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渣仙》 正文 第一章临江有怪(求收藏) 大唐长安,临江码头。 黄昏中,年过花甲,站在孤舟船头,手握竹浆的船家,看着码头上青年消瘦的背影安慰道:“公子,不要感到可惜,反正我们大唐两年就有一次科举,大不了两年以后再来考上一次就是。“ 两年后再来考上一次就是? 青年嘴角抽搐,船家此话听去虽是安慰,但对三次落榜的他而言,却无疑是伤口撒盐。 这青年名叫孟尘,今年二十三岁,父母多年前双双离逝,虽然留下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财,但这些年吃吃喝喝,加上几次科举开销,如今也就所剩无几。 家乡江陵城与他同龄之人,现在都已妻儿成群,事业有成,但他却沦落的一无所有。 孟尘不禁想到当下大唐书生中流传的一句话语,莫想春风得意马疾蹄,一夜看尽繁华开。 这考取功名,你只要在朝廷没有靠山,还真应了那句什么死路一条。 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远方人声鼎沸的长安城。 孟尘轻声叹息,收起内心诸多思绪,转身踏上了小船。 “公子,想通了?“船家笑嘻嘻的问道,想到又因为自己劝说,挽救了一位因落榜想要投江自尽的书生,他心里就不禁美滋滋。 他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在临江岸边生活了十余年,以往秋考时节,见到落榜投江自尽的书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孟尘上船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小船乌蓬,他三次落榜,心中不是滋味,自然懒得理会这看似安慰,实则伤口撒盐的干瘦老者。 船家也不生气,将竹浆投进江水之中,回头吆喝道:“公子,去往何处?“ “风陵渡口。“ 乌蓬里传来孟尘无精打采的声音。 船家应过一声,好嘞,风陵渡口走你之后,便操控小船,掉头往黄昏笼罩的江面划去。 孟尘进入乌蓬,就趴在案桌上沉沉睡去,实在是得知落榜以后,接连失眠几日,已经疲惫到了闭眼既睡。 当他醒来时,已是深夜时分,如果不是秋夜太凉,将他生生冻醒,可能这一觉,因该会睡到明日清晨,才会醒来。 起身张开手臂,接连舒展几次,酸麻之感逐渐消散,这才抬起脚步,走出乌蓬。 天空月明星稀,船家还在继续着他划船的工作,见孟尘走出乌蓬,笑着说道:“公子,今夜睡的如何?“ “还好。“ 孟尘来到船头,抬头望去,江面浓雾缭绕,虫兽鸟鸣之声,遍布临江两岸。 “大概什么时候能到风陵渡口?“ “若是小老儿没有判断失误,大概明日午时左右。“船家抬头望向夜空某颗星辰,大有一副上懂天文,下懂地理的模样。 孟尘点头,不在理会船家,因为他发现此人,看向自己的神情,分明是在说,小子,你还不快感谢老夫,如果不是有我良言相劝,你早就投江自尽,两世为人了。 凉凉的夜风,从浓雾笼罩的江面吹来,原本还残留在脸上不多的倦意,也随之吹散,飘去了远方。 “公子,赎小老儿冒昧问一句,别人考取功名,都是为了高官厚禄荣,那你考取功名又是为何。“ 身后传来船家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声音。 “孟某考取功名,不为那高官厚禄,也不为那荣华富贵,只是想为我大唐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仅此而已。“孟尘几乎是脱口而出,言语温和,神情恭敬。 这番话语,他可不是张口就来,而是最近几年,偷偷练习了成千上万次,才能说的如此麻溜。 其本意当然也并非如刚才所说那般伟大,其实一切只是为了金榜题名时,能在大唐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谁曾想三次落榜,一时没有了用武之地。 但他却是不知晓,这番话语听在身后船家耳中,却是给此人带来了不小的心神冲击, 只见船家停止划船的操作,将竹浆紧握双手,神情似在追忆。 孟尘见小船停止前行,回头看向船家。 “不蛮公子,其实小老儿当年也是如你一样,是个心怀家国的青年书生。“ “书生?就你?“孟尘一征,又仔细打量了船家片刻,心中不以为然,权当老者故弄玄虚,消遣于他。 因为无论他怎么观察,这个面相猥琐的干瘦老头,都不像是一个读书人。 “你还别不信,小老儿当年可是湘南祁县,唯一一个读书之人………………。“船家双唇快速闭合,嘴里滔滔不绝。 孟尘听的大有兴致,时而点头回应,大有很是认同船家所讲,科举水深,潜规则泛滥的言辞。 但正当船家讲到高潮时,孟尘脑袋轰隆一声,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他妈的,公子你是不知道,当时明明是我高中状元,最后试卷却莫名其妙改成了他人姓名…………。“船家讲到此处,心中愤怒不已,竟将手中划船竹浆,狠狠的向外抛去,从浓雾之上,掉入江水之中。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但此人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手中如今空无一物,嘴唇还在快速闭合,滔滔不绝。 孟尘心乱如麻,大声喊道:“船家。“ “公子,咋啦?“船家不喜,他正讲到高潮,突然被眼前青年打断叙述光阴。 孟尘因诸事不顺,早已变的心浮气躁,但还是忍住了想要狂扁老头一顿的冲动。 “你这里。“孟尘抬手指向船家空无一物的双手。 “我草。“船家低头看去,紧接着怪叫一声,连忙趴扶船身,将双手插进江水。 只是没过片刻,他就气喘吁吁的回头看向孟尘。“公子别楞着,来帮忙啊。“ 孟尘瞪了老者两眼,尽管内心不愿,但还是卷起衣袖,蹬到了船家身旁,没办法,谁让他也身处小船。 月光虽然明亮,但雾气下的江水,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 孟尘伸手摸索片刻,感觉江水似乎在往上翻涌,回头看向船家。“你有没有感觉,水下异常?“ “很凉。“船家头也没回,看其模样,摸的极其认真。 “废话,此时已入深秋,江水不凉才怪。“孟尘对老者很是无语,江水往上翻滚的越来越猛,这老者就没有丝毫感觉?于是孟尘耐着性子道。“我是说,你就没有感觉到江水在向上翻涌?“ “公子是说水下有……?“船家猛的回头,四目相对,彼此惊慌。 孟尘点头,心中暗道:老者并非愚不可及。 “不太可能吧,小老儿在临江渡船多年,从来没有听说江水中有…………。“ 轰轰。 船家话语还为讲完,江面三百米内,江水突然溅起几十丈之高,层层水浪蔓延开来,将小船冲击的左右颠簸。 二人身体也随之左右摇晃,当小船平静下来,已是气喘吁吁,孟尘面对船家,满脸酱紫,四支发软,一屁股瘫坐在船板。 “公,公,公子……你……。“ 还不待孟尘缓过气来,眼前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船家,颤抖着身体,指向他的身后。 “我身后?“孟尘抬手,指向自己。 “对,你身后。“船家双眼紧闭,接连点头。 孟尘感觉汗毛站立,本能的坐起身子,躲到了船家身后。 正文 第二章船家那是龙(求推荐,求收藏。) 孟尘虽然并未看到江面上空,究竟有何种存在,但从船家神情惊恐,也能大致猜出几分。 低头看向船家双腿,瑟瑟发抖,这让他心生鄙视:都快活了一甲子之人,还这般贪生怕死? “船家。“ 孟尘轻啪老者肩膀,此人并未回应,只是嘴里不停的碎碎念道。 仔细听了片刻,也没能听出个所以然。 “船家,船家。“ 孟尘加重力道,船家还是没有回应,像是吓傻了一般,除了双腿瑟瑟发抖,就是嘴里碎碎之声不断。 “这老者多半已经吓的痴呆,看来想要脱困,也只能靠我自己摸清楚情况了。“孟尘心中叫苦,他是个惜命之人,如果船家清醒,他是真的不愿以身试险。 慢慢伸长脖子,从船家头顶望向江面。 孟尘只是看了一眼,就连忙将脖子缩回,他心脏狂跳,额头冒出滴滴汗珠,顺脸颊滴落而下。 他那一眼所望,已然看清漂浮江面上空的存在,赫然是一条通体漆黑,双目幽蓝,五官狰狞,长须轻舞的百丈黑龙。 从头到尾双目紧闭,嘴里不断嘀咕的船家,此时也恢复了过来,他依旧双目紧闭,唯唯诺诺的问道:“公,公子,那条黑泥鳅,走了吗?“ 船家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好似犯了黑龙忌讳,两颗原本幽蓝色的眼珠,慢慢变的一片赤红。 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天龙啸,孟尘二人原本还在心中思索脱困对策,便“扑通“一声,被一股风暴扑倒。 小船自然也是随着风暴左右摇摆,欲有翻船之势,好在小船木板有其腰之高,因此才有惊无险。 不过小船乌蓬,却是没有躲过风暴摧残,“彭“的一声被风暴掀飞,掉落迷雾之下,江水之中。 而小船在风暴推动之下,却是因祸得福,接连倒退中,离那左方岸边,只有数丈距离。 船上孟尘二人,在小船颠簸之时,早已摔的鼻青脸肿。 孟尘拼命抓紧船身,尖声大喊。“船家那是龙,那是龙。“ 也不知道是不是“龙“这个称呼,让黑龙心中怒火有所消散,只见它大嘴慢慢闭合,风暴逐渐变小。 头顶撞了几个大包的船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尖声喊道:“对,对对,公子所言极是,是龙,那是龙。“ 显然船家话语起到了认错作用,片刻间,风暴骤然停止,二人狼狈的从船板,爬起身来。 船家摸着头顶几个大包,看着鼻青脸肿的孟尘,歉意道:“公子,抱歉啊,小老儿不知道,它不喜欢有人叫它黑泥鳅。“ 孟尘心中咯噔一声,暗叫糟糕,果然如他所料,船家黑泥鳅出口,巨大风暴再次来临。 “龙,龙,龙,船家那是龙……。“孟尘尖声大喊,但这次却是没有了任何效果。 风暴比先前大了一倍之多,将小船推动往左岸而去。 小船里,二人像是两个来回滚动的皮球,时而弹过来,时而弹回去。 随着船尾撞在左岸,船才停止晃动,船家拼尽全身力气,虚弱喊道:“龙,龙,龙,你是龙。“ 黑龙闭口,风暴骤然停止,孟尘站起身时,不止鼻青脸肿,还蓬头垢面。 “公,公,公子……。“ 孟尘见船家又要说话,也顾不了身体酸疼,连忙上前一把按住船家臭嘴。 十息。 船家使劲点头,适意孟尘他懂了。 二十息。 船家脸色酱紫,神情似要驾鹤西去。 三十息。 船家眼珠返白,孟尘松手。 “船家,为了咱两还有命脱困,请你慎言。“孟尘双手撑在膝盖,供着腰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如果大唐杀人不犯法,孟尘刚才真想闭死这杀千刀的老头子。 船家双手抚摸喉咙,不断咳嗽,略有好转时,他接连点头,意思是:公子,我懂,我懂,我在也不说黑泥鳅了。 一盏茶时间过去,船家吞了一大口唾沫,小声开口:“公子,公子……。“ 孟尘二话不说,做势又要上前按住船家臭嘴,心想老头子,你再说一个试试? 船家不等孟尘双手临近,连忙点头,那脸色分明再说:公子,我懂,我懂,我不说那三个字了。 孟尘这才收回双手,恶狠狠的瞪了船家一眼。 “公子,或许我们不说那三个字,黑龙就不会攻击我们,如此我们就能安全上岸。“船家沉默片刻,小声开口。 船家所说,孟尘也有想过,此刻船家提起,不妨就试上一试,二人同时对望了一眼船尾。 目光相碰,有了共同默契,同时转身跨步,只是步子还未落地,却也是同时汗流浃背。 船家面露苦涩,轻声道:“公子,不行啊,我们一步还未走出,它就向前移动。“ 听闻船家废话,孟尘顿感头痛,实在是刚才一幕,他也是亲眼目睹。 孟尘有种强烈的预感,今日遇到这坑爹船家,或许就注定了会被此人坑的死无全尸。 孟尘看见老者也是心烦,索性闭眼片刻,脑中快速思索。:黑龙先前两次吐出风暴,都是因为船家叫它黑泥鳅,如此说来,是不是黑龙只会针对船家? 孟尘睁开眼时,偷瞄了一眼空中黑龙,咬牙独自退了一步,他心中大喜,黑龙居然没有向前移动。 “公子,你?“船家张大嘴巴,他见黑龙没有动静,也要后退尝试一番。 “老人家,你别退,你一退他就会动啊。“孟尘连忙制止,面露祈求。 他才二十三岁,如果有那么一丝机会逃生,他是真的不想与这老者一起共赴黄泉。 “可是公子,你走了我一个人害怕啊,你看小老儿都一把年纪了,你就忍心把我一个老人家丢在这里吗?“船家面露失落,抹了抹没有丝毫眼泪的眼角。 孟尘暗骂老者阴险,这完全就是要让他一起共赴黄泉,连忙握住船家双手,认真说道:“老人家,你以为孟某会抛下你独自离去吗?我是个读书人,从小所学皆是尊老爱幼,敬爱师长的文明礼仪,如果今日抛下你独自离去,别说孟某一辈子会遭受良心谴责,上天也不会允许我这样的人苟活于世。“ 船家有些动容,虽说眼前青年身体消瘦,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但说这番话语时,却是铿锵有力,义正言辞,完全不像是那种自私自利之人。 孟尘神情严肃,继续道:“老人家,你可知道,我为何想要独自上岸?“ “公子,为何?