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一品妻》 第1章 被退婚(1) 夕阳西下,小树林里站着一对男女。 女孩梳着两缕发髻,上面各插一朵红色绢花,站在心爱的男子面前,她也不免娇羞了。 男子穿着蓝袍,站在女子对面,将她女儿家的娇羞看得一清二楚。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强压下内心想吐的冲动,冷声道:“宁雪儿,我不喜欢你,识相的就赶紧去我家退婚。” 说完这句话,男子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的宁雪儿站在原地。 宁雪儿怔了怔,过了一会才消化了霍福的话,她的福哥哥要退婚? 宁雪儿巴掌大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慌,她的福哥哥不要她了,被退婚的女孩子还能嫁的出去吗? 女孩还不足十五岁,这些问题她都想不明白,她只知道她是个即将要被退婚的人,以后她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连带着她爹她娘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怎么办?怎么办?一想起以后的日子,宁雪儿的心就揪得难受。 女孩在树林里呆了一会儿,天渐渐的黑了,再不回家娘要担心了,可是回去怎么面对家里人呢? 女孩急哭了,她一边赶路一边小声哭泣。傍晚时分,村里家家户户都飘起了炊烟。 只有一个小女孩无助地坐在河边的码头上,望着奔腾不息的河水,她内心一片绝望。 跳吧,跳下去之后一切就都解决了,女孩最后望了一眼家的方向。然后,闭上双眼,纵身一跃。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呐!” ………… 宁雪儿只觉得头疼欲裂,她隐隐约约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宁三婶,雪儿没事了,等她醒后,你给她弄点鸡汤补补就成。” 宁雪儿极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是她的意识不允许,又一阵眩晕感袭来,宁雪儿彻底睡过去了。 张氏送走了王大夫,又悄悄地回了屋,看着昏迷的女儿,脸上满是担忧。她坐在女儿床头,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唤着女儿的名字,“雪儿,我苦命的雪儿。” 宁雪儿落水的消息在整个草桥村不胫而走。 全村的村民都议论纷纷,只有村长家大门紧闭。 霍福觉得屋内的气压低得可怕,他站在爷爷面前,羞愧得低着头。 村长霍富贵此时的脸色亦是骇人,他的中指敲了敲桌子,低声质问,“雪儿丫头落水和你有没有关系?” 村长久居上位,不怒而威。 霍福吓得赶紧摇头,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 霍富贵那双如鹰一般隼利的眼睛扫了一下霍福,再次问道:“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霍福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腿也开始有点发软了,他强装镇定道:“没有!” “跪下!” “噗通”一声,霍福跪在地上。 村长毫不犹豫地抄起旁边花瓶里的鸡毛掸子,使劲儿地揍霍福。 鸡毛掸子一下一下落在霍福宽厚的背脊上,没过多久霍福就抱着头招供了,“别打了,爷爷,是我不对,我今天傍晚的时候是和宁雪儿见了一面。” “好哇你,现在终于说实话了!” 村长想想都不解气,又抡起鸡毛掸子打了霍福几下。 霍福痛得嗷嗷叫,甚至还惊动了他奶奶余氏。 余氏匆匆从隔壁赶来,她一进门就哭天喊地,“哎呀,我的大孙子呀!” 村长忍不住的蹙眉,这老婆子惯是会护短的,她一来,还教训个啥? “老头子,你脑子出毛病啦,福儿是咱们唯一的孙子,好端端的你打他做什么?” 虽说村长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人人敬畏,可这并不包括他的枕边人余氏。 “你,你还有脸护着他!”村长用手指着霍福,气呼呼的道:“你压根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儿!” “滚去祠堂跪着,过会儿我再跟你算账。” 霍福忍着痛,起身,一瘸一拐的去了祠堂。 余氏望着大孙子远去的背影,不禁泪眼婆娑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他能有今天这样,还不是你惯的!” 村长扔下鸡毛掸子,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的训斥余氏。 余氏咬着嘴唇,心里委屈极了。 “宁家那丫头,你明儿送点鸡蛋过去,咱们好歹和人家有婚约,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 村长望着屋外的明月,满是沧桑地嘱咐余氏道。 余氏正在气头上,她哪里肯听老头子的话,“不去!咱们福儿又不喜欢她,将来能不能嫁进来还两说呢。” “胡闹!”村长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他坚定的道:“老婆子我跟你说,不管福儿怎么想,你得和我一条心,咱们家的孙媳妇只能是宁家那丫头。” 这种话余氏听了不下几百遍,她随意附和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算命的说宁家丫头是大富大贵的命,所以你才一定要福儿娶她。” 第二天,余氏就给宁家送去了一篮子的鸡蛋,这让张氏受宠若惊。 除了余氏之外,还有平日里处的好的几户人家都送了东西来,其中出手最阔绰要数张屠夫家了,他儿子竟送来了两只肥肥的兔子哩。 宁家老太太瞅着厨房里白得的东西,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老三家的,今儿你就把那两只兔子杀了,给家里添菜。” 老婆婆发话了,张氏又怎么敢怠慢,她挽起袖子,便忙活开了。 屋内,宁雪儿坐在铜镜前,仔细打量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 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如黑葡萄般明亮的眼睛,再加上一张樱桃小嘴。嗯,这个女孩长的还不赖。 这让宁雪儿的心中有了些许的安慰。不过,看着屋内破旧的家具摆设,她的心又凉了半截。 为了尽快了解这个世界,宁雪儿决定出去走走。她对着镜子随手挽了两个发髻,又插了两朵白色绢花,再换了衣服,一切收拾妥当,宁雪儿才走出房去。 一出门,宁雪儿就瞧见了几座青砖大瓦房,这让她觉得原主的家还是有点家底的。 “哎呦,雪儿你怎么下地了。快,回去躺着!” 张氏不过是出来倒个水,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宁雪儿。 原主的娘,宁雪儿自然是认得的。早上这位和蔼的大婶儿还给自己送给鸡蛋羹呢。 宁雪儿冲着张氏淡淡一笑,道:“娘,我没事儿了,我想出来透透气。” 张氏看宁雪儿气色好多了,便也没有阻止她。 宁雪儿出了大门后,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古代的空气真清新。 由于不认识路,宁雪儿也不敢走远,只在宁家附近转了转,她发现这里的村民真的好穷哦。 大部分的房子都是土坯和茅草制成的,宁家的大瓦房在一众房子里显得鹤立鸡群。 晌午时分,村里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宁雪儿寻思着自家也该开饭了吧。于是她又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宁雪儿前脚进家,家里的男人们后脚也回来了,所有人洗了手,便一起用饭。 宁家人多,所以男女是分桌吃饭。两桌的菜色也略有不同,男人那桌兔子肉多多的,女人们这桌以蔬菜为主,肉只是点缀。 肉少也就罢了,关键桌上一个老婆子居然把肉全夹自己碗里了,宁雪儿盯着那几片兔子肉暗暗留了口水,然后就是狠扒一口米饭。 内心还不断安慰自己,很好了,至少穿过来没遇上极品,能吃饱穿暖,做人要知足,要知足。 宁雪儿不断地麻痹自己,她甚至强迫自己低着头。 吃饱喝足,老婆子剔了剔牙,下命令似的道:“雪儿,下午你就得干活儿了,你娘可不能老这么伺候你。” 宁老婆子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宁雪儿瞅了瞅张氏,张氏悄悄握住女儿的手,轻轻地摇头。 茅草屋内,张氏和宁雪儿坐在床边,娘俩说着体己话,“雪儿啊,你可别怪你奶,家里事多,她也没有法子……” 宁雪儿默默点点头,张氏又继续道:“不过呢,你要做的也就是些家务事儿,这些事儿你从小就会了,倒也不算难,今儿下午你就出去挑些野菜,晚上做顿饭,剩下的交给娘。” 张氏细细叮嘱宁雪儿一番后,就去机上织布了。 夕阳西下,暑热散去,微风袭来,吹得宁雪儿爽极了。她看了看已经快盛满野菜的篮子,再瞅瞅已经到了最西边的太阳,于是她拎着篮子就准备回家去了。 可谁曾想,宁雪儿还没走几步,便被一群不速之客包围了。 为首的是一个穿红戴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气焰极其嚣张的小姑娘。她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喽啰。 宁雪儿不知这群人的用意,只当是小孩子无知挡路了,她蹙眉,有礼貌的道:“麻烦,让让。” 为首的姑娘乐了,她用手指使劲儿戳了戳宁雪儿的脑袋,“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真坏呢还是假坏,连我们你都不认识了?” 话毕,那姑娘便朝身边的喽啰使了一个眼色,顿时,一群人上来不断推搡着宁雪儿。慌乱之中,宁雪儿的篮子掉了,野菜撒了一地。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了,她无助地喊道:“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第2章 被退婚(2) “停!”为首的女子一喊,众喽啰立即停了手,并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那女子捏着宁雪儿的下巴,恶狠狠的道:“凭什么打你?就凭你仗着这张狐狸精的脸勾引我张大哥,还有你知道吗?就因为你昨天寻死觅活的,害的我哥哥被打,到现在他还疼着呢。你说,这笔账我能不找你算吗?” 宁雪儿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透着恐惧和无助,那楚楚可人的样子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可怜无辜的样子瞬间就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啪!”那女子顺手就给宁雪儿一巴掌,霎时间,宁雪儿的左脸颊就多了五个巴掌印。 “我呸!收起你那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吧,男人们吃你那一套,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无辜挨了一巴掌,宁雪儿的头昏昏沉沉的,她一委屈,眼眶一热,两行泪就流出来了。 “啧啧,你这狐媚子还有脸哭,来人呐,给我往死里揍,让她哭个够。” 宁雪儿一听还要打她,顿时她慌了,她赶忙捂住头。 就在一群人准备动手之际,宁雪儿只听得一个男人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望过去,尤其是那为首的女子一看来人,神情立马就变了。她刚刚的嚣张气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儿家独有的娇羞。 这种神情宁雪儿前世见的多了,那是女子在心爱的人面前才会流露出的,莫非……… “霍婀娜,你又欺负雪儿?”张益生愤怒道,他使劲捏了捏拳头,忍了又忍才没挥拳打上去。 张益生一训斥,霍婀娜的眼眶便红了,“张大哥,我………” 张益生小心翼翼地扶起宁雪儿,他发现宁雪儿白皙的脸上赫然印着五个手指印,他的眼眶顿时红了,他咬牙切齿的问:“谁打的?” 宁雪儿委屈的指了指霍婀娜,张益生手臂上的青筋顿时就爆起来了,他扬起手臂,真想还给霍婀娜一巴掌,只是他也明白,他这一巴掌下去,会打的霍婀娜满地找牙,与此同时,他也会把村长给得罪了。 忍了又忍,张益生最终吐出一个字:“滚!” 霍婀娜瞧着张益生眼里的厌恶和恨意,哪里肯走,她极力的解释道:“张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这个狐媚子恬不知耻地勾引我大哥,还害的我大哥被揍………” “够了,”张益生大喝一声,他沉声道,“霍婀娜,识相的赶紧滚,虽然我从来不动手打女人,但是为了你,我可以破例。” 张益生瞪大了眼睛,头上的青筋也暴起了,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霍婀娜的小跟班们见势不妙,拥着霍婀娜一溜烟跑了。 “雪儿,”张益生伸手想去查看一下宁雪儿的伤势,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宁雪儿,就被宁雪儿躲开了。 张益生以为宁雪儿还和以前一样的讨厌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随后神情又恢复如常,“雪儿,我送你回去吧。” 为了防止霍婀娜那群人又回来,张益生觉得他还是得看着宁雪儿进家门才行。 宁雪儿见着天色不早了,她赶忙蹲下身子去捡野菜,然后她就挎着篮子回家了。 张益生默默地跟在宁雪儿的身后,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在夕阳的映照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无比长。 进了家门,宁雪儿简单洗了洗手,便开始忙活晚饭。 另一边,被众人强行拉走的霍婀娜一到无人处,面目便狰狞起来,她一拳打在树上,仿佛出了一口恶气似的道:“宁雪儿,狐媚子,不得好死!” “婀娜啊,那个狐媚子你可用不着和她计较,眼下你最重要的是盯着你哥,让他一定和宁雪儿退婚,到时候她在全村人面前肯定就抬不起头了。” 说话的是霍婀娜最器重的跟班宁甜儿,她这个人心思深沉,最爱使阴招。 霍婀娜点点头,道:“也对,我不生气了,明儿我就去镇上找婉姐姐。” 翌日,霍福正在书房里温书,霍婀娜却悄悄地送来一盘子多味楼的精致点心。 霍福瞥了一眼点心,眼睛亮了,他拉着霍婀娜的手,着急的问道:“婀娜,你是不是去找婉儿了?” 霍婀娜笑了笑,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哎哟,我的好妹妹,你真是急死人了。” 见霍福着急了,霍婀娜才变戏法似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 霍福急忙夺过去,转过身去,麻利地拆信,浏览。最后又慌慌张张地把信塞进了袖子里。 霍婀娜好奇地探出脑袋,一脸戏谑地问:“哥,婉儿姐姐信上写了什么?” “没,没什么。”霍福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他那样子一看就是心中有鬼,不过霍婀娜也懒得拆穿。 她随便找了一个由头离开了。 待她走后,霍福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又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以后,他才从袖口里再次掏出那封信,看了又看,最后他确定是真的了,一个人又开始傻乐。 一整天霍福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见人他就乐呵呵的笑,这让村长夫妇很是奇怪,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儿,能让一向不苟言笑的大孙子乐成这样。 晚上用过饭,霍婀娜和霍福两兄妹肩并肩的在院子里散步。月色动人,霍福看着天上残缺的月亮都觉得美。 霍婀娜悄悄打量自家哥哥那乐呵呵的样子,也喜上眉梢,“哥哥今天这么开心应该和婉儿姐姐有关吧。” “嗯,”霍福算是承认了。 霍婀娜又继续故作天真的道:“婉儿姐姐自然是极好的,她若是能做我的嫂子,那我肯定美死了,只是,哥哥还有婚约在身,婉儿姐姐心高气傲,断不会看上一个有婚约的人。” 说到最后,霍婀娜还很惋惜地摇了摇头,仿佛一对鸳鸯被拆散了。 经过霍婀娜的“有意”提醒,霍福脸上的笑容终于凝固了,他今天开心过了头,居然忘记自己还有宁雪儿这个未婚妻。 只是,前两天自己不过稍微提了一句退婚的事儿,她就寻死觅活的,这次该怎么办? 这还真是个难题! 霍福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可见他内心的纠结与为难。 霍婀娜见时机成熟,她便踮起脚尖在霍福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霍福听得直点头,眉头也舒展开来了。 翌日,余氏刚从外面纳凉回来,霍婀娜就惊慌失措地出现在她面前。 余氏蹙眉,“一个姑娘家,稳重点,稳重点。” 霍婀娜也顾不得许多,她一把抓住余氏的胳膊,紧张地道:“奶奶,哥哥绝食了!” “什么!”余氏吓得蒲扇都掉在了地上,她扭动着壮硕的躯体,一路小跑着去了霍福的书房。 “我的乖孙哎,”余氏还没进书房就哭天喊地的,待她真正看见了霍福那憔悴不已的样子,她更是心痛到了极点。 霍福拿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看着,余氏来了他也不为所动。 “乖孙啊,学习再用功也得吃饭,你想吃什么?奶去给你做去。” 余氏见霍福一心看书,只以为他是过度用功而忘记吃饭,故而她劝了一下他。 霍福放下书本,看了余氏一眼,摇了摇头,又继续看书。 “乖孙啊,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余氏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偏偏霍福一言不发。 余氏便开始胡乱猜测,“是不是你爷又揍你了?” 霍福不说话,余氏当他默认了。“好他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敢揍我我的乖孙,看我今天不和他较量较量……” 余氏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找她相公算账。 却不成想,她还没迈出一步,就被霍福从后面抱住了腰,霍福抵着余氏的后背开始放声大哭。 他这一哭扰乱了余氏的心神,她赶忙转身,拍拍霍福的后背,劝慰他道:“乖孙,莫哭,有啥事你说,我替你做主。” “奶,”霍福抬起头,擦了擦眼泪,道:“我想和宁雪儿退婚。” “这…”余氏不禁有些犯难,老爷子前两天才说要自己和他一条心,可今儿大孙子又这样,到底该帮谁呢? 见着余氏犹豫了,霍福又忍不住的开始大哭,“奶也不疼我了,还还吃什么饭,饿死得了!” 他一边哭喊一边还捶着自己的大腿,那副寻死觅活的模样着实让余氏心痛。 余氏咬牙,问:“乖孙啊,你当真厌恶那个宁雪儿?” 霍福点点头,道:“太矫情,我不喜欢。” 既然乖孙不喜欢,那就不能娶。余氏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乖孙呐,要想退婚,还得过你爷那关,不过他是个犟脾气,你这次少不得要吃苦头了。” 余氏无奈地摇摇头。 霍福千方百计地要退婚,宁雪儿却一无所知,她来到这个世界几天,日子过得很爽快。吃穿不愁,民风淳朴,空气清新。更重要的是,每日还有张益生悄悄送的吃的。 这不,宁雪儿坐在大石头上,盯着面前的烤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第3章 被退婚(3) 张益生不停地翻动着烤鸡,偶尔瞥一眼“小馋猫”宁雪儿,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他忍俊不禁,“雪儿,不急,快好了。”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烤鸡散发出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宁雪儿暗自吞下口水,张益生已经撕下一个鸡腿并用荷叶包着递了过来。 宁雪儿笑眯眯的道,“谢谢张大哥。”随后她便开吃了。 两人吃饱喝足,擦了擦嘴,张益生便背着刚刚捡的柴火,宁雪儿则拎着野菜下山了。 傍晚时分,村里照例升起了炊烟,张益生把宁雪儿送回家后,也回家了。 草桥村的羊肠小道上,村长愉快地哼着小曲,刚刚他成功的在二狗子家蹭了一顿饭,并且今年村里的水稻长势喜人,看样子又是一个丰收年呐。 村长美滋滋地推开家里的门,却发现一片漆黑,心里顿时不悦了,家里的两个懒婆娘,别人家都吃完出去纳凉了,自家还没开火呢。 村长气鼓鼓地跑到了卧室,站在门口却隐约听见哭泣声。他心里咯噔一下,推开门,点上灯,只见余氏伏在床头低声哭泣。 “老婆子,怎么了?” 村长不问还好,一问余氏哭的更厉害了,她使劲儿捶了捶被子,凄惨道:“不活了,不活了,我乖孙都快没了,我活着干嘛!” 村长听得一头雾水,他搞不明白余氏在干什么。 “爷,我给奶做了饭,您劝劝她吧。”霍婀娜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你奶这是怎么了?” “奶她说,”霍婀娜说着眼眶就红了,她强忍着悲伤,继续道:“哥哥不吃饭,她便也不吃饭。” “胡闹!”村长气得拍了拍桌子,幸而他还尚存一丝理智,又继续问道:“你哥是不是还想退婚?” 霍婀娜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她没想到她爷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她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混账!”村长气冲冲地跑去看霍福。当他看见霍福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心里的怒火就更甚了。 这个孙子啊,总是变着法子的和他作对,前两天他刚刚狠揍了一顿,刚消停了几天,这又开始闹了。 村长厉声问道:“你当真要绝食?”霍福的头朝里转了转,不说话。 “好啊你,你存心和我作对是吧,不吃就不吃,饿死你算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子。” 村长撂下狠话,气得拂袖而去。 村长走后,霍婀娜又来看霍福,她握着霍福的手,鼓励他道:“哥哥,你再坚持一下,为了你和婉儿姐姐的幸福,这关你一定得咬牙挺过去!” 霍福饿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只重重地点点头。 翌日,村长故意地走出家门,在外晃悠了一整天,只是晚上他回家的时候,家里还和昨日一样,漆黑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村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这过得什么日子哟,家里两个人寻死觅活,一点生气都没有。 终于,村长忍不住了,他想了一个办法。 余氏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屋顶,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老东西,还不来看我,老娘快饿死了,饿死了.............. 余氏饿得头昏眼花,当屋子里飘来一阵烤鸡的香味时,她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爬起来,就瞅见自家那个老不死的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烤鸡。 余氏顿时就怒了,她破口大骂,“好哇你,霍富贵你眼里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婆子,我看你巴不得我赶紧死了,好再娶吧。” 村长:“………”这老婆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他放下烤鸡,撕下一只鸡腿晃了晃,诱惑道:“吃不吃?给你留着。” 余氏盯着黄灿灿的鸡腿,心想这鸡可真肥,要是一口咬下去,那肯定美翻了。 余氏抑制住内心的冲动,有骨气的拒绝,“不要。”说完她就躺下,拉上被子蒙着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村长也不着急,他慢悠悠美滋滋地坐在屋内啃完了一只烤鸡,余氏在被子里听着宁富贵啃肉的声音,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可是一想到自家的乖孙,她又忍住了,她知道这个死老头故意的,千万不能上当。 村长吃饱喝足,便去书房歇息了。 第二天,他又买了一大碗猪头肉,这次他坐在霍福房里吃,霍福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爷爷吃完了一大碗肉,心里那叫一个悔。 不过,想想婉儿,他浑身又有力量,不就是一碗猪头肉么,等将来他娶到了婉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霍福不吃这一套,晚上村长又买了一只烧鸡去诱惑余氏。 余氏一闻见烤鸡味,心里的馋虫就又出来了。只是,目前是特殊时刻,她吃不得。 她不能吃,那这个老不死的也不能! 余氏挣扎着下了床,她走到霍富贵旁边,伸手就去拿烤鸡。村长以为余氏想通了,霎时间眉开眼笑,他乐呵呵的道:“这么着就对了嘛。” 余氏拿着沉甸甸的烤鸡,内心无比的纠结,她知道这是家里一个月都吃不上的好东西,随便扔了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 可是,想想那个死老头子的所作所为,她又觉得只有把这只鸡扔了才解气,故而,毫不犹豫地,余氏猛地把烤鸡往屋外一扔。 一切发生得太快,村长还来不及反应,他的烤鸡就出去了。 “你个疯婆子!!”霍富贵恶狠狠地瞪了余氏一眼,起身就要去捡烤鸡。余氏哪里肯让,她死死地拉着霍富贵的衣服,村长心里着急得不得了,现在是夏末,好东西扔在地上,万一引来虫子,那就真的不能吃了。 情急之下,霍富贵使劲儿,一把推开了余氏。余氏狠狠地坐在地上,顿时一阵疼痛感从脊梁骨处传来。 “哎呦,疼死了,我的骨头断了断了,快来人呐。” 村长捡起烧鸡,刚想用水冲洗,就听见了余氏的喊声,他急忙冲进屋去,伸手就想去扶余氏。 余氏哪里肯领他的情,她嚎叫道:“不用你管,你管我作甚,让我死吧,死了你好再娶。“ “奶,你怎么了?”听见喊声的霍婀娜也急忙跑过来。 “快,婀娜,快把你奶扶起来,我去找王大夫过来瞧瞧。” 霍富贵到底当了几十年村长,即使场面混乱,他也能镇定指挥。 “死老头子,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你就是看我和我大孙子不顺眼,我们都饿了三天了,王大夫………”余氏斜倚在床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王大夫哭诉着。 王大夫一脸为难地瞅了瞅村长,他发现村长的脸臭极了,于是他赶忙劝余氏,“大娘,看您说的,村长可关心您了,他小跑到我家,气都没喘匀,拉着我就来给您诊治了。” “哼,”余氏撇过头去,还是不搭理霍富贵。 “村长放心,婶子的身体没有大碍,平日里多进补,当心养着就成。” 王大夫说完就收拾药箱,准备离去。 “婀娜,你送送王大夫。” 屋外,月光皎洁,乡村的夜晚静谧极了,时不时从稻田里传来几声蛙叫。霍婀娜和王大夫并排走着,霍婀娜忽的叹了一口气。 王大夫知道她这是为家里的事儿烦心,只好开口劝慰道:“霍姑娘,不必过于忧虑,村长和大婶儿夫妻几十年,磕磕碰碰难免的,过几日会和好的。” “不会的,”霍婀娜含泪摇了摇头,她无助地向王大夫哭诉道,“哥哥一心想和雪儿退婚,爷爷不同意,奶奶夹在中间为难,这事儿一日不解决,咱们家就一日太平不了………” “啊?”王大夫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原来事情是这样。 “天色不早了,王大哥快些回去吧,婀娜刚刚让你见笑了。” 送到大门口,霍婀娜催促着王大夫赶紧走。 王大夫转身就离开了,他可得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看着王大夫远去的背影,霍婀娜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翌日,霍婀娜给余氏送早饭,她还是不愿意吃,并扬言道:霍富贵一日不答应,她就一日不吃饭。 霍婀娜没了法子,只得跑去书房,跪求霍富贵,“爷爷,您就答应了大哥吧,您要是再不松口,家里怕是要办丧事了。” 大清早的,霍婀娜跑来又是哭又是跪,还提及了办丧事这种不吉利的话,霍富贵自然不喜。 “胡说八道!”霍富贵起身就去瞧了余氏,奈何余氏压根不看他一眼。霍富贵皱眉,他觉得这事儿棘手了。 屋檐下,霍婀娜苦苦地哀求霍富贵,“爷爷,您看,这宁雪儿还没进门呢,就把我们家害成这样,这要是进了门,还指不定成啥样呢!” 霍富贵双手撇在身后,目光眺望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婀娜不甘心,她又继续道:“爷爷,强扭的瓜不甜,您这样逼迫哥哥,早晚会出事儿的呀。” “行了,你去做事儿吧,这事儿容我再想想。” 霍富贵闭上眼睛,一句话打发走了霍婀娜。 就在霍富贵无比纠结的时候,一件大新闻传遍了整个草桥村。 村长的孙子要和宁雪儿解除婚约啦! “哎,你听说没有,据说为了退婚,村长的孙子闹绝食呢。” “嗨,这算什么,为了这事儿,村长还打了余氏一顿,昨儿还请王大夫去瞧了。” “什么?打架了?看来这事儿动真格了呀!” “那可不,据说余氏和霍福都饿了三天了,为的就是要和村长闹……” “妈呀,那前几天雪儿落水是不是也和这有关?” “有可能,咳,我们就一看热闹的,管那么多作甚,等着看吧,咱们草桥村又要热闹了。”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一早上,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并且八卦出了多个版本。 消息传到村长家,霍富贵听了之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如今这婚事不退是不成了。 原本他还有些犹豫,可谁曾想这事儿竟走漏了风声,如此一来,自家与宁雪儿家必生出嫌隙来,这亲怕是做不成了。 村长下定决心要退婚,他便亲自去看了余氏和霍福一趟,并把这个消息告知他们。 霍福和余氏饿了许久,只待村长一松口,他们立马就开始吃东西。霍富贵瞅着余氏大快朵颐的样子,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村长家的风波总算告一段落,但是宁雪儿家却又开始不太平了。 宁老婆子听闻了村里的流言,气的桌子都掀了,“那些个小娼妇们,什么都不知道,胡说八道什么,前几天村长夫人还给我们送鸡蛋哩,这会子倒传出要退婚的流言了,可笑,真是可笑。” 三房媳妇皆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尤其是张氏,她听着别人说自家女儿要被退婚了,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她甚至还悄悄抹过眼泪。 “哭哭哭,就会哭!”宁老婆子看见张氏流泪就生气,这个三媳妇遇事儿没点主见,就会哭。 被婆婆一骂,张氏抿着嘴唇,眼泪蓄在眼眶里,不敢哭了。 宁老婆子无奈,只得问道,“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说怎么办?” 老大媳妇柳氏和老二媳妇丁氏相互看了一眼,皆摇摇头,道:“一切单凭婆婆做主。” 宁老婆子顿时气血翻涌,这个家啊,真正遇到事儿一个有主意的都没有。 宁老婆子想了想,家里只有几个妇人在,这事儿要解决还得男人出马。 于是,她便把面前三个人打发了,“老三媳妇,你赶紧回去看着雪儿,别让她做傻事儿。”“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这事儿还得等他们三兄弟回来再从长计议。” 晚些时候,宁家三兄弟陆续回了家。三兄弟一到家无一例外全往宁老婆子处去了。 “娘,村里的流言咋回事?”宁大川最先发问。 “是啊,我今儿走在路上都被人指指点点的,这事儿可得赶紧解决了咯。”次子宁大牛也有些着急。 宁大壮就更不用说了,村里人议论的是他女儿,他现在就如同在火上烤一般。 第4章 被退婚(4) 他急得跪在地上,哭求道:“娘,您可得为雪儿做主啊,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可不能被人毁了名声。” “这是自然,谁也不能欺负我们家的人,老大,老二,你们说咋办?” 宁大川思考了一下,缕着胡子道,“娘,我看咱们得先搞明白这村长家是不是真的要退婚,若是真的,那咱们得要个说法;若是假的,那也得请村长出面,止住村里的谣言。” “大哥所言极是啊,娘,咱们关键得弄清楚村长家的态度呀。”宁大牛赶忙附和道。 “那行,”宁老婆子点点头,嘱咐宁老三,“老三,我听说余婆子病了,你明儿让你媳妇送一篮子鸡蛋去。” 宁大壮怎么会不明白宁婆子的用意,表面上是回礼,实则是探探口风。 翌日,张氏起了一个大早,挑了一篮子的新鲜鸡蛋,就去了村长家。 开门的是霍婀娜,她一脸不耐烦地道:“你来做什么?” 对于霍婀娜的无礼,张氏并未介意,她笑了笑,道:“听说你奶病了,我来看看她。” 张氏顺势就想踏进门去,奈何霍婀娜一直挡在门口,她只能干站着。 “谢谢婶子关心,我奶好多了,她需要静养,这礼我就替我奶收下了。” 霍婀娜接过篮子后,便再无任何表示。张氏再笨,也知道霍婀娜不待见她。 可是就这么走了,她又不甘心。一时间,张氏变得局促起来。 “婶子,还有何事?” “婀娜啊,最近村里有流言说你哥要闹着退婚,这事儿……” 张氏咬咬牙,忍不住地问了。 霍婀娜不假思索地点头,道:“是真的。” “这样啊,”张氏勉强露出笑容,“家里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说罢,张氏便转身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张氏的心绪乱作一团,真的,流言竟然是真的,她的女儿要被退婚了,她可怜的女儿哟。 张氏忍不住地哭了,回到家里,一看张氏红通通的眼睛,宁大壮便知道事情不妙了。 但是碍于宁雪儿在,他又不能直接问。于是,趁着雪儿出去洗漱的功夫,宁大壮悄悄问了一下张氏,“流言是真的?” 张氏哭着点点头。 宁大壮也慌了,不过他毕竟是男人,他镇定地拍了拍张氏的肩膀,劝慰她道:“不要怕,大哥和娘会为我们做主的。” 张氏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摊上这么大的事情,谁心里不难受。 宁雪儿洗漱完就发现张氏眼睛红红的,好似大哭了一场。 这些日子,张氏对自己照顾有加,因而宁雪儿也忍不住地关心起她来,“娘,您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张氏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就是刚刚沙子进了眼睛。” 宁雪儿:“………” 这种话骗骗她三岁的小弟弟还差不多。 “娘,”宁雪儿坐在张氏旁边,握着她一只手,诚恳地道,“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为娘分忧了,娘愿意把事情告诉我吗?”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张氏动摇了,这事儿女儿迟早要知道的,不如现在就说了吧。 张氏深吸一口气,微微平。一下心情,缓缓道,“雪儿,霍福他,好像要跟你退婚。” 张氏一边说着,还一边打量了一下女儿,不过貌似女儿没什么反应。 退婚?宁雪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是好事儿啊,嫁给一个陌生人,她才不要。 宁雪儿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这可吓坏了张氏。她赶忙摸了摸宁雪儿的额头,紧张地道:“雪儿你没事儿吧?” “娘,我并不喜欢霍福。他要退婚,我求之不得。” “可是,雪儿,你要知道,他这一退婚你的名声就毁了呀,别人都会以为你哪里不好,才会被人退婚,以后你要再想找个好婆家,那就难了呀!”张氏紧张地拽着宁雪儿的胳膊,给她解释这其中的道理。 “娘,你放心,我这么能干这么聪明,肯定有人慧眼识珠的,至于那些愚蠢的人,咱们介意他们作甚?” 张氏的担忧被宁雪儿三两句话就给解了,不过,她发现今天的女儿好似和从前不一样了。这要是搁在以前,听见这种事儿,女儿一准哭个不停。 一顿早饭的功夫,宁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宁雪儿要被退婚了,宁老婆子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其他人脸色也都不好看,但是就没人敢说话。 “关键时刻,都哑巴了啊!来吧,都说说怎么办吧。” 宁老婆子坐在椅子上,她扫视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各个都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的。 “娘,这事儿村长家理亏,要我说,咱们就找几个德高望重的族人,去村长家闹去。” 宁大牛虎背熊腰,遇事儿最喜欢用拳头说话,故而他建议去村长家大闹一番。 “不妥,不妥,”宁大川立马站出来反驳,“娘,村长可不是一般人,他治理草桥村多年,手腕过人,咱们贸然去闹事会吃亏的。” 宁大牛一拳打在桌子上,厉声问道:“这不行,那不行,大哥你说怎么办?” 宁大川缕缕胡子,慢悠悠地道,“依我看,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切,”宁大牛不屑地道,“你们读书就喜欢磨磨唧唧,有事儿没事儿就来个计议,等你想好了,黄花菜都凉了。” 宁雪儿瞧着这个急性子的二叔,倒是可爱得紧。 “你,你,”宁大川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转而看向宁老婆子,“娘,你看老二他!”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宁婆子轻轻地按了按额头,叽叽喳喳地闹得人心慌。 “老三,你说怎么办?” 余氏最终还是问了问宁大壮的意见,毕竟宁雪儿是他闺女。 “娘,我想去找村长看看这件事儿还能不能商量,若是不能商量,那也得让村长补偿我们家雪儿。” “对,得补偿,退婚这事儿对我们雪儿伤害多大啊,以后能不能找到好人家都另说了,就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那也得把咱们家雪儿淹死呀!” 一提起补偿,老大媳妇柳氏立马站出来附和。 现在可没有分家,这补偿拿回来还不是大家用。 “行,就按老三说的办,老大,你下午就去村长家走一趟。” 宁老婆子最终拍了板,众人也各自散了。 “老二家的,要我说,雪儿那丫头这婚退的好呀,”柳氏坐在二房的椅子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激动地道,“她这婚一退,咱们家肯定得不少银子,到时候咱们辉儿读书的银子,你们波儿娶亲的银钱不都有了嘛。” 听柳氏这么一说,丁氏确实心动了,只是,“那雪儿丫头怎么办?她被毁了名声,以后难嫁了呀!” “咳,那就是三房的事儿了,又不干咱们的事儿。”柳氏不以为意地抓起一把瓜子继续磕。 丁氏低着头,默默地思考。 “老二家的,这时候你可别心软了,你想啊,这婚又不是咱们想退的,是霍福要退的呀,咱们不过就是从中得了些好处罢了。再说了,宁雪儿那丫头从小吃咱们的用咱们的,这时候咱们就不该要点好处?” 柳氏继续给丁氏洗脑。 丁氏最终还是松了口,“那好吧,大婶儿,我等大牛回来,再和他商量吧。” “那行,你们呐好好考虑一下,我先回去了。” 临走之前,柳氏又抓了一大把瓜子带走了。 这一天,宁家的人都过得无比的煎熬,除了宁雪儿,她依旧和往常一样,和张益生一起在山上烤板栗吃。 傍晚时分,宁大川苦大仇深地从村长家回来了。他没有说动村长,村长坚持要退婚。 “那还等什么!咱们一起冲到村长家去,要个说法!” 宁大牛最是冲动,他第一个就要去找霍福算账。 结果,他遭到了所有人的白眼。 “先吃饭吧,要去算账也是明天去。” 宁老婆子发话了,大家都静静地开始吃饭。 用过饭后,柳氏和宁大川两人悄悄地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低语。 “当家的,你有没有和村长提赔偿的事儿?” “那必须啊,不过村长面上也很愧疚,他说是要给些补偿,不过他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给不给不知道哇。” “管他呢,明儿你就等着看,这次怎么也得让村长大出血,他家可是咱们村数一数二的富庶,不宰他宰谁?” “嘿嘿,等有了这笔银子,咱们辉儿就能考秀才了,哈哈,以后我就是秀才爹了。” “小点声,小点声,当心隔墙有耳啊。” 听着两人逐步远去的脚步声,宁雪儿利索地从槐树上跳下来,她的眼底满是阴鸷。 翌日,宁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村长家,一路上不少村民跟着看热闹。 到了村长家,霍婀娜却只把宁家人请了进去,其余村民一律关在门外。 村长坐在大厅里等着宁家人,宁雪儿一边走一边观察村长家的屋子,不得不说,他家的屋子比自家好多了。不仅地方宽敞,而且连院子里都铺了青砖。这种财力,不是宁家能比的。 第5章 被退婚(5) 霍婀娜瞅着宁雪儿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地鄙视: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众人进了大厅,一一入座以后,霍婀娜便端着茶水上来。这茶是用顶级碧螺春泡的,故而一端上来就芳香四溢。 宁家的人哪里喝过这么好的茶,他们不懂茶,也不会品茶,宁大牛和宁大壮都是一口气喝完的。 看着那些粗鄙之人的牛饮,霍婀娜心里真是一万个嫌弃,给这些人喝顶级碧螺春,简直是浪费。 用完茶,宁老婆子便切入正题,“村长,你家想要退婚?” 几十年了,宁老婆子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直来直去,不会绕弯子。 霍富贵面露难色,尴尬地点点头,道:“没错,我那孙儿貌似不太喜欢雪儿。” “霍富贵!”宁老婆子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她随即起身,指着村长破口大骂:“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想当年,你考秀才的时候,我们全家砸锅卖铁给你凑了二两银子,你才有今日的地位。” “若没有我们家,你,你,”宁婆子气得一手撑住桌子,一手捂住胸口,话都说不全了。 “哎呦呦,大嫂子,您可不能着急了,要是气坏了身子,又是我的不是了。” 霍富贵见状,赶忙给宁婆子递了一口茶。 他又继续承诺道:“这事儿我们不对,你们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 柳氏眼珠子转了转,她立马挤出来两滴眼泪,哭喊着,“我们可怜的雪儿,被退了婚,以后可怎么找婆家哟。” 许是受到感染,丁氏和张氏也忍不住地流起泪来。 宁大川见机对着村长道:“村长,您看,我们雪儿难嫁,这嫁妆要是再不丰厚些,那……” “好说,好说,”村长笑呵呵地点头,继而他又问道:“十两银子总够了吧?” 十两?柳氏的眼泪顿时就止住了,这村长把宁家当叫花子打发呢! 宁大川脸上的笑容也滞住了,可他再不好意思开口了,他一个书生,讲价可不是他擅长的。 “我呸!就这么点银子你就想把我们家打发了,霍富贵你真是想得美啊你!” 关键时刻,宁老婆子又发威了。她一说话,霍富贵的头又低了一些,他忍着痛,又加了五两。 就在宁家人还想讨价还价的时候,余氏怒冲冲地杀了进来,“我呸,宁大婶儿,你可别给脸不要脸,这些年我们富贵是怎么帮衬你们家的,你心里不清楚?你老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来说事儿,有意思嘛!” 余氏的加入,使得这场谈判变得愈发的复杂。两个小气的女人凑在一起,为了银子什么招数她们都能使出来。 “哟哟哟,大妹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咱们雪儿哪里差了,模样相貌那是没得说,操持家务那是一把好手,这十里八村的谁不夸赞,要不是和你们家有了婚约,我们早就攀上一门好婚事。可现在呢,你们说退婚就退婚了,我们雪儿去哪里找好人家?” 宁婆子的言下之意是,耽误了雪儿的婚事,你们得赔。 余氏哪里肯赔银子,她立马回及道:“呦呦呦,这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啦,你家的丫头不过就是会干些粗使的活计,我们霍福将来可是要考取功名的,你们雪儿如何配得上我们,现在退婚也好,免得将来受罪。” “我呸,这还没考上呢,就狗眼看人低了,要我说啊,今儿这婚咱们还就退定了,像你们这般忘恩负义的人家决计不能嫁的。” 宁婆子煞有其事地摇摇头,仿佛对霍福很不满意。 “退就退,反正我们霍福也看不上你家那个死丫头,婀娜,快拿纸笔来,让你爷写了退婚书送他们出去。” 余氏麻利地差遣霍婀娜拿纸笔来,她巴不得赶紧把这些瘟神送走。 “且慢,这赔偿还没谈妥呢,怎么就开始写退婚书了?” “赔偿?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你们那乡下野姑娘也想要赔偿?” 余氏叉着腰就和宁婆子怼起来了。 被人如此辱骂,宁婆子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她伸手就去扯余氏的头发,眼看着两人快打起来了,霍富贵赶忙拉开余氏,并大声呵斥道:“老婆子,你身体还没好,不歇着出来多什么话?” “好好好,你厉害,这事儿我不管了。”余氏气呼呼地走了。 霍富贵扫了一眼宁家的众人,他不卑不亢道:“宁婶子,十两银子外加十亩荒地,多了我们家也没有了,你看?” 十亩荒地?宁婆子的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荒地虽也是地,可是土质不好,种不了稻谷,勉强只能种大豆,而且荒地价格低,难出手,怎么也不如那白花花的银子拿着舒服。 她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要荒地,我们就要银子。” 宁婆子不同意,霍富贵只得苦口婆心地劝,“婶子啊,我这么做完全是为雪儿着想啊,你想,银子总有花光的一天,可是地放在那里是不会跑的,而且将来哪个小伙子一听雪儿有十亩地的嫁妆不争着娶她?” 看着村长振振有词的样子,宁雪儿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这村长劝起人来还真有一套。 “我呸,”宁大牛忍不住地啐了村长一口,他毫不留情地揭发,“村长,前些年你靠着村长的位子,低价买了十几亩荒地,现在卖不出去了,想给我们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们不要地,就要银子。” 遮羞布被人毫不留情地扯了下来,村长顿时颜面全无,他当即恼羞成怒,态度强硬,“我们家就只能拿出这么些赔偿了,你们看着办,同意咱们就和和气气地退婚,不同意,你们就出去!” 村长发怒,众人皆愣住了,唯独宁老婆子,她直视村长,义正言辞,“既然村长要耍赖,那我老婆子也没法子,只能一头撞死在这里,让官老爷来评理。” 话落,宁婆子便猛地向墙边冲去,那速度,那力道,若真的撞上去,必然血溅当场。 亏得宁老三眼疾手快,几个大步向前,伸手抓住宁老婆子的衣领,才避免了这场悲剧。 “娘,万万使不得啊,您不能有事儿。”宁大壮抱着宁婆子的大腿哭的声泪俱下。 在场的人无不是心有余悸,尤其是村长,这个宁婆子简直就是个疯子,她若真一头撞死在这里,他这个村长也就做到头了。 瞬间,村长又怂了。 他亲自去把宁婆子扶起来,好言劝她道,“大婶子,都是家里人,有话好说,好说啊。” “行吧,那就拿三十两银子来,什么话都好说了。” 宁婆子狮子大开口,一次性就要了三十两银子。 村长顿时就傻眼了,三十两可不是小数目,他压根拿不出来呀。 霍富贵急得抓耳挠腮,他无奈,只能故技重施,“宁婆子,雪儿不过就是一个小农女,哪里需要这么丰厚的嫁妆,我看,二十两绰绰有余了。” 