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惊华,弃妇好逍遥》 第一章 不给饭吃 夏至过后,天亮的早,宁靖口渴的厉害,便掀起玫瑰色的锦幔,强忍着不适圾上鞋子下床,偏巧圆桌上茶壶里竟没有一口水。 缘是堂堂宁国侯府的嫡出小姐,不想被怠慢至此。 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堪堪是府中明珠,不过现在确是名节被毁,失去母亲庇佑,如丧家之犬一般苟活府中罢了。 怕是她们巴不得给她安个羞愧而死的罪名,竟一连三日不给水米。 湘儿回来时,就看到自家小姐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空杯子出神,心下酸楚无比。 “小姐,这是奴婢从膳房拿来的馒头,小姐快吃吧,奴婢这就去打水。” 湘儿说着就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往外走,刚到门口,门“哐”的一声巨响被来人踹开。 只见进来个四十岁上下尖嘴猴腮的老嬷嬷,“啪”一巴掌把湘儿扇倒在地。 “哪里来的贱婢,竟敢偷膳房的馒头,这不清不楚的,真当我们侯府没人了吗?”李嬷嬷说着,拔下头上插着的银簪子就往湘儿身上扎去。 湘儿扒到在地,还没回过神来,就生生挨了几下。 “住手”看着湘儿受辱,本来虚弱的宁靖气愤难当,一把夺下李嬷嬷的簪子。 宁靖此时眼神充满恨意,李嬷嬷被吓了一跳,但稍稍回过神来就阴腔怪调:“哟,这不是大小姐吗?您不在床上躺着,下了地是干什么?这个该死的贱婢不好好伺候小姐,竟然敢三番两次的跑到膳房偷东西,终于叫小的抓住了,小姐莫生气,奴婢这就好好教教这贱婢规矩。” 李嬷嬷说着,给左右使了眼色,跟在李嬷嬷身后的两个小厮,进门就要拉着湘儿往外走。 看着李嬷嬷张牙舞爪的架势,宁靖气极反笑,“李嬷嬷,谁给你的胆子也敢叫小厮来我房里拿人了,我在不济也是堂堂宁国侯府的嫡出小姐,就是兄弟们来我这蒹葭院也要在院外说话,侯爷来了也是在正厅训话,咱们大梁国最重女主名声,男女七岁不同席,宁国侯府更是礼仪传家,你今天带着小厮踏进我的闺房,是公然和整个侯府作对,对侯府的不忠之心昭然若揭,来呀,把这不忠不敬的奴才抓起来,跟我到慈安院,去请老祖宗做主。” 听宁靖这样一顿话,李嬷嬷吓的冷汗直流,赶紧把两个小厮赶出去。 扑通一声就跪在宁靖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抱歉,“大小姐,原谅老奴吧,老奴是被猪油蒙了心,老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大小姐看在老奴在侯府辛辛苦苦二十年的份上绕过老奴吧,可万万不能让老夫人知道呀。” 宁靖脚步虚浮,湘儿赶紧起身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宁靖把玩这手里的空杯子也不言语。 李嬷嬷磕了会子头看大小姐也不言语,就往上一瞅,当下心领神会。 “大小姐放心,老奴这就叫人送来饭菜茶水,想是膳房的下人们懒惰,竟不想怠慢了小姐,老奴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些个偷奸耍滑的。”说着,李嬷嬷便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土要往外走。 “老祖宗最是仁慈,却也是最知礼的,看不得流血死人这些个腌脏的,嬷嬷你说是吧。”看着她这幅敷衍的样子,宁靖轻飘飘的说。 哟,这宁国侯府那个不知道就属这老夫人刻薄寡恩,表面上吃斋念佛,背地里杀人不见血,李嬷嬷听宁靖这样一说,当即吓的两腿发软,想起前不久给老夫人梳头时不慎扯下一根头发的双喜,那可是被生石灰活活烧死的。 “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求大小姐绕小的一命。”李嬷嬷这次老老实实的跪在宁靖面前。 “李嬷嬷,我知道你素来得母亲照拂,你那小儿子也被提拔在大少爷眼前办差,我也知道王姨娘如今风头正盛,人往高处走,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高处到底是东院还是西院你可得想清楚了,我母亲虽然去了,那也是侯府的大夫人,娘家可还是镇南王府,那王姨娘,赵姨娘的不也还是个姨娘,保不齐镇南王府还是要和咱们宁国侯府结秦晋之好。” 这几句话一出,李嬷嬷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大小姐说的是。” “远的不说,大少爷虽然现在生我的气,那也是我的亲哥哥,亲兄妹那有隔夜的仇,这要是我饿死在蒹葭院,你觉得大少爷会放过谁,到时候这王姨娘能护得你吗?” 可不是嘛,这李嬷嬷也是聪明人,当下深恨起王姨娘来,她可是找了个替罪羊,“老奴多谢大小姐提点,老奴这就回膳房准备好大小姐的吃食,亲自送来。” 看着小姐今日终于开口说话,湘儿心里开心极了,小姐终于不是被情所伤躺在床上毫无生存之意。 “小姐,您终于想开了,那商恪可是害惨了您,他怎能在您婚礼当天带走小姐又不到一月抛弃小姐。”湘儿说着留下眼泪。 “湘儿,过去的就都过去了,以后我在不会痴心妄想了……这些天苦了你了,不过你放心,以后再也没有人感欺负我们。” 商恪,我宁靖在此立誓,与你一刀两断,希望以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杀了你,全了我宁国侯府的体面和我的尊严。 第二章 自救 不多时,李嬷嬷就亲自送来了干净的吃食,主仆两个用完后,宁靖便让湘儿把她之前给母亲抄好的《华严经》拿出来,两人往慈安院走去。 宁老夫人原不是老侯爷原配,却是陈郡谢氏二房的庶女,长房长女死后,这位谢夫人来做的继室,如今老侯爷入土为安,宁国侯也就是宁靖的爹爹却是当年的长房所出,宁国侯虽是遵循孝道,却也不是自己的亲娘,况且这位宁老夫人的脾性和她姐姐正好相反,年轻时就被老侯爷厌弃,如今膝下没个一儿半女,却是越发刻薄起来。 “小姐,我们去慈安院做什么呀?就是几个姨娘,小姐也不曾主动亲近的。”湘儿越发疑惑。 “如今哥哥述职在外,父亲远在边疆,眼前能救我们的就只有老夫人了。”说着,两人快步走去。 慈安院最是奢侈,珠光宝气的恨不得用金砖铺地,往日里宁靖只是随母亲过来请个安便走,心里难免嫌弃这里过于俗气,如今,她倒是觉得这个祖母喜好单一,很好拿捏。 刚到院门口,就见邢嬷嬷迎了过来,将宁靖堵在了外面,“是大小姐呀,可不巧,老夫人刚用了碗金丝燕窝粥,这会子困倦的很,已是午睡了,大小姐明日再来请安吧,奴婢自会转告老夫人您的孝心。” 宁靖心里明白,这老夫人是不想管她的事情,前几天她昏迷时,屋子里值钱点的东西就都被她搬空了,更何况她母亲死后,院子都给了王姨娘,她更是没什么可以孝敬的。 自古就是这样没钱给,谁给你办事,只是此时此刻,她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便多了分空手套白狼的勇气。 “邢嬷嬷,我素来敬重祖母,每次和母亲回镇南王府都常常在外祖母面前念及祖母的好,外祖母最是疼爱我,早想来宁国侯府拜访祖母。”说着,命湘儿拿出《华严经》。 “这不,本是我孝敬外祖母的,外祖母说我在侯府多亏了祖母关照,理应以祖母为先,怪我平日里不懂事,这下幡然醒悟,是要多孝敬祖母的,这么想着,母亲在世时得父亲敬重,清芷院虽然名字素雅,但有许多有市无价的宝物,何况堂堂镇南王府的嫁妆,我正想着都孝敬祖母那,没想到大病一场后,那院子……” 说到这里,宁靖见火候差不多了,就将经文交给邢嬷嬷,主仆两人拜别。 宁靖心里其实也没底,但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击,她不能背负着骂名死去,那样母亲就白白牺牲了,为了母亲她也要好好活着,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正想着,迎面走来两个年轻的姑娘身着金陵云锦,阳光照在上面好似江水泛起涟漪,衬的人越发娇艳,来人正是王姨娘的大女儿宁香,和赵姨娘的小女儿宁馨。 看到宁靖,宁馨连忙走上前拦住她的去路,阴阳怪气的说“这不是大姐姐吗?怎么还有脸出来,宁国侯府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那庆国公世子也真是倒霉,就和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定了婚,最后落得个婚礼当场被劫亲的下场,真是大梁最大的笑话,姐姐也是厉害,这还不到一个月就被抛弃了,灰溜溜的回来了,你说你还回来干嘛,这种坏了名节的贱人就是要被沉塘的,偏偏大夫人非要一命换一命,可苦了爹爹左右为难,你说说你,坏了名节,逼死母亲,丢进了侯府脸面,怎么还有脸活着,这要是我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第三章 教训庶妹 是啊,宁靖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如今她不能死,至少不能这样屈辱的死去。 湘儿听不下去去,要反驳,被宁靖一把拉住。 眼看着围观的下人越来越多,宁靖反而不慌不忙。 见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宁香上前拉住宁馨:“妹妹,怎么可以这样对大小姐说话,想来大小姐也是知道错的,大小姐自小受母亲教养,没想到到头来,母亲却被大小姐活活气死,我实在心中悲伤……”说着宁香便开始哭起来。 宁靖静静地看着宁香,见她暗骂自己没有教养,见她故意污蔑自己气死母亲。 听了宁香的话,这下子下人们顿时议论纷纷,眼神不怀好意,指指点点。 “瞧瞧这大小姐,逼死母亲,真是不孝!” “可不是,还敢出来丢人,我都替他害臊!” “二小姐,你怎能如此污蔑我家小姐。”湘儿话刚出口,站在前面的宁馨一巴掌就扇过来,“贱婢,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宁靖眼睛一扫,一把抓住宁馨的手腕,“不劳三妹妹动手,我的奴婢我自己会教训。” “你,怎么大小姐这是要包庇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了,这主子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大姐姐可不要坏了这府里的规矩,要我说,此等刁奴,就应该杖杀了。”宁馨甩开宁靖的手,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挑唆。 这话吓的湘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但宁香见宁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们二人,脸上的笑容阴恻恻的。 宁香便上前加一把火“大姐姐,三妹妹虽然脾气不好,但她说的也在理呀,这刁奴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顶撞侯府小姐,确实该罚,只是杖杀未免太严重了,不如就仗责三十,逐出王府吧,大姐姐也是知礼之人,这样再妥帖不过了。” 宁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想来二妹妹,三妹妹确实是这京城里最知礼的,必是王姨娘,赵姨娘教导的好,只是姐姐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两位妹妹怎敢公然藐视皇恩,莫不是两位姨娘教唆。” “你,你血口喷人!” “三妹妹,这青天白日的,这麽多丫鬟,小厮看着,我怎能污蔑你们,你看看你们身上穿的,这可是御赐的金陵云锦,在阳光下都闪着光芒,这本是母亲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时皇上所赐,母亲在时都是贡在佛堂的,受着香火,也是母亲感念皇恩,如今母亲不在了,二位妹妹竟把它裁成衣裳穿在身上,这赏给一品诰命的御赐之物也能顺便什么人都敢玷污的吗,这难道不是藐视皇恩,叫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说我们侯府没有规矩吗?” 说着宁靖一把扯开宁香的衣领,宁香一时不防,那白花花的香肩和淡粉色的肚兜带都漏出来了,“二妹妹,姐姐帮你脱了这衣裳!” 