“船家摇头,表示不知。 孟尘紧握船家双手,目光真诚,道:“为了你?孟某虽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却也懂得舍身取义的道理,如果今日你我二人,只能有一个可以活下去,那么老人家,那个人一定是你。“ “公子何处此言,这与你独自上岸有何关系?“ “据孟某观察,此龙百分之八十是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 “不错,老人家你想想,为何你说出那三个字,它就会吐出风暴?“ 船家略一沉吟,轻声道:“经公子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孟尘见有效果,连忙趁热打铁。:“虽然它是为你而来,但老人家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孟某上岸之后,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它引走,可能孟某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它一口吞没。所以老人家,你切记,千万要切记,我将它引走之后,你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小船。“ “公子,那你岂不是……?“船家声音哽咽,伸手将眼角刚刚出现的晶莹抹去。 孟尘苦涩摇头,打断了船家话语。:“老人家,什么也不用说了,尊老爱幼,本就是我辈读书人该有的传统美德。“ “公子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船家泪流满面,抱拳一拜。 孟尘见船家同意,瞟了一眼黑龙,慢步转身,将消瘦背影留给船家,小心翼翼走向船尾。 正文 第三章尊老爱幼(求收藏,求推荐) 孟尘背影虽然不算魁梧。但此刻看在船家昏黄的老眼中,却是显得那么高大伟岸。 他一想到眼前大好青年为了救他,或许会看不到明日江上日出,心里就是一阵感激。 “公子,走好。“ 船家再次抱拳,深深一拜,只是起身抬头望去时,却是呆若木鸡。 孟尘上岸以后,见黑龙纹丝不动,心中大喜,但是为了能够安全逃生,对着船尾就是重重一脚。 船家回过神时,小船已经重新游回了江面。 一直到了此刻,他还是无法接受,将小船踢回江面,把他当做拖住黑龙鱼饵,独自逃生之人。就是刚才那个信誓旦旦说着要尊老爱幼的青年。 “公子,你他妈不是说要尊老爱幼吗?“ 身后飘来船家模糊不清的喊叫声。 “老人家,不是孟某不懂尊老爱幼,实在是这生死关头,只能装不懂啊。“孟尘轻叹,心中带着愧疚,加快脚步,往小路前方狂奔而去。 “不过你老放心,你今日为我做出的贡献,孟某必定铭记心中,等再过两年,对,两年,这黑泥鳅离开临江时,我必定会捧着纸钱,前来为你祭拜一番。“孟尘打定主意,不会让船家白白牺牲。 临江两岸,皆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孟尘奔跑前行之地,自然也就是两座山峰脚下的一片山谷。 如果孟尘此刻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头顶山峰,就会发现两峰似穿透了天际,将圆月夹在中心一般。 尽管月光明亮,将谷底泥路照明,孟尘也是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摔进了泥坑,溅了一脸泥土。 他此刻有些后悔,近年来太过专注熬夜苦读,搞的白白浪费了六年光阴不说,还让自己身体大不如从前,其次便是几次科举,将近花费了所有钱财。 如果科举高中,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但难为情的是三次科举,都是榜上无名,这让他心中如何舒坦? “该死的,科举无名也就算了,还把自己弄的这般狼狈。“孟尘狼狈起身,打算着回家以后,用如今所剩不多的钱财,开间小店铺,或者做点其他小本买卖。 “也不知道那条黑泥鳅还会不会追来?“孟尘抖了抖衣衫上的泥土,准备再次抬腿继续他的逃命。 因为他不认为,瘦得皮包骨头的船家,可以填饱那条黑龙的肚子。 但就在孟尘抬腿,黑泥鳅三字,刚刚出口之时,变故突生。 “又来?“孟尘不及细想,连忙趴进泥坑,身后风暴,再次光临。 “龙,龙,龙,你是龙……。“ 山谷内,回荡起孟尘惨绝人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但身后上空,身体百丈,头颅硕大,被人三次触犯逆鳞,来自两界海彼岸,天离道人唯一座骑,上古荒兽墨蛟。岂会就此放过背后叫它黑泥鳅之人? 墨蛟一张漆黑的大口,越张越大,一圈圈龙卷风像是长了双腿,快速从它大口跑出,很快就将趴在泥坑里的孟尘淹没。 远远看去,山谷内像是两军交战的战场,飞沙走石,轰轰巨响,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随着墨蛟大口闭合,这场风暴可以说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风暴停止后的山谷,一片寂静,泥土烟雾弥漫空中。如果不上前细细查看,应该无人可以发现孟尘的踪迹。 半个时辰后,山谷内响起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如果有人随着传来细碎声音的方向看去,就会发现地上有一堆泥土,在不停的蠕动。 孟尘此刻背部头顶,全是泥土,活活像一只千年王八,伸直脖子四处张望。 它离开了? 孟尘轻轻抬头,山谷上空并没有发现墨蛟踪迹,他这才起身,长长的吐出一口热气。 将衣衫上的泥土抹去,孟尘不由苦笑出声,自己此刻这副模样,恐怕父母还阳,也无法认出他来吧。 但是相比于被墨蛟一口咀嚼,他还是觉得现在这样,也无伤大雅。 “刚才半个时辰没有白等,要尽快离开此地才行。“孟尘苦涩摇头,对于今日种种,也只有自认倒霉。 但是就在他踉踉跄跄往前走出十步以后,却是蓦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山谷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而且看那距离,应该离自己只有两步之遥。 孟尘顿时火冒三丈,他的心里更是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咆哮。:不是说大唐建国以后,动物不许成精吗?这黑泥鳅智商如此之高,不是精怪,又是何物?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就接连吓唬老子四五次,好玩吗?“ 孟尘不打算跑了,先不说身体原本就有些虚弱,在经历这两个时辰的折腾,他早已有心无力。 他算是看清楚情况了,就算继续往前逃窜,也是无用,先不说他没有体力在跑,就算有,也跑不过会飞的龙。 墨蛟不能言语,无法回答他的问话,只是两眼略带玩味之意,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背影。 “不是成精了吗?你他妈给老子说话,要吞就吞,墨迹你妈。“孟尘喉咙滚动,接连咽下几大口唾沫,虽然此刻已经豁出去了,但想到要被一口咀嚼,还是难免心生胆怯。 墨蛟依旧一动不动,两眼内带着浓浓的兴奋之光。 孟尘咬紧牙根,额头汗水早已湿透脸颊,与泥土一同顺着脸庞滴落。 他发誓,这辈子除了母亲去逝那一年,从来没有让自己这般狼狈过,因此心中对这该死的墨蛟,已然是恨之入骨。 “我孟尘最难熬的那几年都挺过来了,想不到今日会死在你这畜生的臭嘴里,你他妈不是想吞吗?来啊,老子要是怂一下,就不是个爷们。“孟尘缓缓转个身,他要记住这畜生模样,以后就算做了鬼,也要寻它复仇。 尽管有了心里准备,但回头看见墨蛟七窍生烟,双目喷火的恐怖模样,孟尘也是再次感受到了毛骨悚然,这四个字真正的精髓所在。 墨蛟虽然不能言语,但它却能听懂人话,眼前这个渺小的凡人,辱骂它是畜生,它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主人天离道人传来神念,让它切不可伤及此人性命,不然孟尘此刻毫无疑问,已经化作了它身体里的养分。 虽然不能伤及孟尘性命,但主人却并没有说过不能折腾此人,于是墨蛟心神凝聚,瞬间它的双目,就如点上了两团正在燃烧的熊熊烈火。 百丈身体也随之一动,蓦然临近孟尘身前,两只黑爪更是卡住孟尘双肩,身体在山谷内盘旋一圈,便向谷外飞去。 正文 第四章仙侠小说 孟尘只觉双肩像被铁钳夹住一般,生疼之感充斥全身,两脚更是刹那间离开地面,在往下看去,已是百丈之高。 此刻能宣泄心中恐惧的办法,只有大叫出声,因此山谷内回荡起了他杀猪般的嚎叫声。 临江上空,冰凉的夜风犹如一把把无形利刃,刮在脸颊,五脏内府更是像有一双大手在其内不停翻搅,孟尘口吐白沫,忍着身体传来的各种不适,破口就骂。 “黑泥鳅,你个杀千刀的畜生,你他妈有种就一口吞了老子,要不然你就赶紧停下,不然将来老子一定要炖了你………。“ 墨蛟两条长须明显一缩,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它此刻认为此人贱到了骨子里,即便是到了如今,还有意无意用黑泥鳅三字,刺激它。 为了让孟尘记住它不是黑泥鳅,墨蛟灵机一动,身体开始在空中上下起伏。 随着它的起伏,孟尘身体不断的抽搐,口中白沫也是越吐越多,咒骂声也是越来越弱。 “黑,黑,黑泥鳅,我干姥姥。“孟尘视线渐渐模糊,随后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江面。 站在孤舟上的船家,也就是天离道人,他抬头看着星空下的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笑容,给墨蛟传音道:“老伙计,差不多就行了,不然此人若死,你可别怪老夫,把你做成下酒蛟龙肉。“ 墨蛟幽怨的看了孤舟上主人一眼,这才停止起伏,抓紧孟尘双肩,向临江下游那座最高的山峰飞去。 第二日清晨,火红的初阳从江面缓缓升起,缭绕江面的浓雾,也随着初阳的升空,消失在天地之间。 居住在临江下游的渔民,也如以往一般,早早来到了江边,踏上了自家渔船,开始日复一日的捕鱼生活。 尽管这些渔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但却无人知晓对岸“朝天峰“,这座几乎是临江两岸最高的一座山峰顶端,哪里有一座百十平方大小的山洞,更不会知晓此刻在那山洞里,正躺着一个衣衫尽是泥土,长发凌乱的英俊青年。 孟尘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左右,他清醒后并没有大叫,我在那?这是哪里?我还活着?这样弱智的举动,他是做不出来。 阳光从山洞门口斜照而来,尽管还有冰凉的秋风随之涌入,但孟尘也是感觉到身体格外温暖。 他慢慢将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在山洞来回扫视了几遍,确定没有墨蛟身影后,这才扶着墙壁,慢慢起身。 孟尘轻轻晃动脑袋,昨晚空中被墨蛟折腾太久,此刻还有呃吐之感。 回头打量了山洞一番,看清了此洞大小。 在洞的最里端,哪里有一张一米长短的石桌,上面似乎还放着一本书籍,在那本书上,还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小袋。 孟尘对于这些玩意,连上前查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他此刻只想安全回到江陵城,用余钱开间小店铺,从此就算前去长安城,也不会在有坐船的想法。 轻轻走到山洞门前,孟尘心中咯噔一声,开始骂起墨蛟娘来。 “这杀千刀的黑泥鳅,该不会把我弄到了朝天峰?“孟尘双腿发软,下方还能看见白云游走,他连忙后退了十几步。 虽然是第一次坐船走水路,但是临江下游最高朝天峰,相信生长在大唐的百姓,应该都不会感到陌生,其中当然也包括孟尘。 孟尘心烦意乱,在山洞内来回独步,脑中全是大问号。 这畜生此时不吞我,把我抓到此处,是打算把我当作过冬干粮? 这畜生去了哪里? 此地连根木棍都没有,如果黑泥鳅突然回来,我该如何自保?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 当恐惧变的未知,那才是真正的恐惧,这恐惧会使人忘记一切,即便是如今肚子咕咕大叫,孟尘也是不想理会。 随着一个时辰过去,孟尘已经变的暴躁不安,他曾数次跑到洞口张望,但也没有见到墨蛟身影。 他此刻真想墨蛟即刻出现,要吞要放,给个痛快,不然照此等待下去,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彻底疯癫。 “冷静,冷静。