宁婆子哪里肯让,她哭喊着要再次去撞墙,现场再次混乱起来,就在大家乱作一团的时候,宁雪儿站出来了,她大声喊道:“奶奶,您别冲动,先听我一言。” 众人都愣住了,他们齐齐看向宁雪儿。宁雪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哭诉,“奶,大伯,二伯,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只是我和霍福,没有缘分,不能强求。” 说着,宁雪儿又转动身子,对着村长磕头,“村长爷爷,您有难处,雪儿明白,所以雪儿也不多要,只希望村长爷爷能给二十亩荒地当作雪儿的嫁妆。” 二十亩荒地?村长的眼睛亮了,这小妮子比起她那些只会胡搅蛮缠的长辈通情达理多了。 “好孩子,快,快起来,”村长连忙扶起宁雪儿,他又再次地确认了一遍,“你刚刚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不是哄我的?” 宁雪儿点点头,刚想开口,柳氏就开始冷嘲热讽了,“呦呦呦,老三啊,你家的女儿可真厉害呀,这么大的事儿自己就做主了,她眼里哪有我们这些长辈呀!” 宁大壮被说得耳朵都红了,他赶忙板着脸,训斥宁雪儿,“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奶,你大伯二伯还有我都在呢,哪里轮到你说话,还不快闭嘴。” 宁雪儿委屈地闭上嘴巴,霍富贵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肯放过。 他摆起村长的谱儿,“去去去,柳氏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被退婚的是雪儿,她都没权说话,你们就更得靠边站了。” 柳氏眼见着快到手的三十两银子飞了,她心里能不急,“娘,您听听,这雪儿的翅膀可真是硬了,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 宁婆子被激怒了,她破口大骂,“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再说话我现在就打烂你的嘴!” 宁雪儿吓得赶忙捂住嘴,霍富贵拍了拍她的肩膀,支持她道:“不要怕,有我呢。” 第6章 怨恨 霍富贵上前一步,对着宁家所有人道,“雪儿是最大的受害者,她要什么我便给什么,其他人,想要银子,自己去赚吧。” 说完,他还给了柳氏一个白眼,对于柳氏这种不依不饶,想趁机占便宜的人他还真瞧不起。 霍富贵麻利地写好了退婚书,他将文书递给宁雪儿,“来,按个手印吧,之后我就会把二十亩的荒地的地契给你。” 宁雪儿接过文书,草草看了一眼,便准备按了。 “你敢!宁雪儿,今儿你要敢按了,你就不是我宁家的人!” 情急之下,宁婆子只得放出狠话来威胁宁雪儿。 张氏听了婆婆的话,也非常担心地唤了一声,“雪儿。” 张氏的眼里满是担心,宁雪儿知道她是真正关心自己的。 而其他人,柳氏的眼里满是惊恐,宁大川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可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出卖了他。宁婆子的眼里满是不甘心,宁大牛的脸上还露出一丝怨恨……… 这些都是她的家人,刚刚还很关心她,可一涉及到银子,便要翻脸了。宁雪儿苦笑,她毫不犹豫地按下手印。 霍富贵激动地道:“成了,成了,雪儿,我这就把地契给你。” 宁老婆子顿时气血翻涌,一歪头,晕了过去。 “娘,”宁大壮最先发现宁婆子晕了过去,他一喊其他人也连忙去查看,众人手忙脚乱地把宁婆子抬回了家,又急匆匆去找了王大夫。要银子什么的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村长爷爷,我想请您再写个文书,”宁雪儿怯生生地对着霍富贵道。 “还要写什么?”霍富贵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宁雪儿一点不关心宁婆子,反而在这里跟他要求这要求那,本来对宁雪儿印象不错的霍富贵现在也觉得这孩子贪心了。 “不是的,宁爷爷,我只是想请您再写个文书,上面注明这二十亩地是我的嫁妆,除了我,再没人可以支配了。” 宁雪儿捏着衣角,声音如蚊子,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她才不会这般低三下四呢。 “这样啊,那行,我现在就给你写。”宁雪儿的要求让霍富贵眼前一亮,他对这个女孩的好感度瞬间又上去了。不急不忙,做事有条理,懂得为自己争取。 这样的女孩福儿错过了是他的损失。 霍富贵很快把文书写好了,递给宁雪儿,他想起算命先生说的话,最后他又嘱咐宁雪儿道,“雪儿,以后有事儿来找爷爷,爷爷会帮你的。” “谢谢村长爷爷!”宁雪儿道了谢,小心翼翼地收好地契,文书,便回家了。 一路上,村民们都对宁雪儿指指点点的,他们虽然没能进去看着两家人吵,但是宁家老三背着宁婆子回家倒是瞧了个真真切切。 大家都在猜测,怕是宁雪儿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才会害的宁婆子气晕。 宁雪儿一路小跑,进了家门,刚到院子里,柳氏就开始冷嘲热讽了,“呦呦呦,雪儿你可真是厉害,咱们草桥村这些年也就出了一个你,能把自家奶给气病了呢。” 对于柳氏这种人,宁雪儿向来是不愿意搭理的,她扭头就回房。 “哟哟哟,这会子连人都不理了,老三你家姑娘的翅膀愈发硬了。”柳氏站在院子里,声音大得左邻右舍都能听见。 宁雪儿悄悄地放好地契和文书,径直去了宁婆子的屋子,里面骂声一片,“这个雪儿,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老三,你可得好好管教!” “就是,就是,再不管教,以后就是嫁出去了你和弟妹也得被人戳脊梁骨骂呀。” “不像话,不像话,老三,你可得把她赶出去,我们家没有这么大逆不道的子孙!” 宁婆子真是气极了,她今天不仅丢了三十两银子,还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这让她如何能忍。 “娘,”宁雪儿站在门外听得宁大壮跪下了,他哭求道:“娘,雪儿还小,不懂事儿,你可不能和她计较。” “我呸,咱们三房统共就出了这么一个赔钱货,还是个不听话的赔钱货,我们要她作甚?依我看,还是赶紧把她赶出去得了!” 这话如此难听,宁雪儿一听就知道是从柳氏那个臭嘴巴里说出来的。 “呦呦呦,哪个人说话这么臭,我大老远就闻见臭味了。” 宁雪儿故意捏着鼻子走进去,那神情仿佛真的遇到什么臭不可闻的东西。 “你,好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柳氏顺势就要去捏宁雪儿的脸颊,只可惜,宁雪儿一个闪身,柳氏扑了空。 “奶,”宁雪儿唤了一声宁婆子,“哼,”宁婆子气的撇过头去,连答应都没答应。 宁雪儿知道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怨气,所以,她先主动地跪下,认错,“奶,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站出来,更不应该不要银子。” “呦呦呦,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柳氏白了宁雪儿一眼,不客气地道。 宁雪儿并不在乎,她继续道,“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家。这些年,借着这桩婚事,咱们家得了村长多少照佛,可如今,我们若因为这桩婚事,和村长撕破脸,那么以后我们家的日子会很难过。” “哼,”柳氏双手抱胸,不屑地道:“和银子比,这层关系算屁呀!” “闭上你的嘴!”宁大川忍不住的训斥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被自家相公一骂,柳氏乖乖的把嘴闭上了。 宁大川又转身对宁婆子道,“娘,雪儿说得有道理,咱们今天都只顾着要银子了,却忘记了村长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这些年,凭着宁雪儿的这桩婚事,宁家得到的好处不计其数,村长是秀才,他名下的田地可以免税,宁家的那几亩地挂在了村长名下,每年省下的税都够养活两个人的;此外,村里的苦差事,像征壮丁,服徭役这种事儿永远轮不到宁雪儿家,这一切的一切全靠村长从中打点。 宁大川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没了村长这座靠山,宁家以后的日子……… 宁老婆子倒是不以为然,她天真地道,“那我们最后不是没要到银子么,再说了,村长能有今天,还不是靠着我们家,这点恩情他就得记一辈子。” 宁老婆子说得理直气壮的,其实,宁雪儿很想扒开她的脑子瞧瞧,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屎啊! 用村长夫人的话说,村长对宁家这些年的照顾已经算是报恩了,这以后,村长会不会帮宁家,全看他心情了。 不过,就宁老婆子这种时不时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出来说一说的人,估计早把村长报恩的心思给磨没了吧。 关于退婚赔偿的事儿,宁雪儿虽然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家里的人只要一想起那三十两银子,各个都恨得牙痒痒的。 故而,这阵子宁雪儿的日子难过了很多。 这不,一大清早的,柳氏就插着腰在院子里骂开了,“太阳都上来了,小贱人还睡着呢,老娘织了一夜的布,下了机连口热汤都喝不上,哎呦,我们家怎么养了这个赔钱货哟!” 柳氏的话说得再难听,宁雪儿也麻木了,这人就这德行,你要次次和她计较,非吐血不可。 宁雪儿麻利地穿了衣服,推开房门就去了厨房,淘米,生火,熬粥,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做惯了这些活儿。 不过片刻,一碗热腾腾的米汤就出锅了。宁雪儿借着两块抹布把米汤端到了柳氏的面前。 “大娘,米汤熬好了,趁热喝呀!” 宁雪儿笑眯眯地劝着柳氏,柳氏忙着织布,头都没抬,只淡淡说了一句,“放哪儿吧。” 宁雪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端起米汤,好心好意地再次劝道,“大伯娘,快吃了吧,雪儿知道你饿了,特意爬起来给你煮的呢。” “我说……啊!”柳氏被烫得忍不住尖叫起来,宁雪儿急得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端着米汤,一边弯腰,米汤还在不停地往外漏,有些甚至还洒到了柳氏的鞋面上,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往后退。 到最后,米汤被洒得所剩无几,柳氏的脚面也被烫出了几个泡。 柳氏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对着宁雪儿又是一通骂,“小贱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个赔钱货!” 柳氏骂完的那瞬间,宁雪儿的手就滑了,她手里的碗掉了,而且好巧不巧,碗正好砸在了柳氏的脚面上。 这下子旧伤加新伤,伤上加伤,柳氏痛到无以复加,她咬着牙,把宁雪儿赶了出去。 报复完柳氏之后,宁雪儿心情很好地去洗漱,吃饭,然后就是干家务。 早上一般来说,宁雪儿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的。 但是,今儿宁雪儿刚刚坐下,就听见一个很正式的声音,“恭喜宿主通过考验。” 宁雪儿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围,她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 “宿主,请不要害怕,我是来自2350年的238965系统。” 第7章 再使毒计 2350年?238965系统? 宁雪儿想了想,合着这是来自未来世界的高科技啊! “恭喜宿主,你猜的很对。” 噫?我心里想的它全知道,莫非它和我心意想通? “宿主,我确实和你心意想通,而且我并非虚无缥缈,你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我。” 宁雪儿闭上眼睛,便看见一团漆黑黑的东西,周围还散发着微微的蓝光。想必那就是系统了。 “宿主,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未来世界,我们致力于模拟实验研究,简言之,就是把一个人从一个世界带到另一个世界,然后观察这个人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表现。” 宁雪儿好像有点明白这个系统说的啥,它说的不就是自己这种情况嘛,穿越,嗯…… 宁雪儿突然灵光一闪,难不成自己的穿越和系统有关? 关于这个问题,系统很坦诚很直白地回答道,“没错,确实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 啊啊啊啊,果然是这样,宁雪儿气炸了,“你,你凭什么擅自把我带到这里,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宿主,稍安勿躁,我给您看一则视频。” 霎那间,宁雪儿的脑子里就闪现了一则短视频。 视频里面有一个女孩子,她站在古色古香的苏州园林内,痴痴地望着窗花外面的梅花,心里默默地想:如果能去古代,体验一番古人的生活那也是一段美好体验吧。 你愿意去吗?不后悔吗? 女人突然听到有人问她,鬼使神差般地,女人点了头。 然后,女人就晕倒了。 “宿主,看到没,你点头了。我们都是经过你同意的,才没有擅自做主。” 宁雪儿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不过出门旅游也能遇到这种事情。 接下来,系统又给宁雪儿普及了很多关于系统使用的知识。宁雪儿静静地坐在屋子里,默默地吸收着。 另一边,柳氏忍着痛给自己上药,她一边上药,还不忘咒骂宁雪儿,“贱胚子,做事儿毛手毛脚的,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突然间,柳氏抹药的手止住了,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宁雪儿那妮子平时做事麻利着呢,怎么偏偏就今天毛躁了呢,她是不是故意的? 柳氏越想越觉得宁雪儿就是故意的。虽然不小心洒了米汤,可是那些米汤就和长了眼睛似的,全倒在了自己脚上,一点没沾上旁边织布机上的布。 如此巧合,让柳氏不得不怀疑,宁雪儿就是故意的。 一想到自己被个小丫头暗算了,柳氏的内心都要气炸了。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裙角,她一定一定会让宁雪儿付出代价的。 而此刻宁雪儿还在房间里刻苦地完成任务。刚刚系统说了,想要换东西,那得有积分;想要有积分,那得做任务。 宁雪儿今日的任务是背诵二十条论语,背完可获五十积分。宁雪儿扫了一眼,这些内容她大多是熟悉的,所以她便集中注意力开始背诵。 不足片刻,宁雪儿便完成任务,轻松获得五十积分。紧接着,系统又发布了下一个任务,这一次要背诵的是三字经。 宁雪儿看了一眼电子板上的时间,十点半了,该去做饭了。 宁雪儿进了厨房,简单麻利地蒸了米饭,做了几样菜,一大家子用过饭后,宁雪儿又是一番洗刷,收拾完毕以后,宁雪儿开始躺在床上背三字经。 三字经,虽然朗朗上口,但是字数多,背起来需一番功夫。 就在宁雪儿背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宁大川正坐在床沿上叹气。 再过一个月就要考秀才了,可是这费用,宁大川无奈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荷包,心中惆怅无比。 自己这已经是第四次考秀才了,估计想从家里要银子是没那么爽快了。 宁大川无奈叹气,实在不行就再等一年吧。 “当家的,你叹什么气?”柳氏抱着被子从院子里走进来,早上她晒了被子,眼瞅着天气要变,得赶紧收回来。 “咳,还不是考秀才的事儿,下个月又要考了,可是这报名费,住宿费,还一点没着落呢。” 宁大川一边说着还一边把自己的荷包套给柳氏看。 那干瘪的荷包里除了两枚铜钱,再无一物了。 柳氏的脑袋耷拉了一下,没有银子,怎么去参加考试?不去考试,怎么能中秀才?不中秀才,这个家何时才能出头? 柳氏咬咬牙,“当家的,要不我们去找娘借?” 这个主意宁大川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些年他考秀才已经花去家里太多的银钱了,再要,怕是二房和三房都会不满吧。 宁大川摇摇头,意思是不愿意。柳氏一下炸了,“不过就是借几两银子罢了,将来你考中了秀才,连本带利还给他们就是。” “再说了,你考上了,那咱们全家都跟着沾光啊,你看看咱们村上一个秀才,他现在都是村长了,手里有权不说,家里也是大户,谁不眼红。” 柳氏说着说着分贝就上去了,就她那大嗓门,能藏住什么秘密? “快小点声!”宁大川赶忙去捂住柳氏的嘴,只可惜该说的她都说完了。别人该听见的也都听见了。 只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搭理他们。这样的话,家里的人耳朵都听出茧子来,每次宁大川要考秀才的时候,柳氏都会这么说。 只是,每次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一次又一次,大家的希望早就消磨殆尽。 过了半晌,宁大川尴尬地挥了挥手,嘱咐柳氏道,“这话以后可别说了,我去趟学堂。” 宁大川现如今在村里的学堂当教书先生,每月只有几百文的工钱,并且这些工钱要全部上交给宁婆子。 柳氏坐在窗边,不甘心地看着外面的院子,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若论赚钱,自家男人每月赚的是最多的,就老二那个草包和老三那个泥腿子每月能交给家里多少钱? 可是现在呢,连个考秀才钱都没有! 柳氏认为这家里严重苛待了他们大房!只是,想想剽悍的婆婆,柳氏又怂了,她绝不敢到宁老婆子面前撒野的。 就在这时,宁若雪挎着篮子,从院子里走了出去。她这一出现,让柳氏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 晚上,用过饭后,宁雪儿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一边纳凉一边背三字经,今天,她已经背下了一半,还剩另一半。 宁大川夫妇也有用过饭后出门散步的习惯,只是,今儿为了好好地同宁大川聊一聊,柳氏故意地带着丈夫走远了。 屋后的小竹林里,柳氏悄悄地道:“大川,你莫急,你考秀才的银子我有法子。” “你有办法?”宁大川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柳氏重重地点点头,道:“不过你得听我的。” “那你说来听听吧。” 柳氏附在宁大川耳边低语一番,宁大川吓得连忙摇头,“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宁雪儿那个死丫头已经被退婚了,她这辈子能有什么好出路,还不如安安心心地嫁给镇上的员外当小妾。” 柳氏理直气壮地说着,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儿。 今儿柳氏已经仔细思虑过了,宁大川今年不能考秀才这事儿全赖宁雪儿。 谁让那小妮子没要三十两银子呢,要是当初退婚得了三十两,现在还用为这点银子发愁? 所以,她宁雪儿要为这事儿负全责。 柳氏这么一说,宁大川有些心动了,这雪儿被退了婚,肯定找不到好人家了,倒不如…… 只是,去当小妾这名声难听得很啊。 宁大川皱眉,柳氏知道他有顾虑,于是又继续劝道:“当家的,雪儿可是三房的丫头,和我们大房可是没半毛钱关系,她是正妻还是小妾都不能影响我们,而且雪儿的婚事要老太太点头,外人再怎么骂也不会波及我们大房。” 很好,很好,宁大川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不影响他的名声,不影响他的仕途,那这个法子也未尝不可。 得到了宁大川的首肯,柳氏又低声和他说了一连串的计划,首先要画一张宁雪儿的画像,然后柳氏托人去找愿意出银子的富商或者员外,紧接着再去说服宁老婆子,最后瞒着三房所有人把宁雪儿送上花轿。 大房两口子打的一手好算盘。 翌日清晨,宁大川满意地看着桌上的画像,这可是他熬了一夜的杰作啊。 风干片刻,宁大川便把画卷起来,用细绳绑好,扔给柳氏。 柳氏得了画,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她想了想,决定今天去镇上一趟。 但是,宁家规矩,外出都要向宁婆子告假。于是,柳氏又去了一趟宁婆子的屋子,挨了好一通骂,柳氏终于告假成功。 于是,她装模作样地收拾了一个包袱,背着包袱就出门了。 柳氏走了大约两里地,终于来到了离草桥村最近的通安镇。到了镇上,柳氏也不敢闲逛,直奔王氏茶馆而去。 王氏茶馆是由一个姓王的寡妇开的,除了卖茶,她还做一些其他的营生,比如帮着镇上的达官贵人 找貌美的小妾。 第8章 禁不住诱惑 后屋,柳氏拿出宁雪儿的画像,王大娘看了以后,眼睛都直了,这画像上的女孩真漂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王大娘不动声色,她扭头问柳氏,“宁大娘子,您这是?” “想托你看个好人家,年纪大些无妨,彩礼给得多就成。” 卖女儿的王大娘见多了,可像柳氏这样直接干脆的,倒是不多见。这让王大娘起了疑心,她继续打探道,“这姑娘是?” 柳氏也不隐瞒,“她是我侄女儿,刚被退了婚,自觉找不到好人家,这才托我出来打听。” 柳氏这么一说,王大娘的心稍微安了安。 她笑着道,“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这姑娘长的俊俏,肯定能找个好人家。” 王大娘又和柳氏聊了好一会子,最后柳氏心花怒放地走了。 这几天宁雪儿总算好过一些了,柳氏不会再无缘无故地骂人,背诵任务完成得也比以前顺利多了。宁雪儿看了一眼电子板上的积分,已经有了二百五十分。这还不包括因为开通了搜索功能而扣除的五十积分。 宁雪儿算了算,激活积分商城需要一千积分,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十日,她便能攒够一千积分了。 随便瞥了一眼电子板,宁雪儿发现已经快四点了,她急急忙忙跑到厨房,拿了篮子去后山。 最近为了完成背诵任务,她几乎很少出门,家里的野菜早就没了,所以她寻思着今天出来挖野菜顺便和张益生见上一面。 夏末,太阳依旧毒辣,宁雪儿纵然戴了凉帽,也禁不住晒。她不过在太阳底下蹲了片刻,后背便湿透了。 张益生远远的看见宁雪儿娇小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雪儿总算出来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扶起宁雪儿,“雪儿,你去那边树下歇歇,我来。” “不用了,”宁雪儿刚想拒绝,张益生就夺过铲子,蹲下开始铲野菜。 张益生劲儿大,他一铲子下去,一片野菜全挖出来了。不足片刻,他就挖了一篮子的野菜。 然后,他就带着宁雪儿去了他们的秘密基地。那是一个隐蔽的山洞,山洞里不仅有泉水,还很凉快。所以,张益生和宁雪儿都很喜欢这里。 “雪儿,你有些日子没出来了。”张益生一边生火烤板栗,一边和宁雪儿说话。 “嗯,张大哥,最近家里活儿多,我不得闲。”宁雪儿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她笑着回复道。 “嗯,是要开始忙了,再过几天,就要忙着收稻子,到时候恐怕我也没空了。” 张益生苦笑一声,虽然他是猎户,没有田地,但是农忙时节是最缺人手的,这时候帮人收稻也能赚银子。 一想到有些日子不能见宁雪儿了,张益生的心就隐隐作痛。 宁雪儿自然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微笑着鼓励张益生道,“张大哥加油,好好干,争取过个丰收年啊!” 宁雪儿是喜欢张益生的,对待他就像对待前世的朋友一样,所以那些鼓励的话都是发自她内心的。 可是,张益生听着就觉得,宁雪儿这是在嫌弃他穷,哪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一个没有田产的男人? 他暗暗下决心,今年一定得好好赚钱,争取早日攒够银子买土地。 宁雪儿和往常一样,吃了张益生烤的板栗,然后两人便一前一后地下山了。 张益生把宁雪儿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门,然后也回去了。 然而,在宁家大门的不远处,霍婀娜死死地盯着张益生远去的背影,她的小手恨不得把衣角都捏碎了。 凭什么?她霍婀娜累死累活地在山上捡柴挑野菜却连张益生一个关心的眼神,一句关心的话都得不到。而宁雪儿那个贱人,不过就是挑了会野菜,张益生就主动帮她干活了。而且,他们还进了山洞烤板栗,张益生竟然还把宁雪儿送到家。 凭什么?她宁雪儿不过就是一个被人退婚的弃女,怎么能入了张大哥的眼呢?不不不,一定是宁雪儿那个狐媚子蛊惑了张大哥,对,一定是这样。 几日后,柳氏总算盼来了她去镇上卖绣品的日子。那一天,她带着一包袱的绣品赶去了镇上,她熟门熟路地交了货,得了一两银子后,便赶去王氏茶馆。 这一次,王大娘似乎特别的热情,她见着柳氏就笑出了花儿,“呦呦呦,可算把你盼来了。” 王大娘引着柳氏进了后屋,她先是给柳氏倒了一杯好茶,然后才笑眯眯地道,“大妹子,你那侄女儿好福气,杜员外看上她了。” 杜员外?柳氏听着好像有点耳熟,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王大娘好心提醒她,“杜员外,可是咱们镇数一数二的富豪,他家的宅子占地几百亩勒,家里的田产,铺子不计其数。” 经过王大娘的提醒,柳氏倒是想起来了,这杜员外确实富得流油,可也色得出名。不算通房丫头,他家的小妾就有二十几房了。 而且,杜员外年纪也大了,今年快七十了,可宁雪儿才十五,这年纪差距也太大了。 柳氏轻轻地蹙眉,惯于察言观色的王大娘立马扑捉到了,她赶忙摘下手上的金镯子,塞到柳氏怀里。 柳氏瞅着金灿灿的镯子,眼睛都直了,可面上她还是故意推辞了一把,“不不不,王大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要。” “收下,快收下,大妹子,你若是能帮着杜员外娶到那美人儿,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在王大娘的一再坚持下,柳氏终于笑着收下了。 “大妹子,你那侄女儿长的跟仙女似的,今儿杜员外还和我说,世间怎会有如此绝色,要不,哪日你领我去瞧瞧,让我也开开眼。” 王大娘有如此要求,柳氏又怎会不明白,她不过是想亲眼看看宁雪儿的样貌,毕竟画像是能作假的。 “行啊,”柳氏爽快的点点头,道,“那不如今日你就随我去瞧瞧。” 王大娘求之不得,于是二人就去了草桥村。在王大娘的一再坚持下,柳氏只得和她一起坐了牛车。 就在柳氏惊叹于王大娘的大方时,王大娘却笑眯眯的对着柳氏道,“大妹子,这算什么,你家侄女儿要是嫁进杜员外家,那以后出门就是马车了。” “马车!”柳氏忍不住地惊呼出来,“那可是大老爷坐的呢。” 王大娘笑着点点头,道:“是啊,你以后就和大老爷一样了,出门坐马车。” 王大娘几句话就把柳氏哄的心花怒放,她仿佛看到了以后的好日子。奴仆成群,锦衣玉食,百亩豪宅……… 柳氏想想都激动,这些更加坚定了她要把宁雪儿嫁给杜员外的决心。 不过片刻,两人便到了草桥村。 柳氏领着王大娘在村子里走,路上遇见熟人了,只说是远方亲戚。 到了宁家大门口,柳氏先走了进去。这是她和王大娘说好的,柳氏先进,一刻钟后,王大娘假装路人进来要水喝。 一刻钟后,王大娘真如约定的那般,进来讨水喝。 柳氏最先从房里走出来,她装模作样地和王大娘交谈了一番,然后才扭头唤宁雪儿出来倒水。 宁雪儿正在屋子里背书,柳氏突然唤她,她本不想搭理,可想想为了耳根清净,宁雪儿还是走出去,帮着倒了一碗水。 自从宁雪儿走出来的那一刻,王大娘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她,这个姑娘确实如画像上的一般,五官精致,美若天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衣服,她的头饰,都太普通了,要是稍微用心打扮一下,那姿色立马就能加上几分。 宁雪儿把水递给了柳氏,然后就回屋了,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怪怪的,可具体又说不出来。 “怎么样?王婶子。”柳氏悄悄地附在王大娘耳边问。 王大娘满意地直点头,这个小姑娘姿色算是上等了。 看过人后,王大娘再没有多逗留,她直接离去了。 柳氏则回屋,美滋滋地打量着她今天得到的那只金镯子。 柳氏瞧了又瞧,只可惜,在家里不能戴,她惋惜地将镯子收好,便去吃饭了。 饭桌上,柳氏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上交了白天得来的一两银子。宁婆子麻利地收下了,并且对着众人耳提面命,“家里最近事儿多,花银子不少,你们一个个地都给我勤快些,不然这一大家子喝西北风去!” 说完,宁婆子还特意瞅了宁雪儿一眼,宁雪儿低着头,搂着怀里的宁然,默不作声。 自从上次退婚以后,宁婆子对宁雪儿已经是不喜了,明里暗里没少为难过她,不过还在宁雪儿够机智,好几次都被她躲了过去。 可这日子久了,宁婆子是看宁雪儿是越看越不顺眼,每次一看到她,宁婆子就会想起退婚那日的事情。 饭后,宁婆子屋里宁大川,宁大牛,宁大壮恭恭敬敬地坐着。 宁婆子坐在榻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满脸尽是沧桑。 “老大,你今年考秀才,家里是拿不出什么银钱了。” 第9章 消息走漏 宁大川有些失望,虽然心里已经明白,可听着自己的亲娘说出来,心里还是难受。 宁婆子见宁大川脸色不好,只能解释,“大川啊,你这些年读书家里出了不少钱吧,可你自从十年前考上童生以后,便再无长进。我们耗不起啊,你看看,你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你那些侄子们,都快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咱们若是再不攒着点钱,将来怎么办?” 宁婆子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这些年她虽是管着这个家,可家里人多,那么多张嘴,吃喝拉撒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可况,家里还时不时有人生病,亲戚邻居家还有人情往来。 宁大川被宁婆子说得羞愧难当,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宁大牛一个粗人,哪里懂得宁婆子心里的苦,只有宁大壮,他低沉道,“娘,一切都会好的。今年咱们家水稻长势不错,能过个好年。” 宁大壮说这话,让宁婆子心里宽慰了不少。她这个小儿子,当真是心思细腻,体贴周到。只可惜,他的女儿……… 宁婆子想了想,道:“大壮啊,你们家雪儿快十五了,也是大姑娘了,你和张氏是不是也该上心为她张罗张罗了。” 一提起宁雪儿,宁大壮的眸子便暗了几分。那孩子自从被退婚以后,对于出嫁,相亲,做媒这样的字眼敏感得很,每次一提起就找借口溜走。 宁大川一听见要替宁雪儿张罗婚事,他的心情马上振奋起来,他自告奋勇地拍拍胸脯,“娘,这事儿老三不上心,我便替他张罗张罗。” 对于突然热情起来的宁大川,宁婆子和宁大壮都有些不适应,平日里没见过宁大川这么热心啊,他什么事情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不过,既然大哥要帮忙,那宁老三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得欢喜道:“那便多谢大哥了。” 宁大川也难得和宁大壮亲近一回,“咳,都是自家兄弟,那么客气作甚?老三你放心吧,我在学堂这么些年,教过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乏青年才俊,我肯定为雪儿挑个如意郎君。” “对对对,老大人脉广,老三啊,我看雪儿的婚事交给老大张罗未尝不可。” 宁大川这牛吹得连宁婆子都心动了,只是她也不想想,哪里会有青年才俊在一个村里的小学堂读书,去那里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 宁大川借机包揽了宁雪儿的婚事,心情大好,结果回屋以后,柳氏又拿出来一只金镯子,亮得宁大川眼睛都瞎了。 “当家的,有了这只镯子,你就能去考秀才了。”柳氏眉开眼笑地对着宁大川道。 “哪里来的成色这么好的金镯子?” “就人家给的定金啊,当家的,”柳氏往宁大川身边挪了挪,她低语道,“你都不知道,宁雪儿那丫头有多抢手,今儿王寡妇跟我说了,好多员外富户抢着要她呢。” 宁大川听完,大笑,道:“老三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孩他娘,这事交给你,你务必替雪儿找个好人家。” “那还用说,”柳氏心领神会地朝着宁大川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心照不宣。 自从要替宁雪儿说亲以后,柳氏去镇上的次数就多了。宁婆子也知道柳氏在忙活什么,故而也没有阻拦。 而且,每次柳氏从镇上回来,总会带些精致点心,这让宁婆子很受用。 除了点心,柳氏还经常给宁雪儿带胭脂水粉,发簪绢花什么的,这让三房一家受宠若惊。 要知道,张氏嫁进来几十年,也只见过柳氏拿别人的,何曾见过她给别人? 张氏推脱了几次,但是次次都被柳氏强拉硬拽着把东西收下了。 宁雪儿看着柳氏送来的东西,嘴角不禁泛出一丝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也不知柳氏安的什么心。 宁雪儿麻利地把东西全部收好,柳氏送来的东西她才不敢用。 不过,柳氏送来的点心倒是全进了自家弟弟的肚子里,宁雪儿无奈的看了看坐在床上玩耍的宁然。 罢了,然儿还小,由他去吧,再说点心也不值几个钱。 另一边,柳氏抱着满盒子的首饰笑的合不拢嘴。其实,这些日子,不管是带回来的点心,还是送给宁雪儿的胭脂水粉,全是王大娘送的。 王大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宁雪儿好好地打扮,最好能再胖上一些,这样人丰满了,不仅手感好,而且好生养,才能讨老爷们的欢心。 柳氏虽说给宁雪儿送了不少东西,但她自己也留了不少。眼前这一盒子的首饰就是她私藏的,柳氏美滋滋地想着,有了这些东西,以后她还用得着看谁的脸色。 …………… 永安镇,最大的酒楼多味楼此刻正人声鼎沸。大厅里高朋满座,济济一堂。今日正是多味楼少东家钱多寿的生日。钱老爷为此大办酒席,今儿来的全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霍福作为钱少爷的好朋友,也有幸参加了这次宴会。 宴会上,各色人物都一个劲儿地吹着自己最近的大成就。比如,某某钱庄的掌柜的就吹嘘自己今年已经进账了一万两银子。又例如,某某举人又轻描淡写地说自己的文章有幸得到了知府大人的点评。 同样受邀而来的杜员外虽是一把年纪了,却不甘示弱。他拿出宁雪儿的画像,向在坐的众人展示,并傲娇地问道:“你们以为,这位女子如何?” “美!”“绝色啊!”“此女只应天上有!”在坐众人把宁雪儿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杜员外,此女是哪里人氏?”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杜员外顿时却警觉起来,他故意道,“这个我不知,我只知道她姓宁,唤作雪儿。” 宁雪儿!霍福的筷子掉了,这贱人的画像怎么会在杜员外哪里? 霍福张大耳朵,继续听着那一桌的动静,他只听得又有人问,“杜员外,此女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那杜员外竟笑呵呵地道,“此女是我未过门的二十三房小妾。” 一时之间,众人竟哈哈大笑。 只有霍福一个人捏紧了筷子,果然,那是个贱人,这才退婚多久,就急着找下家了。 霍福吃完大席,便回了草桥村。只是他一进家,便瞧见霍婀娜坐在窗口独自流泪。 对于自家妹妹,霍福自然是疼惜的。他大步走到霍婀娜身边,悄悄递给她一张手帕。 霍婀娜一抬头,便看见了霍福,她委屈地唤了一声,“哥!” 霍福伸出大手,替霍婀娜擦了擦眼泪,无比宠溺地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里哭鼻子。” “哥,你不知道,那个宁雪儿一天到晚就会气我!狐媚子。” 霍婀娜十分不满意地踢了踢桌角,一提起宁雪儿她就来气。 “好端端地提她作甚?媚儿,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和宁雪儿走得太近啊,她不是什么好人,眼巴巴地要送给别人做妾,和她在一起,会污了你的名声。” 霍福皱着眉,严厉警告霍婀娜道。 “啊?”霍婀娜睁大眼睛,捂着嘴,她追问道,“宁雪儿要给人做妾?哥,你哪里听来的?” “那杜员外亲自说的,还能有假?好了,不说了,我去温书,你乖乖的。” 霍福劝好了霍婀娜,便不再逗留。 霍婀娜静静地消化着这个惊天大消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日,宁雪儿照常在河边挖马兰头,却远远地看着霍婀娜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宁雪儿蹙眉,她们一来,准没好事儿。 果不其然,霍婀娜飞扬跋扈地命令一群人围着宁雪儿,宁雪儿也不惧,她冷笑一声,“怎么,霍婀娜你又敢出来横了?” 霍婀娜知道最近农忙,张益生根本不会有时间来管这事儿,所以她的底气才足。她挺直了腰杆,扬了扬下巴,不屑地道:“不就是打你嘛,我有什么不敢的。” 宁雪儿:“………”这霍婀娜还真是嚣张得可以。 宁雪儿暗暗使用积分,在积分商城兑换了一瓶辣椒水,她将辣椒水暗暗藏在袖中,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宁雪儿刚刚准备好的那瞬间,霍婀娜已经挥手让她的那些小喽啰们围攻宁雪儿了。 宁雪儿瞅准时机,拿出辣椒水,对着那些喽啰就是一阵猛喷。众人猝不及防,全都中了招。所有的喽啰都捂着眼睛跑去河边清洗了。 解决了一众喽啰,宁雪儿把目光聚集在不远处的霍婀娜身上。霍婀娜眼睁睁地看着宁雪儿瞬间解决了所有喽啰,此刻她的腿都是抖的。 别看霍婀娜平日里嚣张跋扈,其实她本身很垃圾,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她不过就是仗着她爷爷和她哥哥的名头,拉拢了几个小女生。 霍婀娜心里再害怕,嘴上还是不饶人,“宁雪儿,你这个贱人,使了什么妖术竟把她们一个个的害成这样!” 霍婀娜激动地指了指宁雪儿,身子不停的哆嗦着。 “啧啧啧,”宁雪儿不住地感叹,“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嘴硬!厉害厉害。” 第10章 流言四起 宁雪儿猛地一使劲,把霍婀娜推到在地。 霍婀娜挣扎着刚想爬起来,宁雪儿已经坐在了她身上。宁雪儿伸出双手,使劲儿地掐霍婀娜的脖子。 霍婀娜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她艰难地道:“你,竟敢,这么,对我,你,死定了!” 呵呵,都这样了,还嘴硬呢,宁雪儿松开霍婀娜的脖子,甩了她两巴掌,算是报了上次的仇。 霍婀娜被打的脑袋嗡嗡响,受到如此屈辱的她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宁雪儿恶狠狠地瞪着她,警告她道:“以后,没事儿别来惹我!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话毕,宁雪儿便起身,扬长而去。 霍婀娜屈辱地躺在地上,哭得和泪人一样。直到有人扶她起来,她才稍稍缓过来。 霍婀娜遭受了奇耻大辱,怎肯善罢甘休,她哭着吵着去找了霍福。并且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 见自家妹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霍福怎能不火,他气的拍案而起,“这宁雪儿竟如此猖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婀娜,你莫哭,这事儿哥哥给你做主。”霍福想了想,他决定把宁雪儿给人做妾这事儿捅出去。 这么做虽然不厚道,但是对于宁雪儿这种贱人,不需要厚道。 于是乎,安静了一阵的草桥村又开始有了大新闻。不管是中午纳凉,还是在田间地头,大家最津津乐道的就是,宁雪儿要给人做妾了。 流言越传越严重,甚至还有村民说,宁雪儿不要脸,勾引了老员外。更有人臆想,宁雪儿已经和那员外生米煮成熟饭,就等着过门了。 这样的流言传到宁婆子耳朵里,她当即大怒,哭着喊着要去找村长求个公道。 柳氏见势不妙,连忙劝住宁婆子,她只道,等男人们回来再商量。 当夜,宁大川和柳氏见事情瞒不住,只得跪在宁婆子面前痛哭流涕,诚心忏悔。 宁婆子得知谣言是真,而且此事竟是大儿子和大儿媳一手促成,当即就瘫坐在地上,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宁大川死死拽着宁婆子的衣角,哀求道:“娘啊,你可不能去找村长啊!” 原本这事儿就是真的,若是去找村长辟谣,那岂不是更坐实了这事儿?所以,这时候宁家人只能当缩头乌龟,啥话都不能说。 宁婆子虽然又气又怒,但终究还尚存一丝理智,她挣扎着站起来,坚定地对着宁大川夫妇道:“我们退婚,只要这事儿还没成,咱们就能反悔!” 柳氏怯生生地看了宁婆子一眼,小声道:“娘,这时候退亲怕是不成,我们收了别人订金,而且这订金已经花出去了。” “什么?花出去了?”宁婆子大惊,她指着柳氏,质问道:“说,花哪儿去了?” 柳氏不敢隐瞒,如实回答,“娘,大川的报名费花了一两银子,买纸笔书也花了一两。” 宁婆子听了以后,无奈地闭上眼睛,“所以,你的订金花光了是吗?” 二两银子,倒算不得多,宁婆子一咬牙,一狠心,大方道:“没关系,这银子从我的棺材本里出,大川,明儿你就拿着这银子去退婚。” 柳氏万万没想到,宁婆子这次如此的坚决,只是这订金压根就不是二两,王寡妇这些日子给得东西,七七八八加起来十两银子跑不了。 这二两如何够? 柳氏很为难地看了宁大川一眼,并暗示他快劝劝宁婆子。 宁大川如何不明白,他只得硬着头皮唬宁婆子,“母亲,这婚事万万退不得啊,您有所不知,这杜员外为人心狠手辣,咱们既收了他的订金,现在贸然反悔,他必定以为咱们戏弄他,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这,这可如何是好?”宁婆子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谣言已出,若不退婚,只能当缩头乌龟,可若要退婚,以后家宅不宁。这下子可真是进退维谷了。 柳氏见状,便壮着胆子劝宁婆子,“娘,咱们不如就狠狠心,做了这门亲。那杜员外虽然年纪大些,但是会疼人呀,而且他腰缠万贯,咱们雪儿嫁进去以后,肯定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以后还能帮衬家里呢。” “糊涂!”宁婆子狠狠地给了柳氏一巴掌,她疾声道:“我们又岂是那种卖女求荣的人家,你可以不要脸,我还要这张老脸呢。” “滚出去吧!”宁婆子无奈地扶额,她现在看见这两人就头疼。 宁雪儿最近都不敢出门了,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有些不客气地还会直接上来骂她。这让宁雪儿很受不了。 她不知道村里为何会有这样的流言,她想找村长辟谣,可是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娃出面,有点不合适。 张氏看着女儿整日愁眉苦脸的,心里也很难受。她特意煮了一个鸡蛋,拿给宁雪儿。 宁雪儿摇头拒绝了,这种时候她哪里吃得下。张氏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劝道,“孩子,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他们怎么说去吧。” 宁雪儿苦笑,这话要搁在现代或许还有用,在这里,熟人社会,最怕流言了,恐怕再这么下去,自己怕是真的要嫁不出去了。 张氏劝了劝宁雪儿,便出去干活了。只留了宁雪儿一个人在屋子里,她愤怒地想,究竟是谁,是谁居心叵测,造这种谣来害她。 “宿主,您若真的想知道,我可以给你答案哟。” 宁雪儿照例翻了翻白眼,系统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绝对不是想帮她,而是想赚取她的积分而已。 说吧,这一次要多少积分。 “宿主,这种事情相当于破案,线索千丝万缕,想要找到真相需要消耗极大的能量,所以收费要贵一些,一次一百积分。” 系统自从上次积分破千以后,便自动升级了,它现在变成一个白团子,动不动就和宁雪儿卖萌。 只是,宁雪儿并不吃那一套,一百积分?呵呵哒,以为她家积分是刮来的? 宁雪儿最后决定自己来揪出幕后真凶。 首先,她想了想,最近和她结仇的貌似也没有其他人,只有霍婀娜。那么这个幕后人会不会就是霍婀娜呢? 另外,就算知道造谣者是谁,也必须有证据证明她在造谣,否则怎么辟谣? 这么一想,宁雪儿倒是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村里人都说,她犯贱,抢着给富员外做妾。而且这事儿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一点不像造谣。 如果这事儿是假的话,宁雪儿不禁要佩服那造谣者的想象力了,而且,谣言出来这么久了,一向火急火燎的宁婆子这次竟没了半点动静,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这件事情不简单。 最终,宁雪儿决定主动出击。 午后,草桥村的村民大都在大树下纳凉,宁雪儿大张旗鼓地在村里转悠了一圈,村民便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还当面嘲讽宁雪儿,“呦呦呦,真是不要脸,做了这种有辱家门的事儿,居然还敢出来?也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呀!” 宁雪儿冷笑,她不羞也不恼,只好好地站在这个不知是姓陈还是姓沈的妇女面前,大声质问道:“婶子,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我做什么了?要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哈哈哈,”那妇人大笑,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我呸,你以为你做的丑事没人知道吗?十五岁的年纪却赶着去做老爷子的妾室,宁雪儿,你还是真是没脸没皮呀!” “可不是,她真是舍得那身嫩肉呀,去伺候一个老爷子!” “呦呦呦,那可不是普通的老爷子,杜员外呀,咱们镇的首富,富得流油呀。” “呵呵,天下哪有美事,听说那杜员外又老又丑,还好色,这宁雪儿嫁进去能专宠?” 杜员外?首富?好色?宁雪儿利用这些从村民们口中得来的碎片化信息进行搜索,很快她便得到了这位杜员外的全部信息。 这位杜员外正如村民们所说的那样,年老,好色,富有。只是唯一让宁雪儿想不明白的是,这位杜员外的名字她也是今日才知晓,怎么好端端的自己就和他扯上关系了?莫非是造谣者杜撰的? 宁雪儿一边猜想一边往家走,却不想半路遇见了一个冤家。 宁雪儿看着迎面而来的霍婀娜,下意识地就想避开,只是霍婀娜早就瞧见了宁雪儿,她毫不避讳,并且得意洋洋地唤了宁雪儿一声,“贱胚子要躲去哪里?” 宁雪儿眯了眯眼睛,站在原地不动,待霍婀娜走近些,宁雪儿便嘲讽道:“呵呵,霍婀娜,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霍婀娜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知道宁雪儿这是在嘲笑她那天被揍的事情。霍婀娜忍不住地捏了捏拳头,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不动声色道:“我再怎么不济,也是清清白白的,总比某人拿着画像去攀高枝强。” 霍婀娜意味深长地看了宁雪儿一眼,又继续道:“这样的人可真是够不要脸的,关键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还得连累家里人被戳脊梁骨哦,真是害人害己呦。” 第11章 骑虎难下 “说够了没有?”宁雪儿气的一把揪住霍婀娜的衣领,霍婀娜吓得当即花容失色,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准备做什么?” 