宁馨看这情形都吓傻了,大梁素来注重女子名节,这宁香又是个最顾忌脸面的,这么多小厮面前衣衫不整,这要是传出去,就别想着嫁人了。 宁香一把将宁靖推到在地,将衣服陇在胸前,愤恨的看着宁靖“多谢大小姐提点,这必是绣娘大意,犯了大错,妹妹这就去教训这不懂事的奴才。” 说着她气冲冲的走了,宁馨也赶紧抓着胸前的衣领跟着追去。 第四章 步步杀心 湘儿连忙扶起宁靖,“小姐,你好厉害,刚刚吓死奴婢了。” “湘儿,要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我就算忍着,她们也不会放过我,不如我奋起一搏。” 宁靖知道,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就是想逼死她,可是她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蒹葭院,两人用过晚饭后,天已经黑了,便早早歇下了,宁靖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宁香受辱,王姨娘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正想着忽然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宁靖悄悄下床来到湘儿的榻前,捂着湘儿的嘴将她叫醒,湘儿也察觉到异样,并不敢乱动,宁靖在湘儿手心上写了两个字,就拿起花瓶走到门前。 这时门咔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宁靖看也不看照着来人的脑袋砸下去,稀里哗啦花瓶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尤其的醒目。 干倒一个,后面紧跟着上来三个老婆子,借着月光看见一个婆子手里拿着长长的白布条,这是要勒死她呀,宁靖顺手把打碎的花瓶向近前的婆子扎去,一边大喊“湘儿,快去!” 湘儿立马从窗子跳出去,一路的狂奔,一路大喊着往慈安院跑去“杀人了,快来人呀!刺客要杀了王姨娘啊!老夫人快来救救王姨娘啊!姨娘还怀着孩子那!” “杀人了,快来人救救王姨娘!” 看着湘儿一边大叫一边跑,那拿着白布条的嬷嬷快步去追湘儿,宁靖接机,一把扎在一个老嬷嬷的腿上,一脚踢开另一个嬷嬷,也跟着跑出蒹葭院,往清芷院狂奔,那两个老婆子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连忙在后面追,宁靖路边捡起几块石头就丢过去,往她们脑袋上招架。 宁靖跑的披头散发的,鞋子也跑丢了,眼瞅着到了清芷院,她一把拍在门上,哐哐撞门“王姨娘,快开门呀,有人要杀你肚子里的孩子!” 哐哐几下,又大喊大叫的,清芷院的下人们都被吵醒了,宁靖正撞门那,大门一下从里面打开了,宁靖惯性的摔进院里。 就在此时,后面的两个老婆子也追了上来。 看着她们过来,宁靖就跟见了鬼似的,一个劲的往下人后面躲,“就是她们,她们要杀了王姨娘,快,快抓住这两个贼人。” 眼下月黑风高的,那两个婆子又跑的发髻散乱,确有几分厉鬼之相,哪敢有人上前。 说时迟,那时快,宁靖一个翻身站起,一把夺过家丁手里的插门杠,像两个婆子扑过去就打。 几个丫鬟小厮见此,一窝蜂上前打人,那两个婆子大喊大叫的“住手呀,我是夫人身边的刘嬷嬷~” “我是张嬷嬷~” 宁靖怎会罢休,打的更起劲了“让你冒充刘嬷嬷,你这贼人,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谋害王姨娘!给我打死这两个贼人!” 这一番闹腾,王姨娘和二小姐也被折腾醒了,王姨娘披着衣服走出门,就看见一群人在那里又打又闹的。 宁香定睛一看,那打的最起劲的不就是宁靖吗,“姨娘,大小姐怎么在这里?” 王姨娘当下立刻反应过来,不好。 “都给我住手!”王姨娘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来。 第五章 恶毒姨娘 宁靖可是下了死手,专门往脑袋上招呼的,这一通乱打,两个婆子早就奄奄一息,摊到在地上。 听到王姨娘的声音,她缓缓转身,嘴角向上勾起,恰好此时起了夜风,她的头发都向后吹去,在烛光的映衬下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看着她那阴恻恻的笑,王姨娘骇的变了脸色,不,一个黄毛丫头,怎会如此狠毒。 “去,看看那两个婆子怎么样了?”王姨娘稳了稳心神,吩咐大丫鬟碧荷上前。 碧荷绕过宁靖,拿手指探了探两个婆子的鼻息,“回夫人,刘嬷嬷和张嬷嬷都……都没气了。” “好啊,大小姐好大的威风,敢在清芷院杖杀我的陪嫁嬷嬷。”王姨娘一手扶着后腰,一手被宁香搀扶着,微微挺了挺肚子说道。 宁靖整理了下凌乱的发丝,“王姨娘莫急,我正要和姨娘说那,今天夜里,我因思念母亲,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就想着来清芷院看看,全了做女儿的孝心,没想到刚走到半路上,就撞见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听见您陪嫁过来的四个嬷嬷竟然在假山后密谋,要杀了您,在偷盗财务出府,还说您平日刻薄,对待下人过于严厉,前几日还逼着金儿投了井。” “一派胡言!”王姨娘急急辩解。 “可不是,这等刁奴纯属污蔑,王姨娘的为人大家心知肚明,更可恨的是,我还听到这几个嬷嬷竟然还攀比起来,攀比谁在王姨娘那偷来的珠宝首饰更值钱那。”说着,宁靖转身,走到刘嬷嬷的尸体旁边,从她头上拔下一根金簪。 “瞧瞧,这可是御赐之物,平日里母亲放在首饰盒里仔细保养的,怎么就跑到这刁奴的头上了,还不是偷盗吗?想来王姨娘也是一时大意,竟被这刁奴钻了空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是听她们说姨娘说的太不像话,才忍不住上前去教训,没想到为首的王嬷嬷竟要杀了我,我一番争执,赶紧让湘儿去慈安院求老夫人救命,就急忙跑来给姨娘报信,若要这刁奴害死姨娘,害死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我才真真有罪。” 宁靖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说到伤心处还落下泪来,只气得王姨娘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可是跟着她从太原王家来的四个陪嫁嬷嬷,最是得力的臂膀,难道就这么简单的被宁靖…… 好在宁香反应的快,“如果真如大姐姐所说,怎么不见王嬷嬷和赵嬷嬷?” 她话音刚落,就见老夫人一众浩浩荡荡的过来,后头跟着王嬷嬷和湘儿。 清芷院厅堂里,老夫人坐在上首,慢悠悠的抿了口茶,“王姨娘,这湘儿大晚上的来我这慈安院,说王嬷嬷要谋害你,要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有此事。” 王嬷嬷和湘儿跪在堂前,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王姨娘刚要开口。 宁靖就拦着了话头,把刚才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幸亏王姨娘是个有大福的,孙女也恰巧撞见这些个刁奴密谋,不然可就害死了我那还没出生的弟弟。” 人证物证都在,任凭王姨娘巧舌如簧也说不出半句话,只剩下王嬷嬷跪地磕头喊冤枉。 “王姨娘,这次的事情多亏了靖丫头,可见她也是个重孝的,之前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在府中议论了,每天叽叽喳喳的像个什么样子,这主子的事情岂是下人该过问的。” “老夫人说的是,儿媳知错了。”王姨娘表面上虽然不忿,但面上对谢老夫人还是毕恭毕敬的。 宁靖也乖乖说了几句恭维话,就见老夫人身边的邢嬷嬷给自己使眼色。 “祖母,孙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因那钱财而起,这几个刁奴也是见财起意,眼下王姨娘有了身子就该专心养胎,怎么能被这种事情扰了清静,孙女斗胆替姨娘讨个情面,将母亲之前的嫁妆和御赐之物交给祖母保管,这才能杜绝类似事情的发生。” “好,这倒是个好主意,想来王姨娘也没有意见吧,老身劳心劳力的也不算什么,眼下还是侯府的子嗣重要,宁国侯府只有庭之一个孙儿也忒单薄了些,你说是吧,赵姨娘。”老夫人一听到钱财,眼睛都冒出精光,在不是之前慵懒的样子。 “老夫人说的是,明日我就清点了夫人的遗物,给慈安院送去。”王姨娘既没有爪牙也没了钱财,人才两空,气的悔不当初,却只能咬牙切齿的认下。 那王嬷嬷也是个忠心的,死到临头也没有供出王姨娘指使谋害侯府嫡女之事,最后被老夫人发话杖杀在清芷院门口。 事情解决了,宁靖看着王姨娘铁青的脸,只觉得爽快,母亲你放心,害你的人我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 宁靖刚出了清芷院就见被扎了腿的赵嬷嬷一瘸一拐的向这边走来…… 第六章 赐婚镇南王 第二日,天朗气清,商家军凯旋回朝,早在月前,京中就捷报连连,无人不知商家军在漠北大胜,伴随这次战争的胜利,京中关于少帅商恪的一切流言都消失殆尽,他又成为了那个鲜衣怒马,令人神往的年轻将军。 而奉命督战的宁国侯也随大军进城,在夹道欢迎,齐声高呼商家军的队伍里,神色郁郁。 宁国侯素来和商家军不睦,不光牵扯到一件旧事,就是商家军之后,朝中武将无仗可打,一介武官无用武之地。 大战吿截,建武帝在太极殿设宴,宴罢,天色阴沉,宁国侯刚走出殿外,就见镇南王立在高阶之下,烛火掩映下肃杀之气袭来。 他一拱手走上前去“王爷贵安!” 姜荼一身黑色朝服,双手被在身后,闻言虚扶一下他的手臂“侯爷无须多礼,本王在此等候侯爷是有一事需要请教。” “王爷请说。” “三月初三花朝节,听闻侯府嫡女出嫁,本王那时正奉命在晋州治河,听到这个消息很是不解,不知侯爷可还记得先人之约?” 听此一问,宁国侯自是想起了两家当年的指腹为婚,只是年岁久远,定约之人相继离世,这些年宁国侯和镇南王府又少有交情,朝堂上更是阵营分明,但眼下商家军一家独大,刚在宴上皇上已给少帅和三公主赐婚,宁国侯府已经自然的站在镇南王的队伍了。 “王爷的意思是?”宁国侯擦了擦额间的细汗问道。 “本王会向皇上请婚,靖儿将是我的王妃。”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当他说起那个名字时,眼底的温柔。 宁国侯一回府就传来宁靖,更深露重,要不是重要的事情父亲不会这麽着急,宁靖理了理衣襟就来到书房。 只见宁翦的身影隐在烛光之后,神色莫名。 宁靖上前距离书桌一米处停下,“给父亲请安!” 逼死母亲一事,她与父亲已产生隔阂,她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因为王姨娘的事情,此时反而多了几分坦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宁国侯府和镇南王府联姻,你怎么看?”宁翦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 此话一出,宁靖只觉得当头棒喝,但又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喜悦。 “父亲,女儿小的时候听父亲常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切不可功高盖主……”宁靖说着抬头看了看宁翦的脸色,继续说道“镇南王府和宁国侯府本就是姻亲,理应多多亲近,就算我们私下里不结交,在外人看来两府都是共荣共损……” 一番话说完,宁靖已是心思几番掂量,看来漠北一站拉开了夺嫡的序幕,宁国侯府不能在像以前一样明哲保身了,只是父亲深夜只叫她一人前来,莫非。 良久,宁翦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 “靖儿,你母亲的事情可还怪我?” “父亲,都是女儿不孝,要怪就怪我自己识人不清,母亲生前心系侯府和镇南王府,女儿一定竭尽所能,替母亲守护两府。” “好,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当时那种情况,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侯府,你的母亲是为了你牺牲的,你要牢记……宁国侯这个爵位是先祖沙场喋血打下来的,已经传承百年,不能在我手上有半点差错,而你,你永远都是宁国府的嫡女,就要承担起这个家族的责任,你以后会是镇南王妃,为父只希望你明白自己的立场。” 