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医无双》 第1章 耍的就是你 酷暑八月,烈日当空,烘烤的柏油马路都软了几分,穿着凉鞋出门的人,几乎不敢下脚走路。 这么热的天儿,林琅居然提着军用旅行包在大街上闲逛,怎么看都像个傻子。 不知不觉逛到一条略显荒凉的小路上,路旁清一色的足疗按摩店,穿着暴露的黑丝女郎,隔着透明玻璃门,对路过的男人搔首弄姿,招揽生意。 有个年近四十的半老徐娘也在揽活儿,可是没人搭理她,正觉得失望的时候,林琅步入了她的视线,她立刻被林琅健硕的身形吸引了,打开门,叉着水桶腰朝他抛媚眼:“进来呀小伙子。” “进去干啥?”林琅停下脚步。 “搞啊。” “搞什么?” 这傻小子,半老徐娘扑哧笑了:“快进来,让姐疼疼你,这可怜见的,不知多久没让女人疼过了,放心,不要你钱。” 林琅恍然大悟似的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进来,你看你那个傻劲儿。” “这么急吗大姐?” “你到底进不进?” 林琅忙道:“别急,我这就去找一头公猪,忍着点,我去去就回!” 半老徐娘楞了下,才明白林琅绕着圈子骂她是母猪,登时怒火中烧,抄起高跟鞋扔了过去:“你个缺德带冒泡的小王八蛋,敢拿老娘寻开心,别跑,我撕烂你的臭嘴……” 高跟鞋远远跟不上林琅风一般的速度,林琅哈哈大笑着跑了,这女人胖的跟猪似的,还想老牛吃嫩草,可能吗,脑子有病的才搞她呢。 逗弄完那肥婆,林琅提着军用旅行包,继续四处游荡,思索着接下来要去哪。 其实他有地方可去,但他不想去。 这次在海外执行完任务,老首长见他年龄不小了,给他介绍了个对象,女方叫白胜雪,中州市人,人长得漂亮,还很有钱,是一家企业的老总,视频聊了几次,白胜雪对他很满意,说回来就可以结婚,但是结了婚以后,两人的孩子得姓白! 这不是扯淡吗,哪有让孩子跟母亲姓的? 林琅越想越觉得这女人不靠谱,不想去见面,可是老首长一天三遍的打电话催,还威胁说,这次相亲要是成不了,回去一枪崩了他。 老首长脾气暴躁,向来是说到做到,搞的林琅连部队也不敢回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大街上东游西荡,没地方可去。 …… 漫无目的的走了会。 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里,忽然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拉住他的袖子,怯生生的问:“你能不能帮我买一包……苏菲?” 低头打量车里的人。 那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孩,皮肤白净,鼻梁挺秀,唇线细薄,乌黑的长发松散的扎在脑后,两侧垂下来几缕,虽然没有化妆,却有种淡雅的知性美,绝不是那种站街的半老徐娘能比的。 林琅顿时来了兴致,倚着车门问:“多少钱?” “16。” “这么便宜?” 陈静愣了下,略显羞涩的点点头。 “便宜没好货,把衣服掀起来,让我看看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 陈静的脸倏地红了,打量了眼路边的按摩店,顿时明白他把自己当成那种人了,甩下一句臭流氓,拉上了车窗。 “我也不想耍流氓,可是你非要给我这个机会,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林琅笑了笑,明知她是怎么回事,却没点破,提起旅行包,朝长街尽头的超市走去。 走着走着,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他。 借着手机反光一看,还是刚才那女人,那女人从车里出来了,探着腰在后面尾行,手捂着下面,步子迈的很夸张,跟《猫和老鼠》里的汤姆似的。 虽然动作很不雅观,却遮不住她傲人的身材,上身一件宽松的白绸子衬衫,配一条铅灰色的修身长裤,脚蹬方口小高跟,前凸后翘,身段窈窕。 这么出色的美女,无论如何不会淹没在人群中,不一会,就有个路过的中年男人盯上她了,拉住她往小旅馆里钻,她挣扎着尖叫:“放开我,我不是干那个的!” 中年男人放声大笑:“大白天的,你拖着没干的大姨妈在这一片晃,还说你不是,你不是谁是?就你了,跟我走吧,钱少不了你的。” 陈静急的快哭了:“你放手,我真的不是,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中年男人全不理会她的挣扎和喊叫,眨眼的功夫,就把她拖到小旅馆门口,正准备进去,肩膀被人按住了。 “先给钱。”林琅按着中年男人的肩膀。 中年男人微一愣神,恍然大悟似的点头:“这是你手下的妞儿?长得不错呀,多少钱?” “1600。”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这么贵?我没带这么多。” “你带了多少?” “800。” “八百就八百吧,要现金。” 两人一个给钱,一个收钱,最后还握了握手,中年男人喜滋滋的搓着手,迫不及待的拉着陈静进旅馆,准备好好享用一下自己刚买的美女。 林琅又按住他的肩膀。 “又有什么事啊?”中年男人不耐烦的甩开。 “这妞是我的,你买的妞在那边。” 林琅指指路对面的按摩店,店门口站着一个水桶腰的半老徐娘,嘴唇抹的像猴屁股,笑起来跟鬼一样,比如花还瘆人,正是刚才跟林琅互抛媚眼的那头母猪。 那种货色也值八百?倒找八百也不玩啊,中年男人狠狠地瞪着林琅:“你小子耍我?” “耍的就是你。” 林琅揪住中年男人的衣领,扣到旁边的大号垃圾桶里,头朝下,腿朝上,两条腿在外面晃荡了半天才爬出来,满身都是垃圾,臭不可闻。 中年男人拍打着身上的垃圾,气急败坏的吼叫:“敢黑老子的钱……” “不高兴你可以报警啊。” 和谐社会,想玩女人请回家找老婆,来按摩一条街可不对,林琅料定了他不敢报警,望着他恨恨而去的背影,摇头笑笑,掸着大红钞票,心满意足的去了超市。 陈静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中年男人粗鲁丑陋,大白天的就出来嫖,实在让人恶心,那小青年假装鸡头,骗了中年男人八百块,还把人家扔垃圾桶里了,也够坏的。 “黑吃黑,都不是什么好人,幸好没吃到我。”她轻拍着心口,准备去超市买了卫生巾,就离开这乌七八糟的地方,下腹突然又涌出一股热流。 超市有很多人进出,裤子变成这样,怎么进去啊? 陈静猛一跺脚,算了,等没人了再去,呼哧呼哧又跑回车里,烦躁不安的等待,也不知等了多久,忽然有人敲她的车窗,转头一看,是那个骗钱又打人的小混蛋,顿时变了脸色,这混蛋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他也想…… “喂,你到底要不要?” 林琅倚着车门,用刚买的苏菲敲打车窗。 “你帮我买的?”陈静有些难以置信,这家伙明明是个黑吃黑的坏蛋,怎么突然转性了? 林琅一手拿着苏菲,另一手提着塑料袋,袋子装着崭新的裤子和女式内衣,不耐烦的问:“到底要不要?” “要要!” 陈静赶忙拉下车窗,一把将东西抢过来,然后又拉上车窗。 车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隔着一道车窗,但里面是什么情景,林琅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娇臀半露,大腿雪白…… 倚着车门等了五分钟,车窗再次摇下来,陈静比刚才镇定了很多,道了声谢,递过去两百块钱,算是对林琅帮忙的感谢。 林琅没有接,也没有回话,扛起军用旅行包就走。 陈静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林琅了,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坏,连忙喊他:“你等等。” 第2章 打的开心吗 “还有事?” “嗯。” 林琅纳闷地走回去:“什么事?” “那个……”陈静有点难以启齿:“能不能再帮我买一桶油?” “什么油,花生油?” “汽油。” 林琅长长的哦了声,怪不得来大姨妈了还不赶紧开车回家,原来汽车没油,给撂在半道上了,女人啊女人,果然都是一群没脑子的,开车前就不能先看看油量? 于是林琅又跑了一趟,去找加油站。 这次比刚才跑的更远,半个小时才回来,给陈静的丰田卡罗拉加完油,用沾满油渍的手拍拍车窗:“好了,我走了。” “嗳,你等等。” 林琅猛地转回身:“我拜托你一次说完好不好,你遛狗呢?” 陈静扑哧笑了,笑的很好看,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没事了,就是问问你去哪,想捎你一路。” 坐上车后,林琅终于对她的身材有了一次直观的认识。 白绸子衬衫不是修身的那种,非常宽松,即便如此,柔峰仍旧高高的挺立着,轮廓十分清晰,能够达到这种规模,尺寸绝对在33d以上,大腿丰满而富有弹性,但不过分,整体比例很匀称,再加上她精致典雅的漂亮脸蛋,很显然,这是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人间尤物,丝毫不逊于白胜雪,只是气质略有不同。 或许觉得麻烦了林琅好几次,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况,陈静开着车,目不斜视的说:“我是医科大的老师,也在二附院坐诊,最近工作比较忙,就把那个给忘了,偏偏车又没油,手机也没电了,幸好碰见你,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你比我想象的要好,谢谢你。” “客气。” “对了,你去哪?” “随便。”林琅无处可去。 这种回答太奇怪了,但是两人刚认识,陈静不好意思多问,想了想,载他去自己小区对面的川菜馆,决定请他吃顿饭。 …… 走进川菜馆,陈静选了个边角的位置,那里比较安静,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病例,放到桌子上,翻看着思考问题。 不一会,进来两拨人。 第一波人有四个,是附近体育大学的学生,其中两个很壮实,肩上的三角肌和斜方肌非常发达,跟健美人士有的一拼,林琅大眼一扫,就看出是练举重的。 另外两个身材匀称,走路垫着脚尖,轻轻一跃跳过座位,爆发力惊人,应该是练短跑的。 陈静需要安静的环境思考医学问题,可是四个大男生坐在一起吃饭,怎么可能安静的了?一个男生扯着嗓门大喊:“老板,两个冷拼,一荤一素,再来个酸菜鱼,四件冰镇哈啤。” “四件?”要的有点多,老板娘以为听错了。 练举重的佟大伟拍着胸膛,十分豪迈的说:“就四件,赶紧的。” “正好就剩四件了,我这就去拿。” 老板娘还没走出去,另一波人进店了,是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为首的叫张亮,张亮抓住老板娘的胳膊:“四件啤酒,俩拼盘,一个大盘鸡。” 老板娘有些为难,店里就剩四件啤酒了,给了这桌,给不了那一桌,连忙赔笑脸:“那四个娃娃先来的,我先给他们,等会打电话送来货了,再把你们的四件啤酒补上,好不好?” 张亮顿时不乐意了:“四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喝什么酒,让他们别喝了。” “叫谁小屁孩呢,tmd会不会说人话?”佟大伟脾气火爆,站起来就是一声吼。 张亮也拍桌子站起来:“md找事是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 “怎么着,想打架?” 张亮一点也不怵,抄起板凳:“来,打我一个看看,我弄不死你!” …… 两拨人吵的天昏地暗,似乎马上就要动手了,搅得陈静没法思考,陈静烦躁的合上病历,想换个地方,林琅按住她的削肩:“先坐着,我去看看。” 还没走过去,两拨人就打起来了。 一方是体校的学生,另一方是街面上好勇斗狠的混混,谁都不怵谁,战斗开始的很快,打斗场面也很火爆,凳子满天飞,国骂震天响。 老板娘吓坏了,在一旁焦急的大喊:“别打了,别打了,就因为四件啤酒,再打的住院了,值当的吗……哎呀,我的桌子都让你们打坏了,快住手吧,我的天爷啊。” 老板娘躲在角落里急的直哭,店里的客人全跑光了。 林琅活动了下手腕,闪电般插进去,轻盈的仿佛一只蝴蝶,出手却是迅如雷霆,不到五秒钟,就把他们全分开了。 体校的学生被扔到左边,混混被扔到右边,他站在中间,场面这么混乱,他身上连一滴汤汁都没溅到,对这两拨人说:“出去打。” 两拨人都很年轻,正是热血的年纪,再加上打的兴起,不但没有出去,反而把林琅骂了一顿:“艹,你是哪根葱,滚!” “接着打。” “连他一块打,让他多管闲事。” 两拨人一起朝林琅冲去,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但没持续多长时间。 很快,饭馆就平静下来。 林琅拈起一张抽纸,擦拭染血的手关节,那不是他的血,是那七个小青年的,这一场架过后,七人鼻青脸肿的蹲在地上,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手抱着头,全给揍老实了。 有的头破了,流了满脸的血,有的眼圈发黑,跟熊猫似的,还有的被一拳打折了肋骨,蹲在地上直叫唤,叫也不敢大声的叫,只敢小声哼哼。 林琅背着手在他们面前踱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吃……吃饭的地方。”佟大伟的嘴肿的像香肠,说话都不利索了。 “那还打架?” “……” “打的开心吗?” “……” “开心吗?”林琅脸色一沉,停在混混头子张亮身前。 张亮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开心。” “开心就好,但是你不能让我朋友不开心,她不开心,就没人请我吃饭,没人请我吃饭,我很不开心,谁让我不开心,我就揍谁,明白了吗?” 七个小青年异口同声的回答:“明白。” “明白就好,在这里蹲着吧,不许出声,等我吃完了饭再走。” 林琅走回自己那桌,替陈静打开病历:“搞定,他们再也不会打扰你工作了,你继续忙。” 经过这场混乱,陈静完全没心思看病历了,直勾勾的看着林琅,美眸泛起异样的神采:“你好厉害啊,以前是做什么的?” 林琅不是普通的军人,不方便多说,不置可否的笑笑,招呼老板娘上菜。 闹事的人全都被制服了,毁坏的桌椅也有人赔,老板娘破涕为笑,欢欢喜喜的把他们的菜端上桌,又让后厨多做了两道菜。 一道是木瓜汤,是送给陈静的,送过去了,才发现陈静那里大的离谱,脸蛋也很漂亮,根本不需要补。 另一道是著名的川菜小吃,麻辣兔头,还附带了花生米和啤酒,是专门送给林琅的下酒菜,算是对他仗义出手的感谢。 “大姐你太客气了,这些也算在账上吧。”林琅没打算让老板娘破费。 老板娘连连摆手:“那哪行啊,你帮了我们的忙……” “不用不用。” 老板娘见他执意要给钱,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心里越发钦佩他了,这小伙子不但功夫俊,人品也很棒,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好人可没那么好,等那老板娘走了,林琅一拍桌子喝道:“这一桌的单谁买?” 蹲在地上的七人面面相觑,张亮很上道,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举起手说:“我买。”其它六个鼻青脸肿的小青年纷纷效仿,抢着买单,。 望着这离奇的一幕,陈静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3章 你想的那种关系 吃完饭,陈静和林琅互相加了微信,算是礼貌性的告别,毕竟是陌路人,萍水相逢,好聚好散,还没分开,林琅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身在燕京的母亲林淑琴打来的:“儿子,你到中州市了吧,快去一趟二附院,你二舅出事了,赶紧过去看看。” 林琅当兵之前,在中州市九中读初中,因为一个女孩和别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开除那天,就是二舅林铮把他领走的,然后又托熟人,把他送进了部队,这才有了现在的他。 二舅一家对他非常好,突然听到他们出事了,林琅禁不住心头一紧,放下电话就风风火火的朝外赶,陈静见他脸色不对,追出去问怎么回事。 得知要去二附院,拉住他:“我就在二附院上班,坐我的车走。” 时间紧迫,林琅顾不得跟她客气,上车就走,直奔中州二附院。 路上有些塞车,二十分钟才到,抵达后,依照老妈给的信息,去住院部十二楼的肾病科找二舅。 走廊干净明亮,一尘不染,环境却有点吵闹。 争吵声来自护士站。 一对中年夫妻跟医生起了争执,远远地就听到那对夫妻说:“杨主任,这不是有病人出院了吗,为什么不让我们家老林入院,我有预约的床位号啊。” 肾病科主任杨泽明不耐烦的摆手:“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这个号,是从外面黄牛党那里买的,是假的!不作数,你是老年痴呆了还是怎么的,听不明白?” 韩翠英急道:“可这是我花五百块钱买的,就算是假的,我们人已经来了,医院不能把我们往外撵吧?” “我撵你了吗?那个床位已经有人预约了,人家拿的是真号,没有床位给你们,去别的医院吧。”纠缠了半个小时,杨泽明极其不耐烦,挥手往外走。 二附院是中州市最有名的三甲医院,口碑极好,一床难求,韩翠英认准了要在这里给老伴看病,追过去哀求。 杨泽明的不耐烦已经变成了厌恶,一把将她推出去老远:“神经病,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韩翠英踉跄后退,撞到护士站的柜台上,把台上的抽血标本都撞倒了。 正巧林琅赶到,一看二舅妈被人推搡,连忙冲过去搀扶,手臂刚好压在病人的抽血标本上,压碎了几只试管,弄得手臂血肉模糊。 顾不得擦拭,忙问这是这么回事。 他离家当兵十年,在海外执行任务七年,这几天才刚回国,许多年没见面了,韩翠英一时没认出来,好一会才恍然大悟的喊出他的名字:“琅琅,你咋在这,啥时候回来的?” 林琅没有回答,转头责问杨泽明:“你为什么推我二舅妈?” 杨泽明的声音也很大:“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没有床位,没有床位,还缠着我要,我说这人有病。” 身为一个大夫,居然这么说病人家属,林琅差点爆出粗口,tmd没病会来医院? “那你也不能推她。” “我不跟你胡搅蛮缠。”杨泽明扭头就走。 “推了就想走?” “你想怎么着,没完没了了是吧,借机闹事是吧?等着,我这就喊保安。”杨泽明回头朝护士长打手势,护士长铁兰兰立刻给楼下保安部打电话。 被陈静一把抢过去话筒:“别叫保安,我来处理。” 铁兰兰有些愕然,看到她随身背包里露出工作牌一角,知道是二附院的医生,便没有再管。 那边的争吵还在继续。 二舅妈被人欺负了,身为亲外甥,林琅不可能置身事外,也不可能冷静处理,抬手反推了杨泽明一下,杨泽明一米八多的大个子,体重150多斤,居然被推的坐倒在地上了。 愣了半晌,杨泽明脸红脖子粗的跳起来:“你敢动手?我这就报警。” “你报,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我把你打残了,我照样没事,不信可以试试。” 杨泽明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拨号,陈静怕事情闹大了,连忙过去劝阻:“杨主任,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报警行不行,我替他给你道歉。” “这是你朋友?”杨泽明微微愕然。 “对。” 杨泽明和陈静虽然不是一个科室的,但经常打交道,陈静常来肾病科会诊,有时候杨泽明会请她吃饭,但陈静从来没去过。 此时听说是陈静的朋友,杨泽明两眼轱辘一转,觉得让陈静欠个人情也不错,收起手机,故作大方的拍拍腿上的土:“既然是陈大夫的朋友,这事我可以不追究,让他赶紧走,别在这闹事了。” 陈静松了口气。 另一侧,韩翠英在教训林琅,兜头就往脑袋上拍:“你这倒霉孩子,刚来就给我惹祸,你二舅病着呢,你去打人家主治大夫,谁给你二舅看病?” “我看啊。” “你会看个锤子的病。”韩翠英还把他当小孩,使劲拍他的背。 如果是外人还好说,直接还手就行了,偏偏这是自家长辈,不能还手,林琅只能四处躲闪,看上去很狼狈,陈静在一旁差点笑出声。 最后在陈静和林铮的齐声劝阻下,韩翠英才住手,停下手,就拉着林琅向杨泽明赔礼道歉:“杨主任,孩子年纪小,太冲动,您别在意,那个床位的事……” “真的没有。” 陈静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杨泽明:“每个科室都有抢救室,抢救室不是有三个床位吗,医院规定,放一留二,放一个给他们不就行了?” 这种隐性规定,非内部人士绝不会知道。 杨泽明也想到了,但是平白无故的被人推了个跟头,才不会主动说呢,既然陈静想起来了,假装才想起来,勉强点点头:“抢救室一般不对病人开放,既然是陈大夫的朋友,那就住抢救室吧,兰兰,去安排一下。” 护士长铁兰兰跑去安排。 折腾半天,总算有床位了,韩翠英和林铮都长长的出了口气,忙不迭的给陈静道谢。 陈静把垂下来的发丝绕到耳后,略显腼腆的摆手:“不用谢我,他也帮了我很多。” 一番客套之后,护士长铁兰兰领着林铮夫妻俩去抢救室,护士站门口只剩他们三人,这种没消费能力,又很难缠的病人,杨泽明懒得理会,拉着陈静去办公室。 路上顺便问:“小静,晚上有没有空,有空一起吃饭。” 这种邀请意味着什么,陈静很清楚,如果是平时,直接就拒绝了,可是刚刚让杨泽明帮过忙,直接拒绝有点太绝情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林琅听见他们的谈话,脑筋一转,跟过去拍拍陈静的削肩:“你有东西落我这儿了。” “什么东西?” 陈静接过塑料袋,拿出东西一看,是苏菲和崭新的女式内裤。 苏菲是打开的,用了一片,女士内裤没有拆开,因为林琅买的尺寸比较小,她屁股比较大,一看就穿不了,原封不动的放在袋子里,中午吃完饭走的急,忘了拿,没想到林琅拿来了,而且在这里还给她。 陈静顿时涨红了脸,连忙把苏菲塞进袋子里,略带埋怨的嗔了林琅一眼。 一个男人,拿着女人这么私密的东西,可想而知他们是什么关系,杨泽明吃惊的看着他们俩,拳头捏的紧紧地,眼中分明燃烧着怒火。 等陈静先一步走进办公室,低声质问林琅:“你跟陈静到底什么关系?” “你想的那种关系。”林琅似笑非笑的揶揄他。 “把话说清楚。” “还不够清楚吗?”林琅走到杨泽明身前,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tm都快五十了吧,就算没老婆也有孩子了吧,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你要不要脸了?” 从没有人这么直白的骂过杨泽明,而且说中了他的龌龊心思,杨泽明气的脸色铁青,低声吼回去:“关你什么事?” “本来不关我事,但你非要为难我二舅妈,那就关我的事了,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有我在,那颗嫩草你吃,不,到!” 第4章 我好像病了 这是一场男人之间关于猎物的较量,稍微有点男子气概的人都不会怂。 杨泽明也没怂,眼神阴翳而冷漠的回道:“那咱们就走着瞧,看陈静会跟一个民工似的穷小子,还是跟一个即将升任副院长的成熟男人,哪种男人更可靠,相信她能分辨的出来。” 说罢扭头回办公室,响亮的摔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 人渣。 林琅抱着双臂低骂。 打从见面起,林琅就看出陈静是那种只知道工作的单纯女孩,人很大方,心眼也好,那么好的女孩,怎么能被这种人渣毁了? 反正在中州市闲着没事,这闲事老子管定了,林琅暗暗打定主意,脑袋瓜子忽然挨了一巴掌。 扭头一看,二舅妈叉着腰对他怒目而视:“臭小子,守在办公室干嘛,还想跟上学时那样,堵着人家家门打架吗?跟我过来。” “别揪耳朵,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二舅妈这脾气真是让人无语,俩人到抢救室才松手,抢救室比一般的病房稍大一些,有三个床位,林铮躺在靠窗的床上,护士刚刚给他抽完血,看上去有些虚弱。 林琅在单亲家庭长大,除了母亲,就数和他们二老最亲近了,立刻坐到床边,掀起林铮的袖子,给他号脉,夫妻俩纳罕的望着他。 “琅琅,装模作样的干什么呢?” 韩翠英死活不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外甥会看病,林铮脑子还算活络,猜测外甥是不是在部队里学了医,正想问问,林琅突然停下了。 打开窗户透口气,捂着额头自语:“我好像病了。” 然后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把林铮两口子吓的够呛,这床上躺着一个病人呢,怎么又倒下一个?慌忙去摇晃他,晃了几下不见醒,大嚷护士快来。 …… 再次恢复意识,已是第二天早上。 林琅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纳闷自己为什么会昏倒,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刚刚入伍训练那会,吃不消部队的魔鬼式拉练,在那之后,不管多么危险的情况,都没有昏厥这么久过。 “醒了?” 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男的高大沧桑,女的窈窕恬静,正是杨泽明和陈静,开口询问的人是陈静,语气带着明显的关切之意。 走到床边,打开小手电,照射他的瞳孔,又让他张开嘴,查看口腔状况,夏天天气炎热,陈静的白大褂里面只穿了件单薄的v领t恤,俯身的时候,正好能看见领口里那一抹雪白的肌肤。 她检查的很认真,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片刻后,她收起小手电和压舌板:“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吗?” “他一个病人怎么可能知道。”杨泽明语带讥讽。 “是不是血液上的病?” 林琅这一问,正问到点子上了,杨泽明微微愕然,旋即轻咳一声掩饰过去,打开检查单,例行公事似的说:“白细胞指数和中性细胞指数偏高,高烧不退,有呼吸道感染和交叉感染症状,做过血培养之后,初步判断是败血症。” 最后那三个字,让陈静有些感伤,败血症不是一般的病,比较难治愈,死亡率在60%左右,从化验指标上看,林琅的情况不太好。 没想到他会得这种病,陈静叹了口气,勉强笑道:“别担心,血液和肾病这一块,杨大夫很在行,我已经拜托他对你的病多上点心,我也会常过来的,要积极面对病魔,知道吗?” 站在后面的杨泽明,笑容意味深长。 昨天刚刚撕破脸皮,他会认真给自己的对头看病?鬼才相信呢,林琅从病床上坐起来,招手示意把化验单拿来,兀自翻看,看的非常入神。 “看的懂吗你?”杨泽明不放过每个讥讽林琅的机会。 林琅没搭腔,把全部化验单看完,随手扔到床边的小桌上,抬头问:“这诊断是谁下的?” “我。” “你要么是公报私仇,要么……” 杨泽明怕影响自己在陈静心目中的形象,急忙辩解:“我是个医生,我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别把人看扁了,我还没那么小气!” 林琅点头一笑:“那我只能说,你是个庸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杨泽明很生气,这小子是铁了心要跟他作对,每件事都唱反调,还污蔑他是庸医,实在可恶。 陈静怕把关系闹的太僵,不利于以后的治疗,低声劝林琅少说两句,林琅很干脆的回道:“我不会让这种庸医治的,把我治死了,谁赔我?” “嗬,说的好像我很愿意给你治病一样,要不是陈大夫一再嘱托,我才不会接你这种病人,要换医生随你的便,我绝不阻拦。”杨泽明乐的在一旁看好戏。 “我来安排换吧。”果然闹僵了,陈静无可奈何的摇头,准备去血液科另找个有经验的大夫。 林琅拦住她:“我自己治。” “你自己治?”两人异口同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还没听说过哪个病人能给自己治病呢,就算是医生自己得了病,也不会自己一个人治疗,病发生在自己身上,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力,最好是征询其它大夫的意见,或者全部交给其它大夫。 杨泽明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大笑着走出去了,屋里只剩林琅和陈静,陈静蹙起秀眉问:“发什么神经呢,你又不是医生,如果你是在跟杨大夫较劲,我劝你别胡来了,这个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林琅可没这习惯,拍拍她的削肩:“放心吧,不是什么大病,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麻烦你这几天照顾一下我二舅。” 你二舅有人照顾,需要照顾的人是你,陈静暗暗撇嘴,知道他这个人很固执,没说出来,嘱咐了句安心养病就出去了。 …… 奇闻异事总是传的很快,林琅拒不接受肾病科主任杨泽明医治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科室,护士上午扎针的时候,都会好奇的朝他所住的病房里望一眼。 见他翘着二郎腿看电视,不打针也不吃药,胳膊上扎着几枚银针,都笑他神经有问题,败血症岂是中医针灸能治的好的? 每到这种时候,林琅就会悠然自得的吟上一句诗,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啊,然后悠哉悠哉的继续看电视。 看的久了,不免有点犯困,正想关上电视小睡一会,都市频道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备受嘱咐的辉煌集团遗嘱案,还在持续发酵中,执行总裁白胜雪,因为前总裁白河东的一纸遗嘱,和几位资深古董打起了官司,而且很可能输掉这场官司,据可靠消息称,如果输掉这场官司,她会失去辉煌集团的掌舵权……” 白胜雪果然是中州市的大人物,都上新闻了。 大人物似乎遇上了麻烦,算了,大人物的麻烦,小人物可管不了,林琅关掉电视,拔掉手臂上的银针,蒙头大睡。 一觉睡到天擦黑,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拍他,掀开被子一看,陈静提着两袋快餐,已经把病床上的小餐桌弄好了。 下午她回家换过衣服,依然是修身牛仔裤,换成了浅蓝色的,这个只知道工作的女人,大概不懂怎么打扮自己,她的衣柜里很可能没裙子。 还有,她从不化妆。 即便如此,依然美的冒泡,古话说的就是好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种纯天然的美感别有一番韵味,比网上那些浓妆艳抹的网红顺眼多了。 陈静打开盒饭,把筷子递给他,习惯性的将耷拉下来的发丝绕到耳后,扶一下镜框,边吃边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不好,快死了。”林琅有气无力的拿起筷子抱怨。 “先扶我去上个厕所。” 第5章 庸医 几天相处下来,两人已经算是比较熟络的朋友了,林琅知道她一个人住在三环世纪花园小区,屋里有一面墙的专业医学书籍。 她也知道了林琅是个军人,老家在中州市南郊小坝村,在这里没什么亲戚,只有二舅一家,偏巧还病了,因此对他格外照顾,见他从床上爬起来时,有气无力的,疑惑的放下筷子问:“病情恶化的这么快?” “是啊。”林琅笑容诡秘。 陈静二话不说,就绕去病床另一侧搀扶他,二附院的住院部重新翻修过,现代设施齐全,门口一侧就是卫生间,病人不必跑去走廊厕所,很方便。 见他走路摇摇晃晃,主动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扶进厕所里就要出去。 “别走。” “还有什么事?” “男人得站着尿啊,借你肩膀一用。”林琅不由分说的按住她的削肩,掀开马桶盖就尿。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陈静站在林琅一侧,连忙转过身,面对墙壁,正巧墙上是一面镜子,好巧不巧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登时面上一红,挪开了视线,心想这个忙是不是帮的太过了?这是女朋友才会做的事。 想到这里,心口也开始狂跳,连忙撇开胡思乱想,问他:“还没尿完啊?” “完了完了。” 一泡尿撒了三分钟,又慢条斯理的提裤子,足足折腾了七八分钟才完事,这时,突然有人走进病房,发现屋里没人,病床的饭桌上摆着两个盒饭,随口喊道:“人呢?” 林琅揽着陈静的削肩,走出卫生间,和前来查房的杨泽明碰个正着。 杨泽明见他们俩动作这么亲密,顿时心头冒火,勉强压住火气:“你们这是干嘛呢?” 陈静脸上像着火了一样,慌忙把他扶到病床上,松开他的胳膊,支支吾吾的解释,林琅在一旁笑而不语,他早就算准了这个点,杨泽明会来查房,正好陈静来送饭,就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想气气杨泽明。 效果不错,杨泽明嘴都快气歪了。 杨泽明也不是傻子,稍一细想,就明白了是林琅在使坏,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消停,早晚把自己折腾死,杨泽明懒得跟他计较,撂下话就走:“晚上过了十二点别吃东西也别喝水,明早抽血化验。” 一晃又三天过去。 住院部的抽血样本,都要送到门诊部一楼的化验室,结果出来后,由护士统一去拿,林琅闲着没事,不等护士去拿,先去把自己的抽血结果拿回来了。 扫了眼,就带着结果回住院部十二楼。 早上八九点钟,主任医师会带着全科室的医生,包括住院医师、实习医师、实习生、责任护士,去各个病房里查房,林琅回去的时候,刚好查到他那一片。 洋洋洒洒十几个,领头的杨泽明身材高大,气势十足!笑容满面的和病人闲谈几句,对管床医生交代几句,一个病人就算看完了。 手朝旁边一伸,捧着洗手液肃立一侧的实习生,立刻挤出洗手液,让他洗洗手,一票人奔赴下一个病床,前呼后拥,威风至极。 在医院混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不一会,这群人来到了林琅所在的病房,这间病房是那天昏倒时,陈静自己掏钱给他办的干部病房,只有一张单人床,旁边有沙发,窗台有盆栽,还有整洁漂亮的衣柜,环境清幽僻静。 杨泽明进来后,斜瞟林琅一眼,不耐烦的对身边的人伸手,索要最新的检查结果,管床医生手忙脚乱的翻找,没有找到。 林琅扬起手里的检查单:“在这呢,我拿回来了。” 有护士去拿,你拿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杨泽明沉着脸,唰的一把抢过去,低头查看化验结果。 林琅半躺在床上,脑袋枕着双臂,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脸色也很好,怎么看都不像个得了败血症的病人。 不一会,杨泽明疑惑的揉起了下巴,问肃立一旁的责任护士,是不是抽血的时候把样本搞错了? 这要是弄错了,会扣奖金的,那护士赶忙查看化验单,然后很肯定的摇头:“没错!” “是不是很奇怪,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很懵逼?”化验结果显示,前几天还在狂跌的各项指标,突然间恢复正常了,林琅已经好了。 杨泽明的确很懵逼,翻出第一次化验的检查单,白细胞只有25,血小板29,cr400,bnp26000,谷草转氨酶330,伴有持续高烧不退,昏厥,这是败血症的典型症状,从没见过突然间大幅度回升的,到底怎么回事? “重新抽血检查一遍。” “好。”责任护士点点头,去护士站拿工具。 “别抽了,老子的血不是让你来做实验的。”林琅站起来,活动了下四肢:“我根本就没得败血症,得的是脓毒症,你的诊断完全错误。” “胡说,那就是败血症。”有人胆敢质疑权威,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杨泽明立刻反驳。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突然间好了?你见过康复这么快的败血症患者吗?” “这……” “说不出来了?”林琅唇角挂着讥讽的轻笑:“还记得刚见面那天,你推我二舅妈的事吗,当时我的胳膊压碎了病人的血液样本,六七个试管里的血液样本,搅浑在一起,刺破了我的手臂,造成了交叉感染。 脓毒症发病很快,是全世界icu病房里,除下心脏类病变,死亡率第二高的病,而且经常和其它病的症状混合在一起,出现多器官病变,迷惑性很强。 可是就算有迷惑性,你身为一个临床十几年的大夫,不能看不出来吧,你的经验呢?你的资质呢?你的权威呢?跑哪去了?” 一连串的解释和质问,震的杨泽明说不出话来,林琅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而且以前确实有过这种先例,他只是一时没有想到,此时稍一细想,能这么快好起来,确实有可能是脓毒症。 杨泽明不回话,林琅笑着对他身旁的年轻医生们说:“愣着干什么,记下来吧,这种临床病例可不多见,很宝贵的资料哦。” 和主任查房的时候,每个大夫都会带着笔记本、便签本,方便记录,听林琅说的在理,连忙低头记录。 杨泽明在这么多下属面前,被病人质疑诊断错误,一时反驳不出来,心里气的不行,回头大喝:“记什么记,还没确诊的病,记下来有什么用?” 主任突然发火,所有人都讪讪地放下笔记本,屋内落针可闻,没人敢说话。 “啧啧,好大的威风,你这幅德行,不但配不上小静,连你自己这身白大褂也配不上,我真怀疑后面这群人跟着你能学到什么,难道是溜须拍马?庸医一个,趁早辞职干点别的营生吧,别在这祸害病人了。” 如果是别的行业,林琅或许会口下留情,但这是医院,杨泽明是个医生,而且是一个科室的主任医师,水平却这么差,真不知他是怎么在二附院混到这种位置的,这种人必须清除出医生的队伍。 所以林琅毫不留情的奚落了他一番! 杨泽明在众多下属面前,被一个病人如此讥讽,简直是威风扫地,极力压制着心头怒火,手指林琅:“你是不是买通了化验室的人,串通一气伪造了化验单?” 林琅不屑地瞟着他:“说不出理来,开始诬陷人了?” “我会诬陷你?你别抬举自己了,一个农民工,变着法的接近陈大夫,你有什么居心,我会看不出来?你知道陈大夫是什么人了,对不对?” 林琅纳闷了,陈静是什么人,不就是二附院脾胃科的一个大夫吗? 正说着陈静,陈静就来了,还带了两个人。 年轻的那位,胸前挂着血液科的胸牌,显然是血液科的大夫。 另一位约莫七十上下,身穿月白色金边对襟唐装,白发根根倒竖,顶着天,两眼炯炯有神,年龄虽大,却并不显老,精气神十足,倒背着双手走进病房,环视众人沉声道:“吵吵什么,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 第6章 陈怀仁 老头随口一句话,病房里没一个人敢吭声,杨泽明也不敢大声嚷嚷了,赔着笑脸过去问:“院长,您怎么有空到我们科室来了?” 这老头就是二附院的院长,陈怀仁。 陈怀仁已经七十多了,按理说,这么大年纪,不该再担任三甲医院的院长了,因为三甲医院的院长也是公务员,他早该退休了,但二附院是他当年一手创办的,他本人医术也很了得,对这家医院感情很深,平时就算没事,也会来溜达两圈,上面也对他很信任,见他身体还行,就破例让他继续管着二附院。 陈怀仁往里走,两旁的大夫纷纷让道,实在无处可让的,惦着脚尖,挺胸收腹,生怕惊扰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走到病床前,陈怀仁瞟了林琅一眼,手伸向一侧,杨泽明恭恭敬敬的把病历递过去。 信手翻看片刻,点头道:“指标没什么问题,小杨,你们在吵什么?” “这个……” 杨泽明不好意思说,林琅替他说了出来:“在吵我到底得了什么病,败血症还是脓毒症。” 陈怀仁拈起林琅的手,搭上去号脉,细细品咋片刻,又查看了下他的舌苔和脸色,最后,视线落在手臂的伤口上。 “院长,他的病怎么样?”这几天陈静没来,还不知道他已经好了。 陈怀仁没有搭腔,转口问林琅:“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老人年纪虽大,观察力却很好,只看了一会,就察觉到了病因的出处,林琅暗暗佩服,把那天压碎抽血样本的事说了出来。 “哦。” 陈怀仁点点头:“那就是脓毒症无疑了,不是败血症,谁说的败血症?” 权威亲自确诊,场中再也没人质疑! 所有人都看向杨泽明,杨泽明脸涨得通红,张嘴想辩解,又一想老院长生平最讨厌有错不认的人,叹了口气,点头认下了。 院长挥手让他们出去,杨泽明灰溜溜的离开病房,肾病科其他大夫也陆续离开,出去后,都用异样的眼神偷偷打量他。 他知道那眼神什么意思,诊断被病人推翻,病人还自己把病治好了,而且就在肾病科里,这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脸上。 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领导肾病科? 杨泽明越想越头疼,越想越恨林琅,医院待不下去,跟副主任打声招呼,扭头就走。 …… 病房里只剩林琅、陈静、陈怀仁三人。 陈怀仁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小伙子,这病真的是你自己治好的?” “嗯。” “别骗我。” “骗你干嘛,骗你给我报销医药费吗?”院长亲自驾到,但他一点也不在乎,漫不经心的躺在病床上看电视。 陈怀仁摩挲着他手臂上细小的针孔,那是银针留下的痕迹,又问:“你学过中医?” “学过一点,嗳,我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杨泽明那种人,居然能当上科室主任,你可真没眼光。” “怎么跟我爷爷说话呢?”陈静顺手把他拉起来,让他坐端正。 原来陈静是二附院院长的亲孙女,怪不得杨泽明会追求她。 陈怀仁笑眯眯的摆摆手,示意陈静站一边去:“你这臭脾气,还有这针法,跟前燕京军区408医院的院长张明轩有点像,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老头一口说出了老首长的名字,林琅很吃惊:“你认识老首长?” “当然认识。” 建国之初,陈怀仁和张明轩一起出国留学,有同窗之谊,后来西南战争爆发,张明轩作为一名军人,毅然选择回国上战场,两人就此分别,再后来,张明轩立功受赏,在军部的职位越来越高,陈怀仁学成归来,在中州市接受了二附院,两人就没再见过面。 一晃许多年过去,两人都成了学贯中西的医学大家,回想往事,略感唏嘘。 陈怀仁叹口气问:“老张还好吧?” 林琅撇撇嘴:“身体贲棒,吃嘛嘛香,没事还喜欢玩枪,三天两头的说要崩了我,害的我都不敢回部队了。” 陈怀仁禁不住哈哈大笑:“老张的暴躁脾气啊,这辈子是改不了了,身体无恙就好,小静,这是我老同学的弟子,你们年纪相当,没事多接触接触,对彼此的事业都有好处。” 爷爷一向清高,市长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达官贵人的邀请和宴会也很少去,没想到会对林琅这么看重,陈静挺意外的,闻言点了点头。 闲谈几句,陈怀仁就离开了,临走嘱咐林琅,他们爷孙俩的关系,不要在外面宣扬。 现在的人,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谁谁谁是我爹,像陈怀仁这种做派,已经很少见了,林琅打从心眼里佩服,向陈怀仁保证绝不会说出去。 …… 病好了,就是办出院。 办出院的时候,碰见二舅妈郑翠英也在办出院,林铮得的是急性肾炎,在医院输了几天液,没轮到林琅出手就好了,这样也好,省的他挂心。 出院手续办好,天色已经擦黑,外面下起大雨,雷声轰隆隆的响,陈静冒雨跑到停车位,把丰田卡罗拉开出来,在林琅身边停下:“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哦。” 雨刷左右摆动,小车径直驶向南三环世纪花园,也就是陈静所住的小区,这一路林琅都觉得很奇怪。 等陈静把车开到小区地下停车场,叫他跟着一起上楼的时候,他更加奇怪了。 外面狂风暴雨,两人孤男寡女,女的还叫男的一起回家,难道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林琅疑惑地跟着她走进电梯,她按下十楼的按键,然后拆掉绑辫子的皮筋,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撩到脑后,重新绑起来。 女人扎头发的时候,姿势最为撩人,双臂高高扬起,放在脑后,衬托的胸前柔峰愈发挺拔,因为下雨的缘故,t恤淋湿了一部分,和内衣黏在一起,微微显露出胸衣的花纹,姣好的形状一览无余。 顺着那高耸之处往下看,是纤细的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还有紧身牛仔裤包裹着的修长双腿,不得不说,陈静的身材在女人里面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更难得的是,相貌也很漂亮,带着一股纯天然的知性美,和这种级别的美女共处一室,林琅很难保证自己不犯错。 “换鞋进来吧,别客气,随便坐。” 进屋后,陈静嫣然一笑,随手把钥匙扔到托盘里,整个人都放松了,光着脚丫去洗手间,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放水声。 她在放水洗澡。 林琅一个人在客厅闲着没事,四处打量,两室一厅的格局,房间比较大,约莫有一百平米,生活起来肯定很舒适。 浅白色的茶几上没有烟灰缸,也没有男人的照片和衣服,看样子她没说谎,她的确是一个人住,至少最近一段时间是。 一个二十五的漂亮女人,没有男朋友,晚上寂寞,想找个男人填满自己空虚的身体,想想也正常。 陈静洗澡比一般的女人要快的多,五六分钟就出来了,换上一套粉红色的吊带睡裙,露出雪白的肩膀,和半截同样雪白的小腿。 趿着拖鞋到林琅身边,抿着嘴唇一笑,拉起他去卧室:“快过来,卧室没人。” 已经暗示到这种程度了,再装傻就有点不厚道了,到了卧室,林琅反脚踢上门,从后面环住她柔弱的腰肢,一股诱人的馨香传来,那不是香水味,是沐浴露的香味,闻起来很舒适。 这会是一个舒适又疯狂的夜。 第7章 帮我个忙 原以为她会转过身,有所回应,毕竟是她先暗示那个的,谁知手刚碰到她,她像个小兔子一样惊叫着跳开:“你……你干嘛啊?” 林琅愣了:“不是你让我来卧室的吗?” “是啊,可是……”陈静噗嗤笑了,脸色微微泛红,显然明白了林琅想干什么,连忙解释:“我只是想让你示范一下,你是怎么把自己治好的。” 原来是这事。 “那你有必要把我领到家,洗个澡,把我领到卧室吗?拜托,哪个男人都会误会的。”林琅拍着额头,着实有点郁闷。 陈静咬着嘴唇:“我是觉得,学中医的人都不愿意在人前展示自己的医术,所以把你领到家里,至于洗澡,刚才下那么大雨,身上都湿了,当然要洗澡啊,算了不说了,怪我。” 误会解释清楚之后,林琅向她展示治疗脓毒症的针法。 陈静侧耳倾听,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脑子里全是林琅刚才从后面抱住她的情景,那一瞬间的接触让她怦然心动。 忍不住偷偷打量林琅,身板高大结实,肌肉线条硬朗,相貌看上去普通,却暗藏着一股勃勃英气,五官也颇有棱角,男人味十足。 找个这样的男朋友,肯定很有安全感…… “看我干什么,看胳膊!” 刚才被戏弄了一通,林琅心里窝火,声音很大,近乎于训斥,陈静吐了吐舌头,连忙收敛心思听他讲解。 …… 第二天早上。 陈静去楼下买来胡辣汤和油条,摆到饭桌上,到次卧喊林琅起床,然后一起吃饭。 林琅在国外呆了很多年,已经很久没吃过家乡的早饭了,发现这家的胡辣汤做的不错,油条炸的也好,脆而不焦,香而不腻,非常正宗,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不一会就吃下去一大半。 陈静面前的饭碗,几乎没动,盯着林琅看了会,放下筷子问:“林琅,咱们俩算是朋友吗?” “当然是啊。”林琅嘴里擒着油条,捧着胡辣汤碗,疑惑地瞪着她。 “那你能帮我个忙吗?” “买苏菲?” 陈静嗔了他一眼:“别胡闹,我说正经的呢。” “那你说。”林琅刚好吃完,拈起一张抽纸擦擦嘴。 陈静转身从卧室里拿出五万块钱,轻轻推到林琅面前:“我知道你身手很好,想请你打一个人,这是报酬,如果不够还可以再添。” 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突然提出这种要求,林琅挺意外的,把钱推到一边问:“你想打什么人,打到什么程度?” 陈静紧抿着嘴唇,仿佛在下决心,深吸一口气,把手机递给林琅,林琅接过来一看,那是一家律师网站的网页。 上面有个叫赵明亮的男人,是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律师,官司胜率高达98.8%,网页上有关于他的冗长介绍,旁边配了张图,西装革履,戴着金丝框眼镜,头发梳的油光锃亮,高举着拳头,自称‘我为正义代言’! 律师…… 林琅揉着下巴思索片刻,抬起头:“为什么打他,能说说原因吗?” “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事完了再说吧,总之,那个人不像网页上介绍的那么好,你不用担心错打了好人。” 两人毕竟认识没多久,陈静没有对他敞开心扉,这显然是个托词,估计打完之后也不会说原因。 每个人都有秘密,林琅没打算深究,至于网页上那些宣传语,他才不会信呢,推开椅子去次卧,把自己的军用旅行包拿出来,开始换衣服,准备工具。 顺口问陈静:“要不要打残?” “啊……”陈静显然没想到这些,有些手足无措:“打……打一顿就行。” 林琅伸出食指:“从一到十,代表你对赵明亮的憎恨程度,你对他的恨有几分?” “十分!”陈静突然猛拍桌子,漂亮的大眼睛蕴满了泪水。 “我明白了。” 林琅从旅行包里掏出闪亮的三棱军刀、蝴蝶甩刀,往脚踝里插了一把,另一把别在后腰上,然后褪去t恤,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和后背。 陈静捂着嘴:“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执行任务的时候挂彩了,没事,早就好了。” 林琅说的轻描淡写,陈静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到底什么样的任务,能让一个军人受这么多伤?陈静突然想起,他从没说过自己在哪当兵,隶属哪个部队,看来他不是个普通军人。 发现他快走出去了,连忙拿着那五万块钱追到门口:“这些钱你拿着啊。” 林琅回头飒然一笑:“是朋友就不要跟我谈钱。” …… 赵明亮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全名叫明亮律师事务所,看这名字,显然是自己开的,确定了位置,林琅打车到新华广场附近,然后选择步行。 职业习惯使然,他不会贸然靠近目标。 路过街心公园时,顺便再那里买了顶鸭舌帽,扣在脑袋上,一边左右打量,一边朝金龙大厦走,明亮律师事务所就在金龙大厦第五层,随着熙熙攘攘的商业男女上到五层,迎面就是事务所的招牌,七个鎏金大字。 站在门口的女文员,笑容满面的接待他:“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赵总回来了没,我有东西落在他车上了。” 女文员觉得林琅很面生,但听这语气,显然是赵总的朋友,连忙倒杯水,放到旁边的茶几上,请他坐下:“赵总在跟辉煌集团的白啸天谈事情,今天上午估计回不来了。” 来中州市之前,林琅就从老首长那里得知,辉煌集团是一个家族企业,由白家掌控,赵明亮居然跟白家有关系,令人意外。 不过前几天在医院住院时,在新闻里看到白家在打遗产官司,或许赵明亮就是他们之中某一方的律师,林琅跟那女文员道了个谢,转身离开。 出了金龙大厦直奔辉煌集团。 两地相距很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光是打的费就花了他百十块,掏钱的时候无比肉疼,他就决定让赵明亮也尝尝这种肉疼的滋味。 下了车也不蹲守了,直奔集团大楼而去,辉煌集团的总部建在康庄大道南侧,46层,是中州市最高的地标性建筑,每到夜里,这栋楼亮起的灯,远在郊区都能看到,中州市附近乡下的农民,提起辉煌集团,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家公司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集团楼下的小广场上,有个圆形喷泉,林琅刚走到喷泉旁边,掉头就往回跑,在外面摆摊卖凉皮的大娘还以为他是贼呢,面色不善的打量他。 他躲到集团大门外面,探头张望,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高挑美人儿站在集团楼下,身着黑白相间的职业套装,长发一丝不苟的挽到脑后,扎了个髻,五官精致,眉目如画,清冷的面庞带着一丝妩媚,正是辉煌集团的执行总裁白胜雪。 “老天爷是不是有意跟我作对啊,不想见她,偏偏就碰见她了,真够倒霉的。”林琅郁闷的守在门口,等着白胜雪离开。 等了十几分钟,她还站在集团楼下,似乎也在等人,林琅摇摇头,决定先去吃碗凉皮。 卖凉皮的大娘哐的一下,把凉皮摔到桌上,叉着水桶腰教育他:“小伙子,别往那里瞧啦,那里监控多的很,搞不好就把你后半辈子给毁了,听大娘的,去工地上挣踏实钱吧。” 搞的林琅莫名其妙。 抄起凉皮吃了两口,一辆黑色奥迪不急不缓的从旁驶过,车窗敞开着,开车的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恰好白胜雪不在楼下,林琅扔下筷子就追。 卖凉皮的大娘在后面喊:“想干活至少也得等天黑吧,看这性急的,奔着监狱就去了,唉。” 第8章 没人敢动我 赵明亮驾驶奥迪,不急不缓的驶入辉煌集团楼下广场,副驾驶坐着他的老同学,杨泽明。 “明亮,你说,想要收拾一个人,能有多少办法?”前几天杨泽明在医院里丢了个大丑,没心思上班,请了半个月的假,闲着没事,来找赵明亮叙旧。 赵明亮皮笑肉不笑的问:“你想收拾谁?” “一个……”杨泽明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林琅:“没钱没势的小子。” “那就简单了,如果你对那小子所属的行业比较了解,找个把柄,送到我手里,我至少能让他在牢里蹲个三五年,如果没有把柄,可以造一个,实在造不出来把柄,那就只能找人揍他了,想揍他吗?” 杨泽明咬牙切齿的点头。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人?三青街的老大刚从牢里出来,手底下有不少小混混,帮忙打个人稀松的很。”赵明亮停好车,没有下去,在车里跟老同学闲侃。 杨泽明很吃惊:“你连那种人都认识?” “不要瞧不起人家,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下,对你的人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拿我来说,我在中州市混的这些年,结识了不少人,三教九流的都有,一旦我出事,上到市长秘书,下到贩夫走卒,我都能把他们号召起来,所以别看我只是个小小的律师,在中州市这一亩三分地上,没人敢动我!” 赵明亮轻轻摇晃食指,仿佛在说,不但没人敢动他,连他的手指头也没人敢动一下。 “你厉害,那个三青街老大,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杨泽明动心了。 “好,上午忙完,我带你去见他。” 两人闲聊的时间不短,赵明亮抬起手腕,看了眼刚买的江诗丹顿手表,拉开车门下车,还没关上门,忽然发现门边倚着个人。 那人年纪很轻,约莫二十三四岁,古铜色的面庞颇有棱角,身板也很结实,就是穿的不怎么样,一看就是身处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 赵明亮是律师,经常有底层人士来找他寻求法律帮助,这个人似乎也是,最近他正忙着帮白家人打遗产官司,这人居然找到了这里,他有点厌烦。 面上却很客气,扶了扶金丝框眼镜问:“请问你是……” “你就是赵明亮?”林琅倚着车门,双臂抱在胸前,一脚平立,另一脚交叉着,脚尖点地,神态漫不经心,甚至有几分倨傲。 求老子办事,居然这副态度,赵明亮顿时不耐烦了:“别倚着我的车,碰坏了你赔不起。” 这辆车是30周年款的高配置奥迪a6l,市场价将近五十万,是辉煌集团的股东白啸天送给他的,而且刚刚洗了车,让一个农民工给蹭脏了,他可不乐意。 林琅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蔑视,不屑的笑笑:“不能碰你的车,那我只好碰你了。” “碰我?” “对。” 赵明亮冷笑道:“碰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我劝你趁早滚蛋。” 两人背向杨泽明,杨泽明还不知道那是谁,正想过去看看,两人突然动手了,准确的说,是林琅突然动手了,抽出三棱军刀,噌的一下,将赵明亮的手钉在车顶! 军刀刺破坚硬的金属车皮,直没到根部,鲜血四处飞溅,赵明亮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哀嚎起来:md,放开我的手!” 放开是不可能的,林琅答应了别人的事,肯定要做到。 挥起拳头对准赵明亮的嘴,使出一记凌厉的直拳,打的赵明亮鼻血长流,张口吐出三颗门牙,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赵明亮再也骂不出脏话了。 这还没完,林琅抬起腿,对准赵明亮的膝盖上侧,猛地踹下去,对精通人体的行家来说,只要踹准了,一脚就能把腿给踹骨折,如果不及时去医院正骨,这条腿就算是废了。 