“孟尘蹬在地上,双手用力抱住脑袋,但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依旧像洪水一般扑来,让他感到呼吸急促,坐立不安。 “对了,看书。“孟尘双眼血丝弥漫,回头看向石桌上的那本未知书籍。 将其捧在手中,孟尘这才发现此物并非普通书籍,而是由七张羊皮卷串连在一起的羊皮书,看起成色,年代久远。 只是孟尘看见封面“练气士口诀“几个大字时,便兴趣全无,实在是这种烂大街的仙侠小说,大唐地摊到处有卖,两文钱一本。 说起这仙侠小说,就必须得谈起一段名动大唐传的奇故事。 话说几年前,长安城董家巷搬来了一位三十左右的文人骚客,此人学富五斗,但却深居简出。 起初,此人的到来,并未引人注意,记得此人红遍大唐,是他搬来的第二年,也正是他消失无踪的那一年。 那日,此人捧着一本几百万字的书籍,来到了长安书铺,要求掌柜帮忙印刷出书。 作为长安书铺的掌柜,自然也是位热爱文学的文人骚客,于是就将此书留在店铺,细细拜读了半月。 谁曾想,半月后的一天,掌柜一头跑到印刷坊,二话不说,亲自监督印刷,这才有了风靡大唐一时的第一本仙侠小说,“渣仙“。 其内修仙内容,可以说是大唐百姓前所未见,从未听闻,自然是对其赞不绝口。 许多离长安偏远人家,都会不辞万里艰辛,前去长安,只为买上一本名为“渣仙“的开山巨作。 当然,有人开创了这一类文学书籍,自然就有很多跟风的文人骚客,开始写修仙小说,这才有了当下大唐地摊,到处都有贩卖小说的商贩。 这“渣仙“如此出名,孟尘自然也是难逃被其圈粉,那是他第一次前去长安科举,落榜之后,心情不佳,于是四处闲逛,无意中在一个小贩地摊前,买到了这本仙侠小说。 当他看完以后,可以说是拍案叫绝,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心里萌生出了一个修仙的梦想。 但他是个读书人,知道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于是只有把这个梦想,深深的埋进了内心深处。 孟尘在之后几年里,每次去长安城,都会买上几本修仙小说,但这些小说都是一个套路。 要不就是主角一开始就死爹死妈,赌咒发誓,要杀天要杀地。 孟尘就有些郁闷,一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子,哪来这么大的勇气,与天地叫板? 还有一种更夸张,主角被人追杀,跳个悬崖,就能捡到山海经里面记载的什么珠子戒子之物,从此一路开挂,走向人生巅峰。 这一题材的小说,孟尘看了太多,乏味,导致他间接认为,“渣仙“之后,在无修仙。 正文 第五章妙不可言 虽然对羊皮书兴趣不大,但早已养成见书就读的习惯,还是让孟尘习惯性的将其一一看过。 冥思片刻,心想,这应该某位文人骚客,想要写出一本超越渣仙的仙侠小说,留下的残本。 只是此人太过倒霉,才刚把修为撰写出来,就被墨蛟抓来此地。 至于山洞内,为何没有他的尸骨,想来多半是被墨蛟一口吞了,要不就是忍受不了自己此刻这种煎熬,从山洞门前跳了下去,已经葬身临江。 不过,孟尘倒是非常佩服此人的想象力,居然能把小说修为划分,写的这么这么细致。 就比如这一行就有写到,修真界修为等级分别:凝气,筑基,结丹,元婴,渡劫,化神,问道,七个层次。 还有这一行:修为若是到达筑基,就得分,初,中,后三期。 也就是说:筑基初期修士与筑基中期修士对战的话,筑基初期修士如果没有非常手段,那么必败无疑,原因就是筑基中期要比初期高上一筹。 孟尘将羊皮书丢到一旁,现在还在黄泉路口徘徊,他可没有心思,研究文人骚客的仙侠小说。 将目光转移到一旁黑色小袋,孟尘惊呼出声。 储物袋? 这玩意他虽是第一次见到,但并不会感到陌生。 因为渣仙中就有写到,储物袋内空间极大,可以堆放诸多物品。乃是修士必备之物,一般都是挂于腰间,方便与人厮杀时,从里面取出长矛短剑之物。 孟尘将黑色小袋拿在手中,看不出是何种布料所作,拉扯几次,毫无痕迹,质量挺好。 “佩服,为了能入戏写好一本仙侠小说,连道具都准备的如此齐全?“ 孟尘盯着手中小袋,对遗留下这两件物品的文人骚客,可以说是肃然起敬。 山洞门前,原本云雾极浓,此刻正在快速消散。 孟尘虽然一直站在石桌旁,可他却时不时会向山洞外看上一眼。 “莫非是那黑泥鳅去而复返?“ 孟尘将两件物品放回石桌,恢复成原封不动的模样,连忙跑到山洞门前,趴扶在地,向下望去。 只见山峰下方,一千米左右,百丈墨蛟正向山峰顶端飞来,其头顶似乎还盘膝坐着一人。 “是他?“孟尘无法自信的揉了揉双眼,惊呼出声。“真的是他?“ 尽管距离遥远,但孟尘还是看出墨蛟背上的干瘦老者,正是船家。 “这老不死的在玩什么?“ 孟尘心脏砰砰狂跳,慢慢将身体缩回山洞,脑中一片混乱。 墨蛟背上,天离道人咧嘴一笑,山洞门前刚才那个一伸一缩,像个王八一般的小脑袋,以他火眼金睛,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小子,知道老夫来了么?“天离道人嘿嘿一笑,右手拍向墨蛟脑袋。“老伙计加速,那小家伙醒了。“ 墨蛟幽蓝眼珠蓦然一亮,他对孟尘没有好感,此刻听其苏醒,身体一冲,眨眼就临近山洞门前。 天离道人右肩挂着一个黑色包裹,从龙头轻轻跃下,就走进山洞,坐到石桌旁,从包裹内取出一只长安刘记烤鸡,一壶龙泉酒,自顾自的小饮起来。 至于躺在不远处闭眼装死的孟尘,他时而会似笑非笑的瞟上一眼。 墨蛟因身体太过庞大,此刻不得不施展变身,将身体变到几丈大小,这才飞到孟尘身旁,不停观察。 如果它有表情,此刻就会变的极其古怪,这人明明已经清醒,为何还要装死? 你装就装吧,就不能装的像模像样?明明闻到了烤鸡味道,舌头还在不停舔舐嘴唇。 还有你肚子发出的咕咕声,不都证明你小子在装死吗? 天离道人拌下一根鸡腿,放在嘴里,支支吾吾道。“老伙计,这公子多半已经死亡,大好身躯腐烂也是浪费,还不如让你好好饱餐一顿。“ 墨蛟闻言,它自然知道,主人是让它吓唬此人。 但为了顺便报复孟尘叫它黑泥鳅,此刻毫不犹豫的仰天嘶吼一声,张开大口,作势要一口吞去。 它这一口无论是气势,还是口气,都极为凶猛,即便还未临近孟尘身体,就已经将他衣衫和头发吹的哗哗作响。 在墨蛟想来,孟尘在这惊吓之下,必定会咋咋呼呼,跪地求饶。 但出乎它意料的是,它的大嘴临近此人五官时,躺在地面的孟尘只是双眼蓦然睁开,与它对视起来,反倒是让它楞在了原地。 孟尘冷冷的扫了一眼墨蛟,起身走到了天离道人身前,看着石桌上的烤鸡,大口大口的吞着唾沫。 他现在虽是一头雾水,但那都不重要,这一人一龙就算是狼狈为奸,害人性命的妖物,他也认了。 他现在身处高峰,就算想逃,也是没有半点可能,这老者能骑着墨蛟前来寻他,就已经说明此人绝非等闲。 但是,孟尘并不感到紧张,虽然落榜三次,这绝对与他智商无关。 闭眼装死的时候,他已经将此事原委分析了数遍,最后得出的结论,这老者寻来,不可能是因为,昨夜自己的不厚道。 如果老者只是因为昨夜自己以他作饵,独自逃生,因此不喜,那么此人在山谷的时候,就可以将他弄死,完全不用等到现在。 既然老者另有其事,孟尘自然不会主动提起昨夜小船之事。 毕竟将老人推回江面拖住墨蛟,自己独自逃生,这样的事情,任他脸皮再厚,也感觉不太光彩。 “前辈,长安城的烤鸡,味道如何?“孟尘吞着唾沫,指向石桌上,肥得流油的烤鸡。 “传闻这刘记烤鸡,是按照其祖上家传秘方制作,味道嘛,只能用妙不可言来形容。“天离道人舔了舔手中鸡腿,咬下一丝,细细下咽。 孟尘内心暗骂老者缺德,这举动明明就是看见自己饥饿难耐,故意挑逗。 “既然这么好吃,那前辈你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吃啊。“ 孟尘趁老者往嘴里灌酒之时,一把夺过烤鸡,跑到一旁角落,大口大口的啃食起来。 “你……。“天离道人手中酒壶一晃,喷出一大口酒水,显然是没有料到眼前青年,会这般不要脸。 如果孟尘没有利用价值,他真想上前将这欺骗老人作饵,独自逃生,以及抢他烧鸡的东西,一巴掌拍死。 “就你他妈这样的人,还是青年书生?欺骗老人当做诱饵,自己独自逃生,此刻更是抢我烧鸡,这就是你们读书人该有的作风?“ 天离道人指着孟尘破口大骂,但后者只是埋头啃鸡,对他的唾骂完全无视,这让老人更加恼火。 “老夫存活至今,所见之人多不胜数,从未见过你这么不要脸之人,好在你三次落榜,不然让你这种人入朝做官,你们大唐,迟早被你坑的家国人亡。“ 孟尘对于骂得义正言辞,面红耳赤的老者置若罔闻,莫说这老家伙只是骂他几句,就算是冲上来将他弄死,他也会将这只烤鸡啃完。 直到将烧鸡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孟尘这才松手,抹了抹满嘴油污,转头看向还在骂骂咧咧的老者。 正文 第六章一笔七百后的交易 “还他妈用尊老爱幼的话语,欺骗我一个花甲老人,我就问问你,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还有……。“ “前辈,骂够了就谈谈将晚辈虏来此地,有何目的吧?“孟尘打断了天离道人话语,不然任此人在骂下去,他耳朵都快起茧。 “目的?你怎么知道老夫有目的?“天离道人冷哼,实在是孟尘行事作风,让他不喜,因此才会破口大骂。 “这还不够明显?“孟尘摸着填饱的肚子,来到石桌旁,脑海里快速闪过踏上小船,以及江面墨蛟出现,还有山谷内那一幕幕画面。 “哦,如何明显?“天离道人双眼微眯,显得大有兴致。 “如果我对前辈没有半点可用之处,单凭小船上欺骗你,独自逃走,就应该会被你出手所杀。就算前辈不屑出手,也应该会让你这条座骑,黑泥……。“ 墨蛟听见黑泥两字,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两眼火焰更是熊熊燃烧。 似孟尘只要敢把鳅字出口,它就算拼着被主人收拾,也要一口吞了孟尘。 孟尘冷哼一声,如果自己必死无疑,他倒不怕得罪这畜生。 不过,现在此事有了转机,他也没有必要与一头畜生较真,改口道:“也应该会被你这条座骑,一口吞的连渣都不剩了吧?“ “还看出了什么?“天离道人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心中对孟尘的睿智,赞赏不已。 “如果晚辈没有猜错,前辈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孟尘伸手将羊皮书和储物袋,推到天离道人身前。“而这两件物品,应该就是传说中修仙功法与储物袋,尽管我不知晓前辈为何将这二物留在此地,但我有种预感,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孟尘在看到天离道人骑在墨蛟背上那一刻,尽管心中震撼不已,但却可以肯定,原来在这世间,真的有仙人存在。 虽然民间杂耍团里,确实有不少人能训练凶禽猛兽,但孟尘不认为有人能把一条龙,训练成自己的座骑。 天离道人猛的转头,放下手中酒壶。第一次重新打量孟尘起来。 “难道不是?“孟尘瞳孔收缩,心中发虚,他只是凭猜测说出。 天离道人沉吟片刻,道:“公子,老夫天离,可否告知你的姓名?“ “晚辈,孟尘。“孟尘紧崩的神经,略有放松,这老者与在小船上,判若两人,让他感到深不可测。 “孟公子,老夫这里有一桩对你来说极为划算的交易,不知你可有兴趣?“ 孟尘暗道:老子现在小命都在你手里,我敢说没有兴趣? “前辈请讲,假如在晚辈能力范围,必效犬马之劳。“孟尘恭敬回道,毕竟此人要将他弄死,可是轻而易举,因此连讲话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你猜测的没错,老夫确实有事需要你的帮助,不然单凭小船上你的所作所为,老夫早就让你灰飞烟灭。“ “不知前辈所说交易为何?“孟尘才不会管这老者放狠话,只要此人不将他弄死,那么一切好说。 天离道人拿起酒壶,又往嘴里灌了一口,此刻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小船上的猥琐神情,分明就是一副充满威严的嘴脸。 “老夫所图之事,要七百年后才能开始,因此老夫只需要你一个承诺,一个七百年后,你毫无条件为我去做一件事的承诺,老夫也不骗你,此事有一定的生命危险,但老夫可以保证,到时会尽量保你周全。“ “七百年后?“孟尘心脏嘭嘭狂跳,听天离道人此话意思,以及留下羊皮书和储物袋的举动,是要教他修行,不然以他凡人之躯,如何能活七百年? 他是个三次落榜之人,此生基本宣布没有任何出头之日,如果能踏入修行,成为传说中高高在上的仙人,这让他如何能压抑住心中激动。 在孟尘想来,老者如果真能教他修行,先不说学会法术以后,能回家乡嘚瑟一番,还能多活几百年。 单凭这些,老者别说只让他做一件事,就算做一万件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答应。 “你没有听错,是七百年后。“天离道人将羊皮书储物袋推回孟尘身前,道:“老夫说过,所图极大,所以你不是老夫选中的唯一之人,同样也不是最后一个,因此老夫没有时间亲自教你修行。 不过,老夫已经在储物袋内留下你修行所需之物,以你资质,也无需老夫亲自指导。 