她明白,她从那时起就明白了,在前锋营她就明白,她无法忍受别人对于宁国侯府的侮辱,她也无法放下宁国侯府的荣光,只有失去了她才知道没有宁国侯府她什么也不是,别人不会尊重她。 “父亲大人放心,宁靖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在走,无论以后时局如何变化,我都铭记我的立场。”她一头拜倒在地,郑重一叩首。 第七章 又见商恪 转眼,距那次书房夜谈已过去三个月,七月初七,京城最大的喜事莫过于两对新人的大婚之喜。 京城最英俊的少帅商恪尚应王胞妹三公主。 京城最美艳的贵女宁靖二嫁镇南王。 虽然宁靖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皇家的亲事自是没人敢质疑,升斗小民只是在长安街排起了长龙,想要沾沾喜气,凑凑热闹。 镇南王府的迎亲队伍已到了门前,只见宁国侯府大门紧闭,宁靖端坐于闺房里,手里拿着红苹果。 门外,镇南王翻身下马,一身红衣站在门前,一挥手,抬轿子的,抬礼品的,搞音乐的几百号人齐齐整整的在府门前站成七排,姜荼立在最前方,一声大喊“新妇子!” 他喊完,后面的百号人跟着喊,山呼海啸搬似乎要把门喊破。 宁靖坐在里院,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遂想起她这个表哥当年还是祖父的得意门生,祖父尤其合意的就是他小小年纪嗓音洪亮,身板挺直,有几分军人的样子。 她小时候贪玩,总喜欢往没人的地方跑,经常迷路,但只要表哥喊她,就能听见,然后被表哥背着回家。 那时母亲还说,等姜荼长大了和靖儿成婚,不用担心大门不开了,整个大梁最好的男儿就在门前,还不得开门欢迎。 听着他的呼喊,她反而踏实了,母亲,你安心吧。 正想着,就见湘儿和喜娘过来“小姐,花轿到门口了!” 两人一边一个搀扶着宁靖跨过府门,此时霞光烂漫,天也染着红色的喜庆,宁靖一袭红色的嫁衣款款而来,明艳的不可方物。 姜荼注视这她走到他面前,就像小时候那个小女孩一次次扑向自己的怀里。 只是这次被他抱住就是一辈子了。 姜荼走上前将手上的红绸递给宁靖,宁靖透过盖头看见眼前一双黑色绣着金麒麟的皂靴微微发怔,那左脚的鞋面上麒麟的眼睛还没有绣完,那是她在前锋营给商恪做的鞋,似感应般,她不由的扭头向着人流处。 就在此时,本该去迎娶公主的商恪,正骑着高头大马立在人群中,注视着宁靖。 “哟!这不是少帅吗?” 不知是谁的一句话,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熙熙攘攘议论纷纷,可当事人的眼里只有彼此。 宁靖知道商恪又一次出现在她的婚礼了,她虽然隔着盖头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执拗傲然的熟悉的目光,还有他微微上挑的眉,一双凤眼里满满都是意气风发。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一身铠甲,威风博博,一把红缨枪挑翻了新郎官,翻身下马走到堂前,眼神明亮,温柔的又带着笃定地对她说“跟我走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越发抽痛,不知是爱是恨,连手指都颤抖起来,这时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指,那是姜荼。 她稳了稳心神,回过头来,哆哆嗦嗦的接过他手上的红绸,在他的牵引下坐上花轿。 “起骄!”一瞬间,十方音乐响起,吹吹打打的婚礼继续。 人群中,商恪用力一拍马屁股,马儿翘起前蹄一声嚎叫,人群瞬间站成两排,商恪一掉头往皇宫而去。 只恨今日没有大雨。 第八章 扬正气,立夫威 镇南王府灯火通明,礼节完毕后,宁靖被搀扶到新房。 刚进门便闻到房中传来花椒的香气,行至内室,于一紫檀木雕花大床上坐下,便觉得身下咯得难受。 “奴婢告退!”她刚坐下,喜娘便带着一众丫鬟出去了。 宁靖见此,便掀起盖头,伸手在床铺上摸了摸,原是些花生栗子,便抓了一把递给旁边站着的湘儿。 “湘儿,饿了吧,快吃点垫垫肚子。” 就在这时朱红色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姜荼身着大红喜袍立在门口。 冷不防的,宁靖与他视线相对,那清冷的眉眼似含着远山青松,有种叫人难以接近的清寒,又想沉溺在那一汪清潭里。 湘儿见此,赶紧接过自家主子手里的干果,躬身告退。 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二人,随着姜荼的走进,宁靖越发觉得不自在,也不敢和他对视,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做乖巧状,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 突然,他一只手伸到她眼前,她一惊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臂,轻抬俏脸疑惑的看着他。 姜荼觉得她的神情很像昨日猎来的梅花鹿,有着受惊后的楚楚可怜,言语就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温柔“别乱动。” 说着她将她的盖头盖上,又走到桌前拿起一柄通体雪白透亮的玉如意轻轻的将她的盖头挑起。 这一番动作,宁靖已然知道他的心意,原是怪她擅自掀了盖头,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欠妥,羞红了双颊,更加不敢抬起头来。 本就是倾城之貌,又染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媚,她轻咬下唇的可伶模样越发动人,姜荼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修长的指肚摩挲着她的红唇“不要咬,靖儿”声音也低沉了些许。 宁靖自然知道此时的气氛多么暧昧,情到浓时,商恪也会用这种声音唤她的名字,然后慢慢凑近来亲吻她。 想到这,她陡然一惊,一把推开姜荼,有些慌乱地叫了声“哥哥” “你叫这声哥哥是什么意思?”姜荼后退一步,青眉蹙起,声音也冷了下来。 是啊,新婚夜应该唤夫君的,可是情急之下她却唤成了哥哥,似是把他当做兄长对待,“我……我”,她难以启齿。 “你还不能忘记商恪吗?” 此时屋子里烛火高炽,发出霹雳吧啦的响声,他背着光站着,尖尖的下颌,薄薄的唇隐在黑暗里。 宁靖捏捏裙角,“不是的,我已经和他断情,我……我会做好镇南王妃,我只是想起我们小时候,我总是趴在你背上叫你哥哥。” “你还记得吗?靖儿”他的声音透着一丝落寞,似在问她,有像在问自己。 “记得的” 宁靖抬头仔细观察他的容貌,几年不见,他更加英气了,眉飞入鬓,眼如星河,赫赫有名的镇南王。 “是吗?那你还记得吗?四岁时你说我好看,扑上来亲我,五岁时你赖在王府不回家,晚间非要我抱着睡,六岁时你看到你兄长成亲,逼着我偷偷在清芷院和你拜了天地,七岁时你又不知道看了什么书,非要解开的我衣襟……” 宁靖听到这些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都冲了上来,这些她其实是有印象的,只是平时想不起来,此刻被说了出来,只觉得自己小小年纪真真淘气,现在只得干干的瞅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又听他说道“后来你来练武场找我,问我那个耍红缨枪的的小哥哥是谁家的?” 他的语气低沉了许多,又夹杂着气愤,宁靖只觉得自己当年真是混蛋,竟然在见了商恪后就把旁人忘的一干二净,后来因为朝政上的分歧,宁国侯府与靖南王府断了来往,她更是一点也记不起了,就算记得也只当是小孩子家的玩笑。 想到此便怯懦的喃喃了句“对不起。” 姜荼看着她这幅做低伏小的样子,半点也没有平日的傲气,气也消了大半,只觉得这小妮子小时候可是个小霸王,现在这么乖巧怕是在侯府受了什么委屈,心里又隐隐的担心起来。 竟控制不住自己似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她的手拉过来,让她抱住自己。 天啊,宁靖感觉如遭点击,不知所措,就那么傻傻地任由他动作。 此时月上中天,窗外只余青蛙不甘寂寞的呱呱咕咕。 看着眼前的红烛滴滴落下,她偷偷挪了挪发麻的腿,又从他胸膛处抬起头来,偷偷看他,不想他也正低头看她,神色温柔。 她吓了一跳,他不会看了她这许久吧,下意识的紧紧抱住他,把头躲进他怀里。 听得他闷笑两声,给她脱了鞋子,除去外衣,又把自己的脱了,将她揽到床上躺好,他在下面,她在上面,就这样抱着睡。 漫漫长夜,只听得他的心脏咚咚咚咚跳个不停。 第九章 有辱斯文 异日,天蒙蒙亮,宁靖就被湘儿叫醒了,原是新婚夫妻要早早的到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 用帕子擦了擦脸,她向门外瞅了瞅,像是在找什么人。 湘儿见此,打趣到“小姐,姑爷一大早就起来练剑去了,您还睡的沉,姑爷不让叫醒你,说过半个时辰在来叫你那。” “谁说我在看他呀,就你话多。” “是,是奴婢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小姐想听什么,但看着喜娘把昨夜的喜帕拿走很是开心,小姐往后就和姑爷好好过日子吧,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不是。” 呀!这是什么话,如今这小丫头都这么放肆了,宁靖又听她说起喜帕,更是羞红了脸,那许是姜荼帮她解围。 出了府门就见他一席白花绯衣袍,银簪貔貅冠,负手而立,看见她来就自然的将她抱起,一撩帘。 四角金龙的宝马香车,甚是宽敞,就是六个人也是坐的下的,姜荼偏偏将宁靖抱坐在腿上,手臂向前一环,拿起她粉嫩的柔夷把玩起来。 她的指甲修剪的很是利落,小小的指甲盖如桃花般圆润可爱,年纪尚小,还未张开,小手都带着几分婴儿肥,指跟处是四个小窝窝。 他看得很是欢喜,将它们贴向唇瓣轻轻吮吸。 宁靖自然是极不自在男子这样轻佻的行为,要换做其他人她早就一巴掌招呼过去,就连商恪也没这样对她。 可这个人是他的夫君,他不嫌弃她和别人私奔,早上又帮她解了围,就算身上难受的厉害,她也不愿去推开他。 只是心底大抵觉得受到了侮辱,许是他觉得她这种名节尽毁的女子就应该任由他把玩。 胡思乱想间落下泪来。 姜荼亲了亲她的手,又见她娇羞的垂着头,露出一段洁白如雪的脖颈,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凑上去嗅了嗅还带着淡淡地鸢尾花香,伸出舌尖舔了下还带着一丝丝的清甜,遂上瘾般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 被这样对待,宁靖哭的更厉害了,末了还抽噎了起来,全身都难受的厉害,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不喜欢我这样吗?” 良久,他似是得了趣,微微抬头,凑到她耳朵边呢喃。 还不等她说话,马车就停了下来,小厮在外恭敬道“王爷,到了!” 宁靖在也不能忍受他如此轻薄,一把推开他,抹了抹眼泪,掀起轿帘跳下马车,不慎一下歪了脚,但见姜荼一脸满足的出来,她便强忍着脚痛往宫里走去。 她这往前走着就见前方驶来一架八銮彩帐辒辌车,驷马并驱,后面还跟着两排士兵,一般大臣甚至皇子进宫,都要在承天门前下马徒步,宫门下有如此威仪的当只有最受皇帝宠爱的三公主安宁了。 她正看得出神,姜荼从她身后走来,右手一展袍搂住她的纤腰,不变喜怒的说了句“时候不早了,走吧。” 偏偏她后知后觉的,没有看出他不喜她盯着马车上的商恪。 可是她确实只是羡慕了下皇家公主的威仪,并没有去看商恪。 但在姜荼眼中,她就是对着情郎遥遥诉衷情,神情哀婉,一点也没记得身后的新郎,哪怕他们刚刚在马车上那么亲密。 真真叫人又爱又气! 他生气的发闷,难免走得快了些,不明缘由的宁靖只能强忍着痛,跟上他越来越快的步伐。 啧!这人怎么这么喜怒无常! 第十章 一波未平 过了虔化门,就是内廷,皇后所居立政殿位于中轴线上,殿前是汉白玉石拱桥,远远看去很是威严。 皇后乃出自四大望族之一的河东柳氏,生育了应王和安宁公主。 