宁雪儿邪魅一笑,她用力捏了捏霍婀娜的小脸蛋,“放心,我不揍你!”随后,她又附在霍婀娜耳边,轻轻道:“你随意造谣,不得好死。” 话落,宁雪儿便松开了霍婀娜,霍婀娜当即大怒,“宁雪儿,你放屁,我几时造谣,明明我哥哥都听见了,杜员外亲口说,你是他未过门的小妾,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还随意咒骂别人,我看你才是不得好死!” 果然,这个消息是霍家放出来的,宁雪儿攥了攥拳头,她恶狠狠地瞪了霍婀娜一眼,走了。 霍婀娜被宁雪儿瞪得心慌慌的,刚刚宁雪儿看她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宁雪儿一进家门,又碰上了柳氏。“大伯娘!”宁雪儿礼貌性地叫了人,柳氏却异常热情。她拉着宁雪儿的小手关心道:“雪儿啊,外面那些人就是喜欢嚼舌根,他们说的话没谱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宁雪儿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她强颜欢笑道:“大伯娘,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话落,宁雪儿便进了厨房开始干活儿。 柳氏瞧着宁雪儿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厨房里,宁雪儿一边擦着桌子,脑子里一边整理今天得到的信息。 流言是霍家放出来的,可是今天霍婀娜居然没有半点心虚,她还理直气壮地说,是她哥哥霍福亲耳听到的。这........宁雪儿陷入沉思。 黄昏时分,草桥村里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在做饭。宁雪儿一早做好了晚饭,两个素菜,一个荤菜,主食是大米粥。家里男人陆续回来以后,宁家便开饭了。 照例是两桌,堂屋里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吃饭,有的只是夹菜声和咀嚼声。 宁雪儿坐在桌上,打量着她对面的宁老婆子,今儿这老婆子明显不对劲儿,食欲不振,还频频走神,莫不是心里有事儿? 除了宁婆子,柳氏也不正常,她貌似有些不安,屋里一有风吹草动,她就得警觉地去查看。那样子,仿佛做了贼一般。 宁雪儿默默扒着米饭,突然,男人们那桌宁大牛叨叨起来:“老三,你家雪儿咋回事?村里人都说她攀高枝,要给杜员外做妾呢。” “啪!”柳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赶忙弯腰去捡。宁婆子端碗的手也是一顿,继而又继续吃饭。 “老二,你吃饭就吃饭,扯那些有的没的干嘛,你知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宁大川臭着脸,狠狠地把宁大牛训了一顿。 宁大牛顿时就委屈了,“老大,你是读书人,我可是个粗人,我可没你那么讲究。再说了,外面的人都戳咱们家脊梁骨了,我还不能说说这事儿了?” 宁大牛个头大,力气大,脾气更大。家里对于宁大川这个童生,谁不是恭恭敬敬,好言好语地伺候着。偏偏这个宁大牛,仗着一身蛮力,不把宁大川放在眼里。 宁大川气的浑身发抖,放下碗筷就走了。 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院子里,宁大牛和宁大壮并排坐在小板凳上,“大壮啊,我刚刚说的事儿你得上心啊,雪儿是你闺女,你得保护她,断不能让外面那些嚼舌头的毁了雪儿的名声。” 宁大牛情真意切,宁大壮也知事情的严重性,他满脸严肃地点点头,道:“谢谢二哥关心,我马上就去找娘。” 宁大壮起身就往宁婆子的屋子走去,宁大牛也赶忙跟上。 屋内,借着微弱的烛光,母子三人静静地坐着。最终,还是宁婆子打破了这安静,“大壮,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只是你们家雪儿丫头身正不怕影子斜,随外面的人怎么嚼舌头,咱们不必理会便是。” “娘!”宁大牛急得站起来了,他粗口笨舌地解释道:“娘,咱们不能不管啊,雪儿再不好,那也是咱们家的丫头。外面的人这么造谣,不仅会害得雪儿找不到婆家,于我们家的名声也不利呀!” 在民风淳朴的村庄里,名声可是最最最重要的大事,一家人若是名声毁了,基本就没法在村子里立足了。 “娘,二哥所言极是,您三思啊!” “我,”宁婆子又何尝不想走出去辟谣,只是这谣如何辟?大儿子和大媳妇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也很痛心呀。 可眼下她偏偏还没法把家里的丑事说出口,她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纠结道:“我们最近刚刚得罪了村长,眼下如果又因为这事儿去叨扰村长,怕是讨不了好。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流言传过一阵就会自动消失的。” 宁大壮的心寒了几分,他没想到他娘居然会对雪儿的名声不管不顾的。 对于宁婆子的话,宁大牛倒是不以为意,“娘,您多虑了,村里又不是只有村长一个人,咱们去找些德高望重的族人来,还怕没人给我们支持公道?”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也乏了,你们回去歇息吧,这事儿我再想想。” 宁婆子见着宁大牛揪着不放,没得办法,只能使用拖字决。 宁大壮和宁大牛兄弟两悻悻地回了屋,歇下了。 另一边,大房夫妻俩却是寝食难安。“当家的,怎么办?怎么办?”柳氏惶恐地拉着宁大川的袖子,不住地问道。 宁大川此刻也是心烦意乱,他万万没想到杜员外这事儿能被村里人知道,而且还传的有模有样的。这么一来,想瞒天过海那是万万不能了。 可是,若是和老三摊牌,那老三必然也不会同意把宁雪儿送去杜员外家做妾。 更糟糕的是,如果众人知道是他宁大川私自把宁雪儿卖了,那...........那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啊。 宁大川惊出一身冷汗,不行,这事儿早晚东窗事发,他得赶紧把自己撇干净。 “孩子娘,”宁大川唤了一声柳氏,柳氏赶忙看着他,满怀希望地道,“他爹,你是不是有主意啦,快说快说。” “你明儿去和王婆子说,这买卖咱不做了。” “啊?”柳氏傻眼了,她以为宁大川能有啥好主意呢,弄了半天就这么个馊主意。 柳氏撇撇嘴,不情愿地道:“那相公你不考秀才啦?咱们都交了银子了,现在哪有银子还给王婆子啊。” 宁大川深呼一口气,无比坚定地道:“你放心,这几两银子的窟窿我还能补上,大不了以后咱们家吃糠咽菜,但是这名声绝不能坏了。” 柳氏见宁大川这么坚决,也不好再反驳,只得无奈道:“行吧,我明儿就和王婆子说去。” 翌日,柳氏无比痛心地拿着她珍藏地首饰盒子去了镇上的王家茶馆。 当她忐忑地对着王婆子说出不卖宁雪儿的事情以后,向来笑脸迎人的王婆子变脸了,“宁大娘子,这说卖的是你,说不卖的也是你,合着你耍我呐!” 柳氏知道王婆子生气了,她赶忙捧出那一盒子的首饰,笑着讨好,“王大姐,你莫生气,之前你给的东西我都好好的收着呢,你瞧!” “呸!谁要你的东西,我要的是人,是人!” 说到最后,王婆子几乎是声嘶力竭了,柳氏被那尖叫声震得耳朵疼。 就这样还不算完,王婆子又黑着脸威胁柳氏,“实话告诉你,这事儿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了。杜员外不差钱,他要的就是你那侄女儿,这事儿要办不好.........” 柳氏紧张的望了望王婆子,王婆子才继续道:“不说你们,就连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那咋办?”柳氏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王婆子的衣袖,眼里满是恐惧。 “哼,”王婆子不屑地甩开柳氏,坐下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那自然是按照原来说的来。” 柳氏抱着首饰盒,失魂落魄地回了草桥村。到了宁家,她也不敢声张,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里悄悄地抹眼泪。想想这些年,她为了这个家殚精竭虑,可如今,却弄得骑虎难下,这一切地一切都怨那个贱人宁雪儿。 若不是她装清高,不要银子,自己能想这种主意? 院子里,槐树下,宁雪儿静静地坐着。结合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她已然明白这谣言怕是和大房脱不了干系。宁大川那么爱面子的人,这次流言闹得这么凶,他竟一言不发。这说明啥?说明他们心里有鬼呀! 思来想去,宁雪儿决定拿宁大川开刀,反正他都要卖了自己,自己又何必在乎他的名声? 只是,这刀该如何开?倒真是要筹谋一番了。 晚上,一家人各怀心思地用了饭。一回房,宁大川便急切地问柳氏,柳氏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宁大川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当即大怒,“你个婆娘,每日净出馊主意,这下好了,银子没了,我宁大川的名声也快臭了。” 第12章 分家 柳氏被骂,便哭得更厉害了。她一边哭,一边拿出首饰盒,呜咽道:“当家的,要不咱们带着这些东西走吧。” “走?走去哪里?” 宁大川只觉得有一股火从心里窜到了头顶,如此蠢笨的妇人,自己当日竟听了她的怂恿,真是悔不当初啊。 不能走又退不了婚,怎么办怎么办? 柳氏心急如焚,她急中生智,“当家的,要不我们找个替死鬼?” 宁大川站在窗前,回头瞪了她一眼。柳氏缩了缩脖子,壮着胆子道:“咱们就把这事儿推到老婆子身上,反正这事儿她也是知情的。当家的..............” 柳氏话还没说完,门突然被推开了,站在门外是盛怒的宁大牛以及脸色难看的宁大壮一家。柳氏吓得捂住了嘴,宁大川一见兄弟来了,他赶忙跑到门口去和宁大牛说话。 宁大牛哪里会理睬他,他径直进了屋,站在柳氏面前,大声质问:“是你将雪儿卖了的?” 柳氏微微一抬头,便瞧见了宁大牛凶神恶煞的样子,说真的,这个家里,最可怕的就属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了。 柳氏的脑子转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回答,宁大牛又继续发问,“干了这等子丧尽天良的事儿,你们还不想着磕头认错,还想让娘替你们担着?” 面对众人鄙视的神情,柳氏一下子慌了,她赶忙站起来,想为自己辩解,“二叔,我............” “你,你什么你,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了银子你什么干不出来,你个心肠歹毒的妇人。” 宁大川对柳氏的这一通骂倒是让众人侧目,难不成这事儿宁大川不知情? 宁雪儿站在一旁眯了眯眼睛,这个宁大川倒是个会演戏的。 这下子柳氏彻底蒙了,小叔子他们指责自己也就罢了,这会子怎么连自家相公也不帮自己了? 柳氏稀里糊涂的,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众人拉着去见了宁婆子。 宁婆子一听说柳氏准备把罪名都推给自己,气的破口大骂,“好哇你,你,你自己做出这等子的龌龊事,居然还想陷害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宁婆子也不留情,伸出手就使劲儿地捏柳氏的脸颊,柳氏被捏的嗷嗷大叫,直呼饶命,宁婆子又狠狠地捏了几下,才罢手。 “老大,你这媳妇不能要,心狠手辣,以后留在家里指不定出什么事儿,你休了她。” 宁婆子鄙视地瞅了柳氏一眼,冷冷地命令宁大川道。 “不,娘,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求您了!” 柳氏急得跪在地上,死死地拉着宁婆子的裙子,泪眼婆娑地求饶。 宁雪儿看着柳氏通红的脸颊以及跪地求饶的惨状,心里忍不住感慨,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说话,众人都觉得柳氏是罪有应得。 唯独宁大川,他硬着头皮,道:“娘,不管怎么样,柳氏她为我生了两个儿子,若是我休妻,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一提起自家的两位长孙,宁婆子心里又软了几分。亲娘再坏也比后娘强,再者,宁大川都四十了,再娶也着实不像话。 故而,宁婆子的语气又软了几分,“也罢,看在你柳氏为我们宁家开枝散叶的份儿上,我就饶你这一回。但是,你柳氏必须得向全村人解释清楚,是你自己猪油蒙了心,一心要攀高枝,才出了这种馊主意,这事儿和老三家的没有关系。” 翌日,宁大川就带着柳氏去找了村长霍富贵,并当着众多村民的面儿,柳氏哭哭啼啼地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一时之间,众村民议论纷纷。 “搞了半天,是柳氏做的孽啊,前段时间真是误会了雪儿姑娘。” “那可不,就宁家老三两口子,能做出卖女求荣的事儿?” “我呸,这柳氏为了银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人以后咱们还是离远点。” “就是,就是,可得离远点了,指不定哪天就被柳氏卖了呢?” 众村民一边说着,一边向柳氏投去鄙视的目光。 在农村,就是这样,穷些没关系,但是人品名声不能差,差了别人不跟你来往。 经过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柳氏的为人,以后和她也就疏远了。 至此,这件风波总算告一段落。 但是,宁家却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通过这件事情,宁大牛看清了大房两口子的为人,他铁了心要分家。 关于分家这事儿,宁大壮也是愿意的,毕竟大哥大嫂都这么混账了,以后若是还生活在一起,那不是防不胜防吗? 于是,兄弟两一合计,便去找了宁婆子。 宁婆子一听说要分家,当即眼泪就下来了,她呜咽道:“你们都大了,翅膀硬了,想着要出去独立门户了,可是你们想想,我老婆子还在呢,现在就分家村里人怎么看咱们家?” 宁大牛和宁大壮相互看了一眼,兄弟二人齐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娘,并非儿子不孝顺,只是大哥大嫂实在混账,我们不愿意和他们一起了,望娘成全。” 宁婆子刚想开口说话,宁大壮连忙又补了一句,“娘,您放心,不管分不分家,我都是您的儿子,我和二哥会孝顺您的。” 看着两个儿子如此的恳求,宁婆子也心软了。她无奈道:“你们执意如此,那就分家吧。只是分家是大事,你们少不得要把大川叫来,三兄弟商量着来。” 夏季的午后,太阳十分强烈,晒得大地都冒了烟。宁婆子的屋子里,一家人挤得连转身的地儿都没有。 宁雪儿默默地站在张氏旁边,冷眼旁观着这场分家大戏。 宁婆子作为家里的权威,她正宣布着分家方案,“老三,然儿还小,比不得他的那些哥哥们要读书娶亲,所以呢,这次你就委屈些,等分了家,娘会帮衬你们的。” 老娘都发话了,宁大壮自然不敢有怨言,只能点头。 他这一点头,事情就好办了。 宁婆子眉飞色舞地把家就给分了。只是,相比大房二房,宁家三房所得之物要少很多。 不过,只要宁大壮和张氏没有怨言,宁雪儿自然也不会多话。 本以为这家轻轻松松就分了,然而就在宁大川准备掏出纸笔写分家文书的时候,柳氏又发话了,“且慢,老三,我记得当日雪儿退婚,是不是得了二十亩荒地,这些地是不是也分一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不屑地瞅了柳氏一眼,宁雪儿更是戏谑道:“大伯娘,您也知道那是我退婚得来的,我还指着这二十亩地当嫁妆呢,难不成连我的嫁妆您也要分一分?” “那有什么不行的。”柳氏振振有词,“你是我宁家人,你退婚的时候咱们还没分家,这地理应充公,现在分家了,可不就得分一分嘛。” 柳氏没脸没皮的,一心就想捞银子,吃相未免太难看。众人气得都不想说话。 只有宁大川,红着脸,低声呵斥道:“不要脸的东西,雪儿的嫁妆也是你能染指的?” 柳氏吓得闭了嘴,宁大川勉强一笑,“二弟,三弟,若是没有问题,咱们就写文书了?” 宁大牛和宁大壮皆点点头,而后,宁大川才执笔写文。 分家文书,一式三份,兄弟三个皆按了手印,这才生效了。 虽说分家了,但是由于家里只有一个厨房,而且这次秋收还没过去,故而大家还是一起吃饭,等收了粮,再找人重新建厨房。 宁家的地不算多,上等的田地也就五亩而已,全都种了水稻;荒地倒是有十几亩,只可惜土地贫瘠,不适宜种植主粮,只能种些荞麦、粟米、大麦这些的杂粮。所以,地里的活儿不算多,以前一直都是宁雪儿的爹宁大壮一个人打理的。 宁家分家,大房二房所获颇丰,自然眉开眼笑,只是可怜了三房,所获甚少。故而,张氏面上不显,但其实心里万分恼火。分家以后,一进自家的茅草屋,张氏就气呼呼地骂开了,“这老婆子,心也忒偏了,都是儿子,怎么就我们三房得的东西最少?” “行了,行了,分都分了,别抱怨了,下午还得去打禾场收稻子呢。” 宁大壮一边劝着,一边找个安全的地儿把分家的文书藏了起来。 “不去,不去,”一听要干活儿,张氏心里就更恼了。分家的时候都说清楚了,这次秋收得的粮食大房得四成,二房得四成,自家只得两成还得和宁婆子分着吃,这,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其实张氏生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地里一直是宁大壮在打理,可偏偏三房得的粮食最少,换谁谁不生气? 宁大壮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坐到张氏旁边,好言劝道:“娘子,大房二房人多,而且都是年轻小伙子饭量大,咱们多给些他们不是应该的嘛。” 张氏转了转身子,不说话。 宁大壮知道她还在生气,只得再劝,“娘子,不管怎么样,总算分了家,咱们有儿有女,日子总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第13章 发现山药 宁雪儿闻言,也走到张氏身旁,悄言细语地宽慰道,“是啊,娘,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齐心协力,日子总能过起来的,大房二房这次多得就得了吧,以后日子还长,咱们自家好好过日子就成。” 张氏握着女儿的小手,咽下满肚子的苦楚,点点头,道:“都听雪儿的,咱们一起把日子过起来。” 大壮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继续道,“既然如此,今儿趁着大家都在,咱们清点一下家私。” 其实,家里压根没什么财产。有的不过是刚刚分家所得的二十两银子,一亩上等的田地以及三亩荒地,再有就是宁雪儿的二十亩荒地,拢共也就这么些值钱的东西。 可是这些银钱是要撑到明年秋收的,此外家里还要建厨房,购买锅碗瓢盆,还有冬天的衣服,过年的年货,平常的开销,家里的人情往来............. 一笔笔支出,这些银子肯定不够。 一算账,全家人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不过,很快宁大壮就表态,“孩子他娘,别发愁,过了秋收我就去镇上找活儿干,总能攒下一些银子的。” 以往,过了秋收宁大壮也会去镇上找活儿,只是干的工钱要一分不差的上交宁婆子。因而,这些年,宁家三房这个小家是一分钱都没攒下。 张氏点点头,“好的,等过了秋收我也勤快些织布,总能补贴些家用的。” 这么一来,日子倒也不算艰难了,宁大壮和张氏都是赚钱的一把好手,宁雪儿虽然是个女孩儿,但是家里的事务尽可交给她。 中午,饭桌上宁二婶丁氏倒是很客气,一个劲儿地感谢张氏帮忙收稻子,可偏偏柳氏一直蒙头吃饭,连个屁都不放。宁雪儿倒不指望柳氏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她不气人就算不错的了。 用过饭,张氏和宁大壮下了地,丁氏在屋子里绣花,柳氏在机房织布,宁雪儿在厨房收拾了一通,便回屋躺着了。 她双眼紧闭,看似在睡觉,实则在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系统每日的常规任务是背诵古诗词,自来这个世界,宁雪儿已经慢慢地养成习惯。而日积月累地背诵带来的结果便是积分的增加。目前,宁雪儿已经拥有了五千积分,能在商城换不少东西了。但是,宁雪儿素来谨慎,一是留着积分以备不时之需,二是怕自己突然拿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被人发现,故而宁雪儿守着一个大宝库却没有妥善利用。 下午,待日头下去些,天气凉快些,宁雪儿便带着篮子去村里找野菜。 本来家里野菜是够吃的,可宁雪儿想着要分家了,自己总得做些准备。野菜挑回来,洗干净,晾成菜干留着冬天吃也可以。这么一来,家里便可以省去买菜的钱。 宁雪儿美滋滋地打算着,手里干活儿也卖力,不一会子,菜篮子就满了。 宁雪儿只得挎着篮子回家,回家的路上,她寻思着,明天得带个背篓出来,这样就能挖更多的野菜了。 接连几天下午,宁雪儿天天都出去找野菜。然后回家洗净,晒干,放好。 张氏看着屋子里满满一坛子的菜干,直夸雪儿能干。 秋收之后,张氏又马不停蹄地找了村民来修厨房。宁雪儿家的厨房准备建在她家的两间茅草屋旁边,这样方便使用。 屋子不用太大,只要能放下一个灶台和一张桌子就成,几个村民过来和宁大壮商量了一下,便着手买材料动工了。 这厨房的下部是土坯,上面用茅草挡着,再做了木门,建个灶台就齐活了。 活儿不算多,宁大壮的好些朋友都来帮了忙,故而两天厨房就弄好了。 张氏看着买了些锅碗瓢盆,一家子便把厨房移了过去。 看着自家的茅草屋,张氏是又喜又悲的,喜的是总算分家了,悲的是这个厨房总共花了二两银子啊。 家里统共就这么些银子,这一下子就去了二两,张氏说不心痛是假的。 心痛归心痛,可在赚钱这事儿上张氏是丝毫不敢怠慢的。厨房一建好,张氏便去了机房织布。期间,宁雪儿做了饭,唤了好几次张氏,可她就是不愿意下机。宁雪儿没办法,只得端了饭送去。 大米饭的香味引得张氏食欲大增,就连在一旁织布的柳氏都眼红了。她直勾勾地看着张氏手里的大瓷碗,心里想着自己要是能吃上一口就好了。 柳氏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宁雪儿只当作看不见,她笑道:“娘,您慢点吃,锅里还有,今儿我还煮了葱花鸡蛋汤,您要不要尝尝?” 张氏赶忙摇摇头,随后又低头吃饭。 柳氏听得馋虫都勾出来了,她直愣愣地对着宁雪儿道,“雪儿啊,我也饿了。” 宁雪儿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疑惑。不是分家了?柳氏不应该再吃三房的饭了吧。 柳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直接厚着脸皮道,“雪儿啊,不就是一碗米饭嘛,咱们谁跟谁?” 宁雪儿:“...................”这柳氏的脸皮真是比土墙还厚。 宁雪儿也不搭理她,收着张氏的碗就走了。 柳氏急了,她冲着宁雪儿喊道,“小妮子也忒小气,一碗米饭都舍不得给。” 宁雪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柳氏这话,她气得转身,直接怼回去,“大伯娘这话可说错了,对于一个磋磨我,想卖了我的人,别说一碗米饭,就是一碗水,一粒米,一根线,我也不该给!” 话落,宁雪儿就走了。柳氏气得脖子都红了,可偏偏她拿宁雪儿没办法,毕竟分了家,再吃老三家的不像话。 不过,碍于自己的面子,柳氏还是气呼呼地对着张氏道,“三弟妹,你看看雪儿,目中无人,说话不知轻重,你可得好好管教了。” 张氏忙着织布,连头都没抬。柳氏接二连三地碰壁,最后只得灰溜溜地跑回去做饭。 茅草屋内,宁雪儿正坐着发呆。自分家以后,宁雪儿地工作量就少了很多,洗衣服只要洗四个人的,做饭也只要四人份,打扫屋子也就自己家巴掌大的地方。 所以,很自然地宁雪儿就闲了。 这人呐,一闲就得瞎琢磨,这不,宁雪儿脑子里正琢磨着自己那二十亩荒地种啥好。 按宁大壮的意思,这些荒地只能种种荞麦、高粱什么的。可是宁雪儿想,这些杂粮好是好,就是填不饱肚子,所以她想得种些高产的作物才行。 一提起高产农作物,宁雪儿的脑子里立刻浮现了几种植物:红薯,土豆,玉米。这些都是高产的,且不需要太肥沃的土地。 “宿主,您想多了,这个时代是没有玉米,红薯和土豆的。” 宁雪儿:“................” 没有怕啥,积分换几个红薯出来,种子不就有了嘛。 不过,这东西的来源,宁雪儿想了想,她觉得可以说是从山里找来的,反正山里物种丰富,多出红薯一种,大家也不会怀疑,只当是以前没发现。 宁雪儿摸了摸下巴,决定种红薯,不过,系统又适当提醒了,“宿主,为了提高产量,请您先施肥。” 施肥?系统自动帮助百度了一下,宁雪儿才了解到,这个世界,施肥要么是撒草木灰,要么是用粪便。至于后市用的复合肥,化肥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种个地也要这么麻烦?宁雪儿突然有些泄气了。 可是想想家里的处境,她又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没办法啊,谁让她没穿成皇妃公主大小姐,偏偏成了草桥村的小农女。 晚饭时间,宁雪儿提议:从明儿起,自己天天去山上捡木柴。一是储备起来准备过冬,二是如果有剩余可以拿去卖了,补贴家用。 对此,宁大壮是求之不得的,他欣然允诺。只有张氏,她对着宁雪儿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往深山里去,千万要注意安全。 宁雪儿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的。 翌日,宁雪儿早起熬了米汤,做了饼子。宁大壮用完早饭,带着饼子去镇上干活儿。柳氏一放下碗筷就去织布了。宁雪儿也喝了一碗粥,收拾了碗筷,又麻利地洗了衣服,然后把宁然叫起来,洗漱,喂饭,最后将他送去宁婆子那里。 家里事务全部安排妥当,宁雪儿才背着背篓出门。 她沿着村里的羊肠小道,一路上山。路上偶尔还会遇到几个村民,宁雪儿也嘴巴甜甜地叫人。 走了片刻,便到了半山腰。宁雪儿歇了歇,发现四周围树枝不少,她便起身开始捡。 这一捡,便不知停歇。不知不觉间,宁雪儿便远离了她刚刚坐的地方,往大山深处进了进。 “宿主,发现山药!” 嗯,山药?宁雪儿愣了愣,然后才发觉山药是能吃的。 于是乎,她立马追问:哪里?山药在哪里? 系统:左手边五十米的距离。 宁雪儿往左走了五十米,只瞧见了一片绿油油的藤蔓,连山药的皮都没看见。 第14章 再见张益生 宁雪儿怒,系统无语,“宿主,山药长在地下,你看见的是山药藤。” 宁雪儿:“..............” 对于地下的山药,宁雪儿当真没有办法了。她今天出来是捡柴火的,除了一个背篓,啥也没带。要她手刨山药,那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宁雪儿悄悄地问系统:“这地方能作个标记吗?我以后再来挖。” 系统:“当然,不过开通地图导航功能一个月需要五十积分。” 五十积分!!!!宁雪儿要跳了,天知道她每天为了积分背书背得多么辛苦。再说了,积分可以换东西,那就相当于现实世界里的钱,因此积分不管多少,宁雪儿都是宝贝的。 对于宁雪儿的小心思,系统自然是了如指掌。它翻了一下身子,卖了一个萌,“宿主,这个时候你开通地图导航功能是最合适的,一来你可以用来找山药,二来在山里转悠你绝对不会迷路。” 宁雪儿权衡一番,还是咬牙开通了。没办法,毕竟系统说得有道理啊。 之后,宁雪儿就大摇大摆地在山里转悠了好久。每到一处,系统就会提醒:宿主,发现山楂;宿主,发现葡萄;宿主,发现山药;宿主,发现板栗.............. 宁雪儿一边转悠一边嘱咐系统做标记。 太阳逐渐西斜,宁雪儿见时候不早,她又捡了些柴火,才从山上回家。 到家把柴火放进厨房,洗了手,宁雪儿才开始生火熬粥。 早上的饼子还有,家里的酸菜弄出来一点,再配上一碗热腾腾的米粥,晚饭就齐活了。 一家人用过饭,宁雪儿麻利地收拾了,再洗洗,就躺床上了。 第二天,宁雪儿拿着铁锹,背着背篓准备去挖山药。 却不曾想,在上山的路上遇见了老熟人,张益生。 许久没见张益生,宁雪儿只觉得他整个人都瘦了,也变黑了。而且双眼里满是血丝,一脸的憔悴,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张益生瞧见宁雪儿,倒是勉强一笑,“雪儿你去哪里?” “上山挖东西。”宁雪儿晃了晃手里的铁锹。 “正巧,我也要上山,咱们一起吧。” 于是,两个人又一起上山了。 路上,宁雪儿小心翼翼地瞅了张益生许多眼,才开口问:“张大哥,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到处跑,哪里有活儿干我就去哪里,好不容易赚了些钱,结果.............” 张益生无奈地摇摇头,一切都是命啊! “怎么了,张大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宁雪儿着急地拉了拉张益生的袖子,眼里满是关心。 身心俱疲的张益生终于得到了他人的关心,他眼眶发红,强忍着没掉泪,向宁雪儿说了他最近发生的事儿。 原来,就在前几天,张益生的爹张猎户进山打猎,不幸碰到了一只熊瞎子。纵然张猎户经验丰富,技巧娴熟,但到底不及熊瞎子力大,虽捡回一条命,但是却废了一条腿。 张猎户是张家的顶梁柱,他一病倒,全家的生计都没了。这些日子,只苦了张益生,他一边四处筹钱,一边求医问药,短短数日,人就消瘦了不少。 宁雪儿很是同情张益生,当即就想去他家看看张猎户,她清楚地记得,当初她落水,张猎户可是送了两只兔子来。 不过,张益生不回家,她一个女孩子家也不能主动要求,故而宁雪儿只能跟着张益生往山上走。 张益生走在前面,他突地回头,问:“雪儿,你要挖什么?等我弄好陷井,我帮你吧。” 宁雪儿担心张益生没听说过山药,因而她调皮地眨眨眼,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上山之后,张益生熟门熟路地挖了几个陷井,便跟着宁雪儿去挖山药。 不过,当宁雪儿指着一片绿油油的藤蔓,让他用铁锹挖土的时候,他还是震惊了。 眼里闪过些许诧异,不过很快恢复平静。张益生用铁锹使劲儿地挖土,没几下子,就挖出来一个像枯树根一样的东西。 他捡起来,递给宁雪儿,宁雪儿拿在手上瞧了瞧,确实是山药。 她笑眯眯的点点头,“张大哥,继续挖,就是这个东西。” 张益生挖山药,宁雪儿也没闲着,她在四周围捡柴火。 两个人分头行动,不到半个时辰,宁雪儿带来的两个背篓就满了。 张益生无奈,只得带着宁雪儿回家去。 张益生家住在山脚下,远离草桥村。一进小院,宁雪儿就瞧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在院子里晾衣服。 “蜜糖,”张益生放下背篓,唤了一声。 少女转过身,见着自家哥哥回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跑进厨房倒了两杯水。 张益生领着宁雪儿进了屋,瞧了张猎户夫妇。 张猎户伤了腿,只能躺在床上,张益生的娘沈春花坐在一旁,一边补衣服一边看着。 宁雪儿乖乖的叫了人,张猎户满心欢喜地答应着,只是眼下家里这个情况,他的眸子又不免黯淡了。宁雪儿笑着宽慰了几句,又喝了张蜜糖端来的茶,两人也不曾歇息,拿着两个大背篓又去了山上。 上山以后,张益生继续挖山药,虽然他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用,但是雪儿让他挖他就挖。 宁雪儿按照导航,找到了一颗板栗树,麻利地摘了些许板栗扔进背篓里,又继续捡木柴。 宁雪儿一路扫过去,看见木柴捡起来,看见野菜也不放过,两个人就这么干着活儿,不知不觉间,晌午就到了。 宁雪儿跑去唤了张益生,两人背着背篓去了他们的秘密基地,一个小山洞。 一进山洞,宁雪儿立马就觉得凉快了很多。她累得坐在大石头上,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张益生放下背篓,又去寻了两片大树叶来,他用叶子盛了一些泉水递给宁雪儿。 宁雪儿笑着接过,一口气喝光,这泉水真是解渴啊。 张益生也坐在石头上,喝了一些水,休息片刻,两人便生火烤板栗。 张益生一边生火,一边问:“雪儿,你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挖回去有什么用?” 对于张益生,宁雪儿压根不想隐瞒,她直接道:“张大哥,那东西可以吃,而且营养价值高,多吃对身体好。” “啊?”张益生听了宁雪儿的解释,很是惊讶,没想到这枯树皮一样的东西还能吃呢。 一想到自家爹娘身体都不好,再加上宁雪儿说这东西补身体,张益生突然想.........但是对着宁雪儿,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于是他默默的烤板栗。 “张大哥,今天你帮我挖山药真是谢谢了,等会儿下山你也背些山药走吧。” 若是平时,张益生一定不要宁雪儿的东西,只是眼下,他微微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吃完板栗,两个人的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张益生急着去挖山药,却被宁雪儿拦住了,“张大哥,现在太阳毒辣,不如再歇歇,喝点水,等会子再去吧。” 张益生顾及宁雪儿是个女孩子,只等点点头,又歇了一会子。 在歇息的片刻里,宁雪儿又把背篓里的野菜拿出来理了理,她想着,张大哥家最近银钱紧张,买不起菜,拿野菜充饥也是好的。 下午,宁雪儿和张益生两人又分工合作,直到快傍晚了,两人才背着背篓下山去。 路过张益生家,宁雪儿进去了,她卸下身上的大背篓,对着张益生道,“张大哥,这柴火你收下,另外,中午的那一小背篓山药也给你了。” 张益生刚想摇头拒绝,宁雪儿就立马道:“不许拒绝,上回我落水,你家送了两只兔子,按理我得回礼,可是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只是一点小心意,你收下。” 话落,宁雪儿又捡起一根山药,拉着蜜糖嘱咐她,“妹子,这东西吃之前得先去皮。” 宁雪儿一边说一边示范,她麻利的削去外皮,山药露出白白的果肉。然后将山药放在案板上,挥刀切成块,装进盘子里,最后扭头对着蜜糖道:“弄好之后,上锅蒸熟就能吃了。” 蜜糖看呆了,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和枯树根差不多的东西居然能吃啊! “看清楚了吗?”宁雪儿笑着又问了一遍。 蜜糖重重点点头,临走前,宁雪儿还贴心地嘱咐,这山药容易黏,削皮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到了家,宁雪儿先放下东西,去洗了手。 想了想,她决定晚上蒸山药吃。拿出几根山药,麻利削皮切块,生火上蒸笼。 不久,宁大壮就回来了。洗了手,一家人围着一张饭桌吃饭。 最近宁大壮在码头搬货,得了些工钱,加上张氏也织出来一匹布,家里有了进项,日子有了指望,笼罩在家里的愁云也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家人脸上洋溢的笑容。 宁雪儿小心地说了张猎户家的事儿,宁大壮长叹一口气,对着张氏道:“孩子娘,你明日送些东西去吧。” 张氏欲言又止,宁雪儿忙道:“爹,家里哪有什么好东西,我看还得您明日去镇上买些才行。” 第15章 枣泥山药糕 宁大壮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笑道:“倒是我糊涂了,那,买什么合适呢?” “买点红枣吧,多买些,给张大哥送一些,自己留一些。”宁雪儿提议道。 张氏瞅着宁雪儿没有血色的小脸,点点头,道:“也行,孩子爹,你就买些红枣吧。” 第二天傍晚,宁大壮带着一大包红枣回来,宁雪儿瞅着红彤彤的枣子,心想这下可以做山药枣泥糕了。 翌日,宁雪儿早起做糕点。她取了几根山药上锅蒸,与此同时,她将红枣洗净去壳,备用。待二十分钟过后,取出山药,将红枣放入锅内继续蒸。紧接着,将山药去皮,把煮熟的山药捣碎成泥,宁雪儿用力慢慢的捣,这山药捣得越碎越好。将捣好的山药泥放在一块潮湿的布上,反复揉压,当山药团基本成型以后,放在一旁备用。这时候,红枣也蒸好了,取出来继续捣碎。然后在锅里放水,加入两勺白糖,倒入一点油,再倒入枣泥,小火翻炒三十分钟,最后倒入金灿灿的糖桂花,搅拌均匀,起锅晾干。待所有材料都准备好后,捏下一个山药剂子,放入些许的枣泥收口,最后放入模具内,这一个枣泥山药糕便做好了。 宁雪儿一口气做了三十多个糕点,待宁大壮起床的时候,他都看呆了。 宁大壮指着桌上的糕点,“这,这........” 宁雪儿笑着道:“昨儿在山上得了一种食材,您又买了红枣回来,我试试做了糕点,您尝尝?” 宁大壮走到案台边,拿起一个点心尝了尝,嗯,软软的,甜甜的,尝着不错。 他眯了眯眼睛,朝着宁雪儿竖起了大拇指。 得到夸奖,宁雪儿觉得很开心,她突然间又想起来宁大壮平时的话,于是乎,她小心翼翼地试问:“爹,要不您把这糕点给工头送去一些?” 宁雪儿这一提醒,宁大壮才想起来这茬。他平日里在码头上搬货,靠的全是死力气,干的全是苦活计,没办法,谁让他不会拍马屁,又不会说话,又不懂送礼,这脏活累活可不就他来。 如今,家里有了稀罕的点心,自然是要给工头送去的。 宁大壮点点头,“你包起来吧。” 宁雪儿麻利地找了一个油纸,装了二十个枣泥糕,包好,递给宁大壮。 早饭没有额外做,全家一人一个枣泥糕,大家吃得心满意足的。 余下的枣泥糕,宁雪儿依旧用油纸包好,准备给张益生家送去。 照例,收拾好家务,宁雪儿就背着背篓出门了。走到山脚下,途径张益生家门口,宁雪儿喊了一声“蜜糖”,只见一个少女急匆匆地从厨房里跑出来。宁雪儿笑着把点心以及红枣递给她。 蜜糖满是感激地看了看手中的糕点,心里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早上,宁雪儿一直忙着捡柴火,挑野菜,也没顾上张益生。 直到晌午,她才想起来今天没见着张益生,于是乎,她背着东西下了山,站在张益生家的栅栏外面,她便瞧见了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姿,不是张益生是谁? 院子里,蜜糖看着一背篓的山药,激动得都要叫出来了,这个山药虽然其貌不扬,但是特别抗饿,昨天晚上一人一碗山药泥下肚,到了早上都不饿。 要照这个速度挖下去,今年冬天都不会饿肚子了。 张益生把自家妹妹的情绪都瞧在了眼里,他当然明白她咋想的,只是,这山药是雪儿让挖的,若是自家独占了,那应该不好吧。 就在张益生为难之际,宁雪儿推门进来了,她笑着道:“张大哥,你在家啊!” 蜜糖看见宁雪儿来了,赶忙从厨房拿了糕点出来,殷勤地请宁雪儿吃。 宁雪儿尝了一块,张益生也拿了一块,两人吃完。宁雪儿便道,“张大哥,下午咱们一起挖山药吧。” 张益生诧异,那地方的山药都被挖尽了呀。 宁雪儿解释,“张大哥放心,后山的山药多着呢,我看过了,起码还有十几处呢。” 蜜糖一听还有很多山药要挖,就嚷嚷着也要去。 张益生无奈,只得带着她。于是乎,一行三人,背着大背篓上山了。 在系统的引导下,宁雪儿找了一处山药较多的地方让张益生挖,他一边挖,宁雪儿和蜜糖就跟在后面捡山药。三人协同合作,效率异常高。 一个时辰后,三个背篓都满了。张益生只得先带着两背篓的山药回家一趟。而宁雪儿和蜜糖则坐在大石头上休息片刻。 宁雪儿是个闲不住的,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还挑了不少野菜。 待张益生带着三个背篓回来以后,三人又继续挖山药。 这一挖就挖到了太阳下山,三人背着背篓满载而归。 宁雪儿未在张家停留,而是直接回了家。 最近家里山药多,宁雪儿也懒了,直接蒸些山药当晚饭。 日子就这么过着,一连五日宁雪儿天天带着张益生兄妹上山挖山药。 山上的山药都快挖尽了,宁雪儿才想起来她上山的初衷。 于是乎,她从系统的商场里兑换了十只红薯。又在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起她那二十亩荒地。 其实宁大壮对宁雪儿的荒地一点都不感兴趣,土地贫瘠,种啥都没有好收成,还得花时间花精力播种打理收获,怎么算都不如去码头搬货来钱快。 提了几次以后,宁雪儿也知道宁大壮不想管,可施肥这事儿,又不是她一个小女孩能做的。 因此权衡一番,宁雪儿决定不施肥,直接种红薯。但是红薯是有限的,她必须先找一块肥沃的土地育苗,然后再移植。 思来想去,宁雪儿决定把红薯种在张益生家的院子里。 和张益生打了个招呼,宁雪儿就带着红薯去了。 蜜糖看着宁雪儿掏出来的红薯,惊诧不已,这又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宁雪儿也不管别人的目光,只凭着记忆将所有红薯切成块,然后埋进土里,最后浇点水就完事儿了。 种好了红薯,宁雪儿又坐在院子里和张益生兄妹说了一会儿话,张益生一脸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蜜糖倒是机灵,她知道哥哥难为情,便抢着把话说了,“雪儿姐姐,哥哥最近在家没事儿干,我听说宁伯伯在镇上的码头搬货,你看哥哥又年轻又有力,他能不能也去搬货啊?” 蜜糖把话说了,张益生更加局促了,他的手简直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 “张大哥,这样吧,我今天回去和我爹说一下,过几天回复你好吗?” 张益生点点头。 回到家里,宁雪儿想着张益生要去码头搬货少不得要与工头打招呼,要求人就得去送礼,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宁雪儿还是决定做枣泥山药糕。 上次已经做过一回,这次做起来更是轻车熟路。蒸山药,蒸红枣,做馅料............不出一个时辰,桌上就摆好了几十个白白的糕点。宁雪儿看着满意极了。 晚上,宁大壮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宁雪儿赶紧的打了水,让宁大壮洗了手,一家人就开始吃饭了。今天宁雪儿做的是山药粥,里面放了不少大米,就着家里的酸菜吃,别提多香了。 “雪儿啊,你那枯树根一样的东西给你奶和二叔家送去些吧。”宁大壮吃饱喝足,撂了筷子,命令宁雪儿道。 “好的,”宁雪儿点点头,她明白村里人就这样,有点新鲜的东西都得左邻右舍分分,更何况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家人。 “爹,”宁雪儿咬咬唇,“张大哥说,他也想去码头搬货,您看,” 宁大壮愣了愣,心里也明白张家这是遇到了难处,纵然不善言辞,他也准备硬着头皮去找工头。 “明儿我去和工头说说,你且等着吧。” “爹,今儿我做了枣泥山药糕,您拿去给工头吧。”宁雪儿一边说着,一边从橱柜里拿出早已经做好的糕点。 煤油灯下,借着昏暗的灯光,宁大壮瞧了一眼桌上的点心,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工头看在点心的份上,能答应了吧。 翌日晌午,宁大壮万分忐忑地来到了工头专用的小房子,他一进门,工头那双犀利的眼睛就盯着他。宁大壮的腿突然发软,原本准备了一早上的话也全部忘光了,他指了指手里的点心,结巴道:“老大,这是枣泥山药糕,你带回去给嫂子尝尝。” 蔡工头的视线转移到了宁大壮的手上,他看在糕点的份上儿,勉强的“嗯”了一声。 宁大壮赶忙笑着放下糕点,然后就杵在工头面前。 蔡工头眉头一皱,不悦地问,“还有事儿?” “嗯,”宁大壮可怜巴巴地看着工头,哀求道:“蔡工头,我家有个邻居,小伙子力气可大了,做事还勤快,他家最近出事了,您看能不能让他也来咱们码头啊。” “就这事儿?”蔡工头不耐地挥了挥手,“去忙吧,我答应了。” 宁大壮千恩万谢地走了。 第16章 柳氏偷鸡 宁家,用过午饭后,大家都在屋子里歇息。唯独柳氏,偷偷摸摸地进了宁雪儿家的厨房。 柳氏快速地扫了一眼厨房,立马扑捉到了放在墙角的山药,她欣喜若狂,蹑手蹑脚地从背篓里拿出两根最粗地山药,放在怀里又悄悄离去。 宁家的院子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地声音都能听见。柳氏怀揣着两根山药,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加快脚步。直到进了自家的厨房,她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柳氏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得意的朝宁家三房望了一眼,然后才回屋躺下。 傍晚,宁大壮回来,他连饭也顾不得吃,立即就去了张益生家,把好消息传过去以后,他又匆匆赶回来吃饭。 今儿,宁雪儿做的依旧是山药粥,一家人就着酸菜吃得饱饱的。 饭后,张氏依旧去织布,宁雪儿忙着收拾碗筷,宁大壮则坐在院子里逗宁然玩。院子里,微风徐来,月亮当空,宁大壮虽然累,但是想想未来的好日子,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宁大叔!” 听见有人唤,宁大壮赶忙走到门口去瞧,原来是张益生送了野鸡来。宁大壮赶忙把他迎进来,他一边走还一边推辞,“益生啊,你家本来就不容易,还这么客气干啥?” 张益生今天来就是送礼的,故而他笑道,“大叔,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我在山上捡的,送来给您尝尝鲜。” 话落,张益生就拎着野鸡进了厨房。 “张大哥!”宁雪儿一边抹桌子,一边抬头叫人。 张益生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野鸡,问,“放哪里?” 宁雪儿知道张益生这人倔强地很,他送来了你就得收下,也罢,回头再补这情吧。 因而,宁雪儿指了指墙角,“放哪儿吧。” 张益生放下野鸡,又回了院子和张益生寒暄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第二天一早,宁大壮就带着张益生去镇上了。 宁雪儿忙完家务活,又带着背篓上了山,山上虽然没了山药,但是还有很多好东西,比如板栗啊,葡萄啊,这些可都是能吃的,宁雪儿自然不会放过。 宁家织房内,柳氏心不在焉地织着布,她一刻钟已经望了三次窗外了。 看着逐渐升起日头,柳氏估摸着宁雪儿那个死丫头应该已经离家了,于是她捂着肚子装作不舒服的样子,一溜烟从织房跑了。 张氏专心地织布,她才不管柳氏怎么样呢。 柳氏出了织房,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摸了一下底。 老婆子在屋里逗孙子,丁氏坐在房中绣花,三房里空无一人。 柳氏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此时便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她快速地进了三房的厨房,拎起那只死透了野鸡麻利地跑回了自家的厨房。柳氏心想,这鸡万万不能放着,万一宁雪儿那死丫头中午回来发现鸡不见了,那么....... 柳氏的眼珠子转了转,心下立即有了主意。 晌午,宁雪儿满心欢喜地背着板栗和葡萄回来,她想板栗炖野鸡这道菜的味道肯定很不错。然而,一进厨房,宁雪儿就笑不出来了。 她的鸡不见了! 宁雪儿一下慌了,好好的鸡怎么会不见呢?她急得赶忙放下背篓,去织房找张氏。当张氏知道野鸡不见的时候,她一下子站起来,追问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宁雪儿的心一下子凉了,原本她还以为是张氏提前把鸡拿出去处理了,结果现在看她这样,估计也不知情。她一下子就蔫了,“刚刚,我一回来就发现不见了。” 张氏蹙眉,她想了想,道:“再找找吧,没准儿是然儿调皮,拿到其他地方去了。” 宁雪儿脸色凝重,无奈点点头,只能和张氏两个人一起又把家里找了一遍,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晌午的太阳异常毒辣,宁雪儿站在院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昨天,貌似家里也少了两根山药来着,可是由于山药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故而宁雪儿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昨天少了山药,今儿就少了一只野鸡,宁雪儿忍不住地想家里是不是出贼了。 宁雪儿把想法和张氏说了以后,张氏也想起来了,今儿柳氏好似织了一会儿的布就下机了,只是,不织布也不代表柳氏偷东西吧。 但是,想来想去,宁雪儿还是觉得柳氏的嫌疑最大。于是,她附在张氏耳边低语了一番,张氏听得直点头。 “不好了,不好了,我家的鸡找不到了。”张氏故意地在院子里扯开了嗓子喊。 柳氏吃饱喝足,躺在床上,听见张氏慌张的声音,心里忍不住地哼了一声。 这些日子,眼瞅着三房的日子越过越好,柳氏心里那是一个酸啊。 原本以为是泥腿子的宁老三,没想到他去码头搬货一天居然有四十文的工钱,这十天就抵自家老公一个月啊。另外,宁雪儿那丫头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从山上找到那个枯树根似的东西,关键那个东西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这会子,眼见着三房丢东西,柳氏那是一点不着急,她悠闲地扇着蒲扇,躺在床上,安心小憩。 