赵明亮听到一声清楚的咔啪!接着便是锥心刺骨的疼痛,他连忙松开捂着嘴的手,去捂腿。 林琅趁机摁住他的脑袋,塞到车门缝里,猛关车门,砰! 门狠狠地撞击着他的脑袋。 砰。 撞的他头晕眼花。 砰。 鲜血直流。 砰。 鲜血覆满脸颊,恐怖如同地狱的恶鬼,看上去惨不忍睹。 赵明亮实在搞不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为什么打他,而且打的这么狠,不管原因是什么,这小子下手太狠,他是真的给打怕了,连忙向林琅求饶:“我错了大哥,你别打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赵明亮懵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干嘛打老子啊?还有么有天理了? 砰砰砰…… 林琅一遍又一遍的猛关车门,把赵明亮的脑袋当核桃夹,不知夹了多少遍,直到赵明亮发不出惨叫,只能哼哼的时候,才停手。 掏出手机,对着他录像:“来,摆个pose。” 赵明亮全无反应,林琅又夹了一下,赵明亮扬起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脑袋。 “伸出剪刀手,喊茄~子,喊不喊?” 林琅脸色一沉,赵明亮有气无力的伸出剪刀手:“茄……茄子。” 站在后面的杨泽明看的心惊肉跳。 几分钟前,赵明亮还夸海口,说中州市这一亩三分地上,没人敢动他,马上就冒出来个人,把他揍成了猪头,这实在太讽刺了点。 而且这个人刚好是林琅,杨泽明和林琅的恩怨刚过去没几天,怕那小子记恨,连他一块打了,连忙躲到一边,连老同学的死活都不管了。 林琅录像完毕,准备再拍几张照片作为留念,辉煌集团的大楼里忽然冒出几个人,快步朝这里走来,领头的女人风姿绰约,冷傲美艳,正是集团执行总裁白胜雪。 “什么人,给我住手!” 听到这清脆的呵斥,林琅顿时变了脸色,白胜雪怎么又回来了?如果让这女人逮住,事情就大条了,她肯定会向老首长打小报告,老首长一生气,说不定会派人开着坦克过来把他轰成渣。 林琅收起手机,扭头就跑。 “别跑!赵律师你怎么样,快叫救护车……” 声音逐渐远去,林琅一口气跑出辉煌集团,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回家。 …… 世纪花园的家里。 陈静趿着拖鞋在客厅踱步,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修长圆润的双腿上,牛仔短裤紧绷着大腿根,两腿在阳光下泛起耀眼的白光,恍如女神。 她揉搓着双手,在客厅里踱了一圈又一圈,越想越觉得这么办不妥。 首先,她跟林琅并不太熟,林琅会不会出门就背叛她,告发到派出所? 其次,就算林琅不背叛她,真的想帮忙,万一失手被抓了怎么办? 再次,就算没有被抓,林琅是个军人,这么做显然违背了一个军人的行事准则,他的上司知道了,会不会惩罚他? 陈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这件事会惹出大麻烦,踟蹰片刻,拿起手机给林琅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不要去打人了。 忽然在客厅里听到了林琅的手机铃声,转头一看,他回来了,长吁了口气说:“回来就好。” 林琅踢掉鞋子,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少儿频道正在放猫和老鼠,他把腿架在桌子角上,看的津津有味,陈静就在旁边。 林琅把手机掏出来,递给她:“搞定了。” “搞定什么?”陈静有些迷惑。 “你交代的事啊,自己看手机。”林琅别过头继续看动画片,仿佛这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不值一哂。 这么快就搞定了?他出去好像才半个小时吧,这么短的时间,能不能找到人都是个问题,怎么可能搞定?他是不是在骗人? 骗人也罢,陈静终究是个女孩,怕惹出大乱子,有点胆怯了,半信半疑的接过手机,顿时被里面的视频录像震惊了。 第9章 一场交易 中州市人民医院。 四楼骨科。 赵明亮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脸肿的像猪头,眼镜都戴不上了,脖子有一定程度的扭伤,用颈托固定着,左腿有石膏,架在病床一侧,另外,全身还有多处挫伤、皮外伤,伤势不轻。 来看望他的人不少。 站在病床左侧的,是辉煌集团的资深股东白啸天,和他对面而立,站在病床右侧的,是辉煌集团执行总裁白胜雪。 白啸天和白胜雪正在打官司,就是最近在中州市闹的沸沸扬扬的遗嘱案,赵明亮曾是前总裁白河东的私人律师,在这起官司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所以,白家两个领头人都来了。 医生把皮外伤处理完,嘱咐赵明亮好好休息,便即离去,白啸天俯下身,问赵明亮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你说怎么样?”赵明亮歇斯底里的发脾气:“老白,我在你们公司门口让人打成这样,你不能不管吧?” 白啸天为人老成持重,面不改色的回道:“小赵,我已经派人查过了,跟我们集团没关系,你回想一下,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律师就是专门处理别人的是非矛盾的,很难不得罪人,但是赵明亮最近没有接过什么大案子,就算得罪人了,也不至于把他打成这样,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来到医院后一直冷眼旁观的杨泽明说话了:“老同学,我知道打你的人是谁。” “谁?” 赵明亮眼神热切的望向杨泽明。 “林琅。” “林琅是谁?”在场的人都不认识这个人,觉得莫名其妙。 但有个人对这个名字很熟悉,那就是白胜雪,白胜雪疑惑的问:“你说的林琅,是不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略黑,脸庞颇有棱角的军人?” 杨泽明摇头:“他是不是军人,我不知道,但相貌和身材跟你说的相符,另外,他最近一直呆在二附院,跟二附院院长陈怀仁的女儿陈静,关系亲密。” 提起陈静,赵明亮忽然想起另一个陈家人,陈永康。 陈永康是陈静的父亲,二附院脑外科的专家,两年前患上了心脏病,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准备退休,当时科室里正好有一个重大手术,副主任蔡东来经验不足,没太大把握,就邀请陈永康在退休之前,帮他把把关,一起做这个手术,陈永康答应了。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准备缝合的时候,蔡东来手一抖,刺中了大脑的前额叶区,当时病人没什么事,手术后四个小时,陷入重度休克,成植物人了! 一个手术把病人做成了植物人,病人家属岂会干休?立刻闹到了法庭,当时接手这个案子的人,就是赵明亮。 打官司之前,赵明亮调查了一下,发现问题出在蔡东来身上,先去找蔡东来,蔡东来怕自己名誉受损,又怕赔钱坐牢,私底下给了赵明亮一百万,让他帮忙。 这个忙,赵明亮帮的很好! 在公堂上颠倒黑白,把责任全推到了陈永康身上,蔡东来在旁边作证,病人家属不了解内情,以为真的是陈永康失职造成的,一家十几口人,对着陈永康破口大骂,把陈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陈永康气的脸色煞白,走出法院大门,心脏病突发,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就那么死了。 那是赵明亮第一次打官司打出人命来,不过,后来也没什么事,赵明亮就渐渐把这事淡忘了,陈静的突然出现,让他又想起了这件事。 现在看来,这件事八成跟陈静有关系,那个叫林琅的人,他根本不认识,也没见过,如果不是陈静,干嘛跟他过不去?又怎么会把他打成这样? 赵明亮越想越气,紧捏着拳头:“老白,白总,陈静、林琅那对狗男女,我一定要收拾!遗嘱案最终结果如何,就看这次你们怎么帮我了。” 这意思很明显。 谁帮他处理了陈静、林琅,他就在法庭上帮谁! 白胜雪很看不惯这种无耻伎俩,不屑于被他利用,直接就拒绝了,还讥讽赵明亮:“你就是这么当律师的?爸爸当年真是瞎了眼了,用你这样的人当私人律师。”说罢转头就走,跟随白胜雪的女秘书、司机和下属,也随着她一起离开。 病房里只剩白啸天一系的人,白啸天俯身轻拍赵明亮的手:“安心养病,这件事我来处理。” “那就拜托你了,老白。” 一场交易,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达成了。 …… 陈静看完林琅拍的视频,开车带林琅去了一趟万寿陵园,林琅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想象得到,肯定跟打赵明亮的原因有关。 万寿陵园矗立在中州市北郊,临近森林公园,环境清幽,植被茂密,死后安葬在这里,算得上一个安息的好去处,不过墓地价格相当昂贵,十万也就能买个栖身之处,一般老百姓可死不起。 两人顺着陵园长长的甬道步行,陈静在一处相当宽敞的墓地前停下,将事先买好的白玫瑰放在墓碑上,轻抚镌刻在墓碑上的三个大字,陈永康。 “爸,女儿没本事,你去世两年了,才让那该死的律师挨了顿打。”陈静的眼泪夺眶而出,啪嗒啪嗒,落在黄土地上,荡起些许微尘。 “不过打的很解气,也算是为你出了口恶气,你在九泉之下就不要生气了,安心去吧……” 陈静絮絮叨叨的在墓碑前说了很多,林琅一直安静的在后面看着,这种时刻,保持安静就好。 约莫半小时后,陈静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拭去泪珠,把身后的林琅拉过来,给死去的父亲介绍:“爸,这是我的好朋友林琅,这口气就是他帮你出的。” 两人认识不久,没想到陈静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好朋友,林琅有些意外。 死者为大,既然介绍到了自己,连忙整理衣服,肃立墓碑前,按着中州这一片的传统习俗,两手虚握,举到眉心处,做了个长揖。 直起身子道:“陈伯,小静事先没有跟我说这些,早知道那个赵明亮这么坏,我下手绝不会这么轻,一准儿打残他。” “这就够了,真的。”把人打残了,说不定要赔钱坐牢,陈静可不想让林琅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陵园外面有卖纸钱和元宝的,陈静来的时候买了一些,放于墓碑前石头砌成的小池子里,拿火点上,纸钱和金元宝烧到一半,突然下起雷阵雨。 林琅赶忙用身体护住那团火,火苗窜的很高,眼看就要烧到林琅了,陈静吓了一大跳,惊叫着:“你干什么,快闪开啊。” 在林琅的家乡,给死人烧纸钱的时候,让雨水浇灭很不吉利,所以林琅才会这么做,他弓腰撑着身子,直到火把纸钱和金元宝全部烧干净了,才撤身让开。 衣服都烧黑了。 陈静急的不行,连忙掀开他的衣服,看肚子上有没有烧伤,发现没有才放下心来,略带埋怨的拍了他一下:“你可真傻,就算有这种规矩,也不能用身体挡雨啊。” 林琅听的出来,她的埋怨带着满满的关怀和感动,嘿嘿一笑,没有回话。 雨越下越大,陵园里没地方避雨,两人赶忙离开,来的时候天气就不好,陈静带了把伞,那是把女式单人伞,有点小,陈静一个人用正好,加上林琅这个大男人,就不行了。 作为一个男人,总不能让女人淋雨吧,于是林琅主动撑着伞,把能遮雨的地方,都让给了陈静,自己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寂静的陵园里只有哗哗雨声,一滴滴的敲打在陈静心坎里,望着林琅湿漉漉的身子,泰然自若的神情,陈静蓦地心动了。 轻声问:“林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第10章 老同学廖磊 如果一个男人够聪明,肯定明白女人在这种时刻问这种问题的用意。 林琅在其它方面算得上聪明,这方面就有点驽钝了,纳罕地望着她,打伞的时候男人淋点雨,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没等到想要的答案,陈静有点失望,往他身边靠了靠,身体紧挨着他,这样,他就能少淋些雨。 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时,太阳重新露出笑脸,雨过天晴了,丰田卡罗拉载着二人去往市中心,车在步行街外面停下。 步行街里面都是卖衣服的,不问可知,陈静这是要给他买衣服。 之前帮忙的那五万块钱,他没有要,在陵园里帮忙护住那团火,又把衣服给熏黑了,再买一件也成,林琅没有拒绝,当然,也没打算让陈静破费,随着人流逛那些很普通的店,见美特斯邦威门前有打折的t恤,49一件,挺便宜,指着那里说:“买那个吧,大牌。” 其实他是不想逛街。 陈静用美眸嗔了他一眼:“瞧你那没见识的样子,那也算大牌?大路货还差不多,不要那个。” 帮了那么多忙,却给人家买个49一件的打折品,陈静觉得太草率了,也太没诚意,拉着林琅继续逛街,这下苦了林琅,陪着兴致勃勃的陈静一直不停的逛街,逛了十几家也没选到合适的。 要么太便宜,她不满意,要么太土气,她不满意,要么太花哨,她还是不满意,林琅怀疑她就是在享受和他逛街的乐趣。 步行街的尽头是友谊商场,中州市数得着的高档购物区,内设lv、阿玛尼、江诗丹顿等国际名品专柜,到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俩人都不向往名牌,转头逛步行街的另一边。 这时,友谊商场那里走来一对男女,男的拍了下林琅的肩膀,林琅疑惑地转头。 “卧槽,还真是你,老同学,七八年没见了吧。” 林琅眯眼看了会,才认出面前这个身材微胖、衣着光鲜的男人是谁,是他初中时代的同班同学廖磊。 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重新碰面,本是件喜事,如果关系不错,奔着饭馆就去了,勾肩搭背大醉一场,互相留下联系方式,改天接着喝。 可惜,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当年在市九中读书的时候,他和廖磊的关系就不太好,廖磊家里是开饭店的,经常在和园菜市场收菜,碰巧,林琅的母亲林淑琴是卖菜的,每天都要给廖磊家的饭店送菜。 因为这个缘故,廖磊经常在班里嘲笑林琅,说他走到哪都带着一股子菜味儿! 后来两人因为班里一个女生打了一架,林琅把廖磊打进了医院,当天就被开除了,之后没几天,二舅林铮托熟人把他送进部队,再往后就是训练、碰见老首长、出国,和当年的老同学都没见过面。 再次碰面,林琅想起当年的事,逛街的好心情顿时没了,淡淡的瞟着他:“原来是当年的手下败将。” 听见这话,廖磊强装出来的笑容也没了,直接怼回去:“时代在变,人也在变,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副穷酸模样,你妈还在和园卖菜吧?哦,是不是换你去卖菜了?” 廖磊身边的女人忍不住笑出了声,陈静察言观色,感觉这人不是林琅的朋友,顿时蹙起了秀眉。 “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怎么,你还想打我?”身上的名牌,臂弯里的美女,腰里的奥迪车钥匙,似乎给了廖磊很大的勇气,用打量的眼神望着林琅,语带讥讽的说:“有时间真该和老同学聚聚,让他们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混成这样,啧啧,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出门。” 这种赤果果的人格蔑视,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林琅正要发作,陈静先一步发飙了:“你混的很好吗?我看也不过如此吧。” 廖磊这才注意到陈静,惊讶于她的美貌,微微愣了一下,发现她素面朝天,身上什么首饰也没戴,穿的也不怎么样,便没将她放在眼里。 “我混的再不好,也比他强!”廖磊指着林琅。 廖磊明明侮辱的是林琅,陈静却比他还生气,美眸如欲喷火一般,狠狠瞪着廖磊:“那我只能告诉你,你混的真不怎么样,因为你连琅琅的女人也不如,不信跟我走一趟。” 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林琅往友谊商场走。 搞的林琅莫名其妙,她这是要干嘛? 廖磊猜到了一点眉目,心中有点讶异,但这个女人已经下了挑战书,总不能不去,何况身边还有她刚泡上的小妞看着呢。 四人分作两队,奔着友谊商场三楼就去了,友谊商场三楼是中州市有名的奢侈品消费区,国际大牌专卖店一个挨着一个,店铺装潢华丽,奢侈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就连店里的导购,也比一般店铺的导购漂亮。 楼道口是一家刚装修好的劲霸男装。 陈静闯进去就对导购说:“给他挑一身衣服,不要最好的,要最贵的。” 把那女导购唬的一愣一愣的,来回打量陈静和林琅,发现他们衣着都很普通,心里就纳闷了,说话这么冲,该不会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病人吧? 不一会,廖磊和他刚泡上的妞王璐璐也来了。 “今天我买什么,你就买什么,敢不敢?”陈静很少发火,发起火来比纯爷们都爷们,大庭广众之下,和廖磊杠上了。 劲霸男装算不上一线大牌,廖磊以为她是故意挑的这里,不屑的笑笑:“有什么不敢的,服务员,凡是她买的,也给我包一份,不用问价钱。” 女导购懵了,刚开业就碰到这种事,真是太奇怪了,旁边站着一个经验丰富的店长,一眼就看出了他们在斗气,笑容满面的把店里最贵的衣服拿出来,分别包两份,恭敬的递给二位。 陈静和廖磊过去付账,八千八,两人眼都不眨一下,付了账就走,把那店长乐坏了。 “拿着。” 陈静把刚买的衣服塞到林琅怀里,撅着挺翘的圆臀,朝下一家奢侈品店铺挺进,林琅连忙追过去:“跟这种人斗什么气,我一拳解决了他,咱们走人。” 陈静拦住他:“你不用管,我就是看不惯他侮辱你,这是我的事。” 四个人在友谊商场三楼逛了半个小时,进的店包括lv专柜、范思哲、杜嘉班纳、纪梵希…… 前前后后七八家奢侈品店逛下来,买的东西也陆续增值,从八千八飙升到八万八,这条路快走到尽头的时候,两人分别花了28万。 林琅提着大包小包,跟在陈静身后,边走边叹气,觉得没必要跟这种人斗气,王璐璐也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廖磊身后,她倒是挺开心的,因为廖磊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女人用的。 踏入江诗丹顿。 陈静依然底气十足的招呼店员,把店里的名表都拿上来,让林琅挑选,林琅摆手示意不要,小声告诉店员,他们在斗气。 陈静指着其中一块18k白金镶钻、蓝宝石水晶玻璃表面的表,玉手一挥:“包起来。” 那块表是江诗丹顿传承系列的名品,价值42万,虽说不是最贵的,但已经相当奢侈了,来看的人很多,很少有人买,店员非常吃惊。 廖磊也很吃惊,刚才从阿玛尼店里出来,他就有点肉疼了,没想到这女人看着不显山露水,出手十分阔绰,仿佛那钱不是自己的,跟往外扔钱一样。 这才没多大一会,买的东西又往上飙了,直接把四十多万的江诗丹顿买下来了,廖磊不舍得买,又不肯在面子上落了下风,不屑的说:“这块表言过其实了,不值那么多。” 陈静把包好的江诗丹顿塞到林琅手里,转头奚落他:“值不值是一回事,你肯不肯出这个钱,是另一回事,说吧,你到底买不买?” “这张卡里的钱花完了,别的卡没带。”廖磊死不承认自己不舍得买。 陈静今天要跟他死磕到底,叉着小蛮腰说:“回去拿卡,我在幸福路的宝马4s店等你,一会去买宝马7。” 廖磊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这女人疯了吧? “不敢去?你不是比琅琅混的好吗,怎么连琅琅的女人也不如了?”平时温文尔雅的陈静,突然展现出凌厉的攻击性,当着众多店员和顾客的面,毫不领情的挖苦廖磊。 搞的廖磊很没面子,想反驳又没有底气,因为他不舍得花这个钱,尴尬的站了会,最终灰溜溜的走人了,王璐璐提着大包小包,吃力的在后面追。 第11章 逮捕 这场炫富大赛最终以陈静的完胜而告终。 刚才有敌人在场,林琅没好意思说退货,现在廖磊走了,林琅直接就把那块价值40多万的名表退给了店家,这么贵的表,他可用不着,还想把那些名牌衣服也退了,陈静不同意,说如果退了,就跟他绝交,林琅只好把这些衣服当做礼物收下。 走出友谊商场,陈静让他把新衣服换上,衣服都买了,不穿就白搭了,林琅钻进试衣间,不一会,换上崭新的范思哲走出来,气质豁然大变,裁剪得体的名牌服装,将他玉树临风的身材衬托的十分完美,仿佛时装杂志里蹦出来的男模特。 陈静咬着嘴唇一笑:“看不出来,你还挺帅的。” 林琅低头看了看自己,也觉得很满意,哈哈大笑着拍拍她的削肩:“琅琅的女人,真是仗义纯爷们!走,我也给你置办一身新衣服,先声明,名牌我可买不起。” “我才不稀罕那些名牌呢。”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特别的称呼,陈静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喜滋滋的跟着他往回走。 路过一家女士内衣店,想起自己以前的内衣旧的快不能穿了,就拐了进去,刚踏进那家店铺,忽然觉得不妥,跟男人逛女式内衣店,实在是太暧昧了。 “欢迎光临。” 两个年轻的导购小姐一起迎上来,看见是一对儿,马上把视线投到林琅身上,大献殷勤的赞美:“先生,您女朋友身材可真好。” “长的也漂亮,先生您真有福气。” 陈静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听见导购小姐的赞美,脸上一红,决定将错就错,干脆就在这里买了算了。 这家内衣店相当正规,在选购衣服之前,让陈静站直身子,用软尺给她量尺寸,陈静有些手足无措,因为林琅就在旁边站着,有点羞人。 林琅倒是很乐意看,抱着双臂站在一旁欣赏。 米黄色软尺从后背绕一圈,到胸前最丰满的地方,是上胸围,绕一圈到柔峰下面,是下胸围,上胸围减去下胸围,就得出了罩杯的尺寸。 一个导购小姐给陈静量尺寸,另一个怕冷落了男顾客,给林琅解释,方便他帮女朋友选购合适的内衣。 陈静的上胸围是88.5cm,下胸围70cm,罩杯尺寸是18.5cm,罩杯的规格,是每2.5cm一级,最小的aa为7.5cm,按这个往上递加,最终得出适合陈静的内衣尺寸,70d。 林琅以前就是瞎胡看,对这些专业知识完全不懂,今天既欣赏了美女,又涨了知识,感觉很不错,和导购小姐在一边对着陈静的身材评头论足。 量完腰围和臀围,就可以选购内衣了,一个人来逛的话,导购小姐会帮忙选,现在是小两口一起逛,过去掺和恐怕人家尴尬,两个导购小姐就没过去。 就算他们不过去,陈静也不好意思跟林琅一起选这么私密的衣服,匆匆忙忙的拿起一套纯白色的内衣,放到柜台上,让导购小姐结账。 结完账,发现林琅还在店里看内衣。 不一会,他拿过来一套玫瑰色的丝质高级内衣,设计独特,做工精良,触感柔滑细腻,穿在身上想必也很舒服,如果哪个男人有幸观赏的话,那场景肯定令人血脉喷张。 “把这个结一下,我来付。”林琅把玫瑰色的内衣推过去。 陈静从没穿过白色、肉色以外的内衣,不太敢穿,一脸为难的劝阻:“这不太好吧,穿出去怎么见人啊?” 林琅笑道:“这是内衣,谁让你穿出去见人了?” “是啊是啊,穿上见这位大帅哥就行啦。”年龄较小的女导购很活泼,插科打诨的取笑陈静,把林琅和另一个女导购都逗笑了。 陈静禁不住他们的调笑,面红耳赤的跑了出去,手里拿着两套内衣,白色的那件平淡无奇,玫瑰色的那件散发着神秘的魅力。 平生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内衣,陈静既欢喜又羞涩,一种异样的情愫盘桓在心头,暗想,他既然送我这种私密的东西,是不是一种变相的表白?可是上次在陵园问他,他又不说话,到底他心里有没有我呢?难道他的意思是让我穿上这件内衣,主动勾引他?不对,哪有这样的女人啊。 陈静抓耳挠腮猜了半晌,猜不透林琅的想法。 其实林琅的想法很简单,让她换一种穿衣风格,尝试一下新鲜的内衣颜色。 两人朝停车场走,准备回家。 停车场外面停着一辆警车,两个民警站在外面东张西望,其中一个看见林琅和陈静,低头看了眼手机,似乎在比对什么,等他们走进了,面色严肃的问:“你们是林琅和陈静?” 突然冒出来两个民警,吓了陈静一跳,愣着没回话,林琅淡定的挡在她身前:“对,什么事?” “带走。” 民警郑凯一挥手,同事褚文强掏出手铐,不由分说的往林琅手上拷,林琅轻轻一闪,躲开那对手铐,沉声质问他们:“不说明是什么事就拷人,谁给你们的权力这么做?” 郑凯指挥褚文强继续拷人,同时回复:“到局子里你就知道什么事了,拷上,我警告你,别反抗,否则罪加一等。” 在部队再怎么牛掰,到了地方也是普通人,不能明面上反抗,否则后果很严重,林琅自忖自己也是军人,就算进去了,也能调查清楚,就把手伸了出来。 褚文强拷上他,又把陈静拷上,带他们上车。 警车呼啸而去,林琅还能保持淡定,陈静就不行了,漂亮的大眼里满是惶恐,林琅按住她的削肩低声安慰:“别怕,不会有事的。” 一般碰见这种直接带走的事,八成要去分局审讯,谁知郑凯和褚文强把他们带到南郊一个荒僻的派出所里了。 准备分开关押的时候,陈静十分害怕,抓着派出所里的办公桌死不撒手,大喊:“琅琅,他们为什么抓咱们啊?” 林琅感觉不对劲,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陈静揽到怀里,跑进自己所在的拘留室,褚文强厉声喝道:“干什么干什么?快出来,男的女的不能关在一起。” “除非你告诉我什么事。” 郑凯摆摆手,示意褚文强算了,别理他们,褚文强没有继续追究,锁上拘留室的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两人出去后,林琅蹭的一下扒住门框,顺着门的上缝隙往外偷窥,隐约看到外面站着第三个人,郑凯、褚文强正在和那人说话。 他们说话声音很小,距离也有点远,听不清楚,扒着门缝又看了会,那人突然转身,林琅终于看到了他的脸,竟是廖磊! 林琅很吃惊。 怎么会是他?难道廖磊忍不下商场那口气,托派出所的熟人,把自己和陈静抓起来了? 可能性不大,那只是一件小事,只要精神还算正常,就不会这么做,因为一旦事情暴露了,对他们绝对没好处,利用职权做这种事的风险很大。 那到底为什么抓人? 林琅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松开扒着门缝的手,在拘留室里来回踱步,陈静不安的望着他,心里隐约猜到了原因。 一个小时后。 门砰的打开,褚文强和一个女人走进来,女人约莫四十出头,身材健硕,警服穿的歪歪斜斜,怎么看都不像执法队伍里的人。 褚文强反手带上门,哼笑着拍拍手里的警棍,把林琅拷到南边的管子上,健硕妇女把陈静拷到北边的管子上,突然这么做,林琅哪还看不出他们想干什么? 这是要动私刑! “老老实实的别动,把气出完了,自然会放你们俩走,否则有你们好受。”褚文强挥起警棍,对准林琅的脑袋猛砸过去。 与此同时,健硕妇女也对陈静下手了。 第12章 加密求救信息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陈怀仁忙完一天的工作,从二附院走出来,顺手拨打孙女的手机。 每到周六,他们爷孙俩就会一起吃顿饭,这是自从陈静的父亲陈永康去世后,形成的习惯,陈家人丁不太兴盛,就剩他们俩了,所以,陈怀仁很看重这每周一次的聚餐。 谁知今天陈静没来,电话也打不通。 “是不是跟朋友有约会?” 孙女年龄不小了,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生活,也该有自己的家和丈夫,可是她一点找对象的动静都没有,陈怀仁平时看不惯那些乱搞男女关系的女孩,可是孙女老老实实的什么也不搞,这也不行啊,他每次吃饭都要说两句,让她抓抓紧,赶紧把人生大事解决了,难道今天是去解决人生大事去了?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这样也好,陈怀仁自我安慰一番,放下手机,催促司机小李开车回家。 走到半路,实在放心不下,拐到陈静居住的世纪花园小区,让小李搀扶着他上楼,按了几下门铃,没有回应,似乎不在家。 “院长,您手机响了。”小李善意的提醒。 陈怀仁掏出手机一看,是信息提示声,这年头已经没什么值得一看的短信了,微信几乎替代了一切,陈怀仁懒得去看,可是屏保界面上的几个字,让他很疑惑,就打开那条短信看了看。 大魔头,快来南郊新华路派出所救我,小魔女被坏人关起来啦!! 陈静小时候很喜欢吃糖,把牙吃坏了一大半,那时陈永康忙着工作,无暇管这种小事,陈怀仁就厉声呵斥陈静,不许吃糖!把她所有的糖和零花钱都没收了,陈静心里老大的埋怨,送了爷爷一个外号,大魔头,还自封为小魔女。 难道这是孙女发来的求救短信? 陈怀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连忙拨打这个陌生的号码,提示关机,再打孙女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心中焦急不已,司机小李询问怎么回事,得知情况后说:“我知道路,要不咱们亲自过去看看?” “好,快走。” 新华路派出所在南四环,南四环最近搞拆迁,商铺住宅楼全都搬空了,大街上看不到几个人,晚上更显荒凉,一栋栋的大楼全是黑糊糊的,在夜色中看去,犹如黑暗的钢铁巨兽。 “院长,我刚才跟以前住这一片的朋友打电话问了下,新华路也在拆迁范围,那里的派出所暂时歇业了。”小李望着后视镜说。 “你的意思是,抓小静的不是派出所的人?” “很可能不是,要不干吗送到这里?”司机小李是个处事干练的年轻人,发觉事情比较严重,没敢用肯定的语气,只是提醒陈怀仁这件事非同一般。 车速很快,两人的谈话还没结束,目的地已经到了。 新华路上没有街灯,派出所笼罩在黑暗中,车灯打过去,勉强能看到派出所的外貌,破破烂烂的墙体上喷着大红的拆字,十分醒目。 院子门口停着两辆车,一辆警车,一辆奥迪,七八个男人站在外面抽烟,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健硕的中年妇女,也在抽烟。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司机小李让陈怀仁别下车,他先下去问问。 小李下车后没有靠近,在车灯范围内朝那群人喊话询问,那群人没动,斜侧的黑暗中忽然跑出一人,挥起钢管砸中小李的脑袋,小李倒地不起,那群人朝陈怀仁的车走来。 事情不妙! 陈怀仁赶忙换到驾驶位,开车就走,那群人骂骂咧咧的追赶,没有追上,远远地朝他扔石头,石头把后车窗玻璃砸了个大窟窿。 回去路上,陈怀仁气愤地拍打方向盘,孙女绝对出事了! 开出南四环那一片,连忙停车给熟人打电话,想了想,这种事必须得找公安局的朋友,就拨通了南区分局蒋大伟的电话,两人关系不错,蒋大伟应该能帮上忙。 电话里匆匆忙忙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就听蒋大伟回答:“老陈你别急,你现在在哪?” 陈怀仁四下看了看:“在南三环的机场高速入口。” “呆在那别动,我这就派人过去。” “好。” 放下电话,陈怀仁心里踏实了一些,坐在车里静静等待,等了大约三分钟,一辆车停在他旁边,车上下来个身穿警服的人,敲敲他的车窗。 陈怀仁觉得对方来的太快了点,心里很疑惑,但还是拉下车窗问:“你是老蒋派来的?” 郑凯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让他先下车说明一下情况,等他下来了,薅住他的头发,拉到自己车里,关上车门就走,直奔南四环新华路派出所。 重新回到这个地方后,陈怀仁懵了,给南区分局的老蒋打电话,来的怎么是坏人? “把这老不死的关起来。”郑凯指挥属下。 健硕的中年妇女过去扭住陈怀仁的胳膊,在后面推他:“走!” 陈怀仁被那妇女押着,踉踉跄跄的朝派出所里走,路上看见司机小李还躺在地上,头上满是殷红的鲜血,对方居然下手这么狠,小静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押走陈怀仁,廖磊从阴影里走出来,递给郑凯一根中华烟,站在他旁边漫不经心的问:“那小子老实了吗?” 郑凯接过香烟点上:“还在拘留室里踹门,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从没见过那么生猛的玩意,生生把手铐挣开,夺过去警棍,敲晕了大褚,要不是刘姐跑得快,顺手把门锁上,这小子就带着那妞跑出来了。” 廖磊笑笑:“林琅那家伙,上初中的时候打架就不要命,头铁的很。” “对了廖哥,这到底是你自己的事,还是别人的?” 郑凯和褚文强都是廖磊找来的,穿警服抓人也是廖磊的主意,其它的,他们就不知道了,换句话说,他们不知道自己在给谁干活,所以郑凯才有此一问。 廖磊指指天:“我跟林琅那小子是有点私人恩怨,不过今天这事,真不是我找的,是上面压下来的活儿,别多问了,知道的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两人默然无声的抽烟,刘姐,也就是那个健硕的中年妇女,把陈怀仁关到另一间拘留室后,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告诉他们,林琅快把铁门踹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妙,廖磊让郑凯进去看看,郑凯拉着廖磊一起去。 “你傻呀,那小子认识我,我不能露面,去找几个柜子把门顶住,喊的兄弟来了没有?”廖磊问。 这伙人有十几个,原以为足够收拾林琅了,可是完全不是林琅的对手,褚文强被林琅一棍子敲晕后,又进去四个,分分钟让林琅给收拾了,他们只好重新把门锁上,再去喊人,有五六十个兄弟正在赶来的路上,等这波人到了,再一起进去收拾林琅。 “好,我去看看。”郑凯大手一挥,带着刘姐和几个兄弟进去。 …… 陈静和林琅已经被关押了五个小时。 拘留室里十分封闭,除了墙上的小风扇,什么都没有,窗户也没一个,此时正值盛夏,呆的时间久了,浑身燥热难忍。 陈静的上身几乎完全汗湿,t恤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内衣的轮廓清晰的显现出来,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会羞涩的转过身去,不让林琅看到,可是现在情况紧急,早顾不得这些了,何况她刚才尿急,和林琅在同一个屋里上了个小号。 林琅还在踹门,拘留室里满是单调的闷响,陈静跨过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的昏厥坏蛋,跑过去焦急的问:“怎么样,能踹开吗?” “快了。” 坚固的铁门凹下去一大块,林琅抹去额上汗水,喘口气,继续猛踹这道门,忽然听见隔壁房间里有人拍门大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静在哪里?” “是爷爷!” 陈静按住林琅踹门的腿,让他静听,外面又响了几声,林琅也听出是陈怀仁了,摇摇头说:“早告诉你了,别给你爷爷求救,你不听,现在好了,不止咱们俩被困住,你爷爷也被抓起来了。” “我以为他们是坏警察,不敢报警啊,不找爷爷找谁?” 当时,林琅把褚文强敲晕之后,立刻去抢夺门的控制权,可是距离太远,晚了一步,让刘姐锁上门跑了,陈静自作聪明的翻出褚文强的手机,给陈怀仁发了条‘加密’的求救信息。 现在看来,这条信息不但没能挽救他们俩,把爷爷也给害了,陈静忧愁的摇晃林琅的衣袖:“爷爷有脑血栓,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万一发病就完蛋了,快想想办法,怎么把他救出去啊?” “别担心,我打的那个电话,比你打的有价值的多,援兵应该快到了。” 第13章 神雷的援兵 郑凯带着几个兄弟进到屋里,发现林琅所在的拘留室的门凸起一大块,门栓都歪了,忍不住低声骂道:“这狗日的,劲儿还挺大,去把文件柜抬过来,堵上门。” 刘姐和几个小弟去抬文件柜,三个银白色的文件柜依次挡在门前,又抬了两张办公桌,确定把门封严实了,才撤身回来。 另一边的拘留室,陈怀仁还在大声叫嚷着问小静在哪,郑凯烦的不行,哐,往那门上踹了一脚:“再嚷嚷老子让你提前归西。” 陈静怕爷爷禁不住刺激,脑血栓犯了,连忙回话说我在这里,陈怀仁听到孙女的声音,安心了一些,隔着墙和孙女说话。 这是一个废弃的派出所,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里面简直能热死人,郑凯不想在这里多呆,事情办妥,带着人转身出去。 刚到外面,就看见远处荒凉的公路上驶来一长溜面包车,足有七八辆,知道是自己请的后援到了,赶忙过去迎接。 面包车停在派出所院子外面,车门打开,下来四十多个手持钢管、铁棍的小青年,打扮的都很有特色,有的染黄毛、有的染绿毛,还有的不染毛,因为没毛,留着油光锃亮的大光头,头皮上有青色的纹身,三条杠。 那是中州市当地帮会‘三青街’的标志。 三青街的老大杨三儿,最近刚从牢里出来,这帮兄弟正在跟老大在ktv里泡妞唱歌,杨三儿接到一个电话,要他派人过来帮忙,立刻把这些兄弟打发过来了。 所以这帮人满身的酒气,走路也有点摇摇晃晃。 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子,下了车就嚷嚷:“妈了个比的,老子正在厕所捅小妞呢,硬生生的给拔枪拽过来了,不让老子捅小妞,让老子来捅人,人呢,给老子滚出来!” 说着东摇西晃的……趴地上睡着了,旁边的兄弟笑成一团。 廖磊是南区分局局长蒋大伟的属下,属于官面上的人,看不起这些身处底层、言语粗俗的小流氓,不想搭理他们,郑凯只好过去招呼,掏出香烟散了几根,陪着笑脸说:“人就在里面拘留室里。” “有多少?”比较清醒的三青街混混问。 “就一个。” “一个?” 喊来他们四十多口人,原以为多大阵仗呢,谁知就是来收拾一个人,这伙人顿时脸色不好看了,碍于是老大杨三儿的命令,才没骂出口。 郑凯连忙解释:“那小子特别能打,别看我们人不少,摁不住他,拘留室的门都快让他踹塌了,哥几个不信过去看。” 能打?有多能打?领头的混混不屑的哼了声,摆手示意兄弟们抄家伙过去看看,四十多人朝荒废的派出所大院挺进。 林琅到底有多能打,他们没机会见识到,因为寂静的夜空中,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引擎声,一辆武装直升机踏着夜色驶来,机身一侧的黄色信号灯微微闪动。 到派出所上空后,降到十米的高度,停滞在半空,螺旋桨带起强劲的风势,刮得人睁不开眼,廖磊、郑凯、刘姐和四十多个小混混疑惑又惊讶的望着上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及片刻。 直升机两侧甩下两条绳子,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顺着绳子滑下来,动作十分迅捷,几乎就是一愣神的功夫,就把他们全部包围了。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上方是直升机的探照灯,把荒废的派出所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包围圈逐渐缩小,特警队伍中走出三个衣着稍显不同的人,二男一女,穿着深灰色迷彩服,迷彩服的袖子上有黑色的袖标。 袖标上印着国徽,还有两个金色大字:神雷! 下侧是一行小字,快速反应部队。 “老大呢?死哪去了?”走在最前面的神雷队员身高将近一米九,肤色黝黑,肌肉遒劲,比那些nba的黑人运动员都要强壮,十分抢眼,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很有威慑力。 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把在场的混混都唬住了,没人敢吭声。 有个年轻些的混混,以为他们问的自家老大,忙说:“在ktv唱歌。” 大黑张口就骂:“我靠,这么大老远的把我们从燕京喊过来,他自己跑去唱歌?忒不够意思了吧。” “别人长脑子是用来思考的,大黑你的脑子,是用来秀下限的吧。”站在大黑旁边的男人一边奚落大黑,一边掏出个军绿色的平板电脑,对准郑凯,拍了个照片,比对全国警务系统,发现查无此人,抬起头说:“冒充警察,带着一帮混混玩黑白通吃,老大社会经验不足,显然让他们给坑了,人估计就在这家废弃的派出所里。” 大黑很不忿:“眼镜,分析就分析,干嘛捎带着侮辱我的智商,神雷就你聪明是不是?你咋不上天呢,你咋不当队长呢?” “我是副队长,你什么都不是,我已经很满足了。”绰号眼镜的神雷副队长用食指点了点眼镜,面不改色的继续奚落大黑。 “靠,副队有什么了不起的?” “比你了不起就行。” “你干嘛总跟我作对?” “因为你没脑子。” “靠,就你有脑子,就你聪明,你早晚得脑瘫。” 大黑和眼镜在那里吵嘴,第三名神雷队员朝那群混混走去。 她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女人,名叫红莲,波浪卷的长发漂染成酒红色,火红的长发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别有一种野性的美感。 走到其中一个混混身前,红莲撩起长发,在手指上饶了几圈,咬着发丝很妩媚的问:“小哥哥,能不能告诉我老大在哪,如果你告诉我了,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让你舔一下我的脚指头哦。” 那混混懵圈了。 呆了一呆,用手指向派出所的大院。 “谢谢你哦小哥哥。”红莲转身的一刹那,反身一记凌厉的鞭腿,抽中那混混的脸,那混混翻滚着倒在地上,鼻血长流,牙齿也掉了几颗,鲜血顺着嘴角流淌。 “你只配隔着鞋子舔老娘的脚指头。” 红莲收起笑容,大步走进派出所的大院,两旁的人纷纷退让,这娘们看着柔弱,出手真tm狠,那一腿踢出去,比她的头都高,而且力道十足,这娘们不好惹,在场的男人心中畏惧,没一个敢靠近她。 进了派出所,大黑一脚踹开关押陈怀仁的拘留室大门,发现里面没有老大,转身去踹另一个,聪明的副队长已经把那些桌子、文件柜全都搬开,掏出顺手搜刮来的钥匙,打开了那扇快要变形的门。 “老大!” 红莲一阵风似的扑过去,抱住林琅的脖子,吧嗒,在他脸上香了一口,大黑拎住她的长头发,把她拉到一边:“别占老大的便宜,老大是有老婆的人了。” “外面都控制住了?”林琅的脸色很阴沉。 三人不敢再开玩笑,肃然称是,跟着林琅走出荒废的派出所,武装直升机在半空盘旋,下面八名特警举枪对着四十多个人。 有两个混混站的很靠边,想趁机逃跑,特警人太少,看管不过来,发现时,他们已经跑出去二十多米了,大喝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两混混不为所动,没命似的疯跑,林琅顺手抽出大黑腰间的军刀,嗖的甩过去,两把军刀先后命中那两名混混的后心。 混混倒地呻吟,特警赶过去将其擒住押回来,一枪托敲晕。 郑凯趁乱打电话,看见林琅朝他走来,连忙放下电话,战战兢兢的往后退,后面的廖磊推了他一把,他才站住,语带颤抖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有什么资格穿这身警服?谁给你的?” 第14章 你级别不够 郑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廖磊,廖磊假装没看见,兜里的手机保持着拨号状态,也在偷偷打电话。 “老大,这还用问吗,警务系统里查无此人,肯定是冒充的,让我拍死他好不好?”大黑的手敦厚有力,就像熊掌一般,这要是一巴掌拍下去,说不定能把脑袋给拍歪。 眼镜又开始讥讽大黑:“你个不长脑子的,老大是想顺藤摸瓜,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说,警服谁给你的?”林琅继续质问。 郑凯战战兢兢的说:“我是协警,刚刚入队,还没来得及办手续……” 林琅一巴掌呼到他脸上,直接把他扇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四周的特警看到林琅动手,全都举枪踏前几步,用枪口逼近这群人,不让他们乱动。 没一个人敢动。 郑凯捂着脸站起来,先前的嚣张气焰散了个干净,哭丧着脸说:“就算你们是特警,也不能打人吧,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要问这身警服哪来的,问廖磊啊,他给我的。” 廖磊嘀咕着骂了声你麻痹,硬着头皮站出来,挤出个生硬的笑容,主动找林琅握手,林琅冷冰冰的看着他,没有伸手,廖磊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咳嗽了声说: “老同学,我承认今天这事跟我有关系,但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挟私报复,商场里花钱那事,跟这个没关系,从友谊商场出来,我接到蒋局的电话,然后就把警服给了他们,告诉他们你俩的位置,仅此而已。” 神雷副队长眼镜在平板上翻查资料,然后把资料递给林琅,林琅目视前方,一手接过来,低头看了眼问:“中州市南区分局的蒋大伟?” “对对。” 如果没有这些特警,没有这么多枪指着,廖磊就替领导扛下来了,不过,紧要关头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万一特警开枪,他就完蛋了,所以没敢替蒋大伟硬抗。 林琅把平板递给眼镜,双眼依然紧盯着廖磊:“认识赵明亮吗?” 廖磊愣了下,赶忙摇头。 “别逼我动手,老同学。”林琅举起手。 刚才那一巴掌的余威还在,廖磊顿时脸色一变,后撤两步,头摇的像拨浪鼓:“别动手啊老同学,我以我爹妈的性命发誓,我真的不认识叫赵明亮的人。” 看到林琅放下手,廖磊松了口气,在友谊商场的时候,他以为林琅混的不怎么样,还在和园卖菜,陈静帮忙买东西的时候,又以为他给人家当了小白脸。 现在看来,都不是! 能召出这么多特警,直接开着直升机冲进市区,绝不是普通军人能办到的,林琅显然在军中有着很高的身份,只是不知他的身份是什么,竟有这么大能量。 十年不见,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廖磊暗暗叹气。 这时,长街尽头驶来两辆车,外表是大众帕萨特,平淡无奇,挂的却是南区分局的牌照,如果违章了,懂事的交警绝不会阻拦扣分。 车到派出所外面停下,下来五个人,领头的男人衬衣西裤,黑色皮鞋在探照灯的强光下泛着乌光,他就是南区分局的局长蒋大伟。 蒋大伟抬头看了眼直升机,眉头紧锁,领着身后四个属下快步朝林琅走去,拿枪的特警纷纷调转枪口,蒋大伟赶忙举起双手,五个人全都高举着证件,枪口这才转回去。 蒋大伟收起证件,走到林琅身前,面无表情的打官腔:“请问你们是什么人?派人到我所属的辖区,是谁的命令?我并没有接到相关通知。” 林琅哂笑着瞥他一眼:“我出任务,从来不需要向你这种人打报告。”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级别不够。” 这话把蒋大伟噎的不轻,就任南区分局局长以来,还没几个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呢,心里有点冒火,忍着没发作,仔仔细细的打量林琅,想从林琅的衣着装扮上找出一点身份象征。 可是林琅怎么看都像是个穷打工的,这么一个穷打工的,身后站着三个特种兵,四周将近十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全听他号令,上方还有一架待命的直升机,探照灯的中心打在他身上,显然他是核心,这到底怎么回事? 蒋大伟有点懵。 舌头抿了抿嘴唇,继续打官腔:“这是省会市区,不管你什么级别,都没资格带着人横冲直撞的到这里来撒野,中州市建市以来,从没有这种先例,你的人撤走,扣押的这批人,我要带回局里去,大钊,小刘,把他们带走。” 蒋大伟身后走出两个男人,掏出手铐朝廖磊、郑凯走去,准备接手林琅扣押的人,廖磊长长的出了口气,危机总算是解除了。 谁知林琅突然喝了声:“慢着。” 大钊和小刘应声停下,站在原地不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枪下鬼,谁也不敢多做一个动作,面色紧张的望向他们的上级蒋大伟,因为这是蒋大伟和林琅的博弈。 林琅伸手到一侧:“我的证件带来了吗?” 红莲站在那里,立刻掏出一个小红本递到他手里,他接过来朝蒋大伟走去,蒋大伟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特警绝不敢真的动手,因为大钊和小刘本身也是公职人员,便大喝:“愣着干什么,把他们拷上啊。” 林琅拿着证件当耳刮子,直接呼到蒋大伟的脸上,呼了他一个趔趄,蒋大伟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垂下来几缕,略显狼狈,难以置信的捂着脸:“你敢动手?” “我已经动手了。” “二杆子大头兵,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敢动手打我,你会付出代价的,我保证你会为这一巴掌后悔一辈子!” 林琅面无表情的指着地上的证件:“看清楚了再跟我对话。” 蒋大伟骂骂咧咧的捡起地上的证件,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准备扔掉,似乎看到了什么紧要的东西,又仔细看了眼,顿时脸色一变,僵在原地。 呆了片刻。 蒋大伟把林琅的证件合上,恭恭敬敬的递回去,敬了个礼,招手让大钊和小刘回来,大钊和小刘都很纳闷,跑回去低声问:“证件上有什么?” “走。” 蒋大伟没有回答,带着四名属下上车走人,一溜烟消失在南四环。 搞的廖磊和郑凯很郁闷,这个蒋局长也太坑爹了,来了什么事没有办成,人也没救走,让林琅那小子扇了一耳光,滚蛋了。 眼镜提建议:“老大,其实可以把那个蒋局长带回去,审十分钟,我就能把他的嘴撬开,让他说出幕后黑手。” “算了,别给老首长添麻烦了。” 两者分属不同的系统,一旦把蒋大伟抓起来,性质就变了,后续会有很多官面上的官司要打,麻烦不小,林琅已经猜到了谁在幕后作祟,在这里教训他一下可以,但是不能抓。 特警将廖磊、郑凯和那四十多个小流氓全部拷上,送往当地军区,关他们几天,让他们吃点苦头,再放押当地分局,旁边,林琅和三个兄弟在那里叙旧。 红莲指着远处的一老一少问:“那女孩就是嫂子?长的不怎么样啊,身材也不协调,老大你什么眼光啊,居然找这种人当老婆。” 眼镜挤兑她:“那是身材不协调吗,那是身材爆表,吃醋也不能这么污蔑嫂子,要是让嫂子知道了,你别想再进老大的家门了。” “切,我才不稀罕进呢。” “你想进也进不去啊,老大才不会娶你呢。”大黑和眼镜终于达成了统一战线,一起挤兑红莲,三人围着林琅吵闹不休。 林琅打断他们:“别闹了,那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电话里我已经答应了老首长,帮了这个忙,就去找你们嫂子结婚,走吧,用直升机送我一趟。” “去哪?”三人齐声问。 “辉煌集团。” 第15章 兄弟重聚 周日晚,陈怀仁和孙女陈静坐在一个桌上吃饭,这次周末聚餐的气氛有些沉闷,可能是昨天发生的事太多,心情多少受了些影响。 陈怀仁边吃边问:“小静,你跟那个叫林琅的小伙子,是不是有点特别的关系?” “什么特别的关系?” 孙女假装不明白,陈怀仁便没有多问,叹气道:“那个小伙子不简单啊,能从燕京军区调来特警,还敢当众扇南区分局局长蒋大伟的耳光,有些来头,昨天多亏了有他,不然后果很难想象,再碰见他,请他来家里吃顿饭吧,我想当面谢谢他。” “昨天他招呼没打一声就走了,我上哪找他去?”陈静岔开话题:“对了,那个蒋大伟不是爷爷你的朋友吗?关键时刻你给他打电话,他居然把你给卖了,哼,这种人真可恶,跟赵明亮一样。” 赵明亮是他们爷孙俩的心结,自从陈永康去世,很少提起这个人,既然提起来了,陈怀仁决定趁这个机会好好解释一下。 “小静。”陈怀仁放下筷子,语重心长的说:“你爸爸去世那件事,主要责任在蔡东来,要不是他作伪证,事情不会搞成那个样子,一百万也算是笔巨款了,换了任何一个贪心的律师,结果都一样,蔡东来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了,至于赵明亮,看开点吧,不要迁怒太多人。” “迁怒?” 爷爷的善良近乎迂腐! 陈静砰的把筷子扣到碗上:“说的好像那个赵明亮很无辜,难道我让林琅打他,还打错了?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后悔,我觉得林琅帮了我一个大忙,如果我是个男人,早过去揍他了!” 说罢推开饭碗,径自回房。 陈怀仁在后面喊了好几声,她都没理。 以前周末吃完饭,陈静会在爷爷这里住一晚,陪老人家聊聊天,突然闹出矛盾,陈静回房收拾了一下,就回世纪花园自己的住处去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她没去医院上班,请了个假在家休息。 在家无聊的时候,会把上次逛商场买的衣服拿出来看看,林琅走的急,给他买的那些名牌衣服,他没有拿走,都放在世纪花园的家里。 除了这些男人穿的衣服,还有一件玫瑰色的女式内衣。 这是林琅送给她的,每次看见这套内衣,脑海里都会浮现出林琅的脸,她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她每天都在想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突然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她轻抚着玫瑰色的丝质内衣,决定穿上试试。 反锁上房门,褪去衣服,把这套崭新的玫瑰色内衣穿上,光着脚缓缓走到试衣镜前,镜中的女人身段窈窕,皮肤雪白,内衣像两团火,簇拥着胸前柔软的峰峦,别有一种妖娆妩媚的风情。 如果林琅看见此时的自己,会不会疯狂的扑上来,把自己压到床上? 突然冒出来的旖旎念头,让陈静很羞愧,捂着通红的脸蛋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了,干嘛老是想他。” …… 陈静思念着的人,此时正在去找另一个女人的路上。 辉煌集团一楼大厅宽敞明亮,正对门的地方是前台,两个妆容精致的女孩站在吧台里面,背后墙上是辉煌集团的logo,林琅不急不缓的走过去问:“你们白总在不在?” “哪个白总?” 前总裁白河东去世后,辉煌集团分裂成三大派,以白啸天为首的资深股东派,以白胜雪为首的新锐夺权派,和以梁琛为首的中立调和派。 其中,白啸天和白胜雪的矛盾最突出。 一个是老资格,一个是新东家,两方都在拼命拉拢集团上下的人手,在这里工作的职员都要站队,不是这方就是那方,而且都称呼他们为白总,所以前台女孩才会有此一问。 林琅不知道原因,心里有些纳闷,还能有哪个白总,随口报出白胜雪的名字。 “不在。” 前台的俩女孩是一对表姐妹,名叫大美和小美,小美刚入职不久,没什么社会经验,想跟林琅解释,大美拉住她,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林琅皱起了眉头,昨天在南郊派出所,因为一直踹不开那扇铁门,他给老首长打了个电话,让老首长派援兵过来中州,老首长就说,不结婚不派! 当时患有脑血栓的陈怀仁也被抓了,拖下去可能会出人命,他就同意了老首长的要求,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行。 没想到刚来就扑了个空,算了,等一会吧。 大厅有沙发供人暂时休息,正要过去,有个打扮得体的男人走到前台,敲敲台面,递过去一张表格,也问白胜雪在不在。 大美接过表格看了眼,露出笑容:“方嵩是吧?白总在22楼总裁办公室,你直接上去吧。” 方嵩道了声谢,去乘电梯。 这尼玛,我问就不在,他问就在啊。 林琅社会经验再浅,也看出是怎么回事了,昨晚事情了结之后,他跟大黑、眼镜、红莲在大排档喝酒,一直喝到凌晨三点才散伙,今天醒了就朝这里赶,衣服没来得及换,衬衫上有剐蹭的黑灰,裤子破了两个洞,昨晚出汗过多,还有一圈圈的汗渍地图,跟个要饭的一样,因为这个缘故,刚才大美和方嵩看过来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鄙夷。 所以白总不在…… 你娘。 无缘无故的被人鄙视,林琅自然心中不爽,可是因为这种事去找人家麻烦,也挺没意思的,毕竟人家没说出口啊,难道把那小娘们摁地上打一顿,叫她别这么想? 算了,反正已经知道白胜雪在什么地方了,林琅没过去找麻烦,跟随方嵩的脚步去乘电梯。 两人并肩站在电梯门前。 方嵩听到了林琅和大美的对话,闲着没事,用挖苦的口吻提醒林琅:“整个辉煌集团的人都知道,白总有洁癖!你穿的这么邋遢,就算前台放你进去,白总也不会见你,我劝你啊,回去换身干净点的衣服再来吧,民工兄弟。” 这小子可真嘚瑟,林琅忍不住想抽他。 这时,大美注意到林琅站在电梯门前,忙喊:“嗳,你站在那里干嘛,不是说了吗不能上去,快走……再不走我叫保安了啊。” 前台负有一定的监察职责,不能让无关的闲散人员进出集团,如果出了事,她们也有连带责任,所以大美不让林琅上电梯,发现林琅不听,立刻拨通保安部的内线电话。 大厦保安部就在一楼,来的很快,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拿着对讲机冲过来,朝林琅大吼:“出去出去。” 大美和小美也跑了过来,担心他们打起来,远远地躲在保安身后,保安又呵斥了一遍,让林琅出去,发现林琅站在电梯门前不动,准备动手撵人。 忽听‘叮’的一声脆响,电梯门打开了! 一个身段高挑的冷面美人儿映入眼帘,美人身穿藏青格子半身裙,脚蹬prada水晶凉鞋,光洁的小腿白皙修长,顺着这半截小腿往上看,是每个女性都无比羡慕的s曲线,裁剪得体的半身裙把她的身材衬托的十分完美。 “白总!” 保安和前台姐妹恭恭敬敬的打招呼,那俩保安怕林琅闹事,挡在他身前,将他和白胜雪隔开。 