“不用了,我就随口问一下。”燕卿道,又指着桌上的猪肉,“弄点肉泥,剁得越细越好。”
王翠儿连忙点了点头,眼看着燕卿离开了厨房,这才松了口气。
燕卿站在院子里,思索着那张纸条究竟是谁给她的,毕竟她初来乍到,认识的人也不多。最重要的是,对方居然让她去鸾凤楼见面!
如果她记的没错的话,鸾凤楼是青楼吧?
“卿姨,你果然醒了!”方安高兴的跳过门槛,大声喊道。
燕卿笑问:“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爹爹今天要出诊,一早就走了,我觉得无聊,所以也起来了。”话说着,方安拉着小羊一起进了院子。
刚好这时候方家几兄弟也起床了,于是众人凑一起吃了个早饭。
“对了,你爹爹出诊什么时候回来?”燕卿突然想起自己还请了方行川过来吃饭的事情。
方安喝了口白粥,应道:“爹爹说午饭之前回来。”
“那就好。”
燕卿点头,想到那张纸条,于是放下了筷子,冲古家几兄弟问道:“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去个有意思的地方,你们有谁愿意一起去吗?”
“我!”古扬毫不犹豫应道。
古谨质疑问:“燕姑娘,你总得说说是什么地方吧?”
第八十八章:鸾凤楼
燕卿神秘兮兮凑近说:“鸾、凤、楼。”
“啪”的一声,王翠儿手里的筷子顿时落在了桌上。
古家几兄弟看了她一眼,并未在意,而是问燕卿:“那是什么地方?”
“青、楼。”燕卿看着几人缓缓说道。
这下别说王翠儿了,就连古家兄弟也都吓了一跳,各个面露惊愕。
燕卿起身道:“想去的待会儿在门口等着,我先去换身衣服。”
“不是,燕姑娘你可是姑娘家,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古扬急忙劝道。
古卓亦是点头,“燕姑娘,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帮你去处理,你去青楼若是被人知道了,会有损你的名声。”
“所以我才你们跟我一起去啊,如果被人发现了,我就说我是去青楼抓奸的。”燕卿扫过几人,半真半假的说道。
古家几兄弟顿时都沉默了,感情一开始就想拖着他们下水呢?
方安咽下嘴里的饭菜,好奇问:“青楼是什么地方,我也想去。”
古谨忙给方安夹了个小汤包,忽悠道:“是吃人的地方,小孩子可不能去。”
方安惊恐的长大了嘴巴,旋即一把抱住燕卿,带着哭腔道:“卿姨,你不要去,我不想你被吃了。”
燕卿:“......”
古谨咳嗽一声,转过了身去。
燕卿只得又好生安抚了方安一番,并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被人吃掉,方安这才放开了她。
随后燕卿便匆忙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当众人看到一身男装的燕卿的时候,均是惊的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燕姑娘,你这是?”古扬指着对方,上下打量着。
只见燕卿身着墨绿色长袍,头发用发带高高扎起马尾,眉毛描的又粗又厚,就连肤色也比原本的要黑了许多,乍眼看去,分明就是个少年郎。
“谁要一起去?”燕卿负手问道。
古谨好奇的凑到燕卿跟前,仔细打量着,如果不是确定刚才进屋的是燕姑娘,他都要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怎么,你要去?”燕卿看向面前的古谨。
古谨思忖说:“若说燕姑娘告诉我为何要去,说不定我会心动。”
“嘿嘿嘿,燕姑娘,要不我勉为其难跟你去一趟?”古扬嬉笑着,冲燕卿挑了挑眉。
燕卿没搭理他,而是询问老大古卓,“大哥想一起去吗?”
古卓双眸顿时瞪大,心脏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拳,毫不犹豫脱口道:“好。”
燕卿得逞的笑了笑,转身道:“走吧,快到约定时间了。”
看着紧随燕卿离开的古卓,古谨摇了摇头,啧啧道:“大哥也太容易被骗了。”
就因燕姑娘喊了声“大哥”,立刻就被骗的晕头转向,都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竟然二话不说就跟着走了。
古扬闻言,心虚的低下了头。
鸾凤楼是位于云阳县最繁华的位置,白天从不开门,只有晚上才会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看着眼前的小楼,燕卿正思索该怎么进去,大门就突然就被人打开了。
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出来,对方看都没看燕卿,便打着哈欠赖洋洋道:“进来吧。”
燕卿与古卓互相看了眼,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女子随手将门关上,拢了拢衣服,“跟我来吧。”
燕卿好奇问:“姑娘认识我?”
女子回头,上下打量着燕卿,眼里露出鄙夷,“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自然是有人提前说了,快走吧。”女子并不愿多说,扭着纤腰上了楼。
燕卿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布局,直到走到二楼的最后一个房间,那女子才停了下来。
“柳姑娘,人带来了。”女子说道。
“让她进来吧。”屋里面传来一道温软的声音。
推开门,燕卿和古卓走了进去,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燕卿仔细嗅了嗅,眼底瞬间划过了然。
“姑娘,请坐。”隔着珠帘,里面端坐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燕卿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正准备给自己倒杯茶喝,却被古卓拦了下来。
“燕姑娘,这里面的东西不能碰。”古卓小声提醒道。
不料里面那女子却是笑了起来,“两位公子不必如此谨,我这屋里的东西都是干净的。”
燕卿把玩着茶杯,“姑娘怎么称呼?”
“柳勤勤。”女子浅笑着说道,声音温柔的如春风拂面,让人下意识的生出好感。
可惜燕卿是个女子,不吃这套,“柳姑娘,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我也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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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勤勤掩口笑了起来,“燕姑娘性子向来这么着急吗?”
“是啊,所以你赶紧让金大小姐出来,咱们有事说事,不然我可就回去了。”燕卿毫不客气的说道。
话音落,便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从屏风后面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燕姑娘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燕卿笑着看向对方,“味道,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身上洛神的味道很重吗?”
金长盈闻言,抬手嗅了嗅衣服,摇头说:“许是我闻习惯了,并不觉得。”
“金大小姐找我什么事?”燕卿撑着脸颊,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
金长盈坐在燕卿对面,“想请燕姑娘帮个忙。”
“我收钱很贵的。”燕卿笑。
“价格随你开。”金长盈丝毫不在意。
燕卿挑眉,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先说说吧。”
金长盈喝了口茶水,抬眸问:“燕姑娘和肖恩是好朋友吧?”
燕卿心里顿时警惕起来,“跟肖恩有关?”
“肖恩被伊娜抢走了。”金长盈缓缓道,“就在昨晚,伊娜找到了艾伦他们住宿的地方,然后用药迷晕了众人,将肖恩带走了。”
“她为什么会知道肖恩的位置?”燕卿问。
当日她走的时候,伊娜都不知情,为什么突然就找到人了。
金长盈笑的意味深长,“因为有人告诉她了。”
燕卿看着金长盈那样子,顿时了然,“是你!”
金长盈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无奈,“我也没办法,伊娜小姐给的条件实在是太诱惑人了。”
第八十九章:两肋插刀
燕卿一阵无语,“你既然已经出卖了肖恩,为什么又要救他?”
金长盈勾唇,嫣红的唇角浮现出轻鄙的笑意,“我与伊娜小姐的交易已经结束了,自然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交易,只不过这次交易的对象是艾伦而已。”
燕卿看着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啧啧道:“金大小姐,你两头都吃,不怕噎死吗?”
金长盈笑道:“危险与收益总是并存的。燕姑娘,我是念在你与肖恩是好友的份上,所以才找了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我若是拒绝呢?”燕卿反问。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肖恩一定被伊娜严加看管着,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怎么去救人?
“肖恩会死。”
金长盈缓缓道,旋即起身踱步走到窗边,“燕姑娘或许还不知道肖恩的身份,他的父亲是雷德梅尼家族的家主,更是京城优尼恩商会的创始人之一。而优尼恩商会则是玥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官府认定的番人商会,所有与番人的交易,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皆由优尼恩商会管理,你知道他们每年赚多少钱吗?”
“所以呢?这跟你让我救肖恩有什么关系?”燕卿轻笑。
金长盈转身,看着燕卿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
“肖恩的父亲杰斐逊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叫查尔斯。也就是肖恩的叔叔,伊娜便是查尔斯的小女。自从杰斐逊去世之后,雷德梅尼家族的产业便交到了肖恩手里,但是查尔斯并不甘心,于是他便命人三番两次刺杀肖恩,可惜都失败了,如今肖恩在伊娜手里,你觉得他还有活路吗?”
燕卿不语,出于感情她自然要救人,但是出于理智,燕卿只想自保。
“除了艾伦,你就是和肖恩关系最好的人,如今艾伦重伤昏迷,你若是不救人,肖恩必死无疑。”
说到这儿,金长盈也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当然,我说这些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与老奸巨猾的查尔斯相比,艾伦更适合长久合作。”
燕卿思忖着半晌,问:“你和伊娜的交易是什么?”
金长盈有些意外燕卿的问题,但还是回答了。
“她想让我将她引荐给我叔父,而我,要的不过是些黄白俗物而已,至于肖恩,纯属附加的交易。”
燕卿目光灼灼的看着金长盈,挑眉道:“我看你出卖伊娜不仅仅是因为跟艾伦又做了交易,而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跟伊娜合作吧?”
像金长盈这种大小姐,金银钱财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说到底,是伊娜小瞧了金长盈。
金长盈定定的看着燕卿,随即笑了声,不置可否。
“燕姑娘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如果决定好了,日落之前去城外的七柳树,会有人带你去找肖恩。”
......
回去的路上,燕卿一直沉默不语。
古卓看了她好几次,还是没忍住问道:“燕姑娘,你要去吗?”
“你觉得呢?”燕卿反问古卓。
古卓脸上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粗犷,下巴上的胡渣凌乱而密集,再加上高大的身材,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尤显突出。
“如果是我,我会救。”古卓毫不犹豫应道。
燕卿笑,“为什么?”
古卓道:“朋友之间不就应该互帮互助,两肋插刀的吗?”
“你确定你妹妹就在云阳县?”冷不丁的,燕卿突然就换了话题。
古卓思维没能跳的那么快,愣了下才后知后觉的点头说:“我们找到了当年的知情人,据说是在云阳县。”
“事成之后,让金长盈帮你们找吧。”燕卿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古卓愣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咧开了嘴角,激动的追了上去,“燕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金家可以说是整个东南地区最大的地头蛇,有金家的帮助,找人就容易多了。
“那是什么?”燕卿突然指向街边的一个小贩问道。
只见那小贩身边正摆放着一大网的蚌壳,面前的木桶里面满是蚌肉,因为快到中午了,气温升高,所以蚌壳的腥味隔得老远都能闻见。
“那是开蚌取珠,一个蚌壳一文钱。”一旁卖包子的大叔应道。
燕卿诧异问:“这么便宜?”
大叔笑道:“这还便宜啊?白给我我都懒得要,开十个蚌壳都不一定能开出成色好的珍珠来,大家也就花钱买个乐子罢了。”
燕卿想着闲着也是无聊,于是便过去凑个热闹。
“可以自己挑吗?”燕卿询问小贩
小贩正困得打哈欠,见到来人了,立刻精神起来,“可以可以,您随便挑。”
燕卿挑了十个最大的蚌壳,“就这几个了,给我打开看看。”
“得嘞,您眼光好,挑的个头都大。”小贩笑呵呵的恭维说道。
燕卿见他开蚌的动作十分利索,没一会儿就打开了一个,十个蚌壳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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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看来您运气不好,十个蚌也就开了这么一颗瑕疵品。”小贩摇头说,将开出来的扁圆形的珍珠洗了洗,擦干水分之后递给燕卿。
燕卿也不在意,反而打探问:“你们这儿就没有人养殖珍珠贝吗?”
“什么养殖?”小贩好似听到了天方夜谭,笑说:“这东西不都是天生天养的吗?咋还能养殖啊,又不是鸡鸭。”
“那若是开出了好珠,你们怎么处理?”燕卿好奇问。
小贩道:“主要是卖给银楼或者来往的商贩,但是他们价格压得都很低,基本就几百文到一两不等,没办法,你不卖给他们也没人收啊。要是能像金家那样有自己的商队,就可以全部运送到京城了。我听说在京城就算是品相差的珠子,也能卖上高价呢。”
说到这里,小贩羡慕的叹了一声。
“云阳县除了金家,没有别家了吗?”燕卿又问。
“有是有,不过那也是金家的分支啊,咱们这种小摊小贩的,他们也看不上。”
燕卿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衣摆,笑道:“多谢老板,有机会再来找你聊天。”
小贩收了钱,乐呵呵说道:“成,下次再来,下次运气一定不会这么差了。”
等两人走远了一些,古卓才忍不住说道:“燕姑娘要是喜欢珍珠,不如去附近的渔村看看,这种品相的十文钱能买一大把了。”
燕卿摇头,“谁说我要买珍珠了,不过是图个乐而已。”
第九十章:冷酷无情的女人
古卓也摸不准燕卿的心思,便没再多说。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燕卿手里乱七八糟的又买了一堆的东西。
这时候最开心的就是方安了,立刻放下小狼崽跑了过来,“卿姨,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你等好久了。”
燕卿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对方,笑道:“给你的。”
方安欣喜的接过,打开一看顿时高兴地喊了起来,“是凤梨酥!”
“我们的呢?燕姑娘你可不能偏心啊?”
这时,古扬从外面回来,高兴喊道。
“你多大人了,好意思跟小孩子抢东西。”燕卿说道,瞥见对方手里的东西,不解问,“你买了什么?”
古扬得意的炫耀道:“好东西,你看看。”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都放了下来,银针,竹筒,磨粉的石臼,拳头大的锤子,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林林总总少说也有十几样。
“大哥回来了。”古谨从外面回来,瞥了眼地上东西直接绕了过去。
燕卿喊道:“等等,你又买了什么?”
古谨转身,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东西,笑道:“一些书而已,没花多少钱。”
“我去,我给你的三两银子你不会都花了吧?”古扬跳脚喊道。
古谨皱眉,“给了我就是我的。”
“三哥啊三哥,你可真是个败家子。”古扬摇头,痛心疾首的说道。
古谨冷笑一声,“你也不差,那排银针我在银楼看到过,要一两多吧?四弟你可真是出手阔绰啊。”
古卓好似早就习惯了兄弟们互相比烂,无奈的叹息一声,“你们把剩下的钱都给我。”
古谨和古扬互相看了眼,然后扣扣索索的从怀里将剩下的银子都交给了古卓。
燕卿抱着胳膊靠在石桌上,故意道:“我记得我可是给了你十两银子啊,如今就剩这么点了?”
“十两?”古卓诧异的看向古扬,恼怒问,“你不是说五两吗?”
古扬心虚的飞快拢起地上的东西,“我我我,我先回房间了。”说着逃也似的窜进了房间里。
古卓看着手里指头大小的碎银子,顿时满脸愁容。
古谨认真说:“四弟老是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说,还私下扣下银子,大哥,这事你可得好好跟他说说。小妹还没找到,我们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话说完,古扬少年老成的摇了摇头,转身也进了房间。
“卿姨,这是什么?”方安拿起桌上的红珊瑚好奇问道。
燕卿见了,忙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这东西你可不能玩,花了我不少钱呢。”
“为什么要花钱?海边不就有吗?大妞说这个不值钱,桃湾那边可多了。”方安认真的说。
燕卿:“......”
古卓看到这一幕,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声,为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家”的前途而感到担忧。
......
中午燕卿是打算请方行川过来吃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看太阳都到正午了,可是方行川还没回来。
燕卿索性不等了,招呼众人吃饭。
眼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王翠儿忐忑的看了眼燕卿,欲言又止。
燕卿只当没看见,夹了块鱼肚上的肉给方安。
“那个......那个燕姑娘?”王翠儿终于忍不住喊道。
“嗯?”燕卿应了声,快速的扒饭,她吃饭很快,没一会儿饭碗就见低了。
王翠儿将手掌在腿上搓了搓,“那个...晚上没有买菜的钱了。”
燕卿放下筷子,看着眼前众人半晌,直将王翠儿看的额头都生出了细汗。
古扬轻咳一声,说:“我、我现在没钱了,钱都给大哥了。”
古谨点头,附和道:“我也没钱了。”
古盾好似没有听见,拿着大海碗又盛了结结实实的一碗饭,大快朵颐。
燕卿顿时有些后悔让这些人住进来,实在是太费钱了!
古卓不好意思的惭愧说:“燕姑娘,要不我们还是——”
燕卿幽幽道:“中午谁吃的最多,下午就跟我出去,咱们这儿不养闲人。”
古盾连忙咽下嘴里的米饭,“燕姑娘,咱们下午去哪儿?”
燕卿看他,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燕姑娘,我跟你去吧。”古卓正色道。
“去哪儿?对了,你们鸾凤楼见到谁了?”古扬好奇问。
燕卿瞥了眼古扬,冲古卓轻笑道:“我看你四弟不错,他身手灵活,脑子也活络,正合适。”
“不是,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怎么就合适了?”古扬急的赶紧放下筷子,瘦长的脸上满是不解。
燕卿起身,拍了拍古扬的肩膀,“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不是,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
古扬话未说完,燕卿就已经端着灶台上的肉糊糊离开了厨房。
......
燕卿找人打听到了七柳树的位置,便带着古扬出了城门。
半下午的时候,太阳最是毒辣,两人走了没多久就热的满头大汗。
看着远处荒无人烟的废墟,古扬一边用树叶扇着风,一边剧烈的喘气说:“燕姑娘,你确定没被人耍吗?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在这儿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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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废话,走。”燕卿说着,率先朝那废墟走去。
古扬无奈,只能认命的跟着。
越往里面走,就显得越发的荒凉,四周都是破败的茅草屋,沿路杂草丛生,时不时还能看到惊慌逃窜的蛇虫鼠蚁。
燕卿站在废墟中间,环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我不行了,我要去找点水喝。”古扬说着,便朝东面的林子走去。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旁边的废墟中跑了出来,对方二话不说,快如闪电的侧踢直接将古扬踹翻在地,同时双手握拳朝燕卿的头部击打过来。
而燕卿几乎是在同时出手了,右摆拳以雷霆之势迎击黑衣人,两人拳头相撞,“砰”的一声,燕卿顿时感觉自己的胳膊都震麻了。
黑衣人见一拳不中,立刻又展开了攻势。
“别动!”
燕卿叱道,抬起胳膊,便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弩箭,箭头森冷的寒光如它主人一样尖锐而不可一世。
“哎哟喂,我的老腰要断了,你这人不讲武德啊,怎么能搞偷袭呢?”古扬扶着腰,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
就在古扬经过黑衣人身边的时候,黑衣人骤然出手,猛地扯过古扬挡在了自己面前,威胁道:“不想他死的话,就放下武器!”
古扬无奈的说:“大哥,她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只会把我们俩都给杀了。”
第九十一章:庆鹤山庄
燕卿缓缓抬起胳膊,对准了男人的眉心位置,浑不在意的笑道:“看看,果然是自己人了解自己人。杀吧,杀了他你马上过去陪葬。”
黑衣人眼中划过一抹诧异,就在他犹豫之际,古扬突然一脚踩在了黑衣人的脚背,与此同时袖中的竹筒滑落在手心。
“咔”的一声,竹筒里面的银针没入了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瞬间麻痹,身体僵硬的直直的倒了下去。
“敢阴我?看我不弄死你!”古扬一脚揣在黑衣人身上,同时扯下了对方的面罩,“咦,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燕卿收起弩箭,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佯装诧异道:“哟,这不是八方赌坊的庞三叔吗?你这是什么意思?背着金大小姐做兼职呢?”
庞三叔尴尬不已,同时暗暗惊叹这两人的功夫和默契,大小姐果然没有看错人!
“燕姑娘误会了,是我家大小姐让我来找你的。”庞三叔惭愧的说道。
“找我?哦,我知道了,你就是她说的那个跟我接头的人,是吧?”燕卿笑问道。
庞三叔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就是我。燕姑娘既然都是误会,你还是先让他给我解毒了吧,咱们这么说话似乎有些不妥。”
“俗话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们金大小姐这事是不是做的不太地道?”燕卿脸上的笑意散去,眼中透着冷意。
金长盈分明是想让庞三叔来试探他们的,究竟是为了试探他们的功夫,还是试探别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让燕卿感到厌恶。
庞三叔管理着八方赌坊,心思也是精明着,见燕卿变了脸色,忙解释说:“姑娘误会了,是因为此行危险,我家小姐不希望你们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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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鬼才信你们!”古扬冷哼说。
燕卿瞧着远处的天色,快天黑了,“算了,给他解毒吧。”
都是为了赚钱嘛,不寒碜。
古扬不甘心的给庞三叔解了毒,嘀咕说:“你差点杀了我,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燕卿原本只想打算要一百两银子,如今看来怎么也得涨涨价了,“两百两银子,外加帮我找一个人。”
庞三叔倒吸了一口气,问:“燕姑娘,你可知道两百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我还怕钱多咬手不成?行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不行的话我们趁着还没关城门各回各家。”燕卿寻了个石头坐下,翘着二郎腿不耐烦的说。
庞三叔瞧着燕卿那坐没坐相,暗暗摇了摇头,这燕姑娘莫不是什么山匪出身,怎么行事作风如此的荒唐。
不过想到出门前大小姐的叮嘱,庞三叔思索再三,还是点了点头,“行,两百两就两百两,至于另外一个条件,我可以回去告诉我家大小姐,您放心,她会同意的。”
“金老板就是阔绰啊,说吧,人在什么地方?”燕卿起身问。
“庆鹤山庄。”
“那是什么地方?”古扬好奇问。
庞三叔解了毒,总算能动弹了,趔趄着起身说:“原本是个废弃的宅院,后来经人修葺之后伊娜小姐就买了下来。”
“对了。”庞三叔又道,“如果燕姑娘能带回一样东西的话,我家大小姐还能再多付你一百两银子!”
燕卿眼前一亮,“什么东西?”
“一种果子!”庞三叔缓缓说。
***
庆鹤山庄位于平阳县城外的一处山脚下,因为没有大路通向那里,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趁着月色,燕卿和古扬按照庞三叔说的方向往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在两人都精疲力尽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点火光。
“燕姑娘,看来就是那儿没错了。”古扬摩擦着手掌,颇有要大干一场的气势。
燕卿环顾四周,“这地方位置特殊,除了正对着的那个大门,没有其它的入口,看来想进去没那么容易。”
古扬提议说:“要不咱直接一把火把这地方给烧了,我就不相信把他们逼不出来!”
燕卿摇头,“这里可是山脚下,如今又是夏天,东南风一吹,整个山头都要没了。”
“那怎么办?三百两银子啊,怎么的咱们也不能打退堂鼓啊。”古扬着急说。
燕卿思索片刻,“先下去看看情况。”
古扬走在前面,边走边嘀咕说:“实在不行咱们就硬闯,我用银针先将看门的给解决了,剩下的你来解决。”
“想的倒是挺美。”燕卿冷笑。
两人沿着山脚到了庆鹤山庄的大门前面,只见门头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两边排列着面目狰狞的石狮子,守门的小厮正点着脑袋,乍眼看去,还有点惊悚。
“好机会,去吧。”燕卿冲古扬示意道。
古扬咧嘴,当真走了过去。
“嗖”的一声,银针准确的没入了小厮的脖子,小厮毫无知觉的倒了下去。
燕卿走过去道:“你把衣服换了。”
“为什么?”古扬问。
“让你换就换。”燕卿没好气道。
趁着古扬换衣服的时间,燕卿在小厮身上摸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令牌或者类似代表身份的证物,看来这个庆鹤山庄的管理并没有她想的那样严格。
“我换好了,那他怎么办?”古扬指着地上昏迷的小厮。
“拖到那边的草丛里,给他嘴巴堵上,别让他坏事。”燕卿叮嘱说。
古扬只好又按照燕卿的吩咐处理了小厮,气喘吁吁的回来之后,古扬抱怨说:“燕姑娘,你让我跟着来不会就是想让我干体力活的吧?”
“话真多,推门进去。”燕卿说道,转身躲到了门后面。
古扬看的扯了扯嘴角,有时候燕姑娘的行为让他怀疑对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大门推开之后,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两人都有些紧张,等了半天确定没人之后,两人先后进了山庄。
入眼的是一个玉石雕刻的影壁,两边是抄手游廊,正对面是大厅,整个屋子空荡荡的,感觉不到人气,只要游廊上的灯笼在尽职尽责的散发着微光。
“燕姑娘我们不会被人耍了吧?”古扬紧张问。
燕卿低声道:“去左边看看。”
第九十二章:疯子
两人从左边的抄手游廊往前走,便进入了另一个院子,曲曲绕绕好似总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这地方不对劲啊。”古扬蜷缩在阴影中,压低了声音惊恐说。
燕卿也觉得不对劲,他们都往前走了快半个时辰了,仍没走到尽头。虽说这山庄的确不小,但是他们之前就在山腰上看过了,从前到后根本不需要走半个时辰。
“上围墙看看。”燕卿说道,示意古扬爬上去。
古扬瞪大眼睛,“这都有我两个高了,怎么上去啊。”
燕卿摇头,这孩子半点慧根都没有。
“我教你,先蹲下来。”燕卿道。
古扬狐疑的蹲了下去,当他感觉后背突然被人踩住的时候,顿时气的咬牙,“好啊,拿我当垫脚石呢!”
