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重生在都市》 第1章 重生为蛇 西南极边之地。 广袤黑暗的原始森林中,古树遮天,浓荫洒地。 一条满身黑鳞的半米长小蛇,正如往常一样在杂草中潜伏,静静等待着猎物。 忽然,小蛇原本平静的瞳孔骤然收缩,茫然又惊骇的看向丛林四周。 “这气息…这…这是地球!?” “怎么回事?我不是身死道消了吗?三大道君,两大魔君联手布下的杀局,绝无让我生还的可能,我怎么会还活着?而且是在地球!” “难道…难道我杨慎重生在了地球?” 此刻在这片原始森林中,没有任何生物知道杨慎这半米长的小小蛇躯里,掀起了一场惊天海啸! ———— 北冥龙君杨慎,妖族数十万年来,首位证得龙君果位的大能,曾君临星空,威震诸天万界。 可就在他即将踏入无上层次的主宰境时,被同境界的三位道君与两位魔君联手设下圈套,诛杀于北冥仙界。 而本该魂飞魄散的他此时却不可思议地重生在了地球。 重生在了这个记忆中承载了太多太多遗憾的地方。 “开局一条蛇么?”感受着体内已荡然无存的滔天法力与龙元,杨慎只觉恍如隔世,自从他踏上修炼之路以来,还从未如此弱小过。 即便是前世刚穿越变成蛟龙时,也比现在要强了太多。 此时除了识海深处还残余着一丝真龙之威外,其他昔日威震诸天的神通手段,什么也没了,仿佛根本不存在过,只是空花泡影一般。 “前世对修炼一窍不通时,我尚能摸索着一步步修成真龙,而今虽一切重来,但保有千年修炼记忆,也定然可以再次蛇化蛟,蛟化龙!”杨慎抬头,冰冷的蛇眸透过树冠之间的缝隙看向顶上苍穹:“三大道君,两大魔君,你们一定想不到我杨慎竟没死吧?待我再证龙君果位之时,就是尔等身死魂消之日!” “就是不知,地球如今是何年何月?我离开了千载岁月,父亲母亲,还有大姐二姐她们,怕是早已化作一抔黄土,甚至坟墓都找不到了吧?” 上一世,杨慎原本就是一名地球人,只因25岁时一场车祸爆炸事故,才令他魂穿妖界,成了妖界内一条墨黑蛟龙。 而在那场事故发生前,他因为痴爱一个女子的关系,终日与酒为伴,浪荡不堪,未能给父母尽过哪怕一天的孝道,令父母伤透了心。 千年来这一直是他心底深处的遗憾,以至于在冲击主宰境时,这遗憾犹如附骨之蛆一般成了魔障,使得他明明距离主宰境界只差一丝,却始终无法再前进丝毫。 “既然回来了,该去给父亲母亲他们上柱香才是,希望这样,能让我心底深处的遗憾消散,不会再成为日后冲击主宰境界时的魔障。” 心境若是不能圆满,即便重来一遭,日后也无法跨入主宰之境,所以但凡是让他牵挂的事物,就算千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了,他也必须去看一看。 但想去人类世俗中走动而又不被当成怪物,以他现在的蛇躯肯定不行,必须得达到第二变“化虺”,可以化作人身的程度才行,所以杨慎得加紧修炼了。 …… “啪!” 一只灰黑色丛林老鼠,被杨慎宛如骨鞭的一记蛇尾抽晕,他迅速缠绕上去,将之吞入腹中。 随即蛇躯扭动,运起前世所修功法《真龙九变》,蛇鳞一张一合间,老鼠的气血很快化作一丝精气,为自己所用,滋养蛇躯。 “太慢了,若只是吞老鼠这样的生物,怕是猴年马月才能修到《真龙九变》的第二变,必须找一些气血强大的妖兽才行。” 《真龙九变》,一变一重天,乃杨慎前世机缘之下得自远古洪荒的一部逆天功法—— 一变为蛇,大成者需修到刚柔并济的境界,蛇躯坚则骨似金刚,柔则如搓锦扯絮,变化万千。 二变为虺,生手生爪,披头盖脑,从此脱离凡体,气血化作妖气。 三变为虬,无麟无角,上高山可开石裂土,摇山振岳;入深蓝则翻江倒海,斩浪劈波。 四变为蛟,这是一个分水岭,需渡天劫。 五变为螭龙,六变为蟠龙,七变真龙,八变龙君。 而九变龙皇,乃主宰之境,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龙,杨慎前世陨落前曾窥得门径,只差一丝便可踏入。 奈何此时却要一切重来,可谓千年苦修一朝散尽! 但他心中却没有半分气馁,反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雄雄斗志来。 因为他知道,以他那历经千载岁月洗礼的修炼经验,只需假以时日,便可乘风而起,扶摇直上,再现真龙之威! …… 十天后,方圆二十里内的丛林,已被杨慎摸得清楚。 这十天他陆续吞了不少生物炼化气血,有蛇虫鼠蚁,有蝎子蜈蚣,单论数量,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可惜这些生物都太过弱小,就算再吞几百只,也不会有太大进展。”看着自己已从半米长到70厘米的蛇躯,杨慎感慨道。 忽然间,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压低蛇躯,将头伏在了枯枝落叶中。 一只足有土狗大小的黄鼠狼,在前方二十米外经过。 打量看去,只见它腹股赤红,毛色显金,胡须更是如钢针一般。 只一眼,杨慎便看出这是一只气血异常强大的妖兽,等闲的虎豹可能都不是它对手。 若不动用灵魂深处残留的那一丝真龙之威,单凭自己如今的实力,对上这只有潜力化妖的黄鼠狼,绝讨不了半分好处。 但杨慎略作思量后,蛇眸一冷,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吞吐着蛇信,在枯黄落叶中悄悄潜行,依靠着天生冷血的躯体和前世娴熟的经验,杨慎相信,黄鼠狼绝发现不了自己。 他要等得是一个机会,一个黄鼠狼进食时的机会。 跟踪了半个小时后,经过多次近距离的接触,杨慎断定,这只黄鼠狼已经达到了妖族炼体一重的境界,若能将之吞下,炼化其气血,可极大缩短自己二变化虺的时间,远非之前所吞的蛇虫鼠蚁能比。 为此就算冒些风险,也是值得。 “就是现在!” 黄鼠狼轻易杀死一只猴子,正毫无防备享受进食的美妙时,杨慎看准机会,从枯枝落叶中闪电般窜起,用多日锤炼,早已坚如钢鞭的蛇尾猛然抽向黄鼠狼的要害脖颈,欲将其一击毙命! “噗!” 一声闷响,身躯如土狗大小的黄鼠狼惨叫一声,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杨慎这势大力沉的一记尾鞭抽得连翻几个跟斗,载倒在了五米开外,一动不动。 见一击得手,杨慎蛇眸中却没有喜悦,更没有立马上前去收获战利品。 因为在他蛇尾触及到黄鼠狼的脖颈时,他便知道方才那一下,绝对抽不死黄鼠狼。 能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凌驾于普通野兽之上,依靠本能修到炼体一重的地步,绝没有这么容易死。 此时黄鼠狼伏地不起,不过是想等待攻击他的生物靠近时,来一个暴起偷袭,攻其不备罢了。 可惜的是,它对上的是杨慎,在昔日的北冥龙君面前,黄鼠狼打的那点算盘,注定要落空。 “想跟我玩丛林法则?先去修炼个一万年再说吧!” 妖族的修炼境界与人类不同,常见的大都是普通野兽,而踏入炼体之境后,虽可称妖兽,但还是没有脱离“兽”的范畴,只有跨入“精怪”之列,才可称妖精、妖怪,与人类修士筑基一个道理。 杨慎重生修炼还只有十天,现在还未跨入炼体一重,而那只黄鼠狼几乎是一重巅峰了,二者之间的实力不能说天差地别,但也绝对不小。 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杨慎此时修为全失,谁是狮子谁是兔还不一定,所以他不敢有丝毫轻敌大意。 而是在原地足足等了有十秒,见黄鼠狼仍旧没有起身的意思后,蛇眸中才蓦然泛过一丝冷色,强有力的蛇尾向地面猛然一拍,整个蛇躯冲天而起,往装死的黄鼠狼方向狠狠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一声脆响,枯黄落叶飞溅,地面被砸出了一条一指深的沟壑。 