但是你要记住,莫要以为老夫不在身边,就偷懒不去修行,当我需要你时,如果你修为没有达到问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即便是你不幸死亡,也不行,只要七百年后,就算你死亡多年,我也会从岁月长河中,寻到你的魂魄,将你丢入九幽炼狱,让你永世不得轮回。“ “孟公子,这是一笔交易,你情我愿的交易。你可以考虑片刻,你如果没有兴趣,老夫这就离去。“天离道人讲完,拿起一旁酒壶,不在理会孟尘。 “前辈,只要你所说为真,七百年后,晚辈定不负重望。“孟尘将羊皮书,储物袋拿在手中,目光坚定,看向老者。 他不是不用考虑,而是无权考虑,如果拒绝天离道人,此人就算不杀他,将他丢在这山洞里,也是必死无疑。 “怎么,前辈莫非怀疑我的信用,需要立个字据不成?“孟尘见天离道人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心生疑惑。 天离道人冷笑道:“你有信用可言?“ 孟尘哑口无言,知晓老者必定是因为昨夜小船之事,否定了他的人品。 天离道人放下酒壶,起身摊开手掌,瞬间,掌内多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字据太过麻烦,你只需要划破指尖,给我一滴鲜血,发下血誓就可。“ 孟尘接过匕首,握于右手,对着左手食指轻轻一划,一滴血珠便从指尖冒出。 天离道人手掌一招,他指尖上的那滴血珠,就从指尖飞出,在空中不停旋转。 仙术。 孟尘瞳孔收缩,他对仙人的认知,都是来自大唐地摊上,那些文人骚客所作的仙侠小说,此刻亲眼所见,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对着这滴血,许下誓言,如此你我交易,就此生效。“当天离道人挥袖,血珠飞回孟尘身前时,已然从原本的红色,变为了金色。 孟尘将血珠抓在手心,凝望片刻,抬头道:“敢问前辈,这血珠有何作用?“ “没何作用,七百后你若食言,老夫将它咬碎,你就会瞬间神魂皆灭而已,但你若遵守承诺,事后老夫自会将其还你。“ 没何你大爷。 孟尘内心咒骂不已,他就知道这老者阴险如狗,但那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别无选择。 “我孟尘以此血为誓,七百年后,毫无条件为天离前辈所做一事,若违此誓,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孟尘将血珠抛向天离道人,只见对方满意点头,伸手将血珠一口吞下。他心中叹息,更多的却是无奈,毕竟交出去的不止是性命,还有他的魂魄。 正文 第七章天品资质 话说,天离道人将金色血珠吞下,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踏入修行的步骤,以及一些突破修为的细节。 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对孟尘的人品,批评教育了一番,最后还说:你本性怎样,老夫无权干涉,但要你切记,踏入修道以后,无论你在凡尘有何恩怨,都不能伤及凡人性命,之类的话语。 孟尘对用七百年后,交易换来的修道酬劳,自然是听的极其认真。 而天离道人对他人品的批评,也是欣然接受,还含笑啪着胸脯保证,自己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在凡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昨夜小船上的所作所为,只是求生本能而已。 期间,他也曾试探去问询关于天离道的身份来历,但后者对于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极为敏感,绝口不提。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谈到了夜幕降临,圆月高挂。 “孟公子,老夫也是时候离开了,我刚才所讲,不知你是否全部记下?“天离道人身影一闪,骑到了墨蛟背上。 “一字不落,全部记下。“孟尘点头,心中羡慕老者一闪而过的身法,眼里泛着兴奋之光,搓着双手,连忙问道:“前辈,咱两如今也算合作伙伴,你刚才露这一手,不知能否相传一二。“ “这个嘛,等你修为到达筑基,自行琢磨去。“天离道人翻了一个白眼,提醒道:“不过,这座山洞内灵气极其浓郁,所以老夫劝你,最好在此地修行三年,把修为提升到凝气七层,才可离去,如此,就算他日遇到同为修行中人,也方有自保之力。“ 见老者没有相传一二的想法,孟尘有些失望,连忙抱拳深深一拜。“晚辈祝前辈一路顺风,如果这七百内,没有要紧之事,前辈也不用万里前来寻我,七百年后需要我时,在来寻我,也为时不晚。“ 此刻该听该问,已然全部了然,心中也是希望这深不可测的老者,快些离去,最好这辈子都不会再次出现,那才最好。 天离道人冷笑开口。“不想在看见老夫,那也得看你表现,你如果修行速度达到我的预期,我自然懒得前来寻你。“ “还有,这颗辟谷丹,只能维持你半年不用进食,所以半年内,你必须将修为提升到凝气三层,才能取出储物袋内其余丹药,维持修炼,这也算是我给你的考验。“ 孟尘低头看向手心里的黄色药丸,将其紧紧握在手心,这小小一颗丹药,可相当于半年伙食,因此不敢大意。 “前辈,多来几颗如何?要是这颗失效,至少还有备用,你说对是不是这个理?“ 孟尘说话抬头时,山洞内已经没有了天离道人身影,只有远方圆月下的一颗小小黑点,被他收入眼帘。 月光洒进山洞,犹如点上了灯火一般,格外明亮。没有了天离道人滔滔不绝的话语,周围一片安静。 孟尘看着辟谷丹,觉得这颗半年口粮,放在何地都不会安全,思来想去,还是一口吞下,来的保险。 丹药入口,有些苦涩。 “还以为辟谷丹有何独特之处,原来也不过尔尔。 罢了,罢了,看这老家伙长相,就是那种属于抠门到家的主,有时间指望他给仙丹灵药,还不如开始修行,等将来自己变的强大,想要何种灵丹妙药,不是手到擒来?“ 孟尘摇头转身,来到石桌旁,弯腰将羊皮书拿在手中,又回头走向山洞门前,盘膝而坐。 翻开羊皮书,第一页横幅写着:凝气篇 其下是密密麻麻的千余小字,都是记载初踏修行的口诀。 “老家伙说过,我资质属于什么天品,只要将这凝气篇认真琢磨几日,修行起来,速度必定惊人。“ 孟尘带着期待,兴奋,激动,诸多心绪,呼出一口热气,略作放松,这才将目光看向羊皮书上的小字。 书上的字句,含义可以说是极为深奥。他每看完一句,都会闭眼,在脑中思索每一句的含义。如果一次不能将其明悟,那就一直思索下去,直到将其明悟,这才看向下一句。 天空圆月被黑云一次一次掩盖,又一次次出现。 孟尘依旧坐在山洞门前,在月光下捧着羊皮书,时而闭眼思索,时而睁眼看向下一句。 时间在思索中转眼就过了七天,也就是说孟尘足足用了七天,才将凝气篇口诀彻底明悟。 七天里,除了没有月亮的夜晚,他都盘膝坐在山洞门前,不是思索,就是明悟。 此时,孟尘站在山洞边缘,抬头望向蔚蓝的天际,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大爷的,终于全部明了,不然照此领悟下去,我恐怕还未修行,就已经冻死在此地。“ 别看孟尘身处此洞,没有可以危险生命的凶禽猛兽。不过随着冬季的来临,一到夜里,就会比下方大地,要寒冷数倍之多。 孟尘在前几个无月的夜晚,冻的只能蹬在山洞角落,将身体抱作一团,看着漫长的黑夜,咬牙坚持到天明。 “下一步就是要感受灵气,所谓感受,不如说让身体适应灵气更加恰当,这种适应也就相当于改变体质,把此刻的凡体,改变为适合修炼的体质。 当此刻身体逐渐适应此地灵气,就能亲眼看见灵气的本质,也就意味着那时,可以开始呼吸吐呐,进入到真正的修炼。“ 孟尘双眼慢慢闭合,静静感受着山洞内那无形的灵气。 所谓灵气,只是一种无形的气息,肉眼凡胎,摸不着,看不到。 只有领悟之人,凭着时间的摸索,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当然,踏入修行者就不一样,不只能看见,就算用手触摸,也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孟尘这一闭眼感受,几乎就是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寒冷,甚至到了后来,他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又或者多少天,或许是多少月。 反正当他睁开双眼,满脸兴奋的站起身时,山洞外,已经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鹅毛大雪。 “灵气,灵气,原来这就是灵气……?“山洞内,回荡起孟尘激动的声音。 没错,就刚才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灵气的存在。 他先是看到一丝乳白色的气体,从眼前缓缓飘过,这一丝气体很细,比发丝还细,虽然双目紧闭,但孟尘却是感受到,它真实存在。 它不像普通气息,它充满了活力,充满了生命,那是属于灵的气息。 孟尘当时感受到一丝之后,尽管心脏狂跳,但他并未睁开双眼查看,而是继续感受着。 紧接着,三丝,十丝,百丝,直到他感受到整座山洞都飘满了灵气,这才激动起身。 因为他知道,他成功了,他已经触摸到修行的第一步。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人生,在这一刻,推开了另外一道大门。 孟尘忍受着心中激动,又回到山洞门前盘膝而坐,进入到呼吸吐纳之中。 这次他没有闭上双眼,而是呼吸均匀,嘴唇轻轻一张一合。 最初的三天,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与感受。 一直到第四天傍晚,孟尘再次感受到了灵气,而且还是亲眼看见。 “原来此地灵气,都是来源于山洞每一寸土地。“孟尘看着从山洞墙壁以及地底冒出的乳白色气息,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继续着呼吸吐纳。 随着每一次呼吸,空气中一丝丝乳白色气息,便从他的口鼻,吸收进了身体,融入进了每一根筋脉。 他的身体,筋脉,也像是瞬间得到了滋补,变的更加坚韧起来,常年熬夜苦读变得有些暗淡的脸色,也是随着灵气的吸收,恢复如常。 直至又是半月过去,孟尘感觉身体内灵气,已然吸收到了极致,他这才停止呼吸吐纳。 “如果最初那几日的明悟,没有出现错误,那么此刻,就是我突破凝气一层的时候。 凝气一层,相当于修士的起源之路,在修士眼中可能微不足道,但是放到凡俗世界里,应该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孟尘强压激动,运转凝气口诀,瞬间,停留在全身筋脉的灵气,犹如决堤的洪水,全部涌入下腹丹田。 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小溪流水的感觉,这感觉极其舒适,就像当人口干到了一定程度,喝下一杯冰凉冷水的感觉。 当灵气全部涌进丹田,便在其内自行开辟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间,而那些被孟尘吸收的灵气,则是在哪空间里自行运转起来。 差不多约莫三个时辰,那空间内,就自动形成了一座,由灵气幻化的白色气塔。 “此塔应该就是我明悟中知晓的凝气塔,一共有九层,此刻九层皆属暗淡,就意味着我要将灵气吸收进塔,当第一层散发出光芒,也就意味着,我突破了凝气一层。 同理,每有一层不在暗淡,就说明修为多出一层,当九层全部散发光芒,就代表修为到达了凝气大圆满,离所谓的筑基期,只有一步之遥。“ 孟尘双目闪动明亮光泽,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点向腹部丹田,嘴里念念有词。“引,灵气入塔,开,凝气一层。“ 一声清脆声响从体内传来,体内环绕小塔外的灵气,快速被小塔吸收,而小塔第一层,随着灵气吸收在内,散发出了白色的之光。 “凝气一层?“ 孟尘惊呼出声,身体蓦然一震,像是无形中脱去了一副沉重的皮囊,山洞内那些细草根部,此刻只要细细听去,也能感受到它们的生命气息。 孟尘此刻有种强烈的感觉,即便从山洞门前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淡定,淡定,天离老道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叮嘱将修为提升到凝气七层在离去,却是相当有理。 我落榜三次,此生基本在无出头之日,现在人生好不容易开启了另外一扇大门,如果因为一时激动难耐,独自下山,被同为修道者弄死,那就太过冤枉。“ “体内灵气还如此之多?“ 孟尘略一查看,丹田外灵气还有两倍之多,毫不犹豫,双指接连点向腹部丹田。 