镇南王的母妃是嘉贵妃,出自范阳卢氏,有一子两女,长乐长公主和四公主宣仪均已婚配出宫建府。 嘉贵妃的侄女小卢氏是新封的卢妃,此时殿上三人正聊的热闹。 快到殿前,姜荼将手从宁靖腰间拿下,往前面伸了伸,示意她挽上。 宁靖立刻会意,迈过高高的门槛,两人往前走了几步跪下行礼。 “参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又朝嘉贵妃拜了下。 “起来吧!你母妃一大早就来立政殿,就是盼着看新妇,快快上前来!”皇后慈眉善目的坐着,瞧这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正宫深红的华服,言语间有几丝慵懒的味道。 宁靖不敢推辞,乖乖上前跪在前方侍女刚刚放下的蒲团之上。 只是刚一跪下就觉得针扎般疼痛,不好,这外表华丽精巧的蒲团下竟被人放了许多牛毛针。 是谁要害她!是谁敢在立政殿下手,难道是皇后! “抬起头来,到真真是明艳得很,难怪都城里人人都说宁国侯嫡女是大梁第一美人!”突然,一道莺莺翠语响起,正是坐在左首的卢妃。 人长得也是艳丽得很,又有着娇俏的动人风姿,难怪刚刚进宫就封封位,也是应了前朝那句诗,不及卢家有莫愁,只是这话说的其心可诛。 “卢妃所言臣妾愧不敢当,臣妾自知丑陋,不及皇后娘娘一分,适才臣妾进宫路上,碰到三公主,远远一见,便深深折服,自愧弗如,公主风华甚绝,今日殿前得见皇后娘娘,更如那九天仙女下凡,加之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福泽深厚,那是谁也比不上的,可知娘娘不光是大梁第一美人,还是大梁的观世音菩萨。” 这顿马屁拍的,宁靖都觉得自己可以去说书了。 果然,一番话下来,皇后娘娘笑于面上,声音都多了几分喜悦“嘉贵妃,瞧瞧你这新媳妇,真是个会说话的,这性子也爽利,到有几分我年轻时的样子,容嬷嬷,赏。” 嘉贵妃倒是温婉的性子,从宁靖进门到现在就坐在那不发一言,听见皇后的话,慢慢起身见礼,“臣妾带新媳谢过皇后娘娘。” 宁靖接了皇后娘娘赏,也磕头谢恩。 正在此时,三公主和驸马从侧殿进来,三公主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扑进皇后怀里,“母妃,女儿刚刚换了新衣,是恪哥哥选的,我穿着美吗?” 说着起身在皇后面前转了一圈。 台上母女尽欢,台下宁靖觉得腿都痛麻了,这牛毛针的好处就是,扎人不见血,扎进去后也看不见腿间的血迹,最适合暗地里整人。 姜荼与嘉贵妃对视一眼,趁这个时候走上前扶起宁靖,将她全身的重量转到自己身上,扶着她走到右侧站立。 “臣参见皇后娘娘,嘉贵妃,给皇后娘娘,嘉贵妃请安。”说着就见商恪要跪在那蒲团上…… 第十一章 王美人之死 正在这时,宁靖飞快的环视四周,却见众人并无异色,姜荼也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把她扶到椅子上座下,然后座在她旁边。 “呀”随着商恪一身低哼,只见他迅速起身,一把撕开蒲团,往台阶上一甩,乒乒的银针落地的声音响起,声音虽然细小,但在光束下泛着悠悠银光。 众人的视线都锁定在那里,三公主见此奔到商恪怀里,心疼的哭哭啼啼的,嚷嚷着要检查伤口。 “不必”商恪一把抓住三公主的双手,将她推离,又似无意的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宁靖。 三公主见此,狠狠剜了宁靖一眼。 “何人如此大胆?”皇后震怒,刚刚放蒲团的婢女连忙磕头求饶,砰砰几下额头都磕出血了。 “奴婢不知,奴婢冤枉呀!” “咦~这可奇怪了,刚刚镇南王妃跪下去怎么没有被扎着呀!” 只见卢妃清靓的声音响起,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宁靖身上,宁靖尚不知她们这是唱的那处戏,但此时只得一声惊呼,摔倒下椅子,“皇后娘娘给臣妾做主呀,臣妾这才感到腿部痛的厉害,没想到有贼人要害臣妾!” 说着她就一番声泪聚下的,从腿上拔出一根牛毛针。 卢妃一听,顿时接过话茬“皇后娘娘依嫔妾所见,必是有人想谋害王妃,没想到反倒误伤了将军,就这种上不得台面行径来看,更像是妇人所为。” 皇后一听,顿时色厉内荏“说,是何人指示你谋害镇南王妃的,不老实交代本宫就将你交由慎刑司处置。” 那小宫女见皇后发了大怒,立即求饶,吞吞吐吐地说“是王美人,皇后娘娘,是王美人,她爱慕镇南王,嫉妒王妃,就买通了奴婢,奴婢见钱眼开才做了这种下作事,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奥~竟有此事~”说着皇后得意的看向一言不发的嘉贵妃,“妹妹看此事怎么办呀?” 嘉贵妃不慌不忙的起身,朝皇后服了服身,说道“启禀皇后娘娘,竟然有人敢谋害王妃,自是不能放过,但是仅凭这奴婢一人之言也不能坐实,况且皇上素来宠爱王美人,若是误会,这……。” “那依妹妹之见那?” “搜宫”嘉贵人神色依旧温和,可毕竟是后宫的女人,言语间已决定至王美人与死地。 既然她们敢搜宫,必然能搜出东西来,无论这是关于镇南王还是其他人,这王美人的好日子都到头了。 想到此,宁靖顿感后宫寒凉,步步杀机,但见姜荼和嘉贵妃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也心下有了预料。 果不其然,李公公带人在王美人处搜到了当年应王丢失的玉扳指,和几封写给应王的信。 皇后座在椅子上已是气的脸色铁青,当场下了懿旨,王美人偷盗宫中财务,被告发后羞愧自尽。 此事虽是皇后螳螂捕蝉,却是嘉贵妃黄雀在后,但两方势均力敌,谁也没法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又涉及后宫丑闻,此事就此揭过,牺牲的不过区区一个美人。 事毕,姜荼抱着宁靖来到嘉贵妃的万春宫,立刻宣了太医为她诊治,看着一根根针从她白嫩的腿上拔下,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从腰间取下帕子,想要擦拭她额间细密的汗珠。 没想到宁靖一偏头,躲了过去。 第十二章 胭脂染就桃花色 嘴角微微嘟着,脸色粉嫩的像新鲜的蜜桃,又有留海垂下,湿漉漉的染着汗香,看她这幅小女儿生气的样子,他不禁轻笑出声。 又把帕子拿到另一边,她就又躲了过去。 “你先下去吧。” 看着王爷王妃之间新婚的情趣,太医交代了包扎的事项,就识趣的退下了,守门的丫鬟也贴心的关上了门。 宁靖也感到周围异样的气氛,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觉得他高大的身影要将她笼罩。 然而他只是坐下来接着将最后几根针扒了出来,又依太医所以,上一些消炎的药物,包扎好。 他的神情十分仔细,宁靖略一偏头,就能看见他的眼睛专注的盯着她的腿,那微微翘起的睫毛,显得十分细软可爱,她竟然想去触碰。 他又是一声轻笑,羞的宁靖脸色一红,怎可这样盯着他看,她一用力就要收回她的腿。 却见他的左手一把抓住她细长的腿“别乱动,刚包扎好!” 偏巧她这一折腾,粉色的衬裤漏了出来,姜荼看着那薄薄的布料,只觉得浑身燥热,全是的血液都汇聚到了一处。 宁靖只见他离她越来越近,竟然要吻上她的,她被恐惧和羞愧支配,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姜荼两只手抚上她,低头在她的伤口上吹了口气,声音也变得低哑暗沉“乖,不痛了。” 宁靖羞愧的将头埋在枕间,不能发一言。 姜荼的右手向上把她的衬裤往下拽了下,又忍不住低下头去,感觉到那处温热的气息,宁靖顿时浑身轻颤起来。 “姜荼,不要,别这样……” 说着说着她又像在马车上那样抽泣了起来。 她能感觉他肌肉的力量,他的左手抓着她,右手贴在上面,掌心的热度似乎要将她融化,闭着眼睛时感官会更加灵敏。 她扒在床上,死死的咬住左手,头偏向床里面,只得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姜荼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喜欢上宁靖的,也许是那年他随母亲去宁国侯府做客,母亲和姨母在外面闲聊,他迷迷糊糊地走进内室,看到床上躺着小小的她。 她是那么小巧可爱,看见他来一点也不怕生,乌溜溜的大眼珠子看着他,转来转去的。 他好奇地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肉肉的小手,还没等伸回来,就被她一把包住,将他的手往嘴里送。 一边舔还一边对他笑,真是个小傻子,比他养的京巴还乖巧。 他看她可爱,就把手指头给了她,想着她喜欢这样。 想到这里,姜荼更加魔怔了,他将右手从她小衣的下摆处抽出来,小心的将她翻过身来,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泪痕竟然更加情动。 伸出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嫣红的小嘴。 清风帘卷海棠红,仿佛刚刚的肃杀不存在一般,床上的两人沉沦在各自的感官中。 天边艳阳,暖风徐徐,芙蓉帐里,姜荼抱着宁靖,她贝齿轻起…… 宁靖本是扒在床上的,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是看见他的表情只觉得是要吃了她,吓得不敢乱动,只是他的动作让她难受极了。 “姜……姜荼……你……你……呜呜呜呜” 她被呛的咳嗽了起来,也不见他停下来,她赶紧挣扎起来。 “放开……呜呜呜呜……” 就算她在傻也知道眼下是什么情景了,在说出嫁前早有教养嬷嬷给拿来画本子教习。 可是这还是在万春宫中,又是青天白日的,他就这般折磨她,定是没把她当成一个人了。 “乖宝,过来帮帮小·姜荼。” 宁靖正沉浸在被羞辱的气氛中,又见他如此难堪的动作,简直气得不能自已。 “你,你无耻。”她在也忍受不住,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第十三章 竹溪芙蓉糕 那年红雪冬青,一水袖丹衣,不知扰了谁的心。 姜荼被她扇的偏了过头,一缕青丝而下,洒落在衣裳散乱的胸膛。 “在你心里我只是个玩意是不是,供你取乐而已,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是不是?”宁靖心里的委屈都爆发出来,小手颤抖的指着他。 “今天王美人的事情你和贵妃娘娘都计划好了吧,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就是一个棋子不是吗?”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气的不轻。 被这一巴掌扇的,姜荼这下从迷乱中清醒了过来。 “你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偏过头来看她,眼底似有一丝委屈,一丝受伤,三方的执拗,半分的清冷。 看着他的神色,宁靖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确实,昨晚他们一直在一起,他不可能知道的,可她还是有种被利用的屈辱感。 “这件事母妃确实没有吿知,没能护你周全是我的错。”说着,他也没有动作,就那样用委屈巴巴的茶色瞳眸看着她。 “靖儿,你不要生气了好吗?你生气的时候我的心比你还难受。” “我并不想与你生气的。” “那你不生气了吗?”他的话带了几分喜气,又小心翼翼的抓着她的裙摆讨好似的摇了摇。 宁靖看了他的样子那里还会生气呀,娇嗔的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个王爷,这么孩子气。” 姜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在和她相处的时候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心里想什么就想告诉她,也想和她这样坦诚相待,不染世事。 可是时间终将改变这一切。 室内,两人正是享受这小孩子般的甜蜜,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扰。 “王爷,贵妃娘娘见天色已晚,已去静安堂礼佛,临走时吩咐绿玉姑娘来服侍王爷更衣。”随从长安前来禀告。 那是宁靖第一次见到绿玉,她风姿绰约,聘聘婷婷,身着浅绿色齐胸襦裙,与浅紫色的上裳从长安身后走进殿内。 