装死的黄鼠狼终是不敢硬挨这一下,险险避了开,脖颈上被杨慎抽出的血印还流着鲜血,整张脸拟人化的又惊又怒。 灵智已开的它想不明白这条偷袭自己的黑色小蛇为什么不上当,反而在自己装死后,还想痛下杀手。 杨慎可不管黄鼠狼想得什么,为了尽早化虺,修成人身,炼体一重妖兽辛苦修炼的气血,他势在必得! 随即再度杀了过去,专攻黄鼠狼已被自己得手一次,还在流血的脖颈,招招要命,狠辣至极,不给其丝毫喘息的机会。 (ps:新书启航,向看官老爷们拜求收藏、评论、推荐票!) 第2章 踏浪而来 一番殊死搏斗之后,随着一声龙吟响起,整片丛林所有生物,不管是虎豹豺狼,还是妖兽精怪,在这一瞬间都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上的压迫! 黄鼠狼自然也不例外,它离得最近,只觉这压迫犹如天威一般,几乎让它窒息,不待回过神,便已被杨慎咬住喉咙,注入毒液,就此陨命。 动用识海深处残留的一丝真龙之威,实非杨慎所愿,但他鳞片已经破损,浑身更是多处被咬伤,再不用,可能死得就是自己了。 “龙威现世,必会引来强大妖物的窥伺,甚至人类修士也会前来查看,在我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前,龙威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 ………… 三月之后,四处杀妖炼化气血的杨慎,凭借《真龙九变》这逆天功法,以及前世千年积累的修炼经验,连续打通多处对于普通妖物来说极其晦涩的经脉,身躯暴长到了十二米。 又一个月,蛇躯达到十五米,水桶粗,离第二变化虺,只差一丝。 …… 风雨交汇处,电闪雷鸣。 这里是靠近丛林的边缘海域,一直往东去,便可直入大海中央。 夜色下,咸湿的海水正从下往上翻滚,仿佛被挤压一般,不断从中传出沉闷的声响。 方圆十里内的鱼虾蛙蟹早已逃离,因为它们本能察觉到,有一头远古凶魔正在这片海域苏醒! 突然间,本就翻滚不休的海水越发声势浩大,尤其临近海岸处,可谓波翻若岭,浪涌如山! 这浩大声势持续没多久,便听“哗啦”一声几乎盖过了天雷暴雨的轰鸣,一头足有二十米长的庞然大物轰然破水而出,十分骇然壮观! 正是修成《真龙九变》第二变化虺之后的杨慎。 此时他除了身躯增大增粗以外,上下腹均生出了两腿两爪,头颅上也长出了两个鼓包,尤其那满嘴的獠牙和猩红醒目的双眼,配合着覆盖全身的墨绿色鳞甲,着实狰狞可怖,令人望而生畏。 在海水中试着扭了扭全新的身躯,杨慎便觉一股蛮荒巨力自周身传来,同时,四周的海水也被自己体表所散发出的妖气感染,传来无比熟悉的掌控感。 任何带有真龙血脉的生物,对水都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驾驭能力,而虺作为蛟龙的幼生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现在杨慎只要念头一动,方圆十丈内的海水,都会听从他的号令。 而这才仅仅是《真龙九变》的第二变——虺,若是修至第四变——蛟,甚至第七变真龙时,就更是了不得,整座大海都将被支配。 此时由蛇化虺之后,杨慎体内的气血已有部分转化为妖气,已经可以转换人身了。 一念及此,猩红的双眸不由望向远方:“也是时候,去人间走一遭了,除了祭拜父亲母亲之外,大姐和二姐若有后人在世,我也当庇护一二。” …… …… 八百里垂阳湖,地处盘州境内,汇入了四条大江之水,雾气悠悠,烟波浩渺。 湖畔青草地上,一个面如金纸,身穿朴素布衣的老者,正一手掌握着鱼竿,一手拿着装有酒水的精美瓷瓶,不时往嘴里灌上一口。 在他身后则静静站立着一对身材修长,面容绝美的孪生姐妹,是他的亲生孙女。 值得一提的是,姐妹俩出生时,她们的父亲原本给姐姐取名为“慕容倾城”,妹妹取名为“慕容倾国”。 美名其曰:“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但她们的爷爷慕容横中,也就是正在垂钓的老者知道后却教训说:“红颜本就祸水,再取如此名字,是嫌我慕容家祸事还不够多?” 如此一来,姐妹二人的名字便又改成了“青霜”与“青城”。 姐姐慕容青霜肤色白皙若美瓷,平日喜欢看书,见老头子的酒瓶就快见底,轻轻皱了皱眉。 妹妹慕容青城则从小就跟随爷爷习武,拥有着熟妇也无法比拟的挺翘丰臀和修长浑圆的双腿,见此竟是直接出言道:“喂,老头子,不是说好了只小酌一口的吗?你这都快喝光了!” 慕容横中闻言头也不回,哈哈一笑道:“再不多喝几口,以后就没机会咯,难道青城你想让老头子我死了后悔不成?” 才说着,面如金纸的慕容横中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姐姐慕容青霜赶忙上前轻轻给他拍背,好让他舒服一些。 妹妹慕容青城见了,也是心急,想到那件事,犹豫吞吐着道:“我…我…我可以代替姐姐嫁去谭家!只要谭家老祖真能救老头子你。” 这话落在慕容横中耳中,却是让他咳嗽更加剧烈,好一阵后才缓过劲来,瞪了慕容青城一眼道:“你以为是你姐姐不肯委身下嫁,不愿救我吗?是我不让罢了。” 慕容青城听了急道:“你为何不让?谭家早就说了,只要姐姐答应嫁给谭辰云,谭家老祖就会出手为你续命,以此作为聘礼!” “青城你觉得,爷爷我稀罕这聘礼?”慕容横中望着湖面,叹了口气道:“谭辰云那谭家小辈,秉性阴毒,贪花好色,你自己想想若你姐姐真嫁过去了,会有好下场吗?用青霜一生的幸福来换取老头子我多苟活几年,这笔买卖,可一点都不赚,而且是巨亏,亏大了!” “慕容世伯,想不到你为老不尊,竟在背后如此诋毁我儿!”一个雄厚中年男声突然传来。 爷孙三人闻声回头,便见有二人迎面走来。 一身黑色华贵西服的中年男人正是谭辰云的父亲谭宗,而他身旁斜披大红袈裟,光脚行走的魁梧和尚则是谭家近日才招揽的供奉客卿,来自南洋的一名巫僧。 见这二人,慕容横中便没有好脸色给:“谭宗你到此寻老夫作甚?” “作甚?”谭宗在十米外站定,闻言冷冷一笑道:“我谭家近日招得一名供奉客卿,但不知其实力如何,故来找慕容世伯你试试这位大师的深浅。” 身材魁梧,但面容枯槁的红衣和尚步伐沉稳,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南洋辛丑,还请慕容施主不吝赐教。” 慕容横中还未说话,性子急躁的妹妹慕容青城闻言直接瞪眼道:“你这和尚,好不要脸!明知我爷爷有伤在身还来找他比试,存得什么居心!?” 和尚听见了,却并不答话,仍旧双手合十,静静看着慕容横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幕容横中轻轻扯了扯两姐妹的袖子,示意她们靠后。 性子娴静的姐姐慕容青霜见老头子竟要带伤应战,忍不住担心道:“爷爷你的伤……” “无妨!”幕容横中摆摆手,一口打断道:“有人想踩着我的名头上位,我若不应战,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今日了。” 谭宗听见了,故意讥讽道:“慕容世伯若已是强弩之末,大可说将出来嘛,侄儿必不会再让辛丑大师与你为难。” “是不是,谭宗小侄你来亲身一试便知!”慕容横中强提一口真气,正要动手,却见站在对面的谭宗与红衣和尚眼眸中同时露出了惊骇,一幅不可思议的神色。 幕容横中还以为是二人与他耍得小把戏,想引他分神,故没有回头。 直到二个孙女提醒,他才带着疑惑回身看去,随后便见到了让他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的一幕。 只见浩淼湖面上,一个裹了层黑布的赤脚男子竟踏着浪花,背着双手,往自己一伙人所在方向,不急不缓地走来。 第3章 大悲手 踏浪而来的男子正是化作人身后的杨慎。 