白胜雪身量很高,有一米七,穿上高跟鞋后更高了,比那俩保安高出半头多,已经看到了林琅,两人之前视频过,一眼就认出了他,此前打了很多电话,他都没来,此时突然出现在这里,白胜雪心里有点讶异。 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扬起高傲而精致的下巴,俯视着这群人问:“吵的这么厉害,发生什么事了?” “这人也不知是干什么的,问您在不在公司,我说不在,他就硬闯,所以我就把保安叫过来了。”大美解释道。 “我这就把他撵走。”白总的洁癖很严重,从不跟人握手,也不喜欢别人靠近,俩保安怕惊扰了她,推着林琅往外走。 “等等,让他过来吧,这人我认识。” 第16章 白总不在 前台姐妹和保安都愣了,方嵩也很意外,没想到这个邋里邋遢的男人真的认识白胜雪,既然认识,保安不敢再阻拦了,连忙撤身让开,可是林琅没有回去,坐在地上喊腿疼。 靠,这是碰瓷? 俩保安顿时就慌了,招呼不打一声,扭头往保安室跑,正好现在是下晚班的时间,脱了衣服立刻打卡下班,马不停蹄的往外窜。 白胜雪踩着精致的水晶凉鞋,哒哒的走过去,不咸不淡的问:“怎么回事?” “刚才不知道谁踹了我一脚,疼的厉害,走不了了。” “大美,把他扶到我办公室去。” “我……我?” 大美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这么壮实的大老爷们,怎么扶啊,身子靠过来还不把人给压死?白总也太不近人情了。 大美去保安室找人帮忙,可是保安室上晚班的人都跑光了,白班的人还没来,科室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这可怎么办啊? 电梯这边,方嵩趁机跟白胜雪打招呼,递过去表格,白胜雪接过去扫了眼,是刚刚应聘来的总裁助理,出于上司对下属的关心,站在电梯口简单聊了几句。 忽然听到大美拖着地上的林琅,哀求似的喊:“大哥你倒是站起来啊,你不是腿疼吗,又不是腿断了,坐在地上让我怎么扶你啊?” 林琅差点笑出声,忍着继续装:“哎呦不行了,腰也疼,真的站不起来,妹子我知道你心眼好,帮忙背我一下吧成不?” “大哥你看我这身板,我真背不动你啊,我姐俩加起来也不行啊,大哥你别难为我了行吗,我刚才那么说,是因为公司有规定啊,衣冠不整的不许进来,我做不了主,我也是无辜的呀。” 这番话看似是对着林琅说的,其实是在向白胜雪诉苦,那俩保安根本就没动手,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林琅是装的,偏偏白胜雪不拆穿! 他们作为下属,只好跟着装傻。 可是大美装不下去了,她是真背不动林琅,林琅坐在地上无病呻吟,她站在那急的快哭了,跟发现丈夫出车祸的小媳妇似的。 这时,白胜雪终于不耐烦了:“装够了没有,第一次正式见面,你就这德行?” “没装够。”受了那么多窝囊气,这口气出不来,林琅是不打算站起来了,反正他们都看出来了,干脆不隐瞒了,直接就说没装够。 刚毕业没多久的小美噗嗤笑出了声。 其他人都没笑,白胜雪也不是个有幽默感的人,为了尽快解决这个问题,随手指派刚刚报道上班的方嵩:“你,过去帮个忙,把这个臭兵痞背到我办公室去。” 说罢先一步乘电梯上去了。 方嵩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过去和大美一起把林琅扶起来,扛到背上,搭乘另一部电梯上楼,林琅看着略显瘦削,其实很有料,体重也很标准,150斤出头,方嵩背着他,两腿直打摆子。 于是,方嵩背一会歇一会,大美在旁边帮着忙,两人费了老大功夫,足足折腾了十几分钟,才把他送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到了目的地,林琅腾地站起来,拍拍累的像狗似的俩人:“哎呀,突然感觉好多了,可能是你们的善意感动了我身上的疼痛细胞,细胞全都哭了,忘了给我制造疼痛,嗯,谢谢啊。” 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俩人暗骂你娘。 最倒霉的是方嵩,大美能回去前台休息,他不能,作为刚上任的总裁助理,工作肯定要围绕总裁展开,可是白总还没给他指派工作呢,林琅这混蛋进去就把门关上了,他只能守在门口等。 …… 在中州市晃荡了半个多月,林琅终于来到了此次中州之行的目的地——白胜雪的办公室。 办公室简约大气,整洁得体,充满了北欧式的极简主义风情,有一整面墙是落地窗,窗下就是办公桌,工作累了,可以转动转椅,俯瞰整座城市的风景。 成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想必很有成就感。 林琅进去后稍一打量,毫不客气的坐到转椅上,悠闲自得的转了几圈,翘着腿感叹:“有钱就是好啊。” 白胜雪轻轻敲了下桌面,冷冷的俯视着他:“站起来,这不是你能坐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坐这把椅子?” 白胜雪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有件事,林琅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你别忘了,如果咱们俩结婚,在我身下的就不是椅子了,而是你!” 白胜雪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恼的红晕,猛拍桌子,桌上的键盘蹦起来老高,她显然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而且想到了那种场景,不然不会这么生气。 无妨,这正是林琅的目的! 打从第一次跟她在微信里视频,林琅就看出来了,这小娘们桀骜的很,如果不能在气势上压倒她,一辈子妻管严就做定了,所以从正式见面开始,林琅就在刻意跟她作对,旨在打压她的嚣张气焰。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钱,林琅没有,低位,他倒是有一点,不过那是在部队,到了社会上世面都不是,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他总不能主动把部队里那点事交代出来吧?如果交代了,反而显得自己底气不足,心虚。 那就只能从男尊女卑的传统入手了。 你是总裁,你有钱有身份有地位,那又怎么样?你主动提出了跟我结婚,不管原因是什么,你都得做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妻子晚上该做什么呢? 在男人身下承欢。 女人在这方面永远是弱势群体,就算强行争辩,到了亲身实践的时候还是弱势,非要在这上面一争长短,那只能默默地祝福你:气死活该。 林琅的策略暂时成功了,白胜雪任由他坐在总裁位子上,没有驱赶,返身去倒了杯水,掏出一个没有标签的小药瓶,就着水吞下一片药,脸色渐渐恢复镇定。 “姓林的,既然见面了,那就把话敞开了说吧,我是逼不得已才托关系找个陌生人结婚的,但也不是什么陌生人都行,得靠得住!梁叔叔向我推荐了张明轩,也就是你口中的老首长,老首长亲口向我承诺过,手下有一批军事素质过硬的军人,体魄强健、身手高超、纪律森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出去乱说话,我信了他,可是看见你……哼,我发现我好像天真了点,你的老首长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这小娘们有点看不起人。 看不起他也就罢了,连老首长也看扁了,这可不行! 林琅摇晃着食指,很严肃的回道:“有两件事你说错了,一,让干什么干什么,那是基层士兵,我早就脱离基层士兵的范畴了,除了老首长,没人能使唤的动,我说句话你可能不信,我见过的血,比你这辈子喝过的水多! 二,老首长从不吹牛,他说拿枪崩了我,那就是真的要崩了我,只不过我跑的快,他已经跑不动了,只能在后面放空枪,不信?不信我也理解,和平年代,哪有拿枪追着人打的呀,尽忽悠人,那我只能说祖国把你这种花朵保护的太好了,真正的世面,你还没见过。 你可以现在给老首长打电话,说我反悔了,不想跟你结婚,用不了俩小时,他的警卫员就会开车过来抓我,让我去燕京吃枪子,当然,那种货色是抓不到我的,但我不会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老首长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不能把没儿没女的老首长给气死,我得报答他,这就是我还坐在这的原因。” 这番话让白胜雪很受震动。 她从没跟真正的军人接触过,对军人的印象还停留在退休军人当保安的阶段,那种军人,要么是沉闷寡言,八杠子打不出一个屁,要么就是流里流气的像个流氓,一点军人的样子都没有。 像林琅这种简单直接,凌厉的如同一把刀的军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第17章 去见家长 怎么应对这种人呢? 白胜雪思索片刻,决定按自己一贯的风格怼回去:“你是不是在报答你的老首长,我没兴趣知道,我只问你,结不结婚?” “结。” “好。” 白胜雪收起二郎腿,踩着细长的prada水晶凉鞋,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扔到林琅面前的办公桌上:“看一下条件吧。” 协议写了满满两张a4纸。 一、男方需提供完整的身体状况、精神状况资料,女方有随时检查的权利,如不合格,退货。 一、无条件同意女方在婚礼期间的一切安排,促成婚礼圆满完成。 三、婚后全力帮助女方打赢遗嘱官司,不能多问,不能泄露相关机密。 四、婚后全力帮助女方怀孕,产下一子,必须随母姓。 五、没有女方命令,不能擅自终结这段婚姻。 …… 剩下的杂七杂八的条款,都是偏袒女方的内容,不太重要,林琅没有细看,因为只看前面这五条,他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什么叫退货啊?老子又不是快递。 还有就是孩子随母亲的姓,这一条他很抵触! 因为他也是随的母姓,他在单亲家庭长大,母亲姓林,叫林淑琴,时至今天,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长什么样,来自哪里,林淑琴对此讳莫如深,从来都不提。 看到这个条款,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老爹是不是也签过这种协议,把自己卖给了老妈林淑琴,播完种滚蛋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胡乱猜测,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因为从记事起,林淑琴就在和园菜市场卖菜,不是什么集团千金,家里也没有有钱的亲戚。 那么,这种全是无理要求的协议,签还是不签呢? 犹豫的小火苗刚刚在心头升起,立刻就被他扑灭了,回想当年,部队里那么多优秀士兵,老首长偏偏就选中了他,带在身边,毫不藏私的传授本领,不夸张的说,没有老首长,就没有今日的神雷大队长。 这些年里,老首长没有逼迫他做过什么,除了这一件,难道就不能为了老首长牺牲一下自己的个人感情? 签! 等将来有了孩子,带到老首长那里,让老人家高高兴兴的度过最后几年,也算是报答了他的再造之恩,至于自己和白胜雪的婚姻,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等老首长去世了就离婚。 打定主意后,林琅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白胜雪也签了名,加盖私人印章,一式三份,传真给老首长张明轩一份,自己保留两份,非常慎重的锁在保险柜里。 事情办妥后,她说:“我提醒你,虽然这份协议没有法律效力,但我希望你能认真执行,梁叔叔和老首长是老交情,出了岔子你绝对跑不了。” 不管白胜雪有没有威胁的意思,这些话听起来都带着威胁的意味。 刚刚签下卖身契,林琅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听见这些更加厌烦,邪气的一笑:“放心,我会全力帮助你怀孕,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 “这事以后再说。” 白胜雪绝美的脸蛋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犹如惊鸿一现的绚烂晚霞,为了掩饰自己异常的脸色,绕过他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刚刚上任的总裁助理方嵩,另一个是跟了白胜雪三年的老牌助理杜小婉。 方嵩已经在那等很长时间了,看见白胜雪出来,立刻上前打招呼,白胜雪把取车、资料整理等琐碎的工作派给他,打发他下楼,方嵩临走前,偷偷朝办公室里瞥了一眼,好奇林琅和白胜雪是什么关系,居然在里面谈那么久。 “小婉,明天晚上家里人在唐宫吃饭,算是个家宴,到时候我会把林琅带过去,所以今天你先给他安排一下住处和衣服,必要的礼节也教他一下。” “是。” 交代完这些,白胜雪就离开了,没有跟林琅打招呼告别,仿佛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杜小婉凝望着白胜雪撩人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伸出手:“你好,我是白总的助理杜小婉,叫我小婉就行,以后多多指教。” “客气。” 林琅轻轻握了下她的手,手很小,很软,她本人长的也很娇小,身高约莫155,身上没多少肉,骨架也比一般女人要小一些,单薄的身板甚至撑不起来职业装。 偏偏她打扮的非常职业化,而且跟白胜雪留着相同的发型,长发挽在脑后,扎了个整齐的发髻,额头上方一条清晰的中分发际线,这种成熟的发型适合那些有气质的女性,白胜雪天生带着几分贵族气质,留这种发型看上去很得体。 杜小婉就是个萝莉型的女孩,干嘛也学着留这种发型? 看上去很别扭。 杜小婉带林琅下楼取车,送他去安排好的酒店,路上一边开车一边交代工作:“我知道你会成为白总的丈夫,但你并不了解白总,白总不管生活还是工作,都有清晰的计划和轨迹,早上五点起床跑步,六点整理头天的工作报表,七点吃饭,七点半我开车去接她上班,然后就是持续一整天的忙碌工作,早的话,七点半下班,晚的话,可能会拖到十一二点……” 说到这里,杜小婉侧头瞥了林琅一眼,眼神非常冷淡:“白总是个很勤奋的人,那些关于富二代、败家女的传说和流言,不会在白总身上发生,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拖白总的后腿。” 刚送走一个颐指气使的千金大小姐,又冒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跟班,林琅心里别提多烦了! 张口就怼:“你希望?” “对。” “你算老几?” “粗俗。”杜小婉紧皱着眉头。 在林琅看来,真正粗俗的人是杜小婉,内心粗俗。 车到高产路后,杜小婉转动方向盘,把车停在林苑大酒店门口,车门解锁后,林琅推开车门就朝反方向走,杜小婉连忙下车追赶:“你上哪去?” “回家。” “据我所知,你在中州市本地没有房产。” 林琅没好气的说:“回我二舅家。” “不行,明天晚上七点是白家的家宴,我们要赶去唐宫饭店,在这之前,我还得给你准备衣服,还有很多上流社会的知识没对你讲,你明天的日程我已经给你排满了,你不能回家。” 杜小婉的语气不容置疑,跟白胜雪如出一辙。 林琅只有两个字:“滚蛋!” 大概工作时很少碰到这么粗鲁的男人,杜小婉被骂了一顿后,愣住了,直到林琅打车走了才回过神,平坦的胸膛因为气愤起伏不定,脸色也有些发白。 站在马路边生了会气,杜小婉拨通白胜雪的电话,向她汇报情况。 其实,不止杜小婉憋了一肚子气,骂人的林琅也憋了一肚子气,这尼玛,白胜雪对老子颐指气使也就罢了,平白无故的冒出来个白胜雪的崇拜者,也是这语气。 这叫什么事啊。 …… 林铮一家住在北三环老城区,临近城中村,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小区,小区楼还是镶嵌马赛克那种,破败而陈旧。 林琅在小区门口下车,找了个阴凉地儿,抽根烟消消气,去附近超市里买了箱蒙牛袋装牛奶,提了一袋子香蕉,出门算账的时候,想起二舅平时喜欢喝两口,又抱了一箱青岛,大包小包的敲响了二舅家的门。 “谁呀?” “我。” 二舅妈韩翠英懒洋洋的打开防盗门,看见是亲外甥来了,高兴的不得了,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非常热情的往屋里拉:“你这混小子,出院了也不来家里看看,就知道出去野,害你二舅每回吃饭都念叨你,都快把我耳朵给磨出茧子了,快进来。” 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多少气,见到至亲的一瞬间,所有的不快都会烟消云散。 林琅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嘿嘿笑着走进客厅,其实小时候他最烦二舅妈,每回在学校里惹了事,都是二舅妈揍他,擀面杖打断了好几根,二舅虽然是个军人,反倒不怎么出手,只跟他讲道理。 东西放下后,韩翠英很不满的嘟囔:“自家孩子,来就是了,买东西干什么呀,对了,你来的不巧,刚才二附院的陈大夫来看你二舅了,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 林琅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陈大夫?” “你这傻小子,就是那个陈静啊。” *** 喜欢请收藏~ 第19章 鸿门宴 赵明亮坐在轮椅上,左腿打了厚重的石膏,手臂缠着白色绷带,脖子用颈托固定,脸上的皮外伤倒是好利索了,只是右眼还有点浮肿,身后站着两个穿衣服的高大男人,一个推轮椅,另一个双手交叉在裆部,冷冷地看着林琅。 毫无疑问,这是保镖。 看来上次挨打的事让他意识到了人身安全的重要性,可惜,那只是俩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林琅有把握五招之内将他们放倒。 令人意外的是,赵明亮没有让他们出手,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就让保镖推着离开了,那眼神中的怨毒,林琅曾在很多敌人的眼中看到过。 杜小婉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在后面推搡林琅:“马上七点,家宴快开始了,你先去厕所。” “没尿。”林琅望着赵明亮的背影沉思。 “不是让你解决那个,白总在那里等你。” “她在那等我干什么,上大号没带卫生纸?”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就去,东西我先给你提着,快去,别让白总一直等。”杜小婉从他手里夺过去脑白金和那两条中华烟,用胳膊撞他,示意他快去。 去厕所的路上,林琅环视整个宴会厅,宴会厅中间是大厅,面积很宽敞,但是没有人,想必是举行大型宴会的场所,或者举办婚礼的时候用,四周是环形走廊,分两层,每隔十几米有一扇门,门边挂着古色古香的门牌。 门牌上的字均不相同,有玄武之变、开元盛世、贵妃醉酒、安史称雄…… 这应该是饭店的门牌号,类似于那些俗气的桂花厅、牡丹厅。 走廊上有谈笑的客人,也有服务员来往穿梭,每个服务员相貌都不错,姿色基本都在中等以上,穿着高开叉的大红旗袍,走动时,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客人跟漂亮的服务员调笑几句,说个不咸不淡的荤段子,吃饭会更有食欲,喝酒也能尽兴。 所谓秀色可餐,大抵就是这样了。 不知不觉到了走廊尽头,前面就是厕所,门前没有人,林琅下意识的进了男厕所,男厕所当然不会有女人,于是他走出去张望。 “这儿。” 女厕所里探出一张精致的白皙脸孔,正是白胜雪,林琅犹豫了一下,快步走进去,看到她的打扮,大脑有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她穿了件米黄色丝质吊带长裙,低胸,修身,露背,裙子下摆裁成百褶裙的样式,但是不像中世纪欧洲的宫廷女装那么繁复,褶子较少,很有现代感。 这身打扮……林琅默默地给了个满分。 “今晚可能是场鸿门宴,说不定会有人故意为难你,做好心理准备,能忍就忍……”白胜雪一边交代,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上身微微向前,屁股自然而然的翘了起来,长裙的材质十分光滑,勾勒出的线条也很诱人。 每个男人面对这种情景都无法漠视,林琅也不能免俗,正在欣赏她的屁股,她唠叨了半天,发现林琅根本没听,转过身来,用眼线笔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看自己的脸。 “听到没有?” 林琅无所谓的耸耸肩:“鸿门宴,我知道。” 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真让人放心不下,而且交代杜小婉让他穿的衣服,他也没穿,白胜雪禁不住蹙起了秀眉,没有再说这事,从lv包里掏出一个没标签的小药瓶,就着生水吞下一片。 上次在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林琅就看到她吃这种药了,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感冒,走吧。” 两人回到宴会大厅,助理杜小婉提着林琅的礼品,在距离‘开元盛世’房间十米远的地方等待,汇合后,白胜雪指着那堆礼品问:“这是什么意思?” 杜小婉朝林琅甩了个白眼。 “拿出去扔了吧,没必要带这些东西。” 林琅赶忙抢过来,这怎么能扔了呢,拿这些东西出来的时候,把二舅妈心疼坏了。 两人争抢的时候,‘开元盛世’房间的门打开,有个六十开外的老头朝他们喊:“小雪,既然把人带来了,就进来啊,大家都等着呢。” “来了梁叔叔。” 站在门口的老头是辉煌集团三大派之一,中立调和派的领头人,梁琛。 梁琛不是白家人,但是跟随前总裁白河东打拼了足足三十年,是辉煌集团资格最老的元老级人物,就算不姓白,家宴也得邀请他,他已经跟白家密不可分了。 白胜雪挽住林琅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朝开元盛世房间走,这种接触让她很不自在,但她知道,恋人之间必须有这种接触,否则就太不像那么回事了。 “等等。” 礼品还在林琅手上,杜小婉喊住他们,想把礼品接过来。 林琅怕她扔了,不给她,最后提进了包间。 包间里的气氛很热络,二十多个人围着一张西式长桌落座,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抽烟的,也有扇着鼻子皱眉的。 如果抛开他们的人数,衣着、环境不算,这其实就是个很普通的亲友饭局。 白胜雪在任何场合都是焦点,到了这里也不例外,挽着林琅的手臂进来后,包间里突然变的很安静,不是不敢说话,而是在打量她身边的男人。 自从白河东去世后,辉煌集团的夺权大戏愈演愈烈,已经闹上了法庭,白胜雪斗不过二叔公白啸天,发现父亲的遗嘱后,直接将白啸天告上了法庭。 遗嘱中说,让女儿婚后接掌整个集团! 白胜雪利用这一点,逼迫白啸天让出父亲去世后夺走的股份。 白啸天则说,那份遗嘱是假的!死活不让股份。 两方发动各自的人脉,倾尽全力打这场官司,或许波及的人太多,两边的人法官都认识,没有直接判决,就这么拖着,已经拖了三个月。 就在这个当口,白胜雪找到了‘男朋友’,而且准备结婚了,一旦她结婚,那就意味着两方人马要撕破脸皮大干一场。 所以,白胜雪的男人是谁,他们会不会结婚,就成了这场争斗的关键! 这些事白胜雪没有跟林琅说,林琅完全不知道,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不卑不亢的点头笑笑:“不好意思啊,迟到了。” 没人搭理他。 搞的他有点小郁闷,又一想,白胜雪说过这是场鸿门宴,便没放在心上。 梁琛打破了尴尬的沉闷局面,主动把林琅带来的礼品接过去,和蔼的笑道:“我们白家人口太多,家里招待不下,就安排在这了,你来这儿,就相当于进了白家的大门来见家长了,别客气也别拘礼啊,随便坐。” 看来梁琛是偏向于维护白胜雪的。 林琅道了个谢,站在门边跟他寒暄,说着客套话。 忽然,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跑过来,打开脑白金的包装,拿出一罐看了眼,随手扔到脑后,朝地上的箱子踢了一脚,把脑白金踢翻了,哗啦啦滚出来好几罐。 那男孩还抱怨:“这是人喝的东西吗,真垃圾。” 说罢一溜烟跑回长桌,在白啸天身边坐下,低头玩手机,仿佛刚才的事跟他没关系。 林琅心再大,也扛不住在这么人面前被人羞辱,顿时就变了脸色,拳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梁琛看到这种情景,呵斥着走过去,朝那孩子头上扇了一巴掌,那孩子眼圈发红,似乎想哭,但没有哭,憋了一会跑出去了,后面跟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估计是他妈。 白啸天对此不闻不问,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抽烟。 十五六岁的孩子,心智已经成熟,除非特别野,特别叛逆,否则干不出这种事来,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已经明白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了,这是赤果果的羞辱,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或许是大人的命令。 想到这里,林琅的怒火渐渐消退,人也恢复了冷静。 教训完那孩子,梁琛快步走回来,主动把地上的脑白金捡起来,重新放回箱子里,还给林琅道歉:“别生气啊小林,孩子不懂事。” “没事没事,我来捡吧梁叔叔。” 弯腰捡东西的时候,发现衬衫后面很紧,转头一看,才发现白胜雪刚才一直死死地拽着他。 第20章 刁难 生在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家族里,是幸,也是不幸。 说幸,是因为生下来就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普通老百姓辛辛苦苦攒一辈子钱,才能买一套百十平米的房子,对白胜雪来说,那只是十六岁生日的一份礼物。 说不幸,是因为每一份亲情的背后,都有钱和权的影子,某个亲戚对你很好,很可能是想让自己儿子在你这里谋个差事,除了父母,几乎体会不到纯粹的亲情,如果家族出现利益矛盾,撕破脸皮破口大骂是常事,严重的话,找人下狠手制造车祸都有可能。 白胜雪和白啸天的矛盾,距离这种情况已经不远了。 形势非常严峻,她很担心林琅咽不下这口气,大闹一场,拂袖而去,留给她一个烂摊子,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遗嘱官司八成会败诉。 所以,她死死地拽着林琅! 林琅看到了她眼中的紧张,疑惑的思索片刻,虽然猜不出是怎么回事,但可以想象的到,她今天背负着不小的压力。 发现是这种情况,林琅反倒轻松了,笑着对她眨眨眼:“放心,我不会发火的。” 白胜雪轻轻呼出一口气,松开抓着她的手,无声的点了点头。 脑白金收拾好,梁琛十分热情的招呼林琅落座,梁琛是长辈,林琅请他先去坐,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就行,梁琛又客套了几句,回去坐下。 ‘开元盛世’包间是长方形,所以摆的是长方形桌子,桌子两头分别是白啸天和梁琛,其余的大部分座位,坐的是白家的众多亲友。 正中间有两个空位,白胜雪挽着林琅朝那走。 走过去一看,只有一把椅子! 椅子上挂着白胜雪的外套,这仅有的一把椅子显然是她的,林琅转头喊门口穿旗袍的服务员,加把椅子。 那服务员居然不吭声。 林琅走过去:“傻妞,加把椅子。” 女服务员明显有点不高兴,面无表情的说:“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客人太多,没椅子了。” “你们这么大饭店,连把椅子也找不着?”这玩意都没有还开什么饭店啊,林琅才不信呢。 “那我去给您找找。” 女服务出去之后就失踪了,再也没回来…… 林琅站着干等了五分钟,不禁心头冒火,老子上门来见家长,送的礼被你们说是垃圾,还不给椅子坐,是不是逼着老子发飙?可是白胜雪又交代过不能发飙,这真是……唉。 这时。 热菜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上菜的服务员来往穿梭,桌上热气升腾,男人们推杯换盏的喝酒,女人一边吃一边闲聊,没人理林琅,仿佛他是空气,他不存在。 这让人很尴尬。 突然发生这种事,白胜雪不可能撂下林琅不管,她也在那站着等,林琅敏锐的察觉到,站在白胜雪这边的白家人很少。 又等了两三分钟,白胜雪等的不耐烦了,对守在门口的杜小婉说:“去找经理解决一下这个事。” “好。” 杜小婉连忙往外跑,林琅叫住她:“不用去了,我已经找到椅子了。” 林琅的声音不大,但包间里的喧闹声突然弱了很多,一半以上的人放下筷子看着他,很显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这是有预谋的,只是不知道这是谁玩的把戏。 白胜雪就在林琅旁边,疑惑的四处瞅了瞅:“哪有椅子?” 林琅随手一抓,提着空气,走到白胜雪的座位旁边,自己给‘空气椅子’配音,噹,示意椅子已经放下了,然后大马金刀的……扎了个马步。 如果不看下面,跟坐着没有什么区别。 在白胜雪看来,就算他是军人,这种姿势也维持不了多久,连忙把椅子分出一半,凑到他屁股底下,一起坐这把椅子,同时朝门口的杜小婉挥手,让杜小婉出去找椅子。 林琅心里有气,不肯坐,把椅子推回去。 白胜雪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忍着洁癖跟男人一起坐的,他居然不坐,白胜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大的人了还耍小性子,坐。” “不坐。” 争执了一会,白胜雪也恼了,不坐散伙,看你能扎马步扎多久,她把椅子拉回去,抚平臀后的裙尾,十分优雅的坐下。 人已到齐,白啸天拿起一根筷子,敲打高脚杯的杯沿,发出叮叮脆响。 等包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后,轻咳一声,语调低沉而严肃的说:“咱们这一大家子有段时间没聚了,今天借着小雪的婚事,聚到了一起,很难得,来吧,一起端一个。” 白河东去世后,白啸天就成了白家辈分最大、威望最高的人,底下很多人都是看他脸色行事,见他端起酒杯,纷纷端起来响应。 齐声大喊辉煌集团的庆功口号:“冲霄!” 他们这个口号倒是挺奇特的,林琅端着酒杯暗想。 吃着饭谈事情,向来是华夏民族的传统。 例行的家族仪式过去后,白啸天谈起这次家宴的正题:“按理说现在是自由恋爱时代,婚姻大事,家里大人也做不了主,不过,小雪的身份有点特殊,将来是要接掌整个集团的,所以这个女婿就得慎重选择了,小雪,据我所知,你们好像认识没多久,这么快就结婚,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刚才的那些刁难,目标虽然是林琅,折的却是她的面子,她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一口怼了回去:“二叔公,你也说了现在是自由恋爱时代,我跟谁结婚,你管不着。” “好,我不管,但是作为你的家人,我们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大家畅所欲言吧,跟这个小伙子好好聊聊。”白啸天把筷子随手一扔,靠在椅子背上小憩,双眼微眯,看不出喜怒。 有个女人腾地站起来:“先声明,小雪的婚事我不同意!” 白啸天说畅所欲言,立刻就有人公然发难了! 站起来的女人叫赵红梅,年约三十五六,身材微胖,是白胜雪的姨表亲戚,因为本人也在集团里任职,而且职位不低,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林琅扎马步扎的心烦,拍桌子站起来瞎搅合:“说的好,说的太好了,你tm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一定要请你吃顿饭,因为我也不同意。” 一桌人面面相觑,什么叫你也不同意,说的就是你们俩的事,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时,那个女服务员回来了。 还是站在门口,林琅撮了个十分狂野的口哨,朝门口招手:“杵在门口那个傻妞,加俩菜,百鸟归巢和锦绣虾球,我要请这个女人吃饭。” 那女服务员被喊了两回傻妞,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碍于对方是客人,不敢发作,气呼呼的去了,不一会,百鸟归巢和锦绣虾球呈上了桌。 林琅稳扎马步,坐在空气椅子上开吃。 赵红梅质问他:“首先,家世就不般配,林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你的固定资产有多少,手上的流动资金又有多少,林先生,林先生?别光顾着吃行吗?” 林琅吃的很专注,摆摆手示意嘴里满着呢,大家终于看明白了,什么同意不同意的都是扯淡,他就是借机叫两个自己喜欢吃的菜。 赵红梅耐着性子等他吃完,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林琅擦擦嘴说:“固定资产、流动资金什么的我不懂,反正我每个月工资8200。” 如果林琅娶的是个普通女孩,这个工资水平足以自傲了,可惜他要娶的是白富美,这点工资明显不够看的。 赵红梅又问:“存款呢?” “没有。” “没有?” “你没听错。” 林琅原本是有存款的,神雷快速反应部队是驻扎在国外的一支精英小队,国家怎么可能亏待了他们? 像大黑、眼镜,每个人都在燕京分了套房,他也分了,但是分房子的时候抓的阄,他抓到的房子位置不太好,在顺义那一片,挨着机场,每天都能听到轰隆隆的飞机起降声。 他这套房子是给母亲林淑琴住的,环境这么差,怎么住?而且离市区那么远,老妈卖了半辈子菜,好不容易能住在首都了,想去颐和园逛逛,结果光是坐车都得半天,这可不行。 于是他托老首长把房子卖了,添上自己这些年攒的工资,全款230万,在市区里买了套房子,这套房子买下来,他一毛钱都没有了。 *** 上架后更新量会加大,还是那句话,喜欢请收藏,免得找不到。 第21章 圈套 这是林琅的私事,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其实就算是说了,他们也不会因此而高看他一眼,这点钱还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赵红梅摊开手,环视四周的亲友:“大家都看到了?咱们要是不给小雪把关,什么猫猫狗狗的就都混进咱们白家里来了。” 听见这话,白家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一月八千确实少了点,现在这物价涨得很快。” “而且连房子也没有,难道他打算结了婚就入赘做上门女婿?” “嗐,现在这种人多了,小雪没谈过恋爱,这方面还是太稚嫩了,身份不对等,就得在这方面多考虑一下,看对方是不是别有图谋。” “说的是啊。” 白胜雪还算沉得住气,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两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也很沉得住气,梁琛在打电话,似乎对这场议论并不关心,至于白啸天,姿态始终没变,眼观鼻,鼻观心,闭目养神。 最后,赵红梅用一句带着挑衅的质问做了个总结:“林先生,既然你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娶我们家小雪?” 是你们家小雪非要嫁给我的,又不是我想娶她,我tm才不想娶她呢。林琅很想这么说,可惜这种话想想就算了,不能说出口。 这时,忽然有人替他回答了赵红梅的问题。 “谁也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四姨你总抓着这些问题不放,有意思吗,难道你是在强调阶级差距,自觉高人一等?” 林琅顺着声音望去,包间角落里坐着一个女孩,约莫二十出头,头戴深蓝色ny鸭舌帽,染成栗色的直长发顺着帽子沿倾泻而下,垂到宽松的卫衣上。 散漫、随意、时尚又靓丽。 “那是我表妹白香月,刚从美国读大学回来,一个小小的人类学家。”白胜雪低声给林琅解释。 怪不得会把阶级这种词挂在嘴边,原来是学人类学的高材生。 今天这事跟白香月没什么关系,赵红梅不想让她掺和,找借口打发她:“小月,去隔壁包厢找你妈去,你妈身体不好,吃饭得注意。” “我爸在那呢。” “那你就安心看书,别多管,这是大人的事。” 白香月合上ipad电子书:“小说可没有现实精彩,另外提醒你一下四姨,我已经是大人了,别总拿我当小孩。” 这么当众顶撞,让赵红梅有点下不来台,脸色很不好看:“小月,你是不是认识这位林先生?” “不认识,我只是觉得,钱是人赚来的,不是胎里带来的,现在没钱不代表将来没钱,与其纠结这些,还不如考察一下他是个怎样的人,比如,能不能吃苦耐劳,是不是表里不一,会不会喜新厌旧,这才是衡量一个新加入的家庭成员的标准吧?” 在美国读了七年的高中和大学,白香月看待问题的方式,已经跟内地很多人不同了,跟长辈的看法差别更大,赵红梅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也不愿理解,气的涨红了脸,暗骂这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就会瞎搅合。 梁琛也站出来帮腔:“红梅,不如就按这个标准考察一下吧。” 突然冒出两个帮忙的,赵红梅妥协了:“那好,咱们不说那些俗的了,不谈钱也不谈家世,就谈谈他这个人!林先生,我们集团旗下有一个业绩不太好的小公司,换了n多个经理,业绩始终没有起色,你敢不敢接手,让我看看你吃苦耐劳的能力?” 扎了这么久的马步,林琅也有点累了,正好站起来回话:“那有什么不敢的。” 白胜雪在下面使劲拉他的裤子,他感觉到了,但是没有改口。 “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改天我安排一下,把这家公司交给你,三个月为期限,如果你在那里做不出成绩,自己乖乖的走人,离开小雪,先声明,你经营那家公司,不能依靠小雪的人脉。” “没问题。” 林琅答应的这么痛快,赵红梅有点意外,但不管怎么说他都答应了,这很好,因为那是一家主营日历的小公司,根本做不出成绩。 台历、挂历、笔记本这种小礼品,在上世纪90年代一度非常火爆,配上一些logo或者公司图片,然后当做小礼品卖给其它公司,买日历的公司一般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把这些东西当做福利发下去,或者直接放在公司用。 那个年代有不少小礼品公司都做发了,可是千禧年之后,随着互联网大潮的兴起,很快就陷入低谷,无人问津了,原因很简单,它已经跟不上时代潮流了,被淘汰是必然的。 接手这种公司,怎么可能做出业绩?赵红梅哼笑一声,等着看林琅的笑话。 长桌对面,白胜雪十分气恼的在桌子下面偷偷掐了林琅一把,差点把肉给拧下来,疼的林琅倒抽了口凉气,低声问:“你干嘛?” “谁让你答应的?”白胜雪了解内情。 “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吧,这娘们这么嚣张,我要是不答应,还不让她羞辱死?” “你可以过去揍她一顿啊。” “不是你说的不能发火吗?”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问,就接手这种破烂公司,那个烂摊子根本没法收拾。” …… 赵红梅得意洋洋的敲敲桌子:“考核还没完呢,你们俩的悄悄话还是等会再说吧,林先生,接下来我要考察一下你的品行,你准备好了吗?” “你还要考察几项?” “这是最后一项。” “那你问吧。”林琅被他们折腾的快受不鸟了,要不是答应过白胜雪会忍,早撂挑子走人了。 赵红梅绕过长桌,走到林琅面前,似笑非笑的问:“看一个人的品行如何,首先要看他讲不讲道理,林先生,你是个讲道理的人吗?” “废话,当然讲,做人不讲道理那不是无赖吗?”林琅没好气的说。 “好,那我问你,如果我没有招惹你,你扇了我一耳光,我想扇回来,你觉得这种要求在理吗?” 突然问出这种问题,林琅心里很纳闷,仔细的审视着赵红梅,确定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没仇也没怨,才坦然的点点头:“在理。” “好!” 赵红梅猛然转身朝门口大喊:“开门!” 包间的房门打开,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推着赵明亮进来了,赵明亮坐在轮椅上,浑身都是伤,两眼满含怨毒的盯着林琅,看那样子,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林琅心里咯噔一下,突然间明白赵红梅为什么这么问了,也明白了赵明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根本不是单纯的见家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圈套。 这是一次处心积虑的报复! 赵红梅指着伤痕累累的赵明亮:“林先生,半月前你无缘无故跑到辉煌集团门口,暴打了我们的律师赵明亮一顿,造成全身多处骨折和挫伤,打完你就跑了,既然你是个讲道理的人,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打他,你跟他有仇吗?” “我……” “怎么,说不出原因?” 包间里非常安静,静的落针可闻,静的就像是大海的最深处,静的仿佛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所有人都看向林琅,包括梁琛和白啸天。 梁琛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白啸天睁开了微眯的双眼,他们在等林琅的答案,也在等林琅的反应,可是林琅没有反应。 这时,白胜雪也意识到了有人在蓄意算计林琅,紧张的思索了一番,低声嘱咐他:“快把原因说出来,只要你说了,我有办法让你摆脱这个麻烦。” 林琅低头看着面前的菜碟,手握着陶瓷酒杯,整个人仿佛静止了。 白胜雪等不到他的话,使劲摇晃他:“你倒是说啊,为什么打赵明亮?” 为什么打赵明亮,因为陈静,因为陈静的父亲陈永康被赵明亮给气死了,可是这能公然说出来吗?不能,一旦说了,会给陈静带来很大的麻烦。 因为赵明亮的手里拿着一支录音笔。 赵红梅挑了挑眉毛,用胜利者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既然你说不出打人的原因,让赵律师的保镖打回来,你同意吗?别告诉我你不同意,你亲口说过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对吧?” 第22章 不还手 这明显是个圈套,要不要耍赖走人? 他相信凭自己的身手,打出去绝对没问题,这里绝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他甚至可以再揍赵明亮一顿,扬长而去。 可是在这里大闹一场,就把白胜雪的事搞砸了,搞砸就搞砸,其实他也不在乎,两人私下里连朋友都算不上,可是搞砸之后,回去怎么跟老首长交代? 再者,他亲口说过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无缘无故打了别人,会让别人打回来,虽然这是赵红梅的语言陷阱,但他已经跳进去了。 总不能刚说过,就翻脸不认吧,那自己说的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还要不要脸了? 林琅低着头沉思,一手撑着长桌桌面,一手握着陶瓷酒杯,因为太过恼怒,不知不觉把陶瓷酒杯给捏碎了,鲜血顺着手指缝流淌,一滴滴的落在洁白的桌布上,印出一朵朵殷红的血花。 不就是挨顿打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让赵明亮这个小人得志一回,回头再找他算账。 打定主意后,林琅抬起头:“说话不算话那是王八,行,我让他打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还手。”赵红梅显然对他的身手很清楚。 “不还手。” 说着大步走向赵明亮,赵明亮为了今天这场报复,费了不少心思,马上就要收获成果了,不禁有点小小的激动,拿着录音笔的手在微微颤抖。 那是兴奋的颤抖。 终于能狠狠地揍这小子一顿了,他岂能不兴奋。 微微发肿的嘴角咧到一边,露出一抹邪气的冷笑,把没用上的录音笔放进兜里,歪着脑袋打量林琅,很嘚瑟的啧啧叹气:“我早就说过,在中州市这一亩三分地上,没人敢动我,因为动了我绝不会有好下场,后悔了吧,姓林的?” “你是不是住院没有住够,要不要我再送你去住几年?” 林琅居高临下的一句话,噎的赵明亮够呛,如果来硬的,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保镖是不是林琅的对手,再让那小子打进医院就赔大发了,好不容易设计的局也白搭了,便没有和林琅接着怼,冷哼着挥挥手,招呼身后俩保镖:“给我往脸上打,我要他满脸开花。” 两个高大魁梧的保镖走上前准备动手,白胜雪蹬蹬几步冲过去,挡在林琅身前:“赵明亮,你别太过分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话刚说完,就被赵红梅拉走了,还有几个白家的女人一起拉扯她,把她拉出去很远,那显然是白啸天一系的人马,不让她过去掺和。 碰巧杜小婉找椅子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塑料方凳,方凳是从饭店隔壁的小超市借的,唐宫这么大的饭店,她居然没找打椅子,说出来可能有人不信,但这是事实,这说明有人已经事先交代过饭店管理人员,多余的椅子全藏起来了,至于谁交代的,还用问吗。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林琅也看明白了,这就是赵明亮勾结白啸天唱的一出大戏。 杜小婉看见白胜雪被人拉拉扯扯的,扔了凳子过去帮忙,一帮子女人乱成一团,这边,两个保镖已经动手,林琅静静地站在原地。 男人说话做事都要顶天立地,老首长曾这么跟他说过,他一直记在心里,所以他不会还手。 可是当呼啸而来的大耳刮子快扇到脸上时,他怎么也忍不下心头的怒火! 今天这顿饭吃的实在太tm憋屈。 好心好意送礼上门,被蓄意指使的小屁孩一脚丫子踢翻,说是垃圾,坐下吃饭,连个凳子都不给,生生扎了半个小时的马步,期间还要接受赵红梅的恶意盘问,问有没有钱,没钱娶什么媳妇…… 我去你麻痹! 怒火一旦涌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保镖的大耳刮子袭来时,他猛一转头,张口咬住了那保镖的大拇指,那保镖以为林琅不会动,愣了一下。 愣神的一刹那,大拇指已经被林琅生生咬了下来。 鲜血喷出去老远,溅到雪白的桌布上,划出一长溜血色的小花,整个包间里的人豁然变色,男人都站了起来,女人惊叫着往后退。 拉扯白胜雪的那群女人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停下了动作,放眼整个包间,还能保持镇定的,除了林琅,恐怕就只剩下梁琛和白啸天了。 梁琛只是皱了皱眉头,白啸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斜靠着椅子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失去拇指的保镖哀嚎着后退,赵明亮怒气冲冲的骂道:“姓林的,说话当放屁是不是?说好了不还手,为什么又还手?” 林琅张口吐出那半截染血的大拇指:“我没还手,是他把手送到我嘴里的,我只是顺便咬了一下,谁知道那么不禁咬。” 那半截拇指正好落到赵明亮身上,赵明亮身子一缩,满脸嫌恶的拈起那东西扔掉。 受伤的保镖赶忙接住,顾不得理会雇主,扭头就往外跑,估计是去去医院接断指去了,这东西断了以后不马上接,就接不上了。 “别狡辩,是个男人就站着别动。”赵明亮挥手示意另一个保镖动手。 这个保镖明显比刚才那个小心了许多,没有扇耳光,迅捷的冲上来,对准肚子就是一拳。 对林琅来说,挨几下拳脚算不得什么,只要不打脸就行,谁知小腹上突然传来一股锥心的刺痛,低头一看,那混蛋保镖带了针刺指虎! 指虎,就是套在四根手指上的金属指环,是一种近战搏击武器,打在人身上很疼,如果带刺,破坏力就更大了,能把人打个措手不及。 那保镖刺中之后,没有立即收回拳头,手腕突然一转,针刺指虎顿时划破了林琅的衬衫,把林琅的肚皮也划烂了,鲜血汩汩的朝外涌。 “曰你娘的!” 林琅恼恨这家伙的阴险伎俩,一脑袋撞过去,两人额上都是血,那保镖不如林琅力气大,被撞了回去,后退时飞出一脚,把林琅也给踹倒了。 白胜雪终究和林琅是同一战线的战友,哪怕刚认识没多久,也不能眼看着他被人欺负,连忙甩开赵红梅冲过去,杜小婉是她的死忠跟班,白总去哪她去哪。 两个女人慌慌张张的跑来,不小心绊到了一起,白胜雪先摔倒,杜小婉想扶没有扶住,也跟着摔倒,最后全压在林琅的伤口上。 真是俩猪队友,林琅忍着小腹上的疼痛暗暗叹气。 白胜雪摸到一手血,掀开他的衣服一看,顿时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事。” 跟女人解释针刺指虎也没意义,估计她们根本没见过那东西,林琅笑笑,按着他俩的削肩站起来。 两女趁势把他扶起来,白胜雪用嗔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亏你还笑得出来,小婉,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哦。” 杜小婉明显很慌张,掏出手机时用力过猛,一下把手机甩飞了,林琅禁不住又笑了,按住她们,不让她们叫救护车,这种伤势看着恐怖,其实就是皮外伤。 最后,他在白胜雪和杜小婉的搀扶下,到饭店三楼的一间更衣室稍作休息,饭店的经理拿来云南白药给她们,白胜雪掀开林琅的衣服,仔仔细细的给他喷了几下。 喷过之后,用食指轻轻按压伤口,确认不再出血了,才把云南白药放下。 站在旁边的杜小婉一脸的惊讶,她跟了白胜雪三年,知道白胜雪的洁癖有多严重,别说男人了,就算是女人之间的接触,她也不喜欢,今天居然主动搀扶了林琅,还碰了那么脏的伤口。 真奇怪。 忽然有人敲门,打断了杜小婉的思绪:“堂姐,你在里面吗?” 白胜雪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那个小小的人类学家,白香月。 第23章 天价账单 白香月进来后反手带上门,左右看了看,确定更衣室里只有他们几个人,拉住白胜雪的手,略带歉疚的说:“堂姐,今天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四姨考核到一半,会把赵明亮叫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你别误会。” 白家最近内斗很厉害,白香月虽然没经历过,但不代表她不知道,今天这事,怎么看都像是白香月和赵红梅打的配合,白香月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过来解释一下。 白胜雪知道跟她没关系:“家里的事你从来不掺和,这我知道,不用解释,安心读书,你不是还要考研的吗,回去复习吧。” “真的没怪我?” “真的。” 白香月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过去问候了下林琅,转身就要出去,临走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堂姐,梁叔叔让我过来给你捎句话,他有事找你,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很要紧吗?” 白香月也不知道,只说,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梁琛跟白河东合伙做生意很多年了,白胜雪出生那年,他还随过份子钱,家里还藏有小时候他们一起玩的老照片,可以说他是看着白胜雪长大的。 现如今父亲去世,两人又在一个集团里共事,梁琛明里暗里帮了很多忙,白胜雪对梁琛很信任,也很倚重,听说有事找她,觉得有必要亲自过去一趟,嘱咐林琅在这等着,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杜小婉还是那样,白胜雪走到哪就跟到哪,铁杆贴身助理。 于是,更衣室里只剩林琅一个人。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用白纱布裹着,看到旁边有张简易床,林琅过去躺下眯了会。 今天这顿饭吃的劳心费神,感觉比在部队负重跑20公里还要累,身子刚挨到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忽觉有人轻拍自己的胳膊。 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看,不是白胜雪,是个身着商务衬衣的微胖男人,衬衣上别着一个胸牌,大堂经理徐铭。 徐铭貌似敦厚的笑笑:“先生,不好意思,我们饭店快关门了,你看,员工都换衣服走光了。” 林琅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得了,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站起来就往外走,徐铭在后面追:“嗳,先生你等等……” 时间这么晚,四楼宴会厅已经快清场了,除了仅有的几个场子里还有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在那嚷嚷着互相劝酒,其他饭局早散场了,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白家所在的‘开元盛世’房间,一个人也没有,服务员甚至已经把房间打扫好了,包间里纤尘不染,非常干净。 这小娘们不是说会回来的吗,居然撂下老子先走了,什么未婚妻,没感情果然靠不住。 林琅发了句牢骚,从软包装的黄鹤楼里抖出一根烟,一边点烟一边朝外走,徐铭在后面大喊:“先生你不能走啊!” 怎么就不能走了,林琅回身问什么事。 徐铭有点胖,跟不上林琅的脚步,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麻烦您把开元盛世包间的帐结一下,一共42832,打完折是四万二。” 林琅愣在了原地。 这什么意思,他们白家那么多人吃饭,居然没人买单,难道这顿饭还要让老子出钱? “先生,先生?您想怎么付?微信还是信用卡?”此时已经临近午夜,店里的客人走了个七七八八,服务员也快走光了,徐铭亲自拿着pos机过来,堵在门口,等着林琅付饭钱。 “不是……” 林琅脑子有点发懵,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扶着墙,揉了揉太阳穴,脑子清醒了一点才说:“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知道啊,在中州市混有几个不认识他们白家的?两个白总都到齐了,还有他们一大家子人……” “既然你知道,你跟我要什么饭钱啊,我就是个串场子的。” 徐铭纳罕的打量他:“你不是白总的未婚夫林琅吗,他们临走的时候都说了,这顿饭是您请。” 我靠,他们真说的出口,太tm无耻了吧,明着欺负人也就罢了,临走还摆一道,吃了个天价霸王餐让老子买单,我日你先人啊。 徐铭一看林琅这脸色,就知道出问题了,连忙把总经理唐小帅喊过来,俩人一起堵在门口不让他走,这可不是个小单子,必须算清楚。 唐小帅掏出烟,十分客气的递过去一支:“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白家人临走的时候说的很明白,这顿饭是你买单,你看我们这都是小本买卖,要不您就先把钱给了吧,回头再找他们,您也不差这点钱,是不是?” 谁说老子不差这点钱?老子根本没这么多钱。 唐宫的老板先是哭穷,又把林琅捧了一番,就是想让他顺顺当当的把单买了,如果是平常的一顿饭,以林琅的性格,绝不会在这拖拖拉拉的让人家数落,扔下钱就走了,他现在是真没有。 嘀咕着骂了几句,拨打白胜雪的电话。 没人接,一连打了四个电话都没人接,这是搞毛?林琅突然有种摔手机的冲动,忍了几忍,打开微信,咬牙切齿的发了条语音信息:“死哪去了你,赶快回来,四万多块钱的单没人买,老子困这了。” 信息石沉大海。 也不知白胜雪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小帅和徐铭一人拎了把椅子,分别坐在门口两侧,堵着门不让林琅出去,跟俩门神似的,虽然已经看出来林琅没钱了,态度倒还不错,一会让烟,一会倒水。 林琅耐着性子在饭店大厅里等待,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白胜雪始终没出现,看样子是不会来了,林琅开始琢磨其它办法。 找老妈要? 不行,老妈在燕京呢,突然跟她要这么多钱,她肯定以为出事了,那得多担心啊,说不定第二天就搭火车赶来了。 跟二舅要? 也不行,二舅家的表弟刚读大学,正是花钱的时候,他们手里没多少钱。 