随着功法运转,灵气再次涌入丹田,这次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 仅接着第二声的清脆之音,第三声,但却还没有结束,因为还有灵气涌入小塔。 “难道,能一举突破四层?“孟尘呼吸急促,心脏砰砰狂跳。 但这世间不是何事都如人所愿,灵气在快要接近三层时,终究还是被小塔吸收完毕。 也就是说,短短三月不到,孟尘的修为达到了凝气三层巅峰。 这样的修行速度,若是传进大唐四宗七门里,毫无疑问,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别说是大唐,就算在周边数百个国度,也是不为多见,可以说孟尘这样的修行资质,当真逆天。 如果把他放到一个宗门,毫无疑问,必会成为其内的天资骄子。 这也就是为何天离道人,明知孟尘性格自私自利,也要选他作为棋子的原因。 不过,初见孟尘时,天离道人还是感觉有些可惜,毕竟孟尘已经二十三岁,错过了修道最佳年龄。 不然以此子资质,他丝毫不会怀疑,将来此人修道成就,就算与他比较,也是只高不低。 当然这里面也有他送与的上古修炼功法有关,但这毕竟也只是其次。 如果孟尘没有这方世界上万年罕见的天品资质,即使有在好的修炼功法,又有何用? 虽然拥有天品资质,但是孟尘自己却是不懂,因此感觉修行太过简单,根本没有压力。 然而,他却是不知晓,一些进入宗门的下品资质之人,别说三个月修练到凝气三层,若无宗门高层指导,就算给他们三十年时间,也终究只是徒劳。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突破四层。“孟尘感到美中不足,有点可惜。“不过日子还长,突破也是迟早的事情,现在且让我看看,天离老道在储物袋内,都为我留下了什么物品。“ 正文 第八章坑爹的交易 他曾在长安城,买过不少仙侠小说,里面就有不少主角,因一场机缘造化,便可得到山海经里面的逆天珠子以及戒子之物,拥有此物之后,从此修道生涯,一路平坦,直至踏上人生巅峰。 虽然孟尘在这之前,认为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但此刻自己都修炼到了凝气三层,所以他对那些小说里的情节,多少也有了一点信以为真的样子。 在他想来,自己以后可是要为天离老道干一件大事的人,此人不说像小说里那样,给一颗山海经里面的逆天珠子戒指,起码也要在储物袋内给自己留下一堆仙家法符,神兵利器之物才对。 将储物袋放到左手掌心,脑中浮现天离道人离去前交代的话语。:想要查看储物袋内的物品,有两个方法,其一,分散出一丝神识,进入储物袋内,如此其内物品,便可一目了然。其二,相对而言要简单许多,只要把灵气凝聚于右掌,就可以将里面物品一一取出。 孟尘不打算采取第一个方法,倒不是说他害怕复杂,而是第二个方法,相对而言要刺激很多。 试想一下,如果用第一个方法,用神识进去查看,就算有很多宝物,也是一眼看完,哪怕兴奋,也只能兴奋一次。 第二个方法就要玄妙很多,将一件宝物取出,兴奋之后,会很期待下一件宝物,当看到第二件宝物,又可以兴奋一次。 这就是孟尘选择这个方法的原因,他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同样也很会享受这种无限循环,给他带来的兴奋以及刺激。 此刻,孟尘抬起右掌,丝丝灵气环绕五指,对准储物袋用力一吸,此袋一震之后,从袋口飞出了八瓶五颜六色的丹药。 孟尘一一看过,其上都贴着标注名字的小纸条,知晓这一瓶瓶丹药,皆是突破修为所需,至于药效如何,现在还无法评估,试过之后才会明了。 把所有丹药放到地面,深吸一口大气,储物袋一震之后,这次飞出了一卷地图。 孟尘将其一把抓手中,摊开随便扫了几眼,便将地图重新卷上,放到一旁,此物与鸡肋无疑,他又不打算离开大唐,所以也没有研究的必要。 “宝物,宝物,下一件来宝物。“孟尘对前面两物,并不是很满意,此刻期盼第三件物品,能给他带来兴奋,让他喊出刺激。 哗哗声中,第三次物品飞出,在地面叠了两尺多高。是三十块散发灵气的下品灵石。 孟尘失望至极,暗骂老家伙抠门,他虽然是第一次看见灵石,但他不会有丝毫怀疑,这他妈就是下品灵石。 因为他记得,曾经风靡大唐一时的那本仙侠小说,渣仙中就有介绍分辨灵石的详细知识。 在修真界,灵石分为四品,分别是,极,上,中,下。 其主要作用,相当于修真界的交易货币,当然也可用于提升修为。 四品里,以下品灵石最次,几乎接近透明,和一般的白色石块相差不大,散发出来的灵气,也是稀少的可怜,只有四五十丝的模样。 中品灵石,相对而言就要好少一些,不管成色还是灵气,都要比下品灵石浓郁十来倍。 至于上品灵石,成色几乎是下品的百倍,散发出来的灵气,同样也是如此。 上品灵石在大唐四宗七门里,都可以算的上是稀物,极为少见。也只有这些宗门里的宗主长老之辈,才配拥有,其余人连想想也是奢侈。 最后的极品灵石,那就是传说中才有之物,此物一块就相当于一千块上品灵石,其价值不言而喻。 相传,此物不会有人把它当作货币,用于交易,一来是其极为稀少的缘故,其次便是只有渡劫期以上的修士,才配拥有。 像大唐这些修真小国之人,别说拥有极品灵石,恐怕连亲眼一见的机会,都不会碰到。 虽说这些修真小国无人见过极品灵石,但在这些国家,却都有一座用极品灵石才能开启的传送阵。 就比如大唐,虽然凡世较为繁荣昌盛,但修真宗派却是末流,本国最高修为也就元婴期而已。 尽管如此,也是拥有极品灵石才能开启的传送阵,而大唐的那座传送阵,就在离长安城一百三十多公里外的古荡山。 据传闻,古荡山那座传送阵,除了三百年前,一位化神期修士的到来,开启过一次。之后就在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其开启过,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开启代价太大,需要极品灵石才可。 接连取出三次物品,在孟尘看来都是鸡肋,他此刻有些后悔为了刺激,没有选择一目了然的方法。 “无妨,说不定下一件就是宝物。“孟尘自我安慰了一番,对着储物袋又是一吸。 这次从其内飞出一把长剑,被他一把抓在手中,这是踏入修行第一把剑,孟尘对其自然颇为重视。 将剑慢慢从剑鞘中拔出,只是才拔出一半,孟尘脸色瞬间乌黑,大骂出声。 “老东西,我可是用七百年后,生死和你做的交易,你就给我这么一把锈迹斑斑的破铜烂铁?“孟尘握着沾满铜锈的长剑,心脏犹如火烧一般。 “逆天宝物不给也就算了,还他妈拿这一把破铜烂铁来糊弄我,这种破烂装备,你让我如何能活七百年?“ 孟尘将手中锈剑,哐的一声,丢到一旁,对着储物袋又是一吸。 我他妈……。 孟尘心中有种杀人的冲动,这次抓在手中之物,只有食指长短。如果不是他细细查看了一番,都不会知道这是一把带着剑鞘的小剑。 这么短的一把小剑,除去剑鞘,你可以想象到它还有多长吗? 孟尘通红着双眼,内心咒骂天离道人是条老狗,而且还是一条坑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他颤抖着双手,压下内心愤怒,准备又是一吸,他心中害怕,害怕取出之物,不能让他体验一次刺激不说,还会让他吐血身亡。 随着吸扯,这次飞出了一本凝气期剑法,翻了几页,里面记录了几套剑术,和几个基础功法,如火焰术之类。 孟尘在看到凝气期剑法,五个字时,便兴致全无,光听名字,就他妈知道又是一本垃圾。 “在取,我到要看看,你个老不死的,还为我留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孟尘气的就差七窍生烟,对准袋口又是一吸。 没有了? 孟尘通红着双眼,对着袋口又接连吸了七八次,但储物袋内,却是连根毛都没有飞出,更别说逆天宝物。 带着不甘心的愤怒,散出一丝神识进入到储物袋,把里面所有空间寻找了两遍,的确已经空无一物。 孟尘楞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之后他居然笑了,没错,他是真的笑了,笑自己怎么会相信天离道人,这个活了千年的老狗,笑自己怎么会和他,做这么坑爹的交易。 无奈中,打算把所有物品收进储物袋,就此离去,什么七百年后的交易,什么血誓,什么让他神魂皆灭的威胁,都他妈统统滚一边去。 地面物品,哗哗声中,一件一件飞回了储物袋,不过那把只有食指长短的小剑,却是始终躺在地面,任他如何收取,都是纹丝不动。 孟尘皱眉,弯腰捡起小剑,凝望片刻,内心轻叹,虽然明知这玩意也是垃圾,反正也没有报任何期待,就算拔开看上一眼,也不会有刚才那种失望至极的心绪。 正文 第九章古铜小剑 双指捏主剑丙,往外一抽。小剑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出窍的痕迹。 “你他妈也生锈卡主了不成?“孟尘眉宇紧皱,右手用力一甩。 他心中本就有火,此刻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大力之下,这次小剑,当然难逃被拔出窍的命运。 随着充满大力的右臂甩出,小剑“刷“的一声,挣脱握紧的小剑炳,向山洞外飞驰而去。 “这……。“孟尘目光凝聚小剑,只见其嗖嗖中,在山洞外上空盘旋飞舞,速度之快,竟然在其身后,留下一条黑色残影。 “难道老家伙良心发现,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我留下一件宝物?“孟尘迎着寒风,站在山洞门口,开口喝道:“给我回来。“ 剑身通体古铜色的小剑,像是有灵一般,听闻孟尘话语,掉头极速飞回山洞,剑尖直指孟尘眉心。 孟尘瞳孔收缩,不假思索,左手握住短剑剑鞘,身体向后一倒,脚跟点地,向山洞内快速倒滑而行。 小剑速度快的惊人,在他倒滑出一米左右,贴着他的鼻尖,“哐“的一声盯在了山洞里端,石桌上方的石壁上。 孟尘身体向前一仰,站立以后,几根发丝从眼前飘落而下,可以想象,他刚才如果反应只要慢上一点,小剑此刻应该就已经从他头颅穿透而过。 但现在不是心惊之时,因为耳边还萦绕着古铜小剑的翁鸣,这声音尖细刺耳。 孟尘猛的扭身回头,山洞内,墙壁上。只见小剑剑炳,不停抖动,已经自动从原本插进的石壁,拔出了九层左右。 短短几息,便挣脱了石壁束缚,在山洞内横冲直撞,火花四溅,刺耳声响起,山洞墙壁,被它划出一条条,指节长短的沟痕。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关键古铜小剑在山洞一番摧枯拉朽后,居然对孟尘又一次发起了攻击,而且还是长达三个时辰。 这三个时辰里,孟尘只能喘着粗气,在山洞内时而飞檐走壁,时而跃空翻转,只为了躲避小剑那一轮轮攻击。 虽然如今已有凝气三层巅峰的修为,可孟尘却是从来没有修练过任何防御功法。何况小剑速度本就快的出其,所以他满是泥土的衣衫上,毫无避免的被小剑划破了无数道,沾满鲜血的红色小口。 好在小剑并非持续攻击,它每次攻击一个时辰后,就会停下片刻,在空中与孟尘对视起来。 孟尘痛的龇牙咧嘴,盯着小剑,瞳孔不断收缩,他试着挪动过脚步,只是走出一步,空中小剑就会瞬间转移,其剑尖直指他的眉心。 不过,在这三个时辰里,孟尘并非一无所获,就比如一刻钟前,小剑贴着嘴唇划过时,他就看见了剑身有一缕烟丝。 从这一缕烟丝,孟尘立刻联想到神识。“小剑能对我自动攻击,必定是剑身那一缕神识作祟,天离老道留下这一缕神识,除了要告诉我此剑不俗,还有想要借此惩罚,那日小船上我的不敬么?“ 孟尘将挡住视线,被汗水湿透的黑发往身后一抹,露出了因三个时辰折腾,略显潮红的脸庞,喘着粗气,对着空中小剑,缓缓说道:“前辈,那日小船上独自逃生,是我不对,此事我已知错,能否请你将操控小剑的神识收回。“ 古铜小剑寒意如初,像一只毒蛇的脑袋,死死的盯住孟尘。 孟尘轻叹,这老者心胸如此狭隘,就这么一件小事,还这般纠缠不放? “前辈尽管放心,与你的约定,七百年后我自会竭尽全力,还有,我已然知晓,你是想告诉我此剑大有玄机,要我好生琢磨。“ 孟尘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出,他知道,小剑尽管时刻都在对准他的眉心,但却并不是真的想要取他性命。 虽说小剑先前攻击,每次都来势凶猛,但也是只在他身体,留下一些皮外之伤而已。 因此孟尘才可以肯定,老者一来是惩罚那晚小船上自己的不敬,其次便是告诉他,此剑不俗,要他好生研究。 同一时间,在大唐遥远的西南方向,那里有一个小国,名为比丘。 此刻在比丘国京都码头,一个身穿青色衣衫,满脸颓然的落榜书生,摇头叹息中,踏上了停靠岸边的小船。 站在船头,年过花甲,身体干瘦,手握竹桨的船家安慰道:“公子,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反正我们比丘国三年就有一次科举,大不了三年以后,在来京都考上一次就是。“ 青年落榜,心情本就不好,与船家随便攀谈几句,就一头扎进了小船乌蓬。 而船家则是轻车熟路的将手中竹桨投入到江水之中,但就在他准备划船离开码头之时,却是隐隐感觉,心神传来了一些只有他才能感应到的悸动。 