张氏这一叫唤,宁婆子和丁氏都出来询问情况。张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敢偷我家的鸡,这种人就得断子绝孙,天打五雷轰.........” 宁雪儿忍不住得抽了抽嘴角,还别说,这张氏的演技还不赖。 宁婆子蹙眉,训斥道:“大中午的,别瞎折腾了,咱们家没有手脚不干净的人,你再回去找找吧,许是忘在哪里了。” 张氏还欲辩解,却被宁婆子一记凌厉的眼神吓得把话咽回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宁雪儿却从屋子里出来,她故作慌乱道,“祖母,您误会了,我娘并不是舍不得那只鸡,只是.......” 宁雪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勾起了丁氏的好奇心,她追问,“只是怎么样?” 宁雪儿咬了咬嘴唇,才道,“刚刚蜜糖和我说,让我别吃那只野鸡,貌似最近山上的鸡都得了鸡瘟,今儿还有个传闻说,有一个猎户家就是吃了野鸡,全家都病了。” “啊?”丁氏惊得捂住了嘴,宁婆子也吓得不轻。 “那野鸡确定丢了?”宁婆子紧张得又问了一遍。 张氏脸色沉重地点点头。 柳氏在房内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气得从床上一跃而起,她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和张氏理论一番,什么人啊,一只得了瘟的鸡居然也敢收回来,这不害人害己嘛。 然而,尚存的一丝理智拉住了她。若是不管不顾地冲出去,那不就是承认了自己是偷鸡贼。柳氏恨恨地跺跺脚,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自认倒霉。 下午,柳氏见着院子里没人,便悄悄地把早上剩下的那碗鸡肉拿出来,准备倒了。然而,就在她踏出厨房的那一刻,宁雪儿出现了,她站在柳氏面前,笑的阳光灿烂,“大伯娘,你手上拿的什么呀?” 柳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她镇定下来,“没什么,不过就是些剩菜剩饭,我准备去喂猪了。” 话落,柳氏还真往猪圈走去了。宁雪儿不慌不忙,跟在她后边。 柳氏很是反感,她故意道:“雪儿最近闲的很?” 宁雪儿回答道:“多谢大伯母关心,活儿都干完了,我来看看大伯母家今天吃的啥,居然还能剩?” 柳氏心里把宁雪儿咒骂了无数遍,可是又没有法子赶走她,只得硬着头皮往猪圈去。 进了猪圈,一股刺鼻的屎味扑面而来。柳氏嫌弃地捂住鼻子,想赶紧把鸡肉倒了走,可是一想起宁雪儿还在后面,她又故意地犹豫了几下。 最终,她端着碗出了猪圈,她甚至还笑嘻嘻地对着宁雪儿道,“不倒了,我寻思着这中午的剩饭晚上还能凑活一顿。” 宁雪儿皮笑肉不笑,“大伯母真是勤俭持家的典范。” 至此,宁雪儿已经明白,她家的野鸡就是柳氏偷的。只不过为了面上不太难堪,她也懒得戳穿柳氏。 柳氏悻悻地把鸡肉又放回厨房,随后她便出去了。 宁雪儿估摸着她是看大夫去了,毕竟自己都放出话了,那鸡可是有鸡瘟的,柳氏这么惜命的人不得去看大夫嘛。 傍晚,宁大川从学堂回来,一进厨房看见自家啥吃的都没有,顿时就来气了。柳氏这婆娘真是懒死了,无奈他只能自己撸起袖子下厨。 大开橱柜,却发现了一碗鸡肉。宁大川喜笑颜开,看来这柳氏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宁大川当即坐下,一口气把鸡肉吃光了。 晚上,待柳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她第一时间就是去厨房想把那碗鸡肉处理了,然而,她发现鸡肉不见了。柳氏立马慌了,但她也不敢叫唤。只得回房旁敲侧击地问宁大川,宁大川躺在床上,正美美地回味着。柳氏一问,他立马点头,道:“吃了,吃了,你还别说,这肉真好吃。” 第17章 杜家要人 柳氏闻言脸色立马变了,那鸡可是得了鸡瘟的。今儿大夫说要吃好几副药才能好,不吃药那肯定就是死翘翘了。 柳氏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伸手推了推宁大川,支支吾吾的道:“大川,那鸡好像不干净。” “不干净?什么意思?你敢把不干净的鸡给我吃?” 宁大川当即就炸毛了,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拉着柳氏的手质问道。 “不不不,”柳氏心虚地缩了缩头,然后才壮着胆子把今天发生的一切说了,尤其在说到宁雪儿盯着她,害得她没能及时把鸡肉倒掉的时候,柳氏简直是咬牙切齿了。 宁大川哪里顾得这些,现在他满脑子就是那鸡得了鸡瘟,而他吃了那鸡肉,那他........ 一想到这里,宁大川的眼里就冒火了,他扬起大手冷不丁给了柳氏一巴掌,“好你个贱人,自己手脚不干净就算了,居然还敢连累我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宁大川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踹已经被掀倒在地的柳氏。 柳氏忍不住痛,只得大声喊“救命!救命啊!” 她这一喊,便引来了宁家所有人。宁婆子一进房,就看见了捂着头求饶的柳氏。 她忍不住蹙眉,这大房两口子真是一点不省心啊! “住手!”眼看着柳氏快被打死了,宁婆子只得呵斥宁大川。 宁大川一转头,便瞧见了自家的娘亲,他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只见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娘,快救救我吧。” 宁婆子心里大惊,赶忙上前把宁大川扶起来,宽慰他道:“儿啊,你莫怕,有事儿和娘说。” 于是,宁大川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柳氏做的事儿全抖搂出来了。 屋外,站在的宁家众人面面相觑。 宁婆子也是唏嘘不已,这柳氏啊,聪明是聪明,可全是小聪明啊! 宁婆子替宁大川擦了擦眼泪,又劝他道:“儿啊,你莫慌,这病可大可小,明儿你去瞧瞧大夫吧,万一你没事儿呢。” 宁大川一个劲儿地流眼泪,谁不怕死啊,哪怕只有一万分之的可能那也害怕啊。 “奶,大伯,你们不必害怕。”宁雪儿笑吟吟地从门外走进来。 “去去去,丫头片子,懂啥?”宁婆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这个时候了,宁雪儿居然还笑的出来,真不是自己家的人,啥都无所谓呢。 面对宁婆子的呵斥,宁雪儿也不恼,她继续道:“那鸡没得鸡瘟,是只好鸡。” 嗯?宁大壮一下不哭了,他一双哭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宁雪儿。宁婆子也愣了一下,随即板着一张脸,严肃道:“雪儿丫头,怎么回事,你速速道来。” 宁雪儿没法,只得把她中午想的鬼主意说了出来。原来,宁雪儿早就怀疑柳氏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才和张氏一起在院子里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给柳氏添堵,没成想,害得宁大川也跟着担惊受怕。 一知道真相的柳氏,在地上气得直哆嗦,好哇,好一个宁雪儿,居然敢骗她!她骗了自己,害得自己白白去看了大夫,还花银子买了药,最可恨的是她居然还害的自己被打。 一想到这些,柳氏就浑身充满了力量,她不顾疼痛,起身冲到宁雪儿面前,拽着她的头发就骂,“好哇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眼子,以后咱们家所有人还不都被你玩弄啊!” 柳氏一边骂,还扬起手准备打宁雪儿。只是,她的巴掌还没落下,便被人拦住了。 宁大壮满脸怒气地站在柳氏一侧,他一个用力,又把柳氏推到在地。 柳氏吃痛,眼泪立马就出来了,“苦命哦,这日子没法过了,侄女儿有心计不说,小叔子也厉害的很,不过了,不过了...........” 柳氏哭天喊地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只是她也不想想,若是自己手脚干净,宁雪儿又怎么会想招整她。 众人冷冷地看着柳氏哭嚎,一个上去搀扶她,劝慰她的都没有。 对于柳氏,众人已经失望至极,黑心,爱占小便宜,偷鸡摸狗,这些都足以让别人疏远她了。 “你还有脸哭,你偷了三房的东西你还有理了,柳氏,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孙子娘的份儿上,我早就把你逐出家门了。” 宁婆子气得撂下这些话,便拂袖而去了。其余人也跟着走,宁大川厌恶地看了一眼柳氏,自顾自地关了门,睡觉。 自偷鸡事件以后,宁家的二房和三房便谨慎起来,厨房的门全都上了锁,贵重东西也都锁在了柜子里,柳氏见众人这么提防着,心里更是气了个半死。这些日子,她身上伤着,做不了家务,宁大川看见她就皱眉,甚至连家都不回。 家里其他人更不用说,她受伤了,家里人别说嘘寒问暖了,连个正眼瞧她的都没有。 柳氏躺在床上,闻了闻身上的酸臭味,心里升起了一股怨恨,这一切的一切都拜那个宁雪儿所赐,要不是她,她能成这样? 柳氏死死的盯着屋顶,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收拾了柳氏,宁雪儿心情大好,再加上这几日红薯秧子长得不错,再过几天就可以移植了。所以,宁雪儿这几日走路干活儿都是轻飘飘的。 直到有一天,一群男人闯进了宁家。 那日,宁雪儿正在厨房做饭,她一听见动静便走出来瞧。 结果,一到院子里便看见了一群陌生的男人,宁雪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你们是谁?居然敢私闯民宅?” 为首一男子看着面前的可人儿,对她的身份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他手一招,“来人呐,把这丫头给我带走。” 宁雪儿下意识地后退,只是那群男人很快便围住她。宁雪儿慌了,闭着眼睛大叫:“来人呐,有人强抢民女了。来人呐,救命啊!” 那群男人立马伸手捂住宁雪儿的嘴,只可惜也晚了一步。 张氏急匆匆地从机房跑出来,看见自家女儿被一群人围着,急了,她怒道:“什么人,居然敢私闯民宅。” 一群男人见出来的是个女人,哪里有半分的惧意,一个个嚣张的道:“去去去,哪里来的村妇,识相的赶紧滚开。” 张氏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忍不住的缩了缩身子,但为母则强,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宁雪儿被带走。 “来人呐,救命啊!”张氏扯着嗓子就吼开了。 接二连三的喊声,吸引了草桥村的众多村民来围观。 “咋了,这是?” 有胆子大的男人直接就进院子问。 张氏指了指那群男人,急得说不出话,宁雪儿赶忙道:“他们不是好人,要掳走我!” 这下子,在外面看热闹的村民全涌了进来,他们全部站在院子里,挡住了去路。 宁雪儿的心这才稍微定了下来。有村民在,这群人走不了。 不多会儿,村长就来了。他穿着蓝袍子,缕缕胡须,“你们是何人?居然来我草桥村强抢民女?识相的,还不快快离去,否则我马上报官!” 这时候,为首的男人站了出来,他不卑不亢,“村长,你好!我是杜员外的继子杜明,奉命来找杜员外的第二十三房小妾,您看,可否行个方便?” “不,我没有卖女儿,我们雪儿清清白白,才不会去做什么妾侍,你们走!” 张氏激动地指着大门口,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你说没有就没有了?你们收了我家员外那么多首饰,说不嫁就不嫁了,合着你当我们杜府的人好欺负呢!” 气氛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霍富贵见势不妙,赶忙出来打圆场,“误会,都是误会!各位官爷,别动怒,有话咱们好好说。” 霍富贵赶忙把人请进屋去,一众家丁站在宁家的堂屋里,黑压压一片,着实吓人。 杜明和村长坐在上首,宁婆子、丁氏、张氏以及宁雪儿坐在下首。 宁雪儿悄悄打量了一下杜明,一米七的个头,国字脸上一双浓眉大眼,看着倒像个人物,只是作为杜员外的走狗,她不免瞧不起他。 那边,霍富贵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和杜明解释,是宁雪儿的大伯娘也就是柳氏私自做主把宁雪儿卖了的,宁雪儿本人以及宁家三房都没有同意。 霍富贵偷偷瞥了几眼杜明,发现他很是不耐烦,一下子,霍富贵也慌了。 他赶忙道:“这位官爷,事情是这样..........” 他话还没说完,杜明便对着宁雪儿道:“宁姑娘,识相的还是跟我们走吧,刚刚我是先礼后兵,若你冥顽不灵,那也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杜明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 宁雪儿听着他的语气,知道他是动真格的,看着屋子里的这么些人,宁雪儿一下子就怂了,她跪在地上,哭喊道:“大老爷,求您放过小女吧,小女不愿意做妾,那是我黑心的伯娘猪油蒙了心,私自把我卖了,我爹娘都舍不得卖我啊!” “是啊,”张氏也跪在地上,哀求道:“求老爷开恩呐!” 第18章 营救 纵然宁雪儿和张氏苦苦哀求,杜明依旧不为所动。这样的场面他见得太多了,麻木了,他不会心软的。 杜明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仿佛所有的耐心用光了似的。他疾声道,“来人呐,把宁雪儿给我拖走!” 话落,一群大汉便架着宁雪儿往外走。 一左一右两位大汉分别架住了宁雪儿的左右胳膊,即使宁雪儿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能挣脱分毫。她大呼,“娘,娘救我!” 张氏不忍,爬起来就想去拉宁雪儿,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两位家丁制住了。宁婆子站起来,想呵斥一声,维护一下自身的权威。奈何,她一起身,就被杜明一记凌厉的眼神吓得闭了嘴。 “雪儿,雪儿........”张氏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女儿被人带走,自然是哭得撕心裂肺,只是,她的叫喊,哭喊压根起不了任何作用。 宁雪儿拼命地挣扎着,渐渐地,她的头发散了,衣服烂了,但最终仍免不了被带走的命运。 张氏在宁家大门外,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一下子就晕了过去。这下子,众人更是手忙脚乱了,他们赶忙把张氏抬进屋,又急急忙忙去请王大夫。 柳氏呆在屋子里,静静地望着院子里的一切动静,她的嘴角突地上扬了。 ........................ 下午,宁大壮匆匆地从镇上往家里赶。他一边走,脑子里一边回想着,工头对他说的话,大壮啊,你家的山药枣泥糕做的真是不错,很得县令夫人的欢心,夫人想见一见你家那位会做糕点的姑娘。一想到这里,宁大壮浑身的力气又足了,他大步流星,在乡间的土路上快速行走,不一会子,便到了家。 只是,一进院子,他便发现了异常。院子里乱糟糟的,簸箕,背篓,扫帚全都横七竖八地放着,他忍不住的猜想,莫不是家里遭了贼? “娘子,二嫂,娘.........”宁大壮一边喊着一边进了屋。 屋内,张氏已经苏醒,她斜靠在床头,眼里含泪,仿佛遭遇了天大的委屈。丁氏坐在她旁边,细细宽慰道:“好了好了,三弟妹,这都是命啊,我们普通小老百姓能怎么办?雪儿那丫头命苦,只求菩萨能保佑她,顺利熬过去,以后在杜家得了恩宠。” 宁大壮站在门外,听见自家的女儿被杜员外抢走了,急得破门而入,“娘子,怎么回事?” “相公,”此刻见到宁大壮,张氏更是抑制不住心中悲愤,两颗滚烫的泪珠从眼中流出,顺着脸颊滑落。 “三弟,事情是这样,今天杜家来人,硬生生的........”丁氏赶忙起身,把今天的事儿给宁大壮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宁大壮听完气得一拳打在桌上,转身就要去找杜家理论。 “三弟,”丁氏急忙喊住他,“且不说杜家家大业大,咱们根本斗不过他们,你就是不怕死,去了,也不知道雪儿在哪里啊!” 宁大壮闻言,立刻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他悻悻地折回来,坐下,不甘心地道:“不行,咱们得想法子,我就不信,这杜家在县里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县里,宁大壮忽然想起来他这次回来的目的。他原本是要带着宁雪儿去见县令夫人的,只是没想到,发生了意外,那么能不能.......... 宁大壮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的眼睛亮了亮。 “娘子,你好生在家歇着,我去救雪儿。”宁大壮撂下话就跑出去了。 他去村头找了专门送人去镇上的孙老头,搭着他的牛车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宁大壮片刻也不敢耽误,拔腿就往码头奔去。码头上,众多劳工都在搬货,宁大壮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去了工头的屋子。 工头见宁大壮一个人前来,不悦地蹙眉,“人呢?” “蔡工头,您行行好,快救救我家闺女吧。”宁大壮急得跪在地上,把杜家抢人的事儿说了一遍。 蔡工头心下大惊,这宁家不知怎么竟惹了杜员外那黑心的一家子,这姑娘进了杜府,还能有命在?可是,自家的老婆子又说了,那山药枣泥糕县令夫人爱吃的很,若是宁姑娘没了命,这糕点.......... 一想到这里,蔡工头也不敢耽误了,拉着宁大壮就上了马车,直奔县衙而去。 县衙外面,蔡工头简单和府外的衙役打了招呼,便带着宁大壮进府了。 宁大壮心急如焚,只低头跟着蔡工头走,蔡工头见了自家的婆子,急忙把事情告诉了她,然后蔡婆子又进内屋去禀告县令夫人。 府衙内,一个幽静的小花园里,一位貌美如花、打扮得体的女子正坐在紫藤树下绣花。蔡婆子匆匆忙忙进来以后,她忍不住地抬头,蹙眉,“婆婆,何事这么慌张?” 蔡婆子赶忙把事情说了,林雪闻言,当即大怒,“岂有此理,这杜家也太嚣张了,居然敢强抢民女,婆婆,咱们去见老爷。” “小姐,您息怒,”蔡婆子急得跪在地上,连忙劝道:“那杜家和大夫人家是亲戚,老爷少不得要顾忌,您这么贸贸然去找老爷,怕是会惹得老爷不开心吧。” 林雪撇过精致的小脸,不以为意,“哼,他杜家有脸做出这等子的龌龊事,不治治怕是不行了,再说了,那姑娘心灵手巧的,我瞧上了,杜家有胆子和我抢人,找死呢。” 话落,林雪便出了院子,直奔县令的书房而去,蔡婆子只得跟在后面。 “老爷,呜呜呜.........”林雪哭着进了吴用的书房,她站在吴用的书桌前,哭得梨花带雨,也哭得县令心烦意乱。 他放下书本,不耐地看了一眼林雪,“又怎么了?好端端地又哭了?” “不呆了,不呆了,这个家呆不下了.......”林雪气鼓鼓地坐在了外间地桌子上。 如此胡搅蛮缠,着实令人头痛。吴用扶了扶额头,厉声道:“蔡婆婆,你来说,怎么回事。” “回禀老爷,事情是这样,最近小姐爱上了一样糕点,今儿去寻做糕点的小姑娘,却得知那姑娘被杜家抢去了,小姐一时愤慨不过,便来找老爷哭诉了.......” 蔡婆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就为这事儿?”吴用走到林雪旁边,拉了拉她的小手,这小手又白又嫩,真让人爱不释手。林雪气得把手缩了回去,愤慨道:“吴大人,咱们吴中县居然出了这样地人家,你也不管管?” “管,我肯定管!来人呐,去杜家把那姑娘找来。” 管家闻声而来,一听要去杜家,犹豫了,他小声提醒道:“大人,这杜家可是大夫人的亲戚,咱们.......” 林雪闻言,突然用手推了推吴用的胸膛,那小模样不满意极了。 吴用不悦,当即板着脸,“不就是远了又远的亲戚嘛,不用顾忌,你带着家丁去要人。” 一被训斥,管家也不敢多言了,只能点头离去。 “这还差不多。”林雪坐在县令腿上,大半个身子被拥在怀里,她身上似有似无的香味蹿进了县令的鼻子,令他蠢蠢欲动。 “小雪,”他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叫了一声,林雪抬眼瞧他,眼里的炽热都快把她吞噬了。她也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她自然知道自家夫君想要什么。 只是,眼下她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还不适宜怀孕,故而她用小手推了推吴用,撒娇道:“夫君,奴家身子还没好利索呢,你怎么忍心啊?” “哎,”吴用长叹一口气,他满是怜惜地摸了摸林雪的小脑袋,哀怨道:“最近药都按时吃了吧。” “嗯嗯,”林雪点点头,她扬起小脑袋,“夫君,我并非贪吃之人,只是我发现那糕点似乎对我的病有好处。我第一次吃那糕点的时候,月事便止住了一点,后来我请张大夫看,张大夫说那糕点里有一味药,可以滋补女人的身体,后来,我又坚持吃,身子确实好了很多。” “真的?”吴用握着林雪的小手,惊喜地问道。 林雪重重的点头,吴用开心地笑了,他激动道,“好,小雪,等那姑娘来了,咱们请她天天给你做,你天天吃,这样身子就会好了。” 府外,宁大壮和蔡工头等了一会子,便瞧见了管家带着几个喽啰出府了。 蔡工头连忙跑上去,问道:“大管家,您这是?” 吴大不耐烦地道:“奉命去杜府找人。” “老爷,您能不能带上我,我闺女被杜府的人带走了。”宁大壮哀求道。 吴大想了想,最终也带上了宁大壮。 杜府,火柴房内,被捆绑得死死的宁雪儿正试图解开绳子。然而,屋内除了柴火,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利器压根解不开。 但是宁雪儿不愿意放弃,她把双手撇在后面,使劲儿地磨木柴。 “宿主,别费力气了,没有希望成功的。” 关键时刻,系统又跑出来打击宁雪儿的积极性。 第19章 给县令夫人做糕点 宁雪儿不睬它,继续磨。 “宿主,别白费力气了,你不如安心背诗词赢积分吧,没准儿还能用上呢。” “呼,”宁雪儿长叹一口气,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道:“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思背书?” 系统:“................” 宁雪儿磨了许久,那绳子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她忽地有些沮丧了。系统也幸灾乐祸,“早说了吧,没有利器不可能解开的。” 利器?宁雪儿的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她可以使用积分去商场兑换一把小刀呀! 想法一出,系统立马摇了摇胖嘟嘟的小脑袋,“不可以,宿主,你凭空变出一把小刀,会让人怀疑的。” 宁雪儿气结,关键时刻居然不能作弊,系统要来何用? 系统不服气了,它扬了扬小脑袋,傲娇道:“本系统可是23世纪最先进的系统,拥有超一流的能力和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并且,本系统还会卖萌哦。” 说完,它还翻了一个身。 宁雪儿彻底无语了,就在她想进一步和系统商量对策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天色已暗,月光透过门缝照进来,门口的两人一人举着火把,另一人手里还拿了一碗药。 霎时间,宁雪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然而,那两人却没有放过她。那两个婆子不问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扒开宁雪儿的小嘴,拼命地往里灌药。 宁雪儿死命地挣扎,也无济于事,药被灌下去大半。那两个婆子朝着宁雪儿阴笑一声,转身走了。 门再次被关上,宁雪儿即刻问系统,“她们给我喝的什么药?” “春药!” “可有解药?” “当然!”系统傲娇地昂着头,卖力地推销道:“我这里可是有来自未来世界的灵丹妙药,不管多烈的春药,只要服下这个药,保证你还和服药前一样,那效果可是比十个男人还强!” “扑哧,”宁雪儿不厚道地笑了,她捂着肚子问:“多少积分?” “一千!” 宁雪儿笑不出来了,她用心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貌似还没有反应啊! “笨蛋宿主,春药不会即刻见效,再等十分钟你试试!” “那就再等十分钟!”宁雪儿才舍不得花一千积分买解药呢,万一系统蒙她呢。 宁雪儿静静地坐在柴火堆里,突然,周围响起了“吱吱吱”的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两只硕大的老鼠在走动。宁雪儿来了兴致,她直挺挺地坐着,盯着那两只老鼠看。 两只老鼠似乎也感受到了人,它们很快又跑到人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宁雪儿撅嘴,好不容易来了两个解闷的朋友,就这么不见了。 系统:“宿主,您可真是心大,有功夫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时间渐渐过去,十分钟以后,宁雪儿感觉到身体里好似有一团火在烧,她明明不热,却很想脱衣服。她知道这是药效来了。 她皱着眉头,咬着嘴唇,额头滴汗,但唯独没有向系统要解药。 片刻后,又来了两个家丁,他们架起宁雪儿就往一处宅子去了。 然而,此时此刻,杜家的待客大厅里,却是人满为患。 杜员外很不解,这好端端的县令的管家吴大怎么来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但是在招待方面他还是不敢怠慢。 请吴大入了座,又让下人上了顶级碧螺春,待吴大用过茶后,杜员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今儿是什么风,竟把您给吹来了?” 吴大也不兜圈子,放下杯盏,悠悠道:“县令让我来找人。” 这下子,杜员外更疑惑了,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您要找的人是?” “宁雪儿。” 一听见这三个字,杜明的脸色就变了,杜员外脸上也不好看,不过他毕竟是老江湖,心理素质比较强大,他镇定问道:“不知县令大人找这个宁雪儿做什么?” 吴大笑了,他只道:“杜员外,我奉命办事,县令大人心里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啊,您还是赶紧把人找出来,我好带回去交差。” “去,去把宁姑娘带过来。”杜员外扭头命令杜明道。 杜明立即点点头,“是。” 就这会的功夫,杜员外也不忘和吴大谈笑风生,一个劲儿地套近乎。 宁大壮看着风烛残年的杜员外满脸的褶子,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今日有县令出头,不然的话,自家女儿就要被这个老头子白白糟蹋了。 杜明动作很快,片刻他就给宁雪儿松了绑,引她前来。 一进大厅,宁雪儿就看见了宁大壮,她几乎忍不住要叫出来了,但是看着屋内众人,她又忍住了。 “可是你女儿?”吴大问宁大壮,宁大壮点点头。随后,吴大带着一群人就走了。 马车内,宁雪儿一个人坐着,她脸色酡红,这是中了春药的症状。 “宿主,你确定你不要解药了?”系统再一次地问。宁雪儿缩成一团,没有说话。 系统不死心,又煽动她道:“你等会儿可得去见县令,这个样子,似乎不太合适啊。” 刚刚吴大说了,宁雪儿得跟着他去衙门复命。 宁雪儿蹙眉,内心的火热似乎已经抑制不住了,若是在县令大人面前出丑,那么..........权衡再三,宁雪儿不情不愿地换了一瓶解药,当解药缓缓注入体内之时,她也渐渐平静下来,这就是所谓的药到病除吧。 “姑娘,到了,下来。” 宁雪儿掀开帘子,麻利地跳下马车,随着吴大进了府衙。 会客厅里,灯火通明,吴用和林雪坐在上首,宁雪儿跪在地上。吴用抿了一口茶,严肃问道:“那个什么山药枣泥糕可是你做的?” “是,”宁雪儿如实回答。 “夫人很喜欢你做的糕点,你可愿意将做点心的法子告诉府里的嬷嬷?” “奴婢愿意。”宁雪儿低着头,心里暗暗道:不愿意也得愿意啊,她又不想掉脑袋。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厨房吧。”县令挥挥手,就把宁雪儿打发了下去。 然而,宁雪儿却抬头反问道:“大人,您家厨房里可有山药?” 吴用是读书人,君子远离庖厨,他又怎会知厨房里有没有山药。他一蹙眉,蔡婆子就赶忙站出来,道:“姑娘,我们府里没有山药。” “既然如此,那便是做不成了,没有山药,肯定做不成糕点了。”宁雪儿想了想,又道:“县令大人,夫人,如今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让小的回去,一来是取食材,二来是好好歇息,明儿我再来给您做如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个道理县令自然是懂得,他点点头,“也好,今儿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儿再来。吴用,你送送宁姑娘。” 夜色如水,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直往通安镇的草桥村而去。 马车里,被折腾了一天的宁雪儿昏昏欲睡,直到到了家门口,宁大壮唤她,她才清醒了过来。 进了家门,一眼就瞧见张氏坐在门口,宁雪儿的泪就出来了,“娘!” 张氏看见自家的女儿,也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她甚至不敢相信地掐了掐自己的脸,发现好痛,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女儿真的回来了。 张氏欢天喜地的去厨房热了饭,又烧了水让宁雪儿擦身子。一家人再次坐在饭桌前的时候,所有的人眼睛都红了。 宁大壮感慨道:“这次多亏了山药枣泥糕。” 接下来,宁雪儿坐着吃饭,宁大壮则是把营救的经过和张氏说了一遍,最后,张氏也知道宁雪儿明儿还要去给县令夫人做糕点。 张氏握着宁雪儿的小手,嘴里不停道:“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啊。” 累了一天,一家人灭了灯就歇下了。 翌日,丁氏见着宁雪儿很是诧异,张氏捂着嘴悄悄把其中缘由说了。丁氏听说是县令亲自把宁雪儿救出来的,眼里突然多了一股崇拜之情。 宁雪儿笑了笑,继续做自己的事儿了。 到了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吴大来了,宁雪儿带着一小袋山药上了马车。 村里来了马车,村民们都议论纷纷,甚至有些平时处的好的婶子胆子大些,直接就上门问了。张氏笨嘴拙舌,但是丁氏却是能说会道。她把昨儿的事儿一说,村民们立马就知道是县令的马车来接宁雪儿的。这下子,全村的人都高看宁家三房了,县令那可是大官啊,居然亲自派人来接宁雪儿,了不得,了不得啊。 一路颠簸后,宁雪儿来到了府衙。蔡婆婆早就在大门口等着,只等宁雪儿一下车,她就带着去了小厨房。 一进厨房,宁雪儿扫视了一圈,一张大桌子上摆着鸡鸭鱼肉,还有各色蔬菜,甚至有些宁雪儿都叫不上名字。大灶建在桌子的左边,靠着墙,又大又气派。 “姑娘,您要什么尽管说,这小厨房里的东西你随便用。”蔡婆婆见宁雪儿扫视了许久,以为她是要找什么呢。 第20章 赏赐 “红枣、糖、金桂花、油。”宁雪儿说了几样食材。蔡婆婆很麻利地拿了出来,然后一脸期待地问:“宁姑娘,下一步呢?” 宁雪儿淡然道:“把枣洗一下,然后上锅蒸。” “好勒,”蔡婆婆挽起袖子,就开始洗枣。 宁雪儿静静地打量着蔡婆婆,微微发胖的身材,一身深蓝色的绸缎衣裳,头发整齐地盘成一个髻,上面插了两根银簪子,再往下,耳朵上戴着的则是两只金耳环。宁雪儿暗暗感慨:这大户人家可真有钱,一个下人的穿戴都如此不凡。 宁雪儿默默低头,看了自己的一身,蓝色的粗布衣裳,浅灰色的麻裙子,脚上的鞋子虽然不是草鞋,但是由于穿的时间太长,早已经磨得不成样子了。恍然间,宁雪儿又想起家里,两间破旧不堪的茅草屋,桌子椅子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平日里都是垫块石头将就用。吃的虽说顿顿有米,但是家里的米缸已经快见底了,而银子也花去了五两,这情况真是不容乐观啊。 就在宁雪儿暗自感慨的时候,蔡婆婆已经把红枣放进去蒸了,往灶膛里塞了一把柴,蔡婆婆便得了空和宁雪儿说话。 “宁姑娘,您可真是心灵手巧啊,这山药枣泥糕你是怎么想起来的呀?” 宁雪儿笑笑,“咳,我就是在家得空瞎琢磨呗,结果没成想入了夫人的眼,真是荣幸啊。” “嗯,”蔡婆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这山药是哪里来的呢?不怕你笑话,我老婆子活了几十年了,见过的稀罕物不少,你这山药却是从未见过。” “嗯,也是我运气好吧,我就在村里的后山上找到的。”宁雪儿随意一句话就给糊弄过去了。 片刻以后,红枣好了,宁雪儿又把处理好的山药上锅蒸,然后又带着蔡婆婆把红枣一个个的去核,捣碎,之后便是放油用白糖熬枣泥,准备好馅儿以后,宁雪儿又带着蔡婆婆处理山药,将蒸好的山药去皮,捣碎,放在潮湿干净的白布上,像揉面一样搓,揉得差不多以后,便用山药包枣泥,最后放入做点心的模具,这糕点就完成了。 在做糕点的过程中,宁雪儿一步一步仔细地教蔡婆婆,把每个事项和注意点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蔡婆婆做了几十年菜,厨房的东西熟的很,自然是一点就透。所以,这次糕点在很轻松的氛围里就完成了。 山药枣泥糕一完成,蔡婆婆就趁热给林雪端了去,林雪吃了大喜,又唤了宁雪儿过去。 宁雪儿穿过一个小院子,便来到了林雪的住处。远远望去,倒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进去以后,宁雪儿只敢低着头,望着地面,却突然发现这地上铺的是光鲜锃亮的金砖,内心又不免感叹,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林雪此刻坐在屋子正中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农家女,头上只简单梳了两个发髻,并无首饰点缀。衣裳是粗布做的,看着碍眼极了。 林雪蹙眉,蔡婆婆忙道:“宁姑娘,抬起头让我们主子瞧瞧。” 宁雪儿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可是面上还是要保持镇定,她缓缓地抬起下颚,望向林雪。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比精致的脸蛋,鹅蛋脸上一双杏眼格外有神,上面挂着两道弯弯细眉,下面一张樱桃小嘴。无可挑剔的五官配上古典的鹅蛋脸,活脱脱一个小家碧玉。 再往上瞧,这位夫人梳了一个飞天髻,上面别致地插了两根流苏簪子,额头正中贴了一朵淡粉色梅花衬得美人愈发清秀。 在宁雪儿打量林雪的同时,林雪也在打量她,圆圆的小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睫毛长得像洋娃娃,两颊微红,好似一个白里透红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四目相对,林雪忍不住用手中的扇子微微遮了遮自己的脸,宁雪儿自知失礼,赶忙低下头去,诚惶诚恐道:“小的该死,夫人太美,一时竟看痴了。” 林雪“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丫头,到会说话,嘴真甜,蔡嬷嬷,赏。” 蔡婆子赶忙献上一个红漆盒子,里面全是白银,宁雪儿一眼扫过去,发现竟有五十两之多。 “谢谢夫人,多谢夫人。”宁雪儿激动得连忙磕头谢恩。 “下去吧,”林雪挥了挥手,便把宁雪儿打发了。 蔡婆子一路领着宁雪儿出去,路上,她一边走一边道:“姑娘好福气啊,竟得了夫人的赏赐,真是好福气啊!” 宁雪儿默默跟着蔡婆子,她悄悄打量了一下蔡婆子,只见她看着银子的时候两眼发光,莫非........ 宁雪儿心里有了主意。 走过蜿蜒曲折的回廊,就到了府衙的大门口,蔡婆子万分不舍地把盒子递给宁雪儿,“喏,雪儿姑娘,拿着走吧。” 宁雪儿轻轻接过盒子,又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十两纹银快速塞到蔡婆子怀里,“婆婆,今日多谢您照顾了,这点子心意望您不要嫌弃,收下才好。” “好好好,”得了银子的蔡婆子笑开了花,她贴心道:“雪儿啊,你回去要不少路吧,这样,我让府里的家丁用马车送你一下吧。” 对于蔡婆子的美意,宁雪儿自然不会推脱,她笑道:“如此便谢谢蔡婆婆了。” 而后,宁雪儿便坐着马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马车上,宁雪儿像傻子似的看着怀里的四十两银子,她把所有的纹银都摸了一遍,又关上盒子。过一会儿,又不放心地打开盒子,又摸了一遍。 系统看着傻呵呵的宿主,简直无语了,“宿主,不就是四十两嘛,至于吗?” “当然至于啊,这可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赚钱呢。” 系统:“你开心就好,路过镇上,要买点东西回去吗?” 系统一提醒,宁雪儿才想起来家里是该添置东西了。米、面、油家里都是缺的,另外还有棉花,凳子,铲子这些小物件。 一想到这里,她便撩开帘子,对着驾车的小哥道:“小哥,赶了一天路,累了吧,要不等会子路过通安镇咱们吃点东西?” “行啊!”小伙子爽快的答应,毕竟白白一顿饭,不蹭白不蹭啊。 到了通安镇,驾车的小伙计放慢了速度,一路瞅着小饭店。终于,在一家卖馄饨的铺子前停下来,拴好马,宁雪儿下了车,她大方地点了两碗馄饨,然后又问了店家哪里有卖米的铺子。 店家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子,道:“小姑娘,那里米、面、油啥都有。” 毫不犹豫地,宁雪儿进了巷子,她先进了一家米铺,问了一下价格,这里的大米一斤二十文,宁雪儿想了想,要了两百斤。 突然来了一个大主顾,小伙计笑得合不拢嘴的,他点头哈腰道:“这位姑娘,您买的多,我们再送您五斤,您看一共是两百零五斤哈。” 宁雪儿瞧了一眼称,没错,于是便爽快地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 小伙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啊。于是,伙计的态度愈发恭敬了,他麻利地给宁雪儿找了六两碎银子。 宁雪儿收下后,道:“这粮食先放在这里,等会儿我来取。” 出了米铺,宁雪儿又进了油铺子,这个时代卖的最多的是菜籽油。宁雪儿瞧了一眼,觉得还可以,就问了一下价格。油是三十文一斤,宁雪儿想了想要了五十斤。 付了钱,宁雪儿又去卖肉的那里看了看,问了一下价格,瘦肉十五文一斤,肥肉三十文一斤,骨头十文一斤。想了想,宁雪儿要了十斤五花肉,十斤骨头。 东西买的七七八八,宁雪儿便原路返回,伙计两碗馄饨下肚,正坐在凳子上擦嘴。宁雪儿麻利付了钱,又去隔壁买了十个肉包子,然后才领着伙计去拿刚刚买的米、油、肉。 再一次坐上马车,车厢里已经塞满了吃的,宁雪儿看着也觉得心里满满的。 马车越走越快,两刻钟后,便进了草桥村。此时,正是晌午,村里的小道上多的是吃完饭出来溜达的村民。当一辆马车进了村,立刻引发了众人的围观。 众人跟着马车一路到了宁家,到达目的地后,小伙计便帮着宁雪儿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搬了下来。众村民看着这么些东西,皆以为是县令大人赏的,一个个羡慕得不得了。 “唉,这宁老三真是命好啊,生了一个能干的闺女,居然能让县令赏东西,” “这福气你可羡慕不来,我听说呀,雪儿丫头手巧,会做糕点,才让县令高看了。” “雪儿丫头这番也算是苦尽甘来喽,也不知道霍家后悔不,白白没了这么一个好媳妇。” 村人七嘴八舌的,宁雪儿倒是没空听,她忙着搬东西,收拾东西呢。 饶是张氏、丁氏、宁婆子瞧见这么大的阵仗,也愣住了。 第21章 整理荒地 最后还是宁雪儿笑着喊了张氏一声,“娘,愣着做啥,快来帮着搬东西啊!” 这下子,张氏、丁氏才笑着跑过来帮忙。 趁着大家搬东西的功夫,宁雪儿悄悄进了房,将放着四十两纹银的红漆盒子锁了起来。 院子里,搬完东西以后,张氏又热情地请送宁雪儿回来的家丁坐了坐,随后又奉上一碗凉茶。 宁雪儿一从房里走出来,那小伙子便赶忙的起身,道:“姑娘,既然您已经到了家,那我便告辞了。” 小伙子一拱手,道别完就准备离去。 “哎,你等一下!”宁雪儿连忙唤住他,小伙子扭头,一脸的疑惑。 “我家还有些山药,你给夫人带回去吧。”宁雪儿想既然县令夫人爱吃山药枣泥糕,那么家里这些山药便蹭给她吧。 此话一出,张氏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她悄悄拉了拉宁雪儿的袖子,低声道:“雪儿,你忘记啦,咱们家的山药只剩一小袋了。” 宁雪儿愣了,是了,这些日子为了省粮,家里吃米的次数很少了,再加上送人,家里的山药几乎是所剩无几了。 “无妨,娘,您把家里的山药拿出来吧。” 小伙子接过山药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随着马车的远去,看热闹的村人也渐渐散去。 张氏拉着宁雪儿的小手回了屋,她激动道:“雪儿,你这次可是给咱们家长脸了。” 宁雪儿笑了笑,拉着张氏坐下。张氏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喋喋不休,“雪儿啊,县城大不大,繁华不?”“哦,对了,县令老爷你见着了没?他是不是很威严?” 张氏一连串的问题,宁雪儿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不过,她知道,像张氏这样的妇人一辈子也去不了几次县城,所以她好奇也是应该的。 宁雪儿故意撒娇道:“娘,我刚回来,想歇息一下,回头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自家女儿一喊累,张氏又怎么会继续追问,她赶忙起身,道:“你好生歇着,娘去给你做饭。” 张氏进了厨房,准备生火做饭,可还没忙活开来,宁雪儿就进来了。 张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宁雪儿小声道:“娘,咱们家这些东西,是不是给二婶儿和奶奶那里送点。” 宁雪儿一提点,张氏倒是想起来,是该送些东西过去的。 不过,送多少呢?张氏犯了愁,宁雪儿站在一旁,小声地提议道:“娘,你看咱们给二婶儿和奶奶各送十斤大米,二斤五花肉怎么样?” “不好!”张氏直接拒绝,“太多了吧。” 这年头,谁家过日子不困难,再说了张氏还准备送些东西回娘家呢,这要是全送给了老宁家的人,娘家那边就没有了。 宁雪儿:“...................” 她这娘貌似有些小气,可这话宁雪儿又没勇气直接说出来,她只得循循善诱,“娘,咱们和二婶儿还有奶奶住一个院子,今儿这么大动静她们都看见了,你说咱们要是小气了,她们不得记恨咱家啊。” 张氏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只是,她瞟了一眼桌子上的五花肉,眼里满是不舍啊。 “娘,咱们难得给二婶儿她们送东西,怎么着也不能太小气,是不是?”宁雪儿拉着张氏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成成成!”张氏一咬牙,“你把东西送过去吧。” .............................. 送完东西后,宁雪儿又回屋躺了躺。她在床上琢磨了一下,自家的那些山药县令夫人恐怕吃不了几天,当初为了保守山药的秘密,宁雪儿把大部分的山药都放在了张益生家,现如今看来,是得去趟张家了。 宁雪儿定了主意,简单用过饭后,便揣着银子去了张家。 沿着熟悉的小路,宁雪儿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张家的大门外。 张蜜糖正在院子里干活儿,宁雪儿喊了一声,她便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了出来。 两个女孩子进了院子,张蜜糖给宁雪儿端了个小板凳,又上了凉茶。 “雪儿姐,我听说了,你今天被县令赏了哩,带回来好多东西。”蜜糖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宁雪儿,满脸笑容地道。 宁雪儿笑笑,又问:“蜜糖,你家还有多少山药?” “雪儿姐姐问这个做什么?是家里没了么?来我家拿吧,家里还有很多呢。”蜜糖笑嘻嘻地说着,对于宁雪儿,她向来不小气,要不是宁雪儿,他们家不可能得到那么多的山药。 “我们去看看。” “好啊!” 蜜糖拉着宁雪儿就去了家里的库房,张家的房子很大,以前张猎户还能动的时候,赚了不少银子,故而房子也修得很大。张家兄妹一人一间房不说,还多出来两间房放杂物和粮食。蜜糖带着宁雪儿推开了一间门,里面放的是野鸡,山药,板栗,还有些粗粮。 宁雪儿瞅了瞅,山药还有好几背篓,她打算全部给县令夫人送去。 看完粮食,宁雪儿又在张家的菜地里转了转,她发现她种的红薯叶已经长大了,过两天应该就能移植了。最后,宁雪儿又和蜜糖说了一会儿话,她就回家了。 家里,五岁的宁然正和张氏闹着,宁雪儿进了屋子,只见他双手叉腰,仰着小脑袋,向张氏撒娇,“娘亲,我吃肉,肉。” 张氏微微低着头,一脸凶悍,“现在吃什么肉,晚上再吃。” “不嘛,不嘛,现在就要,娘,宝宝要吃肉。” 宁然指了指桌上的五花肉,哈喇子直流。 张氏才不会惯着他,她直接道:“要吃你就吃生的,反正我是不会给你做的。” “娘,”宁然委屈地大哭,“娘不疼宝宝了..........” 宁雪儿见状赶忙上去把这个小鬼抱起来,哄他道:“肉肉晚上吃好不好?咱们现在吃肉包子。” 宁雪儿一边抱着宁然,一边打开橱柜,拿出来一个肉包子。 “雪儿!”张氏疾声呵斥了一下,“别太惯着他。” “娘,今儿难得,咱们就给然儿吃嘛。” 话落,宁然已经抢过包子,啃了起来。虽然有些凉了,但也是肉包子,宁然吃的满嘴流油。 哄好了宁然,宁雪儿便帮着张氏做晚饭。今儿有肉,张氏兴致勃勃,准备亲自下厨做红烧肉。宁雪儿也不多话,默默地帮忙烧火。 黄昏时分,草桥村炊烟袅袅,宁大壮和张益生在村口下了牛车,便准备分开。 “益生啊,今儿雪儿回来,要不你去我家吃?” 张益生本不好意思蹭饭,但是他想看看宁雪儿,便点头答应了。 宁家,宁雪儿早已摆好了饭菜,红烧肉、葱花鸡蛋汤、一盘子野菜、一大碗米饭,这顿饭是宁雪儿穿越以来吃得最好地一顿。 宁然咽了咽口水,宁雪儿笑着捏他的鼻子,“现在还不能吃哦,要等爹回来才能动筷。” 正说话间,宁大壮带着张益生进了院子,两人洗了手,便进屋吃饭。 宁大壮看着今天的菜色,疑惑地看了一眼张氏,张氏笑道:“快坐下吃吧,这些都是县令大人赏给雪儿的。” “哈哈哈,好极了,益生吃吧。” 宁大壮今天格外高兴,他让张氏把他藏了好久的酒也拿了出来,美食美酒,对酒当歌,美哉美哉。 一家人吃的心满意足,饭后,宁雪儿悄悄和张益生说了山药的事情,张益生自然是答应的,宁雪儿回屋拿了十两银子给他,只推说是山药的钱。 张益生推辞了几下,不过宁雪儿坚持,他便收下了。 翌日,宁雪儿拉着张氏去瞧了她的二十亩荒地。站在田梗上,张氏十分不满的嘟囔着:“不过是荒地罢了,有什么好瞧的。” 宁雪儿却是很认真地问:“娘,你仔细看看,这地要种的话,是不是还得翻一下。” 张氏看都没看,立即道:“何止要翻呀,还得施肥,这地实在贫瘠。” 宁雪儿皱眉,她寻思着要不要雇人施肥,翻地。可是二十亩地呢,工程量肯定很大,请人要花不少银子吧。 回家的路上,宁雪儿一直就在思考这事儿,其实她身边是有两个现成的劳动力的,宁大壮还有张益生,如若请别人,倒不如让他们两个歇几天,自家人干活儿倒也放心。 晚上,宁雪儿和宁大壮说了这事儿,宁大壮倒是愿意歇几天回来翻地,只是这二十亩地工程量太大,再加上宁雪儿又赶着种,他认为还得请两个帮手。 宁雪儿直接就答应了,毕竟该花的银子还得花,现阶段,她都属于投资。 宁大壮的动作很麻利,他第二天就叫来了两个同村的汉子帮忙,四个人先是翻地,一天之后,二十亩地翻完了,紧接着是施肥。 宁大壮决定用自家的猪粪作肥料,于是,四个男人,两辆粪车在宁家后院进进出出,一天半以后,肥也施好了。 宁雪儿给帮忙的两个汉子一百文,本来她也要给张益生工钱的,不过他坚持不要,宁雪儿也没有勉强。 又过了两天,宁雪儿准备正式移植了。 第22章 流言再起 刚刚施过肥的地还是有些臭,宁雪儿打算忍着把红薯叶给种了,不过张益生自告奋勇,他打算一个人把全部的活儿干了。 就这样,张益生花了一天的功夫种了五亩的红薯,最后又浇上了定根水。 宁雪儿站在田头,望着一片片的小嫩苗,心里满意极了。 种完了红薯,宁雪儿又过回了以前的日子,每天操持家务,上山捡柴火,如果得空,还会帮着张氏做衣服。最近,张氏不织布了,她忙着替全家人准备过冬的衣服。家里有了银子,张氏大方地买了几十斤棉花,还有一些布料和针线,又请了几个相熟的婶子在家做冬衣。 几个妇女坐在屋里,一边做衣服一边唠嗑,“宁婶子,你好福气咧,有个能干的女儿,你看看这么快就做上冬衣了。”“可不是,要我说啊,这雪儿可是出息了。” 