此时他面容俊秀,完全敛去了本体那远古凶魔的样子,看起来只有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前世他在地球时的模样。 身上随意裹着的宽大黑袍,在浩荡湖风中猎猎作响,底下光着的双脚不急不缓,每踏一步,都有一朵浪花仿佛朝拜般迎接他。 临近了,一脚上岸,平静的双眸先是扫过岸上五人,在容颜惊艳绝美的两姐妹身上略作停留后,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年纪最大,面如金纸的幕容横中身上。 杨慎平静看着他,直接开口道:“请教小友,地球现今是何年何月?” “小…小友?”幕容横中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吐出,自己怎么看也是年近古稀,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正上高中的少年,竟然称呼自己“小友”? 若仅这样也就罢了,最让幕容横中无语的是,少年那认真的眼神中透露出的,竟还是一幅理所当然,本应如此的样子。 杨慎的语出惊人,令湖畔几人听了,均是面面相觑,一脸古怪之色。 而慕容横中正不知如何作答,性子活泼跳脱的幕容青城已先他一步开口,对着杨慎问道:“你方才踏浪而来,是不是同那个铁掌水上飘裘千仞一样,在水底下打了暗桩?” “铁掌水上飘是何人?” “铁掌水上飘就是…就是那个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啊!” “裘千仞又是何人?” 慕容青城:“………” 慕容横中这时道:“小伙子,裘千仞就是《射雕英雄传》里的人物。” “射雕英雄传?”熟悉无比的名词,使杨慎愣了一下,半响,他终于想起来后,哑然失笑道:“想不到千年之后,啊庸的小说还是如此火爆。” 众人:“………” 杨慎因为还要去找父母亲人的坟墓,不理会众人听见自己话语后更加古怪的神色,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们谁知道现今是何年何月?” “现在是2018年,7月。” 刚刚在杨慎这里吃了瘪的慕容青城赌气般不愿开口,这时说话的是姐姐慕容青霜。 “2018年?是公元2018年?” “难不成是西元?”妹妹慕容青城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2018年,2018年……”杨慎如遭雷击,怔住了。 他魂穿妖界,出车祸时是25岁,也就是公元2025年,本以为离开千年,地球也已经千年过去,却无论如何没想到,此时地球的时间竟然是出车祸的七年前,前世自己正上高三的时间。 “那岂不是说,现在的地球上还有另一个正在上学的我?” 另一边的谭宗早已等得不耐烦,他今日前来,本是应了儿子谭辰云所求,趁幕容横中病重时,带高手来与其比试,看看是否能令其一命呜呼,这样就没有人会再阻止谭辰云娶慕容青霜了。 此时被杨慎的突然到来打断,谭宗心中极为不爽,但在不知道杨慎的虚实之下,倒也没有冒然驱赶,反而在思量后还出言拉拢道:“小兄弟能踏水而行,想必定然身怀绝技,而我谭家又向来敬佩人才,不知小兄弟你可愿为我谭家座上之宾?” 这是想让杨慎同辛丑和尚一样,成为谭家的客卿了。 不想杨慎却连正眼也没瞧他一下,只淡淡道:“谭家是什么东西?” “你…!”谭宗没想到他竟如此出言不逊,本要发怒,但随即想起这少年可能是根本没听过谭家的名头,便细细将西南之地执武界牛耳的六大世家一一说来,希望杨慎能明白,他是在跟什么地位的人说话。 然而杨慎现在满心都是“2018”这个字眼,谭宗在一旁喋喋不休,便是让他一阵心烦,突眉头一挑,冲正说得眉飞色舞的谭宗喝道:“聒噪!你再敢啰嗦半句,我保证,叫你尸首分离!” “什么?”谭宗才说到第二家,闻听此言,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分岔了,自从他坐上谭家家主之位以来,有多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记不清了。即便是未当家主之前,以谭家在西南之地的名头,也不会有人敢威胁他说让他尸首分离。 巨大落差使谭宗气得脑壳泛红,额头青筋鼓起,显是动了真怒。 主家受辱,辛丑和尚作为客卿,不可能当做视而不见,遂一声厉喝:“竖子无礼!装神弄鬼了半天,老衲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说着,辛丑和尚左右脚蓄势一踏!他周围两米内的地面随即微陷,真气也同时自下而上鼓荡,充斥满了那纹理复杂的大红袈裟,使出了他多年苦修,在南洋闯下偌大名头的横练功夫“嘛哄大悲手”。 “看我大悲手!” 一瞬间从慈眉老僧化身佛门怒目金刚的辛丑和尚,带着足以撕裂空气的凌厉威势,向着杨慎脑袋狠狠劈去!欲一掌将他的脑袋化作两个小水瓢。 “小心!”慕容家爷孙三人面色大变,然而辛丑和尚是突然发难,想要阻止根本来不及。 在慕容横中眼里,辛丑和尚这一招蓄足了威势的“大悲手”,便是他要挡下来,也有些吃力,且还得是在自己有防备的情况下。 而那不知姓名的少年,此时眼神空洞,似乎想什么事,想出神去了,丝毫没有防备招架。 任何武功,都需要岁月的沉淀积累,这是常识。 在众人看来,杨慎即便轻功造诣高到不可思议,达到了能踏水而行的地步,但拳脚和真气,也就是内力的修炼方面,肯定要差了很多,绝挡不下辛丑和尚赖以成名的这一招“大悲手”。 脑浆四溅的一幕仿佛就要出现在眼前,幕容青霜和妹妹慕容青城,不忍心看,吓得闭上了眼睛。 幕容横中也发出了一声叹息。 谭宗则是冷笑,暗暗道:“不能为我谭家所用,便去死吧!小子,下辈子长点记性,别再这么嚣张,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人都是你可以随便羞辱的。” 然而,当辛丑和尚那好似重若千斤,雷轰电掣的一记“大悲手”劈在出神的杨慎脑袋上时。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直觉晴天霹雳当头,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杨慎不闪不避,头颅硬挨了这一记“大悲手”后,非但没有脑浆四溅不说,反而还毫发无伤的摸着头,低声冷笑起来:“你这秃驴竟想给我的脑袋开瓢?好!很好!好得很!” 若有地球之外,熟知北冥龙君脾性的修士在此,便会知道,又有人倒了血霉了。 北冥龙君上一次这么笑时,北冥仙界中的蕴灵星上曾江河倒转,白鸦满天,无边海水中因为堆积的尸骨太多,而如混入岩浆般,布满了赤血。 (ps:新书需要大家的浇灌,收藏、评论、推荐票,拜求了!) 第4章 失踪五月 辛丑和尚一踏之威,能令到他周围两米内的地面塌陷,其主修的《大悲手》威力,可见一斑。 自他从南洋成名后三十余年来,半生颠沛,走南闯北,其见过的高手中,能用肉体硬抗下自己一记“大悲手”的,绝不超过十指之数。 但那所谓的“硬抗”,也并非没有代价,哪里能像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毫发无损,且面不改色? 此时辛丑只觉自己这重若千斤的一掌犹如劈在金石之上,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仿佛没有了知觉一般,心中顿时就是掀起巨浪,忍不住惊骇出声道:“不可能!这绝无可能!你小小年纪竟能修成了金钟罩不成!?” “不对!这不是金钟罩,金钟罩、铁布衫虽可挡刀剑,但内力仍要承受,绝不可能像这般毫发无伤,你究竟练得是什么武功!?” 面对辛丑那目瞪口呆,震惊无比的话语,杨慎显然根本不会去回答。他冷笑罢,全身气势浑然一变,双眸泛出一丝嗜血般的猩红,同时右手虚握成爪,直直抓向辛丑和尚的喉咙。 