“那要不我给你当垫脚石?”燕卿淡淡说。
古扬幻想自己将燕姑娘踩到脚底下的场景,顿时打了个寒颤,他既不忍心也不敢啊,被大哥知道不得削他。
“站起来,别墨迹。”燕卿催促道。
古扬认命的站了起来,心道还好燕姑娘不胖,这要换成大妞,他不得被踩扁了。
山庄的围墙上都盖了琉璃瓦,燕卿撑着瓦片费劲的爬了上去,当她缓缓站起身子环顾四周的时候,顿时忍不住低咒一声。
他们转了半天居然还在同一个院子里面,只不过是从外外面转到了里面,看似一直在往前走,实际上都在同一片地方。
“怎么样?”古扬问。
燕卿确定方向之后并未下围墙,而是道:“我走上面,你跟着我走。”
随后两人一个走上面,一个走下面,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出去了。
“这宅子究竟是什么人建的,真是可怕。”古扬心有余悸的回头看去,只觉得方才那院子里冷气嗖嗖的,瘆得慌。
燕卿笑道:“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啊——”
燕卿话音刚落,忽的一道惨叫划破黑夜,凄厉而尖锐。
两人俱是一惊,古扬惊恐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燕卿指着东北方向,“那边传来的,过去看看。”
说着从围墙上一跃而下,古扬吓得赶紧把人接住,“我的姑奶奶,你也不怕腿给你摔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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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赞赏的拍了拍古扬的肩膀,“接的不错。”
看着潇洒离开的燕卿,古扬甩了甩酸疼的胳膊,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东北的位置是一个小院,看着与其它的小院并无异常,门头悬挂的灯笼红彤彤的,映照着四周的景物也一片赤红。
就在两人打算偷摸进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有人大喊,“跑出去了,快抓住他!”
燕卿和古扬连忙躲到了一旁的台阶下面,就在这时,院子里就突然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慌不择路的往外跑,但还没跑出多远,就听一阵破风声,女人应声倒地,脸颊正对着燕卿和古扬藏身的地方。
“我的娘——”古扬惊呼。
燕卿眸光紧缩,急忙伸手捂住了古扬的嘴巴,低声斥道:“闭嘴!”
古扬着急的指着那女人,满脸惊惧。
只见那女人眼眶深陷,眼球突出,脸上根本没有肉,完全是皮包着骨头,活像一个装着两只红眼珠的骷髅怪。
“关地牢里也能让人给跑了,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院子里面传来男人怒骂。
旋即,燕卿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从院子里匆匆的走了出来,只见他径直走到那女人身边,探了探鼻息,确定女人死了之后,恼怒骂道:“真没用,浪费了我那么多的好东西!”
两个同样身着黑衣的男人跟了出来,低头战战兢兢问:“宗先生,这女人怎么处理?”
“烧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被唤做宗先生的男人不甘心的说道。
两个黑衣人连忙应下,随后两人便抬着女人离开了。
宗先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竹筒,用手扫了一些血液进去之后,这才骂骂咧咧的回了院子。
整个世界瞬间就安静了,若不是地上的那滩血迹,恐怕都要让人误以为这只是一个噩梦了。
“进去看看。”燕卿起身道。
古扬想着那女子被射杀时候的样子,顿时后脊发凉,“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也太惨了吧。”
不管那女人是什么人,这一切伊娜一定知道,而且燕卿猜测,对方一定是在预谋着什么。
两人前脚刚进院子,正打算去找宗先生,却听外面传来伊娜的声音。
两人急忙又躲了起来,因为院子里没有什么遮挡物,所以只能挤在阴暗的小角落里。
“我就说他靠不住,这都是第几个了?我绝对不同意将肖恩交给这个疯子!”
伊娜骂着,脚步飞快的经过燕卿身边,然后拐进了右手边的圆形拱门。
玄朔紧跟其后,突然,玄朔停了下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警惕的朝燕卿这边看了过来,但随即又朝别处看了过去。
燕卿和古扬都屏住了呼吸,只等玄朔离开之后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我的娘啊,这家伙也太敏锐了。”古扬小声抱怨说。
燕卿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她急忙抬起袖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洛神香味扑鼻而来。
“糟了!”燕卿低咒,迅速脱下身上的衣服扔到了围墙外面,匆忙叮嘱道:“去山庄外面等我!”
话音未落,燕卿就急忙朝着另一边的院子跑去。
古扬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突然感觉一阵剑气迎面袭来。
古扬吓得慌忙往外逃去,没成想眼前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挡住了去路。
“往哪里逃?”玄朔剑指古扬,冷声问。
古扬欲哭无泪,难怪燕姑娘跑的那么快,原来她已经知道玄朔会去而复返,这个叛徒!
“是你?”玄朔咬牙道,认出了古扬。
古扬想起自己在赌坊射了玄朔一针,心虚的打着哈哈,“对,是我,兄弟别来无恙啊。”
“你怎么在这里?”玄朔警惕问,举着剑朝古扬一步步走了过去。
古扬悔恨说:“误会,都是误会,我原本是想去城外的,但这不天黑迷路了嘛,误打误撞就进来了,不是,兄弟这是什么地方,出口在哪里啊?”
第九十三章:这不是土豆吗?
古扬说着话,慢慢挪着位置,准备逃跑。
玄朔看出了对方的意图,不再废话直接朝古扬提剑刺了过去。
“看招!”古扬佯装呵道,同时转动了手中的竹筒,六根银针朝着玄朔齐齐飞去。
玄朔吃过亏,畏惧的急忙后撤,原本刺向古扬的剑也不得不挽做剑花抵御银针。
古扬瞅准机会撒开腿就跑。
玄朔挡下了所有的银针,正准备去追古扬,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那个味道不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
难道有同伙?
玄朔朝四周看去,很快就在墙角下发现了被燕卿扔下的那身衣服......
*
而另一边,燕卿顺着伊娜离开的方向,终于找到了对方。
这又是一个院子,但是面积明显比之前的要小了不少,只有正对着的方向有一个房间,房间里面灯火通明。
大院子套小院子,搁这儿套娃呢?
燕卿暗暗吐槽着,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户下偷听。
屋里面,宗先生正将收集到的女人的血液放在架子上,仿佛没有看到伊娜。
伊娜恼怒说:“我要把人带走,我不相信你!”
“人,是你自己送过来的。”宗先生转身,不悦的看向伊娜。
“是又如何,我现在反悔了。”话说完,伊娜径直朝着案桌走去。
“伊娜小姐!”宗先生立刻挡在前面,只能换了个说法,“他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你带走他就是害死他!”
“那也比被你折磨死要强,滚开!”伊娜怒道,一掌推开了宗先生。
宗先生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袖中的手掌握紧,不甘心说:“你会害死他的!”
燕卿见里面争吵的激烈,悄悄探出脑袋想要看个究竟,没想到刚探出头,就听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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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就看到玄朔匆匆赶了过来,站在门口喊道:“伊娜小姐。”
“进来!”伊娜道。
玄朔立刻推门而入,随即房门便关上了。
燕卿抬起胳膊闻了闻,她身上还是有洛神的味道,若是靠的近的话怕是会被发现。
于是燕卿打算来个守株待兔,那位宗先生明显是伊娜的下属,加上还有玄朔帮忙,伊娜应该能将肖恩带出来,到时候她再想法子救人。
这一次燕卿没敢直接走到窗户底下,而是在墙角蹲守。
咬牙蹲守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燕卿被蚊子咬的满身都是包,总算听到了开门声。
“伊娜小姐,你会后悔的!”宗先生气急败坏的喊道。
燕卿看到玄朔背上背了一个人,想必就是肖恩了。
伊娜冷哼,“我早就后悔了!”
说着转身毫不犹豫离开了院子。
燕卿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那位宗先生进了房间,便赶紧又去找伊娜。
这山庄就跟个迷宫一样,一转头就找不到人了。
“走水了,走水了!”突然有人大声喊道。
燕卿看冒烟的方向,是在西南面,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她们进来的方向。
难道是古扬?
燕卿心里起疑,朝着西南面跑了过去。
燕卿本以为自己将伊娜给跟丢了,没想到对方离开的也是这个方向,更没想到的是肖恩竟然跌跌撞撞的自己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燕卿看着朝自己趔趄走过来的肖恩,瞬间有些头皮发麻。
肖恩现在的样子太不对劲了,蓝色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走路的时候歪歪斜斜,嘴角还在不停的往下淌着口水,双脚与其说是在走路,不如说是在地上拖拽。
“你怎么了?”燕卿问道,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去。
肖恩直直的盯着燕卿,嘴巴一张一合,“给我,给我.......”
“给你什么?”燕卿警惕问。
同时暗暗松了口气,能说话说明人还活着。
“给我,我好难受,给我......”肖恩脸上露出了焦躁的神色,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
燕卿揉了揉胳膊,考虑徒手制服肖恩的可能性。
“给我——”
肖恩突然崩溃的龇牙怒吼道,朝着燕卿迅速冲了过来。
“找死!”玄朔提剑追了过来。
燕卿见对方剑气逼人,俨然是带着杀意的,当即抬起胳膊朝着玄朔扣动了弩箭。
玄朔见状,立刻收剑挡在面门。
不过片刻,燕卿就被肖恩扑倒在地,肖恩已经失去了理智,双手死死地掐着燕卿的脖子,口水不断地往下流,嘴里怨恨的喊道:“给我,给我药......”
“给你大爷,你丫的口水滴我脸上了!”燕卿暴怒,扣住肖恩的胳膊,曲起膝盖狠狠的顶向他的腹部将人推开,随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肖恩挣扎着还想爬起来攻击燕卿,但下一瞬就被燕卿踩回了地上,“给我老实趴着。”
“果然是你!”玄朔看到燕卿,又气又恼。
燕卿狡黠的笑道:“怎么这么生气?是恨我输了赌局没带你走吗?”
“闭嘴!”玄朔怒道,提剑朝燕卿刺了过来。
“火气真大,还好我没带你回去。”燕卿轻谩笑道,立刻抬起弩箭再次朝着玄朔射了过去!
“叮”的一声,弩箭擦过玄朔的剑刃,瞬间没入了身后的树干中。
该死,她一共就剩这两只箭了。
“嗖——”
一道破风声传来,玄朔大惊立刻收势却已为时已晚,他的后背结结实实的扎了六根银针。
“还好我赶上了。”古扬半个身子趴在墙头上。
燕卿看着倒地不起的玄朔,真心为他感到悲哀,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而且还是同样的手段。
“卑!鄙!”玄朔咬牙切齿的骂道。
古扬嬉笑说:“只要能活命,谁管它卑鄙不卑鄙。”
燕卿解下头上的发带,擒住肖恩的胳膊缠绕了起来,肖恩就像是一天疯狗,逮着机会就想咬人。
“他怎么了?”古扬吃力的从对面爬了过来。
燕卿摇头,“不知道,得回去让方大夫看看。”
“我看他这样子像是吃错药了。”古扬煞有介事的说。
燕卿不置可否,“火是你放的?”
古扬嘿嘿笑着,然后炫耀的将背上的包裹拿了下来,“那个姓庞的不是说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什么果子,就多给我们一百两吗?你看看有没有相似的?”
“这些东西你哪来的?”燕卿好奇问。
“厨房啊!”古扬理所当然的说,“既然是果子,那当然是在厨房里啊,凡是圆形的东西我都给装回来了。”
“你傻啊,能值一百两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厨房——咦,这是?”
燕卿突然顿住,狐疑的从包裹里面拿出一个圆形的作物,随即难以置信道:“我去,这不是土豆吗?”
第九十四章:暗室
“土豆?那是什么?” 古扬不解问。
燕卿又从包裹里面找到了洋葱和一些香料,“只有这么多,还有别的吗?”
古扬挠头,“应该有吧,但是时间太紧了,我就随便抓了一些,怎么,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燕卿心里生出一个念头,这些东西若是能种出来的话,一定能赚不少钱。但她不是学农业的,不知道是否能种出来,而且想要出售赚钱的话,还得是大面积的栽种,她手里也没地啊。
“你带着肖恩和这些东西先回去,我去找那什么果子。”燕卿将土豆放回去,又扎好包裹递给古扬。
古扬恼道:“你当我有三头六臂啊,你看看肖恩这样子,跟个疯子没两样,我一个人怎么带他走?”
燕卿瞅着古扬焦躁的样子,心念一转, 道:“算了,下次再来吧。”
地上躺着的玄朔气的咬牙切齿,他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燕卿看了眼天色,道:“行吧,时间也不早了。”
说完燕卿拉着肖恩,古扬背着东西一同朝外走去。
玄朔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使劲的挣扎了几下,麻痹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时,伊娜从后面的院子里进来,毫不犹豫一鞭子抽在了玄朔身上。
许是痛感抵消了麻痹感,玄朔稍稍能动弹了一些。
“谁让你对肖恩下杀手的?是不是我父亲?”伊娜质问,娇艳的脸上满是愤怒。
玄朔不解问:“杀了肖恩,不是伊娜小姐一开始的就想做的吗?”
伊娜握紧拳头,冷色道:“我会杀了他,但不是让你擅自动手,能取他性命的只有我!”
玄朔眼底闪过一抹狐疑,却没敢说出来。
“派人去跟着她们,我要知道肖恩的一举一动。”伊娜吩咐道。
“属下斗胆,不知伊娜小姐刚才为什么没有阻止他们?”玄朔疑惑问,以伊娜小姐的武功,即便不能杀了燕卿,也能拖延时间等护卫过来,可是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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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娜瞥了眼狼狈的玄朔,转身讥讽道:“姓宗的不是总吹嘘自己的毒术有多厉害吗?如今肖恩被那贱女人救走了,我倒要看看是姓宗的毒术厉害,还是那位方大夫的医术更厉害!”
*
燕卿三人沿着来路很快就离开了山庄,但是走了没多远,燕卿又停了下来。
“走啊,你怎么停下来了?”古扬问。
燕卿将绑着肖恩的绳子扔给古扬,不甘心说:“一百两,那可是一百两,就这样扔了我实在是不甘心。你带着肖恩先回去,我回去再找找看。”
“你疯了,那山庄诡异的很,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你还要回去?”古扬激烈的发对说。
燕卿不跟他啰嗦,只道:“你先回去。”
话说完,燕卿转身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家伙,要钱不要命啊!”古扬恼怒道,可是手里还拉着肖恩,背上还背着东西,他也没办法再跟着一起回去,于是考虑再三决定先带肖恩回去,然后再折返回来救燕卿。
而燕卿独自一人很快又摸进了山庄,四周如先前一样安静。
燕卿寻了个高大的树木爬了上去,站在树枝上能够清楚地看到整个山庄的布局。
那果子既然能值一百两,说明这东西非常珍贵,而珍贵的东西一定有它特殊的用途......
犹如套娃一般的别院,发疯的女人,行为异常的肖恩,加上伊娜说的那些话,这一切的疑点似乎都指向了那位宗先生。
看来这个山庄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宗先生的小院了。
漆黑的夜色中,燕卿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又回到了宗先生的院子,房间里的灯火还亮着,但是透过窗户没有看到人影。
燕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透过门缝偷看了半晌也没看到人影,想必宗先生已经离开了房间。
燕卿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屋里的光线很暗,两边都是柜子,中间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像是才被人暴力破坏过,墨汁溅的连墙上都是。
燕卿习惯的将四周的一切都记在了脑海中,走到桌边的时候,燕卿注意到桌上有一个类似账本的东西,但是上面记载的并不是账目,倒像是......
“啊——”凄厉的叫声打断了燕卿准备去拿账本的动作,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其它的入口,可是那惨叫分明就是从这屋里传来的。
难道这里面还有暗室?
燕卿急忙朝四周看去,两边的架子上要么是各种书籍,要么就是奇怪的摆件,而且墙壁上也没有看到裂缝。
入口到底在哪里?
燕卿最终又将目光转向了桌子,她回想着先前伊娜所站的位置,然后也站到对方的位置上,伸手往前走了几步,手掌所落的方向正是桌上的毛笔架。
燕卿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毛笔架,只听“咔”的一声,紧接着桌子底下就出现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地下入口。
“原来是在这里。”燕卿嘀咕,拿出手枪小心而谨慎的走了下去。
台阶几乎是垂直而下,里面倒是比燕卿想的要宽敞许多,两边的石壁上点着油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贱人!贱人!一个下贱胚子也敢对我指手画脚,我杀了你!”里面传来男人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女人的哭泣和惨叫不绝于耳,间或还伴随着男人的痛苦的闷哼声。
血腥味越来越重了。
燕卿浓眉紧锁,身体紧靠在墙壁上,从对面墙壁上的倒影燕卿大概能想象出此刻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两个,不对,最少应该有四个女人在里面,男人包括宗先生应该有三个。
起初女人和男人们还能痛苦的发出惨叫和求饶,但是很快惨叫声就被愤怒的嘶吼声取代了,墙上的影子疯狂的互相厮杀着,最后只剩下男人的喘息。
燕卿的后脊瞬间窜起了寒意,握着枪的手掌生出了细汗。
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燕卿打算离开这里,那一百两不要也罢,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看了这么久,不出来见一面吗?”宗先生的声音冷冷传来。
燕卿瞬间头皮发麻,僵硬的回头看了过去。
第九十五章:脱困
燕卿低咒一声,嘴角扬起笑意转身道:“我胆子小,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吓破了胆。”
两人四目相对,燕卿瞬间有了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头皮发麻。
宗先生诧异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敢擅闯我的地下室,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我看你胆子一点也不小,还大得很呐!”
燕卿眼角的余光瞥见宗先生的身后,果不其然,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猩红的血液虽然并未从牢笼里流出来,但是浓重腥味却恶心的让人想吐。
“吓到了?”宗先生蓦的笑了起来,整个人身上阴鸷的气息瞬间淡然无存,目光温柔而怜惜的看向燕卿。
燕卿为了行事方便,今天穿的是男儿装,所以手腕上的弩箭和手里的枪都无法像平常那样用衣袖遮掩。
“你手里是什么东西?”宗先生好奇问。
弩箭虽然材料和造型跟古代的弩箭都有出入,但依旧能让人一眼就认出这是弩箭,所以宗先生问的是燕卿手里的枪。
“小孩子的玩具,你喜欢的话可以给你,不过你得放我走。”燕卿无所谓的转动着枪把说道。
宗先生走到一盘的桌边坐下,然后朝着燕卿抬手,“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鬼都知道这茶铁定不是什么好茶,可是燕卿还是走了过去。
“吃水果吗?”宗先生突然问。
燕卿眼底划过一抹喜色,“吃。”
随后就见宗先生打开了桌上摆放着的木盒子,约莫二十多个红色的果子整齐的摆放在盒子里面,淡淡的异香飘来,让人恍惚间连四周的血腥味都仿佛闻不到了。
“这是什么?”燕卿好奇问。
宗先生用一旁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果皮,笑说:“还没名字呢,是那些番人从海外带过来的,味道倒是不错,尝尝。”
燕卿将手掌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才伸手去接,就在两人手掌接触的瞬间,燕卿一把扣住宗先生的手腕,同时左手的弩箭“嗖”的一声没入了宗先生的腹部!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燕卿下手又狠又准。
“你敢伤我?贱人!”宗先生瞬间暴怒,怎么也没想到燕卿突然就痛下杀手,捂着腹部大骂,“贱人,贱人,我一开始就该杀了你!”
“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燕卿讥讽说道,将那颗果子放回木盒子,然后抱起盒子转身就逃。
“果子,我的果子!你这个贱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宗先生暴怒,急忙趔趄着跑到一旁,按下了囚牢的开关。
随着囚牢铁门的打开,六七个发了疯的男女嘶吼着朝燕卿追了过去。
燕卿回头一看,吓得够呛,这地下室究竟囚禁了多少人啊。
“滚开!”燕卿一脚踹飞追上楼梯的男人,男人倒下之后,身后追过来的其他人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也跟着“咕噜噜”的全部滚了下去。
楼道太窄 了,有人倒下之后,其他人根本上不来。
燕卿冷哼一声,在宗先生气急败坏的谩骂中爬出了地下暗道。
燕卿本想堵上暗道的门,但是想到方才因为互相厮杀而死去的那些人,心一软索性将暗道门给敞开着,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燕卿抱着箱子,因为担心乱跑反倒会迷路,所以她还是按照之前的路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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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山庄很快就被那些疯子的嘶吼声,以及宗先生的狂怒给搅的彻底的人仰马翻。
燕卿顺利的离开了庆鹤山庄,到了七柳树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古扬,燕卿正觉得奇怪,身后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人?”燕卿叱道,警惕问。
“燕姑娘不用紧张,是我。”庞三叔笑呵呵的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燕卿皱眉说:“你个大男人,蹲在草丛里干什么?”
庞三叔干笑道:“燕姑娘误会了,我是在这里等你呢,没有人跟着你吧?”
燕卿一阵无语,感情是怕被她连累了啊。
“没人,你们要的是这个吗?”燕卿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果子出来扔给庞三叔。
庞三叔手忙脚乱的接过,对照着月色看了看,顿时激动道:“没错没错,我家大小姐要的就是这个!燕姑娘你可真是了不起啊!”
“这是什么东西?”燕卿怀疑问。
庞三叔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家大小姐说了,这是能救人的东西。”
“古扬和肖恩呢?”
庞三叔小心翼翼的将果子又递给燕卿,“我已经安排他们先进城了,燕姑娘,这果子如今还剩多少个?”
“没来得及数。”燕卿说着,打开了木盒。
看到里面的果子,庞三叔瞬间眼前一亮,“还有这么多。”
“二十四个。”燕卿道。
“好,好。”庞三叔连连道,转身说:“天马上要亮了,我们赶紧回去。”
两人到了城门口,庞三叔轻轻的敲了三下城门,城门立刻打开了。
“三叔,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换班了,赶紧进来。”衙差着急的催促说。
庞三叔连忙招呼燕卿进了城,离开的时候塞给了那衙差一个沉甸甸的银袋子。
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燕卿想到自己马上就有三百两银子,顿时心情也好了不少。
庞三叔并没有把江畔带去赌坊,而是去了东街的一个小院落。
巷子里面黑漆漆的,寂寂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显得格外的突兀。
“灵秋,是我。”庞三叔站在后门口,低声喊道。
没一会儿,灵秋就出来开门了,撇见燕卿手里的木盒子,灵秋面上一喜,忙让人进了院子。
“我的姑奶奶,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刚进院子,古扬就从屋里匆匆出来,不停地埋怨道:“要不是这小丫鬟拦着,我都回去找你了,你胆子也忒大了。”
燕卿握着拳头朝古扬肩膀揍了一拳,嗔笑道:“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我这不回来了嘛。”
金长盈打着哈欠,身若无骨的倚靠在门板上,一双如狐狸般的琉璃目闪烁着水光,声音轻飘飘的,“燕姑娘辛苦了,里面喝杯茶?”
“别了,我对喝茶有阴影,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还要回去补觉呢。”燕卿将盒子扔在一旁的石凳上,拒绝道。
金长盈朝灵秋懒散道:“去把银子拿出来吧。”
灵秋应了声,进了房间里。
“肖恩呢?”燕卿问古扬,进来就没看到肖恩的人影。
第九十六章:襁褓
“在房间里,听说那什么艾伦也在。”古扬冲着旁边的房间努了努嘴。
燕卿皱眉,正色道:“我怀疑肖恩中毒了,我想带他回去让方大夫看看。”
金长盈懒懒的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
“那就找能做主的人来说。”燕卿扬声道。
没一会儿,旁边的房间里果然出来了一个人,身形胖硕,步伐稳重,正是艾伦的手下邹乌。
邹乌走过来朝着燕卿抱拳道:“多谢姑娘救了我家少爷。”
古扬认出了对方,忙在燕卿耳边提醒说:“这就是那艘大船的人。”
燕卿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笑问:“兄弟怎么称呼?”
古扬扯了扯嘴角,燕姑娘这打招呼的方式当真是颇具江湖中人的风格啊。
邹乌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邹乌是也。”
“方才我的话你们也听见了,不知道你们是何打算?”
邹乌感激说:“姑娘曾多次救了我家少爷,对于姑娘我们当然是放心的,我们船长命我护送肖恩少爷去医馆,治疗所需的一切费用皆由我们负责,只要能治好少爷,有什么条件姑娘尽管提。”
“大小姐。”灵秋端着托盘出来。
古扬激动的拉扯着燕卿的衣袖,“快看快看。”
金长盈抬了抬下巴,“给她吧。”
一共三百两银子,托盘上是一百两,外加两百两的银票。
“燕姑娘,你点一下数目。”金长盈示意道。
燕卿只瞥了眼便将红布四角往中间一拢,“不用点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金长盈笑了笑,试探问:“姑娘武功高强,行事谨慎,不知道师承何处?”