可是除了他们,林琅实在想不出能找谁借这个钱了,大黑、眼镜他们上次回去之后,就出国执行任务去了,通讯设备都是加密的,联系不上。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以帮忙的人,连忙拨通电话…… 又半小时过去。 眼看已经凌晨一点了,唐小帅和徐铭快熬不住了,唐小帅踢了徐铭一下,徐铭站起来陪着笑脸对林琅说:“哥,我说句话你可别生气,这事再解决不了,我们只能找派出所民警解决了,您看还有什么朋友能找的,赶紧找人送钱过来吧,我们这是小本买卖,要是百儿八十的,直接就让您走了,可这是四万的大单子。” 林琅名义上是白家的女婿,徐铭不敢轻易得罪,说话非常婉转,但是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再不给钱就报警。 这时。 寂静的长街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丰田卡罗拉停在唐宫饭店门前,车上下来个女孩,夜风微凉,她却只穿了件单薄的打底衫,松松垮垮的直坠到大腿根,下面是光洁笔直的长腿,脚蹬粉色人字拖。 这么一副居家打扮,似乎从家里出来的很匆忙。 关上车门,她拿着手机和钱包直奔唐宫饭店,看到林琅的一刻,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差点跑过去冲进他怀里,出于女孩特有的矜持,最终停在了林琅面前。 她就是陈静。 陈静接到电话时已经睡着了,寻常人碰到这种事,八成会骂一路的娘,她没有一点不开心,过来直接就把单买了,非常爽快。 唐小帅就喜欢这种爽快人,满面笑容的把他们送了出去。 午夜的街头幽沉僻静,两人漫步朝车那里走,现在只剩他们俩了,陈静忍不住问:“琅琅,你跟谁吃饭呢,花这么多钱?” 第24章 主动出击 一个女孩半夜三更的跑出来给一个男人送钱,而且是四万这么大的数目,如果她对这个男人没那种意思,那只能说她太博爱了。 林琅不是傻子,早就看出来陈静对他的感情了,何况上次二舅妈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他之所以避开这个问题不谈,是因为和白胜雪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这种事能告诉陈静吗? 或许能,但不是现在,林琅不想伤她的心,叹了口气说:“别提了,那狗日的赵明亮你还记得吗?” “你又碰见他了?” “嗯,赵明亮跟别人合伙设了个局,坑了我一把……”林琅把今晚的事大概说了一遍,保镖什么的都没落下,但是没有提白胜雪的存在。 这个局很不一般,陈静也算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女孩,见识不少,但是这种侮辱人的法子,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听完气的不得了,捏着小拳头替林琅打抱不平:“那个赵明亮真是坏的冒泡,琅琅,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我惹出来的,要不是我让你帮那个忙,你也不会惹到他,你心里不会怨我吧?” 陈静懊悔的垂着头,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林琅笑笑:“我怎么会怨你,今天要不是你来送钱,我估计得在唐宫饭店里刷半年的盘子还债。” 陈静噗嗤也笑了,笑的随性又温和,跟白胜雪那种商业化的笑容完全不同,忽然,她又蹙起眉头:“咱们还是别招惹赵明亮了,那个人实在太坏了,我担心……” “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你想放过他,他会放过你吗?别怕,我有办法收拾那孙子!到时候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当年陈叔叔的死,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仇,我替你报!” 陈静抬头望着林琅坚毅而冷酷的双眼,忽然很庆幸那天在红灯区碰见了他,这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 这一刻,她犹豫许久的心终于也坚定了起来,值得托付的男人既然出现了,那还犹豫什么?她决定抛掉女孩的矜持,主动出击! 北方八月中下旬的夜晚,天气已经有些凉了,陈静缩了缩肩膀,抱怨好冷。 林琅解开衬衣给她披上,自己光着膀子,陈静双手拽着他的衬衣,衣服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种特别的,只属于男人的气味,闻着这种味道,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甜蜜,偶尔一转头,看见林琅小腹上裹着纱布,吃惊的问:“这是怎么回事,赵明亮的人伤到你了?” “皮外伤,没事。” “啊呀,这伤口可不小,怎么能没事呢,快上车回家,我帮你看看。”陈静顾不得享受二人世界的甜蜜,拉起他就上车,直奔世纪花园自己家。 医生的家里有很多常备药物,陈静揭开纱布,重新给他上了遍药,确定伤口不深,没有感染的迹象才重新换纱布裹上。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林琅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次卧睡觉。 隔壁,陈静的主卧室门一整夜都开着。 …… 第二天两人都起的很晚,十一点多才从床上爬起来,林琅睡得很好,精神头十足,哼着歌在厕所里刷牙,不一会,陈静翘着毛毛躁躁的头发进来了,无精打采的推了推他,也挤在洗漱池那里刷牙,眼泡又红又肿。 林琅就纳闷了:“你昨晚上没睡好?” 陈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有回话,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就好比干柴烈火,一碰就着,可是她昨晚上把门开的那么大,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眼睛不肿才怪呢。 两人这个点起床,只能把中午饭当早饭吃了,小区里有家茄汁面馆不错,洗漱完,两人一起下楼吃饭。 陈静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她很确定自己喜欢上林琅了,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林琅表白,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女的追求男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相信小小的暗示一下,他就会明白。 怎么暗示呢? 吃完这顿饭她也没想出办法,在这方面她实在是太稚嫩了。 趿着拖鞋回家的时候,毒辣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小区里有几个小孩在假山旁边的喷泉下玩耍,嘻嘻哈哈的笑声不时传来,其中有个绑着冲天辫的小女孩非常活泼,光着上身,套着个游泳圈在小孩堆里胡冲乱撞,溅起一大片水花。 看到游泳圈,陈静脑中灵光一闪,拉了拉林琅的衣服,略带羞涩的说:“琅琅,你会游泳吗?” “哦,会啊。” 神雷快速反应部队的大队长怎么可能是旱鸭子,林琅的游泳技术非常好,当年在东海基地训练的时候,曾挑战过英吉利海峡的自由泳记录。 面朝公海游。 这很危险,因为一不小心就游不回来了,当时一起挑战的有大黑、眼镜、红莲、小武、老b……也就是现在神雷分队的骨干,其他人都留着回程的体力,只有他不要命的往公海游,最后他赢了。 因为那次比试,他才成了神雷分队的大队长,所有人都对他一往无前的气势心服口服。 陈静心中一喜:“天儿这么热,要不咱们下午去游泳吧,你教教我,我总是学不会踩水。” 男人最向往的不就是看女孩的泳装秀,然后一起游泳玩耍吗?这么旖旎的邀请,相信没哪个男人能拒绝,陈静红着脸暗暗得意,觉得自己距离成功不远了。 没想到,林琅摇头拒绝了。 “改天吧,今天有点事。” “什么事?” “小静,你说我在大街上摆个摊给人看病,会有人相信我吗?”欠了四万块的帐,林琅根本没心思泡妞,正在思考怎么把这个窟窿补上,挣钱还给陈静。 陈静有点不高兴:“你跟我分那么清楚干什么,不记得你说过的话了,是朋友就别谈钱,那四万块钱不着急还。” “就算不还你的钱,我也得挣钱吃饭啊。”他在中州市晃荡了这么久,身上仅剩的那点钱也快花光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得找个活儿干。 “这好说,你医术那么好,我给你介绍个工作不就行了,有一技之长还怕吃不上饭?” 说干就干,陈静立刻张罗介绍工作的事,中州市有家很有名的连锁药房,叫李时珍大药房,在市里开了十几家分店,全省的分店加起来,将近一百家。 影响力相当大。 李时珍医药连锁集团的老总,叫吴爱国,曾是陈怀仁的弟子,每年八月十五和春节都会到家里看望陈老,陈静也认识他,打电话过去把这事一说,吴爱国很爽快的答应了,说包在我身上,见面谈。 然后两人就开车去见吴爱国。 选的见面地点,距离其中一家李时珍药房分店不远,紧邻万达商城,商城一楼有家上岛咖啡,吴爱国坐在窗边的位置,对他们俩挥手。 那是个留着板寸,身材肥硕,却又十分爽朗的大胖子,见了面就伸出肥敦敦的大手,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吴爱国,叫我老吴就行,你就是小静的朋友?” “对对。” 林琅也客气的伸出手,坐下闲聊几句近况,吴爱国直奔主题,给他分派了个活儿,药房后勤部经理,这是个比较轻松的差事。 药房里缺什么货,补什么货就行了,像他们这种连锁化的大药房,进出货物已经建立了相当完备的制度,就算林琅什么都不干,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玩手机喝茶,也出不了大问题。 工资却不低,一月保底一万二。 这就是专门给关系户的职位。 对方这种爽快,林琅固然感激,可是他不想干这个,皱着眉头问:“听说你们药房里有坐诊大夫,不能给我安排个坐诊的职位吗,我会看病。” “你要坐诊?”吴爱国很惊讶。 第25章 树立医者形象 “对。”林琅轻轻点头。 这就让吴爱国犯难了,他药房里确实有坐诊大夫,但是请的都是一些知名的老中医,或者医院里出来不干的大夫,像林琅这种没有名气的年轻人,可不敢用。 万一给病人看出问题,那就麻烦了。 陈静见吴爱国一脸为难的样子,知道他心里顾虑的什么,忙道:“琅琅医术很棒的,我爷爷都亲自称赞过,要不你亲自去问爷爷。” “小静你可别唬我,这不是小事。”吴爱国在专业方面还是相当谨慎的,这很正常,毕竟涉及到他们药房的口碑。 “我唬你干嘛,我跟你发誓行不行,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吴爱国连忙摆手,让她不必发誓,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会,似乎在斟酌,忽然开口问:“小林,中医方面的资格证,你都考下来了吗?” 林琅摇头,他一个军人,哪有时间考那些个证件。 “没有考啊,那我恐怕给你安排不了正式的坐诊资格,只能让你当助手,但也能坐诊,有提成,具体怎么安排,带你的老中医会告诉你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陈静很不高兴,扁着小嘴替林琅抱怨:“怎么沦落到当助手的地步了,吴老胖你知不知道,我们二附院肾病科的主任都不如琅琅医术高呢,他要是有学历,会往你那破地方钻?” 吴老胖是吴爱国的外号,陈静一急,把他外号都叫出来了,还说他这么大规模的药房是破地方。 搞的吴爱国很尴尬,搔搔后脑勺,勉为其难的拍板:“那行吧,既然小静这么极力推荐你,我就让你单独挂牌坐诊,上班的地方……就对面那家药房吧。” 这里临近万达商城,附近有三个小区,药房的生意不错,在这种地段的药房里给人看病,不愁没有病人,陈静立刻转怒为喜了,拉着吴爱国师兄长,师兄短的,再也不叫他吴老胖了,搞的吴爱国是哭笑不得。 出门的时候,林琅走在前面,吴爱国和陈静走在后面。 吴爱国揪住陈静的小耳朵,把她拉到一边,陈静最近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甚至开始偷偷学化妆了,吴爱国还像小时候似的揪她耳朵,顿时就恼了,擂了一拳:“干啥?” “老实交代,那小子是不是你男朋友?” 陈静小脸一红,头摇的像拨浪鼓,吴爱国都结婚三回的人了,这能看不出来?在她鼻子上点了一指头:“什么时候喝喜酒,记得叫我一声,给你们随个大大的红包,走了啊。” 吴爱国开着大奔呼啸而去。 林琅走的远了,发现陈静没跟上来,回去问:“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没什么。” 安排好了工作,两人都很开心,晚上把外卖叫到家里,当做庆功宴吃,还喝了点小酒,陈静酒量不行,两瓶啤酒下肚就趴桌上睡着了。 林琅自己就着花生米,喝下去整整一件,临睡前,把睡着的陈静抱去卧室,轻轻放到床上,给她盖上空调被,转身离开。 还没走出去,发觉陈静拉着他的手说梦话,别走……林琅轻轻松开她柔软的小手,关上门去睡觉,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那扇门又打开了。 …… 万达商城附近的李时珍大药房,在他们集团的称呼是,李时珍万达店。 林琅第二天一早过去报道,接待他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叫秦绯红,鹅蛋脸,齐刘海,直长发,是药房的前台收银。 嚼着口香糖问他什么事,语气漫不经心,得知是新来的坐诊大夫,圆溜溜的大眼瞪了他足足五秒钟:“就你,还坐诊?” 秦绯红个头不高,嗓门不小,把整个药房的同事都引来了,药房里基本都是女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很好奇,纷纷过来围观。 中医行业讲究老资格,林琅的年龄确实是个问题,很难让人信服。 林琅笑笑说:“我怎么就不能坐诊了?” “没什么不能的,反正也不是给我看病。”这意思很明显,毛都没长齐的男人,医术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我才不找你看病呢。 来之前,林琅预想到了会遇到一些挫折,比如病人的当面质疑,可他没想到,刚到店里碰到的第一个人,就质疑他了,看来有必要树立一下自己的医者形象。 凑过去细看秦绯红的脸色。 秦绯红立刻后撤:“干嘛啊你?” “别动。” 林琅按住她的手腕切脉,秦绯红心里纳闷极了,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随便拉住个人就想看病,我根本没病好吗。 切了会脉,林琅松开了手,秦绯红甩他个白眼,缩回手嘟囔着发牢骚:“装模作样,没病你还能给我看出病来?那你可真是神医中的战斗医了。” 面对秦绯红的冷嘲热讽,林琅只是笑笑,岔开话题说:“你最近早上起床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头发沉,胸发闷,全身都没有力气,要缓好一会才能回过劲儿来,然后食欲也不太好?” 秦绯红愣了一下,心里不太想承认,但最近这几个月,确实有这种症状:“你……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小马告诉你的?” 小马是秦绯红的闺蜜,也在李时珍万达店上班,管着西药柜台,听见这话连忙过来:“瞎说什么呢,我不认识他。” 那秦绯红就纳闷了,这人怎么看的这么准? 林琅笑着继续:“你这是湿症,环境中的湿气对人体有很大影响,湿邪入体,滞留在肢体、关节、皮肤上,就会表现出肿胀疼痛等特点,脾主湿,入了五脏六腑,就会湿性粘滞,阻碍气机,中医上经常讲的脾不运湿之症,就是你这种情况了。” 林琅讲的头头是道,药房里的小姑娘都很惊讶,这人看着年轻,懂的倒是不少。 秦绯红在药房里上班这么久,对中医也略懂一些,思索着他的话问:“你的意思是,我这是风湿的前兆?” “对。” 林琅点点头:“别以为年轻这种病就离你很远,其实近的很,你这种情况,我估计是环境的因素居多,你是不是住的地方比较潮湿?” 秦绯红不是中州市本地人,是南边小县城里的姑娘,到中州打工有两年了,一开始在这里读卫校,学的护士专业,可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毕业之后医院根本进不去,只好到药房里做收银。 收银一个月才多少钱,以她的工资水平,只能住城中村,城中村里的房子黑压压的一大片,大多看不见阳光,她租的那个房子环境更差,夏天又热又潮,一觉睡醒,感觉被子都是湿乎乎的。 没想到林琅连这个也能猜到,太神奇了。 秦绯红的情况,药房里的同事基本上都知道,因为这姑娘性格活泼,肚子里藏不住事,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经常抱怨,林琅一下说中了她的症结所在,大家都暗暗佩服。 中药柜台的王大姐把他拉过去,也想请他看看病,他回头嘱咐秦绯红:“要么换房子,要么抓紧买台抽湿机,别耽搁了病。” “呃,哦。”秦绯红木然应了声。 王大姐全名王云霞,是个年近三十的少妇,小有姿色,年后刚刚生了二胎,请教的是关于女人产后方面的问题。 她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跟丈夫大吵了一架,吵完架没几天,感觉头疼,左肋下窜着疼,乳涨,胸闷,而且突然就没有奶水了。 没奶水其实也没关系,现在的孩子吃母乳的比较少,奶粉也能管饱,可是王云霞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她拍着自己的左胸说:“这都过去多少天了,还是涨疼,有下奶的感觉,但就是下不来,按说不该这样了,孩子一直没吃过奶,而且孩子都好几个月大了,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都治不好,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这个……” 女人产后的病症,林琅接触的不多,一时判断不准。 王云霞以为得看看那地方,男女有别,这小伙子不好意思说,忙把他往诊室里拉:“要不你到屋里看看?” 第26章 蔡东来 生过孩子的女人都比较看得开,林琅这个还没结婚的医生反而放不开了,满脸窘迫的挣开她的手:“不用不用不用。” 一连串的不用,把王云霞和药房里几个小姑娘都逗笑了,莫名的对林琅生出一丝好感。 这尴尬的一拉,林琅的脑子突然开窍了,想到一个关键点:“坐月子就吵架,很伤身体,而且中医上讲,暴怒伤肝,气机郁结化火,肝湿疏泄,所以乳汁不太好,但不会下不出来,这肯定还有别的因素,王姐,你平时是不是吃的比较油腻?” 王云霞爱吃水果,也喜欢吃肉,尤其喜欢羊肉和牛肉,每周都要吃上两三顿,要么是清炖,要么是油炸,或者出去涮火锅,总之她是那种不会亏待自己的人。 林琅刚一见面就说出了她的爱好,她更加信服林琅的医术了,忙不迭的点头,把自己吃饭的习惯统统说了出来。 “这就对了,饮食不节,会损伤脾胃,脾失健运,则生化无权,加上你是产后气机郁结,两者一合,比脾胃阳虚的情况更严重,以前给你看病的大夫,没有注意这一点,任由你那么吃,这个病当然好不了,你听我的,节制饮食,我再给你开一个三畏汤的方子,吃上五剂看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有好转。” 林琅提笔写方子。 红参、灵芝、公丁香、郁金各10克,油桂5克(研成粉末冲服),赤石脂30克,附子10克。 此时太阳高高升起,渐渐有客人进店来了,看见所有店员都围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正给其中一个店员看病,讲起中医方面的知识,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心中好奇,搞中医的不都是老头子吗,居然有这么年轻的,便也凑过去围观。 不一会就围了一大群人。 今天坐诊的大夫蔡东来也来了,看到这情景就问:“怎么回事,都围在那干什么?” 这个名叫蔡东来的大夫,以前在二附院工作,听说被开除了,而且整个中州市没有一家医院肯要他,他就来药房里当起了坐诊大夫。 医术没见有多好,脾气倒是不小,喜欢耍大牌,讲个话牛气哄哄的,药房里的小姑娘都不喜欢他,他问话,谁也不理,各自散开去工作。 林琅把方子递给王云霞,低声问:“那就是咱们店的坐诊大夫?” “嗯,叫蔡东来,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别惹他。”王云霞感激林琅的帮助,提点了几句。 林琅听到这个名字,陡然愣住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陈静好像说过,当年她爸爸陈永康的死,就跟蔡东来有关。 当年陈永康和蔡东来在一个科室,科室里有重大手术,陈永康过去帮忙,结果蔡东来失手把病人弄成植物人,反倒污蔑是陈永康的责任,最后闹上公堂,病人家属把陈永康堵在法院门口臭骂一顿,陈永康心脏病发,活生生的气死了。 据陈静说,陈怀仁已经惩治过蔡东来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活的还不错,看来陈怀仁做事还是太仁慈,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就该不择手段的把他给废了。 “你就是吴总介绍来的坐诊大夫?” 蔡东来的话打断了林琅的思绪,林琅对他没什么好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多多关照。” “年纪很轻啊,哪个学校毕业的?” 两人说着步入诊室,诊室在药房一侧,一个大房间分成三个隔断式样的小单间,门口是走廊,走廊旁边有台饮水机,蔡东来掏出一袋枸杞,泡到杯子里接水喝,漫不经心的问话。 “没上过医学院。” “没上过?” “嗯。” “嗬,这都敢来给人看病,你真是熊心豹子胆。”蔡东来略带讥讽的摇摇头,接了水去诊室,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林琅。 “某些人读了医学院,也在医院上过班,照样看病出岔子,还让人家病人告上了法庭,可见上了医学院也不见得医术有多高。” 蔡东来猛地回过头来,鱼泡眼紧盯着林琅,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以前没见过,才转回头,刚才那番话怎么听都像是讥讽他的,因为他就是在二附院做手术出了岔子,才被赶出医院,跑到这种地方当坐诊大夫。 吃了个瘪,蔡东来不谈这个话题了,打开诊室门,对林琅招招手:“过来吧,我带带你。” 吴爱国虽然同意让林琅单独坐诊,但是新来乍到,不可能一下子就出诊,得让老资格的医生审查一下水平,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再接手病人。 这个审查者,就是蔡东来。 上午九点,陆陆续续有病人登门了,蔡东来指挥林琅坐他对面的办公桌,负责信息录入,病人来了之后,就直接找蔡东来看病,林琅在一旁记录病历。 一上午看了三个病人,都不是什么大病,两个胃炎、胃溃疡,一个想怀孩子的,来吃中药调理,按理说,老资格带新人,就该让新人用这种病练练手。 蔡东来呢,压根没这意思,自己看完了事,不让林琅插手,什么也不跟林琅交代,显然对他很排斥,他一边记录,一边品评蔡东来开的方子。 水平实在是一般,稍微棘手点的病,估计这家伙都看不了。 医术不怎么样也就罢了,人品也差,心胸还这么狭隘,林琅对他的感观越来越差,连同事之间的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 上午三个病人看完,俩人就在诊室里干坐着,蔡东来在那玩手机,林琅在对面玩电脑纸牌。 万达商城离世纪花园小区比较远,中午得在外边吃,一般同事之间都会一起吃,就算不想一起吃,也会客气的问一句,给你捎点什么不。 蔡东来拍拍屁股走人,啥也不说,倒是外边大厅里的小姐妹,十分的热情,主动问林琅:“小林,要不要我们也给你订一份外卖啊?” 看见她们,林琅就露出了笑脸,觉得还是跟她们相处愉快些,就让她们推荐了点好吃的。 外卖送过来,他跟店里六个姐妹围成一圈吃饭,说说笑笑,气氛轻松愉快,秦绯红感激他的诊断和提醒,主动掏钱买了份沙县小吃鸡腿饭,多加了俩鸡腿,一瓶绿茶,算是对他的感谢,于是这顿饭他连钱都没有花。 再看蔡东来,自己买了自己吃,没人搭理。 …… 下午林琅没有过去蔡东来那里,直接回了自己的诊室,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孙子不会给他练手的机会,只能等一个月时间满了,自己开诊接待病人。 这一个月时间只能慢慢熬。 闲着没事,他打开手机蹭个wifi看电影,看了没多大会,白胜雪发来了一条微信:那天晚上梁叔叔有急事找我,没来得及回去,至于饭钱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钱我马上打给你。 然后微信转来四万二。 那顿饭钱本来就不该林琅出,没有不要的道理,直接点击收下。 白胜雪又用命令的口吻说:来公司。 听见这语气林琅就烦,甩过去俩字:没空。 白胜雪:你想违约? 林琅:不就是结婚那点破事吗,有时间咱们民政局见,领个证完事。 白胜雪:不止这些! 林琅:哦,还有造小孩,想造了告诉我,我晚上过去。 白胜雪明显生气了:别胡搅蛮缠!!! 林琅:谁胡搅蛮缠了,你们家那些个豪门恩怨,我真不想管,那都什么人啊,除了梁琛,其它的那些你看看,一个个精明的跟狐狸似的,差点把老子给坑死,我是不去你那了,你爱咋咋滴吧。 等了一会,白胜雪不知是理屈词穷了,还是忙着别的事,没有回复,林琅便把手机放下,没有再管。 到了下班时间,林琅准备收拾一下走人,蔡东来忽然领进来一个病人:“小林,这个小伙子有点小毛病,你给他看一下,我那边忙不过来。” 第27章 锦旗 蔡东来居然主动介绍病人给林琅练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琅放下单肩包,去门口接待,顺便偷偷瞄了眼隔壁诊室,就一个病人,这也叫忙不过来?蔡东来的好心有点问题。 不管怎么样,病人已经进门了,总不能推出去说不看,何况林琅闲了一整天,也有点技痒,坐回椅子上,招呼病人坐下。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中学生,留着时髦的飞机头,年龄虽然不大,个子已经长成,足有一米八,跟林琅几乎一样高了,腰上系着校服褂子,隐约能看见市二中的标志。 万达这一片学校很多,高中大学一箩筐,市二中就在药店后面的一条街上,看来是那的学生,也不知是什么病,竟然自己找上了药房的坐诊大夫。 “把手伸出手。”林琅把垫手腕用的垫枕推过去,准备把脉。 孔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有气无力的递过去手,向林琅叙说病情:“我正读高二,过完暑假就要读高三了,最近暑假补课的时候,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总是偏头疼,疼的没法学习,晚上回家也疼,疼的睡觉都睡不着,你看我这黑眼圈,大夫你快给我看看吧,这病要是治不好,明年考大学我就废了!” 说的这么严重,林琅不禁心中一紧,怕耽搁了人家孩子学习,连忙收敛心思给他把脉。 把了大概一分多钟,疑惑的看着他。 这病有点奇怪啊。 这时,外面药房里不太忙,秦绯红、王云霞几个女人正在闲侃八卦,看见蔡东来把孔浩推给了林琅,都替林琅打抱不平。 “蔡大夫真是的,那个孔浩来了多少回了,明显是个疑难病号,他自己看不好,就推给小林,心眼也太坏了吧。” “就是,人家小林才头一天坐诊,又那么年轻,一开始就看这种病,如果看不好,以后谁还来找小林看病啊,这不影响收入嘛。” “也影响名声啊,中医可是很讲究名声的。” …… 几个姑娘七嘴八舌的在那议论,都看不惯蔡东来的做法,可她们只是药店里的小职员,没资格插手坐诊大夫的事,除了嘴上说说,没什么办法。 议论了会,大家商量好,等会下班的时候好好安慰一下林琅,让他别灰心,看不好一个病人不算什么,蔡东来看不好的病人多了。 谁知没等到下班,大概就五六分钟的样子,诊治就结束了。 按照惯例,病人在诊室里看完病,会拿着大夫开的药方,到中药柜台去抓药,抓完药之后,或者带走回家自己熬药,或者在这里熬,熬好封到袋子里,带走喝现成的。 孔浩出来后,没有拿药方,精气神却比来的时候好了很多,扛着书包兴高采烈的朝外走,路过她们身边时,竖着大拇指称赞:“神医,神医啊。” 哈哈大笑着跑了。 弄得这群女人面面相觑,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隔壁诊室的蔡东来也在偷偷观察,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很疑惑。 林琅出来后,秦绯红就过去问:“你真的把那学生看好了?” “哦,病情确实有点迷惑性,但不是什么大病,扎两针就好多了。” 林琅说的轻描淡写,秦绯红心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回想他给自己看病时,一口一个准,给王姐看病时,也诊断的很准,说不定真有那么大本事。 心里这么想,大家其实还是有点疑惑。 这事就在疑惑中过去了,谁也没再提。 大概三天后,碰巧是星期天,药房里没有星期天休息一说,是轮班休息,林琅、蔡东来、秦绯红等人都在药房。 那个孔浩突然又登门了! 秦绯红是收银,就守在门口,看见这小子又来了,心里替林琅捏了把汗,这肯定是出问题了,没有看好,诊室的墙体是透明玻璃,蔡东来隔着玻璃看见孔浩,不禁暗暗冷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果然,孔浩进来就问:“林哥在吗?” 称呼有点奇怪,但是这里姓林的只有林琅,秦绯红便点点头,用下巴尖挑了挑诊室,示意在诊室里头,让他自己过去。 孔浩没有过去,从书包里掏出一面锦旗,展开递给秦绯红:“这是我送给林哥的,林哥的医术那是超一流,小姐姐,帮忙把这面锦旗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好让大家都知道林哥的医术,给他招揽点生意,谢谢啊。” 他居然是来送锦旗的。 锦旗上四个金色大字:杏林高手。旁边一行小字,中州市二中高二9班孔浩赠。 上次有人来李时珍大药房送锦旗,还是两年前的事,那时蔡东来还没来这里,在这里坐诊的是个非常有名的老中医,看病四十多年,那种老资格得一副锦旗,是应该的,像林琅这么年轻,出来看病才没几天,也能收到锦旗,这就很惊人了。 整个店里的人都被惊动了,职员和客人纷纷围过来观看,有些客人就好奇的打听,这个叫林琅的人是谁,店里的女孩就跟他们解说一番,那些客人暗暗记下,然后就走了。 这都是潜在客户,知道了林琅的本事,说不定哪天自己或者亲戚得病了,就会想起林琅,然后就过来找他看病。 蔡东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年在二附院当医生,他没收到过病人送的锦旗,在这里坐诊,也没收到过锦旗,林琅这嘴上没毛的臭小子,才来几天啊,就收到锦旗了,换谁心里也高兴不起来。 可是就算不高兴,蔡东来也没办法,砰的关上门,自个生闷气去了。 外面动静闹的这么大,林琅放下正在看的手机电影,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王云霞拍了他一把,笑嘻嘻的把锦旗塞到他怀里:“行啊小林,这么快就有病人送锦旗了,了不得,以后肯定会成名震一方的中医大家。” “晚上可得请我们吃饭。” “是啊是啊,请客!” 药房里的姑娘都是年轻人,最大的王云霞也不到三十,比林琅大不了几岁,林琅来的这几天,已经跟她们混熟了,大家就毫不客气的要他请吃饭,还嚷嚷着要把锦旗挂在店里最显眼的地方。 搞的林琅有点不好意思,拦住不让她们挂。 她们就很奇怪,这么好的事,干嘛不宣传宣传? 林琅抢过来锦旗,一手拽着孔浩回诊室,笑着回头跟她们解释:“挂我屋里就行了,我自己挂。” 真不会推销自己,挂屋里有几个人能看见啊?这小林也太实诚了。 实诚归实诚,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人家有医德,最难得的是,不但医术好,医德高,人也长得高大英俊,这么好的男孩可不好找,药房里已经有姑娘开始偷偷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了。 …… 林琅拽着孔浩回到自己诊室,随手带上门,把锦旗扔进了垃圾桶。 “哥,你扔了干嘛啊,我花百十块钱专门给你定做的。” 孔浩去垃圾桶里捡,林琅在后面踢了他一脚:“你小子根本就没病,还弄虚作假的送我锦旗,我才不稀罕呢,我问你,那事成功了没有?” 什么偏头疼啊,疼的没法学习啊,听不成课,睡不着觉啊,都是扯淡,孔浩纯粹就是装病,因为市二中是重点高中,管的太严,请病假必须有处方单,他请不下来病假出去胡混,才找到了这里。 没想到的是,糊弄了蔡东来俩月,都糊弄过去了,到了林琅这里,三分钟给看破了! 没病,走人!林琅上次看病的时候这么说,把孔浩给急坏了,求爷爷告奶奶的哀求林琅,给他开个处方单,给钱都行。 林琅才不干这种医德败坏的事呢,没有开,但是给他支了个招。 不是想请假吗,简单,万达商城附近这么多大学,随便找个大学生,给俩钱,来个一对一补习,老师家长一块糊弄,神不知鬼不觉。 孔浩回去一试就成功了,他找了个家境困难、老实巴交的研究生,老师和家长都同意,这个暑假他彻底自由了,于是,林琅就成了他的大功臣,这才有了锦旗的事。 孔浩点点头:“林哥你真聪明,成功了,嘿嘿,对了林哥,你不是跟那个蔡东来不对付吗,他儿子跟我一个班,要不要我帮你揍那小子一顿,替你出出气?” 第28章 凯哥牛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琅一听,突然想到一个帮陈静报仇的好办法,揪住孔浩的衣领问:“蔡东来的儿子真的跟你是同学?” 孔浩一米八的大个子,被人拎小鸡似的提在半空,震惊极了,心道林哥好大的劲儿,连忙点头:“是跟我一个班,那小子叫蔡永顺,猥琐的很,课间操上下楼的时候,偷摸人家女生的屁股,我们班同学都讨厌他,要不下午放学咱们堵他去?” 蔡永顺摸的那个女孩,孔浩看上了,孔浩心里不忿,已经堵过他一次了,碰巧林琅跟蔡永顺的老爹有矛盾,这敢情好,正好拉着林琅再堵一次。 林琅不方便亲自出手,放下孔浩,在屋里踱了几步,向孔浩打听,附近有没有比较靠谱的小混混。 孔浩一听,照啊,连忙把自己的t恤脱下来,显摆自己前几天才纹上去的三条杠:“哥,三青街听说过吗,咱中州市最牛逼的帮会,老大杨三儿跟我是拜把子兄弟,这事你算找对人了,我找几个哥们,一准摆平。” 这三条杠……很熟悉啊,前一段在南郊派出所见过。 如果是那群人,那倒好使唤了。 立刻拍板让孔浩去联系,孔浩有机会在外人面前显摆自己的能力,非常高兴,立刻就打电话,打完电话,两人在诊室里窝了一下午,筹谋具体细节,到下班时间才一起离开。 看着他俩勾肩搭背的朝外走,秦绯红等人都好奇极了,看一次病,他们居然成好朋友了,真新鲜。 …… 晚上七点。 孔浩在大学城对面的‘一品湘菜馆’定了个房间,撮合三青街的兄弟和林琅一起吃顿饭,顺便搞定这件事,三青街的人还没来,二楼包间里就他们俩。 中间一个大圆桌,桌布上都是烟头窟窿,空调呜呜的响,环境不怎么样,就这条件,也得四五百块钱,孔浩一个高中生能请出这么一桌,家里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趁着人还没到,孔浩把提前买好的烟酒放到桌子上,抖出根烟扔给林琅:“哥,道上的人不好惹,一会他们来了,你要是摸不清什么意思,就别说话,看我眼色行事,知道不?” 林琅禁不住笑了:“你不是跟三青街老大杨三儿是拜把子吗?连他们的小弟都搞不定?” 孔浩有些恼怒的解释:“拜把子归拜把子,但我得从小弟做起啊,要不然以后当了老大,怎么服众?这事他们都不知道,你别胡乱问啊,三哥知道了不高兴。” “行,我知道了,你看着安排。” 明知这小子在吹牛,林琅也没拆穿,高中生嘛,对坏男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感,他当年上初中的时候也这样,谁要说他是好人,他能跟人家急眼。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人才到,只有一个。 进来的男人跟林琅差不多大,紧身黑体恤,发白的牛仔裤,健硕的肱二头肌上有三条青色的杠,头发根根朝上竖起,满脸的桀骜不驯。 推门就喊耗子。 看见屋里有个陌生人,疑惑地问:“耗子,这谁呀?” 林琅的穿着和他们明显不同,因为是正式上班,穿的也很正式,衬衣、西裤,外加一双半休闲的皮鞋,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旁,看上去跟这些混混有点格格不入。 孔浩连忙介绍:“天哥,这是我老家一表哥,叫林琅,在中州市这边工作,今天来,是有点事想请你们帮忙。” 得知是找他们帮忙的,绰号大天的混混噢了声,觉得贲有面子,过去拍拍林琅的肩膀:“那你算找对人了,大学城这一片我们三青街的人说了算,既然你是耗子他哥,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绝对能给你摆平喽,服务员,上菜!” 大天吹了两句牛b,回头吼服务员。 孔浩看上去很兴奋,或许能掺和这种事,让他觉得自己也很牛b,像个小大人似的给大天倒上酒,凑过去问:“凯哥没来吗?” “在后面呢,一会就到。” 可能觉得自己穿的不怎么样,怕林琅瞧不起,大天有意显摆他们这伙人的能力,推开孔浩的脸,对林琅说:“凯哥前几天干了一票大的,让警察抓进去了,这才放出来,别怕兄弟,干我们这行的,蹲号子那是家常便饭,局子里有人,蹲不了几天,你那点事就算是把人废喽,我们也是十天半月就出来了。” 林琅已经猜到这个所谓的凯哥是谁了,笑了笑,没有回话。 服务员上菜的间歇,孔浩问,凯哥到底干了多大一票? 那一票到底有多大,其实大天也不清楚,就捡着自己听来的,跟孔浩说了说,什么十几辆面包车一起出动,车到南郊,立马干翻了对方一百多号人,有人不要脸,打电话报警了,然后凯哥这票人硬怼武警,干翻了十几个武警,护着兄弟们冲出去的时候,凯哥断后,一人独斗三武警,体力不支,不幸被擒,然后就蹲号子了…… 孔浩是家里的独生子,特别羡慕这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兄弟情,听的一腔热血差点从眼里喷出来,拍桌子大喊凯哥牛掰! 林琅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干脆什么也不说。 菜上齐,那个所谓的凯哥也到了。 林琅抬头一打量,果然是曾拦下他和陈静的冒牌警察,郑凯。 郑凯身边有四个兄弟,进来就胡乱坐下了,所以郑凯刚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林琅,吊儿郎当的点上大天递过来的烟,低着头问:“什么事啊,大老远的把我喊这来?” 大天用胳膊碰了碰孔浩,孔浩赶忙把林琅交代的事情说出来,郑凯听了大皱眉头,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吐出一团白雾,掸掸烟灰说:“你们想绑票?” “对,就是跟我一个班的同学,叫蔡永顺,我有他照片,凯哥你看……” 郑凯推开手机,头也不抬的夹了口凉拌黄瓜,嘎嘣嘎嘣的嚼着:“这可不是小事啊,不好办。” 这好像是要拒绝的意思,不是连蹲号子都不怕吗,怎么就拒绝了?孔浩社会阅历尚浅,不懂他什么意思,大天搓了搓手指,孔浩才明白是想要钱。 “多少钱啊凯哥?” 郑凯抿了口递来的洋河大曲:“看在咱们都是兄弟的份上,十万吧,上下打点打点,再给兄弟们分分,我自己一分也捞不着,再少不能少了。” 说的好像他是义务劳动一样,一分钱不赚。 孔浩还真信了,但他只是个高中生,就算家境不错,也拿不出多少钱,一脸为难的看向林琅,怕林琅不同意,驳了凯哥的面子,低声劝说:“这是冲着我的面子才要的十万,要是你自己来,给五十万人家也不一定干,就这样吧,对了,你有这么多钱吗?” 有没有林琅都不可能给他啊。 林琅敲敲桌子:“跟我要钱,上次那一耳刮子是不是没把你扇醒?” 郑凯终于抬起了头,看见对面坐的是林琅,放进嘴里的黄瓜,吧嗒,掉到了桌上,瞪着小眼直愣愣的看着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旁边有个叫油条的兄弟,听见林琅的话,腾地站起来:“我大哥肯接你的活儿是给你脸,你当这种事谁都敢干?居然这么跟我大哥说话,信不信我先抽肿你的脸?” 林琅笑笑:“你问问你大哥,敢不敢抽我的脸,我把脸伸过去,他敢碰一下我倒找他十万。” “嗬,口气不小啊,用不着我大哥碰,我tm今天先碰碰。” 眼看油条就要动手了,孔浩慌忙过去求情:“哥你别生气,我这个表哥没见过世面,不知道里面道道儿有多深,你看我面子,这事算了行不行?” “看你面子,你算老几?” 油条抬手推了孔浩一把,把孔浩的椅子都推翻了,人跌出去老远,关键时刻,郑凯拦住油条就是一声吼:“你tm想害死我啊,快住手!” 第29章 向你借点东西 凯哥的反应好奇怪啊,这是给他办事呢,他怎么反倒骂起自家兄弟了? 大天、油条几个兄弟都很纳闷。 郑凯把他们推到一边,干笑着搓了搓手,给林琅倒上一杯酒,恭恭敬敬的捧过去:“林哥,我们在军区里改造的那些天,都改造的很好啊,什么错都认了,不用再回去了吧?” 语气里透着一股担忧的意味。 林琅知道他担心什么,上次在南郊派出所被特警抓走后,就被关进了军区牢房,这才刚放出来,突然碰见林琅了,能不担心吗。 他还以为林琅是来抓他的。 林琅才没这闲工夫呢,拍拍他的后背,让他坐下说话,郑凯根本不敢坐,欠着身子陪笑脸:“不用,我站着就行,大哥你到底来干啥来了?” 大天几个兄弟都看懵圈了,今天不是孔浩和林琅来找他们大哥帮忙来了吗,为此,还特意请吃饭呢,怎么突然之间,彼此的地位就对调了?好像凯哥在求林琅办事。 林琅按住郑凯的肩膀,生生把他按坐下,然后掏出手机,示意加个微信好友,郑凯忙不迭的加,仿佛这是一道圣旨,不容违背。 加了微信之后,林琅微信转过去四万块钱,然后说:“今天来找你,是有两件事想请你帮忙,一,就是刚才孔浩说的那些,那个叫蔡永顺的小子,你关照他几天……” “没问题没问题,这点小事包在兄弟身上,用不着给钱,这不太见外了吗。”开玩笑,郑凯哪敢收林琅的钱啊,他只是个小混混,林琅是能招来特警的大混混,得罪不起。 “别忙着答应,第二件事我还没说呢。”林琅喝口水润润喉咙:“二呢,我想向你借点东西。” “借什么都行,只要是我有的,哥你拿去用就是了,不用跟我客气,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林琅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借什么呢,你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可别后悔。” “绝不后悔。” 为了把林琅这尊瘟神送走,郑凯是煞费苦心,不管不问的就答应了。 “那好。” 话刚说完,桌上银光一闪,郑凯感觉右手传来锥心的刺痛,低头一看,手上的零件少了一个,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杀猪似的惨嚎起来。 “别叫。” 林琅轻飘飘两个字,郑凯居然真的不叫了,把右手夹在裤裆里,血顺着裤管往下淌,他用另一只手捂着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叫出来,惹林琅生气,眼里含着委屈的泪花。 凯哥居然怕林琅怕到这种程度! 大天、油条震惊的无以复加。 站在后面观看的孔浩也很震惊,孔浩一直以为三青街的混混都很牛掰,大天很牛掰,油条很牛掰,凯哥更牛掰,可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真正牛掰的是林琅。 这手起刀落血乱飞的场景,叫不吭声就不吭声的威势,简直帅炸了,激的孔浩全身热血沸腾,不由自主的向林琅投去崇拜的目光。 林琅把染血的零件用纸巾包住,放到一边,对郑凯勾了勾手指,郑凯战战兢兢的附耳过去,忍着疼痛,细听林琅的交代。 …… 两天后。 林琅一如既往的乘公交上班,衬衫西裤,半休闲皮鞋,在公交车上扶着栏杆,低头看手机里的新闻,和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区别。 公车到了万达商城,林琅下去,走六百米左右,看见李时珍大药房万达店,拐进去上班。 今天是下午班,来到店里已经两点了,外面天气有点热,进来后他就解开衣领,站在空调下面吹风,秦绯红在那里摆放药品,回头跟他打招呼:“来了?” “嗯,你脸色好多了,是不是换了个新房子?”林琅问。 “我哪换的起啊,听你的话买了个抽湿机,每天睡觉前都抽一下屋里的湿气,身体好多了,睡醒也不难受了,谢谢你哦大神医。”秦绯红朝他眨眨眼。 得到病人由衷的感谢,是一种比收获金钱更大的满足。 林琅也很开心,摆手示意不用客气,都是同事。 空调旁边有个饮水机,蓝色的水桶上放了个一次性杯子,林琅有点口渴了,找杯子找不到,想用那个杯子接水,发现里面有东西,就问秦绯红:“这是你倒的纯牛奶?” 秦绯红平时经常带一些燕塘牛奶、金典牛奶当午饭的佐餐,林琅想当然的以为是她的,她笑着点头:“是啊,你喝了吧,我突然不想喝了,倒了多浪费啊。” 林琅端起来就喝了,然后用那个杯子接水,突然发觉这牛奶的味道不太对! 很香,但是不甜,口感有点淡。 这种口味的牛奶他从没喝过,转身就问秦绯红:“你这牛奶从哪买的?” 秦绯红嗤嗤笑着不说话。 这时,中医柜台里的王云霞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正在整理上衣,看见林琅来了,哎呀一声:“小林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开的那个三畏汤的方子,我就喝了三剂,好了!胸不觉得涨了,奶也下来了,身体舒服多了,可惜我那闺女已经断奶了……嗳,我放饮水机上的杯子怎么没了?谁拿了?” 林琅感觉自己好像喝错东西了,忙举着杯子问:“是这个吗王姐?” “是啊,你……把我挤的那个喝了?” “呃,我不知道那是……” 这误会有点大了,居然喝了王姐的……林琅自觉脸皮挺厚的,调戏个把小姑娘绝不会脸红,可是突然弄出这种事,腾地脸就红了。 秦绯红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晌午头上,店里没有客人,都是自己人,她肆无忌惮的朝店里的姐妹大喊:“小林把王姐挤的奶喝了,啊哈哈哈。” 店里的姐妹们听说闹出了这种乌龙,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纷纷跑过来取笑他们俩,嚷嚷着有奶就是娘,让林琅赶快喊妈。 把王云霞也闹了个大红脸,她还不到三十呢,比林琅大不了几岁,因为结婚早,又生了两个孩子,所以看上去比较成熟,弄出这种事,她也很不好意思,追着秦绯红就打,边打边骂:“你个死丫头,我让你看着那东西,你怎么给人家小林喝了?” “反正你家孩子也断奶了,喝就喝了呗,就当是感谢人家小林给你看好了病。” “哪有这么感谢的,死丫头,我撕烂你的臭嘴,别跑。” “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要不我让小林把奶吐出来还给你。” “你还说,闭嘴。” 她们女孩之间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玩笑,林琅就不能了,毕竟男女有别,他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回味着那奶的滋味,朝自己的诊室走去。 这时,蔡东来急匆匆的跑进来,满脸都是汗水,衬衣后背也湿透了,仿佛刚刚去跑了个马拉松,进来就问店员小马:“我儿子永顺有没有来过?” 小马摇头说没见。 蔡东来又问秦绯红、王云霞她们,有没有见过他儿子,她们本来不想搭理蔡东来,可是见他那么焦急,就互相询问了一下,确定上午没人见过蔡永顺,才一起摇头。 蔡东来看上去很失望,拿着手机在原地转圈,不远处,林琅冷冷地看着他。 忽然,秦绯红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蔡大夫,上午有人送过来一个包裹,说是你儿子蔡永顺给你的,我当时正忙着,顺手放到柜台底下了。” 说着拿出来那包裹,递给蔡永顺,蔡永顺气的朝她大吼:“你怎么不早说!” 三下五除二把那包裹打开,里面塞满了废旧报纸,中间是个小盒子,蔡东来打开那个小盒子,啊的惊叫一声,把包裹连同盒子一起扔了。 一整节血肉模糊的手指,骨碌碌从盒子里滚出来,药房里的女孩子看见这一幕,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静了刹那,开始放声尖叫。 第30章 想不想看场好戏 包裹里竟然是一截手指,在场所有人都吓坏了。 慌乱片刻,蔡东来壮着胆子走过去,捡起小盒子,展开裹着手指的纸条,上面有一段话:把两年前的血债还上,否则把你儿子分批打包寄给你。 两年前的血债,两年前什么血债? 蔡东来有点懵,很快他就想起所谓的血债是什么了,两年前,他还在二附院做医生,是人人敬仰的科室副主任,上司是个脾气和蔼的老好人,陈永康,陈永康因为患上了心脏病,准备提前退休,临退休之前,科室里有个重大手术,他觉得没有把握,就请陈永康帮了个忙…… 后来的事,他不愿回想,那简直就是他人生当中的一场噩梦,手一抖,病人成植物人了,他真的很后悔,他也不愿发生那种事,可是已经发生了,能怎么办? 总不能自己承担,那这一辈子就毁了,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医界立足? 所以他听从了赵明亮的意见,买通当时一起手术的护士,联合起来,把责任推给了陈永康,反正陈永康快要退休了,背上这个黑锅也无所谓。 他是这么想的,可是陈永康为了自己的名誉,死活不认,最后和愤怒的病人家属吵起来,被活生生的气死了! 他到现在还记得,陈永康临死时瞪着他和赵明亮的样子,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血丝中交织着失望、愤怒和不甘,有时候他做梦都能梦到这种情景,梦醒后满身的冷汗。 时隔两年,陈永康的人找他算账来了。 蔡东来心里既担心又害怕,拿着纸条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大家望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不敢过去询问,但只看这情景,就知道他身上发生了很可怕的事,药房里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林琅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蔡大夫,发生了什么事?” “这,这好像是我儿子的。”蔡东来指着地上血肉模糊的手指,颤声回答,眼眶还有些发红,他显然已经六神无主了,因为如果是平时,他绝不会搭理林琅。 林琅提醒他:“这事该报警啊蔡大夫。” “他们绑架了我儿子。”手指都寄过来了,蔡东来哪敢报警啊,不但他敢报警,还嘱咐店里的女店员:“你们可别报警。” 大家连忙点头,王云霞年龄大一些,经历较为丰富,立刻去把店门反锁上,防止突然有人进门,泄露了蔡东来的秘密。 林琅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冷笑一闪而逝,他指着纸条上的电话:“蔡大夫,既然你不肯报警,那你得赶快联系对方啊,免得时间长了出现什么变故。” 人在极度惊慌的时候,脑子通常是一片空白,此时蔡东来就是这种情况,太担心儿子的安危,反而无法正常思考,林琅的提醒一下点醒了他,感激的握住林琅的手:“谢谢你啊小林。” “赶紧打电话吧。”林琅抽回自己的手。 蔡东来跑去一边打电话,大家凝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那是个穿着卡其色九分裤的窈窕女孩,戴着黑框眼镜,身材很好,敲了一会,不见有人开门,疑惑的眯着眼朝里面张望,大家都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找我的,我出去一下。”那女孩是陈静,林琅准备出去。 “小林你别走,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秦绯红、王云霞、小马几个女人一起拉他,不知不觉的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放心,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会蔡大夫可能会离开,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就行了。” 林琅出去后,一把将陈静拉回车里,走的很快,陈静差点跌个跟头,略带埋怨的拍了他一下,问他慌慌张张的干嘛,林琅把车门关上,然后坐在车里指着药店门口:“你看那是谁。” “谁?” 最近二附院里的工作很忙,陈静没来找过他,还不知道他跟蔡东来做了同事,顺着林琅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蔡东来怎么在这?” “想不想看一场好戏?” 陈静还沉浸在震惊中,满脑子都是对蔡东来、赵明亮的愤恨,以及对失去父亲的感伤,眼泪不知不觉攀上了脸颊。 林琅递给她一张抽纸,开车跟着蔡东来的长安福特。 路上,林琅把这几天上班的情况跟陈静说了一下,陈静得知蔡东来也在李时珍大药房上班,顿时怒火中烧,一个电话打到吴爱国那里,把吴爱国臭骂了一顿! 吴爱国是陈怀仁的弟子,也是李时珍大药房的老板,关系一向不错,当年陈永康死的时候,他还过去吊孝了呢,结果,蔡东来离开二附院后,竟然在他的药房里上班,陈静怎能不生气? 这个误会有点大。 吴爱国在电话里解释:“天地良心啊小静,那不是我招聘的人,我要是知道姓蔡的在我的药房里,我第一个大耳刮子抽他……” “吴老胖你个王八蛋,你还跟我撒谎?药房里的坐诊大夫名单,你敢说你没有?”陈静这么斯文的女孩,连王八蛋都骂出来了,可见有多生气。 吴爱国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小静我发誓,我要是知道姓蔡的在我药房里,我出门让车撞死……” 陈静不想听他解释,狠狠地挂断了电话,手机一扔,望着窗外独自抹泪,林琅安慰道:“吴哥可能真的不知道,你就别责怪他了。” 打电话这段时间,两辆车已经一前一后开到了南四环。 两人对南四环都不陌生,上次郑凯冒充警察,就把他们带到了这一片的派出所,道路两旁满是荒废的住宅和大楼,车辆很少。 林琅远远地吊着蔡东来的长安福特,等他拐弯了,才跟过去,在一条长满荒草的小路上行驶片刻,看到长安福特停在一辆废弃的红砖厂房门前。 厂房一侧有很多笨重的机械,锈的发红,以前大概是个炼钢厂,林琅把自己的车停到远处,然后拉着陈静朝红砖厂房走。 两人没有进去,在一扇满是灰尘的红格子窗户边站住,林琅轻轻掀开窗户缝,示意陈静往里看。 厂房内部空间很宽敞,约有五百多平方,但是一半以上的面积被流水线占据,能下脚的地方不多,四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坐在流水线台面上,手里拿着钢管,正冷冷地盯着朝他们走去的蔡东来。 蔡东来看见他们的打扮,明显害怕了,停在原地站了会,可能想起儿子还在他们手上,才一咬牙走了过去,欠着身子干笑两声:“大哥……” “给我打!” 以大天为首的四个混混呼啦涌上去,劈头盖脸的把蔡东来暴揍一顿,空旷的厂房里满是蔡东来的哀嚎声,陈静这次没有害怕,也没有怜悯,相反,她紧捏着小拳头,恨不得亲自过去打两下。 几分钟后。 大天喊停,绰号油条、三水的混混立刻停手,最年轻的那个混混不但没停手,反而打的更狠了,嘴里嘟囔着草泥马,转身搬起一个40多斤重的生铁疙瘩,朝蔡东来脑袋上丢。 把大天、油条和三水吓一跳,窗户外面的林琅也变了脸色,孔浩这小子想干嘛?这要是砸下去,会把蔡东来砸死的。 幸亏大天反应快,往孔浩胳膊上推了一把,生铁疙瘩扔偏了,油条和三水赶忙把他拉开,窗户外面的林琅也松了口气。 孔浩还是太年轻了,下手不知道轻重,大天不该带他来。 上来一顿暴揍,把蔡东来打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直哼哼,大天揪住他头发:“你跟赵明亮当年干的好事,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敢落下一个字,我割你儿子一根手指头,说!” 第31章 记恨我吗?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蔡东来抓住揪着他头发的手,仰视着大天问:“我儿子在哪?先让我见见我儿子。”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大天一脚把他踹翻在地:“说。” 把当年的事说出来意味着什么,蔡东来很清楚,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了,这帮人下手这么狠,儿子也被他们掳走了,如果不说…… 蔡东来不敢拿儿子的性命当赌注,只犹豫了几秒钟,就开口把当年贿赂赵明亮,买通护士,一起串供坑害陈永康的事情交代了。 等他说完,油条掏出兜里的录音笔,回放了一遍给大天听,大天十分谨慎的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嘱咐油条收好,然后挥挥手:“滚吧,自己去派出所举报赵明亮。” 这就完了?蔡东来也不傻,没见到儿子他是绝对不会去的,抱住大天的大腿哀求:“让我见见我儿子,见了我一定去。” 