电光火石之间,辛丑一身横练功夫根本使不出,被杨慎野蛮原始的一爪如拎鸡崽般一把扣住了喉咙,完全动弹不得。 但就在杨慎将要拧断辛丑的脖子之际,慕容横中突然急切劝阻道:“小兄弟切莫杀人!你若杀了他,在这人世间,你将寸步难行,处处被通缉!” “通缉?我把你们全杀了,还有谁会知道是我做的?”杨慎闻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毫不在乎道。 慕容横中只当他是玩笑话,却也不禁觉得这少年果真是嚣张到了极点,也不怪一向跋扈惯了的谭宗会这么气了。 正要再次开口劝说,却见杨慎虽然嘴上如此说,但在听了自己的话后,犹豫几息,还是缓缓松开了一脸劫后余生的辛丑和尚。 之所以不杀冒犯自己的辛丑,杨慎当然不是因为畏惧通缉,而是他想到,自己将要去世俗走动,若是弄个通缉犯的名头,走到哪都被当成恐怖分子的话,那很多事,就没法正常做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暂且饶你这秃驴一命,自行留下一条手臂,滚吧!” 辛丑和尚方才被杨慎掐住喉咙时,直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头来自远古的无上凶魔!那力量强大到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尤其那擒住自己的销魂一爪,好似是野兽在面对猎物时,野蛮原始,直指本质,最纯粹的攻击。 所谓生死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能在昔日的北冥龙君一爪之下不死,方才那一爪,足以领悟些东西出来了。 但可惜,辛丑的境界实在太低,而杨慎也并非全盛时期,那冥冥中蕴含一丝杀伐大道轨迹的攻击,注定要无人发现了。 而对辛丑来说,半生的见闻认知,今日一朝被颠覆,他心神颤栗至极,此时正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听见杨慎话语后,面如死灰一般看向家主谭宗。 谭宗脸上最初的傲然早已不见了踪影,见辛丑望来,全当作视而不见,只阴沉着脸道:“山不转,水转!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却是根本不管辛丑和尚的死活,转身便走,速度极快。 辛丑见自己被舍弃,也是个狠人,蓦一咬牙,果断将左臂折断,以求保全性命。 杨慎见这和尚还算有自知之明,没有试图逃跑,也就没有再为难,只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做完这些,思绪便又回到了方才让他出神的问题上——现在的地球是否真有另外一个正在上学的自己?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心里便如猫抓一般,迫不及待地想去昔日的学校内一看究竟。 遂看也不看哀嚎的辛丑和处在震惊中的慕容家爷孙三人,大步向着记忆中学校的方向走去。 杨慎离去后,满脸不可思议的慕容青城歪着头不解道:“谭宗他为何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灰溜溜走了啊爷爷?这不像谭家眦睚必报的风格啊。” “因为谭宗他知道,能将成名多年的辛丑和尚一招制服甚至击杀的人,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这整个西南之地武界,怕是会因为此人的到来而要变天了啊,就是不知,若此人与谭家那传闻活了二百多岁的老祖对上,还能不能这般轻松惬意?” “青霜、青城你们通知下去,我慕容家任何子弟,绝不可招惹此人!” …… …… 盘州市第十九中学,校门口处。 一身黑袍的杨慎风风火火赶来,却被看守校门的一个胖保安拦住,死活不让他进。 末了,胖保安仔细看清楚杨慎的面容后,见了鬼一般失声叫道:“你…你…你是高三一班的杨慎!?” “你认得我?” “认得!当然认得!这十九中,不,这大半个盘州,还有谁不认识你!?” “什么意思?”这话让杨慎眉头微皱起来。 “我的天,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失踪这五个月,你家人到处张贴寻人启事找你,连报纸和电视台都报道这件事情了!” “失踪这五个月?”杨慎一听,更加迷糊了。 “是啊,你已经失踪了五个月了!我听说你们班老师和同学都挺担心你的,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去给他们看一看,好叫他们放心吧。”保安说着,身子让了开,不再阻拦。 杨慎便也只能带着满心的疑问,沉着眉,跨入了久别的学校。 此时是学校的上课时间,操场上只有上体育课的少数几个班学生,其余学生们都在教室内上课。 杨慎一身“拉风”至极的黑袍随风飘扬,横穿操场,很快便吸引来了不少同学奇怪的目光。 有人看清楚后惊呼道:“你们快看,是杨慎!高三一班的杨慎!” “哇!真是他,这废物躲了五个月,终于敢回来了。” “大新闻!这绝对是大新闻!被王子明收拾到不敢来上学,离家出走五个月的十九中第一废柴回来上学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王子明要是知道杨慎回来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盘州市第十九中属于重点中学,占地面积极广。 对于记忆深处的教室,杨慎只依稀记得大概位置,找了几栋教学楼发现不是后,他才去问了执勤的老师。 依着执勤老师告诉的方位,结合着记忆中的位置,一番功夫后,终于来到了教室门前。 第5章 班级 “哒哒哒”一阵敲门声后。 约莫是等了十几秒的时间,随着教室门的打开,一双平静到不夹杂任何色彩的黑色眸子,映入了杨慎眼帘。 正是他已千年不曾见过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汤文萱。 汤文萱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段被一身美而不艳的深黑色套装紧紧包裹着,白净脚丫上踩着的,是一双同样黑色,显得干练且精致的女士平底凉鞋。看清眼前之人竟然是失踪五个月的杨慎后,她平静的眸子中,稍稍有些惊讶。 而高三一班的学生们因为距离稍远,看不太清,才瞥见门外那一身“拉风至极”的宽大黑袍时,便无一例外,全发出了惊呼之声! “卧槽!阿拉伯土匪来洗劫咱们班了!” “靠!是我不够骚,还是你要求高?这年头收废品的都这么嚣张了吗!?” “可惜杨慎不在,不然正好把他那废品给收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说什么的都有。 学生中最先认出杨慎的,是坐在后排的林昆,他是杨慎为数不多的死党,因为名字的关系,班上同学都习惯喊他叫“木棍”。 林昆仔细看清杨慎面容后,站起来就是惊呼道:“卧槽!杨慎你这狗东西这五个月是跑阿拉伯当土匪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想得劳资好苦!” “久违了,木棍。”杨慎闻言冲林昆一笑。 “久违个屁啊!不就五个月吗?” 林昆正想离开座位,上前来好好看看杨慎,一直不曾说话的班主任汤文萱这时终于开口道:“同学们都安静一下!” 