“自学成才。”燕卿敷衍道,随即转身问邹乌,“把肖恩带出来吧。”
金长盈见燕卿张口就是撒谎,勾唇轻笑了一声,也不再多问。
虽然她认为燕卿是个可造之材,但毕竟是个女人,能力终归有限。
肖恩的状态比昨晚要好了一些,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骇人,只是依旧没有醒过来。
离开小院之后,燕卿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见过那位艾伦船长。联想起之前在渔公岛肖恩说的那些事情,燕卿打探问:“怎么没见到你们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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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乌叹息说:“当日伊娜带人闯进客栈,我家船长在与对方交手的时候受了伤,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受伤了?叫大夫了吗?”
“伤得不重,好在我们船上有船医,所以现在并无大碍了。”
“既然有船医,为何你们还让我带走肖恩?”燕卿问,难道她当真这么有安全感?
邹乌将背上的肖恩往上颠了颠,有些羞愧的说:“我们船医是看过了,但是他没办法解毒,所以......”
“了解。”燕卿点头,医术有限。
回到小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金色的阳光洒在门口的石板路上,连着门头也映照得闪闪发光。
燕卿摸着手里的银子,突然想,若是一直住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听到敲门声,古卓立刻就起来了,打开房门看到燕卿和古扬,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快进来。”话说着瞥见后面的邹乌和肖恩,诧异问:“他怎么了?”
“一言难尽,先让王翠儿给我们弄点吃的,饿死了。”燕卿随口道,旋即就进了房间。
小狼崽听到声音,立刻从床头爬了过来,它的眼睛已经睁开一条缝,但燕卿估计他还是看不太清。
这不,一个不留神,“咚”的一声直接从床上栽了下去。
燕卿将银子随手扔到桌上,走过去将小狼崽提了起来,打量着对方肥硕的身形,燕卿甚至怀疑小狼崽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怎么越看越像狗。
“燕姑娘,吃的做好了。”王翠儿站在门口喊道,目光却诧异的看向桌上的红布。
红布并未系紧,所以里面的银子露了出来,银灿灿的晃人眼。
“我知道了。”燕卿随口道,半晌却没听见王翠儿离开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当即挑眉问:“你看什么?”
王翠儿吓得赶紧低下头,“没、没什么。”
看着王翠儿匆匆离开的背影,燕卿看向桌上的银两,了然的笑了一声。
因为时间匆忙,又是大早上,所以王翠儿就做了个简单的面疙瘩,给众人端上来之后,王翠儿便挎着篮子打算去买些菜回来。
燕卿见了喊道:“既然都端上来了,就一起吃,吃完再去买菜也不迟。”
王翠儿看了眼众人,放下篮子走了过去。
“邹大哥不吃点吗?”古扬问一旁的邹乌。
邹乌摆手说:“不用了,我早上吃这些可不顶饱。”
“好吧,那待会儿我们可以去街上买些包子回来,反正咱们现在有钱了,是吧燕姑娘?”古扬得意洋洋的问。
燕卿没好气的看他,从兜里拿了个银锭子扔给他,“这是你的报酬。”
“不是吧燕姑娘,你这也太少了?”古扬用两根手指捻起桌上的银子,“这连五两都没有。”
“爱要不要,不要还给我!”燕卿做势起身去拿。
古扬连忙藏了起来,“别,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不过燕姑娘,这事我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你说这一趟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了,当时要不是我吹针,你都被那护卫给活捉了,功劳我也是有的。”
“闭嘴,吃饭!”燕卿叱道。
古扬委屈的看向古卓,“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古卓并不知道燕卿这一趟得了多少钱,在他看来五两已经够多了,毕竟他们之前可是身无分文啊。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古卓训斥道。
古扬气的咬牙,“好啊,你们向着她!”
“你吃不吃?”燕卿抬眸,冷声问。
触及燕卿冷飕飕的目光,古扬瞬间认怂,嘀嘀咕咕道:“不公平......”
吃完饭,燕卿让古卓去了她房间。
“你妹妹的样子你还记得吗?”燕卿问。
古卓摇头,叹息道:“我们也没见过。”
“那她身上有什么特征,或者说佩戴过什么物件吗?”燕卿又问。
古卓这才说道:“有,我娘说当时包着她的是一件红色的云阳牡丹襁褓,襁褓里面有一个从万祥寺求来的护身符,她的手腕上还有一对金镯子。”
燕卿点头,“那她身上呢?身上有什么标志没有?”
古卓摇头,“没有。”
燕卿拿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古卓,“古扬说得对,这次他既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是他的报酬,你替他收着吧。”
古卓连忙推辞,“让金大小姐帮忙找我小妹已经是报酬了,这些银钱我不能要。”
“你们兄弟四个还不得存点老婆本啊,况且你家老三、老四还是个败家子,没钱怎么行,拿着吧。”燕卿强制的塞给古卓。
古卓想着,燕姑娘倒是会说别人,她自己不也是个花钱的主儿吗?
罢了,就当给大家存着吧。
第九十七章:去衙门
*
燕卿早上得了钱有多开心,中午见到方行川就有多心虚。
奇怪,我又没做坏事,为什么怂他?
燕卿暗暗嘀咕道,当即挺直了后背,进了屋子。
方行川听到声音,抬头瞥了眼燕卿,随后面无表情的继续着手里的事情。
“方大夫,我家少爷还有救吗?”邹乌着急问。
方行川皱眉,“你说他中毒了,毒药有吗?”
邹乌没好气说:“瞧你这话说得,我又不是下毒的人,我哪里会有毒药啊。”
“这种毒我从未见过,所以一时间不好确定,先把人弄醒吧。”方行川起身说。
邹乌急忙道:“那不行,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要是给弄醒了,咱们谁都奈何不了他了。”
“我有。”燕卿笑道,从怀里拿出一个紫红色的果子。
邹乌诧异问:“你怎么会有,你不是都给了——哦,你私藏了?”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一开始金大小姐也没说我必须要全部给她啊。”燕卿说着,随手一抛将果子扔给了方行川。
方行川打量着手里奇怪的果子,又闻了闻,然后从桌上拿起一把小刀将果子切开了一片,最后放进了嘴里!
“我去,你当你是神农尝百草呢,给我吐出来。”燕卿立刻冲上来,一把扣住了方行川的下巴,“快给我吐!”
方行川用力拉开燕卿的胳膊,“你别管。”
“这东西有毒!”燕卿恼怒道。
“我知道。”方行川说,见燕卿脸色不好,又补充说,“就一小块,没事。”
话说完,方行川忽的感觉眼前一阵晕眩,双脚虚浮站不住。
“我说什么来着,真是自作孽。”燕卿没好气道,同时用脚勾了个凳子过来,扶着方行川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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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乌担忧的看着方行川,这大夫到底行不行啊。
“感觉怎么样?”燕卿问。
“有些晕,手脚使不上力,舌头也有些发麻,你掐我一下看看。”方行川用力的摇了摇头,那股晕眩的感觉反而更重了。
燕卿也没客气,直接朝着方椿胳膊拧了一爪子,“有感觉吗?”
“没有。”方行川摇头,隐隐有些高兴的说,“这东西如果没毒的话,很适合做麻沸散。”
邹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着急说:“方大夫,我是让你来解毒的,不是让你来找药的。”
“我需要一些时间。”方行川撑着脑袋说,忽的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但那种感情并不强烈。
“行吧,那等你缓过来再说。你就在这里歇息会儿,我们先出去了。”燕卿说着,冲邹乌使了个眼色、
邹乌不放心的看了眼方行川,刚出房门就耐不性子的说道:“燕姑娘,真的没问题吗?别到时候我家少爷没救成,反倒方大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放心吧,他做事有分寸。”燕卿说道,见古扬又在是院子里摆弄那个竹筒子,便走了过去。
古扬头也没抬,“能救吗?”
“谁知道呢,对了,我的箭就剩一只了,你能不能给我照样子多做几只?”燕卿问。
本来就剩两只箭,昨晚对付宗先生的时候用掉了一只,如今就剩一只独苗了。
古扬终于抬起头来,伸手嬉笑道:“可以,但是得给钱。”
“守财奴!”燕卿拍掉他的手掌,忽的想起一事,“我的皮呢?”
当日古卓和古扬拿着她从岛上带出来的那些皮子出去,说是要找个地方卖掉,可她至今既没看到皮子,也没看到钱。
古扬一拍脑袋,“这么重要的事情还真给忘了,不过这事你还得问我大哥,我也不是很清楚。”
燕卿正打算去找古卓,突然王翠儿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脸色惨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怎么了?”燕卿问。
王翠儿用力咽了咽口水,后怕的说:“燕姑娘你们最近千万不要出门,外面死了好多人,太吓人了。”
“什么死了好多人?”古扬好奇问。
王翠儿指着外面,“就在刚才,衙差拖着两个板车,板车上面全是尸体,有些人眼睛都被挖了,还有些人腿也被人给砍掉了,太吓人了,我听有人说那些人都是才死没多久的,你说什么人这么狠的心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邹乌不相信的问。
王翠儿着急道:“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好多尸体。”
“她没撒谎。”
古谨和古卓从外面回来,古谨不急不缓的说道:“据说今天上午一群小孩子在城外的树林里捉迷藏,其中一个孩子带了条狗,游戏结束的时候他们发现狗在啃一只人手,所以就告诉了家里人,家人去衙门报案的。”
王翠儿听完,脸色又白了几分,吓得连忙去了厨房。
“这么巧。”燕卿嘀咕,“王翠儿说那些人都是刚死的,是真的吗?”
古谨点头,我追上去看了几眼,尸体都很新鲜,应该死了不超过三个时辰。
那就是六个小时,半天的时间突然杀了这么多人,手段又如此残忍的,燕卿能想到的只有那位宗先生。
“我的娘啊,什么人这么凶残?”古扬啧啧道。
“衙门在什么位置?怎样才能进去?”燕卿突然 问向众人。
“你要做什么?”方行川不知何时已经缓过来了,正站在门口看着燕卿。
燕卿回头,见他神色如常,诧异问:“你真没事了?”
她刚才还以为方行川是在逞强呢,没想到这么会儿功夫,他真的没事了。
方行川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古扬立刻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方行川,方行川眉头紧锁,脸上的神色也愈发严肃。
“你要去县衙,是为了那些尸体?”方行川询问的看向燕卿,虽是问句,实则已经是笃定了。
燕卿点头,也不隐瞒,“我在那个山庄里面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觉得可能会有些联系,但是我现在不确定,所以得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
方行川解下腰间的围裙,“我带你去。”
“你带我去?”燕卿诧异道,随即高兴笑了起来,调侃道:“没想到啊,方大夫你的人脉竟然都延伸到衙门去了。”
方行川没有接话,只淡淡道:“我先回家取个东西。”
眼看方行川离开了院子,邹乌挠了挠头,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们都走了,我家少爷怎么办?”
第九十八章:我不是
燕卿道:“放心吧,肖恩暂时不会有事,下午回来再说。”
话说完,燕卿回屋换了身衣服,想了想并未带上武器,而是将小狼崽踹在了兜里,打算待会儿交给方安来照顾。
没一会儿,方行川便过来了,肩上挎着一个药箱,平日里半散披的头发也全部束了起来,只用一根黑色的发带束好,看着一丝不苟。
“小安呢?”燕卿问。
“我在这儿!”方安从厨房里跳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糖糕。
燕卿将小狼崽交给它,叮嘱道:“别让它乱跑知道吗?卿姨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方安重重的点头,睁着乌黑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的说:“就算卿姨不给我买吃的,我也会照顾好小狼的。”
“哎哟,真可爱,快让卿姨摸摸。”燕卿宠溺的揉了揉方安的脸颊,喜欢的不行,这小家伙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
方行川轻咳一声,道:“走了。”
燕卿这才恋恋不舍的收了手,转身立刻追上了对方,双手交叉背在身后笑道:“方大夫,你没生气吧?”
她可没忘记刚才她进房间的时候,方行川那眼神冷飕飕的,想必是恼她偷偷去了庆鹤山庄。
方行川没有回答燕卿,而是递给燕卿一瓶药,“拿着。”
燕卿不解的接过,白色瓷瓶不过两根手指粗细,看起来小巧玲珑,“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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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药。”
“我的药?我没病没伤的我吃什么药啊?”燕卿不解说。
方行川停了下来,目光落在燕卿的胳膊上,认真说:“之前我们约定过,只要你不说我就不问。但我既然发现了,就不能不管。总之你以后若是还觉得心忪气短,郁气难消,就可以吃一颗药丸,虽然不能根治,但能缓解你的症状。”
燕卿顺着方行川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胳膊,突然间终于明白了过来,不由捧腹大笑道:“哈哈哈,方大夫你可真是太逗了,你不会以为我有自残倾向吧?”
方行川皱眉,神色有些不悦,他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燕卿拭掉眼角的泪水,半晌终于停止了笑意,舒了口气故意问:“方大夫怎么知道我有这种病?”
方行川转身,有些生气,“你的胳膊三番两次出现伤口,岛上并没有其他人,除了你自己,没有谁能伤你。”
燕卿走到方行川身侧,目光含笑的偏头看着对方。燕卿觉得自己可能真有病,不然为什么看到方行川板着脸的时候反倒异常的开心呢。
“方大夫,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根本没病,我就是心里变态,我就是喜欢折磨自己呢?”燕卿佯装认真的说道。
方行川转身看向燕卿,指着燕卿的心脏位置,“那说明你还是有病,这里有病。”
燕卿垂眸,目光落在方行川的手指上,方行川的手指虽然也很修长,但并不白,甚至很粗糙,那是因为他常年上山采药导致的。他爱干净,指甲总是剪的很齐整,指甲缝里也没有任何的杂质。
方行川见燕卿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有些别扭,指尖蜷缩了一下忙收了回去。
燕卿回过神来,转身随口问道:“这药是用什么做的?”
方行川下意识应道:“人参三钱,甘草四钱,肉桂——”
“哦~”燕卿拖长了调子,笑眯眯问,“所以你那晚之所以冒险去采人参,其实是为了给我制药?”
方行川微怔,不自然的看向别处,“也不全是因为你。”
燕卿挑眉,见方行川耳根都红了,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方大夫,你可真是烂好人,难怪那么多姑娘对你——”
“我不是。”方行川打断燕卿,眼底掠过一抹冷意,加快了脚步。
燕卿脸皮厚,追上去笑呵呵的敷衍道:“好好好,你不是烂好人,你是大夫,你以救人为己任嘛。”
方行川顿时感觉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更加难受了。
燕卿仿若未觉,依旧喋喋不休的说,像个话痨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四周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酒楼的饭菜香,以及眼前仿佛没有尽头的长街都让燕卿恍惚中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好似她原本就是属于这里的。
可惜这种平静还没一会儿就被人打破了。
“方大夫,你们要去哪里?”
大妞胳膊上挎着篮子,从后面风风火火的追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把将燕卿给挤到了一边。
燕卿趔趄着两步才好不容易站稳,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方大夫,我娘说让你和小安中午去我家吃排骨。”大妞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方行川瞥了燕卿,随即道:“不用了,我还有事。”
“这都快中午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大妞不相信的说,表情有些受伤。
“抱歉。”方行川微微点头,转身便要离开。
大妞眼看燕卿也要跟着走,当即拉住了燕卿,不满问:“方大夫有正事要做,你跟着干什么?”
燕卿无辜躺枪,好笑说:“只许他有正事,我就不能有了?”
“我看你就是想粘着方大夫。”大妞恼怒的说道,看了眼前面的方行川,低声埋怨道:“我看你就是想害他!”
燕卿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不耐烦说:“别说我和方行川没什么,就算真有点什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教,行了,回家啃你的排骨吧。”
方行川走了一段路,发现燕卿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当即眉头微蹙,折身走了回去。
“怎么了?”方行川询问。
“没什么,随便聊聊,走了。”燕卿甩开大妞的手掌,转身离开。
方行川神色冷漠的看了眼大妞,什么也没说。
大妞死死的咬着唇,感觉又委屈又生气,自从这个燕姑娘来了之后,方大夫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他们关系不简单。
“这个坏女人!”大妞愤恨的骂道,发誓定要将燕卿给赶出云阳县。
...
燕卿叹息一声,侧眸偷偷看了眼方行川。
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唉。”燕卿又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对方还是没反应。
燕卿直接拿胳膊肘戳了一下方行川,“想什么呢?”
方行川回过神来,淡淡道:“没什么。”
燕卿瘪了瘪嘴,这人真没劲。
“前面就是衙门了。”方行川出声道,加快了脚步。
燕卿也不着急,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跟上。
也不知道方行川跟那衙差说了什么,对方很快就进了衙门,应该是去通报了。
方行川提了一下药箱,回头见燕卿因为打哈欠,眼里都满是泪花,没忍住关心问:“是不是累了?”
燕卿点头,无奈说:“折腾一晚上能不累吗?”
“咳咳咳......”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两人寻声望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青蓝色云纹锦袍的男子,男子不过二十出头,面容白净而清秀,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第九十九章:我给你钱
“周大人。”方行川有些意外,忙朝着来人行礼道。
燕卿不认识人,于是便学着电视上的女子,微微欠了欠身。
周延儒右手握拳,面色尴尬的轻咳一声,“方大夫来找我的?”
方行川点头,旋即跟燕卿介绍说:“这位是云阳县的县令,周大人。”
燕卿又欠了欠身,“民女燕卿见过大人。”
周延儒疑惑的看向方行川,虽说他与方行川私交不错,但也用不着专门带着心爱的女子来找他吧?
“周大人,我有事情要跟你谈谈。”方行川开门见山的说道。
周延儒见方行川神色严肃,才知自己误会了方行川,抬手道:“进里面说。”
几人进了县衙后院,周延儒让下人上了茶水,这才问道:“你找我什么事情,这么急急忙忙?”
方行川看向燕卿,示意对方将庆鹤山庄的事情都说出来。
燕卿挑挑拣拣的只说自己因为救朋友,所以在庆鹤山庄看到了是宗先生将人囚禁起来折磨,其中就有人因此死掉。
听完燕卿的话,周延儒温润的脸上顿时布满了阴霾,握着折扇的手指骨节泛白,“那些人你可见过正脸?”
燕卿点头,“见过,我记人的本事不错,看过一眼就不会忘。”
周延儒起身道:“可能要麻烦姑娘跟我走一趟了。”
燕卿和方行川互相看了眼,起身跟着胡先延离开了县衙。
如今天气热,尸体放在义庄不过大半天就已经有味道了。
“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情托人说一声就成。”看守义庄的仵作急匆匆出来迎接道。
饭团看书
周延儒瞥见对方手里的血迹,急忙往后退去,“你在干什么?”
仵作疑惑的低头看去,随即尴尬的笑道:“大人不是说这些人死的可疑吗?所以我正在验尸呢。”
“验出什么没有?”周延儒问。
仵作立刻来了精神,“大人里面请,我还当真发现了疑点。”
周延儒看向燕卿,心道让一个姑娘家去里面是不是不太妥,没成想她比别人跑的都快。
义庄里一共躺了十三具尸体,跟王翠儿说的差不多,有些尸体甚至是已经不完整了,乱七八糟的残肢放在一边着实有些可怕。
“我的乖乖,这女娃胆子真大。”仵作啧啧道,见燕卿伸手掀开了盖尸布,忙上前想要阻止,却听对方肯定的说道,“是他们。”
方行川就近检查了一个男子的尸体,其症状竟然与肖恩几乎一模一样。
“我立刻命人去调查那个山庄,岂有此理,下手如此狠毒,本官定饶不了他们!”周延儒愤怒说道。
燕卿突然有些担心,如果这些人变成这样是因为吃了那个果子,那如今手里有果子的就是金长盈了,她为什么想要果子,目的又是什么?
“今日之事多谢二位了。”
离开义庄,周延儒感激的冲方行川和燕卿抱拳说道。
突然死了这么多人,云阳县里人心惶惶,现在终于找到线索了,看来不日便可破案。
燕卿提醒说:“那山庄里有高手,而且山庄布局复杂,大人要小心。”
周延儒点头,赞赏的看着燕卿,“燕姑娘有胆有识,当真是女中豪杰啊。”
燕卿笑道:“大人过奖了,不过您要是当真感激我,给我点赏钱也行。”
周延儒脸上的笑意僵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也太直接了。
方行川勾唇,旋即又隐没了下去,上前道:“她说笑的,大人不要介意。”
周延儒尴尬笑说:“燕姑娘帮衙门这么大的忙,按理说确实该有嘉奖,但是吧,你们也知道云阳县刚经历了飓风,这到处都要花钱,所以这......”
燕卿立刻笑了起来,“我就随便说说,大人不要介意。”
“大人,我们先告辞了。”方行川说着,看了眼燕卿转身离开了。
“大人再见!”燕卿笑盈盈说道,立刻追了上去。
看着离开的两人,周延儒松了口气,同时暗暗嘀咕道:“这姑娘哪来的......”
*
从义庄离开之后,方行川见燕卿一路都没再说话,以为她是因为没拿到赏钱所以不开心,于是便道:“你要是缺钱,我可以——”
话未说完,燕卿便拧眉问:“对于金长盈,你知道多少?那日在赌坊,我看她丫鬟见到你的时候十分诧异,你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方行川想起那股洛神的香味,点了点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位金小姐曾让我给她看过病。”
“看病?什么病?”燕卿忙问。
方行川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不孕。”
燕卿诧异,金长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看这种病。
随后方行川解释了起来,原来金长盈曾受过一次重伤,那次受伤让她伤了身子,大夫说以后恐怕很难生育。
后来灵秋就私下找到了方行川,那时候方行川并不知道找他的人是金长盈,因为每次给金长盈看病的时候都是在一个小别院里,两人隔着帘子看不清对方模样。
方行川素来只看病,不过问病人的其它私事,所以一直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燕卿思索片刻,“看来得找个人打听一下这位金小姐的事情,也不知道她要那些果子究竟是为什么。”
两人说话间,眼看就要到家了,燕卿想起自己答应小安的事情,转身道:“我去给小安买点吃的,你先回去吧。”
方行川不赞同道:“他正在换牙,不能吃太多零嘴。”
“那我就给他买些玩的。”燕卿道,完了冲方行川眨了眨眼睛,“我现在手里可有不少钱呢,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给你买,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方行川摇头,见燕卿提及钱的时候异常开心,便问:“燕姑娘很缺钱吗?”
燕卿没好气的说:“废话,谁不缺钱。”
“我。”方行川认真说。
燕卿愣了三秒,看方行川,“你这话什么意思?炫富?”
方行川认真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燕姑娘若是缺钱可以跟我要,以后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
燕卿挑眉,不以为然的说:“你我无亲无故的,我才不跟你要钱,我自己能挣钱。”
话说完,燕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了一条街燕卿才终于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身后熙熙攘攘的街道,燕卿抚摸着胸口松了口气。
方行川那话什么意思,他不是蠢人,更不是冤大头,怎么会说要给她钱?
总不能他对谁都是这样大方的吧?
想到前两日大妞和她娘在医馆后院说的那些话,燕卿了然,看来十有八九是方大夫当真是有钱人啊。
也是,他医术好,没道理没钱的。
燕卿郁闷的轻叹一声,寻了个糕点铺买了些吃的,想着现在天气热,衣服换的勤快,又打算去成衣铺买几身换洗的衣服。
第一百章:你会死
见到来人,老板高兴的迎了出来,“姑娘要买些什么?”
燕卿对于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并不怎么挑剔,只要穿着舒服就成,于是选了两身成衣,又买了双鞋子。
见这店里还有小孩的衣服,便跟着老板比划了一下方安的身高,也给方安买了两身。
就在老板帮着燕卿打包之际,楼上下来了一男一女。
燕卿原本并未在意,但是听到声音便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刘婉儿跟一个年轻的男子前后从楼上下来,男子伸手虚扶着刘婉儿,刘婉儿本就长得好看,略微打扮过之后显得更加的娇俏可人。
“只要是婉儿喜欢的,多少都愿意买给你。”男人一脸宠溺的说道。
刘婉儿羞涩的低下了头,但旋即她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燕卿,脸上的表情从诧异到震惊到恐惧。
燕卿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一副已经看透了的样子。
“怎么了婉儿?”男人询问。
刘婉儿慌忙低下头,“没、没什么,我们赶紧走吧。”
“还没付钱呢,你等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我一并都给你买了。”男人大方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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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婉儿此刻只想逃走,慌忙说:“没什么想要的,薛公子,我们走吧。”
“你等等,等我先结账。”男人宠溺的说道,完了还拍了拍刘婉儿的手掌,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人关系亲密。
燕卿就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直看的刘婉儿头皮发麻。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从江九娘被献祭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难道以前她一直都在伪装?
不,不可能!
明明前世的江九娘就算回了许家之后也还是那样的软弱可欺,又蠢又笨!
要知道那时候的江九娘可是许家大小姐,是被人捧在手里的宝贝疙瘩,她没必要再装柔弱。
如果不是装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眼前的江九娘并不是真正的江九娘,是她弄错了!
真的是她弄错了吗?