几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张氏哄的心花怒放的。 宁雪儿收拾完厨房,又给屋子里的婶子们送了几碗甜茶,那些妇女见着宁雪儿进来了,一个个地和她套近乎,“哎呦,你家的茶可真好喝。”说话的是隔壁的沈家娘子,为人直爽,做事麻利。 “那可不,这茶可是放了糖的,自然和你家的凉白开不一样。”丁氏笑着道。 “雪儿,你坐下陪婶子们说说话呗。”说话的是宁二爷家的媳妇王氏,她这人最好听人说些奇闻轶事,自从她知道宁雪儿见过县太爷以后,她便一直想和宁雪儿说说话,这不眼下机会来了。 宁雪儿也不推辞,她大大方方坐下,眉眼弯弯,“王婶子想听啥?” “雪儿,你快和婶子说说,那县太爷长啥样?”王氏急切地看着宁雪儿。 宁雪儿直接道:“和咱们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啊!” “哈哈哈哈!”众人皆笑了,丁氏捂着肚子,满脸笑意,“可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那府衙大不,漂亮不?”王氏握着宁雪儿的手又继续问道。 宁雪儿点点头,“大着呢,要不是有人领路,进去肯定迷路。” “啊?能迷路?那得多大啊!”沈家娘子惊呼,宁雪儿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总之就是很大了。” 宁雪儿又和婶子们谈笑了一会子,便起身去做饭了。 最近家里来人,饭菜要比往常好一些,宁雪儿早上去村头杀了鸡,她准备用板栗炖鸡,再做个鸡蛋羹,煮上一大锅米饭就齐活了。 临近晌午,鸡肉的香味慢慢从厨房飘出来,引得屋内的妇女们垂涎三尺。 “这雪儿做什么呢,咋这么香?” 张氏抬眼,不经意道:“今儿大家帮忙做衣服辛苦了,我让雪儿去杀了鸡。” 农村就这样,请人来做衣服是不要工钱的,但是要管饭,而且饭还不能差。 一众妇女听说今天吃鸡肉,都美滋滋的,要知道,除了过年,普通人家一个月才能吃一次肉。 摆好饭菜,宁雪儿就在厨房里大喊一声,“开饭了。” 众人便放下活计,匆忙跑出来。一进院子,众人便看见桌上摆着一大碗鸡肉,旁边是一大碗鸡蛋羹,米饭更是盛得多多的。 “都坐吧,今儿多吃点。”张氏发话,众人便不客气了,坐下动筷。 宁雪儿悄悄进了厨房,自己盛了半碗米饭活着些许鸡蛋羹,对付了。 饭后,收拾了碗筷,宁雪儿便坐在院子里歇了会儿,然后便拿着背篓上山捡柴火。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宁雪儿每天忙忙碌碌,倒也充实。 但是,人活在世上,总有人眼红你。霍婀娜这些日子眼见着宁雪儿和张益生越走越近,日子越过越好,她如何能不急。 一连几日,霍婀娜都是心情沉重,脾气火爆。那些跟着她的小喽罗都害怕极了,生怕那句话说错了惹了她。 河边上,霍婀娜无聊地往河里扔着石子,心里一点也不快活。 “老大,要不咱们去把宁雪儿那个贱坯子揍一顿?”一个小喽罗小心翼翼地试问道。 “哼,”霍婀娜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小喽罗自知没趣,识相的闭上嘴。 经小喽罗这么一提醒,霍婀娜眼前浮现出上次在河边,她被宁雪儿揍得痛哭流涕的情形,她忍不住握了握拳。奇耻大辱,怎能不报?只是眼下,霍婀娜耳边又响起了霍富贵三番五次的耳提面命,不能和宁家做对,谁要不听话,就给我滚出家门去。 霍婀娜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些愤愤难平。这宁雪儿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从杜员外手里逃脱,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还能让县令大人赏识。这下子,全村的人都会高看她一眼,自己想要报仇就更难了。 霍婀娜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宁甜儿见状,眼珠子转了转,她附在霍婀娜耳边说了几句话。 霍婀娜听着,脸上才有了几分喜色,不住的点头。 几日后,草桥村又掀起了一股流言,众人都在议论,宁雪儿到底还是不是黄花大闺女。 村头的大槐树下,几个妇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哎,你说,宁雪儿都被杜员外掳去了,那清白还能有吗?” “有吧,毕竟县令大人亲自出马,杜员外能把她怎么的?” “不见得呀,万一生米已经煮成熟饭,那县令大人也没办法不是。” “有道理,有道理,都进了杜府了,那杜员外哪有不沾的道理?” “唉,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姑娘,居然没了清白,以后呀估计说亲难了。” “咳,你替别人瞎操什么心,他们宁三房最近可是有鱼有肉,吃穿不愁,依我看,以后只要嫁妆丰厚,哪里会找不到婆家。” 碍于宁雪儿的身份,这次议论村民们都是悄悄地在背后,他们生怕得罪了宁雪儿。 而此时,宁雪儿还一无所知,她天天忙着栽植红薯,给红薯翻叶子,细心照料着。 眼见着红薯叶子越长越茂密,宁雪儿时不时地还能弄点红薯叶子回家炒着吃。 张氏一心扑在织布上,宁大壮早出晚归,自然不知道村民的议论。 有一天,宁雪儿跑去张家送红薯叶子,蜜糖支支吾吾地透露了一点消息,宁雪儿也没放在心上,她只当是村里人嚼舌头。 流言放出去十日,可是宁雪儿一点没受影响,一天天的活的很滋润。霍婀娜一瞧,急了,她赶忙找来宁甜儿商量,宁甜儿能有什么主意,她直接就说要把流言说得再难堪一些。 于是乎,这场流言便愈演愈烈。村里有人说,宁雪儿就是个狐媚子,破身以后脸也不要了,直接就去勾引张家小子了。有人放话出来以后,村民们便开始细细探究,平时上山下山总能看见张益生和宁雪儿一起走,一个大姑娘一个小伙子居然也不避嫌,随便的就在一起了? 其实,平时大家看见两人在一起,也只当是两家走的近,孩子关系好,还真没想过男女之防。可是,自从流言传出来以后,大家便联想起来,于是这话也越说越难听。 古语有云: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村里说的人多了,大家便也信了。要说上一个流言大家还有几分同情宁雪儿,毕竟好好一个姑娘没了清白,是谁也不想的。可是这次,大家都觉得是宁雪儿水性杨花,品行不佳,怨不得别人。 故而,这次村里的妇人们胆子便大了些,说话也肆无忌惮,什么贱胚子,不要脸,狐狸精,残花败柳,拜坏村风,甚至有人还主张把宁雪儿赶出村去。 总之,宁雪儿的名声臭了,这是霍婀娜乐意见到的。 当宁雪儿站在路上,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的时候,她眯了眯眼睛,知道又有人在整她了。她也不多问,只去了张家,找了张蜜糖,想问问情况。 可谁知,蜜糖一看见她,便紧张得兮兮,连门都没让她进,两人直接在门口说话。 “雪儿姐,你都知道了吧。”蜜糖小心地看了宁雪儿一眼。 “村里人都怎么说?” “他们,”蜜糖支支吾吾,“他们说话可难听了,你和哥哥平日里没有避嫌,被人揪住小辫子,他们就一个劲儿地骂你,说你.........” “说我什么?”宁雪儿淡然地看着蜜糖。 蜜糖咬咬唇,“说你是狐狸精,残花败柳,只会勾引男人,不要脸。” 蜜糖的语速已经放得很慢了,怕的就是刺激宁雪儿。 然而,宁雪儿听了,只感觉一股怒火从腹部升到了头顶。 不管怎么样,平白无故地诬陷一个未出门的大姑娘,话还说的那么难听,任谁多么好的脾气,也受不了吧。 宁雪儿气冲冲地跑回了家,喊了张氏、丁氏去了宁婆子的屋子。 当宁雪儿声泪俱下地说出有人造谣的时候,宁婆子气得茶杯都摔了,她好好的孙女居然被人坏了名声,这些人什么用意? “去,咱们去找村长,我就不信了,村长不给咱们做主!” 宁婆子气呼呼地就要去找村长。 第23章 柳氏作妖 宁婆子像疯子一般的冲到了村长家,宁雪儿紧随其后,丁氏、张氏也跟着去了。 见到宁家的一行人,余婆子自然是不喜的。她连招呼都没有打,自顾自的进了厨房。而此刻,村长霍富贵正在书房处理事务。 宁婆子见余氏如此怠慢,火气便更大了。她站在院子中央,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霍富贵,你给老娘出来。” 村长听着声儿,便知道是宁家的老婆子又来闹事了。 霍富贵暗暗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纸笔,起身走了出去。 一进院子,他便瞧见满脸怒气的宁婆子,以及站在她身后的宁雪儿,张氏她们。 刹那间,霍富贵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人都上门来了,他也不能不接待,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笑着和宁婆子打了一个招呼,“宁大嫂,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 “哼”,宁婆子生气的撇过头去,刚刚余氏怠慢她,她心里可记着呢。 霍富贵吃了个鳖,只得望向宁雪儿。宁雪儿一双眼睛哭得通红通红的,她抽了抽鼻子,小声道:“霍爷爷,咱们进屋说吧。” 霍富贵点点头,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将众人领进屋去。 到了屋里,众人刚刚坐下,宁婆子便发作了,“霍富贵,你看看你把我们草桥村管的乱七八糟的,我们雪儿,多好的孩子,可偏偏村里的那些人要给她泼脏水,扣屎盘子。” 宁婆子到底年长霍富贵几岁,骂起他来,那是一点儿都不留情面,村长的脸当即就沉下来了。 “宁婆子,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居然有人敢在我们村嚼舌根,你且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听了这话,宁婆子心里才好受些,毕竟这才像句人话。她扭头对宁雪儿道,“你来说。” 宁雪儿一想起那些污言秽语,便不由得哭了。她起身,跪在霍富贵面前,哭诉道,“村长伯伯,你要为我做主啊!” “孩子,别怕,你把他们的话说给我听听!” 宁雪儿抽泣了几声,才断断续续地说出来几个词,“他们,他们说我是,残花败柳,是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还说,还说要把我赶出我们村。” 宁富贵听到狐狸精三个字的时候,眉心蹙了蹙,但是他并未多远,但当他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忍不住拍案怒吼道,“什么?居然还要把你赶出我们村。谁,谁说的这句话,谁有这么大的权力?” 宁雪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霍富贵也已是怒不可遏。他站起来,对着屋内的众人道,“宁婶子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会替你们做主的,但是兹事体大,我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这样,你们先回去,我现在就去找族长商议。” 霍富贵都这么说了,宁婆子只能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带着宁雪儿她们走了。 回去的路上,宁婆子昂首挺胸地走着。但凡遇见人骂她,她就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晚上村长挨家挨户的通知,明天要去祠堂开会。 接到通知的村民们都忍不住的嘀咕了,这最近又没啥事儿,咋要开会呢?不过既然村长下了命令,那明日去就是了。 翌日清晨,草桥村的男女老少齐齐的聚在了村里的祠堂里。 老族长德高望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站在最中央。霍富贵则站在他的左侧。 老族长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乡亲们,我们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是为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啊?这么兴师动众的。”“莫不是朝廷又要交粮啦?”“啊?不会吧,上次才刚刚交过一次呀!”众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霍富贵只得出来主持大局,“安静,安静,听老族长把话说完。” 众村民纷纷望向老族长,族长缕了缕胡子,严肃道:“最近咱们村出现了一些恶意的谣言,严重的损害了宁雪儿的名誉,今儿我把大家请来,是想解决这个事儿。” “族长,你怎么知道谣言是恶意的呢?万一这都是真的呢?” 说话的是族长的弟媳,草桥村出了名的长舌妇,宁王氏。 她这一带头,大家都开始起哄。 “就是,就是,村里的流言流传这么久,那可不就是真的啊。” “没错,没错,宁雪儿和张家的小子走的很近呢。” “肃静,肃静!”霍富贵再次出来主持秩序。 “今儿大家都在,你们有什么疑问尽可当面对质,切不可胡言乱语。” 村长话落,宁雪儿便站了出来。她走到宁王氏面前,扬起小脸,问道:“这位婆婆,你说我勾引男人,你可曾亲眼看见?” 宁王氏不屑地哼了一声,答道,“村里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难不成是假的?” 呵呵,宁雪儿笑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是真的啦?那上次你们说我攀高枝儿不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结果呢?” “歪理,尽是歪理,我们说这次的事儿,你怎么又扯到上次那件事儿了?”宁王氏有些心虚,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她找了一个生硬的借口来反驳宁雪儿。 宁雪儿冷冷看了宁王氏一眼,不再与她纠缠。她环视屋内,大声质问道:“有谁,亲眼看到我与男子厮混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还真没有人敢站出来,因为他们都是听别人说的。 屋内寂静无声。片刻后,霍富贵站出来,宣布,“既然没有人看见过宁雪儿与他人厮混,那么这个流言便是假的,以后不准再有人造谣中伤她。” 最后,霍富贵又问了一遍,“可都听清楚了?” “村长且慢,我有话要说!” 众人循声望去,却发现这个人竟是,宁雪儿的大伯娘柳氏。 霍婀娜站在人群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宁家众人脸色皆变,宁雪儿眯了眯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柳氏。 霍富贵也忍不住皱眉,对于柳氏这种刻薄小气的女人,他向来是不喜的,但是此刻他又不能让她闭嘴,因为那样做会显得他偏袒宁雪儿。 “哦?柳氏你有什么话要说?你要知道,现在当着全村人的面,你可不能说半句假话,否则,我饶不了你!”霍福贵的话语里满是警告,柳氏心虚的缩了缩身子,随后又坚定的道,“村长放心,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柳氏看了宁雪儿一眼,随后宣布道,“我曾在后山的山洞里看见过她和男人厮混。” 此话一出,无异于晴天霹雳,在场所有人,看宁雪儿的眼神都变了,自家的亲伯娘站出来指控她,那还能有假吗? 霍婀娜幸灾乐祸的笑了,从今以后,她宁雪儿的名声注定是要臭了,她将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宁雪儿面无表情,因为她知道,柳氏在撒谎。而撒谎的人一定会留下破绽。她眼下要做的,就是找出破绽。 张氏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柳氏的鼻子骂,“你个黑心肠的婆娘,不仅手脚不干净,嘴巴也不干净,你不怕遭报应吗?” “呦呦呦,三弟妹,丑事败露了吧,气急败坏了吧,你瞅瞅你现在这模样,活脱脱一个怨妇呀。” 柳氏双手抱胸,笑得阳光灿烂,宁雪儿有如今的下场,她真是痛快极了。 “你,你,你,”张氏被气得话都说不全了。丁氏也忍不住出来帮腔了,“大嫂,若说别人的话,还有几分可信。但是你的话,却是万万不能信的。” 柳氏刚欲反驳,宁婆子却抢先一步,站出来道:“没错,柳氏这婆娘的话不能信,她平日里就看雪儿不顺眼。” 紧接着,沈家娘子也出来附和道,“就是就是,柳氏不待见雪儿大家都知道,她的话万万不能信。” 众村民有些犹豫了,毕竟柳氏人品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眼见着风向变了,柳氏急了,“你们一个个的收了宁雪儿的小恩小惠,这会儿就都跑出来替她说话了。只可惜,我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你们说破天也没用。” 宁雪儿冷笑,她倒要看看,柳氏能耍什么花招? “柳氏,你有何证据?还不赶紧呈上来?”霍富贵冷着脸命令道。 此刻,他的心里也已经开始打鼓,柳氏信誓旦旦地说有证据,难不成,宁雪儿真的和男人厮混了? “是,是,村长大人。”柳氏谄媚的笑着,“你们且跟我来。” 柳氏出了祠堂,便直奔后山而去。草桥村的村民们紧紧跟随着她,大家一路议论,这柳氏,到底能拿出什么证据? 走到半山腰,只见柳氏拨开了一片茂密的爬山虎,径直走了进去。 她洋洋得意的对着身后的人道,“喏,这就是宁雪儿和张家小子厮混的地方。” 宁雪儿死死地捏住裙角,额头不断的往外渗汗,柳氏能找到这个地方,说明敌人做了万全的准备,非把她的名声弄臭不可。 “啧啧啧,你柳氏随便找个山洞,就说是私会的地方,合着证据全靠你一张嘴了。” 沈家娘子的言下之意,就是柳氏证据不足。 第24章 自证清白 柳氏笑得花枝乱颤,“沈家娘子,你着什么急嘛。俗话说得好,雁过留痕,大家且找一找这山洞里有没有什么证据。” 村民们纷纷俯下身子,开始探寻。不一会儿就有人喊道,这里有个柴火堆。紧接着又有人发现了动物的骨头,还有一些板栗壳以及山药皮。 其实这些东西根本不能证明什么,但是,张蜜糖看着这些东西心虚了。她连忙站出来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雪儿姐姐和哥哥只是经常在这里一起吃东西而已。” “蜜糖!”张益生低声呵斥,急忙伸出手把她拉回来。 即便这样,也晚了一步,刚刚蜜糖的话,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确实就是宁雪儿和张益生经常厮混的地方。 张氏一行人的脸色变了,而柳氏则是得意的笑了笑。 “看来柳氏说的是真的呀。” “那可不,张蜜糖都这么说了,那还能有假吗?” 此刻村民们又动摇了,他们觉得柳氏说的才是真话。 张益生紧紧攥着拳头,张蜜糖也发现形势不对,她委屈地摇了摇小手,喃喃道:“不是,不是那样的……” 可村民们哪里会相信她的话,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就说嘛,无风不起浪。宁雪儿要是没做过,村里怎么会流出这样的风声。” “就是就是,刚刚她还装的人模狗样的,大言不惭说自己没做过呢。这下子好了吧,人赃俱获。” 村民们纷纷向宁雪儿投去鄙夷的目光,仿佛她勾引人这件事已经坐实了。 村长霍富贵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这事儿居然是真的。 “宁雪儿,你还有何话说?”纵然霍富贵已经不相信宁雪儿,但是为显公平,他还是得问问。 宁雪儿腰杆笔直,她环视屋内,眼底一片麻木。最终,她道:“村长,我们家素来与张家亲厚,我与张大哥也就走得近些,没有顾忌男女之妨是我的错。但是,我与张大哥清清白白,不容他人诬陷。” 忽的,宁雪儿转过身,她用淬过毒一般的眸子盯着柳氏,疾声质问道:“柳氏,你敢对天发誓吗?你今日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点虚假,便不得好死!” “好你个贱蹄子,居然敢咒我,看我不打死你!”柳氏扬手就要打宁雪儿。 “放肆,”霍富贵出手拦住了柳氏,他呵斥道:“族长面前,休得猖狂。” “呦呦呦,村长啊,你可真是偏心。宁雪儿贱蹄子自己不检点,被她大伯娘点出来了,就恼羞成怒,咒别人去死,依我看呐,这妮子不教训不行。”关键时刻,宁王氏又站出来挺柳氏了。 不得不说,宁王氏活了几十年到底是个厉害的。几句话又给宁雪儿扣了一个屎盆子。此时,村民们更加厌恶宁雪儿了,“说得对,这样的人就该滚出我们村!”“滚出去,不然带坏了村里的风气,败坏了村里的名声,以后咱们村还怎么出去见人?”一时之间,民怨沸腾,场面失控。 “肃静,肃静!”霍富贵站在人群中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大家给管住了。 族长德高望重,他站出来道:“大家莫急,有事儿也不能在山洞里商量,咱们下山吧,这事儿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祠堂内,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族长坐在椅子上抽了一口旱烟,霍富贵也不说话,屋内气氛诡异。宁雪儿咬着唇,想了许久,才鼓足勇气道:“族长,我和张大哥是清白的,我,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如果你们不信的话.............” 宁雪儿又看了看大家,最后才小声道:“可以验身。” 系统:“宿主,你疯啦,古代女子验身相当于奇耻大辱,毕竟没有哪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会要求验身。” 宁雪儿:你还有更好的主意嘛? 系统沮丧道:“没有。”这次宁雪儿需要自证清白,验身虽然让人不齿,但是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宁雪儿主动要求验身,村民们又动摇了。若是真的与人勾三搭四,她有胆子要求验身? 柳氏不屑地道:“哼,不过是说说罢了,你不就仗着我们不敢验你,随便表个态么?” 柳氏一习话倒提醒了村民,不过就是说大话嘛,谁不会啊!于是,又有一小波人倒戈了,他们坚定地相信柳氏,甚至还有人小声地怂恿村长答应验身。 族长坐着又吸了一口烟,霍富贵的眉毛拧的跟麻花一样。验身兹事体大,弄不好就会逼死人,所以霍富贵也不敢轻易下决定。 “村长,族长,不能啊!我们雪儿好好地姑娘,可不能验身啊!”张氏哭哭啼啼地跪在了族长面前,苦苦哀求着。 张氏哭得厉害,在场的几位妇女眼睛都红了,她们都体谅张氏。毕竟谁家摊上这样的事儿不哭呢,再者有柳氏那样的妯娌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宁大壮的眼睛也红了,他看着妻女如此受罪,心如刀割。 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低着头央求,”叔儿,不能啊,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可不能毁了。“ 老族长放下烟枪,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大壮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聪明能干,如今却硬生生被逼成这样.............. 老族长叹了一口气,刚要开口,柳氏就抢了先,“我说老三你这么求族长有意思嘛,谁不知道咱们村族长最疼的就是你啊。” “呵!”宁王氏不屑地看了一眼宁大川,无情嘲讽道:”为了给自家女儿打掩护,宁老三你连脸都不要了?“ 不得不说,宁王氏真的很厉害,用现代的话说,她就是那种能待节奏,掌控局面的人。 果不其然,更多的村民开始动摇了,”呵呵,说要验身,结果爹娘出来求情,真不知是爱女情切,还是心中有鬼。“ ”肯定是心中有鬼啊,不然就大大方方验啊,干嘛搞这一出。“ ”没准儿啊,一切早就安排好了,今儿只是走过场,为的还是给宁雪儿辟谣。“ ”有可能,听你这么一分析,细思极恐哎。“ 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宁雪儿苦笑,看来今天她非验不可了。不然这帮蠢民不会放过她! 宁雪儿挑眉,无所畏惧地对着村长道:”没关系,您找人来验吧,现在只有验身才能堵住村里的悠悠之口了。“ 霍富贵点头,刚想找人验身,张益生却站出来,”且慢,村长,我有两句话要说。“ 霍婀娜站在人群里,看着张益生英俊的脸庞,内心抑制不住地冒泡泡。她的张大哥怎么可以这么帅!霍婀娜满是期待地盯着张益生,她想宁雪儿的名声都已经臭成这样了,张大哥应该不会再喜欢她了吧。 张益生两步走到村长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抬头道:”村长,今儿当着众人的面儿,我想请您允许一桩婚事。“ 霍富贵头都大了,这张益生又搞哪出啊?他还嫌宁雪儿的事儿不够乱嘛? ”村长,我想娶雪儿为妻。“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石破惊天。 ”这张家小子莫不是傻了吧,娶了宁雪儿回去,以后肯定被人指指点点啊。“ ”嘿嘿,谁知道呢,莫非宁雪儿已经把张益生的魂儿给勾走了?“ 听见有人诋毁宁雪儿,张益生起身就抓着一个男人的衣领,愤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雪儿有多好你眼瞎看不见,我却是一清二楚的。“ 宁雪儿听了张益生的话,也是愣了好久,随即她又想明白了。张益生这是在维护她呢,眼下她名声臭了,张益生在此时求婚是对她的一种肯定。宁雪儿的心突然暖暖的。至少还有人支持她。 霍富贵更是立刻明白张益生此时求婚的用意,他是在用行动让宁大壮夫妇安心呢。至少,有了张益生的承诺,宁雪儿以后就不愁嫁了。 霍富贵当即找了两个可靠的妇人,请她们帮着验身。片刻后,两妇人皆道:“宁姑娘确实是完璧之身。” 谣言不攻自破,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在村子里传了这么久的流言居然是假的!! 有几个妇女当即脸就红了,她们羞答答地走到宁雪儿面前,低头认错:“雪儿,对不起啊,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宁雪儿自然笑道:“你们当然不是故意的,但是有些人怕是处心积虑吧。”她一边说,还看了一眼霍婀娜,霍婀娜吓得赶紧低下高贵的头颅。 柳氏被啪啪打脸,但是却死不认错,还在垂死挣扎,“不,不可能,你们,是不是看错了,还是,”柳氏一边指着宁雪儿,一边道:“是不是你,你暗自买通了那两个婆子!” “胡闹!”霍富贵气得直拍桌子,“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为了银钱,什么都可以不要吗?” 霍富贵再一次揭了柳氏的短,事到如今,也不必再给她脸面了,毕竟这人就是没脸没皮呀! 柳氏被吓得不敢说话,只低着头。 第25章 没人情的柳氏 “死婆娘,”宁大川上来就狠狠打了柳氏两巴掌,并愤怒道:“一天天的吃饱了撑的,没事乱嚼舌头。这下好了吧,误会了我们雪儿。” 骂完柳氏,宁大川还扭头朝宁雪儿笑笑,“雪儿啊,你大伯娘人是嘴碎些,但是心肠是好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宁雪儿:“..........”不得不说,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有水平。短短几句话就帮柳氏减了罪。宁雪儿也不是吃素的,她顺着宁大壮的话道:“是啊,大伯娘对我是极好的,前些日子还给我介绍了好人家呢,虽说人年纪大了些,但是富得流油啊,若是我真嫁了,那以后肯定吃穿不愁啊。” 宁雪儿故作轻松地旧事重提,怼的宁大壮都不好意思开口了。但是村民们的记忆却被激活了。 “对了,上次柳氏不是道歉了吗?本以为她会夹着尾巴做人,可结果呢,没多久就出来作妖了。” “哼哼,前几天还有人说,柳氏偷了宁三房一只鸡呐!这人啊,心黑着呢。” “这种人就该把她赶出去,免得她搞臭了咱们村的名声,以后影响咱们村的嫁娶。” 一说起婚事,各个村民都紧张了,谁家没有孩子,谁家以后不要嫁女儿娶媳妇,真要因为柳氏这个臭虫耽误了大好的婚事,那才叫倒霉呐! 于是,众村民们群情激愤,各个嚷着要把柳氏赶出去。 民意难违,霍富贵和族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宁大川。宁大川被瞅得后背发凉,他结巴道:“一切单凭族长做主。” “那就休妻吧。” 柳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天都塌了。她都快四十了,若是被休,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终于,柳氏怂了,她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着头,“村长,求您了,您放过我这一回吧,我,我不敢了。” 柳氏认错倒是快,模样也可怜,但是没人同情她。“哼,现在知道错了,当初她陷害雪儿的时候怎么不替别人想想。”“就是,这种人就是臭虫,留不得,留不得。” 霍富贵更是厌恶至极,他冷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族长也不搭理柳氏,他只催着宁大川写休书。 宁大川握着笔,手都抖了,虽说柳氏心黑,但她到底没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儿。现在休了她,宁大川于心不忍啊! 柳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满身的狼狈,哪里还有嚣张跋扈的样子。 宁雪儿走到她身边,给她递了一张帕子。柳氏朦胧间看见是宁雪儿,她置气撇过头去,在她的潜意识里,宁雪儿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宁雪儿也不恼,直接把帕子收回来,又俯下身子,附在柳氏耳边说了一句话。 柳氏怔住了,她擦了擦眼泪,又爬到霍富贵脚边,急急道:“村长,我还有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霍富贵一脚就把柳氏踹开了。 柳氏吃痛,但却顾不得痛,她趴在地上大声道:“今日的事儿有人指使我的!” 顿时,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吃惊地望着柳氏,两秒以后,所有人都开始鄙夷她,“这个柳氏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她说的话还能信吗?” “就是,就是,都到这份上了,她怕是狗急跳墙了。” 柳氏之前太作死,作得现在大家都不信任她了。 不过,宁雪儿却知道,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故而,她装出一副很好奇的模样,“哦?大伯娘到底是谁指使啊!” 柳氏伸出手指,指向一个人,嘴里道:“是她,宁甜儿。” 宁甜儿一下子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她羞红了脸,嗔道:“柳婶子,你可不能乱说话。” “是你,是你告诉我,宁雪儿和张益生在一起厮混,你甚至还带着我去了那个山洞,我当时也是傻,居然被你骗了,傻傻地就来作证了。” “宁甜儿,可有此事?”霍富贵如鹰眼般的眸子扫过宁甜儿。 她吓得一哆嗦,便哭诉着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原来,宁甜儿早就发现张益生和宁雪儿走的近,自从上次宁雪儿打了她以后,她便怀恨在心,到处说宁雪儿的坏话,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事儿居然闹大了。 宁雪儿看着坐在地上抽泣的宁甜儿,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这种人不得一个奥斯卡影后真是可惜了。 宁甜儿精湛的演技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情,毕竟她与柳氏不同。平日里她在村子里口碑不错,对于她的过错大家不会觉得是用心歹毒,只觉得孩子还小,一心鬼迷心窍也是有的。 于是乎,在宁甜儿爹娘一阵打骂声中,宁甜儿就蒙混过关了。至于柳氏,虽然大家不喜,但鉴于她不是故意找宁雪儿麻烦,不过是受人蒙蔽,这休妻之事就不了了之。 辟谣过后,宁雪儿又过上了普通平凡的日子。她陪着张氏去舅舅家见了外祖父母,张氏许久不回家,这一回去必然是要带不少东西的。不过好在,宁雪儿上次赚了不少钱,故而张氏也不心疼。 带了东西回去,外祖一家自然欢喜,就连平日里不待见张氏的两个舅妈都主动要求张氏母女留下来吃饭。 宁雪儿的外祖家住在镇上,家里有一间小铺子卖杂货的,故而那两个舅母就有些瞧不起张氏,毕竟她男人也就是雪儿爹只是个泥腿子。 饭桌上,一家人一个劲儿夹着张氏做的红烧肉,一个个的如同饿狼下山。宁雪儿看着,忍不住摇头。这年头,家家户户过日子都不容易,外祖家虽然有铺子,但是生意也就那样,家里七八口人,吃喝拉撒都要钱,再加上宁雪儿的那些表兄们,都还去学堂读书了,这一笔笔支出,不精打细算过日子是不行的。 一刻钟的功夫,一盆子红烧肉见了底,张氏和宁雪儿压根都没动筷。家里的两个老人也没咋吃,一个人就吃了一块,尝尝鲜,其余的全进了宁雪儿大舅和二舅两家人的肚子里。 吃饱喝足,二舅母秀禾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以前这小姑子来家里都是蹭吃蹭喝,今儿倒好,还带了肉来,莫不是发财了? 于是,她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小草啊(张氏的闺名),你来就来还这么破费作甚?” 张氏傻乎乎地扒着米饭,头也不抬道:“没事儿,这是县令大人赏的,不要钱。” “县令大人!”张明休忍不住惊呼,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要知道,那县令老爷那种大官几百辈子他们也见不着一次啊,可刚刚张氏说啥,县令大人赏肉了? “我的儿啊,你莫不是哄我吧,这肉真是县令赏的?”张氏的娘沈氏问道。 张氏点点头,随后就把宁雪儿做山药糕的事儿说了出来。当张明休听见县令夫人对宁雪儿做的山药糕爱不释手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 家里的铺子生意一直不好,若是能搞来些特色吃食,再打着县令夫人最爱的旗帜,这生意不怕不火爆啊。 张明休越想越兴奋,他兴冲冲地对着宁雪儿道:“雪儿啊,你要不要做些糕点放在咱家铺子里卖?我保证很赚的,赚了银子咱们平分啊!” “是啊,都是家里人,有钱一起赚嘛。”大舅母秀芳也跟着附和。 宁雪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十分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家里的山药都被我送给县令夫人了。” 听闻此言,张明休的眸子暗了。宁雪儿连忙补充道:“不过,舅舅别担心,我还有其他吃食可以卖,等过段时间,我就来找舅舅商量。” 宁雪儿说这话,其他人心里才好受些。 用了饭,宁雪儿就该家去了,她们母女两搭着牛车回了草桥村。 路上,张氏问宁雪儿又捣鼓了什么新吃食,宁雪儿也不答,只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道:“到时候娘就知道了。” 天气渐渐转凉,又接连下了几场雨,瑟瑟寒风中单衣已经不能御寒了。不过好在之前柳氏已经给家里人做了衣服,穿着厚实的新衣服出去自然不会受冻。 但是,宁三房的屋子一直在滴滴答答的漏雨,这茅草屋盖了好几年,破旧不堪,漏雨也是意料之中。 宁雪儿本打算等天气放晴了,就花几两银子好好修修屋子,然而,这雨就水龙头似的,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这日,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风雨中宁家的两间茅草屋摇摇欲坠。待雨量更大一些,那屋顶直接就被掀翻了。 宁大壮只得带着妻儿去宁婆子屋里避雨,顺便把值钱的东西也搬了进去。 宁婆子看着屋外的大雨,心里想着这下子老三一家没得住了。 宁大壮和张氏两人也发愁,自家的茅草屋毁了,就算要修葺也得等雨停了,那这段时间一家人住哪里呢? 宁婆子想了想,决定把宁大川找来。他家有三间房,一间是宁大川夫妻住,另一间是大孙子的婚房,最后一间是二孙子的房间,现如今空着。 第26章 准备建屋子 宁婆子想着,便唤宁大壮去叫宁大川。 宁大壮自然明白宁婆子心中所想,但是一想起柳氏,莫名的宁大川就开不了这个口。 宁婆子轻轻推了他几下,劝道:“去吧,那是你大哥,纵然柳氏有错,你也不能和他生分了,毕竟血浓与水。” 宁大壮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去了。 宁大川来得很快,他看着一屋子的老小,心中已然如明镜似的。但是一想起柳氏今天早上跟他说的话,他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娘,”宁大川叫了一声宁婆子,便不再说话。 “大川啊,最近雨下的厉害,你三弟家的屋子不能住了,你看你家不是有一间空房的吗?”宁婆子主动挑起了话题。 “娘,那房子是轩儿住的,他爱干净讲究……”宁大川一脸为难的样子。 宁婆子不以为意,“还不就是让他们住几天吗?回头我让雪儿给你打扫干净啦。” “娘,”宁大川正欲拒绝,那边柳氏骂咧咧的声音就传来了。 “呦呦呦,不是都分家了,怎么这会子又想着来我家借住了?”柳氏撑着黄油伞,气呼呼的从东厢房杀了过来。 “大房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川和大壮是兄弟,不过是借住几天怎么就使不得了?” 柳氏抱着胸,哪里听得进去宁婆子的话,她扫了三房的人一眼,冷漠道:“哼,平时吃肉的时候没见着你们顾念我们是一家人,这伙子遇了难倒想起我们大房来了。呵呵,想住我们的房子,门都没有!” 柳氏的话说得难听极了,宁婆子的脸当场就阴了,她咬牙怒道:“大川,你这媳妇可真是厉害,居然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了,这事儿你说怎么办?” “娘,三弟家的房子毁了,我也很难受,但是,但是…”宁大川想说宁大壮又不止一个哥哥,这宁婆子老掐着他作甚? 宁大壮也看出来了,大房的人压根不想帮他们。 “娘,你别为难大哥了,我们不住了,我去村里找其他人看看有没有空房。” “胡闹!”宁婆子呵斥了宁大壮,“你出去住,那不是让别人笑话咱们家兄弟不和吗?” 宁大壮沉默了,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氏见缝插针,“三弟啊,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怎么说也得相互照应着,这样吧,这房子呢,我就腾出来给你们住,但是你们得付房钱!” 宁大壮好久才反应过来,他尴尬的道,“自然自然。” 见宁大壮答应了,柳氏激动地伸出手道:“那先把钱付了吧,嫂子也不多要,你给五两就成。” 五两?这柳氏真是狮子大开口哇!想当初家里修厨房不过用了二两多银子。这暂住几日便要五两,柳氏当真是往钱眼里钻了,没有一点人情味儿。 宁大壮有些尴尬,这钱他是给呢还是不给呢? “大房的,老三家不过是暂住几日,你要这么多银子,你要脸吗?”宁婆子作为家里的长辈,她自然要说公道话。 “呵呵,”柳氏肆无忌惮,“娘,您说人要脸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当饭吃,只有实实在在的银子才是最有用的呀。” 宁婆子差点气倒,她捂着胸口,心痛道:“你们若执意如此,那就让老三来住我的房子,我一个人搬出去随便找个山洞对付一下得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娘。”宁大川惊呼,这才分家没几个月,老娘就被赶出家门。任谁听了,也不会说出宁家三兄弟一个好字来。 “这样吧,”宁大川赶忙调解,“你们就给二两银子就行了,随便你们住到什么时候。” “好,好,”宁大壮赶忙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宁大川。 之后,宁雪儿一家人就搬去了东厢房。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张氏麻利的铺了床。一家人才安了心,不管怎么样,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收拾好东西,宁雪儿就跑去自家的厨房,烧了一些水。刚刚被雨淋了一身,得赶紧洗个澡才不会感冒。烧水的同时,宁雪儿也煮了一锅姜汤,一家人一碗全都喝了下去。 清洗好了身体,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一家人才坐下来说话。 “娘,咱们家还有些银子,要不趁着这次咱们把房子给修了吧。” “不行,不行,”张氏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都拿去修房了,咱们以后用什么?” 宁大壮也附和道,“没错,这都秋天了,要是到了冬天,咱们手里一点儿银子都没有,那怎么过年呢?” 说来说去,还是没银子闹的呗。宁雪儿蹙眉,她实在不想再将就了。“娘,”宁雪儿抱着张氏的胳膊撒娇,“咱们修一个嘛,雪儿不想再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说着,宁雪儿的眼里就满是泪水了。张氏瞧着自家乖巧的女儿,又何尝不心痛? 她红着眼,哽咽道:“孩子爹,要不咱们修个屋子吧,小一点的也行。” 宁大壮默叹一口气,心里暗暗自责,都怪自己没用,让妻儿受苦了。 他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随后,他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咱们家还有多少银子?” “五十两,”柳氏悄悄说了一个数。宁大壮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要建个小屋子,这些银子也够了。再看看妻儿期待的眼神,宁大壮一点头便答应了。 张氏兴奋的不能自已,她感觉生活又有了奔头。她急急忙忙站起来道:“当家的,我,我这就去织布。” 宁雪儿也笑呵呵的去了厨房做晚饭。只留下宁大壮一个人在那里算账。 用过饭后,宁大壮便去找了宁婆子,说了要建屋子的事情。宁婆子倒没有反对,她只淡淡的问了一句,银子够吗? 宁大壮点点头,道:“家里还有五十两银子,省着用应该也够了。” “行吧,你准备准备挑个好日子动工吧,要是以后钱不够,娘这里还有一些养老钱,你可先拿去应急。” 听着宁婆子这话,宁大壮满心感动,他红着脸道了谢,便离去了。 出了宁婆子的屋子,宁大壮又去了宁大牛那里。宁大牛虽然为人鲁莽,但是也仗义,在村里结交了不少好友。修建屋子这等的大事和他商量一下总是没错的。 宁大牛一听宁大壮要修建屋子,眼睛立马瞪大了,他诧异道:“老三,你哪来这么多银子呀?” 宁大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轻轻的道:“都是雪儿,她上次做的山药枣泥糕很得县令夫人的欢心。夫人一高兴,便赏了她一些银子。” 此时,在一旁绣花的丁氏也忍不住地抬头,眼里尽是诧异。不过她没有多话,只静静地听着两个男人商量修建房子的事。 “大壮啊,不是我说,你这银子呢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勉强建个两间瓦房吧。” “啊?”宁大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二哥,不至于吧,我还想着建个三间大瓦房呢。” 宁大牛也不反驳他,只静静的算了一笔账。“三弟,咱姑且不算人工,就这材料的钱就是一大笔银子啊。你看,我们镇的青砖是十文钱一块,你家建屋子怎么也得买个一千块吧,这就是十两银子。此外还有瓦片,梁条,地砖,家具什么的,这些都是银子啊!” 宁大牛越算,宁大壮就越心疼。虽然姑苏府是天下富庶之地,但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日子却不见得好过。奇高的物价让面朝黄土的农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这次要不是宁雪儿得了赏赐,这建屋子的事宁大壮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丁氏悄悄地打量着宁大壮的脸色,她笑道:“孩子爹,可别再吓唬三弟了,三弟想要建大房子,咬牙建就是了,钱不够大家凑凑。” 宁大壮擦了擦额头上不断渗出的细汗,点头道:“谢谢二嫂,这事儿我回去再商量商量。” 宁大壮离去后,宁大牛的脸色就变了,他扭头质问丁氏:“孩子娘说什么凑银子的话,咱们家哪有银子?” 丁氏翻了一个白眼,无奈道:“没有就借呗,老三建屋子这么大的事儿,咱们不出点儿银子不像话。” “要借你去借,我可拉不下那个脸。” “我去就我去!”丁氏铁了心要和三房套近乎,这点银子算什么?大不了她找绣坊的老板预支一下就是了。 大房屋里,借着微弱的烛光,柳氏翻来覆去地把玩着手里的二两碎银子。她美滋滋地想,这银子来得容易,三房一家子真是个好欺负的。 “吱”一声,门开了,宁大川脸色铁青站在门外,柳氏赶忙收起银子,上前问道:“当家的,怎么了这是?” 宁大川板着脸进门,气呼呼地道:“老三准备建屋子了,娘刚刚把我叫去,意思是让我帮扶他一下。” “帮扶?怎么帮扶?”柳氏尖着嗓子问。“就是出银子呗。”宁大川喝了一口水,淡淡道。 银子?柳氏立马条件反射似的摸了摸口袋里刚刚捂热的二两银子,头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他们三房建屋子,我们大房为啥要出钱?” 第27章 买地 宁大川脸色不好,他瞪了柳氏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想出吗?”还不是被老娘逼的。 柳氏闻言,忙道:“当家的,既然你也不愿意出,那咱家就别出了。反正已经分了家,三房要建屋子干我们啥事?” 宁大川无语,对于柳氏这个婆娘他还有啥好说的,小气自私,刻薄霸道,家里人不待见她是有理由的。 宁大川摇摇头,脱了衣裳准备上床休息。柳氏紧跟着也上了床,她低声诉苦,“当家的,你别嫌我小气,你看看咱们家两儿子,各个都要读书还要娶妻,咱们不打算着点儿,以后不知道怎么办呢?” 宁大川翻了个身,叹了一口气,虽然柳氏小气刻薄,但是心里却都是这个家,哎,家里开销大啊,老三那里,不如明天去哭哭穷? 宁大川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白天实在太累,抄了一本三字经,还有家里的各种破事儿。 第二天,宁雪儿一家早早起了床,张氏去织布,宁大壮和宁大牛去镇上买青砖,宁雪儿则下地看了看红薯的长势,这几天雨下的足,红薯叶长得好,一眼望过去,绿油油的一片。 宁雪儿站在田埂上,望着这十亩的红薯,心里想着今年过年就靠它们了! 细细察看过后,宁雪儿又弯腰摘了一些红薯叶放在背篓里。 乡间小路,宁雪儿背着背篓,打着油纸伞,踩着一路的泥泞,闻着清新的空气,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乡下的那种感觉。 到了家,宁雪儿给丁氏也送了些红薯叶去,她家有头猪,红薯叶不仅可以人吃,也可以拿来喂猪。 丁氏笑着收下,还直夸宁雪儿有心了。回去的时候,丁氏塞给宁雪儿两颗鸡蛋,宁雪儿也笑着道了谢。回家以后,宁雪儿就着手开始准备午饭,鸡蛋她准备炒着吃,再炒上一大碗红薯叶,配一锅白米饭,这午饭就好了。 中午,张氏端着手里的白米饭,眉头蹙的能夹死蚊子了。宁雪儿小心翼翼地问:“娘,您怎么了?” “雪儿啊,咱们家不比平常了,这白米饭还是少吃,明儿我就让你爹去镇上买些杂粮回来,咱们混着吃,抗饿还省钱。” “哦,”宁雪儿默默点点头,心里却是泪流满面。她混的好差呀,眼看连白米饭都吃不上了。 晌午一过,宁雪儿收拾了碗筷,又背着背篓上山去了。家里要建屋子,处处要用银子,她得更努力的捡柴才行。 路过张益生家门口,张蜜糖怯生生地喊了她一声。宁雪儿朝她笑笑,她才欢快地跑出来。 “雪儿姐,咱们一起上山。”张蜜糖上山是为了去看张益生设置的陷井里有没有猎物,顺便再捡点柴火回去。两个小姑娘一起,倒也有个伴儿。 宁雪儿先跟着张蜜糖去看了陷井,那些陷井张益生做的很隐蔽,上面都铺了稻草,若不是熟门熟路,压根找不到。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下雨的原因,一连看了三个陷井,都一无所获。两个小姑娘不免有些沮丧,然而,到了第四个陷井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有只受了伤的白兔子。那兔子浑身雪白,前脚因刮到了尖竹子而流血,张蜜糖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来,高兴道:“最近又能吃肉啦!” 