待所有同学安静下来,双臂抱胸的汤文萱又转过头看着杨慎,认真道:“杨慎,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要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五个月,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身为班主任,我不希望毕业典礼上少掉任何一个学生,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汤老师谅解。” “嗯,先回座位上课吧,有什么事都放学后再说。” 才从班上大部分同学异样的目光中回到后排的座位上,同桌兼死党的林昆便迫不及待凑过来小声问道:“喂,杨慎,你老实告诉我,你穿成这样,是不是真跑去阿拉伯当土匪了?” 杨慎闻言,同样压低声音道:“当然——没去!” “那你究竟去了哪啊?你妈说你失踪的前一天晚上还好好跟被窝里待着呢,结果第二天一早就不见影了,而且还什么行李都没带,小区的监控里也没有发现你出门的身影,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乍一听此言,杨慎身子一僵,困扰他的疑团,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 心道:“我明白了!除非是同时精通空间法则与时间奥义的大能修士,否则同一个时空中,绝无法同时存在两个自己,哪怕只是神魂也不行,不然一切就都乱套了。所以在五个月前我重生的那一刻,原本地球上的另一个自己就消散了。也就是说,现在的地球上,只有一个我!父亲母亲,大姐和二姐他们也全部尚在人世!” “诶,杨慎你别发呆啊,你都去了哪些地方,快给我讲讲啊!”早就上课无聊的林昆在一旁小声追问,扯回了杨慎的思绪。 “也没去什么地方,就是去了一趟亚马逊丛林参加雇佣军了。”杨慎瞥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 “切!你就吹吧!”林昆听了一脸的不屑,也不想打听了,装作专心听讲的样子,不时又按耐不住,悄悄调侃一句:“我看你一定是四处流浪,当垃圾佬去了!一定是!这身黑袍就没准是你在哪里捡的。哈哈…” …… 从十九中学到杨慎家所在的地方,需要七个小时的车程,这是在畅通无阻的情况下,若是堵车则更久。 因此他是住校的。 下午放学后的晚饭时间,宽敞的语文办公室内。 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办公桌后面,汤文萱埋头翻找出杨慎的入学资料,又随手将一缕因为弯头而散落的长发拨到耳后,露出粉嫩光滑的半边脸颊,严肃看着杨慎道:“你父母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 “额…”其实自杨慎修成真龙之身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谎话了。一是达到他重生前那个程度的修为以后,撒谎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二是因为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中,能动手,为何要bb? “可能是因为我出去闯荡过一番的缘故吧,我爸妈他们认为我已经是大人了,可以自行处理一切事物,所以就…” “闯荡过一番?”汤文萱听了,瞥瞥杨慎随意裹在身上的不合身黑袍,再联想到上课时班上同学窃窃私语的那些“阿拉伯土匪”、“垃圾佬”之类的词汇,本来严肃的脸因为嘴角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变得有些俏皮可爱起来,哼了一声道:“是流浪过一番才对吧?” 杨慎注意到了她偷瞥自己的眼神,难得地老脸一红道:“我一会就去将这身黑袍给换了,但我真的可以自己处理一切事务,不用喊家长了。” “是吗?那好,保险之类的费用先不说,住宿费你先给我交一下。” “额……” 见一说到钱,杨慎便支支吾吾的样子,年仅26岁,却已有能力执教高三的汤文萱何等聪明?瞬间便猜想到杨慎八成是怕父母责怪,还没敢回过家呢。 歪打正着的汤文萱在心底为这个年纪的学生之叛逆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所有的入学费用,我都先替你交了,你身上还有钱吃饭吗?” 见杨慎仍旧不说话,细心的汤文萱也不再问,只默默站起身,从裤兜内翻出一百块钱放在办公桌上,道:“今天才是星期一,肯定是不够用的,但我身上暂时只有这一百,你先拿着花吧,其余的生活费回头我再给你。” 堂堂昔日的北冥龙君,竟沦落到要人接济一百块钱,开什么玩笑?真把自己当拾荒的垃圾佬了?杨慎内心苦笑,嘴上却只能道:“谢…谢谢汤老师,回头我会加倍还给你的!” 汤文萱听了正想说话,她的老式安卓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她一直古井不波的眸子便泛起了不耐的神色,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 “喂,你又想干嘛!?” 听得汤文萱冷淡中带了些薄怒的语气,杨慎不禁好奇起来,是谁竟可以让一向古井不波的她发怒? 修成《真龙九变》第二变化虺之后,杨慎的耳力极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略带嘶哑的声音,是要汤文萱去接她,而且语气极为不好。 “麻利山温泉度假酒店?”汤文萱听了地址,明显是一幅很不耐烦的神色:“为什么在那么远?那都到郊区了!” “来了你就知道了。”另一边的中年妇女似乎不愿多说,挂了电话。 汤文萱便也只得对杨慎道:“我有点私事需要去处理,你先去吃饭吧,住宿的事,你跟宿舍管理员说明一下情况,让他给你拿套被褥就可以先住着了……” (ps:本书已经签约,合同在路上。票票什么的,快投给我吧,评论也可以写一写,大家一起讨论嘛。) 第6章 溯本清源 谢别了汤文萱,刚从语文办公室出来,杨慎便在走廊上碰见了一个在前世曾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身影——历史老师赵亦明。 在杨慎前世,整个高中三年,他几乎是人见人欺,次次考试倒数前几。 由此可想而知,前世他在学校里是过得有多么不快乐,不如意。一直到高三时光的后半段时,他终于忍耐不住那股几乎令他窒息的压抑,选择了连续一个月的逃学旷课。 而正是因为他这一次任性的逃学,导致后来发生了一件差点令他抱憾终身的事。 当时的班主任赵亦明,以杨慎无故逃学,不能参加高考为由,私下威胁杨慎的大姐杨茹说,只要陪他一晚上,他便有办法让杨慎顺利考上大学。 杨茹作为三姐弟的老大,自小便疼爱杨慎,突一听此消息后,整个人都懵了。 她吓得茫然无措,想将此事告知父母。可心术不正的赵亦明是早有预谋,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又威胁她,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那杨慎这辈子也别想考上大学了。 护弟心切之下,心思单纯的杨茹没有将这一情况告诉任何人,并在犹豫不决了几天后,竟还是决定了独身前往酒店应约。 所幸的是,在杨茹犹豫的那几天内,杨慎的二姐杨欢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较之以往的不同,不放心之下,翻看其企鹅聊天记录之后,发现了这一令杨慎全家人震惊的秘密交易,并最终得以阻止。 但由于赵亦明最后没有得逞,缺少实质证据之下,在杨慎前世,并没能将他绳之以法。 记忆里虽千年过去,但杨慎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天他得知此事后与大姐杨茹抱头痛哭的情景。 