船家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抬头看向大唐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我虽知此子天资惊人,不过也没有料到短短三月,就可以修行到了如今的凝气三层巅峰,不错,最为难得,还猜到了老夫另外两层暗意。“ “罢了,既然已经认错,之前对你人品的不满,就一笔勾销,小友,以后的路愿你走好,千万不要辜负了老夫重望才是。“ 船家抬手往天空一挥,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就拿起手中竹桨,掉头往江面划去。 他这一挥在比丘国江面天空,是没有任何变化,但远在西南方向,大唐朝天峰山洞内的古铜小剑,却是不停的颤抖起来。 “老东西,我都已经认错,你到底还想怎样?“孟尘见小剑翁鸣加倍,一副准备在次攻击的模样,他就头皮发麻,接连后退。 他现在有些琢磨不准,是自己猜错了,还是小剑本身出了问题,但他是个惜命之人,自然不会主动上前查看。 一直过了四五十息,小剑停止颤抖,“叮“的一声从空中落下,插在地面,孟尘紧绷的神经这才略有放松。 一直等到满脸大汗被风吹干,这才挪动脚步来到小剑旁边,但却没有着急拔出,而是谨慎的围绕着小剑,接连转了四五圈。 “将神识收回了?“ 孟尘慢慢蹬下身体,剑身那一缕黑烟果然已经消失不见,将其拔出地面,拿在手里慢慢观察。 此剑通体古铜,剑身细薄,细细看去,其上雕刻着一些如城池般的突案。 没有刃? 孟尘看着小剑平滑的剑身,惊呼出声,连忙跑到被小剑划出勾痕的墙壁处,慢慢对比了一番。 随着比对之后,他眉头越皱越深,开始被小剑划过时,明明感到此剑锋利异常,但眼前却是没有开刃,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孟尘再次看了一遍墙壁上那一条条沟痕,心中第一次有了要留在此地闭关想法。 他之前还有想要转身离去的想法,但是此刻,却是烟消云散,因为他明白了天离道人留下古铜小剑,且用神识操控它攻击自己的真正用意。 “他是要告诉我,修道路途,并非如传说中的那么一路顺畅,这是一条充满弱肉强食的道路。 如果我没有强大的神通术法,那么就连这一把没有开刃的小剑,也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我杀死。“ 闭关,不将那本凝气期剑术,法术学会,绝不出关。这是孟尘此刻唯一的想法。 孟尘将储物袋内除了灵石地图,其余之物全部取出,独自思索了很久很久,最后给自己定下了一场,长达三年闭关的计划。 正文 第十章长宁宗徐墨 三年,对于凡人来说是1095个日夜,算的上极为漫长,不过对于闭关中的修士而言,却是弹指一挥间。 相传,修真界有的大神通修士为了闭关专研一个法术,当他回过神时,百年时光已然悄然而逝。 孟尘的闭关,确切算来不到三年,不过也是随着大唐的花开花谢,悄然而逝。 他从小爹娘早逝,性格古怪,在江陵城也没有什么惦记的亲友之人,所以从未外出。 不过,这倒也成全了他的闭关修行,不会被一些琐事纷扰。 他在山中修行,又无亲无故,自然没有任何琐事纷扰,但是,生活在山下的大唐百姓,却是刚从一场人人自危的纷扰中安定下来。 按理说,生活在法纪森严的大唐百姓,不该有非法之人,敢给他们带来这样的纷扰才对。 然而,这次在大唐兴风作浪之人,却非普通常人,此人是个修士,而且还是个凝气七层的修士。 说起这个在凡世中兴风作浪的修士,还得从两个月前,领国华政,传来的消息说起。 据说,此人名叫艾春光,二十七八岁的年级,出身不详,华政国传来的消息声称,此人并非本国任何家族或是宗派的修道之人。 艾春光的第一次露面,是在华政国南方一座凡世小镇,当日此人是踏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飞剑而来。 进入小镇之后,不分缘由就将此镇最美的十名女子一一强暴,期间,当然也是遭受到了当地百姓的拼命发抗。 然而,凡世百姓在修士眼中,那就与蝼蚁无疑,他们的无力反抗,不但没有伤到艾春光丝毫,更是让此人升起了屠杀凡人的念头。 当艾春光踏剑离去时,此镇可以说是血流成河,将近有两百人丧命于此人飞剑之下。 华政国国君得知此事之后,震怒不已,但作案之人是修行之人,因此就算国中能人异仕多不胜数,却也没有能与修士抗衡之辈。 于是国君便休书与本国所有修真门派,希望山上的仙人,能派遣宗门弟子捉拿此人。 收到国君书信的宗门高层,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在凡世作案之人,是修道者,在修真界可是有明文规定,凡修道者,不可祸乱凡世,不然人人皆可诛之。 随着本国所有修仙宗门陆续派遣弟子而出,这艾春光自然也隐藏了起来。 此人修为不高,可却狡猾如狐,三个月内,数百宗门弟子追踪下,却只有一人与他碰个照面。 当时与他碰过照面之人,修为比他略高一筹,经过一番厮杀,艾春光不敌,最后只能用些下流手段,逃遁而走,几经转折来到了大唐。 此人来到大唐,按理说应该隐姓埋名才对,但此人天性淫邪,嗜血好杀,来到大唐后的第三天,就在南部嘉楚县,犯下了一宗屠杀三百余人的惊天大案。 身居长安皇宫的大唐皇帝,一向爱民如子,在得知此事之后,气的将手中茶杯砸向大殿,咬牙切齿的对百官道:“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让大唐四宗七门的当家人,一定将此人擒来长安,朕要亲自砍了他的狗头。“ 四宗七门虽是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修仙宗派,不过对爱民如子的唐皇,可谓好感倍生。 在感受到这个凡世帝皇心中愤怒之后,皆是毫无条件的派出了各自宗门数十名弟子,誓要擒住艾春光这个小小蝼蚁,将其挫骨扬灰。 不过这艾春光确非常人,在如此之多的弟子收寻之下,硬是没有寻到他的任何踪迹。 有传言,此人精通易容,而且是连修士都无法分辨的易容,或许此人凭借易容手段,已经逃出了大唐。 四宗七门的弟子,几番收寻无果之后,也逐渐接受艾春光逃出大唐的事实,这才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各自宗门。 其中也有少数性格刚正不阿之人,还留在凡世,誓要亲手擒住艾春光这个修真界的败类。 就比如此刻坐在长安城,东华街角刘记面铺小桌旁,身穿同款白衣的两男一女,就是属于这类表面刚正不阿之人。 对,就是表面,至于内心是刚正不阿,还是想因此事回到宗门立威成名,也只有他们中的个别人心中清楚。 这家面铺虽位居长安,不过地处偏僻,此刻只有三位客人,也是见怪不怪。 “墨师兄,都已经寻找了两个月,想来艾春光那狗贼是真的逃出了大唐,别的同门都已陆续回到了宗门,要不我们也回去可好?“带着发嗲声,说出话语之人,是坐在小桌右方,衣衫内胸脯高高鼓起的女子,许晴。 许晴虽说只有十八九岁,但胸前确实有料,就像塞了两团棉花一般,鼓鼓囊囊,让人一看就会想入菲菲。 她口中的墨师兄,就是坐在小桌上方,年龄约莫二十左右的青年。 这青年长的气宇轩昂,表面一脸正气,右额垂下一缕黑发,随风吹向许晴所坐的方向,看的女子满脸痴迷。 这叫墨师兄的青年,身份也是极为了得,他叫徐墨,乃是四宗七门排名第一,长宁宗宗主,徐天华的独子。 长宁宗,这三个字,居住在长安一带的百姓几乎是如雷贯耳,因为此宗山门就在两百多公里外的长宁山。 而作为长宁宗宗主的徐天华,更是在大唐修士心中,声名赫赫。 修真界强者为尊,徐天华有今时今日的声名成就,当然与他是整个大唐唯一一个踏入元婴期的修士有关。 话说徐墨,有这么一个在大唐可以只手遮天的老子,为何还会前来长安擒拿什么狗贼艾春光? 其实这与徐墨性格有关,他爹虽然修为了得,但他的修仙资质,却是一般。 年过二十,才达到如今的凝气八层巅峰,当然里面还有不少丹药的功劳。 若是换作一个资质上等之人,且还有他这样的修炼条件,恐怕都早已筑基,成为了一名筑基期修士。 徐墨其实心中也是清楚,在宗门里别人虽然表面都称呼他为师兄,或者少宗,但那也只是这些人口是心扉,心中对他必定也是有着不小的非议。 面对这些质疑,徐墨也是无奈,毕竟资质有限,所以他才想要以另外一种方式,来博得他人的认可。 所谓的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多做些大义凛然之事,以自己刚正不阿的人品,让那些对他有非议之人,无话可说。 如果不是有以上因素,以他的身份地位,才不会来凡人世界,擒拿什么狗屁艾春光。 更不会坐在这鸟都不拉屎的小面铺,听着市井喧嚣,用手中竹筷搅拌着粗瓷碗中,八文钱一碗的黄豆面。 正文 第十一章下次再来 许晴侧头看向徐墨,眼前青年从头到尾只是搅拌着碗中面条,仿佛对她所说置若罔闻。 她秀眉轻皱,准备在次用发嗲的声音,想要把刚才说过的话语在重复一遍,只是话音还未出口,却被坐在左方长相贼眉鼠目的青年,抢了先机。 “师姐,墨师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没有擒到艾春光这个狗贼之前,他那有心情回宗门。“ 贼眉青年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抹去刚喝完面汤,残留嘴角的汤汁。两颗小眼珠还一眨不眨的看着许晴所坐的方向。 也不知道那面,究竟有何吸引人的山珍海味,竟让他看了片刻,就接连舔唇,喉结滚动。 “李明华,就你了解墨师兄是吗?还有,是不是一碗面条还堵不上你的臭嘴?“许晴抿着嘴唇,转头看向话多讨人嫌的李明华。 “啊,李明华,你……“ 只是她回头时,正好与李明华盯着她胸前的目光相碰,许晴惊呼一声,连忙抱住一旁徐墨的胳膊。 “师妹,为何惊慌?“徐墨先前都在想着心事,也没有听清二人对话,此刻只能满脸疑惑的看向二人。 许晴一脸委屈,嗲声嗲气的指向李明华。“墨师兄,李明华他欺负我。“ 李明华连忙从木凳站起身,心里暗骂许师姐不要脸,平时看你,怎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此时墨师兄在场,你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感情是利用自己与墨师兄亲近才对。 李明华越想越是害怕,宗门里可能别人看不出来,但他一向心思缜密,前段日许师姐胸前风景还是平平无奇,这才短短几月不到,就这般波澜壮阔。 所以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里面没有坐在上方这位,长宁宗少宗主,墨师兄那双白嫩大手抚摸的功劳。 李明华生怕徐墨信以为真,连忙结结巴巴的解释。“师,师兄,我没有啊。“ “你明明就有,你刚才还一直盯着我那…………。“许晴抱紧徐墨胳膊,楚楚可怜,一副墨师兄,你要为师妹我做主的模样。 徐墨瞟了一眼许晴胸前,轻轻摇了摇头,他自己也是个男人,明白任何男人面这波澜壮阔的两团,也会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 但师妹一副要他做主的模样,他也不好拒绝,于是只好伸出右手,轻轻抚摸许晴后背,安慰道:“师妹啊,李师弟应该也是无意之举,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说着,还一边给李明华递去快来认错的眼神。 李明华心中侥幸,好在平时为徐墨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然就因此事,恐怕回到宗门后,必定吃不了兜着走,此刻收讯号,连忙认错。“师姐,我刚才也不是有意之举,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师弟我这一次可好?“ 许晴冷哼一声,到也没有继续纠缠此事不放,而是将最初何时回宗门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徐墨低头沉默片刻后,也表态在等两日看看,如果实在没有艾春光踪迹,就返回长宁宗。 许李二人听闻,自然是欣喜不已,在凡世逗留太久也并非好事,毕竟古人有语: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有时间在这里捕风捉影,还不如早日回到宗门修行。 徐墨是抱着目的而来,这段日子没有擒拿到艾春光,心中着实有些郁闷,而明日正好是中秋佳节,因此他也想让自己略有压抑的心情得到放松,便转头看向二人道:“师妹,师弟,我以前听闻每到中秋佳夜,长安城彩云街的夜市可以说是五彩缤纷,极为热闹繁华,近来你二人随我擒拿艾春光这狗贼,连日奔波也是辛苦,师兄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明晚就带你二人前去彩云街逛逛如何?“ 李明华听完此话,心中倒也没有太多波动,只是点头,一副全凭墨师兄安排的模样。 