刘婉儿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佯装不认识的走了过去。
“呀,这不是合水村的村花吗?”燕卿突然出声,惊讶喊道。
刘婉儿犹如炸了毛的猫,瞬间紧张的浑身僵硬,破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滚一边去。”
燕卿摊手,很是无辜,“难道你不是刘婉儿吗?看来是我认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江长青的相好刘婉儿呢。”
“什么相好?”男人震惊问,看向刘婉儿的目光满是难以置信。
“你胡说,你才是江长青的童养媳!我跟他没关系。”刘婉儿气急败坏的说道,一把拉住男人急的眼泪直往下滚落,“薛公子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个疯子,我们走!”
男人都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被刘婉儿强硬的拉走了。
“诶,你们衣服还要不要了?”掌柜肉疼的喊道,到嘴的鸭子竟然飞了?
燕卿笑嘻嘻道:“掌柜别急,他们不要,我要。”
“你全要了?”掌柜指着刘婉儿选的那几件衣服问。
燕卿嫌弃说:“不是,我说的是我选的我都要了。”
“哎哟喂,姑娘你就不能不说话吗?开门遇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掌柜立刻变了脸埋怨说道。
另一边。
刘婉儿哭的梨花带雨,“薛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个贱人就是在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江长青,我是清白的。”
薛公子不满冷哼,“你要是不认识江长青,你怎么知道那个姑娘是江长青的童养媳?”
刘婉儿瞬间被问住了,低垂的双眸中闪过怨毒,啜泣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的确认识江长青,可我宁愿不认识他,他就是个无赖,三番两次想占我便宜,但都被我躲过去了,那贱人不就是嫉妒江长青喜欢我,所以才如此诋毁我,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呜呜呜......”
薛公子见四下无人,当即一把将刘婉儿揽入怀中,好声安慰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你都愿意跟我去京城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感觉到游走在自己背后的那只手,刘婉儿胃里一阵恶心,但面上却是娇羞的哽咽说:“能得公子信任,婉儿这辈子就算是
死也值了。不过去京城的时间可定下来了?”
“我爹说下个月初五金家会有一批货要送去京城,到时候我们就跟着金家的船去。”
“初五...初五?不行!”刘婉儿突然激动的喊道,用力推开了薛公子,着急说,“不行,初三之前必须离开,否则就来不及了!”
薛公子正先享受着呢,突然被人推开还厉声呵斥,当即黑了脸,“初三和初五不就差两天,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晚两天你会死!”刘婉儿喊道。
薛公子顿时气的一巴掌打了过去,“你敢诅咒我?!”
刘婉儿眼泪滚落下来,白皙的脸上赫然是个通红的手掌印,袖中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面了。
“要不是看在你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就凭你一个浑身腥臭的渔家女也想爬上本公子的床,不识好歹!”薛公子冷哼,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刘婉儿怨愤的看着薛公子的背影,没有再犹豫,而是哭着追上去死死抱住了薛公子,“对不起,我错了,我说错话了......”
*
燕卿买了衣服之后也没停留,直接回了小院。
“燕姑娘。”老大古卓立刻从屋里出来。
“有事?”燕卿问。
古卓高兴说:“上次我不是拿着你的那些兽皮出去卖了吗?喏,这是钱,老板说有个人全都买了,而且连价格都没讲。”
燕卿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勾唇道:“不错,少说也有十几两了。”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要找个能处理鳄鱼皮的铺子吗?我给你找到了,对方你也认识,就是花家,掌故就是花牵牛。”古卓说道,本以为花牵牛就是个什么也不会的纨绔子,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两把刷子。
“那还真是巧了。”燕卿笑道,从钱袋子李随手拿了一锭银子出来,“给你的辛苦费。”
“不用不用,就跑个路问了几个人而已,你肯让我们住在这里已经帮了我们兄弟几个的大忙了。”古卓连连推辞。
“这是你应得的。”燕卿道,将银子直接塞给了古卓。
就在这时候,屋子里传来了“砰”的一声。
第一百零一章:我知道你在里面
“少爷,少爷你要去哪里?”邹乌着急的喊着。
随即就看到肖恩横冲直撞的跑了出来。
邹乌紧随其后着急大喊,“快拦住我家少爷!”
古卓立刻上前拦住肖恩,“你要去哪里?”
肖恩仿若未闻,依旧执拗的往外走,明明古卓就在面前,他还是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好似根本没看到人一样。
邹乌急匆匆追过来,“少爷他疯了,不认识人,别让他跑了!”
古卓闻言立刻抓住肖恩的胳膊,没想到对方力气竟然出奇的大,古卓被他双手一推,竟是直接推开了。
“哎呀,说了疯了啊!”邹乌气急喊道,冲上去二话不说搂住了肖恩的脖子。
肖恩使劲挣扎着,白皙的脸上逐渐胀的通红,额头青筋直跳。
“让他走。”燕卿突然说道。
“什么?”邹乌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想看看他要去哪里。”燕卿道。
“你也疯了?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这要是出去了哪还找得回来。”
“绑根绳子不就行了。”燕卿摊手道。
邹乌:“......不行,那我家少爷跟狗有什么区别?”
“啰嗦。”燕卿直接去厨房找了根捆柴的绳子,然后出来绑在了肖恩的胳膊,确定绑紧之后,燕卿将绳子递给邹乌,“拿着吧,就算他真的挣脱了,你不也能控制住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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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还有古卓和她在,没道理这么多会武的人控制不住一个不会武的。
邹乌迟疑着只能放开了肖恩,肖恩一被放开立刻朝着外面冲了出去,连带着邹乌也被拉的趔趄着跟了过去。
肖恩出了院子,就直接朝着街上跑去。
邹乌和古卓在后面紧追不舍,与之相比燕卿反倒不着急了,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但是很快燕卿就发现了不对劲。
有人在跟踪他们,或者说跟踪肖恩。
燕卿故意落后,反而走到了那人的身后,如此一行人竟然直接出了城。
眼看肖恩越走越远,燕卿扬声喊道:“让他停下来。”
邹乌立刻拉紧了绳索,同时用绳索将肖恩直接捆了起来。
肖恩剧烈的挣扎着,双眸布满了红血丝,喉咙里面发出类似野兽的吼叫。
古卓连忙上前,帮着钳制住了肖恩的胳膊,不可思议的说:“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暗中跟着的那人见状连忙躲到了远处的大树后面,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燕卿径直走了过去,“我说兄弟,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男人惊愕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结结巴巴说:“没,没什么,我就是个过路的。”
“过路?”燕卿嗤笑,直接把人从树后面提了出来。
男人想要挣扎,却惊悚的发现眼前的女人竟然比他想的还有强悍,他根本挣脱不开。
“燕姑娘,这是谁?”
古卓和邹乌钳制着肖恩走了过来,古卓不解的问道。
“我就是个过路的,你们想干什么?”男人依旧执着的说道。
燕卿思索片刻,突然松开了男人,歉意的笑道:“看来真的是我搞错了,抱歉抱歉。”
男人暗暗松了口气,却是佯装恼怒的骂道:“有病!”
说着快速瞥了眼肖恩离开了。
古卓皱眉,“燕姑娘,这个人有些不对劲。”
“我知道。”燕卿轻笑。
“啊?那你怎么还让人离开?”古卓不解问。
燕卿无所谓的说:“因为我已经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了,还留着他干什么。”
“啊?”古卓不明白。
“算了,先回去吧。”燕卿说道。
*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金长盈派来的?”
小院里,方行川皱眉问。
燕卿点头,“我说过的,我记人的本事向来不错,那个男人就是八方赌坊的赌手,上次在赌坊见过。”
“金大小姐派人跟踪我们干什么?”邹乌不解问。
他们船长就跟金大小姐在一起,为什么金小姐还要专门派人过来,而且还偷偷摸摸的?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测应该是跟那果子有关。”燕卿道。
“金长盈肯花一百两买下那些果子,就说明这东西非同一般,加上我在庆鹤山庄看到的那些,我现在非常怀疑金长盈要这些果子的目的。你们别忘了,是谁将肖恩的消息卖给了伊娜。”
邹乌当即起身,“不行,我要去通知我们船长。”
燕卿不看好,“我看还是赶紧想办法给肖恩解毒才成。”
方行川叹息道:“我今日回来后就查阅了医书,但是都没有对这个果子的相关记载。”
“所谓的那些记载不都是从无到有的吗?兴许这个果子的记载就是从你开始的呢。”燕卿冲着方行川挑眉笑道。
方行川轻咳一声,“我会尽快给肖恩解毒。”
“你可以找一些动物过来,兴许能试出那个果子的作用。”燕卿提议道。
方行川点头,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
翌日。
燕卿还在睡梦中,小院的大门就被人“砰砰砰”的砸响了。
紧接着就听到了王翠儿的应声。
燕卿猜测王翠儿应该是去开门了,紧接着就听到王翠儿焦急的喊了起来。
“燕姑娘,燕姑娘你快起来啊,他们闯进来了。”
燕卿昨晚失眠了,正困得厉害,当即抓起被子蒙住了头顶。
古扬呵斥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九娘,江九娘!江九娘你给我出来!”刘氏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
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江长青。
古扬忙拦住对方,“这儿没有江九娘,你们赶紧滚出去!”
刘氏怨恨瞪了眼古扬,破口大骂,“不要脸的小娼妇,在这里跟一群男人住在一起,难怪不想回去,原来是在这里被男人伺候爽了是吧?”
“你胡说什么,我们和燕姑娘清清白白!”古扬气的脸色铁青,这红口白牙污蔑人的本事他算是见识到了。
王氏朝着古扬啐了一口痰,“我呸,当表子还立牌坊,她跟勾栏的那些妓子也就差了一个揽客的招牌,我们江家好吃好喝养了她这么多年,不是让她出来卖的!”
话说完,王氏一把推开古扬,像个炮弹一样直接冲到了燕卿的房门前。
“江九娘,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王氏“哐哐哐”的敲击着房门,恨不得将门给拆了。
第一百零二章:苍蝇
燕卿实在是烦了,索性穿上衣服将门打开了。
“大婶,你又有什么事情?”燕卿双手抱在胸前,无奈的问道。
刘氏咬牙切齿的指着燕卿,“你这个贱人,你究竟跟婉儿说了什么?”
燕卿莫名其妙,“我跟她能说什么?不是,应该是她跟你们说了什么吧?”
“你还狡辩,她明明已经答应跟我成亲,就因为你在我们之间胡乱挑拨,现在她不肯见我了!”江长青怨恨的瞪着燕卿吼道。
燕卿打了个哈欠,“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人家只是找到了别的真爱呢?”
江长青顿时脸色一白,旋即摇头说:“不可能!婉儿说过,她会嫁给我的,他不可能喜欢别人。一定是你,是你跟婉儿说了我的坏话对不对?”
“还问什么,一定是她,她就是个白眼狼,见不得我们家好!”刘氏笃定的说道。
燕卿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问:“那你们想怎么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白了这笔账就想赖在她身上呗。
刘氏眼底闪过精明,“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你翅膀硬了想跟这些男人厮混,我们也不管你了,但是你得给我赡养费!养头猪还能卖钱呢,难道你连头猪都不如吗?”
早上的晨风一吹,燕卿终于清醒了一些。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吧。”燕卿说道,旋即朝王翠儿叮嘱道:“以后开门仔细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带进来。”
“江九娘,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不想给了?”刘氏怒问。
古扬没好气说:“什么江九娘,燕姑娘都说了一百八十遍,她不是江九娘!”
“是你,一定是你们教唆她的,我不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江长青恶狠狠的说着,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燕卿刺了过去。
“燕姑娘小心!”古扬惊呼。
燕卿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江长青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眼看江长青刺过来之际,燕卿立刻擒住江长青的胳膊,这具身体的力道不够,只能钳制住却耐不住对方的蛮力刀尖逐渐朝燕卿的腹部逼近。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抓住了江长青的肩膀,然后用力一提将江长青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砰”的一声,江长青被扔的老远。
刘氏吓得脸都白了,慌忙跑了过去,“长青,长青你没事吧?”
燕卿却是松了口气,问古盾,“你们大早上的怎么不在家?”
古盾道:“出去找人了。”
燕卿突然反应过来,对啊,他们来云阳县的目的可不就是找人嘛。
刘氏哭天抢地的喊着,好似江长青就要活不了了一样。
燕卿听着觉得吵闹,便走过去踹了刘氏一脚,“还不快滚?”
江长青趔趄着站了起来,哭丧着脸说:“娘,我腿好像断了。 ”
刘氏又哀嚎了起来,直嚷的附近的邻居都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燕卿的耐心都要被耗尽了,索性一手刀将刘氏给砍晕了。
江长青吓了一跳,慌忙问:“你你你、你干什么?”
“滚出去,否则我连你一起敲晕,然后脱光你的衣服,将你吊在城门口的柳树上你信不信?”燕卿威胁道。
江长青看着燕卿冷漠讥讽的双眸,心口一紧,他知道燕卿不是在开玩笑,对方是真的会这么做。
江长青环顾四周,触及的都是一双双凶恶的眼神,当即胆怯的缩着身子,终于还是怕了。
“你、你会遭报应的!”江长青色厉内荏的说道,背起刘氏慌不择路的逃走了。
燕卿看着江长青离开的背影,不以为然,这家人真的跟苍蝇一样,虽然伤害不高,但赶走了又过来,赶走了又过来,着实让人恶心。
王翠儿害怕的瞅了眼燕卿,自觉说道:“燕姑娘,下次我不会再让他们进来了。”
燕卿打了个哈欠,“下次注意就好,我回去再眯会儿。”
就在燕卿回房间脱了外套准备再补觉的时候,隔壁又“哐哐哐”的想起了撞击的声音。
又来了!
燕卿整个顿时暴躁了起来,当即外套也没穿,直接打开房门杀气腾腾的冲到了隔壁,“邹胖子,管管你家少爷,再这样没日没夜的撞墙我就把他赶出去!”
邹乌正睡得香甜,被燕卿吼的浑身一激灵,立刻坐了起来。
“听见没有?”燕卿怒喝。
邹乌抹了把嘴角的口水,忙应道:“知道了知道了,燕姑娘你这脾气也太暴躁了。”
说着赶紧拿了根绳子将正在不停撞墙的肖恩给绑了起来。
“我的肖恩少爷啊,你怎么就不知道消停会儿呢,来来来,喝口水再撞啊。”说着给肖恩倒了一杯水。
肖恩依旧不停地往前点着脑袋,即使前面什么也没有。
“算了,你不喝我喝。”邹乌说道,仰起头将水一口干了。
听着里面没有了动静,燕卿重重的松了口气,走到房门口准备关门睡觉之际却瞥见方行川来了。
燕卿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里,瞬间没了困意,立刻绕进房间反手将门锁上。
方行川听到动静朝这边看了过来,却只看到匆忙合上的房门......
燕卿在屋里梳洗完之后,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对照着铜镜看了看,失望说:“确实不太好看。”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养着,但是依旧没怎么看到长肉,尤其是肤色,始终没白起来,怎么看都不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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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小狼崽跑到燕卿脚边,像条小狗一样撕咬着燕卿的衣服。
燕卿随手将它捞了起来,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隔壁房间里传来杀猪一样的喊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倒地的声音,听得人都止不住的跟着紧张了起来。
“方大夫究竟是怎么给肖恩看的啊?这也太惨了吧。”古扬从锅里快速拿了个包子,然后递给了燕卿。
“洗手没?”燕卿问。
古扬愣了下,随即狡黠道:“当然洗了,洗得干干净净你。”
燕卿瞥了他一眼,从筷子笼里拿了双筷子重新夹了一个,冷哼道:“骗我?下辈子吧。”
古扬气恼说:“爱吃不吃,没洗手怎么了?没洗手就不能吃东西了?”
燕卿懒得理他,又夹了一个包子走到门口的台阶上坐下,等着方行川施针结束。
第一百零三章:奇怪的鱼类
许久之后,方行川总算出来了。眉头紧锁,神色严肃,好似遇上了什么难题。
“怎么样?”燕卿上前,将包子递给方行川。
方行川摇头,“我不饿,肖恩的毒很奇怪,我目前只能用银针暂时压制住,想要解毒还需要用别的法子。”
燕卿见方行川不吃,也不浪费就自己吃了,“不知道衙门那边调查的怎么样,庆鹤山庄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方行川走到一旁的屋檐下洗了洗手掌,然后朝燕卿道:“我去衙门看看,要不要一起?”
燕卿勾唇,“当然。”
说着两人带着一只小狼崽就出了门,好巧不巧刚走出巷子又跟大妞撞上了。
大妞看着并行的两人,眼中满是妒意,可是这一次大妞并未说什么,而是扭头就走了。
燕卿挑眉,有些诧异,但也并未多想。
两人到了衙门之后,却被告知周县令有急事出门了,接待的小厮让方行川和燕卿先去后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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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太阳越发的炎热,两人坐在凉亭里,连个送水的丫鬟都没见着。
“这周县令到底干什么去了,这都快半个时辰了吧?”燕卿啧啧说道,再不来人她就要回去了。
方行川反倒气定神闲,“周大人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再等等吧。”
燕卿侧眸,打听问:“你们俩以前是不是认识?”
方行川素来知道燕卿聪明,也没打算瞒着她,“我们曾在京城见过几次面。”
燕卿之前就听人说方行川是从京城来的,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玩?”燕卿问道,她想象中的京城应该就像电视上的长安城一样,人流如织,店铺林立,热闹非凡的。
方行川见燕卿这么感兴趣,忽的油生出一个念头,“那你想不想去看看?”
燕卿还未回答,周延儒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有点事情出去了,让二位久等了。”周延儒过来说道。
见石桌上什么也没有,忙吩咐身后的人去给两人倒茶。
“发生什么事了?”方行川问。
周延儒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早有渔民过来说是捞了个长相奇特的大鱼,想让我过去看看。”
提及那条鱼,周延儒也是啧啧称奇,“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相那么可怕的海鱼,嘴比身子还大,满嘴都是獠牙,脑袋上顶着个大肉球,身上都是疙瘩,啧啧啧,你们要是看了也得吓一跳。”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点小事也要劳烦大人的嘛?”燕卿疑惑问。
周延儒用扇子敲击着手心,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确实不仅仅如此,说实话,我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原来今早来县衙的村民不是别人,而是附近村子的村长,他之所以壮着胆子来找周延儒,是因为他们村子昨日出海打捞上了好几网怪鱼。
据村子里有经验的渔民说,这些鱼是深海里面的,百年难得一遇,如今它们都游到了海面上,一定是因为海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很可能是有人冒犯了海神,所以海神发怒了。
“我去看了,那些鱼数量惊人,而且的确都长得奇奇怪怪,这件事不寻常啊。”周延儒担忧说道。
方行川皱眉,“你信了?”
周延儒见方行川面露不愉,立刻道:“当然没有,鬼神之说我素来不相信,我就是觉得此事蹊跷。”
刚巧这时候下人过来上茶,几人的议论也就被打断了。
燕卿连喝了两杯茶才终于缓解了喉咙的干渴,询问道:“周大人,庆鹤山庄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周延儒摇头,“我们还是去晚了,里面的东西已经都被转走了,至于燕姑娘提及的那个密室我们也找到了,但是里面除了一些笼子和锁链,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燕卿皱眉,猜测应该是他们离开之后伊娜立刻就让人转移了。
“对了,有件东西或许对你们有用。”周延儒说着从怀中拿了个用手帕包起来的物件,放在桌上摊开之后才发现是一颗黄豆大的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方行川询问。
周延儒摇头,“不知道,是下面衙差在那个密室中捡到的。”
燕卿猜测说:“有可能是宗先生炼制出来的。”
周延儒不置可否,“至于你们说的那群番人,城中暂时并没有发现这些人的踪迹,恐怕已经离开了云阳县。”
燕卿觉得周延儒这话听着有意思,“离开云阳县不是要经过城门盘查吗?”
“没错。”周延儒点头,不明白燕卿这句话的用意。
“既然是要盘查,那么人有没有出去,周大人怎么会不确定呢?”燕卿笑问。
周延儒顿时面露尴尬,“这个....总有疏忽的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完全做保证。”
方行川拾起那颗药丸,嗅了嗅道:“这药丸里面有那个果子的味道。”
周延儒点头,“既然是在牢里捡到的,应该就是了。”
在周延儒这里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之后,燕卿和方行川只能带着药丸离开了衙门。
随后几天,平阳县时不时会传来渔民大获丰收的消息,每次王翠儿买菜回来都要感叹摊贩上摆出来的那些鱼类奇形怪状,模样恐怖,又说平日里最贵的那些鱼虾现在也降价了不少。
燕卿放下筷子,冲古家几人道:”下午我和方大夫要去办事,估计明天下午才能回来,小安你们几个照看一下吧。”
古家几兄弟互相看了眼,古卓为难说:“燕姑娘,真是不巧,我们几个下午也要去别的地方。”
燕卿扬眉,“有消息了?”
古卓点头,“我们打听到了一个地方,想要过去看看。”
古扬嘿嘿笑道:“燕姑娘,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这次的消息非常可靠,我们必须过去查探清楚。”
燕卿点头,表示理解。
王翠儿小声道:“燕姑娘,你要是放心的话,就让小安跟着我吧。”
燕卿将目光转向王翠儿,点头道:“他很乖,你只需要给他做饭就行,我们明天下午就会回来。”
王翠儿忙笑着应下,赶紧起来收拾桌子。
第一百零四章:海边的异常
下午的时候,燕卿换好衣服,又将枪别再腰间,至于弩箭燕卿打算让方行川带着。
古家四兄弟许是急着找到妹妹,吃过午饭人就全跑了。
“卿姨~”方安笑着直接推开门闯了进来。
燕卿刚将头发挽好,闻言头也不回的说:“晚上我让王翠儿给你做饭,吃完饭洗漱完你就乖乖上床睡觉知道吗?”
方安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不高兴说:“为什么只带爹爹去,不能带我去?”
燕卿笑道:“谁让你是小孩子呢,要不是邹乌不放心非要带肖恩回去,你还能跟肖恩一起做个伴儿。”
方安叹息,“卿姨,你们这次出去是为了给肖恩叔叔找解药吗?”
他看到过肖恩叔叔发疯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跟以前在岛上完全不一样。
燕卿点头,转身道:“你肖恩叔叔的毒很难解,所以我们需要去别的地方找找线索。”
话说着,燕卿吹了声口哨,小狼崽立刻从床底下晃悠悠的跑了出来,睁开眼睛之后小狼崽就长得很快,不过几天看着就已经长到了燕卿小脚肚的位置。
“你看着它,但是别用手逗它,它现在正在长牙齿,小心咬到你。”燕卿叮嘱说。
方安点头,认真的将燕卿的话记在心上。
“对了,我给你的弹弓你也要带在身上,我可不是让你去欺负别人,而是自保知道吗?”燕卿蹲下身子,看着方安说道。
“知道。”方安咧嘴说道,突然用力抱住了燕卿,吸了吸鼻子说,“卿姨,你要是我娘就好了。”
燕卿心里“咚”的一声,涌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燕姑娘,该出发了。”外面,方行川催促喊道。
燕卿嘟囔,“你爹爹这会儿倒是放心你了。”
之前在岛上,方安被赖三伤了之后,方行川对她可是发了好一通脾气的,这会儿自己要一天一夜不回家,反倒放心方安自己一个人在家了。
”出去吧。”燕卿道。
方行川抬头就看到燕卿牵着方安一同从屋里出来,方安手里还抱着小狼崽,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情绪反而没有刚才好。
“拿着。”燕卿将弩箭递给方行川。
方行川道:“我不用了吧。”
“有备无患,你有没武功,拿着。”燕卿不容拒绝的说道。
方行川心道,自己虽然没有武功,但是一般人也伤不了他啊。不过既然燕姑娘坚持,那戴上也无妨。
“燕姑娘,这是干——”王翠儿提着包裹出来,却刚好看到了燕卿手里的弩箭,也许是这弩箭让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当即就变了脸色,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燕卿接过干粮,里面都是饼子,干巴巴的,不过倒是可以用来应急。
方行川感觉到王翠儿恐惧的目光,便将弩箭收回了袖子里。
王翠儿用力咽了咽口水,将饼子递给燕卿之后就匆匆回了厨房。
燕卿微微皱眉,但因为急着出门也没细想。
昨日,花牵牛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在庆鹤山庄里看到有人活动,晚上那边也是灯火通明。所以燕卿怀疑伊娜等人根本就没有离开庆鹤山庄,虽然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骗过周延儒的,但燕卿和方行川商议之后决定夜探庆鹤山庄,重点是宗先生的那个密室。
两人除了城之后,并未着急去庆鹤山庄,而是寻了城外的一个村子歇脚,打算等入夜了再过去。
“来了来了,船回来了,大家快去看啊。”
“今天不知道又能打到什么好东西,我听说李家前天捞到的那颗砗磲卖给金家,赚了不少钱呢。”
“就算捞不到砗磲,能捞个怪鱼也行啊,你是不知道,现在城里好多人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唉,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啊。”
众人议论纷纷,都朝着村外的海滩边跑去。
燕卿想着反正坐着无事,不如也去看看热闹,于是便拉着方行川跟着村民一同过去了。
海滩上,村里的村民几乎都跑过来了,小孩子在海滩上撒开了腿到处疯跑,大人们则帮着船上的村民往下卸货。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燕卿捂着鼻问道。
方行川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拐角的位置,“是那边。”
“过去看看。”燕卿道。
两人过去之后顿时被熏的差点没将隔夜饭给吐出来,太臭了!