此刻走廊上,梳着大背头,戴一幅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实则道貌岸然的赵亦明注意到了陷入回忆之中的杨慎。 正要擦肩而过时,赵亦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主动向杨慎打招呼道:“我记得你是高三一班的,叫杨慎是吧?” 对赵亦明居然会知道自己,杨慎也有些惊讶,毕竟距离大姐那件事的发生,可还有好些日子的。 面对他主动热情的打招呼,杨慎并未答话,只冷漠看着他。 赵亦明也毫不在意,一幅自来熟的样子道:“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姓赵,是你们高三一班今年新转来的历史老师,虽然之前几个月你没来上课,但你的大名鄙人可是早就听说过了…” 静静听着赵亦明的老生常谈,杨慎其实面无悲喜,只有双目之间不时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猩红。 直到听到赵亦明说:“你有个姐姐在盘州大学读大三是吧?上次鄙人…” 所谓龙有逆鳞,触者必死! 赵亦明才一提到“姐姐”二字,杨慎双目中的猩红便暴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但就在他将要抬起右手,虚握成爪的那一刻,从办公室晚他一步出门,雷厉风行的汤文萱此时却正巧走了过来:“杨慎你怎么还没去吃饭!?嗯?赵老师也在,赵老师你有事找杨慎?” “哦,鄙人原本是准备去找汤老师你谈下工作的,在这里碰巧遇到他,就顺便和他聊两句。” “工作的事,改天吧,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去办。”汤文萱俨然一幅不愿跟赵亦明多说的样子。 “哦,没事没事,鄙人这也就是一些小事而已,什么时候谈都成。既然汤老师有急事的话,那你先忙,我就先回去了。”赵亦明离去时,不忘回头打量汤文萱,眼中隐现私欲。 杨慎也准备走时,一向严格的汤文萱又叫住了他,不厌其烦地叮嘱道:“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要安分守己、好好学习……” …… …… 揣着汤文萱给的一百块钱,杨慎并没有去学校食堂吃饭。 概因以他现在的体质,除了妖兽精血和含有灵气的天材地宝,一般的食物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所以吃饭与否,关系不大。 临近傍晚时,夏季里难得起了丝丝凉风,渗透进了校园的每个角落,比起平时来,格外让人清爽。 谢绝了林昆要为自己“接风洗尘”的一番美意,杨慎独自一人穿过静谧的林荫小道,在一处白瓷花坛边坐了下来。 此处视野开阔,能看见不远处绿茵草坪上捧着橘子汽水,打扮清凉的女生。 尽管杨慎已经有五个月不曾出现在学校了,但他以前“人见人欺”的名头实在太响,还是难免有学生认出了他。 远远的,杨慎便听见有人在谈论自己,说得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他已非千年前那个自卑的自己,听见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况且此刻他双眸紧闭,眉宇间还隐约带着一丝凝重,别人说什么,已根本无暇去理会。 “到底…漏掉了什么呢?”杨慎口中不停喃喃自语,自语文办公室出来,遇到赵亦明的那一刻起,他便感觉冥冥中在自己恒久的记忆里,除大姐的事外,还遗漏掉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有感年华逝去的人们总爱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在我们各自的脸上、心里,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而这,不过是凡夫的短短几十年而已。 那横跨千年,辗转多个星域的岁月,又该是如何凶猛呢? 答案是,梳理跨越千年时光的记忆,是一件极为耗费心神的事情,三个小周天之后,杨慎便觉有些晕眩,好在有识海深处残余的一丝“真龙之威”镇压,才无伤大雅。 而这番功夫也确实没有白费,第四个小周天才刚刚运起,杨慎的脑海深处,便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了汤文萱的身影,还是那张细腻白净,透着些严肃的瓜子脸。 “嗯?是漏掉了汤老师?不应该啊,前世汤老师与我的交集并不多,除了上课时间,平日里几乎见不上几面,按说怎么都不该是她……” 找到了冥冥中的不安是出自何处,便可“以点带面”,去追寻遗漏的根源。 杨慎随即运起得自蕴灵星上玄清宗的《溯本清源大法》,许久之后,真相才终于浮出了水面! “难怪见到赵亦明的时候,总让我感觉遗漏掉了什么,原来就在今天,汤老师…死了。” 是的,在杨慎前世高三时光的后半段,担任班主任的是历史老师赵亦明,而非从高一便开始教他的汤文萱,因为在这一天,汤文萱,死了! 也正是因为汤文萱身死,赵亦明当上了班主任,才有了后来威胁杨茹的那一系列事件。 前世的杨慎在得知汤文萱死讯后,还曾为如此娇花照水的女子过早凋谢而伤心了好多天。 …… 即便千年岁月太久,其内发生的事太多,但在《溯本清源大法》的协助下,只要是杨慎曾经见过、听过、知晓过的事物,哪怕再渺小,再微不足道,是某年某月某日某个路边不起眼的拾荒老太脸上有几颗痣,当时捡的是可乐瓶还是雪碧瓶,他都能全部想起来! 原来在杨慎记忆里,在前世的今晚,在盘州郊区麻利山温泉度假酒店,发生了一起震惊整个盘州市乃至全国的大案——年仅二十六岁的高中女教师为免遭凌辱,愤而自裁,贞烈如火! 第7章 “老妈子” 夕阳在此刻,仅剩下一点余辉。 那些在底层苦苦挣扎的贩夫走卒,已开始着手准备今晚的工作。 在距离学校不远处,拥挤的公交车站台,急忙赶来的杨慎在人群中见到了挎着小包,鹤立鸡群的汤文萱。 拥有一米七高挑身材的她还是穿的在学校时那身黑色职业套装,简洁流畅,高雅大方,紧紧包裹在身,将她稍有些丰腴的火辣身段突显无余,引得站台周围无数男同胞们偷偷“欣赏”。 “汤老师,你是要去麻利山对吗?”杨慎的力大,几下就拨开人群,从背后拍了拍汤文萱的肩膀,将一心留意公车的她给吓了一跳。 回头见是杨慎后,她才放下心来,脸上有因为惊吓而涌起的红晕一闪而逝:“杨慎?怎么是你!?怎么,你今天才刚回学校就又想逃学了?” “不是,汤老师你误会了,我是正巧有事,也要去麻利山,跟你顺路。”杨慎的话不多。 “跟我顺路?”转瞬间,被杨慎吓了一跳的她已神色如常,纤嫩白皙的小手拍了拍胸前的饱满,同时好看的眸子中泛起一丝狐疑:“你怎么知道我是要去麻利山的?” “额…是在语文办公室的时候你打电话,我听见了。” “你听见了,然后呢?你从学校跑来这里找我就是为了专门说这个?” “当然不是,我是想说,我想跟汤老师你一起去。” “不行!”汤文萱一听,毫不犹豫就吐出这两个字,连问都不问杨慎为何也要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汤老师,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去啊,再说这麻利山也不是你家的,干什么就不让我去了?”杨慎来之前还以为,虽然汤文萱在教他的那两年时间里,给人的感觉是非常不近人情,但今天她一见自己没有钱吃饭,就毫不犹豫地把当时身上仅有的一百块钱掏给自己了。 就想着,其实她也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难说话。 