宁雪儿勉强笑了笑,便去捡柴了。 傍晚时分,宁大壮和宁大牛正在院子里垒砖头,刚刚买回来的青砖要放好。宁雪儿到了家,放下背篓就去做饭。中午的米饭熬粥,家里还剩三个鸡蛋,宁雪儿全炒了,此外水缸里养着张益生送来的两条鲫鱼,也让她红烧了。 弄好了饭,宁雪儿吱了一声,宁大壮热情地留了宁大牛吃饭。宁大牛尝了几口菜后,直夸宁雪儿手艺好。宁雪儿眉眼弯弯,“好吃二伯以后还来。” 饭桌上,宁大牛一边吃着,一边和宁大壮商量着建屋子的事儿,宁雪儿默默扒米饭,张着耳朵听着。 “大壮啊,你意思是在原址上重建啊,可我看你那地方窄的很,以前建两间茅草屋都勉强,这次要建三间大瓦房,怎么也放不下吧。” 宁大壮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那能怎么办?家里就这么大,菜园子又不能动,其他地方风水又不好.........”为这事儿,宁大壮也发过愁。 “傻瓜!”宁大牛笑了笑,“咱们村地多得是,你找村长随便要一块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宁大壮直摇头,“咱们村那些不要钱的地位置都差得很,我们不住!” 草桥村荒地多不假,可人也多。村子里一户户地早把好地方占光了,剩下的要么靠近坟场,要么在山脚下,这两个地方都荒无人烟,一般人家宁愿挤一挤,也不愿搬去。 “咳,不就这事儿嘛,包在你哥哥我身上,回头我就给你打听打听,帮你找个好地方。”宁大牛信心满满地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着。 结果,第二天宁大牛就有好消息了,原来村里李老头的儿子在镇上发了财,买了屋子,要接李老头去享福了,他们寻思着家里屋子太破,留着也没用,正四处找人脱手。 宁大壮大喜过望,当即就和宁大牛去看了房子,房子是破,可架不住李家院子大啊,李家虽然只有两间茅草屋,但是前后的菜园子加起来足足有两亩地之多。宁大壮心动了。但是一问价格,他的心又凉了。 一个破屋子加一个院子居然要二十两银子,这不抢钱嘛! 要知道,良田价最高了,也不过七八两银子一亩啊,这李老头家的地只能住,又不能种粮食,凭啥卖那么贵。 宁大壮美滋滋地出去,却是垂头丧气地回来。宁大牛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介绍的买卖没成功,他自然不开心。 中午的时候,宁大壮悄悄和张氏说了这事儿。张氏吓得脸色都白了,直摇头道:“不能买,不能买,咱们家就这么些银子,要买了这个院子,咱们拿什么建屋子啊!” 宁雪儿坐在一旁,小心地插了一句嘴,“爹,要不您央着二伯再去砍砍价?” 宁大壮点点头,只得如此啊。 二房屋里,宁大牛一进屋子,丁氏便问道:“孩子爹,事情怎么样了?” 宁大牛臭着脸,没好气地道:“不怎么样!老三嫌贵,不肯买。” “不肯买?”丁氏疑惑了,她问:“你和老三说的什么价?” “二十两!” “二十两?”丁氏惊呼,“你个没良心的,连自家兄弟都坑,你.........” 丁氏气得向宁大牛扔了一条帕子,宁大牛顺手接过,笑嘻嘻道:“娘子,我就是想捞点油水嘛。你看看,老三建屋子,我忙里忙外,还不该赚点银子?” “那你也不能胡乱要价啊!老三又不傻,那破屋子撑死了十五两,你多要五两,老三能答应?”丁氏瞪着眼睛怒道。 自家这个丈夫,为人圆滑不假,就是心太大,把人都吓跑了。 宁大牛不好意思地笑笑,“谁知道老三那个傻子这次没上当啊!” “你还敢说!”丁氏随手又是一条帕子扔过去,“老三可不傻,你以后和他相处可不能欺负他,他是你弟弟,我看着他们家那个雪儿能干的很,以后没准儿咱们都要指望她。” “好了好了,知道了。这话你说了几百遍了!”宁大牛不耐烦地应着,他觉得自己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晚上,宁大壮又跑去二房串门,他手里还拿着雪儿烤好的板栗,没办法,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 敲了门,进了屋,宁大壮落座以后,先是指了指手里的板栗,“二嫂子,送给你尝尝。” 丁氏乐道:“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嘛!” 宁大壮笑笑,寒暄了好几句,宁大壮才试探地问:“二哥,李老头家的屋子还能再便宜些吗?” 丁氏和宁大牛皆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宁大牛还惦记着呢。 “不知道啊!”宁大牛摇摇头,“不过,你要是诚心想要,明儿我再去帮你问。” “那谢谢二哥了,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宁大壮起身便走了。 又过了几日,宁大牛带来消息,李老头家的屋子最低也得十五两,少一个铜板他们都不卖的。宁大壮咬牙买下,给了银子,宁大牛又帮着办了手续,当拿到地契和房契的那一刻,宁大壮的眼睛都红了,快三十了,终于有自己的地了。 张氏和宁雪儿也是欢喜的。不管怎么样,只要买了地,以后就有希望了。但是一想起家里的银子,大伙儿又发愁了。 现在就剩十五两,如何能建屋子?张氏想了想,道:“当家的,要不咱们缓缓?等富裕了再建不迟啊!” 宁大壮捂着头,苦恼道:“不建屋子咱们住哪里?总不能一直住大房的屋子吧。” “怕什么?咱们不是还有两间茅草屋吗?虽说破了些,但是修一下将就住呗。”柳氏想当然地道。 “唉,你啊,”宁大壮指了指柳氏,无奈解释,“第一,修屋子要银子,第二咱们那个茅草屋要想修得好,一点银子是不够的。” 第28章 秋笋 这次暴风雨太大,屋子大面子损毁,说是修理一下,其实和重建差不多了。眼下家里只有十几两银子了,还得攥着建大瓦房呢,宁大壮压根舍不得拿银子出来修屋子。 可是,不修吧,一家人住哪里?所以,一狠心还是得修。反正地已经到手了,大不了全家辛苦两年,再勒两年的裤腰带,攒些银子再建大瓦房。 拿定主意,第二天趁着天气晴朗,宁大壮立马找了几个人来修屋子。三天以后,茅草屋修葺一新,宁雪儿一家又重新搬进去了,不过遗憾的是,修屋子又花去了三两银子,家里只剩十几两银子了。 看着不多的积蓄,全家人脸上都笼罩着一片乌云,张氏咬牙道:“孩子爹,明儿起你还去镇上干活儿,我继续在家织布,另外家里用银子都要谨慎些,白米饭不能顿顿吃了,多吃点杂粮。点心、零嘴什么的也都不要买了。” 张氏是铁了心要把家里的开销降到最低,宁大壮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去码头搬货是管饭的。可宁雪儿就叫苦不迭了,一个现代人居然不吃白米饭,要吃粗粮?这,这不折磨人嘛。 不过,宁雪儿也知道张氏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攒钱建屋子,因而她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此后,宁家就过上了苦日子,早上的稀饭只能放一小把米,那粥干净得都能当镜子照了。中午,有时候都不蒸米,直接拿点荞麦做面疙瘩,再配上些家里的酸豆角就是一顿了。晚上,倒是能吃上米饭,可是一人只有一小碗,配的也是宁雪儿从山上挑回来的野菜,蘑菇之类的。 天天吃,顿顿吃,宁雪儿感觉自己都要营养不良了。她站在铜镜前,捏了捏自己的小脸,都瘦了一圈儿了。 哎,宁雪儿长叹一口气,说来说去还是穷闹得呗。现在,她是天天盼着那十亩地的红薯能早点成熟啊,她还指着卖红薯发家致富呢。 可是,昨儿她已经下地去瞧过了,现在的红薯挖上来也只有一个拳头大,要想丰收,看来还得再等一些时候。 农作物的成熟有其自然规律,这事儿急不得,这个道理宁雪儿懂。无奈,她只得背着背篓上山去找野菜和柴火。 走了一路,宁雪儿觉得有些累了,最近她感觉到体力下降得厉害,可能和吃不饱有关系。她赶忙进了以前和张益生经常去的山洞,坐在大石头上歇了歇。 宁雪儿四处张望,发觉周围无人,便从系统的积分商城里买了两根火腿肠,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啧啧啧,宿主,你这吃相可够难看的啊!”系统无情地嘲讽。 宁雪儿也不理它,只一个劲儿地嚼着火腿肠,香,真香!她都不记得肉是啥味儿了! 狼吞虎咽之后,宁雪儿擦了擦嘴,又扫了一眼电子板上的积分,少了四十,嗯,还可以。 “宿主,你也忒小气了!”系统又忍不住地吐槽!这么些时日以来,宁雪儿每次除了必需要花的积分,其余时刻那是半点想花积分的念头都没有。面对如此抠门的宿主,系统心里也是哇凉哇凉的。 吃饱喝足,宁雪儿就起身准备继续干活儿了。山上她来得多了,林子里她也熟,她知道哪里有野菜。宁雪儿蹲着身子,一路挑菜,那动作利索得很,突然间,系统说话了,“报告宿主,发现秋笋!” 一听见有吃的,宁雪儿立马警觉了,她连忙问道:“哪里?哪里有笋子?” 系统:前面小竹林里,竹子下面全是,你慢慢挖。 按照系统的提示,宁雪儿跑进小竹林,蹲下身子就开挖。挖了几下,果然露出一个黄澄澄的头来,宁雪儿大喜过望,她用力一拔,那秋笋便出来了,顺手扔进背篓里,宁雪儿又马不停蹄开始挖下一个。 足足挖了一篓子,宁雪儿才心满意足地下山了。 路过张益生家,宁雪儿被张蜜糖叫住了,她悄悄地塞给了宁雪儿一只野鸡。宁雪儿受宠若惊,当即摇头,拒绝道:“不行,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你们留着去卖钱吧。” 这年头,农户人家一个月能吃上一次肉那就算富裕的,之前宁雪儿那么大手笔也是因为得了县令夫人的赏赐,不过,好在之前宁雪儿有银子的时候,经常给左邻右舍送吃的,结了不少善缘。 现如今,家里困难了,左右邻居会时不时地送些蔬菜过来,有时候还会送一两个鸡蛋,可像张家这般,一出手就是一只鸡的还真不多见。 张蜜糖笑道:“雪儿姐,咱们什么关系,你和我客气作甚?家里已经好多了,上次你给了大哥十两银子,咱们家的外债早就还了,这些日子大哥又天天去镇上做工,我们家攒了不少钱,你别客气了,拿着吧,就当我们全家谢谢你的。” 这时候,张益生的娘也跑出来了,她慈祥道:“好孩子,快拿着吧,你看看你瘦的,拿着回家补补吧。” 这下子,推辞的话宁雪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只得收下野鸡。然后她又从背篓里拿出两只秋笋,递给张蜜糖,“蜜糖,来,我刚挖的,你们拿着吃吧。” 张蜜糖盯着宁雪儿递过去的秋笋,一脸为难的样子。张母看了以后更是惊呼道:“傻孩子,你挖这个作甚?这笋涩得不得了,快扔了!” 宁雪儿有些惊讶了,合着这里的村民都不知道怎么去涩啊!怪不得,怪不得。刚刚宁雪儿还嘀咕,这么好的东西,林子里咋剩了那么多。 思至此,宁雪儿决定把去涩秘方告诉张蜜糖她们,毕竟人家都送鸡了,她也不能小气啊。 于是,宁雪儿附在张蜜糖耳边低语一句,张蜜糖的眼睛立刻瞪圆了,这样就行了?她一脸的不相信,宁雪儿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你可以试试哦。” 黄昏时分,村里家家户户都飘起了炊烟,宁雪儿拎着野鸡进了家门。她洗了手,便准备做饭。今儿时间有点赶,做鸡肉怕是来不及,于是宁雪儿决定清炒笋子。她麻利地剥了笋的外皮,洗净,挥刀切成小丁,备用。 然后宁雪儿烧了一锅水,将刚刚切好的笋丁焯一遍,紧接着倒油,爆蒜,下笋丁爆炒,最后起锅。弄完菜,宁雪儿又做了疙瘩汤,这次她额外多放了一小把米,当疙瘩汤开始沸腾的时候,米的香味也慢慢飘出来了。 宁大壮一进院子,便闻见了香味,他赶忙洗了手,进屋吃饭。宁雪儿见宁大壮回来了,赶忙盛了一碗疙瘩汤,又把之前准备的笋干端上来。 宁大壮就着笋干喝粥,那滋味别提多美了。宁雪儿又赶忙跑去机房给张氏送了晚饭,然后才坐下来吃饭。 宁雪儿只喝了一碗疙瘩汤,为了吃饱,她吃了很多笋干,勉强把肚子填饱了。 收拾了碗筷,宁雪儿又送了几只秋笋给二房,她顺便把去涩的秘方也告诉了丁氏,丁氏听过大喜,又给了宁雪儿两只鸭蛋。 翌日一早,宁雪儿便背着背篓上山了,她准备去挖秋笋。现在会给笋子去涩的人还不多,要是村子里都传开了,那么山上竹林里那些秋笋将被村民们挖的一干二净。所以,宁雪儿寻思着要早下手才行。 走到山脚下,路过张益生家,宁雪儿碰上了要上山的张蜜糖。于是,两个女孩又结伴上山了。 早晨的山上,气温还低,一阵秋风吹过,两个女孩都不约而同地裹紧了衣服。一路上山,满眼望去,尽是萧条之景。树上的叶子已经枯萎了,风吹过,满地都是枯树叶。路边的小草也黄了,野菜也老了,不知不觉间,深秋已经到了。 “雪儿姐姐,你好聪明啊,你说用水焯一下笋子可以去涩,我昨天试了试,果然哎。”张蜜糖一脸崇拜地看着宁雪儿,宁雪儿笑了笑。 张蜜糖又忍不住夸赞道:“雪儿姐姐,你懂的真多,真厉害。”宁雪儿轻轻地摸了摸张蜜糖的小脑袋,打趣她道:“小嘴跟抹了蜜似得,真会说话!” 张蜜糖忍不住红了脸,小声嘀咕道:“我说的实话嘛。” 两个女孩一路谈笑着上了山,到了山上的小竹林,两人拿起小铁锹就开始挖秋笋,一个,两个,三个........... 一个时辰以后,两个人的背篓都满了,两个女孩才坐在竹子下歇息。 “雪儿姐,接下来怎么办?”张蜜糖一边擦汗,一边问。 宁雪儿想了想,道:“蜜糖,你背着你的秋笋回家吧,我在这里继续挖,你回头上山的时候,再多带两个背篓来吧。” “好!”话落,张蜜糖和宁雪儿就分头行动了。 张蜜糖背着秋笋下山,宁雪儿继续挖,然而,当宁雪儿正挖的起劲儿的时候,山里传来了几声狼嚎。 宁雪儿警觉地住了手,她默默问系统,咋回事? 系统道:“报告宿主,距离您两千米处有一猎人碰上了狼。” 宁雪儿眼皮跳了跳,心下觉得不妙。 第29章 丰收 她拔腿就跑,连刚刚挖的秋笋都顾不上挖了。宁雪儿一口气跑到半山腰,听不见狼嚎了,她才停下喘口气。 “宿主,您也忒怂了,不过是几声狼叫啊,你就跑了?” 宁雪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怼系统道:“生命只有一次,我难道不应该格外珍惜吗?再说了,我要是领了盒饭,你不也消失了?” 系统被宁雪儿怼得哑口无言,只得乖乖闭嘴。 出于安全起见,宁雪儿再没上山了,她的背篓和铁锹就这么扔在了山上。 回了家,宁雪儿捂着胸口把山上的事儿告诉了张氏,张氏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起身仔细打量了宁雪儿一下。宁雪儿笑着道:“娘,我溜得快,没事儿。” 听见这话,张氏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又嘱咐宁雪儿道:“雪儿啊,以后你就不要上山了,在家踏实呆着吧,爹娘能赚钱,养得起你啊!” 宁雪儿乖巧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歇息了一会子的宁雪儿总算找回了智商,她突然想起来最近蜜糖那丫头也总往山上跑,那她万一要是遇到狼,岂不是......... 宁雪儿越想越慌,她慌慌张张又出了大门,直奔张益生家而去。 “蜜糖,蜜糖!”宁雪儿站在张家的篱笆外焦急地喊着,“来了,来了!”蜜糖急急忙忙放下手里的纱布,跑出去瞧了瞧。 一看是宁雪儿来了,张蜜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瞧着蜜糖脸色不好,宁雪儿慌了,她急忙跑进院子里,关心道:“咋了这是,好端端的哭了?” 蜜糖当即眼泪就掉下来了,她嗫嚅道:“雪儿姐姐,哥哥他.......” 宁雪儿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拉着蜜糖进了屋子,一进屋,她就闻见了好浓的一股血腥味儿,下意识的捏住鼻子。 宁雪儿进了里屋,只见张益生满脸惨白地躺在床上,腹部裹着纱布,张父张母正坐在床沿上哭泣。 看到这一幕,宁雪儿不禁想到,莫非刚刚和狼厮杀的猎人是张益生? “没错,没错!宿主你很棒棒哦,猜的很对!”系统的适时表扬证实了宁雪儿的猜想。 宁雪儿看着张益生的伤口,脑海里浮现出一场激烈的厮杀,她忍不住地发颤。 “雪儿来了啊!”张母最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宁雪儿,她赶忙擦擦眼泪,起身迎接。发生这样的事情,宁雪儿也不知道说啥才好,她勉强点点头,问道:“张大哥可好些了?” 一问张母的眼泪又下来了,她小声抽泣着,张父起身答道:“已经请王大夫过来瞧了,伤口处理了,也抹了药,暂时没有大碍,卧床休息几个月就会好。” 宁雪儿点点头,道:“昨儿蜜糖给了我一只鸡,我还没来得及杀了吃,如今好了,我拎来你们给张大哥补补身子。” 话落,宁雪儿就家去了。看着宁雪儿离去的背影,张父摇摇头,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 回去的路上,宁雪儿悄悄问系统:有没有上好的金疮药? 系统傲娇的扬了扬小脑袋,当然有!我们可是来自未来的万能系统呢,拥有超一流的能力和最前沿的科技,毫不夸张的讲,我们能起死回生,还能从阎王爷手里强人............ 每到这个时候,系统就会不遗余力地做广告,那劲头儿你要不阻止它,它能吹上三天三夜。 宁雪儿一脸冷漠,直接打断它,问了两个关键问题。第一,最好的金疮药药效如何?第二,需要多少积分? 系统回答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很爽快,它直接道:三天,只需三天伤口就能结疤,不出十天病人就能下地。 但是在回答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它却是支支吾吾的,先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把药夸了一通,然后又说物美价廉,绝对超值,买到就是赚到。 宁雪儿懒得听它废话,直接问:“到底需要多少积分啊?给个痛快话!” 其实,当系统一直在强调物有所值的时候,宁雪儿就知道这东西不便宜。可当系统报出两千五百积分的时候,她还是震惊了! 不就一小瓶金疮药吗?至于这么贵? 听到宁雪儿如此侮辱自家的东西,系统怒了,“呵呵,有眼无珠的宿主,您知道就这一小瓶的金疮药要用多少名贵的药材吗?要经过多少道精密工序吗?再说了,它最最值钱的配方那可是万金都不换的,宿主,您说要您两千五百积分,贵吗?” “呃.....我都是老主顾了,就不能打个折便宜些?”宁雪儿试图讨价还价,毕竟积分是她一点一点赚来的,能省一点是一点喽。 “宿主,商场的规矩您知道,我们除了每年正月初一会搞活动以外,其余时间一律不讲价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还价喽。宁雪儿挑挑眉,不说话,径直回家去了。 宁雪儿拿了鸡,又翻了翻橱柜,把两颗鸭蛋也掏了出来。看着手里少的可怜的东西,宁雪儿的眸子黯淡了,一咬牙,她又花了一百积分从商场里兑了十个鸡蛋,皆放在篮子里。挎着篮子,宁雪儿便出发了。 刚走出家门,系统就急了,它善意提醒宁雪儿:“宿主,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没有啊!”宁雪儿摇头。 “可是,”系统低着头,小声道:“你不要金疮药啦!” 不用,不用,宁雪儿摇头,开玩笑,两千五百积分,哪是她消费得起的,她辛辛苦苦几个月,起早贪黑背诵,费尽心思应付模考,才攒了一万积分,一瓶金疮药就要去掉四分之一?不划算,不划算。那张益生不过是受了重伤,好好养着会好的,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宁雪儿分析得头头是道,系统也不能强迫她,毕竟商场是有法律的。但是眼睁睁地看着一块肥肉从自己眼前飞过,系统是万万做不到的,于是它又开始卖萌,“亲爱的宿主大人,考虑到您目前的积分状况,我向您推荐另一款金疮药哦,只需五百积分,药效减半,但是病人抹了这个药,一个月就能站起来了,您看?” “买!”宁雪儿豪气地要了一瓶,毕竟这才是真正的物美价廉啊。 宁雪儿把吃的和药一并送给了张家,此后的一个月里,宁雪儿每天除了做家务,下地看红薯,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去张家,一是张家有蜜糖,两个小女孩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二是为了查看张益生的情况,三是为了帮张家干点活儿。 一个月后,红薯真正地成熟了,宁雪儿站在田埂上,激动得不能自已,因为她仿佛看到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 “雪儿姐,咱们怎么挖?”蜜糖伸头问,这可不怪她,谁让宁雪儿捣鼓的东西总是那么的不平常,以至于蜜糖事事都要先问过宁雪儿以后,才敢动手。 宁雪儿蹲下身子,直接挖土,把里面的红薯拿了出来。“喏,看见没,就这么挖。”宁雪儿做了一个示范,张蜜糖和张益生一看就明白了。 紧接着,三人就各自挖红薯,张益生作为男人,力气最大,挖的也最快。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宁雪儿放下铁锹,她看着挖的红薯已经不少了,得集中运回去了。于是,她又一箩筐一箩筐地往田埂上运红薯。 经过一天的劳作,十亩地的红薯已经收了一半,剩下的明天肯定能收完。 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宁雪儿决定先回去。回去的时候,张益生一个人拉着一板车的红薯,宁雪儿和张蜜糖就在后面帮着推。 由于宁雪儿的荒地就在山脚下,离张益生家很近,再加上他家地方大,因此宁雪儿就做主先把收好的红薯送到张家去。 板车进了院子,借着微弱的灯光,张母看着一车的东西,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这是个啥东西,居然有这么高的产量,听说还是种在荒地上。 “娘,有没有吃的,我饿了!”一进院子,张蜜糖就开始叫唤,干了一天活儿,她的肚子早就瘪了。 “有的,有的!”张母也顾不得惊讶,赶忙进屋热饭。 水井边,张益生和宁雪儿说着话,“雪儿,明儿要向早点弄完,还得请大壮叔帮忙!”“知道了,累了一天了,咱们快去吃饭吧。”宁雪儿眨了眨眼睛,调皮道。 一进厨房,屋里只有三小碗蛋炒饭,外加一盆子野菜,还有一碟咸菜。三人也不言语,坐下就吃。蛋炒饭咸淡适中,不油腻,很美味很好吃。 一碗饭下肚,众人还意犹未尽,张母却遗憾的表示,就这么多饭了。 宁雪儿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怕是吃了张益生和张蜜糖的饭,害的人家不够吃了。 她有些尴尬,站起来道:“张伯母,外面那红苕味道也不错,要不咱们弄些来吃?” “要吃,要吃!”张蜜糖兴高采烈地附和道,她还没尝过呢。 “也好!”张母点头答应了。 宁雪儿捡了几个大的红薯洗净,随手扔进灶膛里,笑着对张母道:“伯母等会要烧水吧,借着火烤一下,就能吃了。” 第30章 筹谋 张母的眼睛亮了,这东西倒是好弄,烧水的功夫就煮了。 于是,她把三个孩子赶出了厨房,张蜜糖拉着宁雪儿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古代环境宜人,没有雾霾困扰,故而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黑色的大幕上无数颗耀眼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很久没看见这么美的夜色了,宁雪儿双手抱着后脑勺,懒洋洋的靠在后背上,抬眼看着天空。 张蜜糖叽叽喳喳的,“雪儿姐姐,快看,那颗星星动了。” 宁雪儿笑着点点头,张蜜糖愈发兴奋了,她又指着一颗星星道:“那颗,那颗星星好亮啊!” 张益生坐在不远处,借着月色打量着不远处的人儿,他只觉得人比月色娇。 “好了,好了,”张母端着三个红薯走了出来,那香味一下子就散开了。宁雪儿起身,用手摸了摸滚烫的红薯,她被烫得直捂耳朵。 张益生笑了,只因宁雪儿的模样实在太可爱,张母也笑道:“不急,你们再说会儿话,等凉了再吃。” 张蜜糖馋的不得了,哪里等得及,她叫嚷着要吃,宁雪儿没办法,只得用手沾了井水,然后又快速地把红薯去皮,张蜜糖用筷子夹起红薯,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直呼好吃。 张益生有样学样,也把双手沾了井水,快速地给宁雪儿也剥了一个红薯,宁雪儿也不客气,直接就吃,恩,好吃。 看见宁雪儿吃的心满意足,张益生的内心才觉得满足,他也拿起一个红薯去皮,啃着。 吃饱喝足,宁雪儿瞧着天色不早了,她便向张母道别,张母不放心宁雪儿一个女孩子走夜路,硬是逼着张益生和张蜜糖送送她。 三人拗不过张母,只得齐齐出了院子。 摸着黑,穿过乡间小路,片刻,宁雪儿就到了家,张益生见着她进去以后,便带着张蜜糖返家。 路上,张蜜糖和张益生并排走着,突然,张蜜糖小声道:“大哥,雪儿姐这次又能赚不少银子吧,你说她会不会?” 张蜜糖一边说着眼睛里一边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蜜糖!”张益生忍不住地低声呵斥,“雪儿待我们家好,我们帮她也是应该的,至于银子什么的,她若给咱们也要,不给咱们也就别巴巴地去要了,免得伤了两家的情分。” “哦,”被训斥了的张蜜糖心情有些沮丧,此后一路她都没说话。两兄妹到了家,各自洗漱之后,就上床休息了。 宁家,张氏一直坐在门口等宁雪儿。当宁雪儿踏进院子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面就亮了,她跑上前去,拉着宁雪儿的手,嘘寒问暖,“孩子,这一天累坏了吧,要不要吃饭?锅里给你留着呐!” 宁雪儿摇头,道:“娘,您休息吧,我都吃过了,我洗漱一下就去睡了。” 一听已经吃过了,张氏又殷勤地跑去厨房给宁雪儿打水,又帮着拿了毛巾和内衣,甚至张氏还亲自帮忙调了水温,弄好一切,看着宁雪儿进了房间,张氏才回屋休息。 翌日,宁大壮未去镇上,他也跟着宁雪儿下地了。多了一个劳动力,活儿干起来就更快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宁大壮和张益生负责挖红薯,宁雪儿和张蜜糖负责捡红薯和运红薯。四人分工,齐力协作,只一个早上就把全部的红薯挖完了。 宁大壮看着满满一板车的红薯,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荒地也能种出这么多粮食来,关键今年自己没动手,那二十亩荒地没种满,明年若是全部种满,再好好打理的话,那么产量........... “爹,爹,”宁雪儿伸出手指在宁大壮眼前晃了晃,“您想啥呢?” 宁大壮傻笑,“没,没想啥,快,咱们把这些运回去吧。” 这一板车的红薯由宁大壮亲自拉回了宁家,回家的路上,有的村民瞧见了,一个劲儿的犯嘀咕,宁大壮这拉的啥,居然拉了一板车? 到了家,宁雪儿又留了张家兄妹吃午饭。张氏本来已经做好饭了,宁雪儿硬生生又炒了六个鸡蛋,权当加菜了。 饭桌上,宁大壮的嘴都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弄了这么些粮食,他能不高兴? “爹,”宁雪儿放下碗筷,用商量的口吻道:“要不咱们下午去趟镇上?” 宁大壮有些飘飘然,他只当宁雪儿要买东西,不过就算要买东西他也同意,谁让他今天高兴呢。 张氏坐在宁雪儿对面,她小声地道:“雪儿,你是不是想把家里的红苕卖出去?” 宁雪儿点点头,宁大壮却不高兴了,“去去去,你们妇道人家懂什么?就这种东西,城里人谁吃啊,依我看,咱们还是留着过冬,自家饿不死就行。” 这还没开始呢,宁大壮就打起了退堂鼓,宁雪儿有些沮丧。 张益生瞧着,也忙劝道:“宁叔,要不试试呗,昨儿我们都吃了,这红薯烤着吃可香了。” “是啊,是啊,孩子们都喜欢吃,咱们就去试试呗,再说了我娘家不是还有间铺子吗?有两个舅舅帮衬着,这事儿准能成。”张氏乐呵呵地道。 “哼,”一提起宁雪儿的两个舅舅,宁大壮的脸色更臭了,他气呼呼地道:“好端端的提他们作甚?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做个生意还要去求人吗?” 宁大壮突然生气,弄得张益生和张蜜糖很是尴尬,就连张氏的脸色都不好了,要不有外人在,估计当场就哭了。 宁雪儿也知道他爹向来不待见两个舅舅,毕竟从说亲那天起,母亲的娘家人就瞧不起自己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愁这怨一时半会儿解不了。 于是,宁雪儿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是是是,爹说得对,咱们自己卖,不求人。” “卖什么!”宁大壮气得直拍桌子,站起来怒道:“咱们老老实实庄稼人,不去整那些幺蛾子,这事儿我做主,全部红薯留着吃,一个不卖!” 宁雪儿无奈扶额,她知道她爹的牛脾气又上来了。 张家兄妹见势不妙,放下筷子,找个理由赶紧溜了。宁雪儿起身去送了一下,结果一回来,宁大壮就和张氏吵起来了。 “又不是你的红薯,你做的哪门子的主?” “呦呵,就凭我是一家之主,这点事儿我还做不得主了?” “宁大壮,你”张氏眼泪蓄在眼眶里,差点就落下来了。 宁雪儿赶忙上去劝架,“爹,娘,有事儿好好商量,咱们一家人,吵什么呀!” “哼!”宁大壮气得拂袖而去。 宁雪儿赶忙坐到张氏身边,劝她道:“娘,爹就这牛脾气,您还不知道啊!” 宁雪儿一说,张氏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和宁大壮生活了十几年,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脾气,可就是这该死的牛脾气,是她恨透了的。 宁雪儿好言好语地哄好了张氏,又跑去哄宁大壮。 宁大壮一脸倔强,“不行,这生意咱们不做!” 对于宁大壮的死脑筋,宁雪儿表示无奈,她苦苦哀求道:“爹,咱们就试试呗。家里眼下需要银子啊,你看看,快过冬了吧,咱们手里还有几个银子,您不还想早日盖房嘛。” 一提起盖房的事儿,宁大壮心里就堵得慌,过去一个月,他和张氏每天累死累活,除去家里吃饭的钱,也就一两银子而已。按照这个速度攒钱,猴年马月才能盖房呀。 宁大壮的心有些动摇了,宁雪儿又继续道:“爹,咱们这个红薯是自家种的,没啥本钱,咱们买多买少都能赚,试试呗。” 宁大壮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他沉声道:“你要试也可以,但是不能去求你舅舅他们!” “知道,知道,”宁雪儿见宁大壮答应了,高兴得一溜烟跑了。她得找张益生商量商量做生意的事儿。 宁雪儿和张益生一合计,两人决定先去镇上看看。 搭了牛车,半个时辰便到了镇上,两人直奔南大街而去。 南大街是通安镇最繁华的一条街,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楼,医馆,茶馆,布坊,首饰铺子,点心铺子,铁铺子,真是应有尽有。各家铺子前,也有小商小贩摆摊,有人卖糖葫芦,有人卖柴火,有人卖果子,有人卖小玩意儿,总之这条街满足了所有人的需求。 宁雪儿和张益生在街上转悠了老半天,啥也没买。宁雪儿发现这些小摊贩貌似都有固定的地方,也就是说摊位是有限的,要想再腾一个摊位出来,费老大劲儿了。 不过,南大街人气旺,一铺难求也是意料之中。 逛完了南大街,宁雪儿又去了一趟码头,码头的商家倒不多,只有一排小商贩,无非就是卖烧饼,包子的。可是,码头干活儿的人却异常多,还有来来往往的商人、旅客,这里倒是可以考虑。 宁雪儿买了一个包子,一边啃着一边和包子大婶套近乎,不一会儿就搞明白了,原来这里的一切都归蔡工头管,包括商家的摊位。 而蔡工头就是之前宁大壮的老大,有了这层关系,弄个摊位不难吧。 第31章 试吃 之后,张益生就带着宁雪儿去找了蔡工头。蔡工头在码头上有一个专属的小包厢,那里既是他休息也是他办公的地方。 此刻,他正在包厢里查账,张益生敲了敲木门,“进!” 张益生便带着宁雪儿进去了。蔡工头一抬头,便看见了张益生以及他身后的女孩。 他忍不住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益生连忙介绍,“蔡工头,这是宁雪儿,是我大壮叔的闺女,上次还给县令夫人做过糕点。” 这么一提醒,蔡工头便有了印象。之前他家老婆子还夸宁雪儿来着,说这姑娘人不大,做事倒是懂规矩。而且夫人吃了一些时日的山药枣泥糕,这身子愈发爽利了,因为这个,自家老婆子没少得赏赐呢。 故而,蔡工头对宁雪儿的印象非常好,他客气地给宁雪儿两人搬了椅子,又亲自倒了茶,张益生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他哆哆嗦嗦地接过茶杯,要知道,这可是蔡工头亲自端的茶,以往也只有那些来谈生意的大富商们才有这样的殊荣啊。 相比于张益生,宁雪儿倒是淡定,她接过茶杯,轻轻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又抿了一口茶,放下。 “雪儿丫头,今儿来找叔子有啥事情啊?”蔡工头笑眯眯地问道。 “嗯,是这样,叔,我自己捣鼓了一种新鲜吃食,想着来镇上看看能不能卖出去,不过呢,我刚刚已经去南大街看了,那里的摊位都被人占了,所以我想能不能...........” 宁雪儿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蔡工头。 蔡工头当即就反应过来,“雪儿丫头是想在码头摆摊卖吃食?” 宁雪儿红着脸点点头,蔡工头摸了摸下巴,爽快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摊位费.........” 蔡工头欲言又止,他想着宁雪儿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一个出来做生意已经是不容易,若是再向她所要摊位费,实在说不过去。可若是不要吧,那么多小摊贩都收了,唯独她来就例外,这也不合适吧。 就在蔡工头为难之际,宁雪儿主动道:“叔,没关系,摊位费我们交,别人交多少我们也交多少。” “好!”蔡工头激动地拍了拍大腿,道:“孩子啊,我们这里摊位费按天算钱,一天一百文,你看?” 一百文?张益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他辛辛苦苦搬货一天,不过才得三十文,而蔡工头啥都没干,就一个摊位费一天就是一百文? 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由自主地望向宁雪儿,宁雪儿考虑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 接着她又道,“不过,叔,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蔡工头是越来越佩服眼前的这个小妮子了,一天一百文的摊位费,这小姑娘居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有勇气,有魄力,不简单! 宁雪儿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道:“叔,我这吃食虽然好弄,但是却必须用火烤才行,我想早日开张,可这急急忙忙的连个炉子都没打出来,您看您能不能把厨房借我用一下?” 宁雪儿紧张得捏了捏衣角,她这个要求确实过分了些。 蔡工头没有言语,他寻思着厨房每天得做几百号人的午饭哩,若是借出去,那工人们怎么办? 宁雪儿知道蔡工头有顾虑,于是她又继续道:“叔,您放心,我们的吃食好弄,就是做饭的时候随手扔几个进去,借着灶火烤就行,绝不会影响做饭的。此外,为了表示我对您的感谢,我准备给您送上三十斤红薯,让工人们也尝尝鲜。” 听了宁雪儿的话,蔡工头眼睛亮了,三十斤红薯?虽然他还不知道红薯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他一想到能白得三十斤的东西,心里就不免激动,毕竟苍蝇蚊子都是肉,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于是,他一点头就答应了宁雪儿的请求。 与蔡工头商量好之后,宁雪儿和张益生千恩万谢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坐在牛车上的宁雪儿干劲满满,她一路都在和张益生讨论做生意的事儿,“张大哥,你说我们要是能把红薯卖到码头上的食堂里去,那可就真发了。” 张益生满是宠溺地摸了摸宁雪儿的小脑袋,“看吧,万一有机会咱们试试。” 到了村口,宁雪儿和张益生下了牛车,一同进了村子,各自回家了。 到了家,宁雪儿把今天去码头的事儿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宁大壮,宁大壮和张氏一听一天要一百文的摊位费,当即脸都吓白了,急忙摆手道:“不能,这事儿咱们可不能答应。一天一百文哩,要是亏了,那咱们不得哭死!” 宁雪儿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她也明白自家的爹娘都是老实人,哪里懂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 不过,她也不作解释,只道:“都谈妥了,怎么着也得试两天吧。要是真的亏本了,那咱们就不去了。” 宁雪儿都这般说了,张氏和宁大壮也不好再说啥了。 不过,宁大壮想了想,道:“明儿我和你一起去码头,正好我去上工,顺便帮你搬东西。” 有了宁大壮这个额外劳动力,宁雪儿自然是求之不得。 之后,宁大壮又和宁雪儿商量起了具体的事宜,比如明儿带多少红薯去镇上?怎么去? 最后,宁雪儿决定先带一百斤去试试水,想着距离太远,东西太多,宁大壮又咬牙花了十文钱从村头孙大爷那里借了牛车。 翌日,天还蒙蒙亮,宁大壮便驾着牛车,带着红薯以及宁雪儿和张益生去了镇上。 到了码头,早已经人来人往,那些住在镇上的工人们早就开始搬货了。宁大壮找了地方拴好牛车,又和张益生两人一人搬着一筐子的红薯去了厨房。 厨房的伙夫们看着宁大壮搬了东西进来,都不免惊奇,探过脑袋一看,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东西,便追着宁大壮问:“这是什么呀?” 宁大壮嘴笨,也不会解释,只道:“吃的。” 吃的?伙夫脑子转了转,然后又朝已经离去的宁大壮吼道:“咋吃啊?” 宁雪儿不失时机地站出来,道:“您放心,这东西我会做!” 伙夫看了看面前的小丫头片子,疑惑道:“你是?” 宁雪儿答道:“宁大壮的女儿。” “哦哦哦噢噢噢,”伙夫仿佛想起来什么一样,然后他摸摸后脑勺,疑问道:“你搬这些来作甚?” “给大伙儿添菜,您今天少做些米饭,做以往一半的量就成了。”宁雪儿笑着道。 之后,伙夫们就各自去忙了。几百人的饭菜,着实不是一个小工程,所以一大早开始,伙夫们就各种忙碌。摘菜的摘菜,洗鱼的洗鱼,洗米的洗米,总之各自有各自的活儿。 宁雪儿孤零零地站着,于是她便加入了摘菜大军。 “小哥,我来帮你吧。”宁雪儿搬过一张小凳子,坐在小哥身边开始帮忙。 小伙夫的面前有一堆小山似的鸡毛菜,他得慢慢地去梗,去黄叶。这时候,多了一个宁雪儿来帮忙,他求之不得。 宁雪儿也乖巧,坐下就干活儿,也不说话。厨房里一片寂静,有的只是水流声。 一个时辰以后,各项准备工作都弄得差不多了,大师傅吆喝着要开火做饭了,宁雪儿急忙跑过去瞧。 这里厨房很大,光是大灶就有三个,而且每个大灶都由两个锅,其中两个大灶用来蒸米饭,一个大灶用来做菜做汤。 宁雪儿从南到北,往每个灶里都扔了十个红薯进去。 片刻,厨房里便飘出一股香味,大师傅被勾的馋虫都上来,奈何手里还需要做菜,宁雪儿捂嘴笑了笑,她麻利地弄出一个烤好的红薯,去皮,放在一个小碗里,然后放在灶台上。 之后,宁雪儿就把刚刚扔进去的红薯全部拿了出来,然后又扔了一批进去。 如此几个来回,二百多个红薯便烤好了。 饭点一到,伙夫们端着米饭,红烧鱼还有青菜鸡蛋汤开饭了。 工人们一个个拿着托盘有序地排着队。但是当第一个工人看见今天的米饭时,他嚎开了,“什么呀,今天就一小碗米饭,怎么够吃呀?” 他这一叫唤,后面的人也开始探脑袋看了,当大家都发现米饭只有一小碗的时候,一个个都炸了,“工头也太不是人了,我们拼死拼活干活儿,吃不上什么好的就算了,如今饭都吃不饱了。” “就是,就是,我就是看着在这里能吃顿饱饭才来这干的,如今搞这一出,是想饿死我们?” 工人们各个激动,大师傅见着场面失控,只得扯着嗓子道:“大家听我一言。” 然后,几百号人就静下来,全部齐刷刷的看着大师傅。 大师傅笑眯眯地道:“大家今天的饭并没有少,只是我们厨房最近进了新鲜吃食,所以少做了米饭,但是我保证大家能吃饱!” 听闻此言,工人们便不闹了,只安静排队。工人们一个个先是领米饭,然后是一小块红烧鱼,紧接着是一碗青菜鸡蛋汤,最后,宁雪儿笑眯眯地给每个人都送上了一大块红薯。 第32章 卖红薯 纵使今天少了半碗米饭,但是工人们吃着香甜软糯的红薯也是心满意足的。 午饭过后,宁雪儿帮着伙夫们把碗给洗刷了,这一洗,便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宁雪儿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生火烤红薯。 由于是第一次出摊,宁雪儿估摸着生意不会太好,于是她只用火烤了一百个红薯。然后又借了厨房盛饭用的铁盘,端着去了外面兜售。 这些红薯刚刚烤好,还未凉透,一端出去就散发出一股香味,引得左右摊贩们纷纷侧目。 “这是什么东西?”左边卖包子的大婶好奇地问。 宁雪儿笑眯眯道:“是红苕,大婶您尝尝。”话落,宁雪儿便递给了大婶儿一个。 大婶儿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想摆摆手拒绝来着,结果红薯一递过去,她闻见了香味,便不再拒绝,只笑眯眯地接过,咬了一口。 “大婶儿,要去皮再吃的..........”宁雪儿小声地提醒着,大婶儿连忙又把刚刚咬进去的皮吐出来,不过那红薯她是一点没吐,全数吞了下去。 之后,宁雪儿又给所有的商贩都送了一个红薯,然后才坐在摊子后面等着人来买红薯。 天气渐凉,红薯凉的也快,半个时辰后,宁雪儿惆怅地看着面前已经凉透了的红薯,满脸沮丧。刚出炉的红薯最香,那味道,那口感,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可凉透了的红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没有香味,其貌不扬,说它是坨屎都有人信的。 一百个,一百个红薯哇!这下可怎么办?宁雪儿托着下巴,心里犯了难。 码头上,人来人往,左边摊子卖的包子热气腾腾,时不时有人走上来问价。右边摊子卖的黄灿灿的烧饼,亦有人喊着来上七八个。唯独宁雪儿的摊子,行人们连瞧都没瞧上一眼。 第一天出摊,就出师不利,宁雪儿的心凉了半截,果然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宁雪儿寻思着,生意再不好做,也得坚持,于是她打算坐到宁大壮他们下工就收摊。 夕阳西下,劳碌了一天的工人们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了。回去的路上,不少工人都看见了宁雪儿以及她面前的红薯。 想想中午吃的美味,不少工人都停下脚步与宁雪儿攀谈,“雪儿姑娘,这些红薯都是剩下的?” 宁雪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大叔,最近天凉,红薯凉得快,凉了之后卖相不好,所以.........” “哈哈哈,无妨,丫头,你这红薯怎么卖的?我们买一些。” “五文钱一个!”宁雪儿答道。 “好,我要两个!”“我也来两个!”“我也要.......” 一下子,宁雪儿的摊子前便热闹起来了。她手忙脚乱地给客人拿红薯,用油纸包好,又收了钱,并仔细叮嘱回家蒸一下就能吃了。 不会一会儿的功夫,宁雪儿一百个红薯便卖掉了七十个,看来今天中午的试吃还是挺管用的嘛。 剩下的红薯,宁雪儿给左边卖包子的大婶儿和右边卖烧饼的大叔各十个,其余的就留着自家吃吧。 宁雪儿拿好铜板,又把剩余的红薯装起来,最后还了铁板,才和宁大壮他们一起回去了。 牛车上,宁雪儿寻思明儿是不是该去找人弄个炉子,并且还得买些油纸回来,这样才好做生意呀。 结果到了家,宁雪儿还没掏出今天赚的银子,宁大壮倒是抢先掏出了三两银子。这让张氏和宁雪儿惊诧不已。 宁大壮笑了笑,道:“工头管我们家买三百斤红薯,给的价格是十文钱一斤,所以一共给了三两银子。” 张氏伸出粗糙的双手,难以置信地摸了摸桌上的碎银子,凉凉的,居然是真的哎。 这些日子,家里人情往来,吃饭穿衣,样样要钱,哪怕是百般节省,可那银子却跟流水似得,花的厉害。 眼看着天气渐渐凉了,还有两个月就快过年了,想想家里的年货,张氏就一脸惆怅。可现在好了,一斤红薯十文钱呐!她可是记得家里的地窖里还藏着一千多斤哩,这要是全拿出去卖了,那,那得多少银子呀! 张氏越想越兴奋,宁雪儿见家里有了进项自然也是欢喜的。 翌日,宁大壮便带着三百斤红薯去了镇上,宁雪儿和张益生虽然搭了他的牛车,但是并未去码头。 他们去了镇上的闹市区,宁雪儿今天来镇上就想搞个炉子,和隔壁卖烧饼的大爷一样,一边烤一边卖,这样才香,才能吸引人。 宁雪儿和张益生在镇区找了好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卖炉子的铺子,最后,无奈,宁雪儿只得悄悄地去了外祖家,找两个舅舅帮忙。 张明休听闻宁雪儿要做生意,忽然有些生气了,毕竟上次明明讲好有了新吃食要送来自家店里的,可宁雪儿却偏偏跑去码头准备自己干了,这,这不气人嘛! 宁雪儿真是头大,她总不能解释说是因为宁大壮不乐意所以自己才没来的吧,这么一说,估计关系还得恶化,到时候还不是自己难做? 考虑到这一点,宁雪儿便主动承认了错误,“舅舅,是雪儿不好,雪儿一心想着把东西卖出去,就把舅舅给忘了.........” 说完,宁雪儿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啊,”张明休指了指宁雪儿,眼里满是宠溺,宁雪儿毕竟是妹妹家的孩子,再怎么着他也不能摆脸子,再说了,他还指着雪儿赚银子呢。 “那,舅舅,我的炉子你能不能帮我......” “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要?”张明休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越快越好啊,”宁雪儿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两银子的定金递给张明休。 张明休看着银子,眼睛都直了,自家的侄女儿这也太大方了吧。 接着,宁雪儿又和张明休商量了一下关于炉子的细节,比如炉子的大小,炉子开口的直径.........谈妥了这些细节,宁雪儿才和张益生一起回去了。 翌日,宁雪儿悄悄给外祖家送了五百斤红薯,她当着张家众人的面,在厨房演示了一下烤红薯的方法。起初,两个舅母都对宁雪儿带去的红薯不屑一顾,然而当红薯烤熟以后,散发出那种诱人的香味,她们也厚着脸皮尝了一块,这一尝便停不下来了,众人抢着食用宁雪儿刚刚烤出来的红薯。 到最后,宁雪儿的两个表兄还因为最后一块红薯的归属而打了起来,直到外祖出来呵斥,两人才住手。 经过刚刚的品尝,张明休对宁雪儿带来的红薯十分有信心,他相信这些红薯一定能让家里的生意红火起来。 另一边,码头上的工人连续吃了两天的红薯,却没有吃腻的迹象,相反的不少人还打听着要买几斤红薯回去给老婆孩子尝尝鲜呢。 然而,一问厨房的伙夫,却得知厨房里的红薯也不多了,所以无法对外出售。 这让不少人感到惋惜,这么物美价廉的东西却不能买,于是码头上的工人都开始垫脚盼望着宁雪儿能来了。 码头上,小包厢内,厨房的大师傅正小心翼翼地向蔡工头汇报着最近的情况,“头儿,红薯已经没了,您看要不要再采购?” “没了?”蔡工头放下手里的账本,抬眼看了一下桌子对面的大厨师。 只这一眼,厨房的大师傅只觉得压力逼人,他哆哆嗦嗦道:“是的,昨儿听您的吩咐给蔡婆子送了二十斤去,可没想蔡婆子今儿又派人拉走了一百斤,再加上这两天用的,若是再不采购,只怕明儿没得吃了。” 话说完,大师傅脑门上全是汗,后背也湿了,天知道向老板汇报工作有多困难。 “嗯,知道了,下去吧。”蔡工头一边淡淡的说着,一边继续看账本。 快下工了,众工人们心内都雀跃着,总算又熬过去一天。 宁大壮也是这么想着,然而,他一转身,蔡工头双手撇在后面,直勾勾地盯着他。 “工,工头儿,”宁大壮吓得都结巴了,蔡工头依旧毫无表情,只道:“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包厢,蔡工头猛地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拿着!” “不不不,”宁大壮赶忙摇头拒绝,“工头,您太抬举我了,我啥都没干,怎么能要您的银子呢?” “我要一千斤红薯!”蔡工头也不废话,直接说出了心意。 一千斤红薯?宁大壮愣住了,这,这要得也太多了吧! 见宁大壮许久不回答,蔡工头不耐烦地转过身,挑眉问:“有问题?” “没,没有!”宁大壮直摇头。 “那就成了,明儿给我送来,银子你拿着,下去吧。” 宁大壮赶忙收好银子,踉跄着走出去。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儿,宁大壮只感觉像天上掉馅饼似的,随随便便十两银子就到手了? 坐在牛车上,宁大壮忍不住悄悄地摸了摸怀里硬邦邦的银子,方才觉得一切不是梦,他怀里真真实实地揣着十两银子,照这么下去,年前就能攒够银子建青砖房了。 第33章 老夫少妻 吴府,林雪坐在窗下掩面哭泣,蔡婆子站在她身后泪如雨下,“小姐,这老夫人做的确实过分些,可她毕竟是长辈,您得忍啊!” 蔡婆子心里痛极了,自家小姐从小被老爷夫人捧在手上长大的,娇生惯养,哪里做过伺候人的活儿。可那吴老婆子倒好,仗着婆婆的身份,一个劲儿地磋磨自家小姐,端汤侍药,稍有不顺心还打还骂。 这等委屈自家小姐何曾受过?哭闹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哭没有用,那吴婆子心黑着呢,眼下她不就是仗着小姐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没人撑腰才敢这么放肆的么! 