大天被纠缠不过,对肃立一旁的三水打了个手势,三水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给蔡东来看,里面正是他儿子蔡永顺,被捆的结结实实,眼也蒙上了,正流着泪拼命挣扎。 “我儿子到底在哪?” 大天指着外面:“去告发赵明亮!” “先还我儿子。” “你在跟我谈条件?”大天很光棍的摆摆手:“那行,明天我再给你送个包裹。” “别别,我这就去,我马上去,求你别动我儿子。” “滚。” 蔡东来大老远的跑过来挨了一顿打,瘸着腿回去了,走到没人的地方,忍不住暗自垂泪,对两年前的那件事已经后悔死了,早知道会闹成现在这种局面,他绝不会跟赵明亮合伙干那种事,宁愿自己赔钱坐牢。 走到车边,忽然脑子一转,疑惑到底是谁在幕后主使这件事,是陈怀仁?还是陈静? 陈怀仁他太了解了,一个自命不凡的清高君子,把他赶出医院,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使得中州市所有医院都不要他,这已经是陈怀仁的极限,陈怀仁做不出这种事。 至于陈静,那臭丫头除了哭还是哭,连骂人都不怎么会,更干不出这种事。 到底是谁,时隔两年,又把这陈年旧事翻了出来? …… 长安福特离开后,林琅拉着陈静走进红砖厂房,这时,躲在暗处的郑凯也出来了,手上缠着绷带,食指的指节光秃秃的,脸色略显苍白。 看到林琅进来,几人立刻过去,恭恭敬敬的叫了声林哥。 大天把录音笔递给郑凯,郑凯转手给林琅:“事情办妥了。” “嗯。”林琅接过录音笔揣兜里。 孔浩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既激动又兴奋,还沉浸在刚才疯狂的打斗中,挥舞着拳头对林琅说:“林哥,我刚才打那个姓蔡的时候你看了没有,打的怎么样,解气吧,哈哈哈……” 林琅照他头上就是一巴掌:“搬生铁疙瘩干什么,想坐牢啊你?” 孔浩搔搔头:“打的太激动了,顺手就搬起来了。” “以后动手的时候过过脑子,不然早晚惹出大事,大天,你们几个看着他点,别让他惹事,知不知道?” 大天、油条和三水一起点头,保证会看好这小子,不让他惹事。 林琅又问孔浩:“对了,你爸那边怎么样,我说的事他信不信,用不用我亲自过去一趟?” 自从见识到林琅的威风后,孔浩这个初入江湖的小马仔,彻底拜倒在林琅脚下了,对他崇拜的很,暗地里已经决定跟他混了,所以家里什么情况都告诉了林琅,连他爸是司法局处长的事也没落下。 林琅知道后,交代了他点事。 偶像交代的事,当然要办妥,孔浩拍着胸脯打包票:“不用去,我已经跟我爸说了,保证准时出现。” 林琅点点头,带着陈静往外走,几个人在后面送行,恭敬的喊林哥慢走,嫂子慢走,刚把他们送出去,林琅又回来了。 “还有个事,差点忘了,郑凯。” 听见自己的名字,郑凯打了个机灵,连忙抖擞精神走过去,看得出来,他眼中带着几分畏惧,经历过南郊派出所、湘菜馆断指这两件事后,他很怕跟林琅打交道。 郑凯觉得,这个人看似平和,眼神中却有一股非人的冷酷和暴虐,这种冷酷和暴虐,他曾在三青街的老大杨三儿眼中看到过一点,但是和林琅相比,杀过人的杨三儿反倒更平和一些,真是种古怪的感觉。 “什么事林哥?”郑凯收起心思,毕恭毕敬的问。 林琅低头看了眼他断掉的食指,拍拍他的肩膀:“上次借了你一根手指,你记恨我吗?” 郑凯连忙摇头,怕林琅突然出手,往后退了两步。 “别怕,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借了你的东西,就相当于欠了你一份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知会一声,只要我能帮得上,绝不推辞!” 说罢又用力拍了郑凯两下,才带着陈静离开,这次没有再回来,启动丰田卡罗拉一溜烟离开了南四环。 郑凯凝望汽车远去的身影,心头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站在后面的大天突然来了句:“凯哥,要不咱们跟着林哥混吧?反正咱们在杨三儿手底下也混不出头。” …… 屈辱和困苦,是每个男人必经的一片荆棘地,走过这片荆棘地,才会渐渐走向成熟。 经历了唐宫饭店所受的委屈,林琅比刚来中州市时沉稳了许多,他已经意识到,直来直去那一套在社会上行不通,在社会这个战场上,该忍的时候就得忍,该爆发的时候,绝不能怂,他已经忍赵明亮很久了,这次,他要爆发一下,让赵明亮尝尝被拉下地狱的滋味。 “小静,一会我带你去见个人。”林琅手握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说。 “谁?” “到那你就知道了,见了那人你可别生气,好好说话。” 这话说的好奇怪,我干嘛生气呀,难道是去见吴老胖那个表里不一的大混蛋? 陈静心里暗暗疑惑,车速忽然加快,两旁的高楼飞速后掠,约莫十分钟后,林琅把车开到了辉煌集团楼下,然后停车直奔22楼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白色半休闲商务装的女人,身量很高,足有1米7,穿上高跟鞋更高了,足足比陈静高出大半头,脸上画着很精致的妆,衬托的那张脸愈发的完美无瑕,白皙可人。 这女人是辉煌集团的总裁,白胜雪。 陈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半新不旧的卡其色九分裤,款式很一般,下面还开线了,线头耷拉在脚踝上,上身白体恤,t恤上印着愤怒的小鸟。 最倒霉的是,她出来的时候忘记化妆了,头发随随便便的绑了个皮筋,甩在脑后,乱蓬蓬的,就像个乡下来的野村姑,和面前这个以完美著称的女人一比,那简直就是村姑碰见了皇家公主。 完败。 陈静知道白胜雪和林琅有点关系,心里一直把白胜雪当敌人,没想到第一次和敌人见面,自己就在衣着打扮上落了下风,禁不住气恼的瞪了林琅一眼,早知道来见她,就好好打扮一下再出门了。 转念又一想,不对呀。 如果是平常的男女朋友,男人才不顾及女人之间的恩怨呢,林琅之所以说,见了白胜雪别生气,肯定是因为……他知道我偷偷喜欢着他了! 想到这里,陈静的脸蛋腾地一下涨红了,心里既欢喜又羞涩,他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呀? 第32章 苍鹰搏兔 林琅又不是块木头,一个女孩对他这么好,他能感觉不出来?他早就知道陈静对他的感情超过了一般朋友。 但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抬脚把门踢上,给她们俩做了个介绍,就问白胜雪:“上次让你调查赵明亮,你说查到了一点东西,到底是什么?” 白胜雪若有深意的看了陈静一眼,踩着细长的黑色高跟鞋,姿态优雅的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影印文件,递给林琅。 林琅接过来一看,抬头两个潦草的手写大字:遗嘱。 “这是……” “我爸去世前在二附院留下的遗嘱,复印件。” 突然把这么私密的东西拿出来,林琅很疑惑,低头细看那份遗嘱。 立遗嘱人:白河东。男。54岁。中州市人。 本人因重病缠身,特将本人财产做如下处理,1,我名下的所有房产、存款、证券、股票留给我的女儿白胜雪,2,本人在辉煌集团的股份,等到女儿白胜雪……(空了一段)结婚后,全权交由他们打理。 3.…… 怪不得白胜雪急切的想找个陌生人结婚,原因在这。 这事毕竟跟林琅关系不大,后面的没有细看,一眼扫向结尾,结尾的地方有白河东的亲笔签名,还有赵明亮的签名。 之前听白胜雪说过,赵明亮曾是她爸爸白河东的私人律师,没想到他们关系这么亲密,白河东有点识人不明啊。 “这什么意思?”林琅看完后,把遗嘱的复印件递回去。 白胜雪接回来晃了晃:“之前我手里有一份遗嘱,是我把二叔公白啸天告上法庭时,依法出示的,这一份遗嘱呢,是梁叔叔今天给我的。” “两份遗嘱不一样?” 也只能是这种解释了,林琅暗想。 “对,赵明亮在法庭上展示给法官的遗嘱,没有第二条,他在我爸的遗嘱上动手脚了。” 遗嘱的第二条涉及到白胜雪在辉煌集团的股权问题,没有第二条,白胜雪很难在家族企业中拿回属于自己的股份。 看来赵明亮不止坑了他,还坑了白胜雪,这狗日的在自己的官方网页上说什么‘我为正义代言’,结果呢,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 白胜雪把复印件锁进保险柜里,回头道:“你不是想动赵明亮吗,我也受够了他的两面三刀,有了这份证据,足够他坐七八年的牢,我这就去找法律顾问,明天咱们就去告他!” “不用。” 两个女孩都很纳闷,有遗嘱造假的证据,还有蔡东来作伪证的供词,为什么不去法院告他? 经历过唐宫饭店的事后,林琅的想法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也缜密了许多,如果告到法院去,走下传票等开庭的程序,会留给赵明亮几天准备的时间。 这不行,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既然出手,就得像苍鹰搏兔一样,一击必杀! “跟我走,现在就去堵他。”林琅大手一挥,当先走出总裁办公室,两女对视一眼,连忙快步跟上。 …… 流年不利。 如果让赵明亮形容最近的境况,那就是这四个字。 先是在辉煌集团门口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打,托人报复,结果无果而终,在唐宫饭店又设下一局,居然还是不行,这个叫林琅的小子,就像一根又臭又硬的烂骨头,啃不下来了。 赵明亮咽不下挨打的那口气,想起他就不高兴,四千多块的铁观音喝到嘴里,也没了滋味。 茶室里香烟袅袅,环境优雅恬静。 赵明亮放下紫砂茶杯,问对面的白啸天:“老白,你这家伙不厚道,上次在唐宫饭店,眼看着我的人收拾不了林琅,你怎么不出手?” “让我怎么出手,拖着这把老骨头过去打架?” “你手里握着白胜雪这张牌,白胜雪能不能顺利结婚,你这个白家元老有发言权啊,就不能威胁他一下,替我出口气?”赵明亮那天够狼狈的,让保镖给撞的七荤八素,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 白啸天抿了口茶,头也不抬的回道:“那口气不是替你出了吗,四万多块钱的账单,都安到了林琅头上,据我所知,那天晚上他被唐宫的老板扣在店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有个朋友过去替他把单买了。” “这我知道。”赵明亮还是不甘心:“让他在钱上吃亏只是一方面,我想亲眼……” “看他吃亏?看他挨揍?看他气急败坏的俯首称臣?” 赵明亮确实很想亲眼看到这种场景,试想,如果不能亲手打败敌人,亲眼看着敌人失魂落魄的求饶,那算什么胜利? 背后占点小便宜?太无聊了。 白啸天抬起头,老眼泛着精光:“以我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那个叫林琅的小子不会轻易低头,也不会轻易认输,你想彻底斗垮他,估计得一段时间。” 这番话激怒了赵明亮:“你以为没有你,我就收拾不了他?老白,别看不起人,我赵明亮在中州市的能量可不止这一点,真要把老子惹急了,老子把那小子和陈静、白胜雪一锅端了!” 白啸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小雪不能动,否则咱们之间的交易立刻作废。” “哼,装什么老好人,你跟白胜雪都闹上法庭了,现在才做表面功夫,晚了。” “你懂什么,这是我跟梁琛之间的较量,小雪只是个局外人。” 装b的老东西,净胡扯。 不帮忙就不帮忙,赵明亮懒得跟这老东西多纠缠,信用卡往桌上一拍,招手喊茶室小姐买单。 不一会,走过来一个身穿中式旗袍短裙的女孩,把信用卡放进托盘里,去前台结账,结完账,再用托盘把信用卡送回来。 茶室小姐的身材不错,旗袍短裙勾勒出的女性曲线十分撩人,赵明亮这几天很不爽,看见这撩人的背影,顿时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坐着轮椅跟出去,瞅了个没人的空档,狠狠在茶室小姐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把那女孩吓一跳,发现是男顾客的骚扰,满脸的愠怒,似乎想发火,但终究没有发火,铁青着脸要走,赵明亮拉住她的胳膊:“两万,让我cao一晚。” 说话这么粗俗,让那女孩很厌恶,可是她站着没动,显然被这个价钱吸引了,赵明亮抓住她的屁股,一口气加到五万,那女孩终于妥协了,无声的点了点头。 赵明亮对她勾勾手指,她探头过去,赵明亮忽然按住她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上去,女孩明显有些慌乱,这里毕竟是工作的地方,让人碰见了很尴尬,可是她挣不开赵明亮的手,也不太敢挣。 这短暂的犹豫让赵明亮更加放肆,另一只手顺着裙子就伸了进去,如愿以偿的听到呻吟,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按着她脖子的手。 “嗳,别亲亲我我的了,抬起头。” 走廊里突然冒出两个民警,刚才那一幕都落进了他们眼中,茶室小姐顿时涨红了脸,松开赵明亮的手就跑,一眨眼消失在走廊尽头。 赵明亮当律师很多年了,跟公检法机关人员经常打交道,民警登门什么的,根本吓不住他,耷拉着嘴角整了整衣领,不咸不淡的问什么事。 “有人举报你跟两年前一踪意外死亡事件有关,跟我们走一趟吧。” 其中一个民警过去推赵明亮的轮椅,赵明亮按住轮椅轱辘:“你是在调查取证,还是在执行临时行政拘留?如果是前者,我是个有伤在身的律师,有权利暂时不去,如果是后者,参考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二章第十条和第十六条,两种以上违反治安管理法的行为,才能构成合并处罚,把处罚文件拿出来让我看看,这也是我的权利,不然,你们没资格拘留我!” 两个民警被他的说辞唬住了,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赵明亮不屑的笑笑,推着轮椅转身回茶室。 就在这时,林琅带着陈静和白胜雪赶来了,离得老远就喊:“跟这种人废什么话,先带走再说!” 第33章 知道你爸临死说了什么吗 林琅虽然是个军人,但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不太懂法,尤其是民事相关的法律,可谓一窍不通,两个民警来到这里,说明蔡东来已经按照指示举报了赵明亮,马上就能带走,为什么不带?林琅催促他们:“愣着干什么,把这狗日的带走啊。” 俩民警面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站一边去,不要妨碍我们执法,否则把你也抓起来。” “抓我?” “是。” “你们俩有毛病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大钟,把他给我拷上。”年长些的民警被林琅的话激怒了,指挥同事大钟拷人。 林琅还想上去争辩,陈静从后面抱住他,低声埋怨:“琅琅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老是跟警察对着干,快别说话了。” 白胜雪直接挡在林琅身前,礼貌而客气的对两个民警道了个歉,耐心的向他们解释为什么要拘捕赵明亮,俩民警见这个女人一身的名牌,妆容也很精致,举止言谈十分干练,好像很有来头的样子,没有再找林琅的麻烦,只说正在等上级的命令。 这显然是借口,他们俩在精通法律的赵明亮面前吃了个瘪,不好意思直说,白胜雪不禁暗暗皱眉。 “还想找我的麻烦,哼,论找麻烦,我tm是你们的祖师爷!”赵明亮最近大概是压抑的狠了,居然当众露出了凶相,还爆了粗口。 这已经不是一个律师该有的言谈举止了。 白胜雪和陈静都很气愤,但是又奈何他不得,站在那里等瞪着他,饱满的胸脯起伏不定,陈静想起父亲被这种人给活活气死了,眼眶禁不住红了。 他们争吵的地方,距离白啸天所在的茶室不远,白啸天走出来,看见侄孙女和那个愣头青的小子都在这里,略微有些惊讶,走过去问:“小雪,你怎么来了?” “二叔公?” 白胜雪看了眼白啸天,又看向赵明亮,很显然,他们刚才在这家茶馆里密谈,语气冷淡的回了句:“你果然跟赵明亮勾结到一起了,唐宫饭店的麻烦,就是你们俩搞的鬼吧?” 白啸天没有否认,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非常慎重的嘱咐侄孙女:“小雪,我说句话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要说,离梁琛远一点,那是个老谋深算的阴谋家。” 梁叔叔是阴谋家? 哈,白胜雪真想放声大笑,亲叔公和亲侄孙女对簿公堂,要夺走本应属于她的集团大权,现在已经闹的全市沸沸扬扬了,谁还看不出来他白啸天的野心?他居然还有脸说这种话,要不是梁叔叔,恐怕辉煌集团现在已经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回想爸爸在世的时候的幸福生活,再看现在,白胜雪心里满是愤懑与感伤,指责白啸天的时候忍不住哽咽了:“二叔公,你对不起我爸爸,你对不起他!” 白啸天垂头无语。 白家的家事外人不了解,都没有插话,林琅在旁边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那两个民警:“举报人呢?” 举报赵明亮的人就是蔡东来,这是个很关键的人物,俩民警指了指外面,示意在外面警车里,林琅跑出去把蔡东来揪下来,直接拎过来,往地上一扔。 蔡东来鼻青脸肿的,身上满是脚印,被扔到地上后,很惊讶的看着林琅,不知道自己在药房的同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还不知道,正是林琅导演了这出戏。 又见陈静也在这里,连滚带爬的过去抱住陈静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爸的,你还我……还我……” 有两个字蔡东来没敢当着警察的面说出口,儿子。 陈静惊惶后撤,甩着腿让他松开,他就是不松,最后被林琅提着衣领带着民警面前:“蔡大夫,把两年前贿赂赵明亮,然后一起作伪证的事,跟警察叔叔说清楚。” “我说过一遍了。” “那就再说一遍。” 蔡东来战战兢兢的说起当年的事,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赵明亮,赵明亮在民警的后侧,用唇形送了蔡东来五个字:你妈了个b。 俩民警知道林琅让举报人再说一遍的用意,不等举报人说完,就打断了话茬:“这样吧,我再请示一下我们所长,这个案子涉及到两年前的案子,但没有造成直接的人身伤害,估计要转报法院,由法院的人来接手。” 带不走人,这俩民警也挺尴尬的,既然案情不明朗,不如把这个麻烦事转给法院,说着就给领导打电话。 这方面的程序,赵明亮太熟悉了,只要那个派出所所长不是二百五,就一定会把案子转给法院,法院的人过来后,一看是老熟人赵明亮,直接就把球踢回去了。 最后踢来踢去,不了了之。 赵明亮志得意满的活动着下颌,用手重重的抹了把脸,露出一张狰狞而猖狂的笑脸:“别费事了姓林的,你带不走我。” 白胜雪猜到了这种后果,凑到林琅耳边,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林琅听了禁不住大皱眉头,地方上的人际关系和程序也太tm繁琐了吧,多简单一件事啊,怎么就抓不了人? 再看赵明亮猖狂的模样,真tm让人生气,从兜里掏出手机,就朝着赵明亮去了。 陈静和白胜雪知道他打架很厉害,看样子想动手,可是现在不能动手,警察在旁边看着呢,如果动手了,有理也变成没理了,连忙阻拦,一个从后面抱住他,一个从前面抱住他。 如果不管现在的处境,只看这副景象,倒是挺让人羡慕的,前拥后抱,而且两个女人的身材都很好。 林琅哭笑不得的挣开她们,晃了晃手机:“我接个电话。” 两女又确定了一下他不会动手,才松开他,他过去一边没人的地方接电话,那俩民警呆在这里没办法,教育了他们几个一顿,就离开了茶馆。 这边,赵明亮也在助理的帮助下,推着轮椅往外走。 茶馆外面是一条单行道,车辆停在道路一侧,满满一长溜,赵明亮的奥迪就在其中,眼看他就要上车走了,白胜雪和陈静很不甘心,双眼如欲喷火的瞪着他。 赵明亮就喜欢这种‘你愤怒的瞪着我,却不敢拿我怎么样’的目光,得意的拧了拧领带,扬起下巴对陈静说:“知道你爸临死时说了什么吗?” 陈永康死在了法院门口,当时陈静还在外地读书,不在中州市,赶回来时已经开始举办葬礼了,后来也没有听人说起过爸爸临死前有遗言,神色黯然的问:“什么?” “他说,无耻……” 赵明亮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翻着白眼,脖子一歪,把陈永康含恨而死的模样学的惟妙惟肖,学完之后,竟然笑着摊开双手,很无奈的耸了耸肩。 仿佛在说,我就是这么无耻,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还活的好好的,而且以后会活的更好,今天晚上,我还能艹个水灵无比的漂亮妞呢,你瞧,娱乐节目多丰富,如果哪天你落难了,说不定也会艹了你! 一个杀人凶手,竟然如此嚣张,如此猖狂,如此邪恶。 如此…… 陈静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心脏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停止了,整个世界变的很安静,她的血却在燃烧! 烧的噼啪作响,沸腾冒泡! 烧的胸腔发闷,天旋地转! 她想像个男人一样冲过去,可她不是男人,脆弱的神经承受不住这燃烧的怒火,颤抖的抬起手指着赵明亮,身子却摇晃几下,气昏了过去。 不远处的赵明亮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放声大笑,关上车门,指挥助理开车。 林琅正好打完电话回来,刚才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赶忙扶住朝前栽倒的陈静,交给白胜雪,然后朝奥迪车走去。 两人对视的刹那,白胜雪在林琅冰冷的眼神中看到一股黑色的风暴,如果哪个男人让她感受到了死亡,那就是林琅。 此时的林琅,令人心悸,白胜雪呆了片刻,连忙大喊:“林琅你干嘛,快回来!” 第34章 这只手的名字 林琅原本的打算是,在茶馆里堵住赵明亮,限制他的行动,等孔浩到来,因为孔浩的父亲是司法局的一个处长。 司法局,正好管着律师违法这一块。 有了这个助力,绝对能在赵明亮发动人脉脱困之前,先一步把他送进大牢,只要赵明亮进了大牢,那就好收拾了,可以打发郑凯、大天和油条几个小混混去牢里收拾那混蛋,也可以自己犯点小错,亲自进去收拾。 计划接近于完美,孔浩和孔云山也在赶来的路上,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赵明亮突然冒出冒出的一句话,不但气晕了陈静,也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果,人生只有一次,如果善有善报,陈永康的死算什么? 既然这个世界善恶不分,那就让人来分! 让我来分! 我来结束这恶! 他这么想着朝奥迪车走去。 这时,不远处突然驶来一辆车,开车的人十分匆忙,吱的一声停下车,四扇门同时打开,孔浩、孔云山和郑凯、大天等人快步赶来。 孔浩拉着父亲孔云山朝林琅大喊:“林哥,我爸来了,那个混蛋律师呢?” 白胜雪也朝林琅喊:“别冲动,忍过这一时就能把那个王八蛋送进监狱了。” 孔浩以为会按照原计划展开行动,白胜雪以为林琅忍不下刚才那口气,要动手解决这份恩怨,可是他们都想错了。 林琅没有按照原计划行动,也没有动手,静静地看着赵明亮坐车离去,然后坐上陈静的丰田卡罗拉,驱车追赶赵明亮的奥迪。 郑凯和大天反应很快,赶在卡罗拉开走之前,上车跟着林琅走了。 孔浩呆呆的站在路边,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交代的那么郑重,约好了这么办,怎么突然变了? …… 傍晚时分。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车窗外面的世界一片氤氲朦胧,雨一滴滴的打在车窗上,缓缓向下流淌,就像陈静昏倒时流泪的脸。 这眼泪,不能白流。 林琅驾驶着卡罗拉不急不缓的朝南郊行驶,车上只有他一人,郑凯和大天二十分钟前下车了,下车时向他郑重的保证,一定会办妥! 南郊的道路渐渐荒僻,大约到天黑时分,走到了南三环,南三环是赵明亮回律师事务所的必经之路,林琅的卡罗拉不远不近的在后面吊着,赵明亮显然不知道后面有人跟随,车开的不紧不慢。 中途他们还拐了个弯,接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林琅在茶室里见过,似乎是个服务员,看赵明亮从车里伸出手捏她屁股的样子,晚上肯定会打一炮,林琅很遗憾的摇了摇头,他恐怕没机会掏出自己的枪爽一把了。 尾随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在到达东南环城路的时候,林琅先是停下车,把车牌卸下来,然后突然加快车速,超车越过赵明亮的奥迪,直奔前面十字路口。 这片地方林琅太熟悉了,因为再走不远,就是面临拆迁重建的南四环,很荒凉,他不止一次来过这里,对附近的交通了如指掌。 车到教育路和神州路交叉口,前面明明是绿灯,他却把车停在斑马线后面,迅速打开车门,抬手扔出两把黑白相间的蝴蝶甩刀。 哗啦。 这个路口仅有的两个监控被毁掉了!监控仪的部件从半空落下来,摔成了碎片,他这才完全打开车门,走下来,倚着车门,掏出一包红双喜,抖出一根烟点上。 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瓢泼大雨,哗哗的冲刷着空寂的街道,因为大雨的关系,这条原本就很荒僻的路,连一个行人也看不见了。 林琅仍旧倚着车门,低头抽烟。 沉寂的黑暗中,奥迪车的车灯照亮了他面前连绵不断的雨滴,此时正好红灯,奥迪车停在林琅旁边的车道上,林琅在大马路上倚着车门抽烟,十分显眼,赵明亮不可能注意不到他。 车窗拉下来。 露出一张阴翳狭长的脸孔,斜眼瞪着林琅:“跟着我干什么?” 林琅站在雨中静静地抽烟,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掏出红双喜抖出一根烟,烟还在烟盒里,只露出棕黄色的过滤嘴,他把烟盒伸过去,示意赵明亮也抽一根。 赵明亮没有接,车窗也只拉下来一半,在这种地方碰见身手高超的林琅,明显心存忌惮。 红灯变绿灯,奥迪缓缓启动,离开之前,赵明亮对林琅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的意思是求和,我只能告诉你,晚了,跟一个律师玩法律,你永远也赢不了!” 跟律师玩法律? 的确很难赢,但他没打算这么玩,这一次,他要按自己的规则玩。 赵明亮听不到回应,对驾驶位的助理挥挥手,奥迪车驶入十字路口,到达路口正中心的时候,侧面忽然驶来一辆渣土车。 车速极快。 而且没有开车灯。 赵明亮的助理看到这种情景,简直惊骇欲绝,吓的一瞬间没了反应,坐在副驾驶的赵明亮疯了一样大吼:“快加速!!!” 轰。 渣土车从侧面撞飞了奥迪。 奥迪翻滚着飞出去十几米,落地时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车的宽度缩小了一半,玻璃全部碎裂,还有一个车轮在雨夜的大街上骨碌碌的滚动,一直滚到黑暗的最深处。 刹那的巨响之后,长街又恢复了平静。 奥迪车四轮朝天,倒立在满是雨水的大街上。 林琅扔掉抽了一半的红双喜,撩起湿漉漉的头发,大步朝那辆报废的奥迪走去,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见殷红的鲜血顺着雨水流淌,汇成一条小溪,流入路边的下水道。 渣土车是从驾驶位一侧撞过去的,赵明亮的助理在开车,碰撞发生的一瞬间,就见了阎王,至于赵明亮…… “救,救命……” 完全变形的副驾驶门打开,哐,掉在地上,满身是血的赵明亮从车里爬出来,因为车是倒立着的,刚出车门,就摔到了满是玻璃渣的地上,发生一声痛苦的呻吟,辗转挪动几下,朝外面爬。 他腿上的石膏被撞碎了,以前的骨折不但没有好,又添了新伤口,其中一条腿已经彻底扭曲变形,除了腿上的伤,还有另一处伤口很致命,一块废铁从后背穿透了他的身体,在前胸透出。 刺穿了肺叶。 所以他只能侧着身子爬,呼吸十分艰难,爬两步喘一口气,颤声呼喊着救命,爬了大概三四米,看到一双半休闲的黑色皮鞋。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不顾一切的朝那鞋子爬去,用力抓着皮鞋,仰起头:“救,救救我……” 可惜,那双皮鞋的主人,是一个视生命如无物的战场死神,此刻正面无表情的低头俯视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时,停在不远处的渣土车里跳下来两个人,车里还有个昏厥的司机,后脑勺鼓起个大包,显然是被敲晕的,那两个人下车后,快步朝车祸现场走来。 身受重伤的赵明亮知道皮鞋的主人是林琅,林琅不会救他,转而伸出胳膊,向那两个人求救。 那两个人走到林琅身边,略显惊慌的催促:“林哥,事情办妥了,快走吧,这种地方不能多呆。” 赵明亮的瞳孔骤然一缩,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难以遏制的恨意充塞胸膛,对林琅恨到了极点,趴在地上紧抓着他的裤管:“姓林的,你居然下手这么,狠……” 林琅对郑凯和大天的提醒置之不理,就这么低头看着赵明亮,看着他充满恨意的双眼,看着他抓破了自己的裤管,看着他在自己腿上疯狂的咬了一口! 等他松开嘴,蹲下身子,展平他的身体,让他平躺在地上,手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轻声细语的说:“别说话,也别激动,这样反而死的更快。” 想到死,赵明亮惊慌极了,八月的瓢泼大雨冲刷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既疼痛又寒冷,全身禁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他勉强伸出手,握住林琅伸过来的手臂,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对林琅的恨意,他居然在求饶:“我,我错了……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林琅挣开他的手,伸出自己的右手:“我刚刚给这只手起了个名字,想知道它叫什么吗?” 赵明亮的意识渐渐模糊,抱着林琅的腿,有气无力的呢喃着救救我。 林琅为了让他听清楚,凑到他耳边:“这只手的名字,叫正义。” 说罢,闪电般插入赵明亮残破的胸膛,捏住那颗还在微弱跳动的心脏,猛的一纂! 赵明亮喷出一口血沫子,瞳孔骤然紧缩,又徐徐扩散,脑袋耷拉到一侧,在恐惧和哀求中,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35章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郑凯初中毕业后没有再上学,一直跟着三青街的老大杨三儿厮混,足足跟了五年,这期间,他见过杨三儿抄着啤酒瓶一个人跟七八人打,打的浑身是血也没后退,还见过杨三儿为了争场子,带着几十个兄弟冲上去跟人家百十号人拼,依然面不改色。 可是当杨三儿捅人的时候,他从杨三儿的眼中看到了惊慌和恐惧,那一刻,他才知道杨三儿也是个人。 杨三儿那么狠的角色,也是个人,林琅呢? 当林琅捏爆赵明亮的心脏,发出噗的一声闷响的时候,郑凯突然间意识到,这是个比三青街老大杨三儿更狠的角色! 转头跟大天一对视,发现大天眼中的震惊丝毫不亚于他。 瓢泼大雨还在不停的下,远处昏黄的街灯投下他们三人长长的倒影,静默片刻,林琅站起来,就着雨水洗了洗手,甩着手上的水珠往回走。 步子漫不经心,仿佛刚才发生的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事。 两人再次对视,不约而同的跟过去。 郑凯以前慑于林琅在军队里的号召力,不敢不服,不敢不替他办事,这次,他是真的服了,走到丰田卡罗拉车边说:“林哥,我想跟你混。” 大天连忙表态:“我也想。” 林琅看上去有点意外,挨个审视着他们俩,摇了摇头:“我不是混混,也不打算当混混。” 大天瞠目结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郑凯执意要跟他:“那都不是事,总之我们俩以后就跟着你了,你有什么不方便处理的小事,交给我们俩就行,跑腿的粗活我们俩包了,只要你要我们。” 说说到这个份上,林琅已经没法拒绝了,其实他也不打算拒绝,刚才说不是混混,只是试探,为什么呢,因为三个人经历了今天的事后,已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了。 于是林琅点点头:“那行,你们以前跟杨三儿,所求的无非是权势财色,这些东西我可能给不了你们,但我可以保证,有我一口吃的,你们就绝不会饿着,这一点,你们想清楚。” 两人连忙摇头:“我们不是为了钱。” 如果只是为了钱,他们完全不必跟着什么都没有的林琅,要知道,杨三儿在中州市已经混出头了,手底下有五六家大型ktv,三个洗浴,两个酒吧,还有一个专门用来周转资金和地下物件的进出口公司。 他们只是想找个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老大,仅此而已,既然找到了,哪有不跟的道理。 林琅拍拍俩人的肩膀,挥手示意上车,两人用力点头。 不一会,丰田卡罗拉就消失在十字路口,留下一个令人震骇的车祸现场。 …… 世纪花园小区。 八月明媚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陈静侧身躺着,背对窗户,向太阳展示着她姣好的腰臀曲线,柔美,恬静又诱人。 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那天赵明亮说的话实在太气人,直接把陈静给气晕了,醒过来后一病不起,已经在床上躺了四五天了,林琅给她诊断过,病因很简单,气大伤身,这就是给气的。 “小林,你来看这个新闻。” 陈怀仁在外面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一则新闻,招呼厨房里熬药的林琅,林琅跑出来问:“什么新闻?” “你看啊。” 陈怀仁指着壁挂电视机,都市频道正在播放一则车祸新闻,就发生在南三环附近,一辆渣土车把一辆奥迪撞成了渣,女记者采访渣土车司机,那司机满脸急切的辩解,说是有人把他打晕了,抢了车之后,才发生车祸的,这期间的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女记者显然不信,追问当时到底什么情况,司机把后脑勺的伤展示给她看,警察过去调查的时候,也给他们看了,后来经过法医的仔细审查,还真不怨那司机。 于是,这场非常惨烈的车祸,就成了一桩悬案。 陈怀仁指着电视里的死者照片:“小林,知道什么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你看这个赵明亮,做的恶事太多,结果就得了恶报了,哼,这就是老话说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赵明亮是间接害死他儿子的凶手,所以这语气里,是一点同情都没有。 林琅用围裙搓了搓手,笑着点头:“是啊,人在做,天在看嘛,中药熬好了,是现在端进去让小静喝,还是等她睡醒了再喝?” 陈怀仁抬头看了下表,示意现在就能喝,林琅就跑回厨房里,把药罐子里的中药倒出来,筛掉渣子,又凉了一会,端出来放到茶几上。 陈怀仁对他摆摆手:“你端她屋里去就行了。” “这样不太好吧,女孩子家的房间,我一个大老爷们老往里跑算什么。”林琅把冒着烟的中药推给陈怀仁。 陈怀仁拍着大腿教训他:“这有什么呀,你们认识也老长时间了,多接触接触是应该的,再说了你是老张的弟子,咱们又不是外人,快去。” “嗳。” 林琅这才端着汤药去陈静的房间,刚才那番话,不是他装b,是怕老人家误会什么,毕竟老人跟现代人的观念不一样,要是因为这事生气,就不值当了。 可是试探了几句后,发现陈怀仁不但不在乎他进陈静的房间,还有点撮合他们俩的意思,这老爷子也是……林琅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刚推开门,陈静就醒了。 因为是卧病在床,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t恤,大圆领,一边耷拉在肩膀下面,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和肉色的内衣吊带。 看见林琅进来,她把领子往上提了提,病恹恹的发牢骚:“还得喝中药啊,好苦。” 林琅过去坐到床边,捏了下她挺秀的小鼻子:“快喝吧,给你放了冰糖,比糖水还好喝。” 这种亲昵的小动作顿时把她逗笑了,嘟囔着瞎吹,接过碗尝了尝,确实挺甜的,可是碗有点烫手,林琅很贴心的说:“来,我喂你。” “好哇。” 跟林琅相处的每一分钟,她都觉得很甜,像个小女孩一样,张嘴等着他喂,一勺一勺又一勺,每喝一勺,她都会扬起漂亮的大眼睛,偷看林琅一下,脸蛋红扑扑的。 这傻妞。 林琅忍不住笑了,这一笑不要紧,把勺子里的中药弄洒了,正好洒在她t恤的领口里,药虽然不太热了,但还是有点烫,她顿时惊叫起来。 撑开领口抱怨:“你看你把我烫的,都红了。” “哪啊?” “这儿。” 林琅放下碗,探头过去查看,确实红了,因为那个地方紧挨着内衣,很少袒露在外,富有弹性的皮肤非常细嫩。 陈静撑着领口让他看了一会,才哎呀一声捂住,耳根子都红透了,刚才那是在干嘛啊,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居然撑开自己的领子,让一个男人看自己那种地方…… 突然干出这种事,把陈静羞的无地自容,趴到床上捂住脸,不好意思跟林琅面对面了。 林琅禁不住大笑起来:“起来吧,我什么都没看见行了吧。” 陈静是那种比较羞涩的女孩,得让男人多哄几次,才会高兴起来的那种,窝在床上就是不起,桌上还有一半药没有喝完呢,不起来可不行,林琅就挠她腋窝。 “哎呀,你别挠了,再挠我可恼了,哎呀哈哈哈……” 两人一个挠一个躲,在床边闹成一团,外面看电视的陈怀仁听见动静比较大,就推门进来了,一看是这情景,顿时愣住了。 两人赶忙分开,陈静低着头好像犯了错的孩子,脸上的红晕一直荡漾到雪白的脖子里,林琅呢,咳嗽着站起来,端起碗就往外走,其实刚才没什么身体接触,就是朋友间的玩闹,可是让人家长辈看见这一幕,还是挺尴尬的。 陈怀仁连忙关上门,在门外喊:“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继续。” 第36章 审判蔡东来 隔了没几分钟,陈怀仁居然走了。 临走前,语重心长的拉着林琅的手嘱咐:“平时没事呢,你们俩就多接触接触,也可以出去玩啊,去逛逛那个商场,动物园啊,游乐场啊,再看个电影啊,年轻人不都喜欢这个吗,别不好意思……” “不是,陈叔……” “我走了。” 这老头的思想是不是有点太开放了,陈静好歹是你孙女啊,就不怕我是个人面兽心的大坏蛋,骗她贞操又骗钱? 林琅还是不了解陈怀仁,陈怀仁是看准了他的品性,又知道他是老战友张明轩的弟子,才这么放心的撮合他们俩的,要是平常的男人啊,肯定是沉着脸问一大堆,绝不会把孙女拱手相送。 门关上后。 陈静倚着自己房间的门槛,轻咬着樱唇问,“你还喂不喂了?人家的中药还没喝完呢。”语气颇有点撒娇的味道,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等等,你家老爷子好像回来了。” 又有人敲门,林琅打开门,原以为会看见陈怀仁,可是站在门外的是大天,大天是混混出身,讲话直截了当:“林哥,蔡东来在法院的终审马上就要开庭了,你要不要过去?” 收拾了一个赵明亮,还有个蔡东来。 蔡东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审判,哪有不过去的道理? 林琅换了件衣服就要出门,陈静也想去,林琅怕她经受不住刺激,不想带她,可是陈静坚持要一起去,就多嘱咐了几句,带着她出门了。 …… 噹噹。 年近五十的老法官在肃穆的法庭上敲响小木槌,室内安静下来,两个法警押着蔡东来,从后庭走出来,蔡东来身穿囚服,胡子拉碴,步子也是踉踉跄跄。 几天不见,他似乎苍老的许多,没精打采的站到被告席上,接受法官的审问。 审问也只是走个程序,他去派出所举报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东西都交代清楚了,所以一审就可以定罪,当时林琅通过孔浩的父亲孔云山,打听了一下,法官给的量刑是14年。 蔡东来今年44岁,在牢里蹲个十几年,就奔六十了,一个男人最成功的黄金时期,他得在牢里度过,他这辈子已经完了。 就算是出狱了,日子也不会好过,因为二审的时候,两年前的病人家属来了,那个植物人在半年前死了,病人家属要求索赔,医务失职、作伪证、贿赂律师,再加上污蔑同行,数罪并罚,法官直接给了很大的判罚,180万,把蔡东来罚的倾家荡产。 钱没了,自由也没了,十几年后出狱,肯定也找不到工作,因为没哪个医院和诊所会要一个履历上有污点的医生,他的人生已经提前结束了。 听到宣判的那一刻,陈静忍不住泪流满面,哽咽着呢喃:爸爸,女儿终于给您报仇了。 林琅叹了口气,拍拍她的削肩:“别难过了,今天这是个喜事,该笑才对。” 陈静笑着抹去泪珠,点了点头,主动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谢谢你,谢谢你林琅。” “是朋友就别跟我说这种客套话。”林琅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终审的宣判结束,就意味着案件彻底结束了,法警押着蔡东来去后庭,接下来就是移交给中州市当地监狱,走到一半,蔡东来忽然转身朝旁听席冲去。 “干什么你?站住!” 两个法警显然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慌忙大喝着追赶。 旁听席坐着很多人,看见犯人冲来,以为他要逃跑,或者找什么人报仇,吓的惊声尖叫,四处躲避,谁知蔡东来冲到林琅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求求你放了他吧,我全都交代了,全都交代了呀。” 这是蔡东来最后的机会,关进监狱之后,就再也见不到林琅了,也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蔡永顺了,他必须在进去之前确认儿子是安全的。 所以才有此一跪。 林琅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蔡东来,看了一会,把他搀扶起来:“你放心,我说话一向是算数的,大天。” “嗳。” 大天从后面的旁听席走出来,拉着一个很年轻的男孩,男孩约莫十六七岁,眼眶红红的喊了声爸,蔡东来定睛一看,正是他儿子蔡永顺,扑过去一把抱住。 父子俩抱头痛哭。 法警过来后,看见是这种场面,松了口气,吆喝着把他们父子俩分开,押着就走,蔡东来恋恋不舍的抓着儿子的手,不经意间,看到儿子的手完好无损,不禁全身一震! 这是怎么回事,永顺的手指不是被剁下来了吗? 蔡东来痴痴傻傻的跟着法警走了会,愤怒的回头大喊:“你们骗我,你们tmd骗我……法官,我有话说,我有话说,别带我走……” 面临监禁神经失常的犯人很多,法官早就见怪不怪了,根本不搭理,于是,蔡东来就这么大叫大嚷着被拖去了监狱。 林琅站在旁听席上诡秘一笑,扭头一招手:“走吧,结束了。” 是的,都结束了。 走出光线昏暗的法院,迎面就是明媚的阳光,阳光照在他们脸上,映出金色的光晕,陈静舒展着纤细的腰肢,露出明媚的如同阳光一般的笑容。 拉住林琅的胳膊:“走哇,咱们去买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赵明亮死了,蔡东来被关进监狱14年,确实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林琅便任由陈静拉着,一起去逛超市,逛超市的时候,陈静始终挽着林琅的手臂,就像一对出来买菜的小情侣。 夏天衣服单薄,一个女孩这么主动的靠在身边,柔软的碰触在所难免,林琅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在药店坐诊上班,拿着近万块的收入,身边有个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的女孩,没事了一起逛逛街,买买菜,溜达溜达,腻烦了还可以去找郑凯大天他们,朋友们围坐一桌,喝个小酒,闲侃一通,日子别提多舒心了。 两人怀揣着这种单纯的梦想,胡乱买了些零食和蔬菜,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出超市。 超市外面很热闹,有卖零食的,还有搞促销的。 其中,有两个穿着短裙,露着大长腿的女孩,看样子是促销员,每当有年轻的情侣路过时,就凑过去推销他们公司生产的套,林琅和陈静走过去的时候,就凑过去打招呼:“hi,帅哥美女,能不能帮忙填个调查问卷,有小礼品哦。” 女孩子都喜欢占点小便宜,陈静立刻就问:“什么小礼品啊?” 俩女孩递给她一个小盒装的套:“这是本公司特别推出的新品,欢迎尝试哦。” 陈静的脸腾地红了,居然是这种小礼品,搞的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那俩女孩直接把东西塞到她手里,缠着他们填写调查问卷。 这俩小丫头很能黏人,林琅无奈的摇摇头,接过来问卷和笔,看也不看,胡乱填了一通,递过去给她们,陈静倒是填的很认真,因为这些问题都很私密,回答起来让人羞答答的,让她觉得很好奇。 填完给人家之后,那俩女孩就走了。 林琅去一边打电话,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讲了很长时间,陈静站在原地等,等了一会,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张工整的a4纸,好像是那俩促销的女孩落下的。 捡起来一看,果然是调查问卷,而且正好是林琅填的,陈静忍不住心中好奇,偷偷瞥了林琅一眼,躲到一边看他填的什么。 其中有一个问题是这样的:你认为什么样的异性对你最有吸引力? a,有经验的shu女。b,羞羞哒的萌女。c,商业范儿的ol。d,有感觉就好。 林琅选的a。 陈静惊讶的合不拢嘴,又仔细的看了一下,确定那是个a,才呆呆的抬起头,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像遭了雷劈一样,扔掉问卷,失魂落魄的朝前走,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 他喜欢有经验的。 他喜欢有经验的。 他喜欢有经验的…… 第37章 皇家KTV【第四更】 陈静因为林琅随手填写的一个选择题,纠结的不得了,正想找林琅问问,突然发现人没了。 刚才在超市门口,林琅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郑凯打来的。 郑凯想跟着林琅混,但他之前加入了三青街帮会,跟着老大杨三儿干了五年,在帮会里也算是个人物,突然说要退帮,跟另外一个人,杨三儿怎么可能答应? 入帮容易,退帮难。 杨三儿不同意,直接就把郑凯扣下了,郑凯只好向林琅求助,毕竟林琅是他新认的老大,林琅曾亲口说过,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现在真的遇到难处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撂挑子不管,放下电话,顾不得跟陈静打招呼,就打车赶往皇家ktv。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林琅打车赶到ktv门口,仰头一打量,五层高的楼体缀满了各种现代灯饰,把整栋楼镶嵌的金碧辉煌,下面一层是落地玻璃窗,里面也是金光闪耀,打扮时髦的女孩站在柜台里,彬彬有礼的接待客人,整体格调相当奢华,确实有点皇家的味道。 林琅感叹着走进去,问前台杨三儿在不在。 很少有人直呼杨三儿的名字,通常是叫老板、老大或者三哥,前台小姐以为是老板的朋友,让他稍等,立刻打内线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指着电梯:“先生请上五楼,杨总在505的豪华包间里。” “谢谢。” 搭电梯上到五楼,顿时又被惊到了,走廊的墙壁上居然搞了一条镶金边的浮雕龙,绵延十几米,林琅抬手摸了摸,确实是真金的,这个杨三儿很阔气啊。 505在走廊尽头附近,林琅一边观赏那条龙,一边朝前走,走到半途,看到513包房的门敞开着,里面放着嘈杂的隐约,非常吵闹,但是人不多,只有四个。 三个男人,一个女人。 其中有个男人身量不高,约莫165,前额微秃,戴着老式黑框眼镜,头发和胡子都很稀疏,穿着打扮也透着一股子学究气。 这种打扮的人,要么是搞学术的,要么就是官场上的。 老男人旁边坐着个女人,一袭酒红色长裙,留着大波浪卷的长发,相貌成熟妩媚,身材也比一般的女人更加有料,乍看上去,就像个一枚熟透了的蜜桃,这种女人可谓老少通杀!主动起来,没几个男人能扛得住。 老男人似乎看上这个美妇了,轻轻揉搓着她细滑的小手,不怀好意的端着酒杯劝酒:“绿竹,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能陪我再喝一杯?” 姜绿竹按住酒杯:“汪局长,我都连喝三杯了,真不行了,再喝要吐了。” “就一杯。”汪中正把酒杯凑到她嘴边,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偷偷放在她丰满的大腿上。 她笑着推开:“汪局长,您就饶了我吧。” “这说的什么话,又不是汇报工作,大家一起出来玩,就得喝的尽兴啊,是不是?” 另外三个男人明显是汪中正的下属,陪着笑脸附和,点头称是,也劝姜绿竹快喝,姜绿竹一脸为难的端着红酒,怎么也喝不下。 她知道不能开这个头,一旦喝下第一口,后面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可是这位汪局长是管娱乐餐饮卫生的,不能轻易得罪。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搞的姜绿竹很为难,妩媚的柳叶眉紧紧的蹙在一起,颇有点‘愁美人’的风韵。 为难之际,忽然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一把夺走她手里的酒杯,仰头干了,然后拿起桌上那瓶价值十万的玛歌酒庄的红酒,咕嘟咕嘟灌了个干净。 这还没完。 旁边还有一瓶没打开的,他也打开喝干净了。 姜绿竹自问在ktv里什么人都见识过,可是喝酒这么快的人,倒是头一次见,疑惑又好奇的望着他,只见他喝完之后,四处瞅了瞅,确定屋里没有酒了,转头就走。 “这,这谁啊?” 汪中正懵圈了,其它几个属下连忙摇头表示不知道。 姜绿竹灵动的大眼微微一转,巧笑嫣然的起身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汪局长,那是我表弟,找我有点急事,在外面等好长时间了,可能是等不及了才干出这种事,我去跟他说清楚。” 不等他们几个反应过来,姜绿竹快步走出513包间,关上门,轻拍了下心口,长长的吁了口气,总算摆脱他们了,连忙躲去洗手间。 路上正好碰见为她挡酒的林琅,像古代豪杰一样,笑着拱了拱手,算是道谢。 林琅觉得这女人挺有意思,便也笑着拱了拱手,包间里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并不知道,就是单纯的看不惯。 小事一件。 看着那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走进洗手间,林琅转回头,朝505包间走去。 505包间的氛围就没那么轻松了,约莫80平米的大房间里,零零散散的站着十几个人,个个带着痞子气,还有人腰里别着刀。 中间棕色沙发上,有个翘着二郎腿的壮硕男人,光头,小眼睛,脸型四四方方,左脸颊下侧有一道很长的伤疤,足有5cm,虽然伤口已经很旧了,缝针的痕迹清晰可见,远远看去,就像一条肉色的蜈蚣趴在脸上,略显狰狞。 他旁边坐着两个年轻女孩,姿色中上等,一个穿着金色吊带礼服长裙,手捧着烟灰缸,另一个穿着白色吊带礼服长裙,大腿上放着一杯马提尼。 看来这脸上有疤的男人,应该就是三青街的老大杨三儿了。 “你就是林琅?”站在门边的小痞子拦住林琅,一脸的桀骜不驯。 林琅淡淡点头:“郑凯在哪?” 杨三挥挥手,那个满脸桀骜的小混混让到一侧,杨三上下打量着林琅问:“就是你让凯子退会的?既然来了,过来说说原因吧,凯子跟了我五年,我自问没亏待过他,我很想知道一下原因。” 倒还客气。 沙发是l型的,林琅过去在一侧坐下。 他这一坐不要紧,杨三的属下看不惯了,满脸怒气的冲上来,似乎想揍人,杨三摆摆手,他们才冷哼着退回去,眼神凶狠的盯着他,想让自己站起来。 这点小场面还吓不倒林琅,没理会他们,面朝着杨三,既然杨三想讲道理,那正好,他也不想来了就动手,能坐下来谈是最好的。 “原因很简单,郑凯不想跟你了,想跟我。” “哦。” 语气不咸不淡,杨三显然已经知道了,低头把玩着金色礼服女孩的裙子丝边,淡淡的问:“你觉得你配吗?” “我不知道我配不配,我只知道,他有选择跟谁的权利。” “他有吗?” “有。” “我说没有。” “你非要这么说……”那只能强行带郑凯走了,林琅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可是杨三并没有指挥属下动手,依然低头把玩着那女孩的裙子丝边:“不是我不讲道理,而是那小子确实没资格跟我说离开,知道为什么吗?五年前,凯子的老娘得了心脏病,先后做了两次心脏搭桥手术,花去十四万,你问问他,这笔钱谁替他出的?” 杨三拍了下女孩的大腿,站起来:“三年前,他送妹妹去外地上大学,在外地跟人家起了冲突,让人打的头破血流,隔了没几天,妹妹让人家给艹了,你问问他,这个仇谁给他报的?” “两年前,他自己出去喝酒,喝的晕了吧唧的,跑去派出所大闹了一场,打伤了四个民警,你问问他,这事谁帮他摆平的?” 竟然有这种事,林琅很意外。 如果杨三儿说的是事实,那他这个老大对郑凯很不错了,说走就走,确实挺伤人的。 杨三儿讲出了道理,林琅不能毫无道理的就把人抢走,这说不过去,林琅也从不做这种事,思索片刻问:“那咱们谈谈条件吧,怎么样才能把他带走?” 杨三咧嘴笑了笑,脸上的伤疤狰狞而丑陋:“条件很简单,让他走,可以,你呆在这替他干五年,把人情还干净了,我就放他走。” 第38章 规矩 在这里干五年,才能还清郑凯欠你的人情? 这有点扯淡了,杨三明显是在借着自己有恩与郑凯,故意为难他们俩。 无论如何,林琅不可能在这里干五年,一,他没那个闲工夫,二,他也没兴趣在这种地方虚度时光。 正巧,这时郑凯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穿着朋克衫的小刺毛,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这显然是看押,但脸色和身体都很好,杨三没有打他,林琅暂时放下心来。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林琅问。 郑凯无精打采的点点头,杨三说的是事实,他确实亏欠杨三很多,说走就走的确有点说不过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走之前给杨三打了声招呼。 如果没打招呼,一边敷衍杨三,一边跟着林琅混,起码要等个一年半载才会出这种事,杨三属下很多,不可能单看着他一个。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郑凯也算够意思了,算个爷们,只是今天这种局面,恐怕不太好解决。 “干五年是不可能的,杨三哥,你再换个条件吧。” 林琅的态度很诚恳,可是杨三不同意:“我这个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跟了我五年,功劳没立多少,我反倒帮了他不少,还一直罩着他,现在他拍拍屁股想走,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我的要求不过分,想走,行,给我立足了功劳再走。” “没别的办法了?” “没了。” “那我只好……”这个老大人还不错,林琅很遗憾的叹了口气,决定强行把郑凯带走。 谁知刚刚站起来,包间的房门忽然又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前凸后翘的红裙女人,相貌妩媚,笑容勾魂,进来后环视众人一眼,视线落到林琅身上,微微笑了一下。 这不是刚才被客人缠着陪酒的那女人吗,她怎么进来了? “大哥。”姜绿竹走到沙发一侧:“当年你帮了凯子三次,这是帮里都知道的事,最近这几年,新进来的小弟都是听了这个故事,才心甘情愿的跟着您的,不为别的,就为你的仗义!” 这马屁拍的杨三很舒服,得意的笑了笑。 姜绿竹话锋一转:“但是像凯子这种没什么用处的小弟,想走就走吧,理他做什么呢……” 杨三察觉到了姜绿竹的用意,收起笑容:“规矩就是规矩。” “那好,当年您帮了凯子三件事,凯子没能报答您,那就让这个小伙子替他还清这三件事的恩情,这总行吧?干嘛非要拘人家五年?咱们这又不是拘留所,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面收吧,大伙说是不是?” 很多小弟都笑了,气氛轻松了许多,这个叫姜绿竹的女人显然很擅于交际。 杨三似乎被她说动了,沉思片刻点头:“那也行,如果他能在咱们三青街立下三份功劳,这件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说实话,林琅不想动手。 不是怕他们三青街的势力,只是觉得没必要,能坐下来谈判解决的事,干嘛非要动手呢?