只见海滩边一个拐角位置,堆满了各种死鱼死虾,如今天气热,这些死鱼死虾已经全部烂掉了,而上面又堆了一些死鱼。
海浪推着这些死鱼不断的往角落里堆积,一层压着一层。
“如今也没有赤潮,怎么还有这么多死鱼?”燕卿不解说。
“谁知道呢,最近好多地方都是这样,真是可惜了。”有个妇人走过来说道,随后就用手里的烧火钳将面上稍微新鲜一些的死鱼都夹到了桶里面,说是要拿回家喂鸡喂鸭。
方行川打听问:“难道就没人见过何种情况吗?”
妇人很快就捡到了一桶鱼虾,闻言想了想说:“我们村的太爷爷说这是海神发怒了,所以将海底的鱼虾都给赶上岸了,要我说这哪里是发怒啊,发怒还能让我们跟着发财?你看看他们,就今天一天,赚的比以往十天都多。”
话说着,妇人也不跟燕卿他们啰嗦,提着桶很快就离开了。
燕卿看着远处汹涌而起的海浪,嘀咕说:“如果肖恩清醒的话,也许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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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终于沉入了海底,天地间一片漆黑,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震耳欲聋,海风裹挟着鱼腥味让人有些作呕。
“赶紧走吧,我果然不适合呆在海边。”燕卿催促说。
方行川摇头失笑,“平日并不是这样。”
“那是平日,反正今日是这样,赶紧走吧。”燕卿说着,率先离开村子往庆鹤山庄去了。
两人到达庆鹤山庄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花牵牛还真是有本事啊,这都能让他发现。”燕卿啧啧叹道,之前华牵牛说自己是云阳县的百事通,燕卿还以为他是吹牛,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两把刷子。
庆鹤山庄门口的红灯笼高高挂起,院子里面灯火通明。
“里面的布局有些复杂,如今恐怕看守更严了,让你带的迷药带了吗?”燕卿回头问。
第一百零五章:夜闯
方行川点头,“带了。”
“弩箭都准备好,走吧。”燕卿说着,率先走在了前面。
庆鹤山庄如今连个看门的小厮都没有,悬挂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着,投射在地面上的阴影跟着四处摇晃。
跟上一次来的时候相比,庆鹤山庄明显要冷清了许多,一路上甚至连个下人都没看到。有些地方的灯笼也没点上,四周黑漆漆的,安静又诡异。
“你等等,我先上个墙头。”眼看前面就是上次来的时候,内部设有迷宫的院子,燕卿连忙撸起裙子打算从门框处爬上去,不然到了里面就只能踩着方行川的背了。
她可不想踩方行川,怕给踩折了。
“你上墙头干什么?”方行川不解问。
燕卿解释说:“里面是迷宫,不走上面会被困在里面。”
方行川不信邪,让燕卿下来,她走在围墙上太明显了,万一被人发现,一箭就给射下来了。
燕卿拗不过方行川,只好依他了。
本来燕卿还等着方行川找不到路,最后借此来笑话他,没想到方行川竟然直接带着她出了院子。
“你不是说有迷宫吗?”出来之后,方行川还一脸不解的反问道。
燕卿:“......”
“烦死了,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回来!”忽的远处传来说话声。
燕卿和方行川赶紧藏了起来,没一会儿,就看到两个男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这地方阴森森的,我是真害怕,不瞒你说我都想不干了。”其中一个男人畏惧的说道。
另一个男人道:“算了,为了钱忍着呗,想想老娘,你去别的地方可找不到给这么高工钱的。”
“那倒也是,可是我这心总觉得不安,你还记得咱们当时进来有几个人不?我怎么觉得这两天值班的人好像变少了。 ”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你这一说还真是啊,我记得之前走路上总能碰到人,但是今晚咱们都快巡逻大半夜了,怎么一个人也没见到。”
“对吧,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话才落音,忽的从对面门里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像是看不见一样,左摇右摆的从两人面前径直走过。
“我说兄弟,大晚上的你别吓人啊,好歹打个招呼啊。”其中一个男人喊道,伸手上前打算拉住那人但却被同伴给制止了。
“别管他,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免得生出事端。”另一个说道。
男人迟疑的点了点头,嘀咕说:“那人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管他呢,赶紧走。”
眼看两人离开了,燕卿和方行川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燕卿思索问:“你看那人和肖恩发病的时候是不是很像?”
方行川拧眉说:“跟上去看看。”
两人跟着那下人一路从院子里走到游廊,又从游廊去了花园,然后又拐进了一个院子。
燕卿绕的都有些晕了,就在她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男人终于停在了一个院子里。
燕卿挑眉,“这是宗先生的院子。”
“进来!”只听屋里传来喊声,院子里的男人立刻晃悠悠的朝着里面走去。
燕卿和方行川见男人进去,赶忙也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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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
方安抱着小狼崽正睡得迷糊,忽然小狼崽钻了出来,竖起耳朵朝着门口龇牙咧嘴。
院子里,王翠儿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人,“相、相公?”
赖三儿警惕的环顾四周,质问道:“都出去了?”
王翠儿连连点头,“都出去了,就剩小安还在屋里睡觉。”
赖三闻言,当即就朝房间里走去。
王翠儿反应过来,赶紧拦住赖三,“相公,相公你要干什么去?”
赖三推开王翠儿,阴狠道:“你不是说那贱人最近得了一笔不小的钱吗?我当时是去拿钱的,不然你以为我大晚上过来干什么。”
王翠儿有些害怕,“可是,万一燕姑娘回来发现钱少了,我怎么办?”
“你放心,到时候你就说自己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话说完,赖三用小刀撬开了房门。
“嗷呜~”小狼崽吓得立刻摆出攻击的姿势。
赖三吓了一跳,屋里没点灯,赖三以为只是条狗,当即恐吓的挥了挥刀。
“嗷呜~”小狼崽龇牙,吼得更凶了。
“不知好歹的小畜生!”赖三低声咒骂,走过去做势就要摔死小狼崽,没成想正准备下手却听到屋外传来了王翠儿惊恐的喊声。
方安听到声音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被人砸了一棍子,旋即晕了过去。
小狼崽见方安被欺负,立刻朝赖三扑了过去,死死的咬住了赖三的胳膊。
赖三怒骂一声,擒住狼崽的脖子直接甩了出去。
小狼崽才刚睁眼没几天,猛地被这样一摔,直接没了动静。
而此时外面也没了响声,赖三正觉得奇怪,忽的有人提刀闯了进来。
屋里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两人忽的撞上都吓了一跳。
赖三以为是古家兄弟回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刀朝对方刺了过去。
来人反应过来,吓得扭头就要逃。
赖三岂会让对方逃走去通风报信,立刻追上去一把薅住那人的头发,同时手里的匕首刺入了对方的胸口。
来人使劲挣扎着,张口想要求饶却满嘴都是涌来的的鲜血。
“挡我道的人都得死!”赖三咬牙切齿的说道。
来人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口,“是...我......”
赖三闻言一愣,随即立刻推开对方,来人瘫软着仰面倒在了地上。
“相公,相公你没事吧?”王翠儿趔趄着从厨房里逃了出来,当她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影的时候吓得瞬间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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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个火过来。”赖三声音颤抖的说道。
王翠儿连连点头,慌忙去厨房里拿了个油灯过来,当灯光映照在地上那人的脸上的时候,两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是他?”王翠儿诧异道。
赖三又气又怒,“这个蠢货,他来这里干什么?”
只见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竟然江长山!
王翠儿恐惧的不停颤抖着,灯油都滴到了手上也仿若未觉,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
赖三将刀上的血迹在江长山身上擦了擦,啐了口道:“去找个板车来,我去拿钱。”
“大晚上的,我去哪里找板车啊?要不我们还带他去看看吧,指不定还有救呢。”王翠儿恐惧说。
第一百零六章:真相
赖三冷笑,“救?我为什么要救他?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
王翠儿向来不敢反抗赖三,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对,但还是习惯性的去听赖三的话,转身去找板车去了。
而赖三也没有管地上的江长山,径直去了房间。
赖三杀人的恐惧在发现那笔银子的时候瞬间一扫而空,他揣着银钱扭头就从是小院的正门跑了。
过了许久,王翠儿终于找了一辆板车来,车就停靠在后门门口。
“相公......”王翠儿小声喊道,可是院子里哪还有赖三的身影。
*
庆鹤山庄。
燕卿和方行川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在这里看到了金长盈。
“怎么是你?”燕卿诧异问。
金长盈却好似知道早就料到燕卿会过来,不紧不慢的给两人倒了茶。
“两人深夜造反不知所为何事?”金长盈笑问。
燕卿皱眉,“别整这些虚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宅子本就是我的,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金长盈笑着反问。
燕卿霎时好似明白了什么,可又觉得有了更多的疑惑,“是你让伊娜他们住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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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长盈见燕卿两人不喝茶,索性自己喝了,“没错,她一个番人,难不成你以为她在云阳县还有房产不成?”
“难怪你会知道他们藏身在这里。”燕卿顿时了然。
方行川环顾四周,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转身问:“你在做什么?”
金长盈勾唇浅笑,“方大夫,我给你看个有意思的东西吧。”
话说完,金长盈拍了拍手掌,只见她身后的墙壁被人推开,灵秋从里面走了出啦。
“大小姐,已经控制住了。”灵秋笑着说道。
金长盈抬手,示意燕卿和方行川跟她一起进去,两人互相看了眼,跟了上去。
本以为这屋子就地下一个暗道,没想到后面竟然还有一个,而且空间比里面的更大。
燕卿本以为进去之后,看到又将是地狱一般的景象,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燕卿大吃一惊。
明亮而宽敞的房间里,布置奢华,红木雕刻的拔步床上,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少年正睡在上面,一动不动。
屋子的四角都点着灯笼,因为门窗紧闭,所以里面有一股浓重的灯油味。
“大小姐。”站在拔步床旁边的是个中年的男人,见到金长盈点了点头。
“都退下吧。”金长盈道。
灵秋和那男人都退下了,无房间里就剩下金长盈,燕卿以及方行川。
“方大夫,麻烦你给他看看。”金长盈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戏谑。
燕卿担心那人有问题,拉住方行川摇了摇头。
“方大夫好歹是名医,你说给看看就看看,你给钱了吗?”燕卿笑着问金长盈。
金长盈有些意外的看向方行川,“没想到方大夫竟是个妻管严呢。”
方行川不觉耳根微红,面上却是表情不变,“金小姐,此人是谁?”
金长盈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怜爱的抚摸着少年的脸颊,“我弟弟,同父异母的好弟弟。”
“他为何会在这里?”燕卿问。
金长盈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起身道:“燕姑娘,你一身好武艺,可想过建功立业,名垂千古,成就一番大事?”
燕卿挑眉,“我就是个小屁民,没那么大的格局。三餐温饱,知足常乐。”
金长盈嗤笑,“你明明有能力,却安于现状,沉迷享乐,你这种人活该一辈子仰人鼻息,无所作为。”
“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了?”燕卿一阵无语。
“我本就是金家的长女,我的能力也远比我这草包弟弟要强数倍,可就仅仅因为我是女子,所以我就被剥夺了金家继承人的资格,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他是男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金家的继承人?”
金长盈讥讽的说着,眼底生出恨意,“哪怕是个傻子,只要他是男子,都可以成为继承人。就算傻子死了,他们还会找出第二个傻子,多可笑?明明当年要不是我,他早就死了,而我为了救他终生不孕,被未婚夫退婚,被世人嘲笑,可是他呢?他临终前还是将金家交给了一个废物!早知如此,我宁愿不去救他。”
燕卿回想着之前打听到的消息,问道:“你说的是你父亲?”
“除了他还有谁?方大夫应该跟你说过,我曾私下找过他,我想知道我的身体还能不能治,毕竟我和岳子钦也算是相知多年,若是身体好了,岳家兴许就不会退婚,可惜啊,还没等到接过,岳家已经来退亲了,真是可笑。”
金长盈说着,脸上满是讥讽,“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我能得到金家,什么男人没有,他岳子钦不过是个懦夫,配不上本小姐。”
燕卿隐约猜到了金长盈的动机,“你不会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吧?”
既然金家只认男儿,那么金长盈就算杀了她这个弟弟也没用,因为还有下一个,所以若是想得到权利,唯一而且快捷的方法就是控制住这个继承人,然后在幕后操纵一切。
金长盈赞赏的看向燕卿,惋惜说:“我就说燕姑娘很聪明,真是太可惜了。”
燕卿叹道;“还是不够聪明,如果真聪明的话就该早就识破你的用心,今晚我们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金长盈看着漆黑的窗外,叹息一声,平静说:“放心吧,我并不想杀人,只是想请方大夫帮我看看,这人,能不能用?”
方行川对于金长盈这种轻飘飘的说法很是不喜,“金大小姐希望他变成什么样?任你驱使,还是随叫随到?”
金长盈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意,“方大夫说的我就很感兴趣,可惜宗明太没用了,研究了这么久竟然除了能让人宿主产生依赖之外,什么也没做到,不过我相信方大夫跟他不一样,你一定可以的。”
这是要囚禁方行川给她做研究啊。
燕卿不得不佩服金长盈的大胆和手段,不过可惜了,她对被囚禁没有任何兴趣。
“金大小姐怎么得到金家是金大小姐的事情,我们不想也无心插手,就此告辞了。”燕卿立刻道,拉着方行川就要离开。
第一百零七章:没有我快
“燕姑娘,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金长盈面带笑意的说道,眼底的幽冷却让人不寒而栗,“如今我弟弟虽然已经离不开我了,即便去了再远也还会回到我身边。可是不够,他太蠢了,连话都说不利索,这样的傀儡可是很容易就会被人识破的,所以我只能麻烦方大夫再给看看,让他变得更有用一些。”
方行川眉头紧锁,脸上也隐隐浮现出怒意,“你根本就没将他当做弟弟看待,你若是想要金家还可以有其他的法子。”
金长盈脸上的笑意散去,冷意浮上眼底 ,“其它的法子?呵,这就是其它的法子。二位也不用着急出去了,需要什么东西我会让灵秋给你们送过来,三天为限,我要他能听懂并执行我的话。若是不能,方大夫,你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话说完,金长盈转身往外走去。
燕卿岂是束手就擒的人,当即朝金长盈攻了过去。
金长盈冷笑,迅速侧身避过,同时身后忽的闪现一道人影,冰冷的剑刃直取燕卿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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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方行川手中的弩箭射了出去。
旋即“叮”的一声,弩箭与对方的剑刃擦过,带出一串火星。
两声过后,燕卿并未后退,反而趁机攻了过去!
“玄朔,伊娜知道你投敌了吗?”燕卿嬉笑问道,手中的动作却是招招致命。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玄朔脸颊紧绷,“我并非听命于伊娜小姐。”
他是被伊娜的父亲,查尔斯雇佣的,所以只听命于查尔斯,至于伊娜小姐,如果她还老实本分的为查尔斯做事,那么他自然会帮她,可是很显然,她并没有那么做。
“别逼我杀你!”燕卿警告道,同时左手握爪扣在了玄朔的胳膊上,入手之后燕卿忽然觉得不对劲。
“燕姑娘,得罪了!”玄朔话音落,瞬间招式骤变,若说玄朔刚才只是疾风骤雨,那么现在就是风卷残云,摧枯拉朽。不过几招就将燕卿打的几乎站不起来。
方行川顿时眼睛通红,正欲上前帮忙,却见燕卿趔趄着又站了起来。
“你别过来,这小子之前是藏了实力,看来我得动真格了!”燕卿说道,当即从袖中拔出匕首朝玄朔刺了过去。
玄朔长剑下滑,挡住了燕卿的攻势,接下一招之后玄朔立刻反击。
燕卿咬牙道:“我本不想伤你,既然你非要咄咄逼人就别怪我了!”
话音落,燕卿从腰间掏出枪,只听“砰”的一声,玄朔应声倒下。
“不可能......”玄朔难以置信的看着胳膊上的血窟窿,不过眨眼间,这东西怎么就飞过来额,而且杀伤力竟然如此可怕。
燕卿举着枪看向金长盈,“金大小姐,我这东西不仅瞄的准,速度也快,你怕是跑不过这个。”
金长盈脸色难看至极,“你们走不了,就算我死了,密道关闭,你们还是要被困在这里。”
燕卿无所谓的说:“能跟金大小姐一起走黄泉路也不亏啊。”
金长盈气的咬牙切齿,她带进来的只有玄朔,如今玄朔受了伤,灵秋又在外面,而眼前的女人心狠手辣,若是不依她,下一个倒地不起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迫于无奈,经常因你只能认输。
“方大夫,鸩果的奇特之处你应该是见过的,它不仅可以让人麻痹,更能让人情绪稳定,缓解阵痛,凡事都有两面,或许你应该在这里好好的了解它,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否定它。”
燕卿笑了声,“原来那玩意儿叫鸩果啊,这名字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要研究,也不用在这里研究,说到底你不过是想利用药物控制你弟弟罢了。”
而宗先生所研究出来的远远达不到金长盈的要求,故而金长盈就将目标对准了方行川。
金长盈怨怒的瞥了眼燕卿,旋即又道:“燕姑娘,你不是缺钱吗?我可以给你。”
“托你的福,我一时半会儿倒是不缺钱了。”燕卿笑道,冲着金长盈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往前走。
方行川看了眼放在桌上那些鸩果,心念微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过去。
挟持着金长盈离开密室之后,灵秋和那个男人都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快放了我家大小姐!”灵秋着急喊道,从袖中拿出了一把短剑。
男人亦是严阵以待,目光落在燕卿的枪上。
燕卿冷声道:“不想她死的话,就让开,否则我手一抖,保不准会出什么事情。”
金长盈感觉到脖子上的刺痛,心中恨极了燕卿,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将今日的屈辱加倍还给对方。
燕卿感觉到金长盈的恨意,不由嗤笑,“你们可真是有意思,一开始就算计我们,想拉我们下水,奸计没得逞却又埋怨甚至憎恨我们,感情我们就只能躺平了任你们鱼肉呗?”
金长盈理所当然的说:“成大事者必有牺牲,古往今来那一个英雄不是如此。”
“歪理,你只觉得自己是英雄,难道就没想过,你才是被英雄牺牲掉的垫脚石吗?”燕卿讥讽道,推着金长盈往山庄外面走去。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们今天就算离开了山庄,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再去找你们!”金长盈放着狠话说道。
眼看已经到了山庄门口,燕卿回头看了眼紧跟上来的灵秋以及那些护卫,觉得不放心,于是便命令道:“你们谁都不许跟上来,等我安全之后自然会放了她。”
话说完,燕卿冲方行川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先走。
方行川没说什么,而是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带路。
“大小姐......”灵秋担忧的喊道,想要追上来却被燕卿一个眼神给吓到了,当即停在了原地。
“说了别过来还要过来,我看你是想让你家大小姐吃点苦头啊。”燕卿说着,折下旁边的树枝,直接朝着金长盈的胳膊刺了过去。
金长盈痛的惨叫了起来,给灵秋吓得眼泪汪汪,想要靠近又不敢,只不停地骂着,“混蛋,放开我家大小姐!”
第一百零八章:海啸来袭
燕卿轻笑,“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
“轰隆”一声巨响,连着脚下的大地都震动了起来。
所有人瞬间都失去了言语,目光惊惧的看向海边的方向。
因为庆鹤山庄位于山谷,四周的山峦刚好挡住了几人的视线,所以只能听见巨浪拍击海岸的声音,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卿突然想起了之前周县令说的那些怪事,心里顿时涌出一个恐怖的念头。
【危险!危险!危险!】
系统突然激动的跳了出来,赤红的字体疯狂的闪烁着。
燕卿低咒一声,这灾难来的毫无预兆啊!
“接着!”燕卿喊道,一掌将金长盈推了出去。
趁着对方手忙脚乱之际,燕卿拉着方行川迅速往山上跑去。
“怎么了?”方行川问。
“不知道,但绝对是出大事了。”燕卿话说完,就听得山谷里传来了灵秋惊恐的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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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头看去,顿时吓得不轻,只见山谷里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大量的水,已经蔓延到了山庄门口。
“轰隆”的响声震耳欲聋,连带着远处的山坡也开始崩塌。
搞毛线啊!
“我们得赶紧回去,连这里都被淹没了,城里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燕卿说着,恨不得闪现到城里去。
山谷里,金长盈主仆几人也反应过来,迅速跟着往山顶上爬。
所有的计划都赶不上突如其来的变故。
金长盈回头看着逐渐被水淹没的山庄,神色凝重。
灵秋催促道:“大小姐别看了,来不及了。”
...
而此刻的平阳县里已经完全乱套了,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嚎哭,以及男人们的喊声遍布云阳县各处。
无尽的海水一波又一波的涌向城里,临街的商铺全都浸泡在了海水里,有些人还在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完全沉没在海水中。
原本宽敞的街道上挤满了往外逃难的百姓,有些人拖家带口,有些人牵着牲畜。
小院里,王翠儿看着屋里越来多的海水,惶恐又不知所措。
突然“砰”的一声,小羊肖恩竟是从隔壁找了过来。
王翠儿吓得不轻,水已经漫到了她的小腿肚,冰冷刺骨。
“咩~”肖恩叫唤着,用脑袋不停的撞击着房门,没两下竟然当真被它给撞开了。
王翠儿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去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一打开柜子,里面仅有的两件衣服都泡了水。
“嗷呜~嗷呜~”小狼崽焦急的叫唤着。
“小安。”王翠儿一拍大腿,慌忙朝着主卧跑去。
看到王翠儿进屋,小狼崽立刻摆出了攻击的姿势,站在水里冲着对方龇牙咧嘴的威胁。
而昏迷的方安正被小羊咬着衣服往床上拖拽。
王翠儿焦急的挥了挥手,想将狼崽给赶走,没想到反而激怒了对方,小狼直接朝着王翠儿扑了过来。
王翠儿吓得惊叫一声,与此同时“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燕姑娘!”古谨几兄弟匆匆从外面回来,看到满是积水的院子顿时也慌了神。
“燕姑娘还没回来。”王翠儿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这场海啸来的太突然了,又是晚上,所以大家都没能反应过来,他们距离海边远一些的还好,还有反应的时间。据说靠近海边的几个村子已经全部被淹没了。
“小安还在里面,那只狼崽不许我靠近。”王翠儿焦急的说。
古盾闻言,立刻进去找小安。
“先不管了,燕姑娘本事多,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倒是我们得赶紧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古谨说道,瞥见古盾已经背着方安出来,便催促说:“大家快收拾一下,赶紧走。”
古扬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燕姑娘的东西还没收拾呢,我去给她收拾。”
说着立刻冲进了房间,可是古扬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燕卿的那些银子,反倒是房间里面的水位越来越高,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已经漫过了大腿。
“算了。”古扬只当是银子被燕卿给带走了,所以并未继续搜。
“老四,快出来!”外面古谨催促喊道。
古扬应了一声,从柜子里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包裹了起来。
几人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黑漆漆的,四周都是慌忙逃难的百姓,远处时不时传来轰隆声。
“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古扬问道。
古卓环顾四周,“出城的地方朝南,水位只会越来越深,我们往北面走,我记得云阳县的北面有一座山,今天先赶去那边等燕姑娘。”
“只能这样了,这沿路都是水,水位还越来越——”古扬话未说完,瓢泼大雨突然倾盆而至。
“我去!”古扬低咒一声,赶紧躲回了屋檐下,“完了,照这架势,不出半个时辰,这院子都得被淹没。”
“别废话了,赶紧走。”古谨说着,从屋檐下拿了几根短竹竿递给几人,然后道:“二哥背着小安,大哥你抱着小狼崽,四弟你牵着羊,我去医馆拿些药备用。”
快速的给众人分了工,古谨也来不及解释就蹚着水去了隔壁。
古卓不放心,于是道:“你们几个先走,我和老三随后跟上。”
....
与此同时,燕卿和方行川冒着大雨终于赶到了城门口,可是看到犹如沙丁鱼一般不断从城里面涌出来的百姓,两人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进不去。”燕卿道。
所有人都是出城,如果他们两个强行进城的话一定会被人群给挤出来,更甚至会被推倒发生踩踏。
方行川担心方安,环顾四周问燕卿,“你有没有法子翻过去?”