就像没看到床上的凌乱一般,恭敬的服侍姜荼更衣,她的手环住姜荼的腰身,为他系上暗金色的麒麟纹腰带,然后依次挂上,荷包,玉坠,金麒麟,檀香串。 宁靖看着她娴熟的动作,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的心有些揪揪的难受。 又有丫鬟前来服侍她更衣,整理妆容,透过屏风,她清楚的看到绿玉突然跪在姜荼的脚下,姜荼想伸手扶起她,但手在空中停顿了下,转身出了门,绿玉也跟着出去了。 宁靖想装作不在意,却没办法管住自己的脚,“可以了吗?” “回娘娘,已收拾妥帖” 小丫鬟躬身答到。 “下去吧。” 看着丫鬟出去了,宁靖连忙出去找姜荼,沿途一步一景她无心观赏,焦急的看不到人,正要泄气时,看到假山后面站着的两人。 她悄悄上前去。 “王爷,贵妃娘娘把奴婢赐给您了,您就是奴婢的主子,您要是不要奴婢,奴婢宁愿一头撞死在这假山上。”说着,便美人含泪的望着姜荼,大有决绝之心。 “你……”姜荼似有不忍。 “王爷,奴婢知道您与王妃恩爱甚笃,奴婢并不会破坏您与王妃的感情,奴婢所念所想不过是陪在王爷身边,哪怕远远的看王爷一眼也是知足的,求王爷怜惜,允了奴婢吧……” 说着就跪在那碎石上,狠命的磕头,姜荼毕竟怜惜她一片真心,又加上她是奶娘之女,从小就伺候他,上前一步将她搀扶起。 绿玉欣喜的起身,正好瞥见了宁靖躲在扶桑树后面,就脚下一软,扑在了姜荼怀里,姜荼无奈,将她抱起。 绿玉面对姜荼时楚楚可怜,在他怀里转过头来,就朝着宁靖露出挑衅的笑。 又是这些个后宅的阴私,王姨娘不知道用了多少,她突然觉得有点可悲,看来她也会遇到和母亲一样的问题。 和商恪在一起是这样,和姜荼在一起也不能避免。 玉姨娘进府顺理成章,宁靖坐在梳妆台前,一下一下的理着长长的青丝,转身对湘儿说“我想吃竹溪的芙蓉糕。” 第十四章 九黎之殇 三朝回门那日,天色正好,下了几日的雨方歇,水洗后的天空湛蓝如窗前的琉璃瓶。 宁靖和姜荼刚坐上马车,就见副将言擎匆匆前来,长安一搭手将车帐撩起,躬身回禀“王爷,言擎求见,事关九黎。”说到九黎时,长安的神色有些郑重。 九黎之名,宁靖也曾听祖父提起,那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一个群族,信奉巫术,族内有十二祖巫,族长由祖巫之首担任,号称凰祖,建武帝时期九黎族人活跃在百越之地,隶属大梁管辖。 只是后来因为九黎叛乱,全族被捕杀,最后全族被烧死在凤鸣山,而当时领命平叛的正是先太子。 自此九黎就消失在了大梁的土地上,宁靖听长安所言,不由得猜想,九黎族会有什么事情,莫非还有活口? “靖儿,你先回侯府,我办完公事就去找你。”她还在思索中,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响起。 宁靖看了看站在车前的众人,有些羞赧的道“臣妾明白。” 他在私下里叫她闺名就好,大庭广众之下,堂堂王爷,你呀我呀的倒是不妙。 “长安,你随王妃先走。” “是。” 到底是身份变了,镇南王妃回门,宁老夫人,王姨娘,赵姨娘,宁馨,宁香等候府一众内眷,都早早的在府门前等候。 时辰有些长了,站在后头的宁馨就嘟着嘴和宁香抱怨起来,“真是乌鸦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这才几天呀,就摆起王妃娘娘的谱了,这一大早的就爬起来等她,真困呀!”说着,打起了呵欠,“宁香姐姐,你说,她一个弃妇怎么就爬上了镇南王的床,还不知使出了什么狐媚手段。” 宁香自然也是嫉妒宁靖的,却转头温和地对宁馨说“大姐姐到底是侯府嫡女,自然不能与青楼女子比较,大夫人又有镇南王府这个出身,如今中表之亲,我们自然是比不上的。” 嘴上这麽说,心里却越发酸了,难道不是世家大族的出身就注定低人一等,不,她不甘心。 宁靖,早晚有一天要你跪在我的脚下…… 她二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前头老夫人不悦的皱了皱眉,邢嬷嬷立刻会意,提醒了下王姨娘。 王姨娘哪里理她,清芷院那么多的财务都被这老耆婆霸占了,一想到这个王姨娘气的不打一处来,幸好老爷宠爱,大小姐又出嫁了,女儿又是如此聪慧貌美,这侯府不还是她的天下,只要老爷在,她就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这老耆婆哪里管的了她。 说到老爷,王姨娘四下打量,这老爷怎么还不来呀,也不知和那小将军聊些什么? 正思索这,又突然想到,这要是新封的王妃回门就撞见了情郎,不知怎么个热闹那,不由得捏起帕子,偷笑了起来。 一行人里赵姨娘到是个稳重的,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像是不曾看见这些人的小动作。 不一会,浩浩荡荡的王府依仗就来到眼前,宁靖将手搭在湘儿手背上,翻身下车。 都听闻,镇南王爷也是英姿迫人,只是奈何深居简出,无缘得见,这一个个的女眷丫鬟们都伸出脖子往里瞧,却只见大小姐一人进府,顿时失望之极。 转眼就议论纷纷,“这大小姐回门,怎么王爷没来呀,想是这刚嫁过去就失宠了。” “可不是嘛,这天下那个男人不在意被带绿帽子,这镇南王何许人……” “哎~可别说这少帅商恪了,你猜我今早当值看见谁了?” 这话恰巧被走在后头的宁香听见了,顿时计上心来。 第十五章 谋逆大罪 侯府书房,前后都是葱葱郁郁的竹林,此时静悄悄的,只剩蝉鸣。 宁翦屏退众人,看向座在面前悠闲饮茶的商恪。 事关长子宁阙,他怎能不忧心,但商恪却不在是那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了,人还在京城,黔州府的消息已经得知。 敌不动,我不动,他也表现的一派悠闲,只是眼下时辰大过,难免心焦。 商恪确实不急不忙,况且宁国侯府的湄潭翠芽也是一绝,眼看着宁翦抓耳挠腮的样子,到有几分趣味,不由冷笑道“湄潭翠芽却是黔州一绝,中郎将孝心可嘉。” 宁靖的哥哥宁阙正是正四品武官,受封怀化中郎将,年前奉命镇守黔州府,商恪这话已是有意挑起话头。 宁翦怎么不知,赶紧接道“将军明鉴,九黎之事我儿确实不知,天有不测风云,我儿年前刚到黔州,没想到就赶上此等祸事。” “说来也怪,黔州本就地无三尺平,有刁民在深山里私造兵器也难察觉,犬子不知者不为过,谁料这镇南王的副将言穆剿匪剿出了个矿场,听说矿场里全是私器,这可是谋逆大罪,赶紧抓了这些反贼严加审问,没想到审出了个九黎族……” 商恪言罢,用茶杯盖浮了浮茶沫,继续说道。 “九黎之事,正是陛下心头大忌,先太子之死着实让人悲痛……” 宁翦越听越是后背只冒冷汗。 书房这边正是安静,女眷这边却很是热闹,一大家子的女人东聊聊西扯扯的。 说的都是恭维话,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背地里恨不得整死对方。 宁靖和她们寒暄了回子就觉得厌烦了,又听小厮说爹爹在书房会客,便想先回蒹葭院休息片刻,这才将各房的礼物分好,拜别了宁老夫人。 老夫人正面色愉悦的摆弄宁靖送来的夜明珠,闻言就让各房都散了。 湘儿扶着宁靖出了院门,就要往蒹葭院而去,却听见后面宁香的声音“王妃姐姐,香儿有事禀告。” 宁靖诧异的回过头来,“二妹妹何须如此客气,不知二妹妹有何事?” 宁香疾步前来,却不说话,只是左右的瞅了瞅。 宁靖静静地看她有想耍什么花样,也不言语。 宁香见她不说话,就低着头怯怯的道,“王妃姐姐,此处人多嘴杂,香儿说不出口,不如……不如去前面的凉亭坐坐。” 宁靖最是不怕这些个作妖的,就让湘儿在此等候,自己随宁香去了不远处的凉亭。 谁料刚到那里,宁香就跪在地上声泪聚下。 “姐姐,我知道我之前有不对的地方,姨娘也曾亏欠姐姐,现在姐姐也做了王妃,断不会和我们计较,但香儿良心难安,一定要求姐姐原谅。” 宁靖见她神情凄切,并不像作假,但无论如何她们都是宁国侯府的人,她本来也不想在与她们计较。 “你起来吧,我若是怪你才真是寒了爹爹的心。” 宁香闻言就千恩万谢起来,激动的站起身来,却不想一下子崴了左脚,身子往石柱上扑去。 “小心!”宁靖一惊连忙扶住她,却见宁香并不起身,反而紧紧抓住她的手,定定的看着前方。 “姐姐,你看赵姨娘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宁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假山旁赵姨娘和一个小厮拉拉扯扯的。 心下大惊,难道…… 第十六章 宁国侯的秘密 宁靖心思飞转,赵姨娘平素为人倒是老实忠厚,说明白点是个胆小怕事的,竟不像这种敢在府里公然会情郎的。 再说这宁香偏要拉她来此,却像是早有预谋。 难道是要借刀杀人? “姐姐,这事可不得了了,我们也不好擅自做主,打草惊蛇,万一冤枉了赵姨娘也不好,她是个要脸面的,我们要是冲出去,怕是要闹出人命。”宁香言辞恳切的分析当下情况。 “那依妹妹的意思,该怎么办那?” 宁靖又往假山处看了眼问道。 “不如我在这里守着,姐姐去书房请爹爹前来,是真是假都请爹爹决断,姐姐以为如何?”宁香说完眼睛里都发出光似的。 虽不知宁香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请爹爹前来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她既要维护宁国侯府的颜面,就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而且她现在的身份不便公然插手侯府内宅之事,而王姨娘又是个心狠手辣之人,难保不会借机生事,除掉赵姨娘。 略一思索,只能如此。 “好,你在此守着,我去书房请爹爹前来。” 言罢,宁靖吩咐湘儿也在此随宁香盯着赵姨娘,便急匆匆的往书房而去。 待宁靖来到书房这边,只见四下无人,静悄悄的,便来到门前,刚要敲门进去,就听见里面商恪的声音传来。 “侯爷最好早做打算,谋逆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罪青史。” 听商恪如此说,宁翦自然明白其用意,借坡下驴道。 “不知将军有何高见?” “侯爷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乾州刺史明面上支持应王,暗地里却勾结镇南王,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若是由应王殿下来大义灭亲,陛下只会认为殿下贤德,以国事为重,不陷党争;而对支持应王的人也是一种告诫,恩威并施方是正道。” 宁翦听此,只觉得商恪稚嫩,心里暗暗嘲笑,面上却一声长叹,起身站立“开弓没有回头箭,本侯既然与镇南王结盟,镇南王自然会保本侯清白,谢将军高见。” 大有送客之意。 商恪闻罢,反而没有一丝动怒,而是气定神闲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用手点了点桌子道,“侯爷忠正无私,商恪佩服。” 桌子上是一块通身透亮的圆形玉牌,正面刻着三个大字蚩尤令,背面则是山河大地图,文案古朴,似上古之物。 待看清那玉牌的一霎那,宁翦便面如死灰,他急忙拿起玉牌查验,待确定那就是蚩尤令时,反而从那慌乱中解脱出来,他不在一副愁容,而是爆发出一种杀气,眼神明亮的看向商恪。 “将军有备而来,不妨直言。”他的声音也强硬起来。 商恪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宁国侯,当年的常胜将军,他爆发出来的杀气是战场上厮杀的余威。 “如果说商家军与侯爷有共同的敌人,若是与侯爷结盟,必能达到您的目的。” 事已至此,宁翦便不是真心结盟,也不能不答应了,况且,要是两方结盟,定能事半功倍,他追求的只是一个正义。 “好,希望将军记住今日之言。” 宁靖在门外听道结盟二字,如当头棒喝,虽然一只半解,但略一思量便觉得此事疑点重重,但无论什么原因,难道宁国侯府要和商家结盟吗? 共同的敌人是谁? 为什么爹爹前面变化如此之大? 侯府又怎么会犯谋逆大罪? 她正困惑不已,就见里面,商恪拜别,便急忙转身躲在墙后。 只见商恪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她实在难以压制心中的疑问,一时冲动偷偷跟了上去。 第十七章 冷漠的商恪 商恪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听着她的脚步声来确定两人的距离。 等到离的稍远,便停下来等一等。 他从书房出来就看到了宁靖红色的裙角,感受到她的呼吸声,如何能不知道她在身后跟着。 