坐在一旁的许晴,听闻此话,瞬间笑面如花,说了一些墨师兄你人真好,我们现在就结账回客栈,我要好好准备一番,明日好在这彩云街多买些胭脂水粉,带回宗门之类的云云话语。 她说完就站起身,抖动着胸前两团,跑向面铺柜台,找老板结下了三碗面钱。 只是柜台老板低头找余钱之时,她还不忘回头大有深意的瞟了徐墨一眼,像是再说:墨师兄,为了感谢你明日的体恤,今晚记得来房间找我,小妹要好好回馈你一番。 面铺老板是个四十左右的单身中年男人,看着三人说说笑笑离去的背影,吞了一大口唾沫,吆喝道:“三位客官,下次再来,三位面钱一律打六折,记得一定要常来啊。“ 到不是说这个掌柜对待所有客人都是这般热情,相反,此人平时卖面极会精打细算。 今日如此热情反常,当然与刚才看见白衣女子胸前那波澜壮阔的两团,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话说这里三人转身回到客栈的同时,身处临江下游,朝天峰山洞内孟尘将近三年的闭关,也是接近了尾声。 这三年里,孟尘的闭关可以说是全神贯注,极为刻苦,不止将修为提升到了凝气八层,而且还把天离道人留在储物袋内的所有物品,琢磨的透透测测。 经过三年的研究,孟尘这才发现先前错怪了天离道人,此人留下的物品除了三十块下品灵石,还有那把锈迹斑斑的飞剑外,倒也不全是垃圾。 就比如那八瓶丹药,这里面每一瓶都可以算是凝气期突破修为的极品丹药。 不然任他资质在是逆天,也不可能达到如今的修为层次。 其次便是那卷地图,此图虽说只描绘了大唐本国山河版图,但里面却是将本国的修仙宗门,以及一些修真家族的方位,记录的极其详细。 孟尘也是因为这些记录,才知晓了大唐四宗七门,以长宁宗为首,其次还有比如木桑城,属于青光宗管辖的修真小城,等等信息。 还有就是那本凝气期剑法,孟尘起初看见凝气期时,觉的这就是一本垃圾,但是随着将其内两套剑术修炼有成。却也让他知晓了这本剑术的玄妙。 里面第一套剑术名为燕返,此剑术一共分为九式,前七式都与普通剑术一般,平平无奇。 但后面两式却是不俗,尤其是最后一式,燕返,施展起来可以说是身随影动,剑影重重。 第二套名为速极剑,此剑术光听名字,就知晓以快为主,虽说修行起来极为简单,但是要把速度发挥到极致,却是不易,所以孟尘修炼至今,也只修练到七层火候而已。 最后的火焰术,相比于燕返和极速剑,此术就显得太过鸡肋,虽说可以在手掌内凝华出一个木盆般大小的火球,视觉冲击也很是震撼。 但那也只能对普通凡人造成伤害而已,如果是与修士对战,那就显得太过于事无补。 正文 第十一章下次再来 许晴侧头看向徐墨,眼前青年从头到尾只是搅拌着碗中面条,仿佛对她所说置若罔闻。 她秀眉轻皱,准备在次用发嗲的声音,想要把刚才说过的话语在重复一遍,只是话音还未出口,却被坐在左方长相贼眉鼠目的青年,抢了先机。 “师姐,墨师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在没有擒到艾春光这个狗贼之前,他那有心情回宗门。“ 贼眉青年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抹去刚喝完面汤,残留嘴角的汤汁。两颗小眼珠还一眨不眨的看着许晴所坐的方向。 也不知道那面,究竟有何吸引人的山珍海味,竟让他看了片刻,就接连舔唇,喉结滚动。 “李明华,就你了解墨师兄是吗?还有,是不是一碗面条还堵不上你的臭嘴?“许晴抿着嘴唇,转头看向话多讨人嫌的李明华。 “啊,李明华,你……“ 只是她回头时,正好与李明华盯着她胸前的目光相碰,许晴惊呼一声,连忙抱住一旁徐墨的胳膊。 “师妹,为何惊慌?“徐墨先前都在想着心事,也没有听清二人对话,此刻只能满脸疑惑的看向二人。 许晴一脸委屈,嗲声嗲气的指向李明华。“墨师兄,李明华他欺负我。“ 李明华连忙从木凳站起身,心里暗骂许师姐不要脸,平时看你,怎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此时墨师兄在场,你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感情是利用自己与墨师兄亲近才对。 李明华越想越是害怕,宗门里可能别人看不出来,但他一向心思缜密,前段日许师姐胸前风景还是平平无奇,这才短短几月不到,就这般波澜壮阔。 所以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里面没有坐在上方这位,长宁宗少宗主,墨师兄那双白嫩大手抚摸的功劳。 李明华生怕徐墨信以为真,连忙结结巴巴的解释。“师,师兄,我没有啊。“ “你明明就有,你刚才还一直盯着我那…………。“许晴抱紧徐墨胳膊,楚楚可怜,一副墨师兄,你要为师妹我做主的模样。 徐墨瞟了一眼许晴胸前,轻轻摇了摇头,他自己也是个男人,明白任何男人面这波澜壮阔的两团,也会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 但师妹一副要他做主的模样,他也不好拒绝,于是只好伸出右手,轻轻抚摸许晴后背,安慰道:“师妹啊,李师弟应该也是无意之举,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说着,还一边给李明华递去快来认错的眼神。 李明华心中侥幸,好在平时为徐墨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然就因此事,恐怕回到宗门后,必定吃不了兜着走,此刻收讯号,连忙认错。“师姐,我刚才也不是有意之举,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师弟我这一次可好?“ 许晴冷哼一声,到也没有继续纠缠此事不放,而是将最初何时回宗门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徐墨低头沉默片刻后,也表态在等两日看看,如果实在没有艾春光踪迹,就返回长宁宗。 许李二人听闻,自然是欣喜不已,在凡世逗留太久也并非好事,毕竟古人有语: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有时间在这里捕风捉影,还不如早日回到宗门修行。 徐墨是抱着目的而来,这段日子没有擒拿到艾春光,心中着实有些郁闷,而明日正好是中秋佳节,因此他也想让自己略有压抑的心情得到放松,便转头看向二人道:“师妹,师弟,我以前听闻每到中秋佳夜,长安城彩云街的夜市可以说是五彩缤纷,极为热闹繁华,近来你二人随我擒拿艾春光这狗贼,连日奔波也是辛苦,师兄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明晚就带你二人前去彩云街逛逛如何?“ 李明华听完此话,心中倒也没有太多波动,只是点头,一副全凭墨师兄安排的模样。 坐在一旁的许晴,听闻此话,瞬间笑面如花,说了一些墨师兄你人真好,我们现在就结账回客栈,我要好好准备一番,明日好在这彩云街多买些胭脂水粉,带回宗门之类的云云话语。 她说完就站起身,抖动着胸前两团,跑向面铺柜台,找老板结下了三碗面钱。 只是柜台老板低头找余钱之时,她还不忘回头大有深意的瞟了徐墨一眼,像是再说:墨师兄,为了感谢你明日的体恤,今晚记得来房间找我,小妹要好好回馈你一番。 面铺老板是个四十左右的单身中年男人,看着三人说说笑笑离去的背影,吞了一大口唾沫,吆喝道:“三位客官,下次再来,三位面钱一律打六折,记得一定要常来啊。“ 到不是说这个掌柜对待所有客人都是这般热情,相反,此人平时卖面极会精打细算。 今日如此热情反常,当然与刚才看见白衣女子胸前那波澜壮阔的两团,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话说这里三人转身回到客栈的同时,身处临江下游,朝天峰山洞内孟尘将近三年的闭关,也是接近了尾声。 这三年里,孟尘的闭关可以说是全神贯注,极为刻苦,不止将修为提升到了凝气八层,而且还把天离道人留在储物袋内的所有物品,琢磨的透透测测。 经过三年的研究,孟尘这才发现先前错怪了天离道人,此人留下的物品除了三十块下品灵石,还有那把锈迹斑斑的飞剑外,倒也不全是垃圾。 就比如那八瓶丹药,这里面每一瓶都可以算是凝气期突破修为的极品丹药。 不然任他资质在是逆天,也不可能达到如今的修为层次。 其次便是那卷地图,此图虽说只描绘了大唐本国山河版图,但里面却是将本国的修仙宗门,以及一些修真家族的方位,记录的极其详细。 孟尘也是因为这些记录,才知晓了大唐四宗七门,以长宁宗为首,其次还有比如木桑城,属于青光宗管辖的修真小城,等等信息。 还有就是那本凝气期剑法,孟尘起初看见凝气期时,觉的这就是一本垃圾,但是随着将其内两套剑术修炼有成。却也让他知晓了这本剑术的玄妙。 里面第一套剑术名为燕返,此剑术一共分为九式,前七式都与普通剑术一般,平平无奇。 但后面两式却是不俗,尤其是最后一式,燕返,施展起来可以说是身随影动,剑影重重。 第二套名为速极剑,此剑术光听名字,就知晓以快为主,虽说修行起来极为简单,但是要把速度发挥到极致,却是不易,所以孟尘修炼至今,也只修练到七层火候而已。 最后的火焰术,相比于燕返和极速剑,此术就显得太过鸡肋,虽说可以在手掌内凝华出一个木盆般大小的火球,视觉冲击也很是震撼。 但那也只能对普通凡人造成伤害而已,如果是与修士对战,那就显得太过于事无补。 正文 第十二章再回长安 天离道人留下的物品,孟尘最为满意的当属古铜小剑。 此时,孟尘盘膝坐在山洞内,任发出翁鸣之音的古铜小剑,环绕着身体飞行。 随着小剑越飞越快,翁鸣之音弥漫山洞,孟尘心念一动,自身神识操控的古铜小剑,嗖的一声飞出了山洞。 朝天峰山顶,屹立顶端的那些梧桐树,在秋风吹过之后,一片片枯黄秋叶脱离了树枝,从山洞门前飘落而下,如果没有意外,必定会飘向山峰下的临江,轻轻落在江面。 带着残影的古铜小剑,嗖嗖声中将飘落而下的梧桐树叶,很快便串连在了剑身,速度之快,前后只是几息时间而已。 收。 孟尘张口,心中默念此字,古铜小剑剑身一震,其上树叶瞬间四散,变成了无数小片碎叶,随着秋风飘去了未知的远方。 而小剑则是化作一道金光,嗖的一声飞回山洞,被孟尘一口吞下。 可以说孟尘的这次闭关,有百分之五十的时间,都花费在研究此剑,毕竟经过他几次确认,此物的确可以算件至宝。 此剑让孟尘最为心动的因素,还是它只需要神识操控,便会自动攻击自己想要它攻击的目标。 如果天离道人此刻看见,恐怕也会心惊不已,孟尘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不止将自身修为提升到了凝气八层,而且还将他留下的所有物品,几乎研究透彻。 当然,最让他震惊的应该是孟尘此刻不止可以将古铜小剑操控自如,而且还能吸入口内,藏于丹田凝气塔,自行祭练。 此剑孟尘不打算轻易视人,因为此剑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他都颇为满意,所以他要将此宝,当作自己修道路途的保命之物。 他与人无冤无仇,尽管不认为有人会嫌的蛋疼,前来杀他。但毕竟踏上了这条道路,假如那天真的不幸,遇到那种嫌的蛋疼之人,那么今日准备,也并非多此一举。 “当下在将地图与两套剑术,细细研究一番,也是时候该离开此地了。“ 孟尘一拍储物袋,从其内取出地图,与凝气功法,开始一页页翻过。 他在修炼方面,是个极其投入之人,因此这一研究,差不多就到了第二天夕阳西下。 孟尘将所有物品收进储物袋,一步一步来到了山洞门前。 洞门前微凉的秋风呼啸而过,孟尘身穿的破烂衣衫,以及满头凌乱的黑发,随风而舞,乱发下一双漆黑狭长的双目,凝聚天边。只见西方尽头,夕阳下坠,红霞满天。 孟尘凝望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这迷茫在他眼中,并非首次出现,而是时常。 说起孟尘眼中这丝熟悉的迷茫,就得谈谈他平淡无奇的少年时光。 依稀记得那年他才九岁,那天是腊月二十七,天空飞雪如刃,大地冰雪三尺,极为寒冷。 少年与老管家迎着风雪,站在江陵孟府门前,等候着从长安城买卖归来的父母双亲。 一直临近中午,却始终不见父母归来。不过倒从西街街头,看到几个熟悉的江陵府捕快,推着百姓运输货物的推车,迎面而来。 一米多宽的推车,其上盖着一块被血染红的白布,很快就从街头被几个捕快推到了孟门府大门前。 九岁少年与老管家心中同时咯噔,还不等二人颤抖着声音开口问询,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捕快,道:“近日风雪连连,想来也不用我多说什么,昨夜孟长安三人路过刘家村八百米外的落日崖,马车不慎掉崖,三人无一幸免。“ 少年听闻此话,最初期待父母归来时,能给自己带回喜欢书籍的心,瞬间如同砸碎地面的茶碗,支离破碎。 “爹,娘。“ 孟府门前,风雪交加,少年轻声喃喃,颤抖着右手,揭开被血染红的白布,看清布下,父母沾满血块的面庞,他泪如雨下。 少年这一刻眼里有的,其实不仅仅是悲伤的眼泪,还有伴随着今后无数岁月的迷茫。 