燕卿本想说没有,她又不是超人,可是触及方行川的完全信任的目光,燕卿话到嘴边就变了,“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抗不扛得住。”
方行川毫不犹豫道:“走吧。”
燕卿看着走在前面的方行川,摇头笑了一声,打开了系统。
罢了,就算不是为了方行川她也要回城里的。
疼痛过后,燕卿手上出现了一个飞爪百练锁,对于燕卿凭空拿出东西,方行川心里虽然觉得诧异,但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去过多猜测。
“我先上去看看情况,待会儿我来拉你。”燕卿跟方行川说道。
第一百零九章:你想抓羊,不可能
方行川点头,“你小心点。”
燕卿扭了扭胳膊,又试了试绳索,很快就借着绳索爬了上去。
眼看就要到城墙上了,突然远处跑来两个士兵将燕卿团团围住。
“什么人?”士兵呵斥问。
燕卿一跃而上,笑道:“误会,都是误会,我是想进城,但下面都乱套了,所以没有办法就只能从这里走了。”
“燕姑娘?”熟悉的声音传来。
燕卿寻声望去,有些诧异,“周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周延儒显然是匆匆过来的,也没有穿官服,头发甚至都没梳髻,看着像是被人直接从床上拉起来的。
“得到消息说出事了,就匆匆赶过来了。”周延儒说着,瞥见了拴在围墙上的百炼锁,挑了挑眉,“燕姑娘还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啊。”
“过奖了。”燕卿敷衍道,赶紧甩了甩百炼锁,示意方行川上来。
“大人,去前面打探的人回来了。”有衙差匆匆过来说道。
周延儒收回了目光,沉声问:“怎么样?”
“情况很糟糕,沿海的三个村子都没了,村长正在组织大家救人,剩下的村子也损失惨重,还有两个村子路断了,进不去不知道情况。”
燕卿听得心里一沉,举目望向远处,黑沉沉的仿佛天都要塌了下。
手里的绳索有了动静,燕卿知道是方行川打算上来了,当即拉紧了绳索。
没一会儿方行川就上来了,一抬头刚好跟周延儒的目光对上。
周延儒挑眉,“几日不见,方大夫也是越来越让人意外了。”
方行川没工夫跟他斗嘴,上来之后便道:“此事危急,你还是赶紧写奏折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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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解开了百炼锁,跟着方行川直接下了城楼。
城里面的情况跟城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街上的海水已经齐腰了,两边铺子的屋顶上站了不少人,有孩子,有老人,更多的是成年男女。
有些人直接用澡盆装着孩子走在水里,有些人则只能死死的抱着浮木,海面上漂浮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是动物的尸体。
如今天气炎热,照这样下去城里很可能会发生瘟疫。
“这里不能呆了。”燕卿跟方行川低声道。
方行川抿唇,仍抱着一丝希望,“或许海啸很快就会清退。”
“不可能,你还记得上次周大人说的那些怪事吗?渔民们捞出了许多长相奇怪的大鱼,而且我们也在那个渔村里看到了那么多腐烂的鱼虾,这些都是预兆,更大的海啸预兆。现在还只是前菜呢。”
燕卿说着,环顾四周,这里面的人恐怕大多数都和方行川一样抱着侥幸的心里,以为挺过这一阵就结束了,殊不知这才刚刚开始。
俩人好不容易回到了小院,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大雨瓢泼,水位已经到了两人的腰上。
“我找了一圈,连小狼崽都不在,他们应该是提前走了。”燕卿从屋里面游了出来。
方行川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北面的高山上。
“收拾东西,我们去双峰山。”方行川说道。
随后方行川回家,燕卿则在屋里找了一圈,连带着水下都找了,竟然一两银子也没找到。
难道是方安走的时候一并带走了?
想到这种可能,燕卿稍微安心了一些,随后又游到了古扬的房间,在柜子顶上找到了之前在庆鹤山庄发现的土豆。
这东西关键时刻可以填肚子,等安稳下来也可以看看能不能栽种出来。
随后燕卿便于方行川在巷子口汇合,随着人流往双峰山去了。
双峰山位于平阳县的北面,从北面城门过去之后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山脚下,这里是整个平阳县最高的地方。
“我去,这么多人?”燕卿咋舌,看来跟他们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原本上山的是一条石阶,石阶比较窄, 仅容一人通过,但是现在从石阶往两边扩展的都是上山的路。
到处都是人,有些地方因为承受不住暴雨的清洗和众人的踩踏,已经塌方了。
“石头,石头你在哪里?”有妇人慌张喊道,原本都爬到了半山腰,因为找孩子又从山上滑了下来。
下面的人嫌弃那妇人挡了路,于是有人直接一掌将妇人推了下来。
山坡湿滑,加上又是大雨,妇人直接滚了下来。
大家见了纷纷避让,唯恐被波及。
眼看那妇人就要滚下来撞上石阶,燕卿和方行川立刻上前打算将人拦下。
妇人身形并不瘦,从半山腰滚下来冲击力大的惊人,燕卿感觉自己胳膊都要给震碎了。
“怎么样?”方行川问。
妇人痛苦的哭哭啼啼道:“石头,我的石头啊,你在哪里啊。”
“娘,娘!”人群中,一个八九岁的小孩趔趄着跑了过来。
见到来人,妇人瞬间喜极而泣,“石头,我的石头,你这孩子怎么能乱跑呢,我不是说了你要跟紧娘的吗?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被唤做石头的小孩歉意道:“娘对不起,我看到了一条小狗骑在羊身上。”
妇人抹掉孩子脸上的雨水,埋怨道:“你在胡说什么,小狗怎么会骑在羊身上,快跟娘上去吧,水就要漫上来了。”
“等等。”燕卿喊住对方,走到那小孩面前问:“你刚才说的那个狗和羊,你在哪里看到的?”
小孩子说:“就在前面,好多人都看到了,我没有说谎。”
燕卿看了眼小孩子手指的反向,道了声谢。
小孩子见燕卿相信了自己的话,顿时高兴不已。
燕卿回头对方行川说道:“可能是小安他们。”
“过去看看。”方行川道。
山脚下的水浑浊不堪,稍不注意就会踩进水沟里,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小孩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他娘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抽死你,人都没活路了,谁会管你的羊!”前面传来男人威胁的声音。
随即有人应道:“你想走你可以走,我们没拦着你,但是你想抓羊,不可能。”
燕卿神色骤变,这声音是古卓
眼看两方人越吵越激烈,男人终于情绪爆发朝着古古卓一拳头挥了过去。
虽然雨水模糊了视线,但是身体肌肉的记忆却在,就在拳头朝着面门挥过来之际,古卓立刻侧身躲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章:就是这么狗血
山下有人绝望的喊道,但是声音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于是越来越大,所有人只能硬扛着,甚至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大人还好,身体强健的哪怕是淋雨了也不会有事,可是身体弱的很快就出现了问题。
咳嗽声此起彼伏,呻/吟声更是从未断绝,于是有人终于动了起来,他们用树木搭建起了简易的棚子,虽然不能完全遮风挡雨,但也比直接暴露在雨水中要好。
【是否需要帮助?】
系统又跳了出来。
燕卿自己还能挺住,所以不太愿意,如今的条件比在岛上还要危险,所以燕卿不敢让自己受伤。
“怎么还没天亮?”古扬搓着胳膊瑟瑟发抖。
古谨抬头看着天色,“已经天亮了,只是太阳被乌云罩住,看不见。”
这话说的人心头随之一沉。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得想个法子离开,这第一天呢,水就到了半山腰,如果再下一天,是=不用等海啸目光是暴雨都能将这山给淹没。”古扬忧心的说道。
古谨点头,“是得想个法子离开,话说,你们带吃的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
没有吃的,没有干净的水,甚至一直都在下雨,大家的体温也在急剧下降。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燕卿几人,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去哪里呢?平阳县都这样了,别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古扬担忧说。
燕卿吸了吸鼻子,冷的有些发抖,“往北去吧,虽说那边也有灾情,但总有一个缓和的地带,咱们往北走,只要找到落脚的地方就行。”
整个平阳县已经是一座水下城了,等雨水停了之后,指不定还会爆发瘟疫,所以不管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平阳县。
“可是我们人还没找到啊。”古扬不甘心说,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没想到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燕卿没好气说:“人没找到后面再找,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方行川深思之后道:“我同意燕姑娘的,北上。”
“我记得方大夫你就是京城的吧?”古谨突然问。
就算北上,那也得有个章程啊,最起码落脚的地方得有吧。
方行川点头,“所以如果能到京城的话,诸位落脚的地方我倒是可以安排。”
“这感情好啊,我还没去过京城呢。”古扬兴奋说道。
古卓则还是有些迟疑,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坏,万一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平阳县呢,万一对方死在了这里,那他们岂不会一辈子都找不到了。
“婉儿,婉儿是你对不对?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突然前面有人激动的喊道,声音大的连雨水声都掩过去了。
刘婉儿慌忙别过目光,冷漠说:“你认错人了。”
江长青摇头,“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你就是婉儿,婉儿你把你面纱揭下来,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刘婉儿气的咬牙切齿,谁能想到躲了这么久竟然在这里被江长青给发现了。
“放肆,你是什么人,你也配看我,滚!”刘婉儿霎时暴怒,下意识的朝着江长青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去,这女人够狠的啊。”古扬畏惧的说。
古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虽然没有打在他脸上,仍旧觉得疼得很。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江长青捂着脸颊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一把抓住刘婉儿的胳膊,焦急喊:“婉儿你去哪里了,这些日子我为什么找不到你,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我会改的。”
江长青情绪激动的说着,如今他和娘走失了,大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就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刘婉儿,他怎么可能放手,就算是死在这里,他也要和刘婉儿死在一起。
刘婉儿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生怕会将薛公子引过来,当即朝着江长青踹了一脚,怒声叱道:“滚一边去,我不认识你,你要是再敢骚扰,等我未婚夫过来了,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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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远远超过了刘婉儿的预期,她本以为自己能说服薛公子提前动身,没想到船都要出发,薛公子的母亲突然重病,于是只好推迟了出发的时间。
刘婉儿纵然可以自己提前走,可是她一个弱质女子哪里敢只身前往京城啊,迫不得已只能等着薛公子。
心里侥幸的想着,薛家有钱有势,即便是有了海啸,一定也能平安度过。
该死的,难道薛家没人上来吗?
刘婉儿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慌,加上江长青一个劲的纠缠,更加让刘婉儿怒火中烧。
“是=这男人好不要脸,人家都说是认错了,他还要纠缠人家。”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认错了,指不定女人攀上高枝,嫌贫爱富呢。”
“我看不像是认错了,是=你看那男人的样子,唉,真是痴情啊。”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数都对江长青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许是感觉到了这些目光,江长青心一狠,用力摸了一下脸上的水珠,突然冲上前抱住了刘婉儿,然后在所有人都诧异的目光下扯掉了刘婉儿的面纱。
刘婉儿又惊又恐,更多的是无尽的愤怒。
“婉儿,婉儿,我就知道是你。”江长青兴奋的喊道,抱着刘婉儿不肯撒手。
这时,薛公子打着伞走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顿时怒道:“你们干什么?”
刘婉儿大惊,吓得疯狂的推搡着江长青,打着哭腔喊道:“薛公子救命,这人是个疯子,你快救救我。”
薛公子眉头紧锁,上前欲拉开江长青,没成想江长青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刀口抵在刘婉儿的脖子上,手掌不停地哆嗦着,“别过来,她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她答应了要嫁给我,你滚开!”
薛公子冷哼一声,俨然已经猜到了江长青的身份,不悦说:“你自己处理。”
刘婉儿大惊,她现在被挟持,她能怎么处理啊?
“薛公子,薛公子救命啊,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他就是个疯子。”刘婉儿哭喊。
可是薛公子压根不搭理他,转身做势就要离开。
刘婉儿急了,深知自己现在能抓住的就只有薛公子了,否则别说去京城,恐怕离开这座山头都难。
“我不是,我不是,你污蔑我,是你想害我在先,别怪我!”话说完,刘婉儿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怨毒的刺向了江长青的后背。
江长青痛苦的惨叫着,死死的抓着刘婉儿的胳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刘婉儿竟然这么狠!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刘婉儿压低了声音说道。
如果他能老老实实的做个垫脚石,那么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他今天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任何人都别想阻止她往上爬的道路!
“我的乖乖,嘴里说着对不起,下手却毫不犹豫,这女人太可怕了。”古扬惊恐的摇头说。
“等一下。”古谨突然一抹脸上的雨水,竟然朝着刘婉儿跑了过去。
“我去,三哥搞什么鬼。”是=古扬低咒一声,赶紧弄跟了上去。
古卓见到两个弟弟都过去了,生怕他们吃亏,也跟了上去。
古盾挠了挠头,也跟了上去。
方安好奇的探着脑袋,哪怕是大雨滂沱也无法阻止大家的八卦心。
“这布,你哪来的?”只听古谨问答,声音严肃。
燕卿低咒道:“我去,不会这么狗血吧。”
方行川不解,“什么?”
燕卿道:“你忘了他们兄弟几个来平阳县的目的了?”
方行川一点就通,也跟着看向了远处。
刘婉儿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几个男人,抵触的往后退了退,没成想刚好踩到了地上的江长青,两人都叫了起来。
“你手上绣着云阳牡丹的布哪来的?”古谨又问,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刘婉儿。
刘婉儿下意识握紧胳膊,冷声道:“凭什么告诉你,让开!”
“我去,一模一样。”古扬咬着牙跟古卓小声说。
古卓点了点头,“务必要问清楚。”
“你这东西我很喜欢,能不能给我再看一眼?”古谨试探问。
刘婉儿冷笑说:“不能,这可是我娘留给我遗物,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看,倒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上天有好生之德
古家几兄弟互相看了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谁能想到他们日夜寻找的人竟然就在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古扬迫不及待的问道。
刘婉儿皱眉,瞥了眼燕卿,冷嗤一声扭头就走。
刘婉儿见过古家几兄弟,也知道他们跟燕卿是一伙的,所以下意识的以为他们是受了燕卿的指使,故意让她难堪。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古扬做势就要上去追,却被古谨拦住了。
“我想起她是谁了。”古谨笑道,回头看向燕卿。
燕卿挑眉,轻笑道:“略知一二。”
雨还在下着,山下的水位已经到了半山腰,时不时有人划着小船或者直接划着木板从远处过来,偶尔还能看到漂浮在水面上的牲畜尸体,啜泣声和谩骂声随处都是,也分不清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站在山顶上能看见远处的大海,海面上波涛汹涌,巨大的海浪吞噬着周边的一切,那些临近海边的村庄早已淹没在海底,仿佛从未存在过。
“刘婉儿,合水村人,父亲是合水村村长,家里还有个哥哥刘云,今年十七岁。年龄是对上了,可是这身世不对啊。”古扬愁苦的说道。
古谨皱眉,“你确定她是亲生的?”
燕卿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她娘,不过大概率应该是亲生的。”
不然他爹不会对她那么纵容,明知道将江九娘祭海神是件荒唐事,但还是允许了,甚至事后为了包庇她让全村人闭嘴。
古家几兄弟顿时都沉默了,如果刘婉儿是亲生的,那她胳膊上的云阳牡丹的襁褓是从哪里来的,虽然她将襁褓改成了帕子系在手腕上,但是上面的针法却是独一无二的。
“要不,咱们再试试她,看她有没有其它的东西,李如意那对金镯子或者护身符?”古扬建议说。
几人点了点头。
燕卿忽的问:“你们说的金镯子具体什么样子还记得吗?”
兄弟几个互相看了眼,眼底都掠过一抹心虚,旋即摇头说:“不记得了,我娘临终前也没说。”
燕卿摸着下巴,不知道是原身记错了还是她记混了,印象中好像在哪里见过一对金闪闪的镯子,小小的就像是成年人的对戒。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燕卿问古卓。
不管刘婉儿是不是他们要找的小妹古倩,总归是有了线索,只是如今想跟刘婉儿好好谈谈是不可能了。而且大家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指不定明天整座山都被水淹没了。
古卓严肃道:“我打算找个机会跟她谈谈,如果谈不了——”
“谈不了就给绑了!”古扬毫不犹豫说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古扬。
古扬轻咳一声,“我说的不对吗?”
方行川张了张嘴,但话未说出口就听人蓦的哀嚎了起来。
“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老天爷啊这是不让我老婆子活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刘氏正趴在江长青的身上放声嚎哭,刘氏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整个人像是刚从 河里爬出来的一样,满身的泥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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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像刘氏一样狼狈,有些甚至比她还狼狈。
“是谁?是谁伤了你,是谁伤了我儿子?”刘氏崩溃的大声吼道,深陷在眼眶中的双眸犹如讨债的厉鬼,愤怒而怨憎。
江长青回想着刘婉儿方才的绝情,心里也生出了恨意,但是刘婉儿已经跑了,而且她还有那个男人撑腰,他娘根本奈何不了刘婉儿,最重要的是,他舍不得就这样跟刘婉儿断了,他相信刘婉儿只是一时被那个男人迷了心窍,她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
“你说话啊,是谁刺伤了你,你说啊。”刘氏崩溃的催促问。
江长青嘴巴动了动,旋即竟是指向了燕卿,“是她,是九娘。”
无辜躺枪,燕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还揣着这点腌臜心思呢。
“你伤了我儿子?是你伤了我儿子!”刘氏厉声质问。
燕卿懒得跟她吵,“我压根就没碰他,究竟是谁伤了他,你问问旁边的人就知道了。”
可是燕卿却忘了一点,旁边的人哪会帮她澄清啊。
薛家在云阳县势力可不小,那个女人明显是薛公子的姘头,他们疯了才会得罪对方。秉承着多事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众人都别过了头去,有的索性用衣服把头包住缩到了一边。
刘氏已经气昏了头,见没有一个人说话,便默认了燕卿在撒谎,当即厉声骂道:“不要脸的娼货,贱种,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怎么不去死啊,当年就该让你死在琉璃山脚,活该你亲生爹娘不要你,没人要的贱种!”
若是一般人听了这话,哪还能忍啊,可是燕卿听了只觉得好笑,她又不是江九娘,当然不会难过。
她前世就不知道爹娘是什么东西,这一世也不需要知道。
“这都海啸了,怎么还有疯狗在这里乱叫,没被淹死可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啊。”燕卿奚落说道。
刘氏瞬间红了眼,尖叫着朝燕卿扑了过来。
“燕姑娘小心!”古扬急忙提醒。
燕卿冷笑,就在刘氏近身的瞬间,燕卿扣住对方胳膊用力一拧,同时朝着刘氏膝盖踢了过去。
只听刘氏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右胳膊被拧在背后,整个人只能佝偻着身子直不起腰来。
“我说多少遍了,别惹我,你非要装聋作哑,啧啧啧,我真的很不喜欢杀人,别逼我,好吗?”燕卿附在刘氏耳边,无奈的叹息说道。
刘氏瞬间周身发冷,心里生出恐惧,可是,看着不远处趴在地上满身血迹的江长青。
刘氏心里的恨意就像是染了剧毒的藤蔓,疯狂的滋生着,她想要杀了江九娘,想要将她碎尸万段,可是她没功夫,打不赢对方,她也没钱,买不到杀手。
甚至她现在连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老大失踪,老二又受了伤,想到如果自己死了,老二也将活不长久,刘氏瞬间痛哭起来。
悲痛欲绝的哭声甚至要盖过了噼里啪啦的暴雨声,连着远处的众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伞
双峰山很大,两座山峰遥相呼应,中间隔着一条山谷,黄仙河就是从山谷中横穿而过。
汹涌而入的海水已经将山谷填满,两座山峰就像是海洋上的两座孤岛。
“发生什么事情了?”周延儒在衙差的护送下从远处匆匆过来。
所有人都是暴露在大雨中,唯有周延儒头顶被人撑着伞,身上还披着蓑衣。
“周大人来了。”
“有希望了,太好了。”
“大人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百姓们看到周延儒都激动的站了起来,仿佛周延儒来了就有希望了。
周延儒扫过在场的百姓,打着官腔说了几句安抚的话,言外之意就是让大家稍安勿躁,州府那边得到消息之后一定会派人过来救援。
燕卿听着不以为然,且不说这次的海啸这么大,救援的人敢不敢过来。就算敢过来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风浪大作,小船很容易就会被吹翻,大船又无法灵活的绕开城里的建筑,若是现代还能用救生艇之类的工具,如今在古代恐怕只能自救了。
安抚好百姓,周延儒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见到方行川和燕卿。略微有些诧异。
“大人,大人求求您给民妇做主啊大人。”刘氏哭喊着朝周延儒扑了过去。
旁边的衙差抬手,喝道:“放肆,在大人面前休敢撒泼!”
刘氏神色微僵,随即便跪在了原地,哭哭啼啼喊道:“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是父母官,您一定要给民妇做主啊。我辛辛苦苦将这贱人养大成人,如今她却跟着野男人私奔,不仅不顾念我多年的养育之恩,还将我儿子害成这样,呜呜呜.......”
刘氏哭的凄惨,鬓白的头发,满身的泥浆,任谁看了不心生同情。
周延儒皱了眉头,“你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
刘氏哭哭啼啼的说了起来,倒是没隐瞒燕卿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你男人捡回家的,是你们夫妻二人将她养大的?”
刘氏点头,“可不是嘛大人,要不是我们夫妻俩,她早就死了,哪还有今天啊。谁想到竟然捡了个白眼狼,早知道就该让她死在琉璃山。”
燕卿出声道:“大人,你别听她信口雌黄,我不认识她,也不是什么江九娘,我对她更没有赡养义务。”
周延儒询问的看向刘氏,“据我所知,这位姑娘姓燕,并不姓江。你可有证据证明她是你家的童养媳?”
燕卿心道,千万别再说大腿上的那个印记了,她可不想再跟系统做交易,如今条件这么恶劣,要是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刘氏被问得有些心虚,这种话她跟这个贱人已经对峙过很多次了,可没有一次成功,这个贱人身上既没有江九娘的印记,也不承认自己就是江九娘,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了功夫,就连张云都不是她的对手。
“既然是你养大的,你怎么无法证明她的身份?”周延儒问,脸色冷了下来。
“这这这......虽然民妇没有证据,但她确实是江九娘啊,这张脸就是证据,我们全村就没有不认识她的,大家一眼就看出她是江九娘啊。”刘氏慌忙说。
燕卿眼底划过狡黠,“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江九娘,我倒是奇怪,既然是你家童养媳,为何会出现在渔公岛呢?方大夫可以作证,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渔公岛。”
笔趣阁
刘氏脸色骤变,情绪激动喊道:“是你,就是你,你就是江九娘,那天我们把你放在船上,你一定是坠海之后漂到了渔公岛,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燕卿笑了起来,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将江九娘绑在船上?你们想干什么?”