他那冷峻的表情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复杂的心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眼看前面抄手游廊似乎要到尽头,周围正没有随从,宁靖疾步向前,“驸马爷,请留步。” 驸马爷,多么陌生的称呼,商恪闻言自嘲一笑,却管不住自己的脚步一般停下来等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婚之后的光景是多么的难捱,那么多的思念无从发泄,伴随他的只有不断增长的压力与野心,但如今她就在身后,他反而更多的是愤恨。 阳光洒在庭院,他站在游廊尽头,阴影将他笼罩,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明那么短,却又再也不一样了,宁靖理了理纷乱的心情,用尽量坦然的模样来到他面前。 “驸马爷,可否请教……” “不要叫我驸马爷。”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冰冷的话语打断。 阴影里他紧握拳头,双目猩红的看着她。 宁靖猛一看的他这个样子,被吓到退后一步,可是他凭什么这样看着她,明明那个被辜负的人是她,难道不是她要去恨吗? 现在她强忍下内心的怒意来面对他,他竟然这般。 她伪装好的面具也在这一刻撕裂,抬起头来,目光直视他,“商将军好大的脾气。” 语气不无嘲讽。 两人对视良久,彼此眼中都是那个真实的自己。 时间仿佛在此时静止,只有两个执拗的孩子在无言的指责着对方。 远处将湘儿留在凉亭的宁香正在到处找宁靖,来到前院是正好看到两人这般情形,心下得意,连忙提起裙角,悄悄绕道门前。 门前,长安正站在马车前,烈日当空,不见丝毫懈怠。 宁香端步而行,才下台阶。 两旁看门的小厮躬身行礼,“二小姐。” 长安见她来到面前,也躬身一拜。 这镇南王府真是人才济济,连个赶车的马夫,也有如此风姿,不知那镇南王又是怎么的,她宁靖怎么这么好运气。 “可是王府之人,我适才路过前厅,见驸马爷似乎与王妃娘娘有所争执,不敢上前,但心中忧思姐姐,不知可否请问小哥,王爷何时到来?” 言罢用帕子掩了掩鼻尖。 长安面色没有任何波动,听她说完,语气也平静的答道,“王爷正忙于公事,但涉及娘娘之事,奴才自会马上禀告王爷,有劳二小姐挂心,长安必如实禀告王爷。” 言罢,他将右臂往前侧一弯,口中清哨响起,不时一只信鸽落在他的右臂,他耳语几番,那信鸽就飞走了。 竟是通晓兽语之人。 见他如此,宁香难免高看他一眼,也更加憧憬起镇南王来。 这边游廊,商恪看着眼前的宁靖,不免心伤难忍,越是如此焦躁,面上越是平静了下来,眼睛向左侧一瞥,避开了两人的交锋“王妃有何事请直说。” “商将军与我爹爹因和结盟。”宁靖话语利税袭来。 她的话一出,商恪满脸警觉,四处看下,只觉不妥,牵起宁靖的手就拽着她往前走。 “想知道就跟我走!” 第十八章 谁负了谁 “你放开我!” 宁靖急忙去挣脱他的手,但他干燥温暖有又常年留下的茧子的大手紧紧抓着她,她挣了几下也挣不开,索性由着他。 商恪将宁靖拉到马厩前,就放开了宁靖的手,健步来到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面前,翻身上马。 这种汗血宝马实是良驹,一共两匹,惊雷与闪电,是当年商恪在漠北所得,一公一母,都送给了宁靖。 看着他骑在惊雷身上,宁靖也走到另一匹马前,马蹄一抬,一声嘶叫,两匹马撒了欢似的往前奔。 眼看两人绝尘而去,长安惊觉此事不妙,难道王妃又要与商将军私奔,也翻身上马跟上。 郊外野草漫漫,那处山坡上都是野花,小溪横行,叮叮咚咚。 商恪牵着马在前面走着,宁靖在后面跟上。 看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宁靖站在他身后坚定的说道“商恪,你知道的我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宁国侯府。”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商恪的愤怒,他猛的转身,疾步上前,恶狠狠地抓住她纤细的脖颈。 “你不想伤害宁国侯府,所以你就背叛我是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有没有心,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阿!你说啊!” 商恪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恨眼前这个女人,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恨不得掐死她,也不允许她的背叛,不允许她居然敢嫁给别人。 宁靖被他掐的呼吸困难,两只手用力的拉着他掐在她脖子上的大手,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艰难的发出几个字“不……不。” 她的表情痛苦极了,眼睛泛起泪珠,一滴滴的滴在商恪的手上。 商恪看着她这副样子难免心软,一把将她甩在草地上。 宁靖被他这么一甩,腰一下磕在一块石头上,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相信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呵!多么可笑,他竟然要杀了她,她难过的笑出了声。 哈哈!“商恪,我说过我没有偷兵符,没有偷你知道吗?是你不相信我,不是我背叛的你!” 她的双手抠进泥土里,支撑着自己直起腰来,愤怒与悲痛袭来,心口痛的难受。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商恪一掌拍在树上,发泄愤怒。 “你宁愿相信一个奴婢也不相信我,还要我解释什么,你又有什么理由指责我,难道不是你把我逼走的吗?我在婚礼上放弃了所有跟你走,你却因为一个奴婢的话怀疑我,我难道不伤心吗?你知不知道我在先锋营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不知道,没有宁国侯府的荣光我什么都不是吗?” 宁靖声泪俱下,她想起那段她人生里被欺辱的日子,每天被他们指指点点,每天有洗不完的衣服,就连一口饭也吃不上,一个妓女也敢在她面前炫耀,往她的床铺泼水…… 所以的一切,都来打击她的尊严。 她扶着石头站立起来,双目猩红,指甲都深深的掐在手心里,“你会不知道吗?真是可笑,就算你不见我,你不知道,可是商家军和宁国侯府是死敌,你觉得没有你的庇佑,我的日子会好过吗?” “哈哈哈,更加可笑的是,我居然会相信你的爱,所以那个贱人在我面前炫耀你的宠爱的时候我并不相信,我不相信,不相信!可是那天晚上我偷偷跑去你的营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她吼道喉咙都嘶哑了,浑身发颤。 商恪看她浑身抖的厉害,一把抱住她,“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我不知道竟然是这样,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我只是把她当成了你,我……” “滚!恶心!”宁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到在地。 商恪更是心痛与懊悔,上前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抱住,“靖儿,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这样……” “你滚开!” 第十九章 捉奸 宁靖的挣扎,让商恪无从下手。 越是这样,他心底的恐怖越大,如果他不知道她离开的真相,他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舍,只会当她是个阴险狡诈的女人,也许不久以后就会忘记她。 可是她爱他的,他是骄傲的,她是勇敢的,他们可以不顾两家的仇怨,不屑世俗的眼光,那还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那。 没有!没有!没有! 他心底的声音在叫嚣,叫嚣着得到她,只要得到这个女人,她就永远是你的,会死心踏地的跟着你。 商恪被这种想法充斥着,他不顾宁靖的挣扎与哭喊,一把将她压在草地上,他扯下腰带将她的双手系紧,按在头顶。 那一刻他不在是那个傲慢的不可一世的少帅,而是像一只野兽一样,只想将她撕碎,吃掉,一片片吃掉。 “商恪,你放开我,放开我!呜呜……放开!” 宁靖害怕极了,他的手将她的腰带扯开,他伏在她胸前,她拼命的哭喊,求他放开她,但是他却无动于衷。 她的双手被缚住,她挣不开他的禁锢,他们力量悬殊,那一刻她突然好绝望,她不在挣扎,眼角不断的流下眼泪。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商恪,不要让我恨你。” “你不是已经恨我了吗?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是我的,我不在乎你嫁过人。” 两人带着狠与决绝的对视,在远处看来却像是缠绵的耳语呢喃。 姜荼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种景象,男人伏在女人妙曼的身体上,两人含情脉脉,衣带凌乱,发丝交缠,好一对奸夫淫妇。 他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一脚蹬在马背上,拔出腰间的天乩剑就像商恪刺来。 伏在宁靖身上的商恪也赶到了杀气袭来,一把抱起宁靖移到旁边。 回头一看,他们刚刚躺到那处已经被剑气炸开了,泥土翻起,姜荼血红的双眼,怒视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商恪看到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快意,也让他尝尝他那时在宁国侯府门前的滋味。 将宁靖的双手解开,他体贴的将她的腰带系好,这时宁靖才从看到姜荼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愤恨的挣开他,一巴掌扇向他的脸,“你无耻!” 商恪紧紧握着她扇过来的右手,兴味十足的舔了舔薄唇,“靖儿,打是亲骂是爱,你就不要在用我们的闺房情趣刺激王爷了~” 宁靖急忙解释,“姜荼,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 “够了!”姜荼一声厉喝就一剑刺向商恪,商恪也不是吃素的,两人立刻缠斗起来。 场面越来越乱,宁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怪她为什么要跟商恪来这里,难道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就要这样被打乱吗? 宁靖坐在草地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要冷静,只要她好好和姜荼解释,他会相信她的。 商恪并不恋战,这次不行,他还是会找机会带走宁靖的,所以他借机翻身上马而去。 长安等人见此情景,早早就退在一旁。 此时,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们二人。 第二十章 疏远 商恪收剑入鞘,那剑尾挂着姜黄色的剑穗,年深日久,已经掉色泛白,那合子打得也很是一般,细看下别别扭扭。 一阵风吹过,在风中凌乱着,犹如此时宁靖的心。 姜荼就站在她面前,浑身冷清,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宁靖吸了吸哭的通红的鼻子,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姜荼,我是被强迫的,我也没有想到商恪会那样对我,辛亏你来救我了……我……” “你们之前有没有?” 嫉妒如同一双紧紧扼住咽喉的手,他的内心都是猜忌与受伤,终于还是将一直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明明是七月流火,却好似冬日飞雪。 