林雪悲痛欲绝,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出来了,她泪眼朦胧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一头扎进蔡婆子的怀里,“蔡婆婆,我怎么办?怎么办............” 林雪很无助,当初那么些青年才俊上门求亲,家世好的有,长得俊的有,性情好的更是比比皆是。可偏偏自己被那个吴用给迷住了,也不管他已娶妻,眼巴巴地嫁给他做了平妻。这门婚事当初爹娘是反对的,毕竟林家是皇商,自家的大姐又嫁给了镇南王做侧王妃,凭着这样的出身,再加上林雪的相貌,要什么样的婚事没有? 可偏偏,猪油蒙了心,嫁给了吴用,一个老男人,还只是个七品官。这桩婚事,林雪算是下嫁了。起初,吴老婆子看着林雪丰厚的嫁妆,又听说她姐姐是镇南王的侧王妃,她对林雪那是百依百顺,比自己的亲闺女还亲呐。 只可惜,林雪一个被娇养出来的姑娘,实在看不上吴老婆子那种农村出来的老太婆。其他不说,就这吃饭一样,林雪就忍不了。 吴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嫁给了吴用他爹吴大明,吴大明可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家里兄弟姊妹多,穷的连碗都买不起,顿顿都是野菜粥,一家人穷惯了,也饿怕了。 即使吴用现在是县令了,家里不缺衣少食了,这扣菜扣饭的毛病还是没改掉。林雪进门第二天,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饭,吴老婆子不用公筷的时候,林雪已经蹙起了眉头,可想着初来乍到,吴婆子又是长辈,林雪忍了。 但是更让林雪吃惊的是,饭吃到最后,吴婆子居然把剩菜剩饭全都扣到了吴用的碗里,她还笑呵呵地鼓励吴用多吃点。林雪当即就想吐了,但她忍住了,“娘,家里不差那一口两口吃的吧。” 吴婆子当即就有些火,但是她又不能发作,毕竟林雪是新媳妇,又有那么强硬的娘家在,她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呵斥林雪,于是吴婆子一咧嘴,解释道:“小雪啊,你是没过过苦日子哟,你要知道,我们以前那可是连野菜都吃不上,只能啃树皮哟,那时候啊,我们全家饿得都没力气出去找吃的,后来,还好朝廷救灾,开了粮仓,家家户户领了米,这才熬过去了.........” 吴婆子忆苦思甜,林雪自然不能感同身受,她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过去没吃的嘛,现在又没饿肚子,至于嘛。林雪虽不敢当面反驳吴婆子,但心里却生了厌恶,事后她以吃食太粗糙为由,向吴用申请了一个小厨房,自己开火吃饭。 那时候,两人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吴用对林雪那是百依百顺,不就一个小厨房嘛,他都没考虑就答应了。这事儿虽然吴用点了头,但是吴老婆子心里却不欢喜,她认为林雪瞧不起她这个婆婆,连饭都不愿意一起吃。 从这时候,嫌隙就生下了。以后的日子里,磕磕碰碰更是少不了,林雪是被娇养长大的,不太会察言观色,说话也是横冲直撞,平时没少气吴婆子。起初,为了吴用的前程,吴婆子还忍气吞声的,可时日久了,吴用一直没能升官,吴婆子便觉得林雪的娘家也不过如此。 再加上,林雪进门两年以来,一直无所出,吴婆子更是不喜,所以才借着生病的由头让林雪去伺候,变着法子地磋磨她。 蔡婆子伸出手,拍了拍林雪的后背,劝慰道:“小姐,忍忍吧。你不去是不行的。” 吴婆子倒是厉害的很,她虽有心磋磨林雪,但是却也喊了杜氏去伺候,两个媳妇一人一天,谁也不偏袒。可这不偏袒只是面子上的,府里谁不知道杜夫人去伺候老夫人的时候,只需坐着说说话就行,其余的都是丫鬟来。可轮到林雪的时候,亲自煎药不说,还得伺候老婆子吃饭,穿衣。做了丫鬟的活儿也就罢了,可偏偏老夫人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稍微出点错,不是打就是骂。 因为这事儿,林雪可没少跟吴用诉苦。吴用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最后索性不来了,这半个月,他要么宿在书房,要么去杜氏的屋子。林雪气得吐血了,要知道自她进府以来,那可是专宠,吴用日日宿在她的屋子里,就连她小产都没有破例。 可这次,想着自己惹了夫君厌烦,又不得婆婆喜欢,林雪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自家小姐委屈成这样,蔡婆子也是苦恼,她想着要不修书一封,请老爷出面治治那可恶的吴婆子。可没成想,蔡婆子一说出这个主意,林雪就摇头,“蔡婆婆,这婚事是我哭着喊着求来的,如今有点不顺心就要回去求救,恐怕家里要笑话。” 林雪这么说,蔡婆子也明白,小姐这是顾忌家里那几个嫂子呢,哎。 “蔡婆婆,要不,我装病吧。”林雪突然想了一个主意。 蔡婆子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反正现在秋天,极容易得风寒,这个理由倒说的过去。另外,孙郎中那边也是容易买通的,只要给上五十两银子,还怕他不配合? 主仆二人一合计,翌日,林雪就对外称病,闭门不出。当蔡婆子亲自上门解释说林雪染了风寒,不能在老夫人面前伺候的时候,吴婆子的肺都要气炸了,可偏偏面上她还得对林雪嘘寒问暖,并嘱咐蔡婆子好生伺候着。 待蔡婆子一走,她就把手里的佛串砸了,哼,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时候病了,她要能信也就白活这么些年了。 另一边,吴用一听林雪病了,也顾不得手头的公务,直接就跑去看望林雪了。 进了小院,吴用就发现前些日子还盛开的海棠此时竟已经全部凋零了,熟悉的小院竟也陌生了?他又不禁开始自责,前些时候自己不该冷落小妻子的,她娇养,不会伺候人,抱怨几句也正常,可自己呢,竟气得不来见她了,想必她心里不好受吧。 悄悄进了屋,林雪已经睡着了。吴用轻轻走到床前,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消瘦的小脸,几日不见,雪儿又瘦了。 吴用坐在床边,忍不住地伸手去摸林雪的小脸。林雪睡眠浅,一有动静她就睁开眼,“老爷!”林雪惊喜地叫了一声,吴用笑了笑,对于小妻子的表现他是满意的。 可随后,林雪的动作让他笑不出来了。林雪毫不客气地转了身,只留了一个娇小的背影给他。 吴用知道林雪生气了,可是一个大男人他又不知道怎么哄小女人。毕竟他可是县令,家里人人都听他的,他可不要哄人。 想了想,吴用喊了一下蔡婆子,让她弄点燕窝端上来。 老爷发话,蔡婆子哪敢怠慢,麻利地弄了来,吴用接过燕窝,硬着头皮道:“雪儿,你身子不好,吃点燕窝补补吧。” 林雪没动,吴用头大,只得放下燕窝,亲自去扶林雪。 只是当他一碰到林雪,林雪便往里躲,可是床就这么大,能躲到那里去,林雪被吴用强行拉了起来,捏着林雪的细胳膊,吴用温柔道:“雪儿,别任性了。” “走,你走,”林雪用尽力气推搡吴用,却没能撼动吴用分毫。 林雪不争气地哭了,“你干嘛来看我,不是喜欢杜氏吗?不是一连去了半个月?怎么腻了,又想起我来了?” 听着林雪有些酸溜溜的话,吴用笑着把她揽进怀里,这个小醋瓶! 林雪想想都气,她伸出粉拳一个劲儿地捶吴用的胸口。待她发泄够了,吴用才吻了吻她的小拳头,询问道:“手疼不?” 林雪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吴用也不计较,只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林雪的小额头,宠溺道:“吃醋了?” 林雪噘着嘴,快速地后移了一下,埋怨道:“我染了风寒,你挨那么近作甚?也不怕传染?” 吴用的心里暖暖的,他的小妻子总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于是,他快速地吻了林雪一下,戏谑道:“不怕,要死一起死。” “呸呸呸,好端端地提那个字作甚?”林雪蹙眉,十分不满意吴用的话。 吴用凝望着面前的可人,满心里都是暖暖的,今生能娶到她,是他十辈子修来的福气。林雪不过十九,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可自己都快三十了,对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娇妻,吴用也是心疼得紧。 第34章 婆媳不睦 只是,自家的娘貌似有些不待见她,吴用夹在中间也是两头为难啊。 不过,眼下吴用却是无暇去顾忌那些糟心的事儿了。他摸着林雪白白嫩嫩的小手,不禁心猿意马了,大半个月没和小娘子亲热了,欲火难耐。 林雪看着自家老爷的眼神,也不羞涩,只伸出手吊着他的脖子,一张红唇便凑了上去。吴用搂着林雪的腰,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屋内侍候的丫鬟婆子们见状,赶忙悄悄退出去,关上门,皆在廊下候着。 屋里,许久不亲热的夫妻两如同干柴遇到了烈火,两人在床上抵死缠绵。 走廊下,小丫鬟们听着从屋内传来的呻吟声都忍不住脸红了,只有蔡婆婆捂着嘴欣慰地笑了。 两个时辰以后,吴用吃饱喝足,他心满意足地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可人儿,悄悄下了床,穿了衣服,走了出去。 “爷,洗澡水已经备下了,您看?”吴用的随身小厮恭敬地询问着。 “先沐浴,等会儿再去书房。”吴用说着便抬脚准备去东侧屋,走之前,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扭过身子,对着一众丫鬟婆子命令道:“好生伺候着你们主子,晚膳我过来陪她用。” 一众丫鬟唯唯诺诺地答了是,吴用便扬长而去。 吴府西侧,主屋内,杜夫人面目狰狞,气呼呼地把屋内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可即使这样,她心里的气也没能发泄出来。她忍不住地破口大骂:“狐媚子,整天就靠着卖肉把老爷哄得团团转。我呸,不过就是个下不了蛋的鸡,有什么好嘚瑟的。” “呦呦呦,我的姑奶奶,您可小声点吧,这俗话说的好,隔墙有耳啊!”一直侍奉杜夫人的田婆子赶忙拉了拉杜夫人的衣袖,劝她。 田婆子一提醒,杜夫人总算恢复了一丝理智。她出手理了理稍微凌乱的头发,坐下喝了一杯茶,冷哼道:“她不过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得宠些罢了。” “就是就是,”田婆子赶忙接过话茬,“林夫人再漂亮,也终有老去的一天,老爷早晚会厌倦她。她进门两年,一直无出,没有孩子的女人在夫家的地位不会高。” “嗯。”听着这话,杜夫人总算顺气了,只不过,一想起前些日子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杜夫人又紧紧地捏了捏茶杯,不甘地道:“田妈妈,你给哥哥送个信,让他帮着物色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田婆子跟随杜夫人多年,她自然明白杜夫人的心思,夫人这是要找人来和林夫人争宠啊。 夜幕降临,天气渐渐转凉,吴用忙完公事,披上一件斗篷,便跑去林雪的院子。 林雪是被饿醒的,她一睁眼便瞧见了吴用。吴用坐在床边,宠溺地刮了刮林雪的小鼻子,轻声道:“饿了吧,快起来用膳。” 林雪微微动了动,只觉得下身酸痛,她微微蹙眉,展开双臂,撒娇道:“抱抱!” 吴用抱着她去洗澡,像个男仆似的伺候她沐浴,穿衣,然后两人坐下开始用饭。 蔡婆子给林雪端了一碗红枣莲子羹,林雪只尝了两口便放下勺子,太甜太腻了。 吴用见状赶紧给她夹了一只虾,林雪慢条斯理地剥好虾,接着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好一会儿才吞下去。作为大户人家的小姐,林雪的教养很好,吃饭慢吞吞的,让人看着也赏心悦目。 林雪又吃了几块鱼肉和一只大闸蟹,便再也吃不下了。 吴用看着林雪吃饭像猫咪一样,心里忍不住的发愁,就这个饭量怎么长肉? 吴用有心多让林雪吃一点,便耐着性子劝她:“再吃一点吧,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就没几两肉,将来怎么生孩子?” 林雪捂着肚子,为难地摇摇头,道:“吃不下了。” 吴用蹙眉,不是很欢喜,蔡婆子见状,赶紧上去圆场:“小姐,昨儿我得了个新鲜物,我尝着觉得不错,小姐要吃吗?” 蔡婆子满是期待地望着林雪,心里暗暗祈祷:小姐啊小姐,您可千万要答应啊! 林雪也感觉到此时摇头貌似不太合适,于是乎她点头了。 “好嘞!老奴这就给您拿去。”蔡婆子一路小跑着去了小厨房,麻利地端了两个烤好了的红薯呈了上去。 蔡婆子一进屋,林雪就闻见一股香味,当即食欲大开,她迫不及待道:“蔡妈妈,快拿给我尝尝。” “哎!”见着主子要吃,蔡婆子也很是欢喜,她麻利地将红薯去皮放在林雪面前。 林雪看着面前黄乎乎的一坨,倒没有嫌弃,反而拿起勺子挖了一块,送进嘴里。 嗯,软糯香甜,沁人心脾,一口吃下去浑身都舒坦了。 林雪接连吃了好几口,直到吃不下了她才放下勺子。 吴用看着她吃饭,心里欣慰了不少,一高兴,他便把林雪吃剩的红薯端过去全吃了。 “嗯,味道不错。”吴用一边擦嘴一边含糊的说着。 “老爷,您还吃不?厨房里还有。”蔡婆子美滋滋地问着,吴用摇摇头,道:“不了,你给老夫人送去些吧,她应该爱吃。” “哎,好的!”蔡婆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其实她心里压根就不待见那个吴婆子,就凭她一个劲儿的磋磨自家小姐这一点,蔡婆子心里就不喜,但是姑爷都发话了,她也不好驳面子,只得答应了。 饭后,丫鬟们麻利地把碗筷收拾了,蔡婆子拿了十来个红薯去了吴婆子那里,吴用则拉着林雪在小院里散步。 深秋,凉风阵阵,吴用和林雪肩并肩在院子里走着,突然,吴用扭头,望着林雪道:“雪儿,明儿就是月半了,咱们一家子一起吃饭吧。” 吴家规矩,每个月初一十五一家人要聚在一起吃饭。不过,林雪娇气得很,两年来她参加的次数屈指可数。 月光下,林雪不情愿地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吴用望着她精致的小脸蛋,忍不住地劝道:“你和娘这么僵下去,难受的还不是我?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和娘把话说开了,嗯?” “可是,”林雪委屈地道,“你娘压根不喜欢我呀!” 说着,林雪便把眼睑低下去,话语里满是失落,谁能想到一个大家闺秀竟入不了一个乡村老婆子的法眼。 林雪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吴用看着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心疼不已。 他俯下身子,在林雪耳边低语道:“我有法子让娘喜欢你!” “嗯?”林雪抬起头,眸子亮了,她诧异地问道:“什么?” “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吴用直言不讳道。 霎时间,林雪的脸颊就红了,她想起了下午吴用疼她的样子。林雪春心荡漾,忍不住娇嗔道:“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事儿。” “哦?”吴用挑眉,随后他用宽大的额头抵住林雪精致饱满的额头,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几乎唇齿相碰,林雪能感受到吴用身上满满的荷尔蒙味,那是她喜欢的味道。 下一刻,她便听见吴用戏谑道:“娘子这是嫌弃为夫不够用力?” “唰”的一下,林雪的脸颊再次红透了,她羞涩地把头埋进吴用的怀里。 吴用见着娇妻这般害羞的模样,只乐得开怀大笑。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男子搂着一个娇俏的女子,远远望去,仿佛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就连在院子角落里伺候的仆人们,都忍不住赞叹道:老爷和夫人的感情是真好啊! 蔡婆子送完红薯,便回来交差。吴用见时候不早了,便拉着林雪回房休息。 夜黑风高,夫妻两不免要缠绵一番,室内春光旖旎,连天上的云朵都羞得跑到远处去了。 几番折腾,林雪沉沉睡下了,吴用倒是觉得爽极了,三更天就起床上堂去了。 林雪睡到日上三竿,连早上的请安都没去。纵然吴用已经差人去和吴婆子说过了,吴婆子心里还是不舒坦。 杜夫人来请安的时候,她又是一通抱怨,“哼,还大家闺秀呢,如此不懂礼数,也不知她爹娘是怎么教的?” 吴婆子满脸阴郁,杜夫人知道她气得不轻,这个时候就该火上浇油。 于是,她笑着劝道:“娘,您说笑了,妹妹生于富贵之家,亲姐姐又是王妃,她怎会不懂礼数?她只怕是昨儿被老爷折腾久了,起不来吧。” 明明知礼却不来请安,这明摆着是没把她老婆子放在眼里啊! 这么一想,吴婆子又炸了,她气得胸口发闷,浑身哆嗦,“好哇,好一个大家闺秀,进了我吴家的门居然敢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心上!这以后,要是她有个一儿半女的,她,她不得站在我头上拉屎拉尿啊!” 霎时间,吴婆子对于林雪的敌意又增了几分。而这恰恰是杜夫人乐意看见的。 目的已然达到,杜夫人也就不再挑拨离间了,她反而笑嘻嘻地劝吴婆子,“娘,您莫生气了,妹妹进门两年了,也没给老爷生下一子半女的,这以后能不能生还难说呐!再者了,老爷是您的儿子,这血缘关系是谁也断不了的,您看,昨儿老爷还给您送了新鲜东西,可见爷心里是有您的。” 第35章 笑里藏刀 杜夫人这番话把吴婆子哄得浑身舒坦,她眉开眼笑地瞅着桌上刚刚烤好的红薯,伸手就拿了一个给杜夫人,“你也尝尝。” 婆媳二人欢欢喜喜的吃了红薯,红薯尝起来香甜软糯,吴婆子年纪大了,牙口不好,红薯软乎乎的,她吃着正好,于是乎,吴婆子一个人吃完了三个红薯。 另一边,林雪迷迷糊糊地被叫醒,一群丫鬟伺候着沐浴,更衣。 洗漱完毕后,便到了用早膳的时候。 早膳是皮蛋瘦肉粥,几谍爽口小菜,还有两个红薯,一碗鸡汤。 吴用白手起家,虽是县令,俸禄也不多,故而府上的开支都是一切从简。这样的早膳,在林雪看来已经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想当年,她还未出阁,在家吃饭哪次不是摆上满满一桌子的菜。那时候,林雪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可如今,连喝个鸡汤都得夫君特许,林雪无奈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嫁作人妇,那就得认命啊。 草草用了几口,林雪便让下人撤了。紧接着,她便唤了一个怜儿的丫鬟进来,帮她涂蔻丹。 怜儿不是她的陪嫁丫鬟,是嫁进来之后杜夫人拨过来的。林雪起初并没有让她贴身伺候,只安排她在院子里做了些打扫的粗活。 可是,后来怜儿渐渐地和院子里的仆人打成一片,再加上她心灵手巧,能鼓捣蔻丹,便被林雪叫进屋去贴身伺候了几回,这一来二去,林雪便用惯了她,对她也就亲近些了。 林雪坐在榻上,精神恍惚,这几天实在折腾得够呛,以至于到现在她还瞌睡。 迷迷糊糊间,林雪只听得一个温柔的声音:“夫人,您今天要涂什么样式的蔻丹?” 林雪打了一个呵欠,勉强吐出一句话,“你看着来!” “是!”怜儿放下器具,便轻轻地开始工作。她先是用药水将原来残留的颜色去掉,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涂上新的颜色.......... 半个时辰后,林雪心满意足的看了看自己刚做的蔻丹,淡蓝色打底,每只指甲上都画上了两朵粉色的小花,看上去精致极了。 “赏!”林雪一声令下,蔡婆婆便给了怜儿五两赏银,怜儿激动得伏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谢恩。 打发了怜儿,蔡婆子又帮着林雪梳了一个飞天髻,戴上红宝石簪子以及各色珠花,最后抹上胭脂口红,打扮妥当,林雪才移步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开始看话本。 半晌,林雪放下话本,扭头问蔡婆子,“蔡妈妈,老爷回来了吗?” 蔡婆子笑笑,“小姐这是想姑爷了?不过这时候老爷肯定没回来的。” 被蔡婆子打趣了的林雪顿时觉得无聊了,这些话本写来写去无非就是男女情事,天天看都看烂了。 林雪放下话本,气呼呼地道:“春花,秋月咱们去花园里走走。” 要说起吴家的这个花园啊,那还真和林雪有莫大的关系。 两年前,林雪刚进门,就发现偌大的家居然连个园子都没有,这可如何使得?于是乎,林雪软磨硬泡求着吴用把家里中间那块荒地开发出来,打造了一个漂亮的小花园。为了这事儿,林雪还和吴婆子闹了不愉快。 按吴婆子的意思,好好的修什么园子呀,家里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也没见着少块肉啊!怎么这个新媳妇一进门就不满意了?更重要的是,修园子不得花银子啊,吴婆子什么事儿都好说,唯独花银子这事儿要了她的命了。 最后,还是林雪动用了自己的嫁妆修了园子。但是园子修好以后吧,恰逢林雪怀孕了,之后又滑胎修养,因而这园子林雪就没去过几次。 今儿好不容易兴趣来了,林雪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小花园。此时已经深秋了,小花园里只有菊花顶着寒风绽放了。林雪瞅着五颜六色的菊花,心生感慨:菊花不畏严寒,迎风绽放,气节不可谓不高! “呦,妹妹,今儿你也来逛园子了!”杜夫人带着一帮人从远处走来,林雪老远就听见了,心里抵触得很,面上却还是笑笑,“姐姐,我闷了好几个月了,今儿天气不错,出来走走。” 杜夫人走近,瞧着林雪指甲上刚做的蔻丹,笑意更甚了,“既然如此,那妹妹便在花园里好好走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被杜夫人这么一闹,林雪又觉得无趣了,只在园子里走了两圈,便回去了。 一路上,林雪想着晚上要出席家宴,便顿感头疼。这个家里,除了吴用,没人待见她,硬着头皮去参加,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为这事林雪愁的午饭没吃几口,一下午也都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吴用带着她去存菊堂用餐,没成想,杜夫人,吴婆子一个个眉开眼笑的。 林雪挨着吴用刚坐下,吴婆子就热情地给林雪夹了一块红烧肉,“雪儿啊,你看看你瘦的,来来来,多吃点,咱们好好补补。” 林雪有点受宠若惊,但是理智尚存,她笑着道了谢,但是却没动那块红烧肉。 “咳,娘,您说您夹什么红烧肉啊,雪儿怕胖,红烧肉是从来不碰的,这块肉啊,我替她吃了。”话落,吴用便夹起那块肉自顾自地吃了。 吴婆子也不介意,只一个劲儿催着吴用道:“我儿,你快给雪儿夹些菜,这孩子瘦成这样,将来不好生养的。” 母命难违,吴用只得夹了几只虾和蟹放进林雪的碗里。林雪也不客气,直接就吃了。 “雪儿妹妹真是好福气啊,长的标志,又得老爷宠爱,将来要是再给老爷添个一儿半女的,那咱们一家人可真是美满了。”杜夫人笑呵呵地说着,那神情,仿佛林雪是她亲妹子似得。 蔡婆子站在林雪身后,仔细观察着杜夫人,居然没发现半点破绽。 她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也不知这杜夫人是真大方还是太能忍了,毕竟高门大户里,争风吃醋的事儿可不少,再者杜夫人还有两位公子,她就算不为自己争,也得为两位公子争一下吧。 蔡婆子心里有了一个疑团,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晚宴上,杜夫人卖力地渲染着气氛,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林雪望着对面的两位公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夜凉如水,吴用拥着林雪进了小院,进屋梳洗过后,两人便坐在床上。 林雪忍不住的问道:“今儿你娘怎么变了性子?对我和颜悦色的,弄得我都不习惯了。” 吴用宠溺地刮了刮林雪的小鼻子,嗔怪道:“对你好还不行,你这小祖宗可真难伺候!” “哼,”林雪傲娇地撇过头,她才不相信那个吴婆子会主动对她好呢。 吴用伸手将林雪的小身子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秀发,解释道:“傍晚的时候,我去找过娘了,我跟娘说,我很喜欢你,我希望她也喜欢你。” 林雪抬头,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不相信,半晌,她才羞涩道:“好端端的,你和娘说这个干嘛。” 吴用大笑,“我要不说,娘能爱屋及乌嘛?再者了,咱们雪儿这么孝顺,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娘呢,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对了,昨儿咱们送去的红薯,娘吃了两个今天出恭也畅快了,心情欢喜得不得了。” “真的?”林雪再次惊讶了,没想到那个黄乎乎软绵绵的东西居然还有这功效? “当然是真的啦,因为这事儿娘可开心了。”看着林雪蠢萌蠢萌的样子,吴用忍不住心痒痒了,他拉着林雪就躺下休息了。 翌日,蔡婆子趁着梳洗的功夫悄悄地和林雪说了杜夫人的事儿。林雪抹胭脂的小手顿了顿,随后笑道:“蔡妈妈,您处处为我着想,这点我知道,但是咱们不能瞎想不是,且不说我娘家的势力,就是府里老爷宠我的那劲儿,杜夫人也不敢下手。” “可是,”蔡婆子还欲进言,林雪已经对着镜子理了理衣冠,挑起了另外一个话题,“蔡妈妈,你那个叫红薯的东西哪里寻的?” 见主子突然问起,蔡婆子心里突然慌了,莫不是那红薯有问题? 她结结巴巴道:“回姑娘的话,是我家那口子送来的,我见着新鲜,便随手烤了几个吃,没成想味道还可以,所以,才斗胆献给姑娘的。” “嗯,”林雪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办事向来稳妥,我自然放心,那东西我吃着不错,我寻思着给姐姐和娘家送去一些。” 话说到这个份上,蔡婆子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她连忙道:“小姐放心,我等会儿就差人去找我家那口子,那他多收购些来。” 话说,宁家自从靠着卖红薯得了十三两银子后,这事儿便在草桥村传开了,村里人人都在议论这事儿。 “啥,那荒地上种出来的粮食能卖银子?还卖了十三两?” “不可能,不可能!”另一个村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怎么可能,普通人家一年的收成也不过卖个五六两银子啊。 第36章 再卖红薯 “咋不可能呢!”另一位村民笃定道,“这事儿可不是我瞎说的,是宁二嫂子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 “啊?这么说,这事儿是真的了?哟哟哟,这宁老三可真是好命,闺女随便在荒地上捣鼓捣鼓就有十几两银子啊。” 一听着银子,所有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这年头谁家过日子不是紧巴巴的,这要是能管宁老三 要来那个叫红薯的作物随便种上几亩,那来年日子也能好过些了。 村里人都不是傻子,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尤其像丁氏这种脑子活络,和宁雪儿家关系又好的,这几天她恨不得把宁雪儿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雪儿啊,婶子这里有几块丝绸帕子,你拿着用吧。” “三弟妹啊,我这里有几根银簪子,虽然旧了些,但是成色足,你别嫌弃啊,拿着戴啊。” “雪儿啊,我家今天烧了红烧肉,送点给你尝尝。” ........................ 就两天时间,丁氏已经送了不少东西了。张氏看着这么些东西,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毕竟这年头谁家过日子都不富裕,平白无故得了人家这些东西,总归要回礼的。 只是,眼下家里虽然有银子,但是却要攒着建房,一个铜板都不能乱花,又哪里有银子去买回礼呢? 为这事,张氏愁的饭都吃不下,农村人就这样,老实淳朴,打死不愿欠别人的。 宁雪儿看在眼里,倒觉得这样的农村人挺可爱的。现代人虽然物质生活好了,但是欲望也大了,脸皮也厚了,尤其是那些城市里的小市民们,不管是买东西还是买服务,都以砍价为荣。不管花多长时间,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省个一块两块的,就得意洋洋的。 “娘,放心吧,这情咱们还的上,等会儿吃完饭我给二婶儿送两红薯去!”宁雪儿放下碗筷,柔声劝着张氏。 “哎,”张氏摇摇头,无奈道:“你还小,不懂人情世故,你瞅瞅这两天你婶子送来的东西,咱们就回送两个红薯哪里好意思啊?” “娘,”宁雪儿调皮地眨眨眼睛,拍拍胸脯道:“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保证把二婶儿哄得开开心心的。” 下午,丁氏正在屋子里绣花,宁雪儿拿着红薯笑眯眯地就走进来了,“婶儿,给你们送两红薯尝尝。” “雪儿来了!”丁氏赶忙放下手上的活计,热情地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宁雪儿。 宁雪儿笑着接过,抿了一口,道:“婶子,您放心,咱们是一家人,我这里要是有了什么赚钱的好法子肯定不会忘记您的。您啊,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听了这番话,丁氏心里美滋滋的,她觉得这两天的殷勤没白献。 宁雪儿又和丁氏寒暄了两句,才离开。 回去,宁雪儿想了想,又拿上背篓和镰刀上山去割了好些猪草给丁氏送去。 丁氏看着一拢拢的猪草,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了。当初分家,二房得了一只猪,然而二房却没有打猪草的人。丁氏擅绣花,平日里从不下地,二房两儿子皆在镇上读书,更是指望不上。家里唯一能指望的上的就是宁雪儿的二伯了,然而他平日里也不勤快,隔三差五才去弄些猪草。眼瞅着家里的猪越来越瘦,丁氏实在坐不住,只得每天花十文钱请了村里一个能干的妇人来割猪草,喂猪。 眼下,宁雪儿送了这么些来,够家里的猪吃两天的了,粗略一算,就省下了二十文。 因此,在丁氏的心里,对宁雪儿的好感度又上了一个台阶。她越看宁雪儿越觉得喜欢,这孩子玲珑剔透、善解人意又聪明能干,老三两口子算是有福了。 晚上,宁雪儿做好晚餐,便等着开饭了。今儿的晚饭是半碗红烧肉、一盘子马齿苋,还有一锅红薯粥。这样的晚餐已经算是翘楚了,毕竟平日里,张氏为了省下银钱建房子,家里顿顿都是野菜下饭,关键饭也不是米饭,都是大米掺着杂粮煮成的。 日子过成这样,宁雪儿心里觉得苦兮兮,可每次一提要吃大米饭,张氏便耳提面命:“能吃饱就不错了,你去看看村上的沈寡妇家,孙老头家,一个个的都吃不饱哩。” 至此,宁雪儿就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目前手里银子不够,只能忍着。 因此,吃素许久的宁雪儿对于那半碗红烧肉是垂涎三尺啊,除了雪儿,宁然对着桌上的菜也是望眼欲穿。但是,宁大壮没回来,一家人就不能开饭。 可偏偏,今天不知怎么了,宁大壮比往日回的要晚一些。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而且他一进屋,宁雪儿就发现他脸色不太好。 但是,宁雪儿并未多言,只是招呼着大家洗手吃饭。 果不其然,饭桌上宁大壮说起了他的烦心事,原来今天下工的时候,蔡工头又找宁大壮买红薯了。可是,家里哪还有红薯?宁大壮先后送了一千四百斤去码头,宁雪儿私自送了五百斤给舅子家,这么一来,家里的红薯几乎就没了,剩下的也就够家里吃的。 宁大壮这人非常实在,蔡工头管他买红薯,他就把实情说了,结果蔡工头很是恼火,责令宁大壮想尽一切办法弄出红薯来。 这个无理要求让宁大壮懵了,地里就种了这么多,去哪里再给他找红薯啊?难不成这位蔡工头以为红薯能凭空变出来? 宁大壮本想摇摇头,拒绝说自己办不到。可是瞅着工头那铁青的脸色,他怂了,只得点头答应说回家再找找。 可是,家里哪还有红薯?宁大壮愁得脑袋都大了,你说这工头要的是其他东西,那宁大壮还能想想法子,可他要的是红薯啊,宁大壮能有什么法子? 听完宁大壮的诉苦,张氏和宁雪儿不约而同地笑了。张氏道:“孩子爹,别愁,咱们家还有红薯。” 宁大壮哪里肯信,他只当张氏安慰他呢。于是,他摇头道:“老婆子,你就别安慰我了,家里有没有红薯我还不知道啊!” “爹,娘说的是真的。咱们家还有红薯放在张大哥家。”宁雪儿也急忙解释道。 “啊?”宁大壮张大嘴巴,幸福来得太突然,他都不敢相信了,他激动得掐了自己一下,发现自己不是做梦,那女儿说的都是真的? “走走走,雪儿你带我去瞧瞧,我看看咱们家还有多少红薯。”宁大壮饭都不吃了,拉着宁雪儿就要去看红薯。 宁雪儿无奈,只得跟他一起去了张益生家。路上,宁大壮也没闲着,一个劲儿地拉着宁雪儿问怎么回事,家里还有多少红薯?红薯个头大不大? 宁雪儿耐着性子一一解释了,父女两刚说完话,张益生家就到了。 此刻,张益生家已经大门紧闭,院子里漆黑一片,唯独张益生的屋子还有点亮光,宁大壮扯开嗓子就嚎:“益生呐,开门,我是你宁三叔啊!” “汪汪汪!”院子里的狗一听见动静,立马大叫起来。 紧接着,屋子里亮起来了,张益生拿着一个火把走了出来。开了门,将宁家父女请了进去。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张益生一脸的惺忪,估计是刚睡醒。此外,他着急忙慌地出来开门,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好,只将外衣披着便出去了。 而此时,更深露重,一回屋,张益生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宁雪儿赶忙催他将衣裳穿好。 待张益生穿好衣服后,宁雪儿才说明来意,张益生笑着带他们去了库房,那里面堆积如山的红薯,一眼望过去极为壮观。 “益生啊,这里得有多少红薯啊?”宁大壮一边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一边问道。 “一千五百斤!”张益生很淡然地说出一个数字。 “好,好呀!”宁大壮激动得拍了拍大腿,随后又道:“那我们明天把这些红薯运回家去,你看?” “好,大叔尽管来,我明儿在家给您搭把手。”张益生脸色依旧淡淡的,一点情绪都没露出来。 回去的路上,宁大壮高兴疯了,一千五百斤红薯!那可是十多两银子呀,有了这十几两银子,年前就能把屋子建起来了。 一路上,宁大壮都絮絮叨叨的,他对未来充满希望,他忍不住地膨胀了,毕竟村里能建起砖瓦房子的就那么些大户了,而他宁大壮马上也要建砖瓦房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要成为大户了,以后在村里走一圈,是不是人人都得对他点头哈腰呀! 宁大壮美滋滋地想着,宁雪儿却满脸阴郁,刚刚张大哥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她感觉到张益生其实是有些不满的,虽说红薯是她种的没错,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张大哥出了多少力,再加上,红薯在人家放了那么久,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啊。 可是,自己爹刚刚太激动,啥感激的话都没说,惹了张大哥不开心。宁雪儿寻思着纵然两家关系好,但是该给的还是要给,毕竟人人都不容易。更何况,张大哥还要养着一家子人,将来还得娶妻生子。 第37章 高价 吴府,倒座房里蔡婆子和蔡工头正小声商量着事情,“啥,没有红薯了?”蔡婆子忍不住惊呼。 蔡工头无奈点点头,垂头丧气,如丧家之犬。 “那怎么行?这红薯可是小姐要的,没有你也得有!”蔡婆子强势道。 “老婆子,不是我不尽心啊,实在是没有啊。”蔡工头皱着眉头,解释道。 蔡婆子一挑眉,刚要发作,蔡工头立马怂了,小声嘟囔着:“实在不行,我把食堂的三百斤红薯弄来,行不行?” “三百斤?”蔡婆子高呼,“三百斤够什么吃的?你要知道,小姐要这些红薯可是要送给娘家人的。别的不说,就王妃那边至少也要一百斤。” 蔡婆子呆在林府多年,熟知高门大户的这些规矩。新鲜物除了主子们自己吃,还会拿出去送人,甚至赏赐下人。偌大的林府,区区两百斤红薯那里够? “这样吧,你跟那个人说说,只要有红薯,不管多高的价格,我们都收。我们林家可是皇商,最不差的就是银子了。” 蔡婆子想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只要出高价,还怕没有红薯? “行吧,那我明儿再和宁大壮说说,看看能不能弄到红薯了。”蔡工头一边说着,一边宽衣准备睡觉了。 “宁大壮?”听见这个名字,蔡婆子拉被子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她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啊。思索了半晌,她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上次那个做山药枣泥糕的小女孩的父亲?” 蔡工头躺下,道:“是啊,这个宁大壮也是厉害,回回都能发现新鲜物呢。” 翌日,就在宁大壮忙着搬运红薯的时候,宁雪儿却搭着孙大爷的牛车悄悄去了镇上,她独自去见了蔡工头。 蔡工头很是客气,先是让宁雪儿落座,然后又给她泡了碧螺春。宁雪儿心里想着和蔡工头提价的事儿,所以一直心不在焉的。 蔡工头发现小姑娘一直心不在焉,便以为她带来的是坏消息,因而,还没等她开口,蔡工头便抢先开了口,“宁姑娘啊,我也知道这红薯难寻,但是我实在是需要啊,你看看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至于价钱嘛,你尽管放心,我保证让你满意。” 蔡工头一副豪爽的样子,倒让宁雪儿心里更加笃定了她先前的猜想。 故而她笑了笑,开口问道:“工头出手阔绰这个雪儿自然知道,那工头到底舍得出多少银钱来购买红薯呢?” “五十文一斤!” 宁雪儿心里算了一下,若是卖出一千斤红薯的话,那么她将能得到五十两银子,家里建房的银子铁定是够了。 “蔡工头,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会好好办的。我这就回去帮您打听。”宁雪儿起身就要走,蔡工头客气地把宁雪儿送到了门口。 待宁雪儿回到草桥村的时候,宁大壮已经站在草桥村村口等着了。他等着孙老爹的牛车运红薯呢。 看到自家女儿从牛车上下来,他很是诧异,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宁雪儿拉着回了家。 进了屋,宁雪儿又锁了门,关紧了窗户,最后她才低声道:“爹,我早上是去码头找蔡工头了,他说,他愿意出五十文一斤的高价收购咱们家的红薯!” 听着宁雪儿的话,正在喝水的宁大壮差点没呛着,啥?他听错了吧?五十文一斤? 宁大壮激动得连气都顾不上顺了,他一把抓住宁雪儿的小手,再次追问道:“雪儿,你刚给说咱们家的红薯能卖五十文一斤,对吧?我没听错吧。” 宁雪儿点点头,道:“没错。” 一瞬间,宁大壮只觉得自己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五十文一斤啊,要知道他家可是足足有一千五百斤红薯,这要是全卖出去,那得多少银子啊!宁大壮脑子里虽然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值,但他知道这绝对是一大笔银子。有了这笔银子,或许他家的屋子就能建起来了。 宁大壮一想到房子,立马干劲十足,他打开门就往外跑,他要现在马上就把这些红薯运到镇上去,交给蔡工头,然后拿着那一大笔银子回家建屋子。 宁雪儿站在屋子里,看着宁大壮一筐筐地运着红薯,便知道他着急了。 于是,她走出去,劝了劝他道:“爹,不急,您先歇着,咱们明日再去镇上吧。” 宁大壮哪里肯听,他头也不抬,一个劲儿地干着活儿,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赶紧和蔡工头把这笔交易做了,把银子拿到手。 “爹,您听我一言,咱们今天不能去,您若是真的闲的慌,倒不如想想建屋子的事儿。”宁雪儿再次劝了劝宁大壮。 这次,宁大壮放下了手里地活计,他抬头,疑惑道:“你讲真地?” 宁雪儿重重点点头,道:“爹,我几时骗过您?再说了,你在蔡工头手下做工这些年,他的为人您还不清楚?他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嘛!” 宁大壮想了想,决定听宁雪儿的。虽说他是一家之主,但是他这个女儿确实厉害,心思缜密,做事周全,她提议明天再去或许有她的道理。 于是,宁大壮放下活计,屁颠屁颠地去找人商量建房子的事儿了。 紧接着,不出两个时辰,全村的人都知道宁大壮家要建房啦。 众村民纷纷感慨,宁大壮真是走运,上一次是宁雪儿做糕点得到了县令大人的赏识,这一次居然靠着荒地上种出来的红薯建房了,不得不说,这一家子的命真是太好了。 在羡慕的同时,也有不少人心里打着小算盘,比如村长霍富贵。宁家三房有多穷,别人不知道,他却是一清二楚的。而宁大壮却能靠着卖红薯,在短短一个月内凑够建房的钱,这里面利润惊人呐。况且,自己手里还有几百亩荒地,这得天独厚的条件要是不用上,真是天理不容啊。 霍富贵心里盘算了许久,最终决定亲自去找一趟宁大壮。 傍晚时分,村里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饭,宁大壮家也不例外。 得知家里要建房了,柳氏很高兴,她决定亲自下厨。她先是让宁雪儿跑去村里的屠夫家买了五斤肉,又把家里的鸡蛋全部拿出来,她今儿准备做红烧肉,鸡蛋羹,再去菜园子里摘上一些蔬菜,清炒,这晚饭就算成了。 正当张氏和宁雪儿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霍富贵突然出现在了宁家的院子里,这让坐在院子里闲聊的宁大牛和宁大壮兄弟很是吃惊,他们赶忙站起来问村长好。 霍富贵也不含糊,笑眯眯的点头后,他便说明了来意,“大壮啊,我听说你要建房子了,所以我特地跑一趟,来帮你弄房契。” 宁大壮一听,更是受宠若惊了,建房子要报备村长是草桥村的惯例,但是几乎所有建房子的村民都是亲自去找村长,这能让村长亲自上门的,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宁大壮赶忙热情地把村长迎进屋去,然后又跑去厨房倒水,上茶,还顺便告诉张氏,多做些米饭和饭菜,村长来了。 宽敞的堂屋内灯火通明,宁婆子,宁大川三兄弟皆陪着村长霍富贵说话。 霍富贵和宁婆子坐在上首,两个人说着话。“嫂子啊,你家雪儿可是了不得啊,上次被县令大人赏赐不说,这次又靠着卖红薯攒够了建房的银钱。小小年纪,真是了不得啊!”说着,霍富贵还竖起了大拇指,对于宁雪儿这个姑娘,他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那可不,你家霍福是个没福气的,当初铁了心要跟我们家雪儿退婚,怎么,现在后悔了吧。”宁婆子趾高气昂地说着,一点都没给村长留脸面。 “咳咳咳,”宁大川立马咳嗽了两声,随后又打圆场道:“这婚姻大事看的是缘分,雪儿虽然好,但和霍福没有缘分,霍福虽然错过了雪儿,但是以后还会有好姻缘的。” 霍富贵听着这话,心里才好受些。他笑道:“对对对,各有各的缘分,小辈的事儿就随它去吧。” “开饭啦。”张氏大喊一声后,便带着丁氏,宁雪儿依次上菜。红烧肉,鸡蛋羹,白菜炒肉,小葱拌豆腐,菜的样式虽然不多,但胜在量大。一盆盆的菜,让所有人垂涎三尺。 上完菜,张氏便带着宁雪儿她们退了出去,因为这种场合,女人们是不适宜上桌的。 “且慢,”霍富贵一句话让张氏停下脚步,三个妇人齐刷刷扭头看向村长。 宁雪儿眼里满是疑惑,难道有哪里出错了? “你们忙活了这么久,也坐下吃吧。”霍富贵最终吐出这么一句话,却让张氏她们羞红了脸。 张氏赶忙摇头,拒绝道:“不了不了,我们去厨房吃就好,你们吃,你们吃。” “是啊,她们去厨房吃就行了。咱们开始动筷吧。”宁婆子对于张氏的行为很是满意,至少她还有做媳妇的本分。 霍富贵哪里肯罢休,他亲自起身端了凳子来,又催促张氏她们坐下。张氏见实在躲不过,只得带着丁氏她们坐下。 第38章 建屋子 饭桌上,一群男人喝着小酒,谈笑风生。女人们大多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夹着前面的菜吃着。唯一例外的就是宁婆子了,她仗着自己年纪大,资格老,时不时地插上两句话。 宁雪儿捧着碗,一边吃饭一边张大耳朵听着。 “大壮啊,你这次准备建多大的屋子啊?”霍富贵满脸慈祥地问着。其他人全都期待地望着宁大壮,宁大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答道:“叔,手里银子不富裕,建个三间大瓦房就知足啦。” “嗯,也可,你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雪儿丫头迟早要出嫁,以后家里只剩然小子,三间瓦房,给他娶妻生子也够了。”霍富贵深以为然,重重点头道。 “是啊,老三好福气,女儿能干,又只有一子,现如今把房子建起来,将来然小子娶妻不发愁啊!”宁大川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长道。 看着自家大伯有些阴郁的脸庞,宁雪儿心里莫名有些爽快,宁大川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当初分家的时候,他们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获利颇丰,暗自欢喜,以为占了大便宜,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分家后短短几个月内,三房就买了地准备建房了。早知道,还不如不分家呢。 知子莫若母,宁大川的意思宁婆子又怎会不懂,她笑着劝慰道:“大川啊,咱们是一家人,大壮的日子过好了绝不会忘记你们两个哥哥的,我相信以后他肯定会帮助你们的。” 宁婆子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向宁大壮,宁大壮会意,拍了拍胸脯,爽快道:“那是自然,大哥,以后你有事儿只管说一声,但凡我能办到的,我绝不推辞。” “好!”宁大川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也许诺道:“有兄弟你这句话,以后你有事儿我也一定鼎力相助。” “你们兄弟齐心协力,守望相助,以后日子一定越过越好。”霍富贵笑眯眯地说着场面话,其实内心里无比鄙视宁大川这只老狐狸,他不就是见着宁老三发达了,跟着他有汤喝,才和他套近乎地吗?这要是搁以前,作为读书人的宁大川哪里会俯下身子和泥腿子宁老三好好说话。 一场晚宴,大家吃的心满意足,气氛也异常和谐。晚宴上,宁大川和宁大牛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帮着老三把房子建起来。 那些大话让宁大壮心里很是舒坦,这些年,作为家里的老三,他任劳任怨,默默为家里付出。当老大两口子想着要出卖他女儿的时候,他心寒了;当分家的时候,看着哥哥嫂嫂们自私自利的模样,他气得发抖,却无力辩驳。曾经他以为兄弟情就这么回事了,对于他的兄长们,他已经有些绝望了,可是现在,听着哥哥们暖心的话语,他又想起了小时候大哥替他出头,二哥带着他一起掏鸟蛋的情形了。 是啊,兄弟就是兄弟,血浓于水,亲情是什么也隔不断的。一顿饭吃下来,宁大壮对着自家的哥哥们恨不得掏心掏肺了。 宁雪儿默默看着,心里甚是发愁,自家的爹也太好哄了吧,三言两语就哄好了? 翌日早晨,由于前一天晚上的宿醉,宁大壮不出意外地起晚了。因而,父女二人只得用过午饭,再借了牛车把红薯运去镇上。 到了码头,宁大壮忙着卸货,宁雪儿则独自一人去见了蔡工头。 对于突然出现的宁雪儿,蔡工头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样,天晓得他这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雪儿姑娘,可是有好消息了?“蔡工头忍不住起身,大步走到宁雪儿面前,着急地询问着。 宁雪儿笑着点点头,道:”是的,我回去打听了好久,才发现同村的一个大户家还有一千斤红薯,今儿我已经把红薯带来了,您要不去看看?“ 蔡工头一听有一千斤红薯,当即大喜过望,立马走出去瞧了瞧。 牛车旁,宁大壮正在卖力地搬运红薯,蔡工头望着那如小山似得红薯,当即就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宁雪儿。 宁雪儿也不客气,直接就收下了。放好银票的宁雪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笑眯眯的对着蔡工头道:”蔡伯伯,我这里还有几个关于红薯的菜谱,您要是不介意,我可以附赠给您。“ 蔡工头一听,这感情好啊,这几天老婆子天天唠叨,说是主子们烤红薯都吃腻了,正要想法子研究新菜谱呢。 