刘氏猛地反应过来,慌忙道:“没有,没有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绑住九娘。”
“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好你个刘氏,我看你就是在说胡话。”周延儒叱道。
刘氏吓得慌忙跪地,战栗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燕卿还真想为原身讨回个公道来。
“行了,本官公务繁忙,可没时间听你瞎扯。”周延儒说着,手一挥,“将人带下去找地方安置。”
周延儒本意是让衙差带着刘氏和受伤的江长青去休息,没曾想刘氏心里有鬼,以为周延儒是要抓她,吓得慌忙爬起来拖着江长青趔趄着逃走了。
周延儒也懒得管,他现在忙的焦头烂额,哪有时间管这些琐事。
“方大夫。”周延儒走到方行川身边,苦笑着调侃说:“我们又见面了。”
方行川点了点头,既然周延儒都逃到了山上,就说明城里已经完全被淹没了。
“如今这里受伤的百姓太多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望方大夫能助我一臂之力。”周延儒恳切的说道。
方行川作为大夫,这个时候自然会义不容辞,“大人放心,我定竭尽所能。”
“唉,我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尽力而为就好。”周延儒拍了拍方行川的肩膀说道。
“燕姑娘。”周延儒忽的又将话头转向了燕卿,笑的意味深长,“我知道燕姑娘有本事,但如今形势严峻,燕姑娘还是不要树敌太多为好。”
燕卿勾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周延儒从身边的衙差手里接过雨伞,随后递给了缩在树底下的方安。
方安诧异,迟疑着没敢收。
“拿着吧,为了你的小羊。”周延儒笑着说道。
方安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羊,果真接下了伞。
燕卿眼眸微眯,眼中划过轻笑。
随后周延儒就派了两个衙差跟着方行川,说是方行川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吩咐那两个衙差。
虽然方行川答应了救人,但是没有药,能做的工作其实很少,而且天还下着大雨,没有挡雨的地方就算给人包扎了,没一会儿还是会被泡发。
“方大夫,我家大人已经在组织大家搭建避难的棚子了,要不这些人先别管了,等棚子搭建好之后咱们再给他们处理吧。”一旁的衙差喊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这地方不能呆了
“方大夫,救救我,救救我吧......”受伤的男子闻言,唯恐方行川不管他了,立刻拉住了方行川的裤腿,挣扎喊道。
衙差没好气的用刀柄将男子推到一旁,“嚷嚷什么,滚一边去,方大夫要救治的人多了,那个不比你伤的严重。 ”
话说完,衙差又冲方行川好生说:“方大夫,虽说救人要紧,但是你也得顾及自己的身体,眼看都快到午时了,你去那边的棚子歇会儿吧。”
方行川点了点头,眉眼间满是疲惫。
受伤的人太多了,有些是在逃跑的时候摔到扭到,有些则是被水里的杂物刮伤,还有的是原本身体就有病,这一番惊吓之后病情也越发严重了。
不过相比较那些已经淹没在水里的逝去者来说,他们还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爹爹。”方安见方行川回来,连忙跑了过去。
厚厚的云层挡住了阳光,虽然已经到午时了,但是天地间依旧一片昏暗。
方行川牵着方安回到棚子里,虽然棚子里到处都在滴水,但也比直接暴露在大雨中要好了许多。
“你卿姨他们呢?”方行川问,棚子里就剩下方安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孩童以及一个神色恍惚的妇人。
方安将要出来玩的小狼崽又抱回了棚子里,认真说道:“前面又上来了好多人,周大人让卿姨他们去帮忙了。”
古家几兄弟去帮忙方行川不意外,可是燕姑娘竟然也会去,这倒让方行川有些诧异。
“那你在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
“爹爹。”方安拽着方行川的袖子,噘嘴说,“爹爹,我好饿啊。”
若是平常,方安这时候都能吃午饭了,可是现在他们折腾了一宿,到现在依旧一口吃的都没看到。
“咕噜噜~”似乎是听到了方安的话,棚子里面另外两个孩子也都跟着肚子叫唤了起来。
方行川叹了一声,安慰说:“你等着,爹爹去给你找些吃的。”
方安乖巧的点头,抱着小狼崽坐回了棚子里面。
这边,燕卿跟着古扬将水面上的几人捞上个岸,忽的远处传来一声惊叫。
燕卿已经见怪不怪了,应该是有人失足跌进了水里,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
因为周延儒承诺说,救一个人能给十文钱,所以大家都过来搭把手了,有些人自身都难保,但为了钱还是愿意冒险,毕竟干坐着也不是事儿。
而燕卿的目的就更简单了,她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功德值。
这不,一上午的功夫她的功德值就噌噌噌上涨了了二十三分。
“大家快看那边,好像是个番人!”忽的有人激动大喊。
燕卿循声望去,啧了一声,“真是命大啊。”
她还以为伊娜早就被金长盈给除掉了,没成想竟然又让她给碰到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金长盈是不是还活着,那个女人够狠,自己亲弟弟也能下手。
“燕姑娘,你想什么呢?”古扬戳了一下燕卿,冲她示意说,“方大夫过来了。”
燕卿回头看了眼,方行川素来爱干净,但是现在却满身污垢,脸上肉眼可见的疲态,从山顶下来也没打伞,周身的衣服都黏糊糊的贴在身上。
这样子比在渔公岛还要狼狈许多。
“这地方不能呆了。”燕卿忽的说道。
海啸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下来,就算停下来了,等海水退散还不知道要多久,而且就算他们挺到了那时候又怎样,城里的房子早就被淹了,没有吃喝没有庇护所,人根本活不下去。
最重要的是死了这么多人和牲畜,等天气放晴很可能会有瘟疫。
所以不管燕卿怎么考虑,最终还是觉得离开平阳县是目前唯一的活路。
“对了,你们逃走的时候有没有拿走我的银子?”燕卿直截了当问道。
古扬嘿嘿笑着,“原本是打算拿来着,后来不是没找到嘛,我说燕姑娘你这就不对了,也太不相信人了啊。”
外出的时候居然还带着那么一大包的银子,也不嫌沉得慌。
“没找到?”燕卿陡然冷了脸,“你确定都找过了?”
“怎么了?”方行川见燕卿脸色不对,过来询问道。
古扬挠了挠头,“我到处都找遍了,确实没找到,不是你带走了吗?”
“怎么可能,我脑子有病才会带着那么沉的银子去干架。”燕卿没好气说。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我漏了哪里没有找吗?”古扬回想着嘀咕说。
燕卿道:“我把银子就放在衣柜里面,衣柜你找了吗?”
“找了啊,我不是还给你带衣服了吗?”古扬斩钉截铁的说道。
拿包银子燕卿并没有刻意的藏起来,所以古扬若是打开了衣柜就一定能够看到。
“我去,一定是被人偷了。”古扬说着,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远处帮着搀扶伤患的王翠儿身上。
自家兄弟他自然是不会怀疑,剩下的就只有方安和王翠儿了,方安更不可能,所以剩下的就只可能是王翠儿。
“可是她那样子看着也不像啊。”古扬又否定的说道。
当时他们是一起走的,根本就没看到王翠儿拿银子,甚至都没见她去过燕卿的房间。
方行川这会儿也算是听明白了,燕卿的银子不见了。
“我去问问她。”燕卿沉声道,虽说前段时间她大手大脚花了不少钱,但连带着那一百两银票,放在衣柜里的少说也有一百五十两,那可是她拿命换来的,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等等。”方行川拉住燕卿,劝道,“你现在去问,她不会说的。昨晚小安也在,不如先回去问问小安知不知道些什么,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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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扬也连忙跟着说:“是啊,我也就是随口猜测的,要是误会了别人就不好了。”
燕卿见两人紧张的样子,不由失笑,“放心吧,我又不傻,我就去套个话而已。”
方行川只好松了手,“我在这儿等你。”
燕卿勾唇,“嗯。”
眼看燕卿走远了,古扬连忙跟方行川告密,“燕姑娘说要离开这儿。”
方行川心里倏地一沉,看向古扬,“去哪里?”
“没说,只说这地方不能呆了。”古扬说完,叹息一声,“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没吃没喝这么多人可怎么办啊,唉,不能想,一想我肚子就饿了。”
方行川垂眸,看着脚下的泥浆,半晌没有说话。
另一边,燕卿找到了王翠儿,招了招手道:“你过来一下。”
第一百一十四章:食物紧缺
王翠儿忐忑的看了眼燕卿,双手攥着衣角走了过来。
“燕姑娘找我有事?”王翠儿不安问。
燕卿淡淡道:“虽说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但好歹相处了这么久,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王翠儿闻言顿时面露慌张,结结巴巴说:“什、什么想说的,我不知道燕姑娘在说什么。”
“你当真不知道?”燕卿问,目光冷冷的盯着王翠儿。
王翠儿顿时感觉一股无形威压袭来,有些喘不上气,心跳如鼓。
“我可没多少时间等你了。”燕卿又补充说,声音冷漠。
王翠儿目光闪烁着,连气都不敢大声出。
见王翠儿这模样,燕卿心里已经有了定数,故意说:“我打算离开这里,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王翠儿愣了愣,“燕姑娘的意思是?”
“你如今不是孤身一人吗?我若是离开了,你打算怎么办?”
“燕姑娘刚才说的是这个事儿?”
“不然你以为呢?”燕卿似笑非笑说。
王翠儿顿时松了口气,虽说昨晚赖三儿自己跑了,但是在王翠儿看来,她还是赖三儿的媳妇,所以绝不可能跟着燕卿离开平阳县的。
只是......
王翠儿心道,燕姑娘离开的消息对相公一定有用吧,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算了,我看你也不会离开。”燕卿道,旋即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看着燕卿离开的背影,王翠儿有些愧疚,同时更多的是恐惧。
如果燕姑娘知道相公偷了她的钱,一定不放过相公的。
这边,古扬瞅见燕卿回来了,忙跑过去问道:“怎么样,她承认了吗?是不是她偷的?”
燕卿瞥了眼古扬,“我没问。”
“那你过去跟她说了那么久,唠家常呢?”古扬没好气说。
燕卿点头,“是唠家常来着。”
“方大夫,方大夫!”有个衙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那个番人伤的不轻,我家大人让你过去。”
方行川皱眉,还未说话就听燕卿说道:“你先去吧,有什么事咱们晚点再说。”
方行川只能点了点头,其实他是想问问燕卿说要离开的事情。
随后燕卿找到了方安,问及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安抱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愁眉苦脸说:“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有人进来了,我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后来我感觉脑袋一阵钝痛,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古扬斩钉截铁的说:“看吧,昨晚一定是有人偷了你的银子,我看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王翠儿的同伙。”
古扬都能推测出来的事情,燕卿怎么可能想不到。
“是赖三儿,赖三儿昨晚去找王翠儿了。”燕卿缓缓道,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
“好啊,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事情!一百多两银子呢,不行我们必须找到赖三儿把银子拿回来。”古扬激动说。
燕卿略微思索了,道:“还不知道赖三是不是还活着,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咕噜噜~”
方安捂紧了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燕卿。
“咩~”忽的小羊惊恐的叫了起来。
随后小狼崽也“嗷呜”的嚎叫了起来。
方安吓得立刻从草棚里跑了出去,边跑边喊:“我的羊,我的羊!”
燕卿和古扬紧随其后,绕过茅屋就见前面的树林里两个男人拉扯着小羊肖恩的脖子,试图将小羊拖走,旁边的小狼伏着身子不停地嚎叫着。
“放开我的羊!”方安愤怒的冲了过去。
“小兔崽子,这羊是我们发现的,滚一边去!”其中一个男人呵斥道,抬起一巴掌就要扇在方安脸上。
就在这一瞬间,方安突然从怀里拿出弹弓,朝着男人的眼睛射了出去。
由于年纪小,距离又近,慌忙之下方安这一弹弓射到了男人的额头上。
男人哀嚎一声,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破口大骂,“臭小子,老子宰了你!”
“砰——”
男人话音方落,忽的被人一脚踢中了膝盖,双腿直接跪在了泥地里。
另一个男人见状,吓得立刻松开了抱着小羊脖子的胳膊,咽了咽口水紧张说:“姑娘饶命,我们也是饿极了,见到这小羊在树丛里吃草,所以就以为是没有主人的,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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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吧。”燕卿淡淡道。
男人点头,赶紧拖着自己的同伴慌忙逃走了。
方安收起弹弓,后怕的抱住了小羊,啜泣说:“对不起,差点让你被人给吃掉了。”
小羊肖恩亲昵的蹭了蹭方安,像是在安慰对方。
燕卿皱眉,环顾四周到处都是难民,大雨中好些妇人正埋头在灌木丛中寻找着什么。
“娘,我饿了。”远处的树底下,两个半大的孩子正拽着母亲的衣角,声音微弱。
“找到了找到了,可算是找到了,儿子你快吃。”树林里急匆匆的跑出来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手里紧紧的握着两颗鸟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到的。
众人见状,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古扬叹道:“咱们家肖恩现在真的是肥羊了,这才第一天了,后面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人饿狠了,管它是不是宠物,只要能填饱肚子,别说小羊和小狼崽,连人他们都不会放过。
“你带小安回去,我去看看能不能搞点吃的。”燕卿朝古扬说道
“那你自己小心点,现在满山都是人。”古扬叮嘱说。
燕卿忽的想到一个东西,低声道:“对了,你包裹里面的那些东西保管好,关键时刻能救命。”
“你说那些从庆鹤山庄搜刮来的?那些东西咱都不认识,真能吃?”
“废话,赶紧去吧。”
燕卿没时间跟古扬多说,又叮嘱了方安几句,尤其让他看好小羊和小狼崽。
往下面走都是海水,所以燕卿只能尽量往山顶上走,也幸亏双峰山足够大,不然根本容不下平阳县这么多的百姓。
跟燕卿一样出来寻找食物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人甚至为了几颗野果子都能大打出手。
这才第一天啊。
燕卿就算有系统在身,也不禁担忧起来,她每一次想要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划痕,对于燕卿来说都不值当。
第一百一十五章:无尽的农场
直到下午的时候,雨势终于逐渐变小,但是水位仍在上涨,远处的海面上乌压压的,仿佛天都要他下来了。
燕卿虽有武器在身,却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兜兜转转找了一圈,竟是什么吃的也没找到。
【叮~请问宿主,是否需要帮助?】
系统见缝插针,立刻跳了出来。
为了口吃的割自己一刀不划算,燕卿想也不打算直接叉掉。
【叮~请问宿主,是否升级?】
升级?
燕卿不解问:“什么升级?怎么升?”
【升级方向:1、实体;2、虚拟】
什么鬼?
实体是什么?虚拟又是什么,要用什么来升级?
世上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以系统这坑爹的尿性,一定没那么简单。
所谓的实体,也就是将升级的方向用在了改造这具身体上,例如强健体魄,百毒不侵什么的,但燕卿估计都是夸大其词,广告噱头而已。
而所谓的虚拟就是用在原本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上,例如可以储物的虚拟仓库,还什么能够帮你存钱的虚拟存钱罐等等。
反正燕卿看的是瞠目结舌,连连道好家伙。
而升级所需要花费的不再是燕卿的血液,而是功德值。
这段时间燕卿跟在方行川身边,倒是积攒了不少的功德值,燕卿原本是打算用来穿越回现代的,如今看来系统没那么容易让她如愿了。
也是,费尽心思的将她送到这里,哪有让人轻易回去的道理。
“有没有什么升级方向是往食物方向升级的?”燕卿问道。
她都快饿死了,哪管其他的东西。
【回宿主,您需要的可能是,1、无尽的农场;2、神奇的营养液。】
农场?
燕卿瞬间眼前一亮,有意思。
可是当燕卿看到所需功德值的时候,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果真是雁过拔毛啊,这一下竟然直接要了她全部的功德值,这当真不是算计好的吗?
【叮~回宿主,并不是哦。】
燕卿思索再三,考虑到接下来的路,最终能决定先升级。
没有吃的,他们连双峰山都走不出去。
确定升级之后,燕卿感觉食指一阵火灼般的剧痛,随即左手的食指上就出了一个类似藤蔓的环形印记,就像是戴了一个绿色的戒指。
这玩意儿怎么用啊?
燕卿脑海中方才涌出这个念头,就感觉眼前的景色虚晃一下之后瞬间变了样子。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远处还有成群的牛羊以及奔腾的马儿,而她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积满灰尘小木屋,旁边的篱笆都已经烂掉了,院子里杂草丛生,一大簇的绣球歪歪斜斜的钻过栅栏盛开着。
这里是......农场?
燕卿惊诧,正想着这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就听屋子里传来“砰”的一声。
燕卿赶紧进屋查看,一推开门顿时感觉眼前扑棱棱的一大群鸡鸭飞了出来。
也不知道它们被关在屋里多久了,又脏又臭,屋里面的味道更是捂着鼻子都能闻言。
燕卿不敢再往里面走了,怕被熏死。
“咯咯咯......”
“嘎嘎嘎......”
终于解脱的鸡鸭纷纷拍着翅膀欢快的四散而逃,整个农场像是一幅画,瞬间活了过来。
燕卿还沉浸在这神奇的事件当中,直到耳边传来喊声。
“燕姑娘,真的是你啊?”邹乌高兴的喊道。
农场的画面瞬间破灭,就像是经不住戳的肥皂泡泡。
燕卿心里一阵慌,别搞到最后就是个全息投影啊。
“你一个人?”燕卿没好气问。
邹乌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燕卿,挠了挠头说:“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家船长,对了,肖恩也在,我们的船就停靠在山那边的水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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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瞬间眼前一亮,“你是说你们那艘大船还在?”
肖恩点头,随即苦笑说:“可惜船舵被浪头打断了,走不了。”
“那小船呢,像你们那种大船,里面应该配有小船的吧?”
“燕姑娘知道的还真不少,确实有小船,不过现在嘛,你也知道,想要的人太多了。”
“放心吧,我不会白嫖。”燕卿脱口道。
邹乌扯了扯嘴角,“嫖”?这是一个姑娘家能说出来的话吗?
“肖恩怎么样了?”燕卿问。
同时转身打算往回走,刚才为了找食物走的有些远了。
“比一开始好了不少,不过没好全,冷不丁就发疯,现在被我们船长锁在船舱呢,话说方大夫呢,他还没找到解毒的法子吗?”
说起这个,燕卿停下脚步转身问:“你们有没有看到金长盈?”
邹乌摇头,“这地方不小,要找个人也不容易啊。怎么了?”
燕卿不知道邹乌能不能信得过,所以并未打算告诉他金长盈的事情,只说:“肖恩的事情我会找方大夫说的,放心吧,等他空下来了我们就去找你们。”
“那行。”邹乌应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燕卿总算将那邹乌给打发走了。
眼看人走远了,燕卿低头,指腹摩擦着食指上的花纹,心里回想着先前看到的场景。
不过虚晃一下,眼前的景色瞬间就变了。
燕卿又回到了农场,为了试验这个农场的真假,燕卿随手摘了一朵绣球,脑中想着离开。
不过瞬间,燕卿已经拿着绣球花站在了满是泥泞的山顶上。
竟然,是真的!
燕卿狂喜,但并未失去理智,随即又在地上捡了一个石头。
回到农场的时候,石头竟然也在!
这是否说明农场的东西都可以带出去,而外面的东西也能带进来?
想到这里,燕卿止不住的笑了起来,瞅着满地跑的“食物”,毫不犹豫跑了过去。
也许是被关久了,这些鸡鸭脑子也不太灵活,燕卿过去的时候它们非但没跑,还往燕卿跟前凑,于是乎,燕卿一抓一个准。
当燕卿左手抓鸡,右手抓鸭从农场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方行川刚好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燕卿忙将鸡鸭塞到身后,可旋即想了想不对啊,这要是藏起来了,她还拿出来干什么,于是又大大方方的举起来冲着方行川邀功般的喊道:“方大夫,你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离开云阳县
方行川诧异的看向燕卿,“你哪儿抓到的?”
燕卿随口道:“那边的草丛里,估计也是逃难过来的。”
方行川:“......”
方行川帮燕卿接了过去,两人边说着话边往回走。
“我听古扬说,你要离开?”
“嗯,这地方不能呆了,你也看到了,要吃没吃,要住没住,早晚都得走。”燕卿理所当然的说道。
之前是因为没有路引所以不能走,后来又觉得就这样安定下来也勉强能接受,可是天不遂人愿啊,如今闹着一出她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现在这情况就算出城也不需要路引了吧?”燕卿笑着问道。
方行川沉默着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受灾的百姓,而周大人那边还在救人,双峰山已经容不下更多的百姓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大夫,你想救人无可厚非,可是你别忘了,你还是一个父亲,你该为自己也为小安考虑一下。”燕卿劝说道。
她知道方行川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要方行川愿意跟她一起离开,那么凭借“农场”,她完全可以保证他们父子俩衣食无忧。
见到燕卿竟然带着鸡鸭回来,大家都惊喜不已,这会儿别人连个野菜都找不到,而他们居然能吃上鸡鸭。
“燕姑娘,你真是福星转世啊。”古扬竖起大拇指,由衷的敬佩道。
燕卿状似随口说:“趁我还在你们好好巴结我,等我走了你们想巴结都没处巴结了。”
方行川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心情复杂。
方安看着火上滋滋冒油的烤鸡,馋的直咽口水,肚子更是跟着一阵阵的响起。
不一会儿,古卓几人也回来了。
燕卿见他们两手空空,便问:“怎么,人没抓到?”
古卓摇头,“她一直跟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家里似乎有些势力,随身都有护卫。”
“燕姑娘真是厉害,都这时候了,居然还能被你找到吃的?”古谨惊诧道。
“没办法,运气太好了。”燕卿敷衍说。
其实找吃的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燕卿竟然能点着火。
要知道当时都顾着逃生,关键时候大家想到了顶多就是银两和食物,谁能想到还要拿打火石呢。
实际上是,燕卿将这些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一直都带在身上。
“嗷呜~”小狼崽饿的使劲撕咬着地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鸭子。
燕卿索性让古扬给它切了一个鸭腿,小狼崽已经长牙了,所以撕咬生肉倒也不算费劲。
不知道能不能将它带到农场去,燕卿心里嘀咕着。
“人都没得吃,她居然把鸭腿给狗吃。”
“真是缺德啊,都设么时候还顾着一只畜生。”
“爹,我好饿啊,我也想吃鸭腿。”
四周的百姓议论纷纷,投向燕卿几人的目光也越发不怀好意。
古谨摇头,苦笑说:“咱们这是招仇恨了啊。”
燕卿瞥了眼方行川,轻笑说:“这才第一天呢,以后你就算有吃的也不敢拿出来了。”
古扬挠了挠头,愁苦的说:“那以后咱们怎么办啊?”
燕卿也没藏着,将自己遇见邹乌的事情说了出来。
方行川思索说,“他们大船走不了,现在最缺的应该也是食物。”
燕卿低声道:“我有法子弄到吃的。”
言外之意便是她能弄到船。
起先燕卿担心每次弄食物的都要伤害自己,所以也就没敢说大话,但是现在有了农场,燕卿也就有了底气。
几人古怪又钦佩的看着燕卿,虽然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燕卿从来不说大话,她说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
几人正说这话,古盾突然咳了一声,示意大家朝对面看去。
只见周延儒带着衙差正朝这边走来,即使他再爱干净,再怎么注意,衣服上还是沾了泥浆,,脸上满是倦态。
“方大夫。”周延儒喊道。
方行川起身,拱了拱手。
周延儒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鸡鸭,第一次觉得这么馋。
“方大夫,借一步说话。”周延儒道,迫使自己挪开目光,他一个堂堂的县令,岂能窥伺百姓的吃食。
方行川应了声,回头看了眼燕卿,燕卿笑了笑,他这才跟着周延儒离开了。
等人走了之后,古扬憋不住立刻嚷道:“你们说周大人找方大夫干什么?”
“还能是什么,为了病人的事情呗。”古谨满不在意的说道。
“我听刘姑娘说,他们也要离开这里。”突然,古卓开口道。
古扬道:“行啊,他们走我们也跟着走,不过说实话,我总觉得那位刘姑娘怪怪的,燕姑娘不是说她从未离开过平阳县吗?可是我听她说话一点都不像。”
燕卿回想着原身和刘婉儿相处的点滴,之前没仔细想,如今一琢磨燕卿也察觉出了异常。
就在数月前,素来心高气傲的谁都看不的刘婉儿突然就跟换了性子一样,不仅对江长青嘘寒问暖的,就连对她也有了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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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三番两头来找她说话,给她带好吃的,那段时间恐怕是江九娘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
不过一个人的性子怎么会突然大变?
除非......跟自己一样是穿越的?
燕卿想到这里,立刻又否定了,如果是穿越的,行为举止乃至谈吐上都会有纰漏,可是刘婉儿却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大哥,他们不是要北上去京城啊?要不咱们就跟着一起,云阳牡丹的襁褓在她身上,就算她不是小妹,也一定和小妹有关系。”古扬建议说道。
古卓却有些担忧,“如今我们想接近她都难,到了京城,万一她一直呆在家里,我们想要找她就更难了。”
看着愁眉不展的几兄弟,燕卿道:“去京城路途遥远,大不了在路上就把人给绑了,刘婉儿惜命的很,威胁一下总能问出点什么。倘若她是你们的妹妹,自然不会怪你们,如果不是,那就更不用顾忌了。”
古家几兄弟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要跟着一起离开双峰山了。
剩下的,就是方行川和方安。
燕卿将目光落在方安身上,说实话,她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小安和方行川,如果真的要分开她还怪不舍的,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继续呆在这里对小安绝对没有好处。
第一百一十七章:穷则独善其身
“卿姨,你看我干什么?”方安歪头问道,伸手摸了摸脸颊。
燕卿问:“小安想不想去京城?”
方安讶异了一下,随即摇头,委屈说:“不想,爷爷和奶奶都不喜欢小安,小安不想去他们家。”
话说完,方安反应过来,“卿姨你要去京城吗?”
刚巧这时候王翠儿也回来了,得了这话王翠儿满脸忧愁
燕卿道:“是啊,不过卿姨的钱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别人进卿姨的房间啊?”
王翠儿瞬间脸色惨白,惊惧的看向方安。
燕卿心底冷笑一声,果然是家贼难防啊!
方安诧异的喊道:“为什么不见了,是不是有人偷了卿姨的钱?”
卿姨没钱了,以后他就没有好吃的了。
“所以啊,卿姨问你知不知道有谁进过卿姨的房间。”
方安努力的回想着,忽的惊恐说:“卿姨,有鬼!”
“什么有鬼?”
“昨天晚上我看到是一个鬼在卿姨房间里是,可是我太困了,感觉那个鬼打了我一下我就睡着了。”话说完,方安害怕的靠近了燕卿,他最怕鬼了。
燕卿安抚的拍了拍方安的肩膀,转头看向王翠儿,“昨晚你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王翠儿心虚的攥着手掌,摇了摇头,“我、我睡着了。”
“你跟我来一下。”燕卿起身。
“去哪里?”王翠儿不安问。
“来就是了。”燕卿说着,往树林走去。
王翠儿虽然害怕,但又不敢违背燕卿,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燕卿寻了个没人的拐角处,前后都有树木遮挡,着实不错。
“说吧,是不是赖三儿?”燕卿转身问,脸上虽然一如既往的带着笑意,但是双眸却冷的出奇。
王翠儿惊的缩着肩膀,“不是的,燕姑娘不是的,我相公没有去小院,是、是、是别人。”
“谁?”
“叫,叫江长山!”王翠儿忙说。
“抬头看着我说。”燕卿道。
王翠儿根本不敢看燕卿,更别说看着燕卿说谎了。
“你说江长山去了,钱是他偷的?”