宁靖的话被打断,她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有些惊愕的看着他。 她的犹豫让他更加受伤,神情里都是哀伤。 宁靖连忙解释道,“不,我没有,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虽然名声不好,但也是嫡出的小姐,我……” 姜荼的眼睛终于不再那么冰冷,他上前将宁靖拥入怀里,“好,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靖儿,告诉我,你为什么跟他来这里?” “我……”不行,这件事尚未调查清楚,又事关侯府,她不能说。 姜荼听她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心里难免猜忌起来,呵!果然是旧情难忘吗? 他将她放开,不在追问,“你不说我不问。” 随即解下披风,披在她身上,将白色的带子系在她脖领处,一把将她抱起。 只是那面上毫无表情。 缩在姜荼怀里的宁靖自然没有看到他此时的神色,她将头贴在他的胸膛,她的小手环着他的脖子,前所未有的安心。 长安早早就驾着马车在山坡上等候。 姜荼大步上前,将宁靖放在了马车绵软的波斯榻上,吩咐长安“送夫人回府。” “姜荼,你去哪里?”宁靖急忙问道。 姜荼并未回答,一打马往前奔去。 姜荼这才明白,难怪世间的人都爱酒,一醉解千愁。 自此后整整一个月,宁靖都没有看到姜荼,他在也没来他们的宁园,也不在陪她吃饭,不在晚上抱着她入眠。 开始的几天,宁靖以为他是有公事在忙,所以没有打扰他,后来发现他是真的生气了,不来看她。 她偷偷的打听他的去向,湘儿总是那几句话:王爷在书房歇下了,王爷一大早就早朝去了,王爷还没回府。 她去堵他,也见不到他的人,他的书房更是不许人进。 这日已是月上中天,姜荼还没有回来,宁靖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等着他,偏要这次和姜荼说清楚,讲开了,不要这样拧巴着过日子。 时间不早了,夜色里整个王府寂静无声,她也迷迷糊糊地趴在石桌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是姜荼回来了吗? 她连忙出去看,就见小路上,长安挑着灯笼在前,一身姿曼妙的女子扶着姜荼在后。 姜荼平日里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流下几缕贴着脸颊洒在胸前,整齐的衣领也扯的散了,脚步虚浮,倒是一副醉酒的样子。 离的进了,那女子一抬头,接着微弱的灯光看去,竟然是绿玉。 宁靖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第二十一章 书房春景 看着他们走进,宁靖连忙躲在树后。 “王爷,去奴家那里歇息吧~” 绿玉娇媚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那么清晰,连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惜,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姜荼。 她正在那里吃味着,却见姜荼踉跄的甩开绿玉搀扶的手,独自上前走去。 “长安,去书房。” 长安向绿玉一躬身行礼,连忙跟上。 就剩下绿玉在原地幽怨的看着姜荼的背景。 绿玉离开后,宁靖放心不下姜荼,来到书房门前,却被守门的侍卫拦在门外。 正焦急间,就见长安从书房出来。 “长安,王爷如何?” 长安见是宁靖也很是吃惊,“王妃,王爷刚刚歇下,王爷要是知道王妃担忧,想来很是开心。” 说着命令两旁侍卫给宁靖让路。 “王妃请。” 这是宁靖第一次跟随长安的脚步来到书房门前,只因这短短的一段路都是奇门八卦阵,作为王府的最中心,外人不能进入,宁靖心下奇怪,这里这么严密的守卫,难道藏着什么秘密吗? 走到门前,宁靖轻轻的推开房门,借着月光可以依稀看见姜荼躺在床榻上,她关上门走到他面前看他。 一个月不见,他清瘦了,理的干净的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渣。 剑眉簇起,不知是不是睡的不好。 她心疼的去触碰他的眉眼,从眉头到眉梢,细细展平。 却不想,下一秒被他拉住拖到床上,他把她压在身下。 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担心我?” 明明是问句,却说的无比肯定,宁靖反而不想回答了。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这么久了才来看我。”姜荼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面对自己。 宁靖听他抱怨,心里又觉得委屈了,“明明是你生我的气,不见我,现在反而说是我的错。” 姜荼看见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捏着她的下巴正色道。 “靖儿,我不管你那天为什么和商恪走,我可以不再问,但是你以后再也不准去见他,不然我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你知道吗?嫉妒让一个男人失去理智,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不能允许你的背叛。” 宁靖看见姜荼如此郑重的神情,心里反而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这就是被人珍重的感觉,如此深情之人,她又怎么会辜负。 “我答应你,不在单独见他,你放心,姜荼,我既然嫁给了你,就只会好好和你在一起。” 她柔声应答。 姜荼听到她的回答,一脸满足,此时气氛正好,他又暧昧的压在她身上,难免不擦枪走火。 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两人环抱着对方。 一吻过后,宁靖软软的躺在他怀里。 “可以吗?靖儿。”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宁靖羞的不敢看他,傻子,都这样了还要问她,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好回答。 偏生他非要她同意,“靖儿?” 宁靖一把抓起散落在侧的小衣,遮在脸上,小声的恩了一声。 姜荼闻此…… 宁靖立刻紧张的抓住床沿,“你……等下……” 两人正是关键时刻,却不知为何,突然床向下翻去,两人毫无防备地掉了下去。 “啊!” 第二十二章 密室 “噗!”,好多土! 咳咳咳! “姜荼你在哪里呀,这里好黑呀!” 黑暗中,宁靖大声喊。 “我在你身下。” 啊!宁靖听见赶紧起身,“你没事吧?” “没事。”姜荼压低声音说,其实心里郁闷的要死,这种情况下突然掉下床,对任何男人来说,都不是个好事。 不,是个非常倒霉的事情。 尽管看不到他的脸色,宁靖心里也猜到他的糗态,会心一笑。 姜荼在后面整理衣服,宁靖整理好衣服后便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摸了摸墙壁。 这里的墙壁显然是特制的岩石,墙壁光滑,嵌缝处都有泥浆包裹,她随意的摸索着,一不小心触碰到一块凸起的石砖。 霎那间,整个地道的灯都亮了起来。 “姜荼,你书房下面有这么长的一条地道,你知道吗?” 姜荼拉起宁靖的手向前走去,“不知道,但是镇南王府曾经是石崇的旧宅。” “石崇,是中宗时期那个权倾朝野的奸相。” “是,祖父对朝廷尽忠,中宗赐了这富裕之宅,但祖父一生崇尚节俭,入宅后把府中钱财器物都捐献国库,书房重地却只是关乎朝廷大事,不许后宅女主干涉罢了。” “我也听爷爷提起过,石崇其人,嗜好财物,尤喜攀比,曾与庆国公斗富,珠宝做碎石,锦缎绽梅花,到了夜晚,廊屋全用顶好的夜明珠照亮,很是奢侈,没想到,今日有幸,可以看看这地道藏了什么宝贝?” 姜荼看着宁靖欢快的样子,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小财迷的性子,还真是没有变。” 在向前而去,只见路口分成两个岔路,字体是前朝时到小篆,姜荼习过此,知道上面的文字。 一面写着侠道,一边写着王道。 这到不像一个奸相所为,颇有前朝墨家风格。 姜荼既是皇子,必然会选择王道。 两人一路行来却不见任何机关,但刚塌到王道路上时,上面突然下降石墙,一下将二人隔绝在里面。 回去的路已经堵死了。 两人只得往前走去,却看见一见密室。 密室里全是镜子,镜子里映着一只蜡烛。 ”蜡烛里有迷烟,快捂住鼻子。”姜荼说着,连忙撕下里衣雪白的下摆,给宁靖帮上。 “果然是墨家的千眼阵,我幼时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关于墨家机关术的记载,千眼阵由一百块铜镜构成,加上特质的蜡烛,这种蜡烛灯芯进在灯油中,不会熄灭,灯油里掺入了化骨散,人吸入一定量的烟便会被腐蚀心肺而亡,最后化成血水。” “唯一的破解之道就是找到蜡烛,将其熄灭,靖儿,你随我来。” 此种情况下宁靖心里发慌,连忙跟上姜荼,她相信他可以带她出去。 最坏的打算不过也是和他一起去死,但他那么聪明,一定会带她出去的。 姜荼专心观察每面镜子颜射蜡烛的不同,这个阵眼时蜡烛,所以所有的镜子不过是在保证那一面在镜子面前的蜡烛不被发现。 第二十三章 河图洛书 “怎么每个房间都一样,姜荼?” “不,每个房间的烛台朝向都不一样,这些鹤首指向的方向应该就是阵眼。” 姜荼拉起宁靖的手按照鹤首的方向走,果然来到一处更大的房间,里面果然有许多金银珠宝,看来这果然是藏宝阁。 “姜荼,你看那是沧海之珠,万年珊瑚,紫檀香屑……这下子我要发财了,咦,那只旧匣子里装的什么?” 两人将中间的旧匣子拿到桌子上,那锁已经锈住了,姜荼用力一挣便打开了。 只见匣子里有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画着河流山川。 “难道这就是河图洛书。”姜荼心理想到。 看来那石崇并没有在意这不起眼的匣子,不知道这里装着的居然是可征服天下的山川水泽分布图。 河出图,洛出书,九黎为之,自古以来便是所有君王争夺的宝藏。 他连忙收起它,“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钱不拿了吗?姜荼。”宁靖嘟着嘴。 姜荼失笑,“那上面都涂着剧毒的,你要真拿了,我们都走不了。” “好吧。” 两人从密道出来正是王府假山处,正巧遇见长安从此处经过。 “王爷。”长安躬身行礼,心里十分疑惑,这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王爷,怎么王爷王妃出现在这里。 “起来吧。” 长安起身后略带疑惑的看了下宁靖,便又恢复面瘫脸。 “去宁园。”说罢,姜荼一把抱起宁靖。 夜色中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宁靖看着长安,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长安立即会意。 这一晚,两人依旧交枕而眠,宁靖刚沾到床,就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粽子,生怕在发生那种事情,好羞燥。 姜荼将她揽进怀里,揉着她发顶柔软的发丝。 第二日,天色大晴,宁靖埋在被子里,伸手摸了摸旁边,空空如也,看来,姜荼上朝去了。 她圾起鞋子,喝了口水,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湘儿。” 门外的湘儿听到宁靖的声音,连忙推门进来,“小姐,你醒了呀?湘儿打来了水,伺候小姐洗漱。” 洗簌完,宁靖推开窗子见天色大好,“走,我们去竹溪吃芙蓉糕!” 看着宁靖如此欢快的神色,湘儿一脸笑容的问道,“小姐今天心情这么好,看来王爷功不可没呀。” “湘儿~你竟敢打趣小姐起来。” 两人笑闹成一团。 待出了宁园,就看见下人们端着一盆盆的双色鸳鸯美人蕉,那花朵艳丽妍极,花茎修长,亭亭玉立,这种稀有的红黄两色的美人焦是苏州府进贡的贡品,一般只会赏赐给有位份的后妃。 湘儿见自家小姐欣羡的盯着那美人焦,便走向前去打听“小李子,这是谁赏赐的花,这花要搬到何处?” “哟~给湘姐姐请安,这花呀是贵妃娘娘赏赐的,这不绿玉姑娘过几日花诞将至,劳贵妃娘娘惦念着,赏赐了着精贵之物,哎呦~姐姐不知道呀,这花难伺候那……。” 