于是,蔡工头就带人拉着红薯以及宁雪儿一起去了吴府。 再次来到吴府,宁雪儿没有了初次的那种局促,相反,她大大方方进府,甚至一路还记住了吴府的布局。 蔡工头领着她找到了蔡婆子,蔡婆子听说小姑娘要附赠食谱,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来。 宁雪儿捡了几个好操作的食谱和蔡婆子说了一通,便匆匆回了家。 得了五十两银子的宁大壮走路腰杆都直了,他一高兴,又请两位兄长喝了花酒。 饭桌上,宁大川建议找个算命先生来看看屋子的风水,宁大壮点头答应了。宁大牛说想要尽早动工,那就得抓紧买砖瓦,木材等建筑原料,宁大壮深以为然,当即拍板明天就去镇上看。 宁雪儿看着热情洋溢的两位伯伯,心里跟明镜似得,想必这一次他们又能从中捞上一笔了。不过呢,这事儿她可不打算和宁大壮说,一来她家确实需要办事的人,二来此刻宁大壮和两位伯伯关系好着呢,这时候挑明了说岂不是有挑拨离间之嫌。这种蠢事儿宁雪儿是万万不会干的。 几天后,建屋子的材料都准备齐全了,光这一项便花去了二十两银子。算命的先生也看过了,那屋子没有大问题,最后还给算了一个适宜动土的黄道吉日,这一看又去了五两。此外,在村长的帮助下,房契已经办下来了,不过额外花了二两的手续费,得,这房子还没开建呢,三十两银子没了。 宁大壮固然心疼,但是房子还是要建。按照村里的规矩,但凡有人要建新房,全村人的都要来帮忙,工钱是不用的,但是饭却是要管的,而且还不能差。 对于做饭这种后勤保障工作,宁大壮一律交给了张氏和宁雪儿。 张氏找了丁氏商量了一下,一般来说,村里人帮忙建屋子是要管三顿的,从早饭到晚饭。早饭好弄,煮上几锅白米粥,配上几盆子酸豆角,就应付过去了。但是午饭和晚饭,是村里人比较看重的,也是主人家比较头疼的地方。 一般来说,这两顿是必须有荤腥的,这个倒不怕,前几日宁雪儿去买肉还剩下一些,直接拿去煮便是,至于其他的配菜倒让张氏发愁。村里人多,菜多了来不及准备,菜少了怕人说闲话。 丁氏到底厉害,她直接对着张氏道:”三弟妹,依我看,你呀只要多弄些红烧肉、鸡蛋羹,其余的倒不用上心,咱们村子里谁家吃不上蔬菜,再不济去地头挖些野菜便是了。“ 张氏听着觉得有理,于是便找人在村子里收购了几筐子的鸡蛋,准备弄水煮鸡蛋。 宁雪儿看着一筐筐鸡蛋,来了灵感,她可以做茶叶蛋呀! 她先是通过系统百度了茶叶蛋的做法,知道了大体步骤以及相关配料。紧接着,她又寻找了两个小视频进行实地观摩,待把所有流程弄熟弄透以后,宁雪儿便开始做实验。 其实茶叶蛋的煮法并不复杂,只是在水煮蛋的基础上多加了八角、茴香,茶叶等多味调料,最后小火烹煮,待调料入味即可。 第一锅茶叶蛋煮熟以后,宁雪儿迫不及待地捞出了两个让张氏尝尝,又给大房,二房,宁婆子各送去两个尝尝鲜。 结果,所有人都赞不绝口,毕竟比起白煮蛋,茶叶蛋还是有滋有味的。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宁雪儿便放开手脚,将所有鸡蛋全都煮了。 到了黄道吉日那一天,也就是十月初九,全村的人都来帮忙了。 男人们帮着把旧屋子拆了,女人们有的帮着递水,有的帮忙摘菜,有的帮忙烧火,总之大家都很热情。 有了大家的帮忙,事情完成得异常顺利,只一个早上,两间旧屋子就拆掉一大半,中午的饭菜也很是丰盛。红烧肉、茶叶蛋、排骨汤、清炒野菜,白米饭,样样都让人满意。村民们吃完了饭,干劲儿更足了。 大家赶在下山之前,把旧屋子拆干净了,甚至还帮着把拆下来的土坯,瓦砾打扫干净了。 干完活儿,累了一天的村民们饱餐一顿,便归家去了。 翌日,天还蒙蒙亮,便有不少村民找上门来,表示希望能帮着建屋子。 对于大家的热情相助,宁大壮自然喜不自胜,但是在用人方面,他却不敢轻易做主,只能问过宁大牛以后,才一一答复了那些村民。 对于那些能砌墙,有手艺的村民宁大壮一个不落全收了。对于那些只有力气没有手艺的人,宁大壮也要了几个品行好的帮着做下手,至于其他人,全都被宁大壮婉拒了。 第39章 新的赚钱法子 那些能留下帮着建屋子的村民心里都很高兴,毕竟现在秋收刚过去,地里没有活计,帮着干活管饭不说,还能拿工钱。至于那些被婉拒的人,心里固然不开心,但是也不好多说啥,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家。 有了足够的人力,在宁大牛的带领下,一群人很快开始打地基建房子。而宁家老宅里,张氏、丁氏、柳氏以及宁婆子几个妇人张罗着中午的饭。宁雪儿本想去帮忙,奈何厨房人手太多,再加上最近她表现突出,一个个的都心疼她,不让她干活儿。 宁雪儿哪里闲的住,她想着既然厨房不用帮忙,那她便找找其他赚钱的法子吧。想来想去,她准备去卖茶叶蛋。不过,要做小生意,也得先考察一番。于是,宁雪儿就悄悄去了外祖家。 张家对于宁雪儿的到来很是欢喜,毕竟她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得到县令大人的赏识,上次又送了五百斤红薯来,那些红薯可是让家里赚了不少银子。 一阵殷勤的招待过后,宁雪儿慢吞吞的说出了来意。“茶叶蛋?”所有人都诧异地望着她,这是什么东西? 宁雪儿这才想起来古人是没吃过茶叶蛋的,于是她捞起袖子,准备煮几个给他们尝尝。 一番蒸煮过后,厨房里渐渐飘出了茶叶蛋的香味,张明休的鼻子最灵,他第一个闻见的,然而冲进厨房,宁雪儿却笑眯眯地告诉他,要等一会儿才能吃。 张明休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锅内沸腾的鸡蛋,那馋嘴地模样仿佛一个小孩儿。 当他满是失落地走出厨房的时候,他的妻子秀芳还埋怨他:“都多大人了,还嘴馋呢?” 其他人忍不住捂嘴笑了。张明休不以为然,他心里想着等会儿看你们抢不抢着吃。 片刻之后,茶叶蛋出锅,宁雪儿一人给了一个。起初去壳的时候,大家都慢吞吞的,毕竟茶叶蛋其貌不扬,看起来也没多好吃,但是当大家尝到第一口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咀嚼速度。 宁雪儿的小舅舅最夸张,他甚至一口把鸡蛋全吞进嘴里,随便咀嚼几下,就咽了下去,然后他又要了一个鸡蛋,继续吃。 其他人见了,也不甘示弱,纷纷加快了咀嚼速度,每个人又要了一个鸡蛋吃。 两个鸡蛋下肚,大家吃的心满意足,也肯定了宁雪儿的手艺。 大舅张明休最先赞同宁雪儿的想法,“雪儿啊,你说的这事儿我看成,你做的鸡蛋确实好吃,我想会有人买的!” “对对对,我同意,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蛋了!”小舅张明生也跟着附和。 两个舅舅都同意了,其他人更不会反对了,毕竟他两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于是乎,卖茶叶蛋这事儿便定下来了。宁雪儿和两个舅舅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先在家卖,看看市场反应。 除此之外,大舅张明休还提议做几锅茶叶蛋送给街坊邻居都尝尝,这样相当于变相打广告了。 对此,宁雪儿倒是没啥意见,毕竟大舅舅脑子灵活,做生意有主意是好事儿。 但是两个舅妈似乎不太高兴了,小舅妈嘟囔道:“鸡蛋不要买呀,好几筐呢,还有佐料,柴火,哪样不要钱,白送给邻居,他们也不见得领我们的情。” “就是,就是,这事儿费力不讨好,咱们还是别做了吧。”大舅妈也赶忙出来阻止。 张明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还是在自家的外甥女面前,他立马就炸了,“我呸,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什么?上次要不是送了点红薯给街坊邻居,咱们那么些红薯能卖出去吗?” “上次是上次,上次的红薯咱没花钱,这次能一样吗?”大舅母秀芳一点也不惧,她立刻就回击了张明休。 其实,说来说去,两位舅母就是舍不得那几筐鸡蛋的钱呗。更何况,宁雪儿这个大财主还在呢,她家都忙着建屋子了,会连几筐鸡蛋的钱都没有? 两位舅母的小算盘宁雪儿看得是一清二楚,只可惜她并不想理会,于是她就笑眯眯地站着,一句话都没说。 上次送红薯那是因为先前答应了大舅舅,结果倒好,大舅母尝到甜头,次次都想着占便宜呢。 这种毛病宁雪儿可不会惯着她。 张明休觉得气氛不对,他可不想得罪宁雪儿这个外甥女,于是他拍桌子道:“行了,行了,这事儿我做主了,那几筐鸡蛋的钱我出了,你们一个个的别磨磨唧唧的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涉及到银钱,那就是动了秀芳的心肝,她是万万不肯让步。 “张明休,这会子你倒阔气起来了?几筐鸡蛋的钱你出?哼哼,昨儿轩儿回来要银子买书你怎么不大方一点,抠抠搜搜的,才给了一钱银子,那些银子够什么用的?连半本书都买不到,还不是我拿了自己的嫁妆补贴给轩儿,哎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嫁给你这么个傻子.....................” 宁雪儿眼见着大舅母一边骂一边哭,最后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你就知道哭,还不给我滚回房去。”暴露了家丑,张明休怒不可遏,直接踢了妻子一脚。 小舅母见势不对,赶紧扶起嫂子,一边扶还一边劝,“大嫂啊,我知道你难受,可雪儿还在呢,再怎么的咱们也不能让晚辈看笑话不是?” 秀禾这么一说,大舅母的哭声立刻小了。大舅张明休望着宁雪儿尴尬地笑了笑。 外祖母拉着宁雪儿进了自己的屋子,又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然后才坐下,无奈道:“家里就这样,让你看笑话了。你大舅母呢,人不坏,就是你大表哥最近忙着考童生,笔墨纸砚,考试费,路费,住宿费,样样都要银子,她不免要精打细算些,你呢也比往心里去。” 听着外祖母低沉的话语,宁雪儿不免想起了前世自己的母亲,那个一直在为生活奔波忙碌的女人,印象中,她总是匆匆忙忙的,早起做饭,洗衣,买菜,有时候甚至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得去工厂。为了多赚钱,她总是主动加班,难得有个休息日,不是在家干家务,就是带着宝贝女儿去买衣服。每次买东西,不管价格高低,她总是要习惯性地砍价,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毕竟为了五块钱和别人吵得面红耳赤的,真的不太合适。 现在宁雪儿总算想明白了,那时候自己被父母保护得太好,还没吃过生活的苦,不知道钱财来之不易,更不明白柴米油盐贵啊。 “不会的,大舅母一心为表哥着想,将来表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我这个表妹还不跟着沾光啊!”为了不让外祖母难堪,宁雪儿故意捡好听的话说。 果然,一提起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这些词儿,外祖母就异常地兴奋,她笑眯眯道:“那可不,咱们沐轩厉害着呢,他将来一定能做官,一定能光宗耀祖,你啊就等着沾光吧。” 回去的路上,宁雪儿坐在牛车上仔细想了想,外祖一家是把宝全押在两位表哥身上了,不然也不会砸锅卖铁把他们送去全镇最好的书院,王家书院。如果将来两位表哥真有了出息,那么这个大腿是不是现在就要抱好呢? “我呸,你指望着王家那两小子有出息,哼,你得再等三十年!”系统突然间冒出来,说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宁雪儿不以为然,用意识反驳道:“你这话说太早了吧,我表哥可是马上要去考童生了,童生考过了就是秀才,中了秀才继续考举人,中了举人就等着做官啦!” 白团子系统先是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向宁雪儿投去了关爱智障一般的眼神,“宿主,有一些事实您可能还不太清楚,我这里向您报告一下。您所在的姑苏府是个人杰地灵的宝地,读书之风很盛,历代出过的状元就属姑苏最多,所以姑苏府的秀才很难考,没有足够的实力怕是考不上的。” 宁雪儿一挑眉,飘出一句话,“哼,我才不会被你唬住呢。” 系统无语,只得使出杀手锏:“从1450至1680年的这二百多年间,姑苏府一共有十万人参加乡试,最后成功考取秀才者仅两千人,录取率仅为百分之二,相比同期江西的百分之五,广州的百分之八以及甘肃的百分之十五,您说说姑苏府的秀才难考不?” 宁雪儿听完这一连串的数据,心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每年高考的时候,微博上都流传着这样一张图,全国高考中,北京是简单模式,甘肃、西藏、新疆是一级难度,河南河北是二级难度,而最后到了我大江苏,就变成了地狱模式,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江苏考题难这个传统从1600年的时候就有了。 不过,考试再难也会有人中的,宁雪儿相信只要自家表哥够努力,肯定能考取哒。 第40章 卖茶叶蛋 所以,该抱的大腿还是要抱好,再者弟弟还小,将来他去读书也免不了要舅舅们去打点的。 于是,第二天宁雪儿就从系统里买了几筐子鸡蛋送到外祖家去。这一下,全家人的脸色都好了,宁雪儿麻利煮了几锅茶叶蛋送给老街坊邻居,对此,邻居们都很欢喜,纷纷嚷着以后要去买着吃。 打好了广告,宁雪儿又和两位舅舅商量了一下定价的事情,一枚生鸡蛋的价格是三文钱,加上佐料,柴火钱,一个茶叶蛋卖八文钱差不多。 弄好了价格,这生意就算做起来了。但是除了第一天,邻居们过来买了几个蛋走,之后几天都是生意惨淡,不过好在最近天气凉了,鸡蛋也能放住,但是一直这么下去却不是个办法。 为此,宁雪儿走访了几户邻居,邻居们对茶叶蛋的味道都是赞不绝口的,但是一提起价格,所有人都沉默了。 宁雪儿想了一下,大概知道了原因,估计是价格定的太高,邻居们不乐意了,毕竟买一个生鸡蛋才三文钱,水煮蛋也是一样吃,花钱还少。所以街坊们宁愿自己煮,也不愿买茶叶蛋。毕竟,这年头,家家户户过日子都不容易。 销路不畅,宁雪儿只得另外想法子。她想这巷子里住的都是常住居民,家里有锅,自己动火不仅省钱还卫生,不是新鲜物,谁会买着吃? 那,要不要换一个地方试试呢?宁雪儿想到了一个地方,码头。 姑苏府作为水乡,船运十分发达,所以码头总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去那里把茶叶蛋卖给外地的商贩,游人,是否可行呢? 宁雪儿想了想,决定试试。于是,她利索地去码头找了蔡工头,蔡工头很喜欢宁雪儿,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个摊位,并且租金也减半了。由原来的一百文一天减为五十文一天。 与蔡工头谈妥以后,宁雪儿立马就用板车拉着炉子,茶叶蛋去了码头,开始摆摊做生意。 这一次,她把摊位放在了码头最繁华处,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但是宁雪儿已经很知足了。 挨着宁雪儿摊位的是一位卖小笼包的大爷,据说大爷在这里卖包子已经三年了,生意好得很。弄好摊位,宁雪儿就弄起炉火来加热茶叶蛋,待茶叶蛋微微热了,宁雪儿先拿了一个送给大爷尝尝鲜。 大爷吃了一口,不住地点头道:“小姑娘手艺不错。”宁雪儿眉眼弯弯,满怀期待。 然而,一个下午过去了,她的茶叶蛋依旧无人问津,除了刚来的时候,旁边老大爷吃了一个,那一锅茶叶蛋一个都没动,这让宁雪儿很是泄气,难不成她真错了?她就不该来卖茶叶蛋,今天白白浪费了一下午还有五十文钱。 晚上收摊的时候,宁雪儿脸色很差,整个人都蔫了,要不是大舅张明休帮着收摊,她估计得扔了那一锅茶叶蛋。旁边老大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默默收好摊子,临走的时候才对着宁雪儿道:“小姑娘啊,刚开张都这样,三年前我刚来的时候,头一个月都没啥生意啊,但是我老头子心态好,咬牙坚持,几个月以后不是苦尽甘来了嘛,你看看现在,我还积攒了一批老顾客呢。” 老大爷的话让宁雪儿有了一点希望,这不刚开始嘛,怎么可能生意火爆,卖到脱货?毕竟大家都没尝过茶叶蛋,又怎么能要求大家掏钱购买呢? 回去的路上,宁雪儿坐在板车上若有所思。当夜,她并未回家,而是宿在了外祖家。 翌日,天蒙蒙亮,宁雪儿就满血复活,起床做茶叶蛋,她内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口碑做出去! 煮好了茶叶蛋,张明休用板车把炉子,茶叶蛋以及宁雪儿送去了码头,卸了货,摆好摊子,宁雪儿便开始做生意。 隔壁老大爷也已经到了,他的第一笼小笼包已经蒸好了,就等着人来。 清晨的码头,寒风阵阵,让人忍不住裹紧了衣服。宁雪儿坐着,借着炉火烤手,倒也不觉得冷。闲来无聊,她便和旁边老大爷聊了聊天,原来老大爷的儿子在县城的府衙里谋了一份差事,老大爷三年前来投奔儿子,这些年为了帮着儿子娶妻生子买房,他只得不辞劳苦,日夜在这码头卖包子。 太阳渐渐越过地平线,初升的太阳仿佛一个大火球,给早起的人们带来了一丝温暖。 “大爷,您这包子怎么卖的?” “十文钱四只,”老大爷见着有客人了,也顾不得和宁雪儿闲扯,赶忙摆出笑脸招呼客人。 “这么贵?我再去别家看看?”一听价格,那客人便吓跑了。 大爷也没放在心上,只笑了笑。倒是旁边的宁雪儿长起了心眼,她一条街扫过去,发现这条街上大多是卖吃的,包子,油条,豆浆,馄饨,烧饼,面条...............简直是想吃啥有啥。 突然间,宁雪儿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其实码头这边生意也不好做,毕竟摊贩多,吃的多,所以想要生存并不容易,尤其对于她这种初来乍到的小萌新,更是不易了。 毕竟,老大爷还有老顾客,她可是一个顾客都没有呀。想到这里,宁雪儿的心又凉了半截,此时,系统突然发话了,“宿主莫怕,我这里有超高级的营销手段可以供你参考呦。” 每次一听见这种软糯糯甜丝丝的声音,宁雪儿的心就开始颤抖,她才不会认为系统是什么好心的人呢,它就是想骗积分! “哎呦,宿主您这么想可就不对了,我也是及时为您排忧解难嘛,您放心,我一出手,保证效果杠杠的!”系统不死心,继续诱惑着宁雪儿。 宁雪儿犹豫了许久,她内心在打架,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对于这种既谨慎又犹豫的宿主,系统真真是无语了,它咬牙道:“您放心,没有效果我们不收积分。” “那就试试吧!”系统:................... 紧接着,在扣除了一百积分以后,系统在电子显示屏上展示了一则故事。 故事内容如下:美国的百事可乐刚进入市场的时候,销售情况很不理想。因为当时的可口可乐如日中天,占据了绝对优势,大众已经习惯了喝可口可乐,而百事可乐无人问津。在这样的情况下,百事可乐的老总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发了一个公告告诉大众,大家只要买一瓶可口可乐,就送一瓶百事可乐。这条消息一出,全城的人都沸腾。而对手可口可乐公司看了也觉得是好事儿,毕竟买一送一,可口可乐的销量也会上去。活动持续了一个月后,百事可乐宣布活动取消,而这时候百事可乐已经为大众所接受,逐步地占据了市场。 看了这个故事,宁雪儿深思许久,难道她要和百事可乐一样,递给对手一把梯子? 于是乎,宁雪儿就和旁边老大爷商量了一下,她准备客人买包子她就送一个茶叶蛋。老大爷听了,吓得惊慌失色,他以为小姑娘傻了,卖不出去就已经是亏钱了,现在还要送那更是亏死了。 宁雪儿笑了笑,大方道:“既然卖不出去,还不如送给别人尝尝呢。” 老爷子见小姑娘执意要送,只能点头答应。由于买包子送鸡蛋,今儿老大爷的生意格外好,大家都有占便宜的心理,花同样的钱,还能白得一个鸡蛋,谁不买呢? 于是乎,老大爷的摊位前排起了长队,长长的队伍则吸引了更多的人,为此,老大爷一直忙着做包子,蒸包子,宁雪儿则忙着收钱,拿包子,送茶叶蛋。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一直忙到傍晚,人群散去两人才收摊。 临走前,老大爷抓了一把铜钱递给宁雪儿,宁雪儿也不推辞,直接收下了。 这样的活动持续了三天,宁雪儿想着广告也打得差不多了,于是她告诉老大爷不再赠蛋了。 老大爷也知道宁雪儿不容易,最后他还给了宁雪儿一些铜板当作谢礼。 到了第四天,当客人们得知买包子不再赠蛋的时候,大家都感到有些小失落了。 连续三天,每天吃包子和鸡蛋,突然少了鸡蛋貌似有些不习惯,于是乎,有些客人买完包子就去宁雪儿那里买茶叶蛋。就这样,靠着赠蛋活动,宁雪儿拉来了一批顾客。此后,陆陆续续又有其他人来买茶叶蛋,这生意才一天一天地做起来。 连续十几天之后,客源稳定了,宁雪儿就和舅舅张明休商量了一下,她决定让舅舅每天去出摊,而宁雪儿只要隔三差五去外祖家里煮几锅茶叶蛋就行了。 卖茶叶蛋虽然赚的不多,但是好歹是个稳定的营生,张明休答应了。 这么一来,宁雪儿的日子就轻松了许多,她不用天天跑去镇上,也不用顶着寒风天天出摊,反正她和舅舅说了,每个月只要给她半两银子就成。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宁雪儿家的房子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村里人看着那三间宽敞的大瓦房,各个羡慕得很。 第41章 羡慕嫉妒恨(1) 毕竟,这年头能住的起砖瓦房的,都是村里的大户啊!村里人眼见着宁家三房要发达了,一个个地争着巴结。今儿东家婶子送青菜来,明儿西家大叔送鱼来,除了源源不断地有人送东西之外,村里人见着宁大壮一家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完全不同于往日的那种随意。 村里人态度的转变让宁大壮很受用,他有了一种空前的膨胀感。宁大壮每天趾高气昂地在家里走着,这让柳氏很不舒服。 本来,大房和三房的关系就不好,柳氏眼见着三房建大瓦房,心里就嫉妒得很,现在宁大壮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这让她怎么咽得下那口气。 柳氏心里再不舒服,表面上还是得巴结着三房,毕竟这些天,她天天去三房干活儿,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实在爽。可是,每当她看见老三家修筑的那三间瓦房,她内心里又嫉妒得不行。凭什么,凭什么老三那个泥腿子都可以住瓦房,自家男人好歹还是个童生,却只能一家人窝在旧旧的老屋里。 嫉妒之火在柳氏的心底慢慢滋长,越烧越旺,最终还是酿成了大祸。 另一边,霍婀娜听着村里人把宁雪儿吹上了天,什么聪明能干,机智无双,貌美双全,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姑娘。一听见这些话,霍婀娜的心里就难受。以前,宁雪儿家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张益生就对她另眼相看,现在,她家都要成大户了,那张益生肯定更喜欢她了。 霍婀娜如是想着,心里很是着急,虽然好几次被张益生骂了,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就是会让人茶饭不思,让人挠心挠肺。霍婀娜很喜欢张益生,她这辈子的梦想就是能嫁给张益生,不管是谁,只要阻挠了她的梦,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霍婀娜坐在铜镜前,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五官,配上淡淡的妆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霍婀娜越看越觉得自己美美哒,于是乎,她就出门溜达了一圈。 挨个叫上小跟班,在一群小喽罗的簇拥下霍婀娜开始在村子里巡视。 虽然天气渐凉,但午时太阳正好,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霍婀娜上着一身红色袄裙,袖口、领口都绣着一朵朵精致的梅花,下面是淡黄色的马面裙,亮眼的穿着让她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夸她好看,这让霍婀娜心里美滋滋的。 然而,走到河边,一对正在谈话的男女却忽视了她,这让霍婀娜很不爽。 “唉,你们两干嘛呢?”霍婀娜怒气冲冲地指着那对男女责问,宁雪儿正和张益生说着话,突然听见了霍婀娜的声音,心里一阵恶心,却忍住没转头。 见着那对男女不搭理自己,霍婀娜的怒火更旺了,她狰狞着面孔,向前一步,继续大声问道:“听见没有,说你们两呢!” 张益生不耐烦的扭头,反问道:“霍婀娜,你抽的什么疯!” 一看见是张益生,霍婀娜立马不气了,她换了一张笑脸,娇滴滴的道:“哎呦,益生哥哥今天怎么也来河边了,我出来走走都能遇到张大哥,真是缘分呐!” 宁雪儿背对着霍婀娜,即使这样,听见她嗲嗲的声音,她也是想吐。张益生更是紧张得看了宁雪儿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心中的大石头才落地。 随后他便板着脸开始训斥:“呵呵呵,霍姑娘严重了,这缘分我可要不起。” 当着众人的面,张益生没给霍婀娜脸面,她感觉有些委屈,便哭泣道:“张大哥,是不是婀娜有哪里不好,才惹得你如此嫌弃,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改,只要,只要张大哥喜欢的,我一定努力做到。” 霍婀娜仰着脏兮兮的小脸,一脸真诚地恳求着张益生。 然而,张益生却是无动於衷,他眼里没有一丝的波澜,只板着脸转身,走到宁雪儿身边,柔声道:“雪儿,我们走吧。” 本来谈的好好,突然霍婀娜来了,宁雪儿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这时候,张益生让她走,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然后还扭头冲着霍婀娜笑了笑,那笑容十分有挑衅意味。 最后,宁雪儿和张益生一起肩并肩地回去了。 那画面落在霍婀娜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刺激,刺激得她心在滴血。可是,在心爱的人面前,她又不能发作。 “哼,”霍婀娜气呼呼地跑回家,想着找哥哥霍福出主意对付宁雪儿。 她才容不得那个贱人这么得意呢,还有刚刚那个眼神,简直是在嘲讽自己嘛,宁雪儿那个贱人,她,她怎么敢? 霍婀娜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在脑海中组织语言,等下她一定要添油加醋地把事情告诉哥哥,这样哥哥就一定会出手帮她的! 傍晚时分,霍福坐着牛车从镇上回来,一进门,霍婀娜就端着点心迎了上去。那殷勤劲儿可是少见啊! 霍福一瞅便明白了,他一边走着,一边问:“说吧,我的好妹妹,你又有什么事儿求哥哥了?” 霍婀娜端着点心的手一抖,随即又恢复正常,她笑道:“哥哥这是说什么呢,妹妹只是心疼哥哥每日去学堂,学习辛苦,所以才特意做了点心孝敬哥哥。”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书房,霍福放下书包,洗了手,拿起点心尝了一口,立刻竖起了大拇指,“妹妹啊,最近你厨艺见长啊!” 霍婀娜羞涩地笑了笑,“谢谢哥哥夸奖。”心里却想:亏得去了镇上买了最好的糕点,不然还指不定怎么被哥哥笑话呢。 就霍婀娜走神的这会子功夫,霍福已经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一盘子的点心,然后坐下准备温书了。 霍婀娜望了望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眼珠子转了转,又转身走到书桌旁,主动帮霍福磨墨。 见着自家妹子如此乖巧,霍福实在觉得异常,索性他放下书籍,瞅了霍婀娜几眼,霍婀娜被盯得不自在了,便问道:“哥哥,看我作甚?不要温书吗?”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怕被祖父、祖母责骂?”霍福突然下结论道。 “哎呦,哥,你想哪里去了?怎么可能嘛,你妹妹我这么乖,怎么会做错事儿呢?” 霍婀娜极力辩解着,可是她的眼睛却一直不敢看霍福,明摆着就是心里有鬼。 “得了吧,你这个鬼灵精,你要没事儿你给我送点心,还送镇上最好吃的点心?我才不信呢!”霍福傲娇地翻了个白眼,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表情。 无奈,霍婀娜只得坦白从宽,她跪在霍福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哥,你可得帮妹妹我做主啊!“ ”快,快起来说!“霍福赶忙扶起霍婀娜,劝她慢慢道来。 紧接着,霍婀娜就把今天下午在河边发生的事儿说了,当然她可没忘添油加醋,她把宁雪儿说得难堪极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人卿卿我我呀,关键她骂宁雪儿贱人,而且骂的很起劲。 霍福听着自家妹子的言行,忍不住的蹙眉,这孩子未免也太不知轻重了。宁雪儿是什么人?是能在县太爷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她岂是一般人能骂的? 霍婀娜一直很激动地说着,因为她内心实在气愤,凭啥她宁雪儿就能和张益生聊天,而她霍婀娜却得不到张大哥的一个正眼呢? 论出身,论长相,论身材,论皮肤,她霍婀娜哪样不比宁雪儿那个贱胚子强? 霍婀娜心里是这么想的,于是她言辞里也表达了对宁雪儿的不屑。 ”够了,”如此难堪的语言霍福实在听不下去,他便低声呵斥了霍婀娜。 霍婀娜住了嘴,抬头发现自家哥哥脸色铁青,以为是哥哥也看不下去宁雪儿那种低贱的行为了。于是,她摇了摇霍福的胳膊,撒娇道:“哥哥,你可要帮帮婀娜呀!” 霍福毅然松开妹妹的手,严肃道:“以后不许说宁雪儿的坏话。” 此话一出,霍婀娜蒙了,她的哥哥怎么会维护宁雪儿那个贱人? “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宁雪儿,但是她今时不同往日了,她得到过县太爷的赏赐,能和县太爷搭上话,就凭这一点,咱们吴县想巴结她的人就不在少数。”霍福望着偌大的院子,无奈地解释道。 “哼,那贱人不过就是侥幸,得了一样新鲜食材,又碰巧让县令夫人喜欢上了,这才得了赏赐。这有什么可巴结的?咱们县令大人贵人多忘事,哪里能记住她?”霍婀娜不以为然,她就不信县令大人能记住一个姿色普通的农家女子? 听了自家妹子的话,霍福忍不住地摇头,女人啊,还是头发长见识短啊!别的不说,就说县令大人的夫人,那可是长在皇商世家的,亲姐姐又是王妃,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见过?怎么独独就爱上了宁雪儿的枣泥山药糕呢? 要说宁雪儿没有两把刷子,这聪明的人都不信。 第42章 合作 霍福无奈地看了自家的傻妹妹一眼,心中五味杂陈。就她那个脑子吧,你和她说一万遍,她还是听不进去。所以,霍福索性就不说,直接板起脸,命令道:“以后别去招惹宁雪儿,要是惹出事儿来,我可帮不了你。” 霍福的声音冷漠又无情,一点也不像那个往日会说会笑的哥哥。如此大的转变,皆因宁雪儿那个贱人而起。霍婀娜死死咬住嘴唇,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十分不情愿的道:“晓得了,哥哥。” 说完这句话,霍婀娜就麻利地跑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子,她才敢蒙着被子嚎啕大哭。可恶,太可恶了,以前只有张大哥护着宁雪儿那贱人,现在连哥哥,祖父都开始向着她,在这么下去,这村里哪还有她霍婀娜的位置?不行,她一定得想办法让那个贱人难过,才不能让她风光! 如是想着,霍婀娜的手死死的抓住被子的一角,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对于这一切,宁雪儿毫不知情,她最近正忙着给家里添置东西。一是有了新屋,宁雪儿就寻思着那些旧锅旧碗旧家具通通不要了,全都买新的。二是快过年了,家里得买年货了。 于是,几日内村民们便瞧着宁雪儿大包小包地往家拎东西,大到粮食,猪肉,小到针线,就没有宁雪儿不买的。 大家见宁雪儿如此豪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阔绰了吧。凡事有了新的,旧的就不怎么宝贝了,对于那些旧箱子,旧碗,旧锅,宁雪儿很是大方地送给了亲戚邻居。 这一点让柳氏很是不爽,她认为自家和三房还算是近亲,可没想到宁雪儿那个小妮子居然把东西送给了外人,这口气她如何能咽下? 柳氏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曾经质问过宁雪儿一次,奈何宁雪儿耿直道:“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这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心里门清着呢。” 宁雪儿一点面子都没给柳氏留,几句话就把她怼得吐血,柳氏至此不敢正面和宁雪儿冲突了,但是心里却恨上了,新仇旧恨让她恨死了宁雪儿。只要逮着一个机会,她就巴不得能弄死宁雪儿。 结果,没过多久,机会就上门了。入冬没多久,柳氏带着自己最近几天织的布去镇上卖。在搭车的过程中,柳氏意外发现村长的孙女霍婀娜居然也在车上。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在牛车上实在太过显眼,出于礼貌,柳氏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但是,没想到,霍婀娜居然热情地回应了,她拉着柳氏的手,一口一个大婶子,叫的柳氏浑身舒坦。不知情的人一看,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呢。 两人一路畅聊,到了镇上,霍婀娜下了车依旧舍不得放开柳氏的手,她笑嘻嘻道:“婶子,坐了一路车你饿了吧,走,咱们吃饭去。” 一听说要吃饭,柳氏的眼睛亮了,但是她又有些犹豫,俗话说,拿人的嘴短,吃人的手软。 “婶子,咱们都是同村的,今天难得有缘分遇到了,我请您吃饭,您得赏脸呀!”霍婀娜故意把话说的很漂亮。这下子,拒绝的话柳氏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只能乖乖跟着霍婀娜去了一个看着还不错的酒楼,多味楼。 霍婀娜大方地要了一个包间,柳氏局促地看着酒楼内的装饰,眼里满是艳羡和惊奇。霍婀娜瞅了柳氏两眼,内心无比鄙视,只觉得和她一起吃饭太掉价,因为在霍婀娜看来,柳氏活脱脱一个乡巴佬,什么世面都没见过。 但是,今天有求于人,面上霍婀娜只得忍着,她笑着请柳氏去了包间。 包间有一个很雅致的名字,名叫牡丹阁,里面的装饰更是不用说,一进去,先是一个落地大屏风,屏风后面一张大圆桌,桌子旁边放着七八张椅子。 桌上早已经备好了上好的碧螺春茶,柳氏一落座,霍婀娜便端了一杯茶递给她,柳氏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茶后,惶恐地抿了一口,连连点头称赞道:“好茶,好茶。” 霍婀娜笑了笑,并未说话,心里却想:这还没品呢,就说是好茶?不过,就柳氏那种乡野妇人,哪里懂茶呀? 霍婀娜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地抿着,仔细地品味着碧螺春的芬香。柳氏看着霍婀娜优雅的喝茶姿势,想着自己刚刚那粗鄙得样子,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了。 奈何再尴尬,柳氏也不能走,于是她便大声夸赞起了霍婀娜,“霍姑娘啊,您喝茶的姿势可真好看,还有您的衣服,头饰都美极了,要我说,咱们村最美的姑娘就是您了。” 霍婀娜笑了,柳氏这话说到她心里去了,可是,再美有什么用?她的张大哥还不是被宁雪儿迷住了? 想到这一点,霍婀娜就有些失落了,她酸溜溜地道:“再美男人不喜欢有什么用?” “哎呦呦,姑娘你怎么这么想呀,您看看就您这身段,就您那跟鸡蛋一样嫩的皮肤,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你呀?”张氏摸着霍婀娜嫩嫩的小手,直言不讳道。 “哼,张益生不就和宁雪儿走的挺近嘛,人家压根没正眼瞧过我!”霍婀娜抽出小手,起身望着窗外,酸溜溜地道。 张氏不明情况,只一味贬低张益生,“张益生那小子啊,是和宁雪儿走的近,不过他就是一个猎户,家里没有田产,穷得叮当响,他眼瞎也正常啊。” “胡说八道!“霍婀娜红着双眼,怒斥张氏道,”你不懂瞎说什么,我张大哥是最好的,他不过就是暂时被宁雪儿那个贱胚子迷住了眼睛,他才不是眼瞎呢。“ 张氏抖了抖,她没想到霍婀娜的反应会这么大,不就是说了张家小子几句嘛,至于吗? 张氏心中疑惑,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一个想法,这个霍姑娘不会喜欢张益生吧?而张家小子一直和宁雪儿走的很近,所以她是恨死了宁雪儿,估计她今天着自己是来给宁雪儿添堵的。 张氏心中了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她甚至给霍婀娜道了个歉,”是是是,张家小子我瞧着是个极好的,估计是被雪儿那个小妮子使了什么手段迷住了吧?“ ”宁雪儿贱人就会笼络人心,嫂子,不瞒您说,我早就看她不爽了,我知道您和她也不对付,不如咱们联起手来,一起整整她?“霍婀娜最终还是摊牌了。 ”霍姑娘啊,不满您说..............“柳氏的话还没说完,小二就端着菜进来了。 红烧肉,清蒸鲈鱼,小鸡蘑菇汤,酒酿圆子,韭菜炒鸡蛋,白菜木耳....................满满一桌子菜,看的柳氏口水直流。 “婶子,您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聊。”霍婀娜笑着邀请柳氏。 柳氏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她一边咀嚼着,还一边往碗里夹菜,那猴急模样仿佛几百年没吃过饭。霍婀娜内心虽然鄙视,但是面上她却一个劲儿地劝柳氏多吃一些,甚至她还帮着柳氏夹菜。 片刻之后,柳氏吃了七成饱,吃饭便不再着急了。她一边吃饭一边霍婀娜唠嗑。“霍姑娘,您是不知道啊,宁雪儿那小妮子实在是太坏啦,她心眼多,诡计多,还无视我这个长辈,你说说她的家教多差,她那种贱人怎么能和您比呢?” 柳氏在知道了霍婀娜的心意以后,只捡她喜欢的说,把她哄的喜笑颜开的。 “是啊,这种人实在可恶,”霍婀娜点点头,不过,她眉头一蹙,继续又道:“这小人得志以后,村里人就争着去巴结她了,你看看,这大半个月,咱们村多少人给她送东西呀。” 霍婀娜不说还好,一说柳氏就更气了,宁雪儿那妮子得了东西,要么自己吃,要么送给二房的丁氏,而对于她这个大伯母,宁雪儿就好像看不见似的,你说说,这气不气人。 柳氏忍不住又大肆吐槽了一番,霍婀娜听着仿佛遇到了知音,两个女人泪汪汪地骂着宁雪儿,然而,骂了还不解气,两个女人决定要给宁雪儿一点颜色瞧瞧。 柳氏出主意说,要不悄悄在三房的饭菜里放点巴豆,让他们拉肚子?霍婀娜笑着摇摇头,就这样岂不是便宜了宁雪儿? “那你说怎么办?”柳氏问道,霍婀娜附在柳氏耳边一阵耳语,柳氏睁大了眼睛,直摇头道:“不行,不行!” 霍婀娜只觉得柳氏是个胆小鬼,她鼓励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我担着,喏,这事儿你不白干,这是定金。” 柳氏看着霍婀娜从手上摘下的金镯子,眼睛都发光了,金镯子唉,那得多少银子呀! 可是,那事儿也太危险了,要是被人发现,她就死定了呀! 正在柳氏犹豫着,霍婀娜又加了砝码,“您放心,事成之后,我一定会重重赏你的!” 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柳氏终是动心了,她一咬牙,一狠心,点头道:“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 “哈哈哈,好的,那我们就等着看宁雪儿那贱人生不如死吧。”霍婀娜终是开怀大笑了。 第43章 化为灰烬 自打和霍婀娜碰面以后,柳氏便跟换了一个人似得。从前,她小气又刻薄,还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可是现在,她居然亲切地同众人交谈着,甚至还帮着三房搬了家具,这种转变让众人觉得很是意外。 不过,柳氏本人倒是坦坦荡荡的,她笑着对外人道:“都是宁家人,弄拧巴了有啥意思了?再说了,现在三弟家过得那么好,以后可得多走动走动了,毕竟都是亲戚呐。” 柳氏的话里处处透着精明,村里人只当她是个趋炎附势的,并没有起疑。宁大壮听了这话,自然是欢喜不已,毕竟都是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一条心的好。 宁雪儿是绝对不相信狗能改得了吃屎的,她也不揭穿柳氏,只冷眼看着她耍什么把戏。然而,出乎宁雪儿意料的是,这次柳氏似乎真心要改邪归正了,因为她对自家真不是一般的好。 张氏织了布准备拿去镇上卖,柳氏二话不说就帮着捎了,回来的时候,不仅拿了铜版,还给宁然带了小糖人。 新屋打扫需要人手,柳氏自告奋勇,带着扫帚卖力打扫。那热情劲儿,连丁氏都比不上。 除此之外,柳氏还隔三差五的给三房送鸡蛋,送蔬菜,送五花肉,甚至连柴火都送了。几次东西一送,宁大壮便和大房的人掏心掏肺了,就连张氏和宁然也跟柳氏亲近了许多。唯独宁雪儿,对着柳氏她一直淡淡的,她可没忘记,上次柳氏把她卖了之前,是怎么给她送东西的。 如今,新屋已经建好,家具也已经添置了,新的被褥、锅碗瓢盆都准备好了。宁大壮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搬家,并请全村的村民吃大席。 村里人多,请全村人吃饭可不是小事儿。于是,在搬家之前,宁大壮和宁雪儿又仔细地算计了一番。按照一桌酒菜五百文来计算,要是请十桌那就得花五两银子,若是人再多一些,那就得备上七八两银子。此外,还得请人来帮厨洗碗打杂,这一切的一切的都需要人手啊。 就在父女两头疼之际,大房二房的人却主动要求来帮忙,这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宁大壮的负担。 多了几个人张罗,宁雪儿倒是轻松了很多,但是算算银子,心中却是无限凄凉。这次建屋子大约花了六十两,添置家具什么的花了差不多十两银子,若是请客再花去七八两,那家中可就真的没有银子了。 不过,宁雪儿看着院子里父亲正兴高采烈地拿着鞭炮,心里终究是安慰了不少。不管怎么样,新屋终是建起来了,家具也添置了,以后一家人就能安安心心地赚钱了。虽然没有了存款,但是未来却是美好的,只要有双手和大脑,勤劳总能致富。 两天后,搬家的日子到了,宁大壮先是去新屋放了鞭炮后,宁大牛就带领着几个高大的男人去村里借桌子借凳子,还有锅碗瓢盆。妇女们则帮着摘菜、洗肉,烧火洗碗,总之新屋里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宁雪儿带着一群孩子吃点心糖果,宁大壮站在门口迎客,张氏则负责给客人们上茶。此刻,三房的人各个都笑开了花,今天村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村长一家子,族长一家子,此外还有几个大户。除此之外,宁大壮的舅舅来了,张氏的娘家人也来了。 宁大壮得意洋洋地带着众人参观了新屋子,看着宽敞的三间大瓦房,众人都羡慕不已。就连村长也连连陈赞:大壮啊,你们两口子真厉害!这么年轻就建了屋子,以后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造化呢。 “是啊,是啊,你们两口子这么能干,以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呀!” “以后咱们草桥村又要多一个大户咯!” 众人皆附和着村长,把宁大壮哄得心花怒放的。 眨眼间,便到了傍晚,正式吃晚饭的时候。院子里摆了十几桌的酒席,桌桌上面都有十几道菜肴。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纷纷落座,动筷。大家都很欢喜,毕竟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都难得吃肉,今日终于有了机会,可以敞开肚皮吃啦。 主桌上,大家一个劲儿地劝着宁大壮喝酒,几十杯米酒下肚,宁大壮感觉晕乎乎的,看谁都是重影。 无奈,宁雪儿只得请张益生扶着宁大壮回去休息。大席还在继续,村民们趁着这次机会,一是大饱口福,二是相互吹吹牛,交换一下最近的八卦。大家喝着,吃着,聊着,直到很晚才离去。 宁雪儿向来熬不得夜,在硬撑着送完所有村民以后,她便打着呵欠回去睡觉了。新屋里只剩下一些帮着收拾的妇女们以及张氏、柳氏和丁氏。 片刻后,收拾完毕,众人分了些吃食便心满意足地归了家。这一天,所有人都很开心。 翌日清晨,宁雪儿还未睡醒,便被村民们喊醒了,“大壮家的,快醒醒,你家新屋被烧了。” 宁家老屋的院子里,一个村民的叫喊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宁雪儿睡得迷迷糊糊的,只隐约听见有人说屋子被烧了?她无意识地翻了一个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家屋子被烧了都不能扰了她的清梦。 就在宁雪儿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系统叫唤了一声:“宿主,你家新屋被烧啦!” 胡说八道,宁雪儿下意识地抗拒着,不可能的,昨天刚刚搬家,今儿就出事儿,老天爷你逗我呢? 系统翻了一个白眼,有这么一个宿主,它简直操碎了心呀!“宿主,你家新屋已经是一片废墟,不信你即刻起床去看!”系统一本正经地说着,这让宁雪儿起疑了,这么大的事儿,系统不会说谎的,难道? 来不及多想,宁雪儿一跃而起,穿上衣服,就跑去了新屋。新屋已然是一片废墟,不少村民看着指指点点的。 纵然亲眼看见了,宁雪儿却还是不愿意相信,不可能的,昨天明明还是好好的屋子,怎么一觉睡醒了,就成了这样了。 宁雪儿恍惚着要去其他地方,不,她不承认这是她家的新屋。这,一定是弄错了。 众村民看着走路都不稳的宁雪儿,只得赶忙拉住她,劝慰她道:“雪儿啊,你也别太伤心,屋子还会有的。” “就是,屋子已经毁了,你可得保重啊!” 宁雪儿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闻讯赶来的张氏和宁大壮就已经晕倒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俩个人抬回家,又去请了大夫,事发突然,整个宁家都乱成一团。 丁氏拿了银子送走了大夫,宁婆子在屋子里哭天喊地的,柳氏则在厨房给大壮两口子熬药。宁雪儿坐在院子里,呆呆望着天空,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 就在昨天,她以为自己就要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了,一家人全都沉浸在喜悦中,所有人都以为未来无限好。可是,今天却猛然发现,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了灰烬。这种落差,也难怪宁大壮夫妇会晕过去。 若不是已经死过一回,此刻只怕宁雪儿也承受不住了。饶是这样,她也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有用吗?哭能解决什么问题?”系统傲娇道。 “我委屈,我心痛,我想哭就哭,还要你批准吗?”心情低落的宁雪儿毫不客气地把系统怼了一通。 系统气得一摊手,“得得得,算我多管闲事了,本来我还想帮你调监控来着。” 啥?还能调监控?宁雪儿愣住了,眼泪挂在了脸颊上。 “去去去,能不能都和你没啥关系了,本系统才不会帮一个只会哭的讨厌鬼!” 宁雪儿............没想到这系统还挺记仇的。宁雪儿抿了抿嘴唇,看了看电子显示屏上的积分,她还有两万多积分。这些积分是她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可今日,为了找寻真相,她却是不在乎了。宁雪儿咬牙道:“你说吧,调监控需要多少积分?我出!” “五千一次!”系统没好气地道。“可以!”宁雪儿毫不犹豫的地答应了。 下一秒,电子显示屏上积分少了五千,然后一个画面跳了出来。 月光下,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子靠近了新屋,他们顺手将手中的火把扔在了屋外的火柴堆上,然后火势越来越大,火势向院内蔓延,五秒之后三间正屋烧起来了,两分钟后,新屋变成了废墟。 目睹一切后,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偷偷溜走了。看到这里,宁雪儿几乎要跳起来了,没想到,这场火灾竟是人为的,也不知是谁那么恶毒,居然放火烧了她家的屋子。 宁雪儿捏紧了拳头,她发誓要把这两个男人找出来。只是,当时月光微弱,两人又蒙着脸,要找估计困难了。 就在宁雪儿深思之际,柳氏喊她了,“雪儿啊,来喝碗粥吧,一大早就发生了这种事儿,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能重新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