既然姜绿竹把杨三说动了,那很好。 他起身道了个谢,郑重承诺,每天来皇家ktv露露脸,帮里需要他帮忙,他就帮一把,给三青街立下三份功劳之后,就算还清了郑凯欠下的人情债,他们之间再没任何关系。 临走之前,他偷偷朝姜绿竹拱了拱手,姜绿竹也是同样的姿势,两人相视一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却很有默契。 眼看就要拉着郑凯走出去了,杨三突然回过味来了:“等等。” “怎么了,大哥?”姜绿竹神色一紧。 杨三儿十三岁就出来混社会,坑过人,也被人坑过,砍过人,也被人追着砍过,勾心斗角的伎俩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稍一回想,就觉出了不对。 自己让人捧着耍了! 斜睨姜绿竹一眼,哼了声,姜绿竹顿时后退两步,低着头不敢吭声了,杨三儿对郑凯勾勾手指:“按照咱们三青街的规矩,想退出的人,必须过两道坎,你还记得吧?” 郑凯有些慌张,结结巴巴的点头:“记,记得。” 三青街是中州市的老帮会了,八十年代成立,九十年大壮大,一度成为在省里挂号的大组织,到了千禧年,突然惹出一件大事,让人查出窝藏白面二十公斤,那会正好严打,给打的七零八散。 眼看就要散伙了,杨三儿接手过来,重新振兴了这个老帮会,而且在帮里立下规矩,凡是进来的兄弟,都得纹三条青杠,纹上就是自家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抹去这三条杠,就不再是三青街的人,那就恩断义绝! 怎么个恩断义绝法呢? 1.把那块纹了三条杠的皮,扒了。 2.自己滴血两碗,跟老大喝一杯‘绝义酒’,象征着恩断义绝,喝完之后,大家再没有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杨三自己订的这些规矩,千禧年那一阵实行过几年,后来,大概他自己也觉得太狗血了,没有强逼着兄弟做,有想走的,跟他打声招呼,走就行,如果心情不爽,就暴揍一顿扔出去。 所以,这两条正儿八经的法令,已经有十几年没实行过了,新来的甚至不知道有这种东西,突然在这时候提出来,大家都很疑惑,但没人吭声,毕竟他是老大。 “记得就好。”杨三走到郑凯面前:“你跟了我五年,该怎么做自己清楚,动手吧,我在这看着。” “这……” 郑凯看上去很为难,放两碗血勉强还能忍受,死不了人,可是他的纹身在胸口,而且纹的面积不小,约莫有两个手机那么大,这怎么能扒皮呢? 真下不去手啊。 “大哥,现在都什么社会了,就别用这种老规矩了吧,搞的跟老电影似的,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你闭嘴。” 杨三气恼姜绿竹刚才忽悠他,冷不丁一声呵斥,姜绿竹低着头退到一边,不敢再替他们求情了。 门这边,林琅还懵着呢,低声问郑凯怎么回事,郑凯把这个老规矩简单说了一遍,然后苦涩的摇摇头:“林哥,我没福气跟着你,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林琅仔细揣摩三青街的老规矩,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有主意了,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先不说规矩,你到底想不想跟我?” “想啊,可是……”郑凯欲言又止。 “想就行,今天既然来了,这事我就一定会摆平,绝对让你安然无恙的走出这道大门,看好了。”林琅拍拍他肩膀,转向杨三:“把纹身当场去掉就行,对吗?” 杨三把桌上的水果刀扔过去:“当场去掉,别想着出去用激光。” “说话算话。” “我杨三儿向来说一不二。” 包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有人要扒皮去纹身了!这可不是平时能见到的,有些在帮里混了七八年的老资格,也没见过这种事,纷纷凑过去围观。 围成个半圆,把林琅和郑凯围在了墙边。 半圆外侧的中心,站着杨三和姜绿竹,姜绿竹神色十分懊恼,她自作聪明的捧了老大几句,没想到被老大看穿了用意,反而害了这个帮过她忙的小伙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很内疚。 林琅没有捡地上的水果刀,从后腰的皮夹里取出四枚银针,银针又细又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郑凯是既疑惑又担忧,胆战心惊的问:“哥你干嘛?” “相信我吗?” “信,信啊。”郑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信什么,因为他不知道林琅想干嘛。 “信就好,站着别动。” 说罢夹着指缝里的银针,嗖嗖几下,四针齐发,几乎就是一眨眼的时间,长达8cm的银针分别刺入郑凯的天柱穴、神门穴、风池穴和关元穴。 林琅下手很快,刺的也很深,比一般针灸的下针手法重得多,郑凯自问忍耐力不错,银针刺入身体时,竟然疼的大喊起来。 要不是林琅按着,差点就蹦起来了。 “别动,纹身正在消退。”林琅手指着他胸膛。 这怎么可能嘛,在场的人纷纷凑过去细看…… 第39章 停停停 纹身一般是用电机带动针刺,刺入皮肤表层之后注入墨水,所形成的各种图案,是永久性的,想要去除,要么去医院做手术,要么,就是用激光去除法。 三青街的小弟经常纹身,对这些知识是耳熟能详,所以,提到当场去除纹身,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用刀剜呗,扒一层皮就去掉了,还能有啥办法? 可是眼前的情景实在太奇怪了。 四根银针扎在后颈、手腕、小腹等四个部位,胸膛上的纹身居然缓缓消退了! 杨三自忖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种事,揉了揉眼睛,推开身边的小弟过去细看,还伸手摸了摸,皮肤发红,很烫,但是那三条青色的杠确实消失了。 这不可能,杨三儿呢喃着摇头,难以置信自己亲眼看到的景象,身边的小弟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纷纷问林琅:“你搞的什么鬼?” 林琅坦然一笑:“不是装神弄鬼,这是医学。” “医学?” 医学已经发展到这么神奇的地步了吗,一群人都是面面相觑,从没听说过啊。 他们当然不可能听说过,因为这是老首长张明轩自己研究出来的针法,叫活血针,用来诊治大面积皮下出血和淤伤,而林琅刚才所展示的,是反活血针,反用老首长的针法,让皮下毛细血管急速扩张,迫使色素下沉,覆盖住了纹身。 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是临时性的,但很有迷惑性,就算是中州市的医术大家陈怀仁来了,一时半会也猜不透是怎么回事,更别提面前这群连中医都没入门的门外汉了,他们更看不出来。 “可以了吧?” 没人吭声,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之中,包括杨三和姜绿竹,林琅见他们没反应,捡起郑凯的衣服,给他穿上,银针没有拔出来,还在里面挂着。 老规矩的第一关顺利通过,林琅示意可以开始第二关了,总共两关,全部过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走郑凯了。 杨三儿坐回沙发上,疑惑的打量着林琅:“你是干什么的?” “我的职业?” “对。” “哦,我是药房里坐诊的大夫,就在万达商城那一块,对面的李时珍大药房,离这不太远,你们要是打架受了什么伤,可以去那里找我。” 有个小弟好奇的问:“外伤中医也能治吗?” “能啊,一千多年前咱们中医的老祖宗就能做外科手术了,这都不知道?” “吹牛吧,我咋不知道?”那小弟不信。 林琅笑了:“关云长刮骨疗伤你没听说过?” 那小弟愣住了,这倒是听说过,当时给关公刮骨疗伤的人好像是华佗,华佗确实是个中医,可是一千多年过去了,也没见中医有多大发展啊,倒是西医挺厉害的,不过不得不承认,林琅这一手把他们惊到了,让他们对中医有了新的认识。 又有小弟问:“你什么时候在药房坐诊?” “每周一三五七,有时候闲着没事了,也会过去。” 那小弟点点头,默默地记在心里,后面的小弟见前面的都问了,忍不住推开他们也问:“办会员卡要钱吗?” “不要,办会员还送积分,攒够五百积分送一包维达卫生纸,一千积分送养生汤,哦对了,办会员的时候,提一下我的名字,他们会给你们优惠的,抓中药也能送积分。” “哥们,听说常喝枸杞水能壮阳,是不是真的呀?” “你起开,我这病要紧,兄弟,前几年我右膝盖让人打坏了,一到刮风下雨就特别疼,你能不能治啊?” “我脸上的疤你能给我去掉不?” “还有我……” 一群小混混围着林琅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完全忘了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把杨三看直眼了,怔了会大喊:“停停停!” 这尼玛,搞什么呀,正在举行盛大的驱逐仪式呢,瞎几把问什么中医,杨三挥手大吼,让他们都滚一边去,这群混混才退回去。 站在旁边观看的姜绿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小中医倒是挺受人欢迎的,自己把危机化解了不说,还顺便赚了一批病人。 第一关过了,接下来就是第二关,喝绝义酒,恩断义绝! 一碗血大概400ml,两碗也就七八百的样子,这个流血量还不到人体的出血临界点,超过1000ml才会危及生命,流个七八百顶多就是心跳过速,呼吸急促,面色苍白,走不动路,年轻人身体壮,回去躺病床上养一段时间就补回来了。 经常打架流血的郑凯不怕这个,挺胸站出来,没打算让林琅代劳,如果连这都代劳,那也太不爷们了。 刚拿起刀,杨三突然改变主意了,对姜绿竹打了个响指:“把我珍藏的好酒拿出来。” “什么酒?”姜绿竹装傻。 “就是那个!”杨三没好气的踹了下桌子角,有发怒的迹象,姜绿竹无可奈何的出去了。 郑凯和林琅都很纳闷,不是说要喝带血的绝义酒吗,怎么突然变好人了? 姜绿竹来的很快,手里端着一个透明的马克杯,杯中是深褐色的液体,只看外观的话,似乎是黄酒,姜绿竹把杯子放到茶几中间。 杯口冒着寒气,杯沿外侧有冰凌,显然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姜绿竹趁转身的机会,对林琅微微摇头。 闻着很香啊,难道这不是普通的黄酒? 杨三从杯架上另取了一个干净杯子,放到自己面前,拿起那杯冒着寒气的黄酒,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把另外半杯推给林琅,笑着举起杯子:“你小子有点本事,胆量也足,敢自己来这里找我,行,我今天就成全你们,让你带凯子走。” 脸变的有点快啊,林琅转头看向郑凯,郑凯也是一脸的懵逼,不知道老大为什么变脸这么快。 “来吧,干了这杯酒,算是认识一下,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杨三伸出三根手指,显然指的是郑凯欠下的那三份人情,让他用三份功劳来换。 林琅很迷惑。 如果这杯酒有问题,杨三为什么要跟他一块喝? 如果是单纯的想做个顺水人情,放了郑凯和他,为什么现在才说这种话? 林琅想来想去想不通,端起酒杯看了看,难道这是毒酒,杨三自备了解药?这有点太玄幻了吧,不太可能。 “哼,你就这点胆量?真要是放心不下,喝完酒跟着我,我什么不吃,什么也不喝,这你总放心了吧?”杨三面带嘲弄的瞟了林琅一眼,仰头把自己杯子里的黄酒喝干了。 啪。 杯子倒扣在桌子上,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难道他在试我的胆量? 有这个必要吗? 怪怪怪,林琅实在猜不透杨三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事情已经逼到了眼前,所有人都看着他,同一杯酒,杨三喝了一半,他要是不敢喝,肯定让他们给看扁了。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喝。 林琅也仰头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把杯子倒扣在桌上。 “爽快。” 杨三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林琅的肩膀,志得意满的带着那俩小妞走了,其它小弟陆陆续续的跟着出去,包间里只剩他和郑凯。 郑凯拿起空杯子看了看,又上下打量林琅:“没事吧哥?要不要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老子就是医生,再说了,刚才那杯酒确实是黄酒,其中还带着一股中药味儿,林琅隐约品出了人参和鹿茸的味儿,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琅勾着郑凯的脖子朝外走,折腾了这么久,已经过了午夜,外面夜色幽深,城市陷入深沉的睡梦,只有酒店和ktv等行业还开着门,门外停着几辆出租车,等客的司机在车里小睡。 “从今以后,你跟三青街再没有关系了,如果他们再找你麻烦,只管找我。” 郑凯又是感激又是惭愧,眼眶都红了:“给你惹麻烦了哥,我是出去了,可你还得经常过来跟他们打交道,这……” “这都不是事儿!”林琅拍拍他的肩膀:“回家吧。” 郑凯先给林琅叫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好送到世纪花园小区,才跟林琅挥手道别,乘坐自己的出租车离开。 等郑凯走了,林琅关上出租车门,沿着马路牙子散步,走了一会,脚步忽然有些错乱,摇晃几下,咚的一声栽到了路边的花池里。 第40章 我看未必 脑袋很沉,身体很重,林琅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沉睡,可就是醒不过来,好像正在经历一个悠长黑暗的梦魇。 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持续了几分钟,才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个十分宽敞的卧房,装饰精美,家具奢华,正对着床的位置,摆放着一个梳妆台,台面上是各色女用的化妆品,足有二三十种。 这显然是女人的房间。 怔了会,林琅揉着沉重的脑袋坐起来,意识还有些模糊,光着脚走到厕所尿尿,尿完抖两下,正要提上裤子,忽然觉得不太对。 小兄弟上黏糊糊的,挂着某种液体的残余,而且看上去很没精神,要知道,以前每次起床它都很有精神的,大多数正常的男人都是这样。 林琅不免有点疑惑。 洗了把脸,脑子也清醒了些,陡然想起自己昏倒之前的事了,杨三给了他一杯酒,两人分别喝半杯,杨三有没有事他不知道,他是出事了! 那晚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全身燥热难忍,热血全都聚集到了那个地方,感觉快要爆炸了一样,这明显是壮阳药吃多了的反应。 杨三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是喝恩断义绝酒吗,在酒里掺这种东西干嘛,老子又不是女人,还跟老子一块喝,神经病。 想到这里,林琅急忙掏出小兄弟又看了一眼,虽然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活塞运动过度了的反应。 昨晚肯定出事了。 红酒后劲大,可能昨晚替姜绿竹挡酒的时候喝了太多,脑袋疼的厉害,回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醒了?” 林琅应声回头,厕所门外有一道靓丽的身影,前凸后翘,身段窈窕,声音也很熟悉,跑出去一看,竟然是白胜雪,林琅吃惊不小:“你怎么在这?” 白胜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在哪,醒了就起床,睡一整天了你。” 态度有点心不在焉,语气夹带着一丝埋怨,林琅跟出去偷偷查看她的反应,两人对视的时候,她的眼神躲躲闪闪的。 林琅赶忙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得知昨晚昏倒在草丛里,被ktv里的姜绿竹发现,姜绿竹用他的手机打电话,找到白胜雪,然后白胜雪把他送回来了。 林琅顿时就猜到,昨晚肯定是她上演了一出男女赤身互搏大戏。 这个高傲的女人林琅一直不太感冒,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美的冒泡,脸蛋漂亮不说,身材也很有料,胸前永远是鼓囊囊的,屁股永远是挺翘翘的,修长的双腿匀称纤细,长这么高,还能有这么完美的身材,这很难得。 可惜,昨晚自己是怎么摆弄这幅完美躯体的,记不起来了。 “叹什么气,你朋友陈静的事已经完了,该说说咱们之间的事了吧……” “你想让我负责?” 白胜雪纳罕的望着他:“负什么责?你想负责也行,我这里麻烦事一大堆,赵明亮虽然死了,但是我在集团的危机还没有解除,有个烂摊子正等着我收拾呢,走吧,跟我一块去看看。” 白胜雪不由分说的拉起他就走,神情很淡定。 已经发生了那种事,她倒是挺能装的。 商务奔驰载着他们俩和杜小婉,直奔辉煌集团旗下的一家分公司,因为麻烦事就在那里,路上,林琅提出去一趟皇家ktv,想去感谢一下姜绿竹,毕竟自己昨晚昏倒在路边,是姜绿竹发现的。 可是到ktv里一问,姜绿竹病了。 病倒不是什么大病,听说就是感冒,回家休息去了,没有上班,林琅稍稍放心了些,这女人心眼不错,杨三为难他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帮忙,于是林琅向前台索要了她的电话,准备改天去看看。 辉煌集团旗下有十几家分公司,经营的门类也很多,已经属于纵向一体化的集团,但是集团越大,旗下小公司的问题也就越多。 比如他们现在要去的这家公司,名叫皓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是经营小礼品的,如日历、台历、笔记本(真正的笔记本),东西印出来,加上客户公司的logo,然后卖给对方。 整体业务,就像大家常见的什么招商银行的雨伞啊,某某火腿肠的纸袋啊,旨在宣传,只不过人家大公司里是附赠,皓月呢,是收费专门定制。 上世纪90年代,这种买卖一度很盛行,林琅还记得小时候跟着妈妈去火车站接人,火车站附近的一条街上,就有很多卖日历、台历、笔记本的门市。 后来……就都关门了。 为啥呢,很简单,互联网大潮袭来之后,有几人看日历?有几个人还用笔记本写字?基本没有了,因为这种买卖已经过时了。 商务奔驰停在一栋破破烂烂的商务楼下,林琅跟着她俩快步上到四楼,远远地就听见某个办公室里在大声吵嚷。 “走,都走!没你们我还活不了了?全给我滚蛋。” 拐进去一看,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办公室里仅有的三个属下发脾气,说实话,公司面积不小,但是只有这么几个人,只能说明一件事,凉凉了。 再看公司环境,办公桌椅、隔断、打印机,都是七八年前的老样式,没有更新过,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外面这么热的天,两百多平方米的屋子里就一个空调,噪音嗡嗡的,角落里还摆着两台落地式风扇…… 真穷酸啊。 公司开到这份上,可以关门大吉了。 中年男人叫史钟,正发脾气呢,看见集团老总白胜雪来了,连忙住口过来迎接:“白总,您怎么来了,快到里面坐,小丽,去给白总倒杯水。” 小丽震惊于白胜雪的美貌,愣在了原地,史钟又喊了一声,才慌慌张张的跑去倒水,给林琅也倒了一杯。 那水有一股子……不知道什么味,大概是饮水机老化了,林琅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白胜雪压根没喝,回头对杜小婉说:“你先回去吧,总部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记住,听梁叔叔的安排就行。” “姐,你自己在这行吗?” 杜小婉很担忧,赵明亮虽然死了,遗嘱官司暂时搁置,但是集团内部的情况越来越乱,白啸天拼命排挤白胜雪,在董事会上找了个借口,说她旗下的这家‘皓月文化’是集团的累赘,必须关掉! 这是公然发难。 白啸天想蚕食掉白胜雪在集团里仅剩的那点股份,白胜雪怎么可能束手待毙?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挽回这家公司的颓势,重振皓月文化,可是在杜小婉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去吧,别废话了。” 白胜雪挥手打发她,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之前,把林琅拉到外面嘱咐道:“你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你得照顾好白姐,别让人欺负了她。” 她都是我的人了,怎么可能让别人欺负?林琅拍拍胸膛答应下来,杜小婉听他说白胜雪是他的人,疑惑的瞪了他一眼才走。 那边,白胜雪和史钟在经理室里谈话。 皓月文化是前总裁白河东创业时,开办的第一家公司,很有纪念意义,可是二十年过去,却变成了这副荒凉的模样,业务停滞,入不敷出,职员基本都跑光了,就剩外面三个人,除此之外,还欠了半年的房租和水电,房东经常派人来催债,说话很难听,如果白胜雪再不来,史钟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白总,是我无能。” 史钟曾跟随白河东一起创业,把白河东的公司搞成这样,心里很内疚,眼眶红红的,白胜雪连忙安慰他:“别这么说,咱们还有机会……” “是啊,把生意拉回来不就行了?有必要这么垂头丧气的吗,来,抽根烟。” 林琅无所谓的口吻激怒了史钟:“你懂什么,现在的局面已经很难挽回了。” “我看未必。” 第41章 还真是一群废物 说大话谁不会啊,史钟以前也觉得凭自己的能力,再加上勤奋,肯定能挽回皓月的颓势,为此他努力了三四年,事实证明,互联网改变了一切,他再勤奋也没用,没人会大规模的购买日历、台历和笔记本了。 后生轻狂,什么都不了解,就敢说未必,他能有什么办法?史钟正想刺他几句,外面忽然吵嚷起来,连忙跑出去查看。 林琅也跟了出去。 来人只有一个,是个尖嘴猴腮的半大老头,留着八字胡,提着个鸟笼子,似乎是出来遛鸟的,公司里仅有的三个职员对这老头很客气,老头明明身体很好,居然一起过去搀扶着让他坐下,一个端茶倒水,一个给他扇风,还有一个过去陪着聊天,跟伺候老佛爷似的。 那老头喝了口水,噗,吐小丽一脸,纸杯往桌上一撂:“什么水啊这是,你们那饮水机就不能换换?一股子怪味。” 小丽刚大学毕业没多久,还很年轻,被人喷了一脸,当时就恼了,另一个叫刘富强的老职员怕她得罪了老头,把她拉到一边,上前赔笑:“方伯,这不是没钱嘛,公司最近比较紧张,过一阵就好了,房租的事,您再宽限几个月吧。” “再宽限几个月?”这免费的房子和水电,他们倒是用的挺爽,方仁和哼了声指着外头:“你瞧瞧外面哪个公司跟你们似的,寒酸的连个饮水机都买不起?你们这公司还开的什么劲啊,赶紧把房租什么的清了,关门走人吧,我都替你们丢人。” “不是……” 职员刘富强还想再说什么,被白胜雪一口打断:“多少钱?” 方仁和这才注意到白胜雪的存在,出租商品房,经常和商人打交道,方仁和也有点眼力价,只看白胜雪的穿着,就知道这女孩不简单,眼珠子提溜一转,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万。’ “多少?老方你别瞎扯行不行,咱们当初说的好好的,一月一万七,半年加起来也就十万而已,怎么变二十万了?” 史钟是这里最了解情况的人,他这么说,那肯定就是这样了,这老头心够黑的呀,居然要双倍。 “老史,咱们当初是怎么说的,别告诉我你忘了,你亲口说,欠着的先欠着,只要能正常营业,怎么都行,我说双倍房租也行?你说行,合同我都给你了,怎么着,你想赖啊?”方仁和从兜里掏出卷成一团的合同,扔到桌上冷笑。 当初有另一家公司相中了这地方,想租,史钟不想走,就签下了双倍房租的临时协议,而且上报到了总公司,批示的上级是白啸天。 可是批下来之后,没有给钱,一晃半年过去,这笔账到了白胜雪头上。 听完史钟的汇报,林琅凑到白胜雪耳边:“你让人给坑了。” “我知道。” 白胜雪白净的脸上满是怒气,一二十万虽然难不倒她,但是这口气咽不下去,多出来的那十万,她不想给。 方仁和见她不给,那敢情好,走人! 白胜雪指着他:“你别太过分了,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从古到今,没有这么收房租的,我警告你,光是这份合同,我就能去法院告你。” “好啊,但是麻烦你先滚蛋,好不好?” 方仁和居然说滚蛋,把白胜雪的脸都气白了,开公司不是安家,其实搬走也行,可这里是白河东创业的第一个根据地,她不舍得搬。 这就让人很为难了,不搬,那就得掏钱,二十万。 眼看着他们没话说了,方仁和洋洋得意的在旁边逗鸟,等着他们给钱或者离开,等了一会,白胜雪妥协了,从包里掏出信用卡。 史钟拦住:“白总,你真给他?太便宜这混蛋了吧。” 白胜雪也气不过,可是又能怎样?挣开史钟的手,把卡递过去,那张卡里正好有二十万现金。 “对嘛,这才像话,就算你是什么集团老总,跟我又有鸟的关系,在我这租房子做买卖,那就得按我的规矩来,不然就走人。”方仁和提着鸟笼朝外走,边走边感叹:“把公司开成这样,还真是一群废物啊。” 收了钱你就走呗,临走还这么侮辱人。 史钟、刘富强和小丽全都变了脸色,小丽大概没经历过这种事,居然给气哭了,白胜雪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骂她的下属,跟骂她没什么区别,因为这是她旗下的分公司。 方仁和走到门口,忽然撞到一堵墙。 抬头一看,是个年轻小伙子,刚才站在白胜雪身边没吭声,这时突然冒出来,估计是看不惯了,方仁和也不怕他:“好狗还不当道呢,你想干啥,起开。” 林琅夺过来那张二十万的卡,笑着晃晃:“这钱是我媳妇的,你明天过来,我给你钱。” “你媳妇?” “对。” 嘿,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怎么看他们俩也不像是两口子,穿着差别太大,方仁和不太相信,冷笑着讥讽林琅:“你倒是艳福不浅,白家千金的床也能爬上去,小白脸吧?” “是不是小白脸,你明天就知道了。”林琅没有抽他,主要是怕一巴掌把这老家伙抽死了。 “也行,不差这一天两天的,明天我再过来。” 方仁和走后,白胜雪气的大骂混蛋!这事是史钟惹出来的,害的白胜雪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满脸都是愧疚之色,站在旁边讷讷地不吭声。 林琅把卡递回去,拍拍她削肩算是安慰,她就问,等明天干什么,今天给还是明天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林琅暂时不打算告诉她有什么区别,只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她也没阻拦,估计在发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 回到药房,正赶上贴三伏贴。 每年夏天的七八月份,五脏六腑气血通畅,膏药容易深达肺腑,是贴三伏贴的好时间,三伏贴和膏药差不多,里面是中医药师自己调配的药方,贴在大椎穴、膏盲穴等穴位,通过药物刺激穴位,以达到治病的目的,疗效相当显著。 现在很多医院都开始贴三伏贴了,七八月份过去贴的人很多,于是,李时珍大药房也展开了这项业务。 下午来的人不少,秦绯红、王云霞等人在外面忙活,挨个给病人贴,有人就好奇的问,这药膏是谁调配的,正好林琅来了,秦绯红呶了声:就是那个,我们药房最厉害的小神医。 年纪这么轻,那些人不太相信,秦绯红和王云霞就一边贴,一边给他们宣传林琅的光辉事迹。 说的有点夸张,林琅禁不住摇头笑了,过去交代秦绯红:一会有人来找我,给他们挨个办张会员卡。 秦绯红正忙着,头也不抬的答应了,林琅径自回诊室,大约半个小时后,腾腾腾,来了二十多个小青年,什么打扮都有,头发也是五颜六色,还有纹身,大多是三条青色的杠,王云霞是中州本地人,听说过三青街,见他们成群结队的跑到药房里来,还以为是找事的,脸都吓白了,连忙招呼秦绯红等人关门。 门没关上,那群人呼啦涌进来,把顾客全都吓跑了,头前一个混混面色不善的喝道:干啥?干啥?你们药房还搞歧视啊,居然不让我们进门,我问你,林琅在这吗? 俩人摸不清他们是不是找麻烦的,不敢贸然回答,这个叫大彪的混混十分魁梧,又一声冷喝,吓得两人一哆嗦,全交代了,大彪报出手机号,让秦绯红办会员卡。 后面一票人全嚷嚷着要办会员卡,一下子冒出来二十多个会员,把秦绯红搞蒙了,王云霞拍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战战兢兢的给这群人办卡。 大彪这一伙人,就是昨晚ktv里跟随杨三的混混,见识了林琅神奇的医术后,一起来看病的,这伙人嚣张跋扈惯了,在药房里这摸摸,那瞅瞅,吵嚷声很大,简直是肆无忌惮,药房里都是小姑娘,谁敢拦他们? 全都一脸担忧的看着,一动不敢动,这时,林琅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出来咳嗽一声:都小声点,这是看病的地方。 大彪立刻嘘,让大家别吵,药房里霎时间一静。 林琅一句话居然这么管用,秦绯红和王云霞惊讶极了,小神医什么时候跟混混搞到一起了? 第42章 医生与流氓 办完会员卡,二十多个混混全都林琅的诊室里挤,差点把门槛给挤坏,最后在林琅的呵斥下,才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队伍,这群无组织无纪律的流氓,居然这么听林琅的话,秦绯红和王云霞不禁暗暗称奇。 第一个进去看病的是大彪。 大彪在三青街里地位不低,脑子活,会办事,下手狠,人也算得上仗义,很受兄弟们爱戴,跟了杨三三年,就从一个小喽啰变成了绿园区的扛把子,皇家ktv正好在绿园区,那就是他的地盘的总部,除了杨三派下来和地方官员打交道的姜绿竹,谁也管不了他。 所以,谁也不敢跟他争第一。 进去后,大彪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诉苦:兄弟,头几年我可能是打架太拼了,把膝盖搞坏了,动了三次手术,好是好了,可是每到阴天下雨,那疼的啊,简直受不鸟,你快帮我看看。 林琅坐到一侧,把大彪的腿放到自己腿上,按压手术部位,今天正好阴天,疼的大彪倒吸凉气,打着哆嗦让他住手。 林琅停下手思索片刻,提笔写了个方子,递出去给王云霞,让抓十付药,然后让大彪躺到诊室的床上,开始针灸。 针灸也算是打针,很多人都害怕打针,男人嘛,一般不怕,可是大彪这个连砍人都不含糊的大老爷们,看见那细小的银针,居然怕的不行,连连摆手说不扎了,吃中药就行,搞得林琅哭笑不得,病已经看到一半了,怎么能说不看就不看呢? 林琅直接按住他,强行扎针。 外面的人就听见诊室里一阵杀猪似的惨嚎,全都心里一紧,暗想,怎么看个病叫的这么惨啊,是不是林琅的医术不行? 秦绯红等人也很担忧,三青街这么大的势力,要是给他们看坏了,林琅肯定要倒霉。 大家各怀心思的等待,约莫半个小时后,诊室的门打开,大彪兴高采烈的蹦着出来了,嚷嚷着:你看我的腿,你看我的腿,好多了…… 他来的时候,是手下兄弟搀扶着来的,进去扎了半个小时的针,居然能自己走了,而且蹦跶的挺欢。 这医术挺靠谱,兄弟们再没有一丝怀疑,前呼后拥的挤进去找林琅看病。 人吃五谷杂粮,就难逃疾病的折磨,在道上混,受的折磨更多,基本都是外伤落下的后遗症,而且症状纷杂,全记录下来的话,足够给骨科和外科的医生当教材了,林琅花了整整一下午,才给他们看完。 看完之后,他们个个都很高兴,因为林琅辩证准,疗效快,进去让他捏几下,扎几针,出来就感觉好很多。 在内行人眼里,这是症状缓解,并没有根治,想要根治,得持续治疗,外行人不懂那么多,只见进去几分钟,出来就好的差不多了,惊奇的不得了,不停口的叫他神医。 道上的人都把人情看的很实在,光叫神医可不行,感谢人家,就得来点实在的,怎么感谢呢? 给他买了五张联华超市的购物卡,每张里面一千块钱,知道他会抽烟,五六百一条的精装黄鹤楼,给他搬了一箱,这礼品已经很重了,可是还没完,还有一箱皇家礼炮威士忌,正在ktv运来的途中。 林林总总算下来,林琅这一下午,光是看病就赚了三四万。 秦绯红、王云霞都看傻眼了,小林这赚钱速度有点逆天了,一下午抵得上她们半年的工资了,真让人羡慕啊。 林琅是什么呢,别人对他厚道,他也对别人厚道,既然他们这么实诚,就当交朋友了,摆手就说不要。 大彪急了:“哥你这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咋的?还是觉得东西不好?那行,我再去整一批高档点的。” 说走就走,怎么拉都拉不住。 最后林琅无奈的收下,但是没有全收下,那些烟,他推说正在戒烟,打开箱子分了分,每个兄弟都拿了几条,送来的皇家礼炮威士忌,留下一瓶,给药房里的小姐妹们尝尝鲜,这酒挺贵的,估计她们都没喝过,剩下的全放车里了,让大彪的手下带回去。 大彪当然不愿意,可是林琅找的借口很好:改天去ktv了,兄弟们一起喝。大彪这才同意把酒拿回去。 林琅分配的很得当,这一下午,整个药房里的人是皆大欢喜。 大彪临走的时候提醒他,杨三让他每天去三青街报个到,露露脸,方便有大事的时候使唤他,因为郑凯那件事,他答应了杨三要给三青街立功三件,以偿还郑凯当年欠下的恩情。 这事林琅记得。 正好外边天快黑了,干脆脱了白大褂,一摆手,直接跟他们去了ktv。 他走后很长时间,药房里的小姑娘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从没听说过医生跟流氓能混到一起的,一群姑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感觉他就像个奇迹。 …… 白胜雪很渴望奇迹。 因为皓月文化公司这个烂摊子,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根本扶不起来。 昨天林琅走后,白胜雪跟史钟谈了很久,皓月这个烂摊子,归纳起来,就是两点:一,跟不上时代潮流,要想翻身,就得结合互联网的发展。二,公司没有人才,总共就剩仨人了,史钟是经理,小丽是前台文员,刘富强是业务员,还剩一个小张,是联系印刷的,兼职,经常不在,没人也不行,得赶紧招人。 这两条史钟都同意,但是有一个前提:房租。 白胜雪叹了口气:“昨天让林琅搅合了,今天那个人来了,我给他二十万,亏就亏点吧,没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史钟点点头。 正说着房东方仁和,那老头就来了,还是提着鸟笼子,里面一只活蹦乱跳的画眉,叽叽喳喳的跟着到了屋里。 昨天方仁和羞辱了小丽他们一通,小丽心里有气,没招呼他,他也不在乎,金钱至上的社会,管你招呼不招呼,给钱就行,鸟笼子往桌上一咯,顺手去倒水。 还是那台有怪味的饮水机。 接到一半,方仁和一脚把饮水机踹倒了,嘟嘟囔囔的骂道:“差点忘了,昨天喝了几口这破水,回去就拉肚子,狗屎玩意,还摆在这干嘛,趁早扔了得了。” 饮水机本来就很残破,挨了一脚,顿时就散架了,史钟、小丽等人双眼喷火的瞪着他,恨不得把他那尖嘴猴腮的破脑袋摁倒饮水机接口里去。 “呦,你们家那个小白脸不在啊,不是说今天给我钱的吗,怎么,不敢来了?”方仁和说的是林琅。 白胜雪也不知道林琅去哪了,反正就是没来,不耐烦的递过去昨天那张卡:“拿了钱赶紧滚。” 方仁和正准备接,忽然闯进来一票人,有七八个,每人手里都提着东西,虽然用报纸裹着,但大家都清楚,里面是劈刀,这是一群混混。 而且是有组织的那种。 史钟、小丽、刘富强全都往后退,脸色甚是惊慌,他们以为这是方仁和招来的人。 “这就是皓月文化公司?”领头的彪悍男人问。 史钟点点头。 “来对了,大哥,就是这。”一个小弟对大彪说。 一群混混坐下休息,仿佛在等方仁和的安排,史钟等人动也不敢动,白胜雪也有点紧张,毕竟他们拿着刀,侧身躲到史钟身后,偷偷给林琅打电话,这种时候,也只有求助林琅了。 方仁和以为这群人跟他一样,是找皓月麻烦的,幸灾乐祸的笑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哈哈哈,那没办法了,倒霉就是倒霉,奉劝你们改天开公司找个风水先生,先看看风水,房租拿来吧。” 这老混蛋真气人,白胜雪直接把卡扔了过去。 卡片晃晃悠悠的落到大彪脚下,方仁和陪了个笑脸,过去捡,大彪踩住那张卡问:“你就是收房租的?” “呃,嗯。” 话刚说完,踩着卡的脚踹到了方仁和脸上,鼻血都踹出来了,连滚带爬的跌出去老远,方仁和捂着脸懵了,这是什么情况,没招你也没惹你,怎么突然调转枪口了? 大彪站起来指着天:“这是绿园区,在绿园区做买卖的人都知道给三哥上供,一年起码得有一个红包,我怎么没见过你送红包啊?” 第43章 喝杯水再走 大彪口中的三哥,毫无疑问是杨三,方仁和是个老中州了,知道杨三的势力有多大,可是自己这种小门小户的买卖,就一栋家里的老楼,改了下充作商务楼,跟那种豪华的写字楼没的比,杨三看不上眼,以前从没找过麻烦,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派人来找麻烦了? 想了想,方仁和觉得既然找上了,那就拿钱息事宁人吧,三青街确实有每年送红包的规矩,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模样,问:“多少钱的红包?” 大彪掐指一算,仿佛真有那么回事似的:“五年没见你个老小子了,一年给个五万不算多吧?” 五五二十五,天,这么多,这不是要人命吗,就这种破商务楼,总共也没多少商户,要这么多有点夸张了吧,方仁和心里一阵肉疼,舍不得给,支支吾吾的在那赔笑脸,就是不回话。 大彪拉着凳子到他身前坐下,大马金刀的踩着他的腿:“我最不喜欢干那些强迫人的事了,你要是不想给,那没事,我绝不会强要,那成什么了?抢劫啊?你说是不是?” 方仁和忙不迭的摇头赔笑。 “但是呢,过几天要是你的商务楼里出点什么岔子,比如人家公司开的好好的,东西让人砸了,人给打了,最后搞的公司没法开,只能换地方走人,那就别怪我了。” 这很明显是威胁,除了他们三青街,谁会上门来砸人家的公司办公的地方啊,方仁和担心他们闹事,把自己出租商务楼的生意搞黄了,连忙哀求:“小哥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给还是不给?” 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方仁和自忖跟三青街作对没什么好下场,忍着气点头说给,立刻就把白胜雪给的那二十万的卡递过去,又跑出去取了五万块的现金,合计二十五,全给了大彪。 钱递到大彪手里,方仁和心疼的差点哭出来,明明是跑来收房租的,结果一分钱没捞着,还赔进去五万,这叫什么事啊。 大彪收了红包之后,并没有离开,摆弄着手机,好像在发微信,不一会,林琅从外面走进来了,闲庭信步似的往门口一站,这帮混混全跑过去叫林哥。 大彪也过去了,卡和现金交到林琅手里,然后站到林琅身后,林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们,你们……” 方仁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钱不是孝敬三青街的吗,怎么给昨天那个小白脸了?难道他是三青街的人?大彪这种地头蛇都站在他身后,一副小弟的模样,不用想,肯定是了,这家公司……难道转给三青街了? 这种震惊中夹带着恐惧的表情,正是林琅想要的,笑了笑,过去用卡拍拍他的脸:“好狗还不挡道呢,你挡在这儿干嘛,还想再送我几个红包?” “不,不是。” 方仁和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忙不迭的让到一边,低着头不敢跟林琅对视,又一想,人已经得罪了,这里不能多呆,要是被这群混混打一顿,那才得不偿失呢,扭头就往外走。 “站住。” 林琅轻飘飘的两个字,方仁和仿佛被施了定身符,立刻站住,干笑着问什么事,林琅很客气的请他坐下:“来了不喝杯水就走,也太见外了吧,来,喝杯水再走。” 说着把那个破破烂烂的饮水机扶起来,一手提起蓝色的饮水机桶,砰,放到桌子上,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方仁和傻眼了,这饮水机老化了,里面的水有股子怪味,喝了就拉肚子,再说了,也没有杯子啊,怎么喝,看林琅的手势,好像是让他对着桶喝,这也太折磨人了吧。 “我大哥让你喝水,怎么,瞧不起我大哥是吗?”大彪在一旁帮腔。 “不是不是。” “那就喝。” “可是……” “给老子喝完喽。” “啊?” 方仁和大惊失色,那里面有半桶水呢,这怎么喝的完啊,喝这么多有问题的水,回去还不上医院啊,方仁和焦急的站在原地,可怜巴巴的用哀求的眼神,挨个看向他们。 大彪无动于衷,林琅似笑非笑,至于白胜雪、史钟、小丽等人,都觉得他活该,才不管他跟混混之间的矛盾呢,甚至觉得这样正好,出了心头一口恶气。 在场的人没一个帮方仁和说话,方仁和无可奈何抱起饮水桶,想举起来,可是举不动,最后把饮水桶侧放到桌上,张嘴在下面接着喝,就像一条渴了找水喝的狗,喝一半,呛出去一半,折腾大半晌才喝完,喝完之后,肚子涨得像皮球,脸色也很难看,哼哼唧唧的扶着墙走了,估计出了门就得进医院。 收拾了这老混蛋,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林哥,没事的话我走了。” 绿园区虽然是大彪的势力范围,但是像方仁和这种小角色,他还看不上眼,今天过来帮忙,纯粹是为了报答林琅给他这些兄弟们看病的情谊。 林琅没打算让他白跑,那二十万是白胜雪的,不能动,但那五万是个意外之财,递过去:“给兄弟们的跑腿费,这大热天的,出去买根冰棍啥的,不也得花钱吗,拿着。” “打脸了是不,哥,咱兄弟是冲着这钱来的吗?” 大彪执意不收,林琅也看明白了,大彪这小子仗义是一方面,还很好面子,就怕兄弟们说他不仗义,便把钱收起来,像道上兄弟一样勾住他脖子,亲昵的夹了夹:“够意思,改天我去了ktv咱们接着喝。” 大彪这才露出笑脸,让他许诺过几天一定去,然后带着兄弟们走了。 送人回来,林琅发现皓月办公室非常的安静,目光齐刷刷的定在自己身上,有疑惑,有感激,有钦佩,他甚至还从小丽的眼中看到了仰慕。 不就是打发个房东吗,有必要这种表情吗? …… 解决房租问题,只是第一步,皓月文化公司的问题还有很多,如何挽回皓月的颓势,是接下来必须要考虑的,在这件事情上,白胜雪和史钟出现了分歧。 史钟认为,人脉比什么都重要,既然要重整旗鼓大干一场,那就把公司以前的人脉拾起来,利用关系打开局面。 白胜雪不同意,日历、台历之类的玩意,明显就是快被淘汰的东西,就算有人脉了,又怎样,既然现在是互联网时代,那就用互联网打开局面,可以转型做网购礼品,或者直接开发个日历类的app,也比走老路子好啊。 新思想和老思想碰出了火花,两人因为这件事争了一上午。 这期间,林琅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双手抱着后脑勺睡觉。 办公室设备简陋,就一个沙发,一个办公椅,史钟坐在办公椅上,白胜雪就坐在沙发上,屁股就在林琅的脚边。 闲着无聊,林琅就用脚丫子蹭她的后腰,逗她玩。 这种过分的举动,让白胜雪非常惊讶,红着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林琅就想,那种事咱们都干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女人就是喜欢装。 他接着逗。 正好那个位置史钟看不到,白胜雪就忍着没吭声,忍了一会,林琅突然把脚丫子绕过去,公然放到了她大腿上。 这下好了,史钟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小两口在那调情,史钟也没心思谈公事了,推说改天再谈,望着他们摇头笑了笑,出去了。 白胜雪把门反锁上,气呼呼的跑回来大嚷:“干什么你?” “逗你玩啊。”林琅眨巴着眼。 耍流氓都耍的这么理直气壮,白胜雪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要不是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早就发火了。 想到今天的麻烦事他出面解决的,白胜雪没跟他计较,美眸又剜他一眼:“别碰我。” 不管那晚是不是误会,反正都已经做了,这时候还装,有意思吗?林琅就没当回事,趁她转身的时候,抬起脚丫子,朝她穿着包臀半身裙的屁股上,轻轻踹了一下:“来给我捏捏脚。” 第44章 李冲霄 白胜雪显然没想到林琅敢做这么放肆的事,捂着屁股,站在原地愣了足有五秒钟,然后抄起地上林琅的皮鞋,没命似的打。 “嗳,别打,再打我恼了啊。” “混蛋,敢欺负我,我这就跟你家老首长说去,让你吃一肚子枪子。” “咱们不是已经……” “我打死你,打死你……” “嗳,打就打,你把我的鞋扔出去干嘛?” 办公室里闹的鸡飞狗跳,外面的小丽和刘富强都很好奇,假装在门边打扫卫生,偷听里面的动静,闹了几分钟,里面没声音了,门砰的打开,两人赶忙后退。 满身鞋印子的林琅光着脚走了出来,一脸的懊恼,他就搞不懂了,这娘们大概是神经病,明明都上过床了,干嘛还装的跟个雏儿似的? 话说回来,那晚的事也是奇怪,怎么会什么也不记得呢? 林琅嘟嘟囔囔的跑下楼,在草丛里找到自己的皮鞋,穿上,拍打身上的鞋印,鞋印太多,已经弄不干净了,没办法,就这么挂着吧。 正走着,楼上哗啦倒下来一盆水,要不是林琅反应快,及时躲开了,肯定给浇成个落汤鸡,白胜雪在楼上窗口气愤的大骂:“别让我再看见你!” “神经病吧你,我那一脚怎么没踹死你呢。” “滚!” 两人一个站在楼上,一个站在楼下,互相对骂,白胜雪平时心高气傲的很,今天是真的给气坏了,商务楼里走出很多人围观,她居然也不在乎,骂了足足七八分钟,解气了才关上窗户。 下面林琅还没解气呢,捡起地上的石头,要砸她的玻璃,想了想,怕她还站在窗口,误伤了她,骂骂咧咧的把石头放下,哼了声:“早晚让你心甘情愿的给我捏脚。” 沿着马路牙子走了会,有辆车停在身边,车窗拉下来,露出一张憨厚敦实的脸孔,是皓月的经理史钟,林琅心情不太好,挥挥手,就算是打招呼了,转头要走,史钟喊他上车。 难道是白胜雪派来喊他回去的? 有可能,白胜雪那种千金小姐,心气多高啊,自己才不会低头认错呢,派个人就算是给足面子了,不过这面子老子才不稀罕呢。 一脸不耐烦的走过去问什么事。 “先上车,去哪,我捎你一路。” 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林琅疑惑的坐到副驾驶,汽车启动,史钟一边开车一边笑:“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合,有什么可生气的,再说了,白总打小就是那样,看上去挺规矩的,其实脾气大的很。” 听史钟这口气,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白胜雪了,林琅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唐宫饭店的事,史钟也听说了一些,所以没把林琅当外人,絮絮叨叨的说起往事。 关于白胜雪的往事比较少,大多谈的是公司。 皓月文化,一开始是白河东跟一个叫李冲霄的人合伙办的,当时两人都没钱,白河东还是那种兢兢业业,只会踏实做事的人,不善言辞,喝酒也不行,那个年代中州市盛行在酒桌上谈买卖,没嘴也没酒量的人,根本做不成生意。 不过李冲霄很厉害,白酒一斤半下去,说话一点也不含糊,跟喝白开水似的,而且特别会忽悠人,当时的皓月,比现在烂多了,他硬是能把自己的公司夸成一朵花,让人以为他有多大的产业,一笔笔的生意,李冲霄就是这么谈下来的,两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把皓月慢慢壮大,而且赚出了第一桶金,这才有了以后的辉煌集团。 史钟把李冲霄的这么神,可是在辉煌集团里,从没听人说起过这个人,包括白胜雪也没提过,不禁好奇的问:“这人现在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辉煌集团壮大之后,那个人就消失了,听说是去了外地,可是再也没回来。”史钟的话里透着一股遗憾,大概觉得如果李冲霄还在,辉煌集团不会像现在这么乱,白胜雪也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林琅听他说了半晌,觉得他好像有什么目的,就问:“这个李冲霄,跟咱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 史钟停下车正色道:“你大概不知道李冲霄这个人有多神奇,中州市开发区有一条主干道,就叫冲霄大道,那是专门用他的名字命名的,还有三青街,90年代三青街的老大叫庞伟,是李冲霄的小弟,还有,97年市里领导班子换届,新上任的市长陈伟鸿,跑到咱们公司,亲自跪到李冲霄面前,给他磕了个头……” 林琅也被震住了:“这么厉害?” “那当然。”说起当年的事,史钟有些激动:“现在辉煌集团的那些新人,有几个知道当年的事的?当时辉煌集团的崛起,那就是个奇迹!两三年的时间而已,突然就崛起了,全靠着李冲霄。” “牛b啊,不过史大哥,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老跟我说这个干嘛啊?”再牛掰也是当年,人都没了,说这么多也没什么意思啊,林琅想知道史钟到底想说什么。 史钟翻来覆去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想说一句话:“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你是说,我跟他有点像?” “对。” 史钟递过去一支烟,点上叹了口气:“今天你摆平方仁和的手段,就跟他很像,当时我就想,既然你跟白总在一起,那你得多帮帮她啊,总不能让白大哥和李冲霄的产业,落到旁人的手里,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只要你上点心!” 说来说去,原来是给白胜雪当说客的。 两人刚吵了一架,史钟以为林琅心里还不高兴,劝道:“皓月这个烂摊子,你不能不管,就当哥求你了,好不好?” 史钟四十多岁的人了,当着面求人,搞的林琅很不好意思,赶忙摆手:“史大哥你别这么说,跟她吵架那都是小事,我才没放在心上呢,主要是……我不懂经商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们。” 史钟趁势开导他:“买卖买卖,说穿了就是一个买一个卖,能把咱们的东西卖出去,那就成功一大半了,剩下的不用你操心,自然有我们这群人来做。” “就是卖那些日历、台历什么的?” “对。” “我试试吧。” 面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林琅心里也没底,所以没有把话说的太满,如果先放大话,结果做不到,那就太尴尬了。 史钟似乎认定了他会成功!见他答应,非常高兴的拍拍他的腿:“那行,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去哪,我送你。” 林琅脑子里全都是日历和台历,抬头打量外面的街景,正好走到皇家ktv了,干脆就在这里下吧,挥手跟史钟道别,史钟临走还喊,上点心。 唉,让白胜雪这娘们抄着皮鞋打了一顿,结果还得替她打工,这日子过的……史大哥你这个说客当的可真好。 时间尚早。 林琅走进皇家ktv的时候,大厅除了一个玩手机的小妞,什么人也没有,林琅过去敲敲柜台,说找大彪,那小妞显然得到了嘱咐,知道他是谁,慌忙放下手机,打内线找大彪,可是大彪不在,那小妞就问:“先生您是不是想跟朋友订包间?我可以安排。” 带着朋友去熟人的场子里,给朋友安排一下娱乐活动,这都是老套路了,前台这个小妞显然很熟悉,林琅跟大彪喝酒的时候,也听他说过,说不管哪的朋友来了,领到这儿就行,荤的素的全都有,保证给你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林琅现在满脑子日历,哪有空happy啊,摇头说不用,忽然想起一个人,忙问:“姜绿竹来上班了没有?” 姜绿竹是皇家ktv的公关总经理,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全都是她负责,机关单位的人来了,她得接待,江湖大佬来了,她还得接待,在这种场合,陪酒聊天唱两首歌,都是在所难免的,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全由ktv里的公主来做,一般人也占不到她什么便宜。 前台不归姜绿竹管,那小妞不清楚情况,又打电话问了下,欣喜的对他点点头,说在四楼。 林琅就按着那小妞说的房间,上楼去找,上次听说她生病了,也不知道好了没,这么想着,推开一扇房间的门,看到里面的景象,差点喷出一地鼻血晕死过去。 里面一帮子女人在换衣服。 第45章 突击检查 一般男人走错门进了女更衣室,肯定是放声尖叫的场面,皇家ktv里这群女人却很安静,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换衣服,林琅说声对不起,关上门,也没人理他。 难道我看上去就这么不像男人吗,连声尖叫都没有。 林琅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性别了,又一想,这是什么地方啊,ktv里面都是见惯了风月场面的公主,让男人看到点什么,似乎并不在乎,怪不得没反应呢。 想到这里,他又敲敲门,张开一道门缝,门缝里的女孩袒露着肩膀问什么事,他就说找姜绿竹的,女孩回头就喊姜姐。 原来她在里面,刚才人太多,估计姜绿竹也没看见他。 姜绿竹打开门后,所有的女孩都换好衣服了,低胸吊带晚礼服的样式,而且是露背装,下面高开叉,这群女孩的相貌基本都在中等以上,如果叫到包厢里,配着昏暗的光线,确实很吸引人。 不过这里最出众的女人,还是姜绿竹,身材好不说,骨子里那种成熟妩媚的风韵,是这群年轻小姑娘怎么也学不来的。 姜绿竹看见是林琅,轻轻啊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紧接着脸就红了,她身边几个女孩嗤嗤的笑,也不知在笑什么,姜绿竹打发她们出去,让林琅进来。 林琅关上门就问:“听说你病了,好了没?” “好多了,你是来露个脸报道的?”她说好多了,走路却有点瘸,不知是腰受伤了还是腿受伤了。 “我听说你是感冒啊,怎么像是外伤,要不让我给你看看?我懂点医术,大彪他们都知道,昨天才给他们看过病。” 刚说了她是外伤,她走路立刻就不瘸了,还说不用治,小毛病,两人只有一面之缘,对方执意不让他看,他也没办法,就嘱咐她走路注意点。 她不置可否的笑笑,漂亮的桃花眼里荡漾着妩媚的春情,看了眼手机时间,就朝外走:“刚才来了个重要客人,我得去招呼一下,你在这等我也行,去找个包间玩会也行,我先走了。” “嗳……” 林琅刚刚抬起手,人已经走了。 本来还想问问她日历的事呢,她走的倒是挺快。 林琅认识的人里面,几乎没有懂生意经的,陈静,专业学医的,人太单纯,自己不被人坑就很不错了,商场上的事根本不懂,陈怀仁也是这样,大黑、眼镜和红莲是当兵的,常年呆在部队,也不懂这些,二舅妈倒是懂一点,不过眼界太浅,是开小超市的,她的意见估计不顶用,再有,就是白胜雪了,白胜雪倒算个商场精英,可是史大哥找他来帮忙,再去问白胜雪,这不是扯淡吗,凯子、大天、大彪这伙人脑子里除了打架还是打架,不用问就知道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想来想去,林琅就想到了姜绿竹,这个八面玲珑的女人想必会有好办法。 可是人家忙着呢。 等会吧,等她忙完了再问,这里是女更衣室,不方便多呆,林琅出去随便找了个包厢,也不唱歌,就在那玩手机等着。 等了大概俩小时,手机里的连连看都快玩通关了,姜绿竹还没回来,林琅不禁有些焦躁,心想怎么这么久,该不会把我忘了吧。 忽然。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皮鞋和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听这声音,不止有男人,还有女人,还有人喊,快快快…… 难道失火了? 林琅跑过去打开门,只见刚才换衣服的那群公主,全都朝更衣室里跑,有的跑的慢,在走廊站岗的小弟干脆背着她们跑。 人群的最后方是个彪形大汉,快快快就是他说的,看那模样好像是大彪,林琅贴着墙壁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呦,林哥,你怎么来了。”见林琅等着答案,大彪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没啥事,上面突击检查,撑死半小时完事,我给你找个包厢玩会,别理他们。” 开这种场子,哪怕很正经,什么猫腻也没有,上面也得打点一下,免得出事的时候遭了池鱼之殃,何况皇家ktv不是什么正经场子,荤的素的都有,林琅就问,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事,早打点好了,不然这么大场子怎么开起来的?”推着他就往包厢里走。 说的也是,林琅有点瞎操心了,外面还忙着,大彪没有多呆,招呼小弟端来啤酒和果盘,就出去忙去了。 这一等,又是一个小时。 外面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更乱了,不是唱歌的那种乱,是来回走路呵斥的乱,这次大彪没来,姜绿竹也没来,林琅意识到今天的突击检查不太简单,手机揣兜里,跑出去找他们。 胡乱找了一通,最后在五楼的贵宾间外面找到了他们,两人站在一间包房门口,挡着不让突击检查的人进去,两方人马正在大声吵嚷。 “你们挡着不让进,这什么意思?” 大彪梗着脖子:“没什么意思。” “呦呵,不让进就是里面有猫腻,今天这个门我非进不可,都给我起开。” 