宁靖听到湘儿的话,心下了然,嘉贵妃这不是在赏赐绿玉,而是在提醒她。 “湘儿,绿玉姑娘花诞,你去梨园请戏班来,请那最好的旦角——花自怜。” 第二十四章 绿玉挑事 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风格只应天上有,歌声岂合世间闻。 花自怜一曲泠歌抵万金。 身为男子却令许多女子自愧不如,宁靖曾在竹溪见过他,两人同为食客,关于美食倒是有相同的看法,遂引以为友,这个事情怕是不得不应的。 八月初十那日,正是绿玉姑娘的花诞,按理说一个王府的姑娘,并没有任何名分,本不该有世家权贵前来祝贺。 但是贵妃的面子总是要给的,一些夫人来此,可是那些个随各府夫人们来此的小姐们,可是意向明确。 凡是这帝都之人谁不知道花自怜的芳名,只因其平日里深居简出,又从不过府设堂,这些闺阁女子虽然有心瞻仰,也没有机会。 这次托了镇南王府的福气,便都赶来了。 这下子,平日里寂静有序的王府,难免人手不够,被这些个小姐夫人们闹的乱糟糟的。 礼部侍郎的夫人王氏,素来是个喜欢清静的,这次到访不想偌大的王府竟像是没有女主人一样,不免与刘御史的夫人抱怨几句。 “早年我也在玳瑁公主的宴席上见过宁国侯夫人,是个有分寸的,玳瑁公主的花诞办的很是整齐,怎么她的女儿就差了这么多,瞧瞧这都在阁里坐了大半个时辰,都不见有人上茶。” 刘夫人是参加过庆王世子婚礼的,那更是对宁靖嗤之以鼻,“也不知道这宁王妃用了什么手段,哄得这些个爷们神魂颠倒的。” “哼,还不是那张狐媚子的脸,娶妻娶贤,娶妾娶色,偏生在镇南王府反了过来,不过这绿玉姑娘也是个可伶人,偏生没有母家照看。” 一旁的提督夫人也连忙搭话。 远处,宁靖站在听雨亭注视下面。 湘儿吩咐好厨房的膳食后来到听雨亭。 “小姐,这一路上好生热闹呀!” 宁靖转过身来拿起一杯香茗,“还不够热闹,湘儿戏台子准备好了吗?” “花公子带话说都妥当了。” 好戏就要开场了。 戏台子搭在听雨阁,往前走要到前堂需要路过书房。 宁靖请来这么多的人,绿玉虽然不知其意,但总归是在这些个帝都贵妇圈子里露面的好事。 这日便穿了一件桃红色的云锦,款步而来,丫鬟红儿紧随其后。 “王妃姐姐,妹妹这厢有礼了。”绿玉盈盈一拜,面带笑容的看向宁靖。 这还没有名分就开始姐姐妹妹的,贱人就是矫情。 “妹妹快请起。”此时当这么多人的面前,宁靖微微一笑,虚扶了一下绿玉,没想到在堪堪碰触那一下,绿玉马上向红儿身上倒去。 “小姐,你没事吧?”红儿一把扶住绿玉。 绿玉此时摊在红儿身上,像是站不起来似的。 这在外人眼中硬生生成了宁王妃因为嫉妒推倒了绿玉。 场面顿时议论纷纷。 “发生了什么事?”姜荼正巧此时处理完公务而归。 红儿立刻告状。 绿玉看到姜荼一脸的楚楚可怜,轻声说道,“王爷,这不怪王妃姐姐,都是我自己身体虚,没有站稳,才会出了这么大的丑……”说着就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宁靖站在一旁,甚是服气,毕竟这林妹妹似的眼泪说来就来的演技她是学不来了。 “奥~”姜荼闻言转身看了看不开心的嘟着嘴的宁靖,眼里趣味十足,拉长了尾音睇着她。 等着她的解释。 哼!还不是你招惹的女人吗? 宁靖用眼神告诉他,偏生就是不开口。 姜荼清咳了几声。 宁靖装作没听见。 场面一阵尴尬…… 第二十五章 实力护妻 咳咳咳~,姜荼抬起玄色银丝云纹袖,修长的手指抵在下巴处,炯炯有神的看着宁靖。 眉毛一挑,魅力十足。 宁靖促狭一笑,走到姜荼身边,一只手伸到姜荼后面,一面用力的拍打,一面心疼的说道,“呀!王爷,您怎们又犯病了,臣妾好升心痛呀!您许是着急来看绿玉姑娘,赶路着急导致风寒入体……哎!臣妾知道您喜爱绿玉姑娘,平日里夜夜宿在她处,有什么好的也都给姑娘送去,臣妾身为王妃,自然不会嫉妒,只是希望王爷保重身体呀!切不可晚间过度操劳啊。” 宁靖所言痛心疾首,又一副深明大义,无可奈何之状,泪盈于睫,真是说到了在座正室夫人的心坎里。 这些个夫人那个不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偏生男人们都要找那些个妖里妖气的妾呀,通房呀,这也就算了,便是为了政途的需要,也是可以接受的。 要气就气那些个青楼女子,不要脸的贱人,一个个衣衫不整,就会些子手段,哄的男人把她们赎回家去,这以后就开始后宅不宁。 最嫉妒的就是专房之宠,本来大家都不容易,尚可雨露均沾,这些可好了,只能独守空房。 这独守空房的滋味可不好受,而且还没有子嗣,没有子嗣就意味着地位不稳,在后宅地位不稳那可是受人磋磨的苦日子。 果然,众人看向宁靖的眼光都带上了同情。 滋滋滋~这一个没名份的婢女之女,竟然欺负到镇南王妃头上了。 刘御史多负责私下里参奏朝臣,说白了就是皇上的眼线,颇得皇上信任。 刘夫人又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当场就说道,“绿玉姑娘,这可要提醒你下,到底你也是宫里的人,深受嘉贵妃娘娘大恩才有幸来镇南王府服侍王爷,可要对得起娘娘的教诲,那些个青楼女子争宠的把戏还是收起来吧,不要哄着王爷伤了身体,这要是王爷真有什么事情,第一个不放过你的就是贵妃娘娘!” “刘夫人,你……你误会……了。”绿玉被刘夫人当场指责,众夫人小姐又都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她简直丢脸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指责一个女子像青楼女子一样,那简直是最大的侮辱,这件事真是奇耻大辱。 她狠狠的瞪着宁靖,都怪这个贱人害她。 她此时恨不得划花她那张伪善的脸。 “王爷~”绿玉此时只能求助姜荼。 宁靖很掐了姜荼一下,就一脸端庄可怜的后退几步。 女人的嫉妒是可怕的,但是姜荼此时觉得宁靖吃醋的样子真是让他心花怒放,这是不是代表她的心里有他,不想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像他一样,只要看到她和其他男人站在一起便心里不舒服。 原来一切的感情当遇见对的人时都是美丽的谎言。 此时,姜荼一侧身,躲过了绿玉扑过来的身体。 绿玉扑了个空,一把摔在地上,一愣之下,咬牙哭泣。 红儿被吓了一跳,也愣在那里不敢上前。 “长安,送绿玉姑娘回芳华阁,小心照顾。”姜荼声音冷淡的吩咐道。 “是,王爷。” 长安与宁靖擦肩而过,扶起绿玉离开。 一出闹剧结束了。 众人纷纷落座,姜荼与宁靖坐在前排主位,大幕拉起,一水袖轻甩…… 第二十六章 宴席被炸 打前场出来一袅娜人物,脸上带着白色面具,那眉心处用朱丹点着凤凰纹,一身镶银白裙,袖口滚着红艳艳的流苏,千片裙下是裤,掖入雪白的靴子里,长发绾成青髻束在脑后,两颗红玛瑙在耳上,莲步轻移从台阶左侧上台来。 乐声响起,宁靖细细分辨才知道奏的是兰陵王破阵曲。 兰陵王破阵曲是唐代假面舞蹈,源于北齐,盛于本朝。 此舞是表现北齐兰陵王高长恭作战的勇猛英姿,为带有简单情节的男子独舞。 兰陵王是北齐文赢皇帝高澄第三子高肃,因其骁勇善战,屡建奇功,被封为兰陵郡王。 兰陵郡王英俊潇洒,他怕自己的相貌不能威慑敌军,便戴上一面凶恶的面具,令敌军望而生畏。最著名的一次战役是邙山之战,北周发兵十万攻打北齐,并大败北齐军于邙山,进而围困都城洛阳。 兰陵王带领五百骑士救援,两次冲入敌阵,在金墉城遭到围困,由于戴假面,城上士兵认不出他,怀疑是敌人的计谋。 兰陵王摘下假面对守城齐军示以面容,城上军心大振,立刻放箭射敌,并开城与敌决战,北周军大溃而逃。 为庆祝胜利并赞颂兰陵王的威猛,将士们编了《兰陵王破阵曲》,戴着面具边舞边歌。 镇南王也是骁勇善战之人,十三岁便随军上战场,十五岁时因为他在滇州府平叛乱军有功被册封为镇南王,这可是大梁以来被封为王的最年轻的皇子。 而且其自幼受教于宁老侯爷,又有先太子爱护,先太子贤德昭彰,镇南王也颇有先太子之风骨。 台上乐声更见悲壮,节奏越来越快,那起舞之人,随着音乐的律动,不断摆动身体,水袖上下翻腾,大振人心。 正当众人看得入神之际,只听台上嘭的一声被炸起,起舞之人连忙一个鹞子翻身翻下几尺高台,就在他翻下的那一刻,身后的台子嘭嘭嘭连番巨响。 众人大惊,霎时间乱做一团,尖叫的逃离。 姜荼一把抱住宁靖,几个起伏从桌子上飞过,落到安全的草地上。 “靖儿,你没事吧?”到达安全地区,姜荼连忙打量起她,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 “不要担心,我没事,只是这是我为了绿玉姑娘的花诞,专门请的京城最好的戏院,怎们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姜荼,这可怎们办呀?” “不要担心,你先去安抚众位夫人,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那炸药威力巨大,原来华美异常的听雨阁已经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间燃起熊熊大火。 火势猛烈,要是不赶快控制,只怕整个王府都有被烧没了。 “长安,速去派人救火,如人手不够去消防营调兵。” “是,王爷。” 长安知道事态紧急,连忙出发。 “慢着,吩咐暗卫全力捕捉生事之人,封锁王府,不许一人外出。” 敢在如此多的人前策划此事的人,想来身份不简单。 但是无论是谁,都要为挑衅镇南王付出代价。 第二十七章 王府失窃 长安连忙遵照姜荼的指示,派暗卫一组封锁王府,府里的丫鬟小厮全去救火,暗卫二组控制住戏班的人,全部关到地下室里。 但是火势太大,指得派书房的暗卫去消防营调兵。 而这些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人群一路从听雨阁乱跑,恰好路过书房重地,长安在暗处看着,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就弹在刘夫人的小腿上,跑在最前头的刘夫人膝盖一软,痛的倒在地上,这下子,后面紧跟着的马夫人,狠狠撞在刘夫人身上,这下子一个接一个的难免不摔倒在地。 刘夫人倒在地上被撞的眼冒金星,泼口大骂,整个场面瞬间难以控制。 长安见此,避开众人,去了书房。 竹林潇潇,里面的八卦阵法长安早就铭记于心,多年的隐身埋名只为了今天这一回。 王爷,长安对不起您的栽培,但是这就是长安的使命。 九黎至宝,河图洛书,得之可得天下,而长安的使命就是拿回属于九黎族的河图洛书。 九黎崛起,打败大梁,为凤鸣山枉死的族人报仇。 可是他刚刚拿起匣子里的河图洛书时,就听到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遭了,有人来! 长安将其藏在衣袖里,翻窗而出。 果然见八骑暗卫里的武功最高的九霄带人前来,完了,长安自知是死路一条,此时只能向前跑,一定要将东西送出去。 “长安,哪里跑,还不跟我去见王爷!” 身后传来九霄一声大喝。 这边宁靖和湘儿也往书房这边赶来,作为王妃她要先来安抚众位女眷,向移往离听雨阁最远的偏殿里安顿。 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王爷王妃会放人并登门致歉。 正走在路上,就看见长安轻功而来,长安一甩袖子,那东西就落入宁靖这边,宁靖一把抓住。 “湘儿,你收好,无论是谁都不要给,切记!” 湘儿闻言连忙贴身收好。 宁靖面色如常上前来劝阻众夫人的争吵,引着众夫人往偏殿去。 长安还没有处出王府,就被九霄抓住了,带到姜荼面前。 “东西那?”姜荼神情冷厉,逼问长安。 长安闭口不答,只是直直的跪在地下。 “搜。” 带到里里外外都搜遍了也没有找到河图洛书。 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不翼而飞,联想到此次戏台大火,必是有同谋。 难道东西已经转移,但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镇南王府。 “戏班审问的如何了?” “回王爷,戏班的小生王石已经招认,他因为嫉妒花自怜,趁着王府塔台子时贿赂了工匠张三,提前在台下藏好了炸药,等到花自怜上台时,点着引线炸死他,然后在将罪名按在花自怜身上。” “张三何在?” “张三是王府缺人手时管家从外面雇来的工匠,属下找到张三的地址前去查看时,他已经悬梁自尽了。” 此时大火已灭,从台子的灰烬处寻找,果然找到引火时洒在地上的硫磺。 此等硫磺质地精良,绝不是市面上流行的,而这种硫磺正出自应王掌控下的十三街兵备造办处。 河图洛书才刚刚现世,就引得多方人马出动。 姜荼冷笑一声,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