他从小极其聪明,喜爱读书,父母对他当然也是极其疼爱,可以说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 少年至懂事起,心中就打定了主意,将来一定要考取功名,为父母争光,让他们对别人说起自己这个儿子时,嘴角一定要高高上扬,脸上带着骄傲。 但是,这世间所有故事的后面,总少不了这扯淡的但是两字,孟尘的故事,同样也是如此。 但是,现在随着父母的离逝,这所有的梦想,都变成了镜花水月,毫无意义。 哪怕他以后在怎么努力高中状元,也只是孤花自赏,独自欢愉。 仅有的至亲之人,突然意外离逝,让他感到天崩地裂的同时,也让他感到自己今后的人生,一片迷茫,不知将来该何去何从的迷茫。 “从前迷茫将来该何去何从也就罢了,但我现在已经是修仙之人,天大地大,哪里不能逍遥自在,为何还会萌生出这样的迷茫?“孟尘轻叹。“我在这世间哪怕亲情,友情,爱情,三情皆无,也总要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才行,不为别的,就算了为了爹娘,相信他们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我被往事牵绊,过的唉声叹气吧?“ 孟尘摇头,最后只能将这些复杂的心绪,强压心底,抬头看向长安城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片刻,三年来身上一次未换的衣衫,喃喃自语道:“当下要去一趟长安城,把最后一百两银子从钱庄取出,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才是。“ 他是个非常注重穿着之人,此刻自己衣衫褴褛,黑发凌乱,让他不禁想到了那些蹬街要饭的叫花子。 想到这里,孟尘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伸手一拍腰间储物袋,锈迹斑斑的飞剑,嗖嗖声中,漂浮到了山洞门前。 后会无期。 孟尘回头看了一眼,这座闭关三年的山洞,便头也不回的跃上了飞剑。 虽说在此地闭关三年,不过对于这里,他可是没有丝毫感情,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向往长安城这种繁华之地。 随着夜幕降临,原本霞光满天的天空,也逐渐与黑夜融合,同时,一轮散发明亮光芒的圆月,也是从天边缓缓升起,将大唐这片天地,映照的格外明朗。 月光下,孟尘操控着飞剑,在夜空中一路前行,这是他第一次踏剑赶路,尽管没有任何不适,但也是只将速度控制到七成左右。 飞剑飞行五个时辰后,其上的孟尘就看见远方大地,点点光团,犹如夜空星辰,一望无际。城池上空,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孟尘此刻心中有些复杂,他前些年熬夜苦读,就是为了想要立足于远处城池,长安。 然而眼下修炼有成,曾经的梦想,现在可以轻易实现之时,却是兴致全无。 “或许是爹娘死后,我一个人太孤独了,所谓的考取功名,只是我给自己一个逃避孤独的借口而已。“ “罢了,罢了,我逃避孤独也好,如江陵城之人所说,只是个外表看似温暖,其实内心冷漠无情的怪物也罢,往事我都不想再提。“ 孟尘轻叹,他不知道今日那根神经错乱,心绪变化如此之大,总会不停的想起往事。 摇头间,右手双指并合,指尖立刻多出几根白色烟丝,向脚下飞剑轻轻一弹,速度瞬间暴增一倍之多,只是盏茶功夫,就来到了长安城,五百米外。 孟尘不打算踏着飞剑进城,他只是前来取出银两,买身衣衫,没有必要引起一片哗然。 当然,如果他此刻衣衫整洁,打扮的相貌堂堂,他还是不介意踏着飞剑降落在闹市街头,享受享受人们那尊敬羡慕的目光。 只是此刻自己衣衫褴褛,黑发凌乱,活活就他娘的一副叫花子打扮,任他如今已是这些凡人心中高高在上的仙人,也没有勇气用这种高调的方式,出现在别人的视野。 有了这样的想法,飞剑降落在城外一颗古槐树身后,化作了一道乌光,飞进了储物袋。 孟尘目光向城门望去,从前来过几次,所以并没有陌生之感。 伸手抹了抹衣衫,上面有两年前被古铜小剑划过时。留下的那一道道小口,将其轻轻抚平,这才抬起脚步向城门走去。 城门左右,各自摆放着一尊巨大的石师,在石师前方,还架着十个铁架,每个铁架上都放着一口铁盆,此刻在哪铁盆中,正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熊熊烈火。 排队进城之人,有三十余个,他们的五官以及包裹之物,在火光的照耀下,被站在最前方那个头戴钢盔,一身银色盔甲,右脸有条刀疤的统领,看的一清二楚。 刀疤统领身后,城门内左右两侧,则是并排站着几百个大唐士兵。 这些士兵神色肃然,左手捏着两米长矛,腰间挂着一把半圆弯刀,右手搭在刀炳,一副时刻备战的模样。 毫无疑问,只要刀疤统领发现排队之人中有非法之徒,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士兵就会一拥而上,将其格杀勿论。 正文 第十三章灯火阑珊处 城门前,排队之人有三十之多,于是只能站到末端等候。 抬头看向城门上方,哪里雕刻着两个大字,长安。 孟尘心生感慨,曾几何时,他也如天下所有文人骚客一般,对这座象征着大唐盛世繁华的千年古城,充满了想要立足此地的激情。 “要饭的,还要不要进城?要进就别站在那里傻楞着,赶紧过来接受盘查。“ 孟尘唏嘘感慨中,一道粗狂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感慨,回头一望,并未发现有要饭之人。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刀疤统领伸手指向孟尘满是小洞的衣衫,以及一头凌乱的黑发,嫌弃道:“先不说此地所有人都已进城,就算没有,你难道认为,还有比你更像要饭之人?“ 孟尘蓦然无语,不过对于刀疤统领刚才的称呼,到也没有不喜。如果他看见有自己此刻这样穿着者,也会认为对方就是那要饭之人。 其次便是如刀疤统领这种武人莽夫,孟尘也懒得与他解释,用神识从此人身上扫过,居然不感陌生。 孟尘对于刀疤统领,不仅仅是不感陌生,可谓是印象极深。 因为从前每次前来科举,此人都会劝慰他一番,说什么孟公子,都落榜好几次了,你不是科举那块料,赶紧回家种田吧。 孟尘当时听见这些话语,都是哑口无言。无从解释,毕竟自己频频落榜,也是事实。 此时几年已过,刀疤统领还是干着守门的差事,他心情极好,内心暗道:像你这种有眼无珠之人,也只配一辈子干干守门的勾当。 孟尘来到身前,刀疤统领本想说:进城需要身份证明,但话未出口,孟尘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朱红小本,递到了他满是老茧的手中。 这小本是孟尘的身份证明,里面不止有江陵府衙的盖章,还记录了他三次科举落榜,几年前刀疤统领就是从这上面,知晓他是个屡次落榜的书生。 刀疤统领接过小本,无意中看见孟尘手掌白皙,惊讶道:“原来你并非要饭之人?“ 孟尘脸色不悦,此人不好好盘查,还和从前一样废话连篇,为了不被此人耽误进城时间,回道:“不是,穿着这般,是因几日前遇到了毛贼。“ “这样啊。“刀疤统领点头,翻开小本,慢慢看过,随着他每看一行,脸色就会变的极奇古怪,当他看见三次落榜,更是抬头兴奋道:“你是那个三次落榜的孟公子?“ 孟尘脑袋轰隆一声,三次落榜是他人生最大的耻辱,他不知道和此人上辈子究竟有何渊源,居然会对他印象如此之深,每次前来,都会揭开他落榜的伤疤。 “孟公子?你楞个啥?问你话呢?“刀疤统领像是看见了几年不见的老友,一边兴奋说着,还一边伸手剥开孟尘眼前乱发。“孟公子,我是真佩服你,都落榜三次了,怎么还有勇气前来长安继续科举?不过,你来的不是时候,大唐两年一次科举,去年刚过,要明年才能……。“ 孟尘耳边一片翁鸣,赶紧打断刀疤统领话语,道:“赶紧收身,我进城之后,还有要事要办。“ 刀疤统领斜眼瞟了瞟孟尘又脏又破的衣衫,嫌弃道:“我好歹也是见证你落榜多次之人,咱两也算故人,这收身就免了吧,我信的过你。“ 告辞。 孟尘嘴角抽搐,抱拳之后,一把夺过刀疤统领手中小本,快步走进城内。 他是真的害怕,此人在提落榜之事,自己会犯了修真界大忌,干出那种虐杀凡人之事。 “孟公子先别走啊,说说你还要落榜几次才会收手?“ “孟公子,你该不会是大唐落榜次数最多,且还能继续坚持科举之人吧?“ “我是真的佩服你啊,孟公子,为了省钱科举,衣衫破成这样,也舍不得换身新的。“ 听见身后刀疤统领喋喋不休的话语,孟尘如果不是担心此人生命太过脆弱,真想抬手抛去一个火焰球,让此人知晓废话太多,可是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冷静,冷静。此人虽然嘴贱,但我没有必要为他生气。“孟尘轻轻拍了拍胸口,为了少受刺激,又加快了脚步,向城内走去。 长安城的中秋夜,这个夜晚的热闹,可以说仅次年末除夕。 孟尘此时站在“长民街“街头,听见人来人往的人们,互相问候,这才知晓今日是中秋佳节。 他是个没有亲友之人,自然也就没有过节的习惯,对于这些人如此活跃的气氛,他心里更多的都是孤独。 孟尘清楚记得,九岁那年春节,别人家都是酒席满桌,一家家其乐融融。而他却只能抬张木凳,独自坐在刚刚为父母办完丧事的孟府屋檐下,抬头看着烟火在下雪的夜空绽放。 从那一天起,九岁的他,在也没有刻意去过,或是记什么节日,哪怕是自己生日,也没有。 孟尘选择来到长民街,是因为他知道,在这条街的街尾,哪里有一家名为大德通的钱庄,其次是在这有着几百条街道的长安城,他只对这比较熟悉。 圆月下,长街上。两旁店铺门前,悬挂写着秋字的灯笼,在秋风中散发出照明街道的光芒。 随着孟尘走进长街中心,整条街道形形色色之人,多不胜数,放眼望去,竟无尽头。 小贩高声叫卖,人群激动欢呼,酒楼美食香味,弥漫整条长街,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孟尘这身破烂穿着,走在熙熙攘攘的长街,自然少不了引来路过他身旁之人,双目中那一道道嫌弃的目光。 尽管他们没有言语,但孟尘还是看出他们想说:你一个要饭之人,不找个角落蹬街,等好心人赏你几块铜板,明早买个早餐,挤到人群中来作甚? 孟尘对于这些目光,毫不理会,一来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要饭之人,其次便是回头换身干净衣衫,将乱发整理一番,恢复成以往英俊的面貌,谁还知晓他此刻如此狼狈过? “糖,糖葫芦。“ 孟尘原本在人群中默默前行,听见这四个字时,脚步一顿。 只见前方一个背对他的妇人,双手环抱着一个四岁孩童,那孩童上身趴在妇人肩膀,右手拿着一串没有剥开油纸的糖葫芦,对着孟尘嘿嘿傻笑。 孟尘乱发下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不过不是对着孩童,而是对着他手中的那串糖葫芦。 此时孟尘脑中浮现出了一副温馨的画面,那是一个黄昏洒落在江陵城的傍晚。 妇人牵着少年的手,走在江陵石桥上,桥头站着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妇人低头看向自己儿子,轻声道:“尘儿,今日想吃糖葫芦么?“ “娘,买两串好不好。“ 妇人轻轻揉了揉少年脑袋,点头道:“尘儿乖,娘亲去去就来。“ 二人走过石桥时,少年满脸开怀,手中多出了两串糖葫芦,那一天,黄昏很美,妇人也很美,那年少年八岁,不过从那以后,在也没有了每次路过石桥,都会为他买来糖葫芦的妇人。 孟尘不经意间,剥看遮挡脸庞的乱发,双手啦住嘴角,做出一个鬼脸。 前方孩童不但不害怕,居然左手指着孟尘,拿着糖葫芦的右手一抹脖子,做出一个要杀人的举动。 孟尘轻笑,没想到孩童年级不大,胆子倒还不小,于是放心加快脚步,来到孩童身前。 孩童见孟尘走来,摇头晃脑,双手不停的上下起伏,兴奋到了极致,只是这兴奋没有持续多久,便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儿子,咋啦……。“ 妇人听闻哭声,手忙脚乱的将孩童放下,东瞅瞅,西看看,最后见孩童安然无恙,轻声道:“儿子,你没事哭什么?“ 孩童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咽道:“娘,娘亲,糖,糖葫芦。“ 妇人低头看向孩童空无一物的双手,对着围观人群破口大骂。“那个杀千刀的,连小孩糖葫芦都抢,你是几辈子没吃过糖葫芦了?“ 周围人群一片躁动,互相证明着:不是我,不是我。 但却无人注意到,孩童怀里的肚兜,多出了一两,足够买下十串糖葫芦的白银。 同样,也没有人会发现,走在街尾灯火阑珊处,衣衫褴褛,黑发凌乱的青年。已经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含在了嘴里。 酸甜之感在嘴里蔓延,这味道与少年时,母亲为自己买来的相差不大,孟尘将其慢慢吞下,乱发下的脸庞,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