“......是。”
“那你一开始怎么没说?”燕卿的目光好似看透了一切。
王翠儿又急又怕,额头上已经生出了汗意,“我不敢。”
“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耐心不好,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燕卿说着,忽的掏出手枪对准了王翠儿的额头。
冰冷的枪口抵在眉心,王翠儿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燕姑娘饶命啊,真的是江长山,他昨晚偷溜进院子,去你房间把前都拿走了。”
“你先前不是还说你睡着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记得这么清楚了?”
王翠儿虽然一心想替赖三儿掩饰,但她并不善于撒谎,在燕卿再三的逼问下终于有些瞒不住了。
“我听到动静就醒了,可是我害怕,就没敢出声。”
“昨天夜色那么黑,你又是怎么看清楚对方模样的?”
“我,我,我当时点了灯。 ”
“你点灯了,那么明显,江长山没有找你麻烦?”
“他、他找了,他打了我一拳就逃走了。对,你看,他打我了。”王翠儿说着,慌忙扯开衣服,肩膀上的 於痕清晰可见。
“他拿了银子怎么离开的?”
王翠儿面色僵住,结结巴巴道:“就、就从大门出去的。”
“你撒谎,你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离开! ”燕卿厉声叱道。
王翠儿浑身一抖,还想狡辩却被燕卿猛地捏住了脖子。
“就算我在这里把你杀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燕卿凑近了王翠儿低声问。
王翠儿吓得瞬间魂飞魄散,她不想死,尤其是踏进过鬼门关之后,她就更怕死了。
“我说,我都说,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王翠儿苦苦哀道,双手死死的抓着燕卿的胳膊,泪流满面。
燕卿松手将王翠儿推开,“别耍花招。”
王翠儿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哽咽说:“他、他死了。”
燕卿眼眸眯起,“从头说起。”
于是王翠儿不得不将赖三出现的事情以及误杀了江长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们不是故意的,当时黑灯瞎火的,我们也看不见,是他先动手的,对,是他先动手的。”王翠儿哭哭啼啼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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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冷哼,“你们还真是好本事啊,在我院子里偷钱杀人。”
“燕姑娘你本事大,你就算没了那些银子你还能继续赚。但是我们不行,我们没有银子就会饿死啊。燕姑娘我知道这样做对不住你,可是我们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呜呜呜......”
“我一开始就不喜欢你,本来这段时间相处还以为你已经换了性子,可现在看来,我何止是不喜欢你,我是恨不得杀了你。”燕卿冷声道。
王翠儿吓得不敢吭声,瘫坐在地上不停的啜泣着。
“赖三现在在哪里?”燕卿问。
王翠儿摇头,“我不知道。”
话说完唯恐燕卿不信,又补充说:“我真的不知道,兴许,兴许他已经......”话说着,王翠儿又哭了起来。
燕卿厌恶的踹开王翠儿,“别让我再看到你。”
看着燕卿离开的背影,王翠儿捂面痛哭起来,她一个妇人今后该怎么办啊。
燕卿回到棚子里,方行川已经回来了。
古家几兄弟已经告诉了方行川大家要离开的决定,并询问方行川是怎么打算的。
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突然要分开,都有些不舍。
方行川垂眸,火苗的光亮倒映在他的黑瞳之中,忽明忽暗。
“爹爹,我们要回京城吗?”方安仰头问道。
方行川思索片刻,“我担心平阳县会出更大的问题。”
历年来,但凡有什么地方发生严重的灾害,紧接着就会出现瘟疫,方行川担心平阳县也会发生瘟疫。
这场海啸死的人和牲畜都太多了,如今那些尸体都还在水里泡着,天气一热必定会腐烂,腐烂就会滋生怪病,h到时候就麻烦了。
燕卿看了眼方行川,劝说:“有句话叫穷则独善其身,你连自己都顾不上,又怎么去顾别人,你是大夫,不是菩萨,普度众生也不是你的责任。”
第一百一十八章:你当真不介意吗?
“我知道。”方行川轻叹一声。
一只烤鸡七个人分,外加一只小狼崽,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古卓看着剩下的那只鸭子,迟疑说:“燕姑娘,现在食物紧缺,要不这只就留着吧。”
燕卿道:“我都没吃饱呢,晚 上的事情晚上再说吧。”
燕卿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再说了,大家从昨晚忙到现在,那么一小口鸡肉哪里够吃啊。
“打扰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燕卿回头看去,不解问:“什么事?”
男人道:“是这样,我看你们还剩下一只鸭子,因为我母亲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所以想请问一下你能不能将这只鸭子卖给我?”
古扬立刻道:“那可不成,卖给你,我们吃什么啊?”
燕卿心念一转,笑问:“你出多少钱?”
男人从怀里扣扣索索的拿了一锭银子出来,估摸这得有一两。
“您看这些成吗?”男人问。
若是平日,一只鸭子哪能值一两银子啊。
燕卿还未说话,又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看打扮像是有钱人家的下人。
“我出双倍的价格。”男人说道。
燕卿挑眉,看来北上的盘缠有着落了。
先来的那个男人恼怒说:“是我先买的,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规矩。”
“你不是还没付钱吗?当然是价高者得!”
“这么说的话,我出五两。”又有人喊道。
能出这么高价格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云阳县虽然不大,但因为靠海,又有大河航运,所以有钱人还真不少,而且来往的商人也很多。
燕卿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即就将这只鸭子给拍卖了,最后跟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以十两的银子成交了。当然,燕卿也没忘分给了对方一些柴火,毕竟总不能让人吃生食啊。
古卓担忧说:“燕姑娘,这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退,钱不一定有食物来的重要啊。”
燕卿勾唇,“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方行川皱眉,目光落在了燕卿的胳膊上。
下午古家几兄弟又去帮着救人去了,燕卿打算去雷德梅尼号看看,顺便谈谈小船的事情。
“你跟着我干什么?”燕卿回头,好笑的问方行川。
方行川上前道:“给我看看你的胳膊。”
燕卿微愣,随即佯装偷偷摸摸的朝四周扫了一圈,走回方行川身边暧昧说:“方大夫,这大白天的,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等咱们离开之后找个客栈再看?”
方行川将燕卿推开了一些,“别打岔,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燕卿对于方行川的敏锐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隐秘的欢喜,当所有人都在感叹食物的美味的时候,只有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伤口。
“小伤,不要紧。”燕卿无所谓的说。
“我看看。”方行川不容置疑。
燕卿瞧着对方那紧张又恼怒的样子,心里越发喜欢。
“除非你答应跟我去京城,或者别的地方都行。”燕卿捂住胳膊,笑盈盈威胁说。
“身体是你自己的——”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你的了。”燕卿打断方行川,挑逗的握住了方行川的手指。
比她想的还要冰凉。
方行川受到了惊吓,慌忙想要抽手,没成想却被燕卿抓的更紧了。
“你到底要不要看?不看以后都不许看了。”燕卿佯装生气的说。
方行川垂眸,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安,有欣喜,也有突如其来的自卑。
“燕姑娘,你当真不介意吗?”方行川问,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
燕卿不解,“介意什么?”
方行川动了动唇,素来平静的心瞬间搅成了一团乱麻。
“介意你成过亲,还是说介意你有孩子?”燕卿反问。
方行川认真道:“我与家中的关系不好,又带着孩子,你若是跟着我的话,恐怕要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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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卿勾唇,没想到方行川竟是比她还直接,她原本只是想调戏一下对方而已。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燕卿也不忸怩,“我与你的事情跟你家里无关,关系好不好我也不在意,至于小安,我没生过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带孩子,但是我绝对不会亏待他。最后,吃不吃苦是由我来判断的,好吃好喝不一定就是甜的,颠沛流离也不一定就是苦的。”
“燕姑娘......”方行川轻叹一声,话虽如此,他又怎么舍得让对方吃苦呢。
“以后也别燕姑娘长燕姑娘短的叫了,就叫我燕卿吧。”燕卿纠正道。
方行川不觉弯了眉眼,手掌向上反握住了燕卿的手掌,赌咒发誓般的说道:“我定不会负你。”
燕卿对上方行川笃定的目光,反倒有些没有底气了,她还有秘密没有跟对方坦诚。
“行了,你去忙吧,我去找一下肖恩,看看能不能搞到船。”燕卿不喜欢腻腻歪歪,所以即使刚刚才跟方行川确定了关系,也没忘记要办正事。
方行川点头,他也还有很多伤患要看。
“那你小心点。”方行川叮嘱。
燕卿有些不舍的松了手,难得方行川如此主动。
“那我走了,争取尽快回来。”燕卿说道。
转身走了一段路,回头见方行川还在原地,燕卿心里瞬间涌出一股强烈的情绪,突然折返回来抱着方行川亲了一口。
“燕、燕——”方行川完全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别燕了,赶紧回去吧。”燕卿看着方行川惊愕的模样不觉好笑,“我走了,别盯着我,否则我还亲你!”
方行川瞬间红了脸,忙低下了头去,可是等燕卿转身离开之后,方行川又忍不住抬眼偷偷看。
燕卿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不觉轻笑,但这次并未回头,而是很快就离开了。
因为一直下雨,天很快就会黑了,所以她得抓紧时间。
雷德梅尼号体型庞大,燕卿很快找到了地方。
刚巧邹乌就在船下,身后跟着三个人,都是玥国人,似乎是打算去做什么。
“在忙呢?”燕卿走出去笑问道。
“燕姑娘,你还真来了?”邹乌诧异问。
燕卿道:“这事还能有假的不成,肖恩清醒了没?”
“醒了一会儿又睡了,船的事情你得找我家船长。”邹乌说道,旋即跟那几人叮嘱了几句,便带着燕卿上了船。
第119章:买船
在下面站着就觉得这艘船很大,如今上了甲板之后发现比自己想的还要大。
甲板上都是番人,看到邹乌带着女人上船,立刻有人站出来说道:“邹乌,船长说了不许随便带外人上来。”
邹乌解释道:“她不是外人,她是燕姑娘,是肖恩少爷的朋友。”
“最好如此,船上的食物绝对不能随便分给外人。”对方说道,目光审视的看了眼燕卿。
邹乌带着燕卿进了船舱,刚走进去,就听里面传来了“哐啷“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墙上,邹乌瞬间变了脸色,急急忙忙走了进去。
燕卿紧随其后,并下意识的观察着四周的布局。
这里面的房间很多,而且房间里面的布局几乎一样,中间的位置有楼梯通向二楼和底层。
“杜克,你给艾伦到底吃了什么?他怎么又发病了?”邹乌愤怒的质问道。
杜克慌忙说道:“我什么也没做,今天的药船长甚至都没来得及服用。”
燕卿站在门口,因为被邹乌给挡着,所以她只能看到地上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锦袍,红褐色的头发看起来柔顺又耀眼。
“他怎么了?”燕卿询问道。
没成想原本已经昏迷的艾伦突然浑身剧烈的抽搐起来,原本绑住他双手的绳子也应声而断。
燕卿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红发蓝眼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五官深邃而立体,标准的番人外貌。
如果不是相信科学,燕卿都要怀疑站在面前的是个吸血鬼,他皮肤太白了,白的甚至能看见额头的青筋,嘴唇却异常的红艳,像是染了血。
“你——”艾伦死死的盯着燕卿,用尽了力气才克制住身体的战栗,双手像是控制不住的朝着燕卿伸了过去。
燕卿的目光落在对方的手掌上。就在那双手掌逼近自己脖子的时候,燕卿抬脚,“砰”的一声。
艾伦瞬间被踢倒在地,脑袋刚好磕到了一旁的凳子,整个人述案件没了动静。
我去,不是死了吧?
燕卿心里一悚,急忙把人翻过身查探呼吸,“还好还好,还活着。”
杜克气的脸色铁青,“她是什么人,居然敢对船长动手?来人,来人快将这个女人杀了。”
“我看谁敢?”话音落,肖恩从外面走了进来。
邹乌松了口气,“肖恩少爷,燕姑娘并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肖恩微微抬起下巴说道,目光转向燕卿的时候立刻高兴起来,“卿,你一个人来的嘛?”
“你清醒了?”燕卿问,她可没忘记肖恩发疯时候的样子。
“当然,我可是雷德梅尼家的少爷,区区毒药伤害不了我。”肖恩有些嘚瑟的说道。
燕卿笑说:“你醒了就好,我正愁不知道找谁买船呢。”
得知燕卿是来买船的,杜克第一个跳了出来,“不行,如今我们的船舵已经坏了,那艘小船是我们出行的唯一的船,如果给了她我们怎么办?”
肖恩仿若未闻,而是问道:“卿,你要去哪里?”
燕卿道:“京城。”
肖恩眼前一亮,“我们也是要去京城的?你要不等我们一起走?”
燕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说她这边的人多,一起走不不方便,就单说她往后要拿出那些吃喝的东西就麻烦,人越多眼越杂。
肖恩失望的叹了口气,“那你在京城等我,我很快就会过去。”
话说完,肖恩就要带燕卿去看船。
杜克急的直飚番语,“肖恩少爷,你考虑清楚,那可是我们唯一的船了。”
肖恩站定,转身生气说:“卿是我的恩人,别说一艘小船,就算是雷德梅尼号,只要她想要,我都可以给她。”
杜克闻言,气的脸色铁青,“你疯了,你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双眼。”
“我看是你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吧?知恩图报是我们雷德梅尼家最美好的品质,你什么也不懂,我相信如果我父亲还在的话,一定会赞同我说的话。”肖恩说着,拉住燕卿的手掌直接去了下面的船舱。
很快,肖恩就命人将小船划了出来。
燕卿上去看了一圈,坐七个人够呛,更别说还有一只羊和狼崽了。
“你们都去京城吗?”肖恩眼巴巴问。
燕卿点头,“嗯,都去,这地方也呆不了人。”
说话间,燕卿将目光看向对面的树林。
肖恩顺着燕卿的目光看了过去,“怎么了?”
“有人。”燕卿道。
邹乌闻言,立刻让船员去查探。
不一会儿船员就回来了,说是有几个百姓在那边躲雨。
燕卿皱眉,叮嘱道:“小心为好,现在还不算太糟,再过段你么这船可就是香饽饽了。”
海水如果能退还好,若是十天半个月都不退,那这艘大船就会像诺亚方舟一样,成为这里最后的“陆地”。
不过燕卿觉得应该也到不了那一步,平阳县临海,别的没有,船一定很多,只要等海水退了,大家就能找到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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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到时候去京城的路上恐怕都是这边的灾民了。
“我也不白拿,开个价吧。”燕卿道。
肖恩立刻拒绝,“不要钱,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这话谁听着不欢喜,燕卿也是俗人,当即笑道:“话虽如此,但一码归一码,该多少是多少。”
肖恩挠了挠头,“可是我不缺钱啊。”
燕卿:“......”
“要不这样,我给你们弄点吃的吧?”燕卿说道。
虽说肖恩愿意给,但难免会惹得船上其他人不高兴,所以燕卿宁愿花钱消灾。
邹乌连忙应说:“这个好,咱们船上几十号人,别的都不缺,就缺食物。”
于是燕卿跟肖恩约好,以三只鸡,两只鸭,再加其它的一些食物作为交换条件。
肖恩担心燕卿拿不出来,还说可以帮燕卿打掩护,先从船上拿鸡鸭给她,然后燕卿再假装送过来。
这馊主意立刻被燕卿拒绝了,开玩笑,肖恩是傻,但她又不傻。
“明天上午我会将东西都送来。”燕卿说完摆了摆手,转身便要离开。
肖恩不舍,但想想明天还能见面,就忍着没喊燕卿。
燕卿回到棚子的时候,发现王翠儿竟然也在,当即脸色沉了下来。
“卿姨!”方安看到燕卿,瞬间红了眼睛跑了过来。
燕卿忙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方安委屈说:“刚才又有人想要抓走肖恩,我用弹弓打伤了他的脸,卿姨,爹爹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燕卿松了口气,“没事,是别人先抢小羊,是别人的错,你不仅没做错,还做的特别好。”话说着,燕卿从兜里拿出一颗鸡蛋,“你看这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方安瞬间眼前一亮,“鸡蛋!”
“嘘,小点声。”燕卿提醒道。
方安连忙捂住嘴巴,“卿姨,你从哪里找到的,好厉害啊!”
“我还有更厉害的呢,闭上眼晴。”燕卿笑道。
方安立刻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张嘴。”燕卿说道,然后塞了一个红彤彤的草莓在方安嘴里。
这草莓是栽种在农场外面的菜地里,虽然一共也才三四棵,但长势却很好,只可惜成熟的只有几颗。
燕卿自己吃了两颗,剩下的都留着,打算给方安和方行川尝个鲜。
“可以睁开眼睛了。”燕卿道。
方安好奇的伸手,想要将嘴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但却被燕卿阻止了。
“先尝尝。”燕卿道。
方安咀嚼了几下, 顿时兴奋不已,“卿姨,这是什么,好好吃,是什么果子吗?”
燕卿让方安伸手,又给了他一颗。
看着手心里的红果子,方安又好奇又馋,“卿姨,这是什么,好香,闻着就甜甜的。”
“这叫草莓,赶紧吃了。”燕卿催促说。
这地方到处都是人,所以吃东西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方安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瞬间感觉嘴里都是汁水,“卿姨,这个草莓真好吃,你快尝尝。”
燕卿看到方安递到自己嘴边的草莓,忽的小声道:“小安,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方安点点头,示意燕卿先吃草莓。
“我不吃,等你吃完再说。”燕卿道。
方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吃了,我要留给爹爹吃,他还没吃过呢。”
燕卿瞬间心软的不行,更加不忍心瞒着他了,当即半蹲下身子,温声道:“是这样,我跟你爹爹日久生情了,所以以后我指不定就是你后娘了,你看这个事儿你能接受吗?”
方安眨了眨眼睛,疑惑问;“你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燕卿:“......谁跟你说的?”
“古扬叔叔早就说了,他说爹爹喜欢卿姨,我问过爹爹了,爹爹也承认了,难道不是吗?”
燕卿不觉嘴角弯起,眼中都是笑意,“你爹爹承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来问我。”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燕卿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回头看向方行川,挑眉道:“行啊,那你说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方行川耳根瞬间通红,走过来低头不自然说:“离开渔公岛的时候。”
在他带着小安去拜祭小安生母的时候。
燕卿负手,暗自窃喜,“哦,我还以为方大夫只问诊,不谈情呢,早知道我就该早下手了。”
方行川想起那些日的事情,心里就生出一股压抑乃至不安的情绪,他抬眸看向燕卿,想要问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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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燕卿笑着看他。
方行川压下心底的情绪,摇了摇头,“没什么,船的事情怎么样?”
“给你。”燕卿拿出一颗草莓递给对方。
“原来卿姨给爹爹偷偷藏着呢。”方安捂着嘴笑说。
方行川眉眼弯弯,微笑问:“这是何物?”
“你尝尝就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从未吃过的味道让方行川很是新奇,当燕卿告诉他这种水果叫草莓的时候,方行川显然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这草莓确实味道不错。”
燕卿见他喜欢,立刻又拿了两个出来,“都给你。”
“卿姨偏心,爹爹三个,我才两个。”方安噘嘴不满说。
燕卿看向方行川,示意对方分一个给方安。
没成想方行川却是将草莓收了起来,“这两个是爹爹和你卿姨的,现在咱们三人,刚好一人一个。”说着指了指方安手里的那一个。
方安低头看了眼,好像也是啊。
“好啊,你们居然背着我们吃东西。”古扬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盯着方安手里的草莓说道。
方安立刻一口塞到了自己嘴里,完了还得意的冲着古扬摇头晃脑。
古扬哼哼道:“不就是个小果子吗?我才不想吃呢!”
燕卿笑道:“行了,别站外面喂蚊子了,先去棚子里再说吧。”
刚进棚子,古卓三个也回来了。
大家默认王翠花不在,她让赖三偷了钱的事情燕卿也没给她瞒着,所以大家都对她没有好脸色。
“这是我和老二在水里捡到的,虽然已经死了,但还没臭,还能吃。”古盾从身后简易的竹篓里拿出一条鱼。
鱼都已经处理好了,所以直接上火烤就是。
燕卿也从挎包里拿出了十个鸡蛋,看着古家几兄弟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我去,燕姑娘你这是找了鸡窝吧?”古扬问。
古谨挪了挪屁股,示意大家都围着火堆坐成一圈,这样外面的人就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了。
“该吃吃,别问那么多。”燕卿道,将鸡蛋递给古扬,示意对方来烤。
火苗跳动,小狼崽依偎在燕卿脚边,看着火光昏昏欲睡。
小羊正咀嚼着旁边的灌木,津津有味。
“你们有没有觉得,现在咱们就跟在渔公岛的时候一模一样?”古扬突然问。
那时候也是这样,他们几个人围着火堆,盯着烤架上的食物,饥肠辘辘。
古卓笑说:“那时候好歹还有山洞避雨,现在可比那时候还惨。”
燕卿许是被小狼崽的哈欠声给传染了,也有些犯困,索性脑袋往旁边一歪,靠在了方行川的胳膊上。
方行川陡然挺直了后背,一动不动。
“哎哟~这什么状况啊?”古扬狭促的笑嘻嘻问道。
古谨笑说:“恭喜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古盾点了点头,笑着说:“不错,很配。”
古卓道:“患难见真情,两位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方行川听了这话,有些不确定的看向燕卿,眼中划过忧虑。
“放心吧,到时候红包给我包大一点,小了就别来了。”燕卿懒洋洋的嘟囔说。
方行川瞬间就笑了,原来她也有认真的考虑过以后......
“砰!”
炭火里面的鸡蛋突然爆炸,吓得几人均是一惊。
“你个蠢货,好了,炸掉的那个算你的。”燕卿踹了古扬一脚。
古扬也不在意,反而依旧兴致勃勃的问起了两人是怎么确定关系,才一天没见,就突飞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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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燕卿枕着方行川的胳膊,得意笑说:“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
“咦~”古扬嫌恶不已。
一共十个鸡蛋,每人分掉一个之后,剩下的都给了小狼崽。
王翠儿蜷缩在棚子后面,看着那最后一口蛋黄都被狼崽给吞了,不觉咽了咽口水,羡慕又妒忌,她活的竟然连一条野兽都不如。
“我和肖恩说好了,明天去拿船。”燕卿跟几人说道。
“这么快。”古扬说。
方行川担忧道:“此事虽然我已经跟周大人提及过,但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明日中午可行?”
燕卿笑道:“当然可以,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哎哟喂,还让不让人活了?”古扬酸溜溜说。
燕卿没好气的朝他扔了个石头,“闭嘴。”
**
翌日。
燕卿直接赶着两只羊找到了肖恩。
肖恩看到两只羊,唬了一跳,还以为燕卿是把小羊给赶过来了,这哪舍得吃啊。
燕卿再三保证跟小羊没关系之后,肖恩这才收下。
“卿,我让邹乌送你过去。”肖恩说,他记得燕卿并不会划船。
燕卿还打算往船里面塞一些私货,所以拒绝了肖恩。
坐在船上,燕卿感觉背后一直有一道目光在看着自己,回头看去只见甲板上站着一个人影,红发蓝眼,是艾伦。
“你们船长好了?”燕卿问。
肖恩点头,“他的病一直很奇怪,突然就发作,突然又会好了,如果你们不走的话,我还想让方大夫给他看一下呢。”
“没事,以后京城还能见到。”燕卿摆手说。
肖恩点头,虽然万分不舍,但也只能告别了。
眼看着那只小船越行越远,艾伦眼中的疑惑更甚,那是谁?
*
中午时候,方行川终于赶到了。
因为船上坐不下这么多人,于是大家商议让方安以及小羊和小狼崽坐在船上,其余的人分作两批,轮流上船。
至于没能上船的那三个,则暂时划着浮木跟着船走,这样就算有什么危险,也能立刻上船。
“燕姑娘,燕姑娘带我走吧,求求你了,呜呜呜。”王翠儿追了上来,苦苦哀求着。
燕卿已经心软过一次了,虽然那次也是为了功德值,但她现在既然决定跟方行川在一起,那么功德值对于她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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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不救人全看心情和眼缘。
“你舍得跟我们走?万一赖三和你儿子还活着,他们找不到你怎么把?我看你还是在这里好好等着吧。”燕卿阴阳怪气的说完,就让古扬出发了。
王翠儿哭着喊着,跟着船一直跑,但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心软。
古卓、古盾以及方行川抱着浮木跟在船后面,他们的浮木都是绑在船上的,所以也不用担心会被水波冲走。
离开了双峰山,放眼望去一片水茫茫,曾经的云阳县已经荡然无存。
“就算水退了,这下面还不知道被糟践成什么样子了,燕姑娘的顾虑是对的。”古谨感慨说道。
因为整个云阳县都变了样子,所以大家一时间也分不出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好在方行川在云阳县生活了多年,勉强还能辨别一些高大的树木或者山峦。
光是离开云阳县境内,燕卿几人就整整花了两天。
当他们再次看到陆地的时候,所有人都兴奋的喊了起来。
这两天要不是有燕卿偷偷摸摸的从农场将食物转移到船舱里,大家估计早就饿的没力气划船了,更别说离开云阳县。
“赶紧下去赶紧下去,我腿都泡烂了。”古扬兴奋又焦急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