姜绿竹慌忙解释:“马队,我一个妹妹在里面,她精神有点问题,我今天是带她来这里玩,你这么多人进去,会吓到她的,这样好不好,你先把人撤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商量,到时候我肯定让你进。” 问话的人叫马虎,是这次突击检查的大队长,经常跟ktv酒吧之类的场所打交道,很懂行,说什么精神有问题,纯属扯淡,一会人走了,还是进不去,他们就该送钱送东西了。 其实这样也行,真要是查,中州市没几个场子是干净的,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查一个准,查到还是给钱,马虎的腰包就是这么鼓起来的。 不过今天不能这么干。 他今天是受人之托,来皇家ktv突击检查的,托付他的人也在场,就是卫生局的局长汪中正。 马虎凑到汪中正耳边说:“要不要进去?” “进!” 汪中正前几天来皇家ktv玩,点名找姜绿竹作陪,二十多万扔出去,好酒点了一大堆,结果就摸了下姜绿竹的大腿,半路还突然冒出个所谓的‘表弟’,咕咚咕咚把他点的好酒全tm喝光了,喝光之后,一声不吭的走了,姜绿竹那娘们也趁机跑了。 回去想起这事,汪中正就觉得窝火,找来马虎一商量,查!不发个飙让你看看,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突击检查。 汪中正说查,马虎就带着人上去推搡大彪,大彪真不愧是大彪,彪的很,你推我,我tm管你是谁,我也推你。 这是执法人员,还手是要出大问题的,姜绿竹连忙在后面拽大彪,可是一群男人推来推去,骂声不断,场面十分混乱,眼看就要动手了,她一个女人怎么拦得住? 林琅赶忙冲进去,插到两拨人中间,利用自己的力量和身手,把他们分开,大彪见他找到了这里,很惊讶,满不在乎的说:“林哥,你来干嘛,这里忙着呢,今天是没空陪你了,你先回去吧。” 林琅明白大彪是好意,掺和这种事对他没好处,可是既然看见了,总不能当做没看见,低声询问姜绿竹怎么回事。 “里面有个大人物,喝高了在里面胡闹呢,没法见光。”姜绿竹用眼神指了下包间,又叹了口气,显然对今天的事很无奈。 林琅有点搞不懂了,既然是大人物,对付马虎、汪中正这种虾兵蟹将应该没问题,叫进去谈个话,事情不就摆平了吗? 可能这个问题有点蠢,这么紧张的场合,姜绿竹居然笑了,当然,是苦笑,她把林琅拉到门边,偷偷开了一条门缝,让他自己看。 林琅眯眼一看,里面正办着事呢,一男对三女,衣服扔的满地都是。 乖乖,这场面确实见不得光。 第46章 我是良民 这时,汪中正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林琅,指着他:“你就是那天那个表弟吧?转过头来让我看看。” 林琅合上门缝,和大彪一起挡在门前:“什么表弟?” “嗬,一口气喝了我二十万的玛歌红酒,见了面还装不认识?” “原来是你。”林琅长长的哦了声,想起那天替姜绿竹挡酒的事了,如果这老家伙是想找他的麻烦,那倒好解决了,正好趁机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便问你想怎么样。 “咱们的事回头再说,你让开。”汪中正还不傻,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没跟林琅纠缠。 “让,是不可能的!” 林琅的语气斩钉截铁,他相信,这也是姜绿竹的意思,如果能放这群人进去检查,姜绿竹肯定早就放了,面对这么多检查的人,姜绿竹不肯放,那就是不能放,这说明,里面的大人物很有身份,丑事不能在大众面前曝光。 可惜他只是个小人物,没人买他的账。 马虎说你让不让,不让我们动手了,林琅淡淡的摇头,马虎立刻揪住他的衣领,架起了拳头,大彪一看苗头不对,挡在林琅身前。 这小子倒是挺义气的。 不过林琅既然站出来了,那就不需要他出头,摁住大彪的拳头,把他推到一边,大彪一米八多的大个子,170多斤,被林琅轻轻一推,竟然跌出去老远。 把马虎吓一跳,伸过去的拳头硬是收回来了,没敢贸然出手,指着林琅威胁道:“我说最后一遍,这是执法!无关人等都让开,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林琅跟他耍赖:“我就是个站岗的,我不妨碍你们执法,我是良民,你们干你们的,我干我的。” “不让是吧?” “没有不让。” “那你挡在这什么意思?” “我在站岗。” 汪中正抄起一瓶矿泉水,泼了林琅一脸:“跟他废什么话,冲进去!” 汪中正突然发火,旁边的下属顿时炸锅了,一窝蜂的冲上去,ktv这边除了大彪敢硬抗,没人敢出头,全都躲的远远地,毕竟对方是公务人员,谁敢得罪? 混乱中,林琅挨了好几脚,这身衣服原本就不干净,让白胜雪抄起皮鞋打的满身鞋印子,挨了这几脚后,更加脏了,但他没有还手,也没有动,抹了抹脸上的矿泉水,像钉子一样钉在门前。 打吧,反正你们进不去。 马虎这伙人显然没想到林琅这么硬气,一轮攻击过后,全停下手看向马虎和汪中正,汪中正有个跟班,大概觉得林琅好欺负,张口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 幸亏林琅躲的快,要不就吐脸上了,可是就算没吐到脸上,也把他气坏了!打就打,tmd,朝脸上吐吐沫算怎么回事? 林琅顿时炸毛了,一巴掌把那个不知名的跟班扇出去五米远,那跟班也是个不禁打的,挨了这一巴掌,居然昏过去了,半边脸肿的老高。 这事本来跟他无关,是姜绿竹的事,姜绿竹见他顶在前面,挨了几脚不说,还受到这种羞辱,心里十分愧疚,连忙掏出纸巾,准备给他擦擦,可是脸上并没有。 林琅这一巴掌威慑力不小,走廊里十多个人,愣是没人敢动手了,马虎是这次检查的领头人,见对方敢还手,气愤的点点头:“好,好,你不但不让,还敢还手,等会调人过来,第一个把你抓进去!” “行,你抓,但是抓之前,你先tmd给我解释一下这口痰是怎么回事,良民好欺负是吧?良民就能让你们随便往脸上吐痰是吧?你们就是这么服务人民的?考虑过人民的感受吗?我估计你tm也考虑不到,那你怎么不尝尝这种滋味?” 说着酝酿出一口唾沫,吐了他一脸。 马虎反应不够快,没躲过去。 另外他也是没想到林琅敢这么做,顿时就懵了,那口痰顺着鼻尖往下淌,淌了足足有五秒钟,可以称得上是垂涎三尺了,才一脸嫌恶的用袖子把痰擦掉,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林琅的火气还没消:“你什么你,我一个站岗的,没权也没势,活该让你们欺负是不是?” “你别胡搅蛮缠,我们在执行公务。”马虎找理由。 “执行公务就执行公务,凭什么朝我脸上吐痰?信不信我明天就去信访局告你们?” “又没吐到你脸上。” “那是我躲的快,要不就吐上了。” “够了啊,别老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林琅就是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不然没法不动手,动起手来就得坏事。 于是两人围绕吐痰这个问题,展开了长达十分钟的争吵,吵得脸红脖子粗,吵到最后是离题八万里,跟今天的事完全不沾边了,变成了:一口痰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以什么样的速度,才能躲过这口痰。 今天是来突击检查的,跟吐痰速度有个毛的关系啊?汪中正一脸不耐烦的让他们闭嘴,质问林琅到底让不让。 不能闲扯淡了,接下来怎么办呢,林琅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揪住汪中正的衣领,打开包间的门,把他扔了进去,然后关上门,还是挡在门口。 马虎也想进去,林琅不让进。 “你什么意思?”马虎有点搞不懂了。 “想检查是吧,行啊,我让他进去检查,你们别想进,要么在这里等着,要么滚回去,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群人想硬闯,林琅也不还手,双手架住门槛,门神似的挡在那里,任他们推搡拖拉拽,就是进不去,最后没办法了,马虎让属下回去调人,他在这里等着,反正汪局已经进去了,今天是汪局来找茬,一会等他出来看怎么说。 走廊渐渐恢复了平静。 马虎自己在那等,刚才让林琅在脸上吐了口痰,现在还觉得脏呢,盯着林琅的眼神满是戾气,就等一会汪中正出来了,再找这小子的麻烦。 林琅倒是不在乎,守在门前,拍打身上的脚印,大彪和姜绿竹都过去帮忙,大彪一边拍一边忍不住的嘿嘿低笑,偷偷朝林琅竖起了大拇指。 刚才那一通争吵,看的姜绿竹也想笑,低声说:“你可真会胡搅蛮缠。”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当然是夸你。” 要不是林琅出来搅合一顿,这事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姜绿竹心里很感激。 至于放进去的汪中正,那没问题,汪中正是卫生局的局长,大小也是个人物,包间里的大人物,他肯定认识,只要汪中正不傻,就绝不会出去大肆宣扬。 其他人是决不能进去的,人多嘴杂,保不准谁就说出去了。 所以,今天这个麻烦的关键点就在于:汪中正和马虎可以进去,其他人不能进,姜绿竹想借一步说话,把里面那个人的身份告诉汪中正,汪中正以为她想求情,死活不过去,一定要带人硬闯,想当场抓住把柄,把皇家ktv这个场子给关了!来报复姜绿竹那天的不合作。 姜绿竹是个女人,拦不住这么多人,大彪虽然是个男人,也拦不住,但是林琅能拦住,这就是身手的差别了。 除了林琅,还真没人能解决。 等待的间歇,马虎一直贴着墙倾听里面的动静,断断续续的有女人的呻吟声传出来,还搞着呢,马虎忍不住笑了,得意洋洋的威胁林琅:“一会有你的苦头吃,等着吧小子。” 左等右等,终于把汪中正给等出来了,马虎连忙过去问怎么样,汪中正的脸色很难看,摆摆手示意走人。 这怎么能走呢?里面还搞着呢,ktv里搞这种事,抓住直接就能让他们关门,马虎还想再问,汪中正拉住他就走。 走没几步,被林琅给挡住了。 第47章 大人物的人情 林琅十分粗暴的揪住他的衣领,拉到一边,低声说着什么,汪中正居然没发火。 这一幕把马虎给看呆了,要知道,汪中正可是卫生局的局长,平时架子大的很,别说揪他衣领了,就是见了面握握手,有时他都不给面子,连手也不伸。 马虎因为这事,还记恨过汪中正一段时间呢,后来想通了,人家在市里如日中天,坐着局长的位子,老丈人还是前任市委书记,自己一个小队长能把他怎么样,还不是该巴结就得巴结? 所以马虎答应了今天来帮他的忙。 可是,林琅算个什么东西啊? 居然敢这么粗暴的对待汪中正,汪中正也是奇怪,居然一点也不生气,马虎隐约察觉到包间里很可能不是普通人,今天的突击检查,搞出乌龙了。 “用不着你废话,我不会说的。”汪中正听完林琅的交代,面色不善的撂下一句话,掉头就走,什么也不查了。 马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几次回头看向林琅,显然很不甘心,可是今天的事太古怪,又不敢贸然发作,最后恨恨的瞪了林琅一眼,离开了皇家ktv。 走廊里终于没人了,麻烦也解决了。 大彪和姜绿竹不约而同的长出了口气。 别看大彪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一直提心吊胆的,包间里那位还没完事,但这不归他管,交给姜绿竹就行了,毕竟她是公关总经理。 交代完,大彪临走时对林琅一笑:“今儿个多亏了你,哥,晚上别走,咱哥俩晚上喝两口庆祝庆祝。”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差点让人吐一脸,还挨了几脚,以前在部队他可没受过这种委屈,都是他用行动教育别人。 唉,社会啊社会,猫腻太多啊。 别人的事搞定了,林琅自己的事还没搞定,史大哥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让他上点心,把皓月那个烂摊子盘活,于是他来这里看望生病的姜绿竹,顺便请教一下生意经。 现在只剩他们俩了,正好请教一下。 姜绿竹听了之后,很认真的想了想才说:“生产日历台历的行当,现在已经没多少发展空间了,你那位史大哥和白小姐说的都对,要么走老路子,把以前的客户捡起来,要么,就像白小姐说的,走网购或者app开发,但说真的,两者的前景我都不看好。” 林琅失望极了:“真没别的办法了?我都答应人家了。” 姜绿竹忍不住笑了:“你干嘛答应人家这种事,你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想想也是,商人逐利,他根本没这方面的觉悟,比如上次看病,大彪送给他那么多东西,他完全没必要分了,转手卖掉就是一笔钱,或者直接退回去,让大彪记住这个人情,以后再还,可他像个黑道大哥似的,随手就分了,每人都拿了点。 大方过头了。 姜绿竹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把他领到对面的空包间里,关上门,挨着他坐到沙发上,手按着他的腿,颇为神秘的问:“真想卖那些日历?” 两人只见过一面,姜绿竹跟他坐的这么近,大腿紧挨着大腿,还能嗅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换了哪个男人都得想入非非,林琅也有点心猿意马了,收起心思点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办法有一个,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这话说的有点瞧不起人了吧,从战场归来的林琅,还有什么不敢的?催促她快说,姜绿竹咬着耳朵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 林琅听完不禁眼前一亮:“还有这种操作?” “敢不敢?” “那有什么不敢的,你等着看好戏吧,我肯定狠狠敲他们一笔!” 姜绿竹是ktv里的交际花,看多了商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和官员之间的猥琐龌龊,见的多,并不代表她喜欢,事实上,她很讨厌那种男人,她更喜欢单纯,有点血性的男人,可惜在金钱至上的社会里,这样的男人越来越少了,因为这种男人会在社会上碰的头破血流,最终改变自己。 眼前这一个,或许也是这样。 姜绿竹叹了口气,嘱咐他:“你的勇气我很欣赏,但是注意,别做的太过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像汪中正那种人,可不是纸糊的,阴狠手段多的很,今天的事你也看见了,他都五十多的人了,还惦记我呢,没让他玩,他就找茬。” “姜姐,那孙子再来你告诉我,我给你挡着!” 一句姜姐,让姜绿竹没来由的心里一暖,同时又是心中一叹,自己已经三十了,比林琅足足大了六岁,要是再年轻点该多好。 “对了姜姐,那天晚上我晕倒在路边,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林琅这个问题憋了好久了,因为那晚的记忆完全是空白。 “那个啊……” 姜绿竹感觉脸有点发烫,幸好包厢里没开灯,光线很昏暗,正想着措辞,门突然打开,替他们守在外面的一个女孩说完事了,姜绿竹急忙起身去对面包间。 林琅也跟着过去,对面包间里一片狼藉,酒瓶扔的到处都是,爆米花、果盘和骰盅乱七八糟的堆在桌上,沙发上有个光溜溜的男人,趴在那呼呼大睡。 三个公主刚穿好衣服,满脸愧色的走到姜绿竹面前:“姐,我们不是想讨好他,是他喝多了,非要在这里那个的,怎么也劝不住,你说他是省里来的大人物,我们哪敢不答应啊,结果就……” 姜绿竹没有责怪她们,让她们先回去,今天的事不许声张,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她们巴不得置身事外,连忙就走。 林琅过去坐到那男人身边,拍拍他的脸,没醒,大概爽过头了。 再拍,姜绿竹一把拉住他:“别太过分了,这是省里来的巡查员,叫吴太平,前几天林业局出事的那几个,就是他亲手办的,手里权柄不小。” 省里来的呀,那确实算个人物,可是这家伙睡的跟死猪一样,看这架势能睡到明天早上,总不能在这等到明天吧,再说了,今天这事,都是帮他的忙,说起来他还得道声谢呢,干嘛跟他那么客气? 林琅径直去洗手间里接一盆水,在姜绿竹惊诧的目光中,哗啦,全倒在了吴太平身上。 “我艹。” 吴太平打了个激灵,腾地坐起来了,浑身湿漉漉的,晕晕乎乎的晃了几下,还没有清醒过来,这家伙大概喝完酒又吃药了,不然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姜绿竹让外面的小弟拿来浴巾,给他擦了擦上身,裹住他的身子问:“吴哥,感觉好点了吗?” 沙发都湿透了,吴太平站起来,看上去明显不太高兴:“小姜,你这是搞什么,别告诉我这也是你们皇家的vip服务,我可没听说过这么特别的vip服务。” 姜绿竹还想道歉。 这时候还道什么谦啊,有事说事就行了,就算是身居高位,也不能老惯着他们啊,老爷脾气都tm是惯出来的,林琅直接把姜绿竹拉到一边,过去坐到吴太平面前的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末了还指着自己身上擦不干净的脚印,让这老小子看。 刚才在包间里疯狂的时候,一直放着歌,ktv里噪音很大,吴太平又是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其实知道了没用,他已经被堵在里面了,出不去,得知有人来突击检查,坐在那愣了好久。 “傻了?” “怎么说话呢。”姜绿竹美眸嗔了林琅一眼,转过头来就是笑脸:“吴哥你别担心,这是我表弟,自家人,今天的事除了我们俩,再有就是进来检查的汪中正,没人知道,我们是靠这个吃饭的,自然不会出去乱说,汪中正不敢得罪你,也不会说的。” 吴太平刚才明显慌了,这事如果捅出去,对他的仕途影响很大,听姜绿竹这么一说,渐渐平静下来,脑子也会转圈了,洗了把脸穿上衣服,立刻就恢复了肃容:“今天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小姜,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当哥哥的绝不含糊,这地方我不能多呆,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推门就走。 林琅挡在门前:“着什么急啊,害我挨了那么多脚,这个人情,你现在就还吧。” 吴太平纳闷的问:“怎么还?” 第48章 发福利了 这个忙该怎么帮,姜绿竹刚才在对面包间里已经交代过了,方法有点特别,以林琅的脑子是想不到,但他敢做,直接就告诉了吴太平。 吴太平为了堵住他俩的嘴,不得不同意。 同意就好说了,林琅一拍手,掉头回去准备,回到皓月文化公司的商务楼,立刻把负责文印的刘富强找来,告诉他,让厂子恢复生产,加急制作一批日历和台历,越多越好。 皓月文化公司账面上一毛钱没有,穷的连饮水机都买不起,哪还有厂子啊,七八年前就关了,厂房都卖给别人了,那厂子现如今变成了蔬菜大棚。 林琅听到这些,禁不住愣了,挠挠头问刘富强:“那怎么印日历和台历啊,我急着要呢。” “不是,印了也卖不出去,你印它干嘛?”看林琅急的直转圈,顾不得多问,连忙给他出主意:“其实想印也简单,直接找个印刷厂,把业务承包给人家就行了,给钱,他们就印。” 皓月账面上没钱,林琅手头上也没钱,药房里倒是有点值钱的东西,是大彪上次去看病,送给他的烟酒和超市购物卡,但是那东西不值多少钱,就算值钱,一时半会也没法变现。 钱这个问题把林琅难住了。 凑巧这时白胜雪来了,一袭白衣半身裙,肌肤比那衣服还要白,阳光一照,泛起耀眼的光泽,会化妆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每次出现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林琅看见她,眼里顿时冒出了绿光,不是垂涎她的美色,是垂涎她兜里的钱,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脸孔凑过去:“你那张二十万的卡呢,借我用用。” 白胜雪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溜的圆,昨个才大吵一架,自己的气还没消呢,这家伙居然好意思腆着脸来要钱,想起屁股上挨那一脚,白胜雪气呼呼的哼了声,抱着丰满的胸脯的说没有。 林琅去抢她的包。 好家伙,不给就抢啊,白胜雪抄起包包砸他,边砸边骂不要脸,林琅脑袋上挨了几下,不高兴了,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威胁:“再不给我袭胸了啊。” “嗬。” 这个破大头兵最近几天不知发什么疯,越来越过分了,公然袭胸的坏主意都能想出来,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挺规矩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了?白胜雪有点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被人这么威胁,她哪里甘心,梗着脖子说你敢。 收拾一个小女人还不容易,林琅一只手握住她俩手腕,咸猪手朝那里伸去…… 刘富强看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小丽的小嘴巴也变成了o型,高高在上、冰清玉洁、完美无瑕、身材爆表的白总居然被人当众占便宜了。 “你,你,你这个无耻臭流氓!”白胜雪粉脸涨得通红,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差点给气晕过去。 这次换林琅无语了。 他的手距离那座柔软的山峰,还有一寸的距离呢,怎么就变成无耻臭流氓了,不要诬陷人好不好,根本没碰你。 虽然没碰,从刘富强和小丽的位置看去,就像真的碰了,白胜雪之所以生气,大概也是觉得他会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连忙说给,立刻把包递过去。 林琅翻出包里那张二十万的卡,交给刘富强,让刘富强联络印刷厂,以最快的速度把需要的日历和台历生产出来,质量不用在意,亲耳听到刘富强保证完成任务的承诺,才算完事。 然后,他把白胜雪的包随手扔到了窗外。 包里金卡银卡身份卡一大堆,还有手机和一些重要单据,让人捡走就麻烦了,这混蛋居然扔到了窗户外边,白胜雪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干嘛扔我的包?” “你干嘛扔我的鞋?” 原来是报复昨天的事,这么斤斤计较,小肚鸡肠,还是不是男人啊?她这么骂林琅的时候,好像忘了自己昨天拿着鞋,没头没脸的朝林琅身上打的事。 林琅直接就怼了回去:“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知道吗?” 一句话把白胜雪给说愣了,顾不得跟他吵架,连忙跑下楼去捡自己的包,让人捡走就是个麻烦事,等她走了,林琅转向刘富强和小丽,不屑一顾的用大拇指指着后面:“看见没有,嚣张跋扈的女人就得这么收拾。” 嚣张跋扈的好像是你吧,两人暗想。 …… 市卫生局。 局长汪中正在办公室里焦灼的踱步,他的办公室宽敞明亮,是卫生局里位置最好的,室内清一色的深棕色实木家具,办公桌上摆着长方形名牌,上面有他的大名,墙角有面高达一米半的党旗,正对门的墙上,还挂了副牌匾,上面四个大字:心如止水。 他经常告诉属下,不管碰见什么事,要心平气和的对待,再大的事,天也塌不下来嘛,可是今天,这四字真言失灵了,他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为了把姜绿竹搞到手,他借着突击检查的幌子,逼她就范,谁知查了半天,查到省里的巡查员吴太平头上了。 这乌龙闹的,真是自找麻烦啊。 吴太平在ktv里胡闹算不上什么大事,组织内挨个处分就完了,可他不行,他要是被吴太平盯上了,以后的麻烦就太多了,说不定还会落马。 追根究底,他的能量还是不够,跟巡查员吴太平差的多,不能得罪。 汪中正是越想越后悔,在办公室里踱着步连连摇头,忽然,桌上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他不耐烦的接通问是谁,听到吴太平的声音后,顿时打了个激灵,陪着笑问:“老哥,这么稀奇啊,居然能接到你的电话,有什么指示您说……嗳,嗳,好……不是,不是……” 有人敲门进来,汪中正伸出食指,让他们别说话,示意这边有个重要电话,两个属下乖乖的站在门口,一声也不吭的等着。 “你有个兄弟想做我们这的生意,那好说啊,找我,证件立马给他全批了……没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包在我身上,行,让他来找我就行,嗯,挂了。” 放下电话,汪中正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刚才吴太平在电话里没有提ktv的事,直接说了一件私事,让他帮忙给家里一个亲戚揽个生意。 汪中正立刻就猜到,这是一个试探! 吴太平想试试他站在哪一边,会不会把ktv里的事捅出去。 如果一口回绝,吴太平再来中州市,可能查的就是他,他的下场很可能跟那个刚出事的林业局局长一样,因为他手上也不干净啊。 禁不住查。 幸好吴太平有息事宁人的打算,主动把他拉进了队伍里,办完这件事,和吴太平的关系应该会有所缓和,以后出麻烦的概率不能说没有,至少会少很多。 想明白这些,汪中正擦去额上的冷汗,对站在门口的属下说:“一会要是有人来找我,好好接待,有什么要求就应着,知不知道?” 财务常宇和行政处的处长王大海对视一眼,猜想应该是局长的熟人,立刻点头说知道,汪中正又问他们来这里什么事。 常宇说:“汪局,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下来了,剩下的钱不多,以前给局里按季度发放的福利,恐怕这次发不了。” 在机关单位工作的好处之一,就是工作稳定,福利很多,像他们卫生局里,每到夏天都有一笔高温降暑费,多的时候几千,少也有三四百,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各种名目的福利,可惜这个季度的财务有点问题,拿不出太多钱了,发福利有点困难,常磊汇报的就是这个事。 这也算个事? 没有就不发,汪中正挥挥手,让他直接买几把扇子发下去,常磊哭笑不得的说,这怎么行,大家该闹情绪了。 就在这时,楼下的大院里忽然驶进来几辆大卡车,闹出的动静很大,卡车上站着个年轻人,往四周扔东西,大喊发福利了。 第49章 说好的两层镀膜呢 三辆cosco大型货车径直开进卫生局,每辆十几米,把停车场给占满了,堵的其它车辆出不去,楼下全都是喇叭声,乱七八糟的。 汪中正皱着眉头问:“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忙说下去看看,就跑下去了。 常磊和王大海到了楼下就朝货车司机大喊:“干什么的,谁让你们把车开进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卫生局!” 自古民不与官斗,三个货车司机全都是一脸的惶恐,指指站在车上的年轻人,表示自己只是拿钱办事,正主是那位。 常磊朝上一看,那人约莫二十四五岁,正拿着什么东西朝下扔,扔的满地都是,简直是污染环境,让他住手他也不听,捡起地上的东西看了看,竟然是台历。 这年头,还有人卖这东西啊,这买卖不是早就黄了吗,早没人要了,像他们这种机关单位,现在也不采购这种东西了,当福利发都没人要,它已经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了,不像以前,没有互联网,家家都需要一本,用来看日子。 车上的年轻人跳下来,打开cosco货车的后门,里面全是日历和台历,常磊和王大海看笑了,神经病吧,这种没人要的东西,他居然弄了三卡车,要是这么开公司,那还真是破产的节奏。 林琅打开货车门后,从里面拿出一个样品,跑到常磊面前问:“你们局长在吗?” “你谁啊,找我们局长什么事?”常磊用警惕的口吻回答。 “没人跟你们打招呼吗,我是来给他送东西的,他订购了我们公司的日历和台历,我这不送来了吗,这三卡车都是。” 常磊和王大海顿时愣住了,搞毛啊,难道这就是汪局长说的熟人?可是,这东西不能当福利发啊,汪局长买这么多日历干啥? 不行,得回去问问。 常磊给王大海使了个眼色,王大海拖着肥硕的身躯,呼哧呼哧的往楼上跑,把汪中正叫下来,因为下面动静太大,顺带着还跟了很多局里的小职员,都跑来看热闹。 汪中正在路上已经听王大海说了情况,心里很不高兴,满肚子的牢骚,吴太平的亲戚干什么不好,卖什么日历啊,这作死的买卖,帮忙买了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走到cosco货车跟前一看,给吓一跳,三辆大卡车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日历和笔记本,这要是卸下来,估计的有一两吨!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能买,这tm也太多了,卖到学校里给三千个学生用三个学期也用不完啊,何况他们卫生局已经全部网络化办公了,没几个人用这玩意。 “呦,领导来了,领导你好,咱们是老熟人了,你应该认识我吧,我就是那个站岗的,你还泼了我一脸水呢,想起来没有?”林琅笑容满面的过去寒暄,主动拉起汪中正的手握了握,态度十分客气,一副谄媚的奸商嘴脸。 这都是姜绿竹教他的。 汪中正当然认识他,但是他跟吴太平到底是什么关系,汪中正并不知道,还以为他就是吴太平的亲戚,抬头看了眼货车,气恼的摇摇头,把他拉到一边:“吴老哥真的跟你这么交代的?卖这么多废品给我,这有点过分了吧。” 林琅翻开日历正色道:“这怎么能是废品呢,你看这印刷多精美啊,我知道是给您送的,特地交代印刷工人多加了两层镀膜呢,你看这纸张,多光滑,跟女人的皮肤似的……” “打住打住,我用不了这么多啊,现在又不是90年代,这样吧,我留下一车,剩下的你拉走行不行?” 汪中正觉得这样做已经很给面子了,可是林琅不买账,顿时就不高兴了,日历往兜里一揣:“不买也行,我全都拉走,回头我就给吴叔打个电话,把今天的事跟他汇报一下。” 话里隐含着威胁。 把汪中正惊出一身的冷汗,转念一想,这算不算吴太平的试探,试探自己听不听话? 有时候想的太多,考虑的太周全,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根本不是吴太平的试探,吴太平只是逼不得已,帮林琅一个小忙而已,他也不知道林琅会做的这么过分,居然拉了满满三卡车的废品,给汪中正送来了。 想来想去,汪中正觉得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无奈的摆摆手,算是同意买了。 林琅又露出笑脸,点头哈腰的握住他的手:“谢谢领导栽培,都愣着干什么,卸车卸车!” 三个司机跑进车里,一顿操作,后车厢高高扬起,哗啦啦,像卸垃圾似的把车里的日历台历笔记本全倒在了地上,满满三堆,大半个停车场都占满了。 常磊和王大海看到这一幕,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什么意思,汪局长还真的要了?疯了吧? “汪局,这怎么回事啊,弄这么一堆废品当福利,谁要啊?” “就是啊汪局,赶紧退了吧,这不是浪费钱吗,这个季度的报表本来就不好,不能花在这上面啊。” 两人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把汪中正给说恼了,他也不想要啊,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会要这些废品?还不是让人给逼的,摆摆手呵斥他们回去。 两人讷讷地站到一边唉声叹气,东西卸完,林琅拿着单子跑到汪中正面前,恭恭敬敬地递过去:“领导,总共23万,您看是怎么付,微信支付宝都行,想刷卡我有pos机。” “多少?”汪中正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23万。” “这堆破烂值23万?” “这怎么能是破烂呢,你看这印刷,看这纸张,两层镀膜呢,摸起来多光滑啊,跟……” “行了行了。”汪中正气的脑仁疼,摆手让林琅闭嘴,掏出自己的信用卡递过去,让林琅刷,事情闹的这么大,整个局里的人都知道,而且下属都不同意买来当福利,不可能用局里的钱付,只能他自己掏腰包买。 查一次ktv,赔了23万,汪中正恨不得朝自己脸上扇一耳刮子,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林琅刷完卡,恭恭敬敬的递回去:“要是用的好,下次别忘了再来找我,再见啊领导,合作愉快。” “滚滚滚。”汪中正忍不住想抽他。 “领导叫咱们滚呢,赶紧的。”林琅坐上车,三辆cosco同时发动,轰隆隆驶出卫生局,留下一地的垃圾,收走了23万,开开心心的滚蛋了。 院子里平静下来后,常磊和王大海无奈的叹着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堆垃圾,直勾勾的看着汪中正,汪中正也望着那堆垃圾在发呆。 看了会,下了个通知,本季度的福利就是日历台历和笔记本,自己下班的时候来这里领,随便拿,拿完为止。 这种东西,说真的,就算是印刷的不错,白送也不一定有人要,当天下班的时候,只有局里的保安、保洁,还有一些基层的公务员,挑挑拣拣的拿了一些,剩下的都没人要,还在那里堆着。 堂堂卫生局,停车场里堆满了这种垃圾,不影响市容市貌吗?第二天汪中正自己带头,找了个箱子,亲自搬了一箱子回家,下属才过去搬了,局里总共没有多少人,就算每个人都搬一箱,还剩下一半呢,拉的实在是太多了,成吨成吨的拉来的,明显供过于求了。 而且那天晚上下了场大雨,等雨停了,汪中正开车上班到停车场一看,满地都是黑色的油墨,搞的整个停车场脏的不成样子。 汪中正看到这一幕,憋了好几天的怒气一股脑的爆发了,对着那一堆破烂猛踹,一边踹一边吼叫着大骂:“tmd,说好的两层镀膜呢,怎么还掉色……” 第50章 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 把印刷业务外包给别的厂子,要花不少钱。 刘富强为了给皓月省钱,特地跑到附近乡下,找了一家农村作坊式的小厂子,把林琅交代的事办妥了,印三大卡车的日历台历,只花了五万块钱。 刘富强的业务能力相当不错。 当然,这里面还有个原因,刘富强压根就不相信林琅能赚到钱,他甚至觉得,林琅连本都捞不回来,印这些日历纯粹是浪费,是往外扔钱。 既然是扔钱,能省一点就是一点吧,白总的钱也是钱啊,就没把质量当回事。 谁能想到,就那么一堆破烂玩意,居然卖了23万,为皓月净赚了18万! 当林琅带着钱回到公司,说大功告成的时候,刘富强整个人都石化了,怎么也想不通他是怎么把那种垃圾给卖出去的,换了自己,打死也卖不出去啊,刚印好的时候,一模一手油,还掉色呢,谁会要那种垃圾? 小丽也知道事情经过,本想着等林琅回来了,两人一起安慰安慰他呢,没想到他竟然成功了,一时间好奇极了,满公司的追着问:你到底怎么卖出去的呀? 正巧,白胜雪也从集团总部回来了。 这些天,白胜雪为了皓月的事,和白啸天等几个集团大佬吵的昏天暗地,每天都很发愁,看见他们在办公室里不干正事,嘻嘻哈哈的玩闹,蹙着秀眉呵斥:“干什么呢,都去干活。” 小丽跑过去,把林琅的光辉事迹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说完,眼中满是崇拜的目光,能让卫生局局长那种大人物吃瘪,她觉得林琅很了不起。 白胜雪这才知道林琅借那二十万是为了干正事,当时为什么不说呢,说了肯定同意借,哪还会有什么袭胸、扔钱包的事。 既然是为了公司,而且做出了业绩,白胜雪决定表扬表扬他,作为集团的掌舵者,赏罚分明是最基本的素质,她拎的清。 可是林琅没搭理她,左手勾着刘富强的脖子,右手勾着小丽的脖子说:“终于有钱了,走,咱们买一台新饮水机去。” 于是三人兴高采烈的出去了,把总裁白胜雪撂在一边,白胜雪禁不住骂道:“这混蛋,那是公司的钱,怎么能胡乱花?” “行了,让他们去吧。” 史钟从经理办公室笑眯眯的走出来,今天这个结果着实让人意外,他拜托林琅的时候,完全没想到林琅能做的这么好,心情很舒畅,就替他们求了个情,再说那台有怪味的饮水机也确实该换了,喝了总闹肚子。 史钟曾跟随过白河东,白胜雪是白河东的女儿,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白河东当年创业的第一家公司,终于有了起色,两人都很感慨。 走进办公室,望向墙上悬挂的老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两个年轻人勾肩搭背,在二七塔下面合的影,笑起来很憨厚的那个是白河东,勾着白河东的脖子,笑容张扬的年轻人,就是李冲霄。 看到父亲的老照片,白胜雪忍不住潸然泪下,用手摸了摸照片里父亲的脸庞,史钟在旁边叹气:“人啊,横竖要走完人生这一遭,白总,别太伤心了。” 白胜雪抹去泪珠点点头:“对了,这个李冲霄走后,你见过他没有?” “没。” 李冲霄的神奇事迹,白胜雪从小就听了很多,可以这么说,她是听着爸爸讲李冲霄的故事长大的,现在回想起来,爸爸肯定很钦佩这个叫李冲霄的人。 “白总,你有没有觉得他跟一个人长得很像?”史钟指着照片里的李冲霄。 照片年代太久远了,面目有点模糊,白胜雪凑过去细看,美眸骤然一缩,看上去颇为惊讶:“你是说……” “你也看出来了?” 史钟的笑容带着一丝神秘。 “我们回来啦,啊,快把饮水机装上,让我尝尝正常的水是什么滋味。” 外面吵吵嚷嚷的,显然是林琅带着刘富强、小丽买饮水机回来了,正在倒腾新买的饮水机,白胜雪环视破旧的办公室,心想,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皓月翻新一下吧。 从钱包里掏出手机,转给史钟十万块钱,让他找个装修队,把公司简单装修一下。 如果只是简单装修,四五万就够了,而且白胜雪的情况也不太好,名义上是辉煌集团的老总,其实没多少股份,手上也没多少钱,她一个女孩子,为了维持自己总裁的尊严,还要穿衣打扮,给他省点钱吧。 最后史钟只收了五万。 第一笔单子做成,公司有了新气象,两人也准备出去参观一下他们的饮水机,顺便一起吃顿饭,给下属打打气,鼓足干劲,力争上游,让皓月这个倒下的巨人,重新站起来。 白胜雪怀着这种心情,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到外面一看,林琅身边突然冒出个陌生的女人,身量不太高,一米六多点,穿着打扮都很成熟,人也透着一股熟透了的味道,尤其那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春情和媚意。 正和林琅围在饮水机旁边说着什么。 这混蛋!明明没什么钱,也没什么本事,怎么身边总有一群漂亮女人围着?先是陈静,这些天不见陈静了,又冒出来一个相貌不差于她的熟女。 白胜雪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就很生气,过去拍拍饮水机桶:“把钱给我,这是公司的钱,怎么能胡乱花,接下来还要靠这笔钱开发日历app呢。” 嘴里跟林琅说话,眼睛看的却是那个陌生女人,胸膛挺的老高,心里憋着一股子劲儿,要把这个熟透了的女人比下去。 可是定睛一看,这人她认识,略微怔了下问:“你是皇家ktv的姜绿竹吧?” 林琅去买饮水机的时候,顺路把姜绿竹叫出来了,坑汪中正的主意是她出的,是头号功臣,当然要叫她来一起庆祝,没想到她们居然认识。 “你们怎么认识的?”林琅疑惑的问。 “哦,那天你不是昏倒了吗,就是这位姜小姐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我们在那里见过面。” 原来如此。 姜绿竹似乎不愿意多提那天的事,晃了晃带来的红酒,还有桌上买好的外卖小菜,既然今天是庆祝,催促大家赶紧落座吃饭,非常殷勤的给每个人发筷子,仿佛她是这里的女主人。 白胜雪暗暗撇嘴,这女人可真会反客为主。 于是,这一整顿饭的时间,白胜雪都在和姜绿竹较劲,先是以总裁的口吻提议共同举杯,然后表扬林琅勤劳能干,给皓月文化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希望大家以他为榜样,再接再厉。 紧接着,挨个给大家敬酒,刘富强、小丽诚惶诚恐的站起来,一口喝干,表示一定会努力做事。 轮到姜绿竹的时候,姜绿竹淡淡的抿了一口说:“白总,犒劳下属虽然很重要,但是拉拢总公司那边的人脉更重要,我觉得你的重心应该放在集团总部,这里交给林琅和史经理就行了。” 林琅在旁边添油加醋:“姜姐可是老江湖了,她的意见你一定得听,我就是听了她的意见,才把那笔单子做成的。” 白胜雪努力了半晌,就想压她一头,没想到让她轻飘飘一句话给化解了,这女人可真是个妖精! 年龄是一方面,阅历是一方面,环境也是一方面,白胜雪虽然生在大户人家,但是这三方面,她都不如姜绿竹,皇家ktv的公关总经理可不是白当的,眼光十分毒辣。 饭吃到一半,林琅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抹抹嘴就往外走,白胜雪和姜绿竹同时问去哪,他哦了声:“小静有急事找我,你们先吃吧,我过去一趟。” 第51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陈静在电话里的语气非常焦急,但没说什么事,搞的林琅心里七上八下的,匆匆忙忙的就往外走,他没车,碰巧外边马路上堵车,连辆出租车都找不到,心里更加焦急了。 嘀嘀。 一辆白色宝马停在他身前,车主按了下车喇叭,拉下车窗让他上车,探头一看,原来是姜绿竹,她没接着吃,也跟着下来了。 她居然能开得起宝马,林琅挺意外的,不过想想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在皇家ktv那么大的场子里当公关总经理,要是连宝马也开不起,那混的也太挫了。 这时能有辆车,可以说是雪中送炭,林琅连忙坐进去,宝马绕开堵车的车段,在三环高架桥上飞驰,姜绿竹一边开车一边说:“上次在ktv包间里,我就跟你说,别做的太过了,当官的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非要那么做,拉了三卡车卖给人家,让汪中正丢了个大脸,昨个晚上我还听到官面上的一些客人笑话他呢,就算他害怕吴太平,明面上不敢把你怎么样,暗地里也会给你使绊子,以后小心点。” 看上去像是教训,林琅心里却是暖暖的。 这个女人成熟妩媚,遇事处变不惊,脑子也很活络,别人解决不了的事,她总能解决,而且非常关心林琅,就像一个和蔼的大姐姐,林琅的内心是感激的,这种事就不劳她费心了,自己应对就行,便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姜绿竹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轻轻叹了口气,说起另一件事,开车送他,也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 解救郑凯时,林琅答应杨三,为三青街立下三件功劳,来抵偿郑凯当年欠下的人情,汪中正和马虎带着人突击检查ktv,是林琅挡住的,这件事姜绿竹已经上报给杨三了,杨三不想认账,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件汗马功劳。 三件功劳,已经完成了一件。 这种事林琅更不在乎了,压根就没凡放在心上过,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能拖就拖,反正郑凯已经脱离帮会了,没想到姜绿竹一直记在心里。 林琅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车到李时珍大药房后,林琅拉起姜绿竹的手,吧嗒,亲了一口:“姐,谢了啊,回头再请你吃饭,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嗳你这孩子,慢点跑,路上有车。” 说着人已经没影了,姜绿竹望着自己的手出了会神,启动宝马离开,手背的那个口水印,始终没有擦去。 …… 呼哧呼哧跑进李时珍大药房万达店,原以为会看到陈静遭人绑架,或者痛哭流涕的场景,谁知药房里一如往常般安静,王云霞在中医柜台里整理药材,小马趴在西医柜台上玩手机,收银秦绯红不知在跟谁打情骂俏,一个人对着手机咯咯的傻笑。 “有没有一个叫陈静的来找过我?”林琅夺过去秦绯红的手机,扔到一边问。 秦绯红撅着小嘴瞪了他一眼,用下巴尖挑了挑他的诊室,示意人在里面,林琅立刻冲进诊室,自己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烫了栗色大波浪卷长发的女人,戴着黑框眼镜,上身鸡心领针织衫,下身藏青色包臀裙,肉色丝袜,脚蹬黑色高跟鞋,满满的商务ol范儿。 桌上还摆了个笔记本电脑,那女人很专注的在看电脑。 林琅转头出去问秦绯红:“人呢?” “不是在里面吗。”秦绯红估计找到男朋友了,正在谈情说爱,很不耐烦的嘟囔。 跑回去又一看,正好那女人抬起头,刚才头发遮着半张脸,他没看清楚,完全看清楚后,不禁惊讶的瞪圆了眼,还真是陈静。 我天,这是闹哪样,从不打扮也不化妆的陈静,怎么突然转性了?别说,烫了头发,再穿上这身衣服,还真有点轻shu女的味道。 “琅琅,你来啦。” 陈静娇艳的面庞带着一丝羞赧,欣喜的跑过去,估计平时不穿高跟鞋,没什么经验,半途差点崴了脚,林琅赶忙扶住她,哭笑不得的上下打量一番说:“从来没见你穿过裙子和高跟鞋,我都没认出来你。” 陈静咬着嘴唇嗤嗤的笑,看上去有点忐忑不安。 自从上次在超市门口捡到林琅填的调查问卷,得知他喜欢有经验的女人,陈静就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发型和衣着只是第一步而已。 “到底什么事啊,电话里着急忙慌的。” 陈静拉着他回去坐下:“还记得吴爱国吗?” 怎么会不记得,李时珍连锁大药房的老板,自己能在这里当坐诊大夫,还是找的他呢,便点点头。 “哼,吴老胖那个吃里扒外的大坏蛋,居然把蔡东来藏在自己的药房里,蔡东来进监狱后,我和爷爷找到他,把他臭骂了一顿,他知道悔改了,决定将功赎罪,把万达店这个药房让出来给咱们。” 不是,怎么没听懂呢? 林琅记得很早之前就和陈静谈论过这个问题,他的看法是,吴老哥应该真的不知道,不是蓄意包庇,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还把人臭骂一顿。 让出药房又是什么意思? 又询问了几句才知道,吴爱国真的出于内疚,把李时珍大药房万达店让出来了,说是给林琅的谢礼,这家药房是他的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把林琅给搞蒙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能当个大夫,给人看病,就算是在社会上小有成就了,没想到自己也能拥有一家药房,说不定以后还会有自己的车,自己的房,自己的公司,老婆和孩子。 “琅琅,高不高兴?”陈静晃着他胳膊,看上去比他还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 每个男人都该有自己的事业,哪怕只是在马路边修自行车,那也是一份事业,林琅当然也想有自己的事业,总是给别人帮忙,有时候他也挺烦的,尤其是帮白胜雪的时候,连个好脸色都不给,这次帮她那么多,挣了18万,她只给了五千,说剩下的钱要用来开发app,全拿走了。 还是陈静好。 林琅突然很想抱抱她,和她热切的眼神一对视,伸出去的手臂又缩回去了,这一抱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跟老首长的约定还没有结果,跟白胜雪也是不清不白,这算什么?这对陈静公平吗? 逢场作戏,可以。 场子里找妞玩,也可以。 但是面对有真情的女人,不能胡来,那会深深地伤到一个女人的心。 “琅琅,既然这家药房是你的了,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快想,快想,想好了我去工商局办手续。” 陈静的催促打断了他的思绪,低头想了一会,反问:“你说起什么好,不如还叫李时珍大药房吧。” “那怎么行,都是你的了,还挂着吴老胖的名头,也太便宜他了,要不叫杏林堂?你看墙上那面锦旗,有人说你是杏林高手嘛。” 墙上那面锦旗是孔浩送的,不是扔垃圾桶里了吗,那小子什么时候给挂上了? 想名字不是林琅的强项,一时没有头绪。 忽然有人闯了进来,满胳膊的血,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被划得一道一道的,背上全都是脚印,显然刚跟人火拼了一场。 “林哥,快给我看看,胳膊疼死了。”闯进来的人是大天。 大天比郑凯聪明,一边跟着林琅混,一边还跟着杨三,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这次受伤估计是在三青街做事的时候弄的。 看到这一幕,林琅陡然间灵光一闪,知道自己的药房叫什么名字了,拍桌子站起来,慷慨激昂的喝了声:“就叫战医堂!” 第52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 七天后,李时珍大药房万达店改头换面,重新开张了。 门前招牌摘下来,换成了一块黑色的牌匾,上书三个鎏金行书大字,战医堂,牌匾下面系着大红花,直垂到门槛的两侧,透明玻璃窗上还有红色的剪纸,看上去非常喜庆。 开张当天,花钱聘请婚庆公司的锣鼓队,敲锣打鼓放鞭炮,整条街的目光都被战医堂给吸引了,看到门外摆着促销的药品,还有免费医生坐诊,纷纷跑来凑热闹。 前来给林琅祝贺的人也不少,陈静、陈怀仁是必须要到的,林琅帮了他们太多,送一个药房给林琅的主意,其实是陈怀仁出的,找吴爱国商量之后,才让陈静去告诉林琅,陈静背后说吴爱国的坏话,只是泄愤而已。 上午放完鞭炮,陈怀仁带着亲笔写的一幅字,装裱之后,郑重的在药房门前送给林琅,拍拍他的肩膀:“小林,做医生这一行,别的不说,心术一定得正!否则不配做医生。” 林琅低头看了眼陈老送的字,医者仁心! 郑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陈叔叔。” 陈怀仁看了大半辈子病,又是二附院的院长,在中州市的声望非常高,很多人都认识他,得知他前来给一家新开张的药房剪彩,好奇之余,纷纷过来打听这个年轻人是谁,还有人在开张当天,慕名前来看病,开张的时候事情很多,林琅直接推掉,带着病人就去诊室看病。 这才是医者本色,陈怀仁禁不住暗暗点头,就像老丈人看女婿,对林琅是越看越顺眼了。 战医堂突然开张,林琅不得不暂时停下皓月文化公司那边的事,事前跟白胜雪打了个招呼,白胜雪没有来,在公司那边紧锣密鼓的开发日历app,只给他发了条微信:恭喜啊(撇嘴的表情)。 跟白胜雪同一战线的梁琛,就很会做人,从集团里开来一辆保时捷suv,后面跟了四辆商务奔驰,乌压压一大片豪车停在战医堂门前,让战医堂赚足了眼球。 梁琛本人还亲自进去向林琅道贺,送了个六千六的红包,算是对辉煌集团旗下的皓月分公司帮忙的酬谢,还嘱咐他,以后多帮帮小雪。 梁琛身居高位,却能放下架子,主动过来给他捧场,这很难得,无论如何也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所以林琅心里对白胜雪再多的牢骚,也得点头答应。 梁琛走后,紧接着又是一波。 大彪带着皇家ktv的兄弟们也来了,一群小伙伴有开车的,有骑摩托的,有骑电动车的,还有地奔的,打扮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兄弟觉得场合郑重,穿上了西服,有的不在乎,还是原来那打扮,头发花里胡哨,吊儿郎当的来贺喜,他们带来的礼物最实在,也最重! 是一辆价值十二万的现代车。 主意是大天出的,大彪得到战医堂开张的消息后,苦思冥想的不知道该送什么,大天就说老大连辆车都没有,干脆送辆车,于是一群小伙伴凑钱提了一辆现代。 仗义每多屠狗辈! 前来贺喜的朋友里面,他们是最穷的一撮,送的礼却这么重,林琅感动的眼眶都红了,挨个拍拍他们的肩膀,当众保证,以后三青街的兄弟就是他兄弟,家里有什么人生病,只管带过来,不要钱! 当初在南郊派出所的时候,他还跟三青街的属下起过冲突,没想到今天竟然成了兄弟,可见世事无常,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 热闹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下午五六点,朋友和客人逐渐散去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波祝贺的,开的是卫生局的车,当常磊和王大海从车上走下来,代表汪中正把花篮递到他手上时,他惊讶极了。 汪中正居然也派人来贺喜了,是有受虐症,还是觉得被坑的不够惨?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这个汪中正,估计还以为他是吴太平的亲戚呢,忍着气巴结来了。 也是搞笑。 热闹过后就该干正事了,林琅以前只是坐诊的医生,除了看病什么都不用管,现在他不单是医生,还是这家店的老板,许多事情都给他亲自处理。 比如员工辞职,李时珍大药房名气很大,有的员工得知这里改头换面,不是原来的店了,就向总公司提出要去别的分店,林琅不能不放他们走,一波辞职信批下来,店里只剩四个人,秦绯红、王云霞、不善言辞的姑娘小马,还有他自己。 少点就少点吧,正好管理起来方便,稳定下来后,林琅给她们开了个会,让王云霞负责药材的批发,秦绯红负责财务,小马全面接管西医柜台,另外,把脱离了三青街,没什么事干的郑凯找过来给她们帮忙,有时实在忙不过来,就把陈静也喊过来,陈静每次来都很高兴,直把自己当成了战医堂的老板娘,事事都要亲自过问,做的无比认真。 就这样,战医堂支开摊子营业了。 半月时间呼呼而过。 这天下午,他开着兄弟们送的现代来药房上班,发现大家都聚集在门口,朝对面张望,低声议论着上面,笑着揉了揉秦绯红的小脑瓜问:“看什么呢,谁家娶媳妇了?” 秦绯红打开他的手:“你还笑,你看对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街对面开了一家新药房,跟战医堂正对门,名字雷的他外焦里嫩,胜雪大药房! 王云霞、秦绯红跟他关系不错,平时吃饭的时候闲聊,听他提起过白胜雪的名字,也知道白胜雪是辉煌集团的千金总裁,全都围着他问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冒出个抢生意的自己人? 林琅也懵圈了。 立刻就给白胜雪打电话,没好气的质问她:是闲的蛋疼了,还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要么就是故意跟他过不去,怄气来了。 开药房之前,都会看地理位置,因为医药这种东西,消费有饱和度,不像开超市,挨着也能活,原来万达这一片只有他们一家药房,突然对面冒出一家,怎么看都是抢生意的。 白胜雪在电话里也懵圈了。 说她那边花钱新招了一个技术团队,正在开发app,每天都忙到晚上十一二点,哪有功夫跟他怄气啊,根本不知道这事。 这就奇怪了,难道名字只是个偶然? 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偶然,是恶意竞争,王云霞让朋友去那边调查,发现胜雪大药房经常搞促销,同样的西药,比战医堂便宜2-10块,最近这段时间,战医堂的客人明显少了很多,都跑那边买药去了。 便宜啊。 这碗饭不是林琅一个人吃,还有王云霞、秦绯红和小马,她们能留下来是对他的信任,总不能刚开张就喝西北风吧,多对不起她们啊。 林琅就有点紧张了,连忙把王云霞拉到一边:“王姐,咱们也搞促销吧,卖便宜点。” 王云霞拍着大腿:“不行啊,大厂子出的西药,利润很薄的,比如三九、仁和、哈药集团的那些药,你知道咱们卖一盒才赚多少钱吗,两块都是多的,有的连一块都赚不了,咱们卖的本来就不贵,再降价就是赔本卖了。” 林琅急道:“那他们怎么卖的比我们的进价还便宜?” “我也不知道啊。”王云霞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我问问进货商,看是不是他们坑咱们。” “那你快问。” 林琅踱着步在旁边等待,事实上,进货渠道方面不会出任何问题,因为他们用的是李时珍大药房的渠道,也就是说,李时珍连锁药房的药进的多少钱,他们进的价格也一样。 吴爱国开拓的渠道很优秀,拿到的进货价格,是全省最低,再低找不到更低的了,王云霞把这些告诉林琅,摇头表示问题不在这。 林琅稍一琢磨,意识到这是个私人恩怨,有人在找他麻烦,拳头一捶桌子:“我找他们去!” 第53章 老虎要发威 万达商城附近好几条步行街,街面狭窄,行人比较多,车辆较少,林琅蹬蹬几步就跑到了对面,抬头看了眼药房招牌,胜雪。 看见这俩字他就窝火,自从认识了白胜雪,麻烦就没有断过,似乎天生就跟这女人犯冲似的,林琅懊恼的摇摇头,大步走进胜雪大药房。 这家药房的装饰相当简陋,以前是卖婴幼儿服饰的,墙上全都是小孩的海报,他们都没撕下来,摆上柜台,放上药品,几个姑娘往柜台里一站,就算是开张营业了,要不是卖的药便宜,估计没几个顾客会登门,看着都外行。 林琅进门就喊:“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铁血军人出身的林琅,生起气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站柜台的几个小姑娘见他凶巴巴的,都不敢应声,有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过去问:“你找我们老板什么事?” “我是对面战医堂的老板。” 几个姑娘似乎猜到了会有这种事,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去后面办公室叫老板,林琅站在那里等,心想,这家的老板要是白家的亲戚,回去就把白胜雪臭骂一顿。 不一会,胜雪大药房的老板出来了,是个三十左右,圆脸寸头,皮肤略黑的男人,两手抄兜,严峻的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走过来面无表情的问什么事。 林琅先自报家门,然后问他:“你这店名什么意思?” “店名就是店名,能有什么意思,你非要问,那我问你,伊利什么意思,蒙牛什么意思,同仁堂什么意思?”说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摆摆手打发他走,不等林琅有什么反应,自己先走了。 还挺嚣张,林琅也懒得跟他客气了:“站住!你家的药怎么回事,价格怎么那么低,哪来的?” 卢小军仍然双手抄着兜:“我家的药哪来的,跟你有关系吗,你是药监局的还是卫生局的?我低价卖我乐意,你不高兴你也可以降价啊,我又没管着你,哼,神经病。” 这回是真的走了。 虽然早就知道可能是这种结果,卢小军嚣张的态度还是惹火了林琅,扔下一百块钱,从他们药店买了几盒有代表性的西药,带回去,跟王云霞一起跑到市里药监局,让化验员化验。 等了两天,化验结果出来了,药物很正规,外包装是正品,药也是正品,没有偷偷替换过,是原厂出的,林琅又托陈静问了问吴爱国,吴爱国对进药的渠道很熟悉,听到胜雪大药房的药价,一口断定他们是赔本卖的,因为全国都没有这么低的价。 折腾一通,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卢小军就是奔着他来的,有意在找他麻烦,可是他不认识卢小军啊。 药房生意惨淡,几个人聚在店里商量这件事,陈静也在,从后面倚着林琅的肩膀思考了一会说:“琅琅,会不会是那个汪中正?你把人家坑的那么惨,人家还是卫生局的局长,肯定不甘心啊,找你麻烦也很正常。” 王云霞和秦绯红附和着点头。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这种解释说的通了,可是林琅总觉得哪里不对,单是药店的名字就很奇怪,要知道,汪中正并不认识白胜雪。 商量半天,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不了了之。 对面有一家赔本卖的同行,林琅不得不跟着赔本卖,否则来买西药的顾客就都走光了,赔本坚持了一个半月,渐渐坚持不住了,对面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得给秦绯红、王云霞、小马和郑凯发工资啊。 人家不是来白干的,特别是王云霞,有家有孩子,大点的孩子已经上学了,压力很大,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再这样下去,估计她们也要走了。 没办法,林琅只能拿自己的钱往里贴,白胜雪给的那五千,加上梁琛送的六千六的红包,总共一万来块钱,让她们三个分了分,至于郑凯,那是自家兄弟,先欠着吧。 第一次自己经商,就搞成这样,林琅挺伤心的,躺在诊室的沙发上,两手托着后脑勺,脚丫子伸到陈静的大腿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陈静抱着笔记本电脑写工作文档,对他这种稍显过分的举动并不在乎,似乎两人能在一起,她就觉得很满足。 想了一会,林琅腾地站起来,一拳砸到墙壁上,发出咚的闷响,把陈静吓一跳:“怎么了琅琅?” “郑凯,去把大天和三水叫过来!”林琅打开门朝外喊。 郑凯一听,就知道林琅发火了,准备来点非正常手段,他等这句话已经等很久了,嘿嘿笑着嗳了声,跑去找大天和三水。 三人聚齐后,林琅挨个交代:“大天,你去跟踪胜雪大药房的老板卢小军,上班下班,出去吃饭,朋友聚会,晚上打pao,全给我记录下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跟我玩把戏。” “放心吧哥,一定办妥。” 林琅的三个小弟里面,大天脑子最活络,这种事交给他没问题,摆摆手,让他立刻去办,然后对郑凯说:“你和王姐去找供货商,把咱们店里的西药全退了。” 郑凯以为听错了,试探着问:“一点不留?还进货吗?” 还进个屁啊,花钱进过来,接着赔本卖吗,再说他也没钱进货了,还不如不卖呢,郑凯出去之前,又喊住他:“告诉王姐,把中药材的供应量加一倍,艾灸、银针、中药包、熏蒸、拔罐材料也准备一批。” “是。” 郑凯应声而去。 陈静听了禁不住眼前一亮,已经猜到了林琅的想法,他想搞纯中医的中医堂,就像二附院最近成立的国医堂那样,里面全是中医特色的诊疗,这样也好哇,比大杂烩似的药房好多了,中州市还没这种药房呢,说不定能一炮打红! 如果真的能打红,那胜雪大药房带来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老大,我干什么呀,我不能闲着吧?”三水是个比孔浩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毛躁的很,但是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基层公务员,算是这群混混里面比较有身份的。 林琅当然有事交代他,而且是最重要的事,勾勾手指,把他叫到一边低声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个星期之内,给我找齐三个病人,一个是慢性病,一个是内科病症,一个是外科病症,不要太严重,也不要症状太轻的,一定要让人一眼看出来是病人,明不明白?” 三水瞠目结舌的愣了会,嘿嘿笑着点头:“我明白了老大,我这就去。” 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了,哼,就算不卖西药,老子的药房一样能开下来! 而且能赚到钱。 林琅交代的这三件事,最容易办的是退货和购买中医用品,王云霞和郑凯分头行动,一个带领店里的秦绯红、小马收拾店里的西药,打包装箱,开着林琅的现代车,直接去退货,这批货退掉,正好有钱购买中医用品,然后她们又开着车去跟郑凯汇合,一起去中药材市场采购相关用品。 下午三点就把事情办妥了,买来的东西包括一大批中药材,三个针灸床,银针若干、拔罐的罐子若干、中药包若干,艾条一整箱,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王云霞听说林琅要搞纯中医,还挺兴奋的,因为她也是中医学院毕业的,一直想找个中医师父好好学习一下,可惜找不到,这下好了,战医堂如果变成了纯中医药房,她就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两不耽误。 “哥,都买好了。” 郑凯把东西放下,朝诊室里喊了一声。 林琅出来扫了眼,点点头,关上门走到陈静身边:“小静,把衣服脱了。” 第54章 战医堂的名声 说完林琅就出去了,留下陈静一个人在诊室,陈静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溜的圆,小脸瞬间涨红了,揉搓着衣角站在那,心口咚咚的狂跳不止,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怎么来的这么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好歹也得有点前戏吧,不觉得太突兀了吗,再说了,这种地方不行吧? 林琅敲敲门,等了一会,打开一条门缝,见她还愣愣的站在那里,进去问:“怎么不脱?” “那个,那个,去,回家再那个行不行?”陈静鼓起最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声音弱的她自己都没有听到,这种事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她做不到像别的女孩那样,对这种事随随便便的就能谈论,总觉得说出来有点羞耻。 林琅纳罕的望着她:“快点啊,王姐、绯红她们都在外面等着呢,你脱了上衣躺到床上,露个背就行了,我一会要教她们针灸和艾灸,帮个忙,赶紧的。” 原来是这样。 陈静瞬间有种过去踹死他的冲动,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搞得人家都误会了,差点自己把那种事说出口,大坏蛋。 既然要搞纯中医,中医方面的特色项目必不可少,简单的针灸手法和艾灸手法,必须教给她们一些,来了病人好让她们帮忙,三人在外面等了会,陈静说好了,才推门进去,郑凯也想进去学,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林琅一把把他推出去:“改天找个男模特再学,先出去。“ 搞得郑凯很郁闷。 诊室里,陈静静静地趴在艾灸诊疗床上,衣服垫着胸口,背部完全暴露在外,雪白光滑的背脊在阳光下泛起淡淡的金光,碰巧她今天穿了件包臀裙,趴下后,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屁股构成了一幅完美的山峦起伏图,柔美的曲线令人血脉喷张。 林琅看的都有点把持不住了,咽了口唾沫,转开视线去拿针灸用具,王云霞和秦绯红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叽叽喳喳的跟陈静聊天,什么身材真好啊,怎么保持的,有什么秘诀没有,总之就是女孩子谈论的东西。 叭叭说了一会,林琅过去展开教学,教她们的东西总体上分为三大块:1,美容养颜,2,壮阳保健,3,养生保健。 点明相关穴位,让她们一一记住,然后自己操作让她们观看学习,中医乍看上去容易,似乎记住一些穴位和相关的功效就行了,其实不然,其内在的机理博大精深,想要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看见任何病人都不怕,都能治下来,是非常难的。 光是这最基本的三种,她们就学了一个星期,而且只是学会了点皮毛,幸好她们只是给林琅打下手,会这点东西也就够了,只要有林琅在,就出不了大问题。 一周后的一天。 胜雪大药房的老板卢小军闲着没事,站在门口朝对面张望,见战医堂没什么客人,一上午进出的客人连两位数都达不到,不禁暗暗冷笑。 抬腿穿过步行街,过去他们店里看笑话,刚进店的时候,还挺惊讶,战医堂里的西药柜台全部撤了,分成几个隔断单间,单间门口挂着小牌子,什么足疗师,熏蒸室,按摩室……花样还挺多,有屁用啊,足疗有专门的足疗店,熏蒸可以去泡温泉,至于按摩大多都是扯淡,跟福利项目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现在没几个人相信这东西。 正好林琅他们几个在里面诊室学习艾灸,刚刚学完,一起走了出来,三女一男,陈静明显刚刚穿好衣服,套着t恤往外走,正在整理腰上的t恤下摆,雪白的小蛮腰显露在外。 卢小军看的眼前一亮,这美女倒是不错,酸溜溜的冷笑:“行啊,正经生意做不来,开始想歪门邪道了,怎么着,带着这仨小妞准备开怡红院啊?亲身教学?” 王云霞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怒气冲冲的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满脑子龌龊,谁让你进来的,滚回你对面的店里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还不稀罕来呢,就是想看看你们饿死没有,顺便打听一下,你们什么时候关门。”卢小军越发猖狂了。 把王云霞和秦绯红都气的不得了,陈静也很生气,但她不会骂人,就狠狠的瞪着卢小军,打算用眼神杀死他。 林琅走出来漫不经心的一笑:“赔本卖西药,就想把我的战医堂弄关门,那是不可能的,咱们走着瞧,用不了几天,我就让你见见什么叫真金白银的买卖。” “口气倒是不小,也不怕闪了舌头。”卢小军不屑一顾的摇摇头,并没把林琅的话放在心上,掉头就走。 刚到门口,就听到呜呜的救护车鸣笛声,公立医院的救护车,拉了病人肯定是去医院,谁知这辆救护车喇叭按的震天响,最后居然停在战医堂门口了。 卢小军都看愣了,林琅也有点意外。 车后门打开,三水第一个跳下来,招呼医护人员抬出担架,担架上是个呻吟着打滚的男人,抬担架的医生满肚子的牢骚,把病人放到战医堂门口,就摘下口罩抱怨:“这可是你们的要求,跟我们没有关系啊,到时候出事了我们人民医院可不管,听清楚没有?” 三水连忙打包票:“放心,不管出什么事都不会找你们,谢谢啊谢谢。” 担架上的男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揪住三水的衣袖,脸色很痛苦:”表弟你可别坑我,我说上医院,你不让我上,非把我抬这儿来,要是……“ “放心吧表哥,我们老大的医术冠绝当世,绝不会出问题,你就把心放肚子里等着好吧。”三水说着蹬蹬跑到林琅面前:“哥,第一个病人找到了,是我亲表哥,你可得好好治,不然回头我得死家里。” 林琅有点哭笑不得了,三水这家伙还真实在,让他找病人,把突然犯病的自家亲戚给抬来了,行,这份信任挺难得。 其实最难得的是,他们是开着救护车来的,这玩意太引人注目了,当时就引来了一大票路人围观,抬担架的那俩医生也没走,似乎想看看林琅怎么治。 卢小军一看围了这么多人,顿时乐了,正想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关门呢,这下倒好,他们自己找麻烦,这病人要是看不好,名声立马就烂了,开门和关门没什么区别。 卢小军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看好戏,俩医生站在另一边,表情冷峻,似乎也想看笑话,陈静也是医生,第一个过去简单查看了下,慌忙回去告诉林琅:“是急性十二指肠溃疡,不上雷尼替丁和西咪替丁很难止住,我看还是送医院吧,一时半会恐怕好不了,如果这人一直在这叫,咱们……” 不能立竿见影,战医堂的名声就完了,陈静是这个意思。 “放心。” 林琅拍拍她削肩,走过去蹲在三水的表哥身前,轻轻按压小腹各个部位,诊断病情,那俩戴口罩的医生不无讥讽的说:”不用诊断了,就是急性十二指肠溃疡,没跑。“ 急性十二指肠溃疡是肠胃病的一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发作的时候跟好人一样,发作起来那是疼的要人命,三水表哥在担架上胡乱打滚,脑袋直往地上撞,嚎叫着骂三水:“你tmd把我扔在这就不管了?快送我去医院啊,我受不鸟了,三水,三水……” 三水也有点慌了,过去问林琅到底行不行。 林琅没回答,扶着三水表哥,让他站起来,疼成这样,怎么站得起来啊,三水表哥还是满地的滚,周围的路人都有点看不惯了,这么急的病,就不该找中医,中医对这种病是没办法的,唉,真是病急乱投医啊。 三水表哥站不起来,林琅支撑着他的下肋,把他扶了起来,手重重的按在他上腹的中脘穴上。 突然之间,三水的表哥不嚎了。 第55章 开门跟关门没区别 好神奇,刚才叫的那么惨,怎么突然就不叫了? 卢小军和那俩医生也很奇怪,卢小军甚至怀疑这是林琅喊来的托儿,因为刚才从救护车上蹦下来的人,明显和林琅认识。 怕大家信了林琅的无耻伎俩,大声责问:“我说你们该不是在跳大仙吧,整的这么玄乎,谁能信啊,我看他就是装的。” 变化太快,的确很难让人信服,人群里叽叽喳喳的满是议论声,不相信的居多,甚至有人觉得现在的医生医德太差,为了揽生意,居然找托儿来糊弄人,太不要脸了。 面对卢小军的责难,林琅只是淡淡一笑,松开按着中脘穴的手,把他推过去:“不信是吧,那你来治。” 三水表哥离开了林琅,立刻疼的满地打滚,又变成一开始那模样了,额上满是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后背都湿透了。 表情动作可以伪装,汗腺总没办法操控吧,你不能控制什么时候出汗,什么时候不出啊,大家感觉这人确实有某种急性胃病,不是装的。 可如果不是装的,那为什么到林琅手里一下就好了,离开就又不行了? 这已经不能用神奇来形容了,简直是邪乎。 不止在场的路人搞不懂,比较内行的俩医生,甚至包括陈静都搞不懂。 那两个医生里,有个懂一点中医,名叫谭帅,谭帅仔细揣摩了一下刚才林琅的手法,不屑的说:“按穴位止疼是吧,不算什么本事,别糊弄外行,我也会。” “那行,你来。” 林琅很大方的把三水表哥推给他。 谭帅找准了中脘穴,用比林琅还要大的力气按下去,可是一点效果没有,三水表哥还是疼的哇哇大叫,忍着让他按了会,受不鸟了,抬手推了他一个跟头,谭帅狼狈的跌出去老远,差点摔个狗吃屎。 林琅笑道:“你不是觉得很简单吗,怎么不行了?” “我……” 谭帅就纳闷了,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啊,他用手按的中脘穴,怎么换个人就不行了,难道按穴位还分人?这也太夸张了吧,不可能。 不管怎么不可能,事实就是如此,林琅把三水表哥拉回来,按住中脘穴,立刻不叫了,神奇到无以复加,包括三水表哥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多人就围上来问:“小哥,你到底怎么做的呀,快说说,别卖关子了。” 大家齐声嚷嚷着要林琅解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林琅没打算隐瞒,就公开说了出来。 其实很简单,之所以林琅按着管用,谭帅按着不管用,那是因为林琅按得不止一个穴位,但他只动用了一只手,别的穴位是怎么按的呢? 林琅扶着三水表哥站起来的时候,把他的鞋脱了,让三水表哥站在了一块略尖的石头上,那块石头正好卡着脚上的行间穴! 行间穴对各种黏膜炎都有很好的疗效,中脘穴则是专治十二指肠溃疡的,两穴位一起按压,再加上老首长传授的独特气法,这才能达到立刻止痛的效果。 说完,人群里满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感叹,原来中医还有这种神奇的疗效,不说还真不知道呢,顺带着也对林琅这个年轻的中医大夫有了兴趣,过去问东问西,不管问的多么离谱,林琅都能给出合理的答案。 有了老人禁不住挑起大拇指赞道:“小伙子,学问很渊博啊,佩服。” “老人家过奖了,您要是有兴趣,可以到我们店里看看。”林琅引着那老人进店参观,后面跟了几十号人,外面还有很多人进不去,都堵在门口。 国人的爱好之一,就是扎堆,不管一家店怎么样,只要有人,那就肯定有顾客,大家都觉得人多的地方,买的东西肯定也不错。 不大会,救护车旁边就只剩下那俩医生和卢小军了,三人怔怔的对视,脸上都是讪讪的,俩医生嘀咕着还有这种事,开车走了。 卢小军呢,恨恨的骂了声狗屎运,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药店。 有真本事的医生,从来不愁吃不上饭,那些进店参观的顾客,听林琅讲解一番,立刻就有三分之一的人订购了一个疗程的足疗、按摩或者熏蒸,其他的人持观望态度,但也留下了电话,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拿下。 第一笔大单,就这么拿下了。 晚上关了门,几个人在店里清点账目,秦绯红算完,禁不住高声欢呼:“哇,今天卖了六千三,抛下成本有四千多呢。” “真的?” 王云霞有点不敢相信,照这个进度下去,月营业额有望破十万,四个人分的话,不要太爽,当然,她也知道不可能平分,但自己能比以前拿到更多的钱,心里当然是喜滋滋的。 有了挣钱的动力,她们干活也更卖力了,每次来了客人都服务的很周到,战医堂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又一月过去,秋风荡起落叶的时候,战医堂和胜雪大药房的情况发生了奇异的反转。 胜雪大药房门前没人了。 战医堂几乎每天都是人满为患,生意好到爆炸,卢小军每天站在冷清清的门口,望着对面热闹的景象,心里那滋味就别提了,苦的很。 为了挽回颓势,卢小军再次降价,几乎是半价出售那些正规的西药,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没想到来的人很少,最后竟然落得无人问津的地步。 战医堂的客人还是那么多,没一个过来的,气的卢小军想吐血,他好像没有搞明白一个道理,对医药这种东西来说,并不是越便宜就越好,太便宜了,大家反倒不敢买了,怕是假的。 这天正好周末。 林琅在诊室里算了算账,店里的营业额已经破二十万了,顿时心情大好,出去一挥手:“关门!” 生意正好着呢,关什么门啊,秦绯红等人都很疑惑,林琅当先走出去:“今天放假,走,我带你们出去玩一天,我请客。” 为了拓展生意,她们已经一月没休息了,闻言高兴的差点蹦起来,收拾摊子关上门,跟着林琅出去,小马还是那么腼腆,不太合群,跟他们说有事,自己不知道干什么去,剩下秦绯红、王云霞和陈静。 这样也好,在店里她们几个关系最好。 去玩之前,林琅先带着她们去了趟对面的胜雪大药房,走进空荡荡的药房,里面一个顾客没有,几个站柜台的姑娘要么是打瞌睡,要么是玩手机,一个个闲的蛋疼,林琅第二次登门,还是那句话:“把你们老板给我叫出来。” 药店里很安静,卢小军在里面办公室已经听到了,蹬蹬走出来,看见是林琅,顿时变了脸色,最近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林琅,偏偏这小子自己找上门来了,哼了声问:“什么事?” 林琅背着手在药房里转了一圈,笑道:“今天开张了吗?” “关你吊事。”他就真的林琅会提这事,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别生气,我是来请你玩的,我们准备去游泳,你去不去?”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两家药店是死对头,这小子会大发善心的请客去游泳?如果真是朋友,卢小军肯定去,就冲着陈静这样好身材的大美女,也得过去瞧瞧不是?可他们不是朋友。 卢小军沉着脸问:“你到底什么意思,有话就说,没话请走,这也不欢迎你。” 林琅转过身来笑笑:“别误会,我的意思很简单,你看,我关着门,还有好多客人打电话来预约,你呢,开着门,一个人没有,你这药房还开的什么劲啊?不如咱们一块关门,出去玩玩,反正你的药房开门跟关门也没什么区别,对不对?” 第56章 我不是专业运动员 这是示威来了。 战医堂生意变好了,他来示威来了! 卢小军气的火冒三丈,挥起拳头就想打人,后面三个女人同时替他默哀,跟林琅动手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这家伙肯定也不例外。 然而林琅根本没兴趣跟这种人打,侧身一让,脚往前一伸,勾住他的脚踝,卢小军就以饿虎扑食的美妙姿势,来了个完美的狗吃屎,趴在地上哎呦大叫,爬不起来了。 林琅走到柜台前,几个站柜台的女孩以为他要打女人,吓得脸都白了,慌忙后退,林琅敲了下台面:“多劝劝你们老板,让他赶紧关门吧,别赔本跟我斗了,他斗不过我的,迟早把老本赔干净。” 几个女孩连忙点头。 林琅这才带着陈静她们离开,走出胜雪大药房的时候,秦绯红撅着小嘴,朝趴在地上的卢小军啐了口唾沫:“活该。” 卢小军快气疯了,他们走出去老远,还扯着嗓子喊:“林琅,你不知道你在跟谁作对,你不知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 初秋时节,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林琅带着她们去游泳,其实已经有点晚了,林琅之所以想到游泳,是因为陈静以前提过想学。 既然出去玩,那就顺便教教她,所以才有了今天一行。 可是走到半路,王云霞和秦绯红都找理由说不去了,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王姐不去,他能理解,王姐生过两次孩子,肚子已经微微发福了,年龄也比他们几个大,尤其这里面还有个身材长相都非常出众的陈静,去了可能会觉得丢人,所以王姐说回家照顾孩子的时候,他答应了。 秦绯红不去,他就有点不理解了,这丫头平时很爱凑热闹的呀。 两人一起劝她去,她就是不去,走的时候朝他们吐舌头:“呸,我才不当你们的电灯泡呢,走了。” 陈静的小脸当时就红了,无奈,最后只剩下他们俩,那只好享受二人世界了。 既然赚到钱了,林琅当然不会小气,请陈静去了中州市最好,也是最专业的一家游泳馆,在建材市场旁边,以前是省游泳队的训练馆,叫体工游泳馆。 这几年省队不给力,入选国家队的人很少,上面不太重视,场馆没有经费,训练就换地方了,这家专业场馆承包给私人,成了一处商业性质的游泳馆。 每到夏天,来的人还挺多的,现在马上秋天了,还有不少人过去游泳,两人都没带游泳装备,到里面才买的,林琅这方面很随意,随便挑了个黑色的,一看尺码对,掏钱就买。 陈静在女士泳衣那里,挑来挑去,半天也没挑好,林琅过去问:“快选啊,天已经不早了,游不了多大一会,进去还得教你呢。” 陈静恼恨的白了他一眼。 旁边的老板娘看笑了,拍林琅一把:“小伙子,你帮你女朋友选啊,你爱看的,她肯定就穿。” 这老板娘怎么带着一股子猥琐劲儿?看来肯定不是第一次碰见男女一块选泳衣了,知道男女一块来这,八成就是谈恋爱的,才这么说。 可惜他和陈静是另外那两成。 不过,既然人家老板娘这么说了,那就逗逗她,林琅指着一套布料非常少的性感比基尼:“这个怎么样?” “哎呦,小伙子好眼光。”老板娘朝林琅眨眼偷笑。 布料那么少,连那地方都包不住,陈静才不敢穿呢,又白了林琅一眼,最后选了套比较保守的蓝色连体游泳衣,付了钱一起奔赴游泳馆。 男人换衣服快,林琅换好裤头,蹬蹬跑进场馆,放眼四望,嗬,真不愧是专业运动场馆改建的,设施相当齐备啊,五百多平米的场馆里,有三个大泳池,两旁是专业赛道,中间是休闲游泳区,休闲区的尽头还有跳板,一米跳板,三米跳板,十米跳台全都有。 水质也很清澈。 好久没游泳,看到这么好的场馆,林琅有点兴奋了,活动一下手脚,腾的跳进去,溅起一小团水花,像一条灵活的游鱼,微微摆动几下,在五十米专业赛道里翻着浪花游。 正好旁边有个男人,也在朝对面游,两人几乎是同时跳下去的,齐头并进,那男人有点较劲的意思,竖着中指说:“百米分胜负,输了的请鸡尾酒,敢不敢?” “那有什么不敢的,来!”林琅哈哈一笑,甩开双臂朝对面游。 邓坤鹏在隔壁赛道奋力的游,都是自由泳的姿势,刚才跳下来的时候,两人齐头并进,邓坤鹏以为自己和林琅实力差不多,真的发力游,才知道彼此的差距有多大。 林琅的双臂十分有力,甩开膀子游,跟风火轮似的,速度非常快,四肢也很灵活,手脚动作异常娴熟,几乎能媲美专业游泳运动员了。 几秒钟的时间,就把邓坤鹏甩出去老远,邓坤鹏游到三分之一,林琅已经到头了,水中翻个身,双脚一蹬,反身往回游,跟邓坤鹏碰面的时候,邓坤鹏才游到一半。 最后林琅游了四圈,邓坤鹏游了两圈,两人同时回到起点。 岸边有个身穿蓝色连体游泳衣的美女,欢呼着拍手:“琅琅好棒!” 邓坤鹏抬头看了眼那美女,心里别提多郁闷了,游了这么多年,还没在美女面前丢过这么大的脸呢,让人甩了两圈,禁不住连连叹气,过去买了三杯鸡尾酒,分给他们两杯,坐在水池边问林琅:“牛掰啊兄弟,哪个游泳队的?” 林琅也坐在水池边,陈静坐在他另一侧,踢着水花听他们聊天,她不太会游,不敢自己下去。 “我不是专业运动员。” “开玩笑吧,水平这么高还不是?我怀疑你刚才都快打破奥运记录了,怎么可能不是?别骗我。”邓坤鹏觉得对方在糊弄人。 林琅笑笑:“真不是,不过我当过兵,水陆作战那种,所以游泳技术比一般人好一点。” “是吗,我也当过兵,你哪个军区的?” 林琅微微愕然,他所属的部队不方便直说,就含糊的说燕京军区。 “我也是燕京军区的呀,你是什么兵,在哪个团?我去,说不定咱们还是战友呢。”邓坤鹏乐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没想到对方也是燕京军区的,林琅挠挠头,又含糊的说了句:“我隶属快速反应部队。” 一般的大头兵根本不知道燕京军区有快速反应部队,应该不会再问了吧,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谁知邓坤鹏愣了下,试探着问:“你是神雷的人?” 我去! 林琅有点傻眼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连神雷快速反应部队都知道,邓坤鹏一看林琅的表情,再回想刚才那强悍的身体素质,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啧啧叹道:“厉害啊哥们,你还真是神雷的兵,百闻不如一见,牛,确实牛,我服了。” “不是,你到底是谁啊?”林琅真的纳闷极了,这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然不会知道的那么多。 邓坤鹏颇为神秘的左右看看,低声道:“我姐也是神雷的兵,你应该认识她吧,她叫邓小红。” “邓小红,红莲啊?” “唉我去,我就知道你肯定认识我姐,我姐经常跟我吹她在部队的外号,就是这俩字,我姐去执行任务了,你怎么没去啊?”邓坤鹏对他们这支神秘队伍非常有兴趣。 可惜林琅不能多说,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笑笑:“红莲经常说自己有个弟弟,原来就是你,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熟人。” “我也挺意外的,来,正式认识一下,邓坤鹏,给咱市长开车的,在中州市不管大事小事,只管找我,我姐的战友那也是我的战友,别客气。”邓坤鹏爽朗的伸出手。 第57章 我的妞送你了 在中州市碰见红莲的兄弟挺难得的,林琅和他坐在游泳池边上闲聊了很久,外边夜幕降临,霓虹闪烁的时候,邓坤鹏才起身离开,临走时跟来了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定改天一起吃饭。 林琅把他送出去,回来一看,陈静坐在泳池边上,百无聊赖的踢着水花,小嘴撇到姥姥家去了,禁不住一笑:“来吧,没事了,我教你游泳。” “好啊好啊。” 一个旱鸭子来游泳,要是没人陪着玩,就太无聊了,陈静欣喜的拍手站起来,白皙修长的双腿挂着水珠,泛起淡淡的白光,胸脯圆润高耸,领口处一抹雪白的沟,连体游泳衣把她青春健美的身材勾勒的十分完美。 林琅上下打量着笑笑:“教你可以,事先声明,别说我吃你豆腐。” 陈静的脸禁不住红了,背着手扭捏道:“反正你不能故意占人家便宜。” 一个女孩如果真不想让男人占一丁点便宜,是不会让这个男人来教游泳的,太暧昧了,林琅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没多说这个话题,随手拿起潜水镜,第一个跳下水,在水里对她招手:“下来啊。” “等等。” 陈静扭着丰腴的屁股跑去拿游泳圈,回到泳池边,套上游泳圈,小心翼翼的把脚伸到水里,试探了一下,不太敢下,手始终扒着岸边的大理石。 这里是浅水区,才一米二深,还不到胸口呢,套上游泳圈都不敢下,兔子胆儿也没这么小啊,林琅真有点无语了,等了一会,过去一把把她拉了下来。 噗通。 游泳馆里响起陈静的尖叫,还有林琅放肆的大笑,此时游泳馆已经快关门了,没几个人,不远处有一伙男人早就在偷偷打量陈静,见她跟一个男人玩的这么欢,全都不怀好意的看过来。 “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陈静埋怨着在林琅背上拍了一下,发觉自己站在泳池里,游泳圈都够不到水,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林琅拉着她往深水区走。 深水区和浅水区在同一个泳池里,中间有浮标警戒,上面竖着一块很大的牌子,写着深水区,深度三米,看到这几个字,陈静莫名的恐慌,勾着林琅的手臂问:“琅琅,那里太深了,咱们还是在这里玩吧。” 林琅头也不回的说:“在浅水区可学不会游泳。” “那,那我改天再学行不行?”陈静害怕了。 “怕什么,有我呢。”说着已经到了警戒线的边缘,林琅纵深向前,扑入深水区,陈静不由自主的也超前扑去,因为林琅拉着她的手。 脚挨不到地,陈静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精神前所未有的紧张,身子微微发抖,不顾一切的顺着手臂往前抓,抓到林琅的脖子,勾住就不放手,勒的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新闻里经常有会水的因为救人被淹死,就是这种情况,这不会水的因为太害怕,总是帮倒忙,幸好林琅水下经验丰富,力量也属上乘,只向下沉了一点,就踩着水浮上来了,掰开她的手说:“别紧张,你先松开我,两脚像蹬自行车一样转,自然而然的就浮上来了,沉不下去的。” “我不。” 陈静带着哭腔摇头,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背后,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占不占便宜,反正她是绝不会松手的,小时候她就让水淹过一次,那回忆太恐怖了。 泳衣布料很单薄,身材这么好的女孩缠在后面,后心暖洋洋的一片,搞得林琅都快有反应了,连忙岔开心思,扔掉她的游泳圈,强行掰开她的双臂,把她往水里推。 游泳馆里又是一声尖叫,水花四溅,陈静扑腾着朝他游,紧张的泪花都冒出来了,林琅倒是笑的开心,看了几秒说:“我在下面帮你转,别乱踢了,镇静点。“ 林琅一个猛子扎下去,憋着气游到陈静下面,抓住她胡乱踢的两只脚,有规律的转动,就像骑自行车一样,一开始用的力气很大,因为陈静太紧张,不合作,渐渐地发现自己沉不下去了,才好一些,随着林琅手的动作蹬自行车。 踩水也是有技巧的,在一般的江河湖泊里,浪不大,没什么暗流,就不必太用力,节省更多的体力,才能在水里呆更长时间,林琅松开手后,发现她踩的有点快,就扶住她的腿,让她放慢动作。 不得不说,陈静的皮肤真的很好,触感细腻柔滑,没有一丝丝的赘肉,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瘦削的地方瘦削,让这样的女孩当女朋友,估计很多男人做梦都会笑醒。 上面尖叫不断。 已经快学会踩水了,还叫唤什么啊? 可能是兴奋的。 林琅憋着气在下面又观察了一会,确定她能匀速踩水了,自己这一口气也快憋完了,才甩动双腿往上游,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鼓励似的笑道:“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嘛。“ “滚啊,滚……” 听到陈静喝骂,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把游泳圈拉回来了,一手扶着游泳圈,一手对着岸边挥舞,满脸的怒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岸边坐着四五个男人,正嬉皮笑脸的调戏她。 开心果、干果、西瓜皮之类的东西,一个劲的朝着她丢,她脑袋上挂了很多零食碎片,脸上还有西瓜瓤,已经被他们给气哭了。 那群男人见她哭了,禁不住哈哈大笑,撮起响亮的口哨:“美女,叫个好哥哥,哥哥就下去救你,怎么样?” “哎不行不行,这里有五个好哥哥呢,叫一个可不行,得叫五个。” 那五个男人七嘴八舌的笑闹几句,坐在泳池边上,朝她踢水花,水花翻腾,溅的陈静睁不开眼,这里是深水区,她本来就害怕,被他们这么一搅合,更加害怕了,带着哭腔说:“琅琅,你看他们啊。” 林琅也挺生气的,跑来游个泳,没招谁没惹谁的,找上门来调戏他身边的女人,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吗,换了哪个男人也不能忍。 林琅哼了声,拉住陈静的手臂,放到自己脖子上,扛起她往对岸游,他游泳速度很快,眨眼间,那些飞来的干果就跟不上了,落进了水里,几个男人大呼好无聊。 就准备走。 调戏完了就想走? 林琅把陈静放下,蹬蹬走过去,冷着脸呵斥:“站住!” 为首的男人站住了,其他四个男人也一起站住,显然,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是头儿:“怎么着,想把你女朋友送到我床上啊?好,带她来,我保证今晚会努力的。” 说着用力挺了一下腰,动作十分下作!后面几个跟班放声大笑,又吹起了口哨,陈静嘟囔着好恶心,转头不去看他们,又担心林琅的安危,忍着转回头来。 好久没让人这么挑衅过了,林琅禁不住给气笑了,点点头,又对那男人勾勾手指:“行啊,你过来,我这就把那个漂亮妞送你床上,让你艹个够。” “呜喔~” 他们没听出来林琅说的是反话,又是一阵狂笑,还对领头的那男人说:“峰哥,我看那小子怂了,不如打发了那小子,跟那妞多接触接触,说不定真能上呢。” 白俊峰确实对陈静有点意思,但是陈静身边有男人,就没想太多,身边小弟怂恿几句,觉得似乎真的可行,再看陈静那惹火的身材,不用说,这妞到了床上绝对是个媚死人的尤物,吞了下口水朝林琅走过去:“这么识相,看来你认识我,那行,你滚吧,我帮你伺候你女朋友,这个人情哥们认下了。” 林琅看着白俊峰走到身前,冷不丁抬起脚,一脚踹向他裤裆。 白俊峰防着呢,可是林琅出脚太快了,还没看清楚,就已经挨了一脚,当即倒飞出去五六米,轰的压倒了泳池边一溜桌子,狼狈的倒在地上,满身都是瓜果和啤酒。 他捂着裤裆在地上翻滚呻吟,狂笑的几个跟班全看呆了,这一脚有点夸张了,竟然把人踹出去这么远,而且踹的是那种地方,以后还能用吗?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林琅面无表情的拉起陈静的手,走到白俊峰身边,不顾陈静羞红的脸,拦腰抱起她,递给在地上痛苦的打滚的白俊峰:“给,大哥,我的妞让你艹。” 陈静偷偷拧了他一下,这说的什么话呀,真讨厌。 白俊峰裤裆上挨了一脚,疼的站都站不起来,哪还能干那事啊,忍着疼抬起头,眼珠子都红了,歇斯底里的咆哮:“草泥马的,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白俊峰是白啸天的侄孙,白啸天现如今在辉煌集团如日中天,除了梁琛,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在中州市的人脉也很了得,得罪了白啸天的侄孙,后果很严重。 可惜,林琅对白啸天并不感冒,因为白啸天是白胜雪的敌人,也等同于是他的敌人,如果白俊峰亲口说出,自己是白啸天的侄孙,林琅可能会再补上一脚,彻底废了他。 旁边四个观战的小弟看到白俊峰的惨状,连忙过去搀扶,要送他去医院,林琅把陈静放下,冷冷地挡着他们:“刚才玩的那么开心,这就想走了?我还没玩够呢。” 第58章 表白 游泳馆的出口只有一个,林琅堵在那,谁也出不去,白俊峰疼的受不鸟,催促他们说,赶快送老子去医院,四人暗想,林琅就一个人,他们四个呢,怕这小子干嘛,一起上,给他来个乱拳打死老师傅! 打定主意后,四人大喊着草泥马冲过去。 然后哀嚎着被林琅踹了回来。 一脚一个,干脆利落。 林琅第二次拦腰抱起陈静,递给他们四个:“你们是不是也想跟她发生点什么?” 四人忙不迭的捂着裤裆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他们可不想让人在裤裆上踹一脚,天下又不是只有陈静一个美女,美女多着呢,犯不着跟这小子过不去。 一人一脚把他们收拾完,林琅本来打算就此收手,看见陈静脸上的西瓜瓤,皱着眉头斜瞟那四人,四人顿时心头一紧,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腆笑着道歉:“哥,我们错了行吗,我们要是知道那是您的女人,打死我们也不敢胡闹啊。” 知道认错就行,林琅点点头:“既然你们都道歉了,我原谅你们。” 四人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暗骂你麻痹,回头就找人阴死你小子! 这么想着去抬受伤的白俊峰,忽然听到林琅又说:“别急着走,我原谅你们没用,你们欺负的是小静,她原谅你们才行。” 靠,还没完。 四人连忙回头赔笑:“大哥,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们就往她身上扔了点瓜果皮,啥也没干啊。” 林琅指着陈静白里透红的脸蛋:“这叫啥也没干,脸都砸出血来了,毁容了都。” 哪里出血了?那是西瓜好吗? 这tm是讹人呢,眼看林琅没有罢休的意思,四人顿时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气恼的回去拿钱包,把所有现金都掏出来,凑了五千块钱放在那,又在林琅的怂恿下,按着指示说了句姑奶奶我错了,林琅才放他们走。 白俊峰疼的说不出话来,被四个小弟抬走的时候,恶狠狠的瞪着林琅。 闹腾这么久,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游泳馆里一个人都没有,全走光了,打扫卫生的大妈刚才也离开了,灯灭了一半,估计等他们走了,游泳馆就会关门。 林琅找来纸巾,把陈静脸上的西瓜瓤擦干净,又把她头发上的瓜果皮打掉,五千块钱放到她手里,揉揉她的脑袋:“别生气了,就是几个不长进的小流氓而已,你要是不漂亮,他们还不调戏你呢,其实是在变相的夸你漂亮,这么想就行了。” 本来是安慰她,没想到她噗嗤笑了。 其实林琅站出来的一刻,她就已经不生气了,不管怎么受欺负,总归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林琅是关心她的,她已经很满足了,把钱塞回去,还想回去接着学游泳。 林琅看看天窗外面的天色,时间真的很晚了,推说改天再来,拉着她去更衣室。 体工游泳馆的更衣室在泳池外面,隔着一道门,出了那道门是休息区,更衣室在休息区,两人走到门口,忽然发现门关了。 林琅推了一下,没有推开,顿时感觉不妙,用力推几下,咣当咣当的响,显然有人从外面把门锁住了,忙拍门大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里面还有人呢,怎么关门了?” 陈静也慌了,和他一起拍门大喊,可是喊了很久也不见人来,工作人员好像都下班了。 不能这样吧? 两个大活人还在里面呢,难道他们不知道? 不会不知道,只可能是白俊峰五个人临走的时候,通过熟人阴了他一把,让游泳馆的工作人员故意把门锁上,下班走人了。 想到这里,林琅气恼的踹了门一脚,这混蛋,早知道一脚踹爆他的卵蛋了。 “怎么办啊琅琅?” 陈静抱着胸,脸色略显焦急,金秋时节的夜晚已经有了些许寒气,穿着游泳衣在这里冻一夜,肯定会冻出病来的,林琅安慰她别急,连忙去找能出去的门和窗户。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门,就这一扇,窗户倒是有很多,游泳馆高十米多,靠墙的一侧,有一排天窗,不过那天窗开的太高了,下面也没有攀爬的地方,根本上不去。 最后,林琅垂头丧气的回到陈静身边,摇摇头,既然没办法,陈静善解人意的一笑:“没事,他们明天肯定会上班的,咱们明天再出去也行。” 说罢,缩着肩膀蹲到泳池边,看着绿波荡漾的水面发呆,身子微微发抖。 两人各自发了会呆,林琅意识到,到了晚上只会越来越冷,不能这么呆着不动,一拍大腿站起来,反正是出不去了,不如教她游泳。 能跟林琅待在一起,陈静就觉得开心,什么样的环境她倒是不在乎,点点头,就跟着他下去深水区,这次没人打扰,学的很快,半小时就学会踩水了。 林琅不扶她,她也能自己在深水区浮很久,换了以前,陈静想都不敢想,开心的大叫起来,空旷的游泳馆里回荡着两人的笑声,后来又教她自由泳,这个稍微有点难,她学不会,就换成了狗刨。 两人学一会,在岸边聊一会,如此循环往复,熬到了凌晨两点多,林琅是军人出身,经受过严酷的训练,折腾一夜也不怕,精力还很充沛,跑到三米跳板上向她展示跳水技巧。 一开始,陈静十分惊讶,拍着手大喊好棒,眼里满是崇拜的目光,林琅也挺得意的,可是跳了几次,渐渐没有欢呼和掌声了。 陈静倚着泳池旁边的扶拦,看着他傻笑,眼睛一会睁开一会合上,体力消耗严重,撑不住了。 林琅跑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发烫,暗叫不好,天气冷,再加上运动过度,她有点发烧了。 “琅琅,我好困,好冷。” “别睡。”林琅四下里瞅了瞅,找了个比较狭窄的角落,把她抱过去,让她背对自己,按住她的大椎穴,用力揉压,大椎穴对退烧有很好的疗效,按了大概半个小时,再试她的额头,好一点了。 人也恢复了点精神。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没衣服,没浴巾,天气也很冷,再这么下去,一会还会烧起来的,林琅拍着脑袋想主意,这瞅瞅,那瞧瞧。 陈静靠着墙,合上的双眼微微张开,漂亮的大眼含着泪花:“琅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都到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能装傻抱我一下吗?真的很冷。” 这无异于表白。 林琅心中一震,转头看着她,她含着的泪花涌了出来,是啊,认识这么久了,帮她买过卫生棉,住过她的家,吃过她做的早饭,晚上睡觉见她敞开着门,还一起出来游泳。 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傻子也能看出来吧! 再装不知道那还是个男人吗,对得起她的一片真情吗? 有个女人对自己这么好,那是自己的福分,干嘛逃避,就因为老首长订下的婚约?不,不管它了,热血忽然间涌上心头,林琅抬起头直视着她:“你真的愿意……跟我?” 陈静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坚定:“我这辈子认定你了,只要你要我,我就跟你。” 除了母亲林淑琴,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女人让他如此感动,何况,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陈静,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但他真的…… 那种感觉无法诉说,他只能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许久都没松开。 陈静也紧抓着他的背,指甲陷进了肉里,仿佛要跟他融为一体。 这一夜在相拥中过去。 晨光透过天窗洒进游泳馆里时,陈静的烧已经完全退了,精神也好了很多,或许两人的感情最终尘埃落定,给了她力量,让她熬过去了这一夜。 不大会,泳池的大门打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走进来,吃惊的看着他们俩:“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你们昨晚没走?” 脸上吃惊,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惊讶,显然是假装的,昨天八成是他跟那个白俊峰勾结在一起,提前把门锁上了,林琅恨恨的哼了声,懒得客气,过去一脚把那人踹出去老远,跟上去一顿暴揍。 林琅下手可不轻,这一顿打下来,那男人头破血流,窝在地上直哼哼,站都站不起来了,陈静怕林琅把人给打死了,在后面拉他:“快走吧,挨了一夜冻,还打什么架啊,赶紧穿上衣服回去暖和暖和。” 林琅临走一脚把男人踹进泳池里,才跟着陈静换上衣服离开。 …… 回去世纪花园陈静家里,洗个澡稍微休息了一下,林琅就打算找人调查白俊峰,找那孙子算账,如今他在中州市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身边也有兄弟,打听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他给大天打电话,让大天过来,电话刚放下,大天就推门进来了:“哥,啥事?” 这尼玛,来的也太快了吧,坐火箭来的? 大天蹬蹬跑过来坐下:“哥,我正找你呢,上次你不是让我跟踪胜雪大药房的老板卢小军吗,有结果了,他幕后果然有人,我已经三次看见他去一个茶馆见白啸天了。” 第59章 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又是白啸天,白啸天几次三番在幕后作祟,实在让人生气,林琅一拍沙发站起来,挥手就往外走,大天问去哪。 “去找那老家伙谈谈,看他到底想怎么样。” 驱车到中环陋室铭茶社,两人把车停到路对面,就要过去,忽然发现不远处的马路上围了很多人,还有两辆肇事车辆,似乎发生车祸了。 两人正好顺路,就隔着人群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发现里面有人在喊白总,林琅心头一紧,赶忙推开人群冲过去,看到地上躺的是老人,不是白胜雪,这才松了口气。 出车祸的不是白胜雪,是白啸天。 车祸很惨烈,白啸天的奔驰车前面完全瘪下去了,压的前排座位没了空隙,白啸天坐在副驾驶,腿卡在里面出不来,只有上半身出来了,耷拉在车体一侧,鲜血顺着车的下沿往下淌,汇成一片殷红的小湖泊。 再看他的脸色,已是惨败一片,全没了血色,犹如寒冬摇曳的小树,已经快完蛋了。 林琅迟疑片刻,过去蹲下问怎么回事,白啸天浑浊的老眼望着他,突然精芒一现,伸手想抓他,手抬到一半耷拉下去。 旁边是贴身秘书小周,小周慌慌张张的打完电话,一个劲的安慰白啸天别动,眼眶隐隐泛红,救护车还得十几分钟才能赶来,看他的情况,估计是等不到了,就算等到,也会死在半路。 林琅自忖和他的恩怨还没到分生死的地步,便伸手帮了一把,用银针帮他止血,不大会,情况就有了好转,但是没能解决根本问题,林琅不是神仙,这种情况他也无能为力。 白啸天咳嗽几声,喷出口血,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秘书小周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别动了白总,你现在不能乱动,身体要紧啊。” “怀里,怀里……” 林琅拍拍小周肩膀,让他帮白啸天一把,小周立刻去掏他内兜,从里面拿出一张染血的a4纸张,打开一看,不禁呆住了。 像是回光返照,白啸天突然有了力气,抢过去a4纸塞到林琅手里,喷着血沫子咬牙切齿的说出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断气了。 小周大喊白总,正好救护车赶来,连忙让大夫急救,林琅和大天退到一边,对白啸天那句话多少有些迷惑,打开那张纸一看,竟是白河东临死时的遗嘱,手写本,这是原件! 连忙仔细看,和上次白胜雪给他的那份复印件不一样,上面清楚的写着‘等女儿白胜雪和林琅完婚后,由林琅总揽集团全部事务’,说白了就是把辉煌集团给他了。 林琅震惊至极。 白河东死好几年了,那时候他还在国外呢,从没听老首长提过这个人,也不认识他们,当时白河东就立下了这份遗嘱,这太奇怪了。 还有,白啸天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又是什么意思? 遗嘱最下方有公证人的签名,赵明亮、白啸天、梁琛,赵明亮和白啸天都死了,只剩梁琛,林琅合上遗嘱踹道兜里,觉得必须把这件事告诉白胜雪。 连忙打白胜雪电话,正好她打过来,接通就听她说:“来我家一趟,老首长和你妈来了。” “什么?喂喂,说清楚。” 林琅看着手机,有点被震晕了,怎么突然发生这么多事,难道要完结了吗,连忙让大天开车送他去白家。 开车到白家庭院,发现外面站着两排士兵,车是燕京牌照,果然老首长来了,快步过去客厅,里面上首坐着个头发花白,瘦小干枯,但腰杆依然挺得笔直的老头,脸颊上两道冷峻的法令纹,不是老首长又是谁,妈妈林素琴就在旁边服侍着,看见儿子来了,温柔的笑了笑。 白胜雪站在门边,客厅沙发上只有一人,梁琛,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没了平时笑容可掬的模样。 林琅先是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了抱妈妈,然后问老首长:“你来干啥?不是来让我吃枪子的吧?我还没违约呢。” 老首长甚是威严的摆摆手,让他先滚一边去,对梁琛说:“老梁,白河东死了,李冲霄失踪了,你就以为你能垂帘听政,操纵白胜雪掌控辉煌集团?不可能的。” 林淑琴在一旁感叹:“白啸天为了集中精力对付你,把他们两个小的都支开,结果不但没成功,反倒让你先下手为强,死在了你手里,你的心未免太毒辣了点。” 林琅和白胜雪对视一眼,眼中均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原来皓月是他们两个老家伙挖的坑,胜雪大药房估计也是,真是老谋深算啊。 梁琛面不改色的笑笑:“张老,捕风捉影的事不能当真吧,还有,你凭什么管白家的事,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跟我是没关系,但是跟林琅有关系,跟李冲霄有关系,辉煌集团是李冲霄一手打拼下来,交给白河东管理的,白河东立下遗嘱,把集团还给林琅是理所当然,因为他们是父子。” 一席话把林琅和白胜雪都惊呆了。 那个传说中的李冲霄竟然是林琅的父亲,林琅和白胜雪对视一眼,原来两人的父亲曾是至交好友,怪不得白河东早就知道他的名字,还想让女儿嫁给他。 梁琛看上去很淡定,显然早就知道:“张老,那都是陈年往事了,提它干什么,现在辉煌集团归小雪所有,我只是代管理,迟早会把大权交给小雪,把集团全给林琅,你问问小雪同不同意?” 老首长直接摆手:“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来人,把他带走!” 门外立刻走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大头兵,扭住梁琛的胳膊往外推,梁琛没想到张明轩这么粗暴,连声喝道:“你凭什么抓我,等等,你要把我带哪去,放开我,放开……” 梁琛就这么被押上车带走了。 客厅里只剩老首长张明轩、林淑琴、林琅和白胜雪,林琅忙不迭的跑过去问李冲霄是怎么回事,既然已经无法隐瞒,林淑琴就把当年的往事说了出来。 李冲霄当年跟他一样,是神雷的特种兵,唯一不同的是,李冲霄生在燕京一个大家族,喜欢上没背景的林淑琴,想结婚,遭到家里人的反对,就带着林淑琴跑到中州市立足了,然后林琅出生,结识白河东,一起创业,辉煌集团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可是好景不长,没几年,燕京李家的长辈找到中州市,他们之间到底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谈话后,李冲霄就扔下他们母子回去了。 之后再没出现过。 林琅忙问:“那他现在人呢?” 林淑琴红着眼眶摇摇头:“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三年前,有人说他被关在一间屋子里,不吃不喝一个月,一点事没有,锁上门隔几天再看,人凭空失踪了,仿佛修道的神仙升天了一样。” “就这么没了?” “嗯。” 太离奇了吧,林琅觉得是讹传,算了,反正从小没见过这个便宜老爹,爱死死爱活活,不管他,辉煌集团的事解决了,该说说自己的婚事了。 林琅过去,用手肘捅了捅老首长:“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是不是该还我自由了?” 打发这小子来中州市结婚,结就是结了,不结就是不结,什么叫完成了一半?张明轩冷着脸呵斥:“瞎说什么呢?” “没瞎说,这娘们不是要孩子吗,我们俩睡过了,应该会有种吧,如果没有我再努力几次。” 白胜雪脸色通红的分辨:“你瞎说什么,谁跟你睡了,别睁着眼说瞎话行不行,尤其还是这种事,你要不要脸了?” 还不好意思承认,那行,林琅干脆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出来,白胜雪更惊奇了,摇头道:“我是把你从皇家ktv接回来了,可是什么都么发生啊,老天作证!” 什么都没发生? 不可能吧,难道老子怼的是树? 再一回想,顿时想到了另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难道怼的是姜绿竹? 张明轩说了这么久,似乎有点累了,让林淑琴搀扶着往外走,摆摆手,不管他们俩了,随他们俩争吵,林淑琴路过的时候对儿子温柔一笑:“加油,妈等着抱孙子呢。” 白胜雪傻眼了,这就走了?辉煌集团到底算谁的啊,遗嘱上说是林琅的,那自己怎么办?这好歹是爸爸辛苦打拼半辈子的企业,不能说给人就给人吧? 难道真的要跟他一辈子,才能守住辉煌集团? …… 两年后。 一间阳光明媚的卧室里,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婴儿床,小床里躺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咿咿呀呀的叫了会,似乎饿了,开始哇哇的哭,斜倚着床头的姜绿竹连忙过去,把孩子抱起来,十分怜惜的哄着,然后掀开衣服,让孩子吃奶。 原本妩媚的脸庞有了些许变化,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卧室门打开,姜绿竹看见是林琅,没有遮住衣服,招呼他:“尿不湿买来没有?” “这不是吗?”林琅把东西撂下,十分羡慕的揪住小宝贝的鼻头,发牢骚:“有福气啊你小子,这奶什么味我还没尝过呢,你倒是先尝了。” “瞎说什么呢你。”姜绿竹脸泛红晕,推了他一把:“她们俩呢?” “在后面吵架,别管她们。”林琅抱起孩子用胳膊当秋千。 外面门口,两个姿容靓丽的女孩怒气冲冲的堵在门口,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东西,一个往里挤,另一个也往里挤,挤来挤去,谁也进不去。 白胜雪把东西一扔骂道:“你来干嘛?” 陈静挺胸回嘴:“我来看小琅琅,你又是来干嘛的,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那是我男人!” “登记了吗,结婚了吗,什么手续都没有,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 “你管我,让我进去。” “我先来的我先进。” 两人在外面吵的脸红脖子粗,姜绿竹关上门缝摇摇头,回去问林琅:“你就不管管?她们每回见面都吵架。” 哄半天,林琅终于把孩子哄笑了,自己也笑道:“让我怎么管,这事能拖就拖呗,拖一辈子也无所谓,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