哪想此时的情况跟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她就像个刺猬一样。 “麻利山确实不是我家的,你要去我也当然没有权利可以阻止你,但你不能跟我坐同一辆车,你得等一下辆!” “蛤?”面对如此难说话的女人,依杨慎以往的脾气,简直都想一走了之了,但想到怎么说她也教了自己两年,而且自己五个月没到学校上课,今天她非但没有怪罪不说,反而还关心地又帮交学费,又给自己吃饭钱,这样对自己好的人,不该死在今天! 便又继续腆着脸道:“可是汤老师,我还从没去过麻利山呢,也是今天听到你要去,我才想着跟你一起的,你要是不让我跟你坐同一辆车的话,那我…” …… 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 并不知道自己今夜命运的汤文萱,在杨慎豁出去,几乎不要脸的猛烈攻势下,最终可能是实在受不了周围人群投来的那一道道异样目光,终是黑着脸,答应了让杨慎和自己同行。 其实,汤文萱虽然骨子里是带着些传统观念,也确实有古板、不近人情的一面,但绝不会像今天这般不讲情面,之所以会如此,主要是因为她现在要去见的人,去办的事,不想让别人,尤其是自己的学生知道。 …… 二人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开往麻利山的公交车才终于到来,众人挨个上车。 此时是傍晚下班高峰期,车上很拥挤,不比站台差多少。 座位,肯定是没有了。 好不容易二人才挤到后排,找到了一个能下手的地方。 但扶手只有一个,汤文萱举起右手扶住后,因为她的衣服有些短,露出了肚脐周围一些白生生的嫩肉。 不想让学生看见自己窘态的她便只能将身子转过去,改成了背对着杨慎。 这样一来,她极致诱人的背部曲线,以及在深黑色包臀裙内包裹着的挺翘丰臀便暴露在了杨慎的视野之下。 到下一个站台时,呼啦一下子又上来了八九名乘客,给本就拥挤不堪的车厢更增添几分压力。 身高一米七五,仅比汤文萱高出五厘米的杨慎,这下子被人群挤得离面前充满诱人气息的后背越发近了,几乎身贴着身! 此时他入目处,是汤文萱腻白娇嫩,天鹅般修长的脖颈,更兼她身上清晰可闻,泌人心脾的好闻体香,在近距离之下不断钻入他的鼻孔,加上公交车一直摇摇晃晃,无物可扶的他随着车子摆动,身体的重心不由自主地倾向汤文萱,几乎成了整个人趴在她温香软玉的后背上,同时下半身隔着两层薄布,紧挨着她大而圆的丰润美臀,想后退一点距离都不行,不多时便察觉到自身的异样。 已经过了懵懂少女年纪的汤文萱,很快也感觉到了身后杨慎的异样,才察觉到的一瞬间,便惊得檀口微张,瞪圆了眼睛!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羞得粉面酡红,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见人了。 很快,杨慎也注意到了她羞红的耳根,见她整个粉嫩的脖颈都几乎被红晕蔓延,这下子完全不敢动弹了,生怕给汤文萱误会自己是故意占她便宜。 而此时笨拙迟缓的红绿灯显然并不知道车内二人的尴尬,相比平时,这次的红灯停留的时间显得格外缓慢,好似是过了很久,才终于舍得放行。 车窗外,是一个个行色匆匆的身影,他们或是赶着回家,或是忙于应酬。 车窗内,师生二人,一个是羞红如血,一个是面无表情,仍旧被迫贴在一起,保持着与方才同样的姿势。 可以说开往麻利山的这一条路上,车内车外,承载着各色迥异的心情。 …… 汤文萱是个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的人,而杨慎则是看心情,二人就这样一路无言,来到了位于市郊区的麻利山。 此处地处荒僻,少见人烟,入眼处,除了一座孤零零的公交车站台,其它就全是藏有地热温泉的小山包。 下车后,因为在车上时发生的不可描述之事,二人之间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尴尬到了顶点。 还是表面年龄大些的汤文萱率先打破沉默,但她的话却也不是对杨慎说的,而是对着手机里。 “我到了,你在哪呢!?”语气在比学校时更加冷淡。 “你沿着大路一直进来,大概有两公里的路程,见到左边写着‘麻利山温泉度假酒店’的招牌就是了。”手机里,中年妇女嘶哑的声音再一次出现。 等打完了电话,尴尬的氛围似乎略有缓解,汤文萱终于敢同杨慎说话,但也视线躲闪,不敢与之前那般理直气壮地正视他的眼睛。 “杨慎你有什么事就赶紧去办吧,明天早上记得按时到学校上课,不要迟到!我得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汤老师,其实我也没啥事要办,就是单纯想过来散散心的,但刚才我忽然想起来这块地的治安不太好,你要去的地方可能有些危险,而我怎么说也算是个男人,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让我陪着你一起吧?”杨慎此行的目的本就是来保护她的,哪里能够先走?闻言仓促之下,只得编了一个任谁听了都非常蹩脚的借口。 而汤文萱听了这话,联想到了在车上时因为拥挤而让她脸红无比的事,“恋师”两个字,不由自主地在她心里浮现出来,暗暗道:“难道他是对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不!不可能!汤文萱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可是你的学生!” 其实也不怪她多想,毕竟杨慎一路从学校大老远追过来,偏要与她同行的举止是有些反常。现在又编出这种“只是为了过来散散心”的蹩脚借口,哪个正常人听了不会怀疑怀疑? 骨子里有些古板传统的她听了杨慎话语后,边想着,边下意识看向周围的环境,发现天色已经渐渐开始变黑,而且确实是几乎见不到人影后,沉着眉,犹豫了一会才说道:“那就…那就一起去吧。但杨慎我得先给你把话说明白咯,我可绝对不是因为害怕,才答应让你陪着的,而是我考虑到你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现在天又变黑了,你一个人待在这种治安混乱的地方确实不安全,所以才答应让你……” …… “汤老师你真的不怕?” “要我说几遍?真不怕!你烦不烦啊!?” “那你干嘛拉我衣服拉这么紧啊?都快给我扯掉了!” “哼!你以为我想吗?我是看天这么黑,怕你走丢了,所以才勉为其难地拉着你,要知道作为你的老师,在这种时候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你的安全……喂杨慎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信!?” “杨慎你站住!给我把话说清楚!” …… 或许是前世太过自卑的缘故,身边的许多女性,杨慎几乎从没生出过追求的想法,深入了解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此时发现在学校里,在课堂上,人前人后,处处都透露着一股严肃古板的汤文萱,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傲娇”后,莫名的心情大好起来。 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想逗逗她的想法。 “汤老师,我以前听人说过,这地方人烟稀少,治安混乱,属于三不管地带,发生过很多起独身女性莫名其妙失踪的案件,据说啊,她们都是被卖到国外做皮肉生意去了,有的甚至还被挖了肾、挖了肝、挖了…” 汤文萱因为不想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此时已经没有再拉着杨慎的衣服了,正独自走在前面,听到杨慎这番话,她一下子就站定身子,回过头紧紧盯着杨慎,严肃起脸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怕?” “额…汤老师你当然不怕,我只是想提醒你,尽量小心一些。” 然后,令杨慎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话说完还没走出十米,毫无预兆的,汤文萱就从前面突然折过身来,死死攥住他黑袍的一角,一幅就算你砍我手也不放的架势道:“还是…还是让我拉着你吧,毕竟你才刚刚成年呢,现在天又这么黑了,我实在是怕你走丢了。” (ps:别忘了收藏、评论、投票喔。) 第8章 马尾大汉 麻利山温泉度假酒店,与二公里外显得孤零零,无人问津的公交车站截然相反,此处是灯火辉煌,雕栏玉砌,仿似群山之间的一颗璀璨明珠,在夜空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杨慎的目力好,远远的,便见大门周围停满了奢华豪车,以及门口站着的四个身穿修身旗袍,散发俗媚气息的迎宾小姐。 “杨慎,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自己进去。” “汤老师,还是我跟你一起吧。”知道汤文萱今夜将命丧于此的杨慎哪里放心她一个人进去? “不用了,你一个学生,进这种地方,不太合适。” “可…”杨慎正准备故技重施,如傍晚等公交车时那般对她使出磨人大法。 汤文萱却好似早有防备,虎目一瞪,直接干脆的拒绝了他:“你哪也不许去,就在这给我等着!这是老师的命令!” …… 目送汤文萱走进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杨慎站在一辆兰博基尼限量版雷文顿后面,心想:“先前等公车时,我才一说要来,她就怎么也不让,就好像是怕我知道什么事一样,现在都到门口了,还是不让我进去,难道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难道电话里叫她来的中年妇女是老妈子?汤老师是来这里接私活,当小姐的?否则她为何要瞒我?”这是杨慎最不希望看到的,但他没法不这样想。 倒不是说他思想邪恶,而是在前世漫长的千年时光里,他见过太多此类事例。 有如那距离地球亿万里外的皓月一族,其人前冰清玉洁,端庄守礼的皓月圣女,人后却为了修炼资源甘愿沦为丑陋老魔的胯下玩物。 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仙子尚且有如此者,区区一个肉体凡胎,凡俗女子的汤文萱,哪怕她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冰冷严肃,但在这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的社会里,难保她不会为了利益选择出卖身体。反正,也没人知道不是? 一念及此,杨慎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汤文萱古板严肃,细腻白净的瓜子俏脸为别人服务的情景。 但很快,他便狠狠甩了甩头,驱散这个念头:“据前世的报道里说,汤老师贞烈如火,宁死也不愿被玷污,我不该瞎想才是,可如果她不是来这里当小姐的,那她为何怕我跟她进去呢?” 站在跑车后面望了一会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堂,杨慎眸子蓦然一冷:“多想无用,是也不是,待我进去一看便知!” …… “欢迎光临!” 门口四个妆容妖艳的迎宾小姐很敬业,并没有因为杨慎穿着一身怪异的黑袍就怠慢他。 杨慎目不斜视,大步进到大堂里,犀利的眼神扫视一圈,发现没有汤文萱的身影,便又看向通往二层的楼梯。 跨上楼梯,走到一半时便听到二楼传来嘈杂的音量,等完全上到二层,再通过一道隔音门后,才知道二楼原来是个迪厅,人很多,热闹至极。 放眼望去,空气中无不弥漫着火热与暧昧,昏暗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响,寻求刺激的男女们正被玫瑰色的酒肆意霸占着嘴唇,尽情地放纵着身体。 这时刚唱完一曲,又一个喊麦的dj手持话筒爬上高台,聚光灯瞬间聚集在他身上:“雷迪森恩得卷头们,欢迎来到今夜我们的战场!尽情扭动身体,做好今天晚上你们的合奏准备!我是你们的老朋友麦c卷卷毛,一首《几度梦回大唐》,送给你们!” 几度梦回大唐,心中无限凄凉! 昔日王者断肠,弯弓齐射天狼! 苍穹一转诛轮回,我看破轮回梦相随!随风逐浪霸天围,生死轮回震天锤! 这一次我踏入语音,手持神兵天魔琴。我这一生独步武林,气势另类似龙吟! 昔日将你打入深渊,随着时光的变迁。青龙火凤盘在双肩,今日我定杀破天!三界之中听我号令,携带神兵昆仑镜。势必拿下尔等狗命,还我帝都的安宁! 违抗王命者,杀!犯上作乱者,杀!不忠不孝者,杀!不仁不义者,杀! 望九幽,魔爪群仙挥笔泼墨写诗篇! 看天下,烽火狼烟让我孤身斗苍天! …… 说来好笑,杨慎站在门口,竟还听进去了,一时都忘了自己可是来找人的。 他听着这快节奏的动感歌声,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昔日在北冥仙界中那个一啸风雷震,一怒沧海寒,叱咤风云,气盖长天的自己。 待一曲终了,他回过神后不由得感慨道:“横压万古,万仙朝拜,终有一日,我失去的,我会亲手拿回来!” …… 与一楼大堂的冷清,二楼迪厅的喧闹不同,三楼大厅此时却是在举行宴会。 临近楼梯口的地方,汤文萱此时正在此处。 一个雍容贵气,贵妇人打扮,名牌项链手表等挂件一概不少的中年妇女粗鲁地抓着她的手臂,与她拉扯着。 “我早就猜到,你叫我来准没好事!”汤文萱怒视着贵妇。 “钱呢?把钱给我!”贵妇根本不听她说什么,想去抓她肩上挎着的小包,哪想被她一个扭身躲开。 又试了几下,还是抢不到,贵妇恼羞成怒,抡起手臂,“啪!”一巴掌就是抽在汤文萱的白嫩的瓜子俏脸上,她娇嫩的脸蛋上,五个浅浅的指印随之浮现开来。 “上次已经全部都给你了,我没钱!”汤文萱一手捂着被打的脸颊,一手护着肩挎的小包。 “没钱?那你的工资呢?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养了男人!?钱都给了你的野男人了?”贵妇怒气难平,说着还想再抽汤文萱一巴掌。 但就在贵妇的巴掌将要落在汤文萱脸上的一刻,一只毫无预兆出现的大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捏住了它,使贵妇的手臂丝毫动弹不得! 杨慎捏住贵妇的右手,上下打量起她,发现其脸上覆盖着略浓的妆容,身上穿戴着华丽的名牌项链首饰,与预想中“老妈子”的形象完全吻合,便没有好脸色给:“你为何要打她?” 第9章 一笑泯恩仇 “你为何打她!?” 大概是杨慎的表情太凶了,贵妇人明显被吓了一跳,可语气却强硬的紧:“你是谁?我打她关你什么事!?” 杨慎不答话,眯眼冷冷盯着贵妇涂了浅金色眼影的眼睛,捏着她的右手稍稍用力:“是我在问你话,你最好如实回答,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杨慎!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谁叫你进来的!”汤文萱一看突然出现的来人是杨慎,怒道。 贵妇右手吃痛,但却不肯服软,见汤文萱竟然跟捏住自己手的男人认识,一下子就火了,未被捏住的左手“呼啦”一巴掌就是向着杨慎脸上扇去! 但杨慎何人?堂堂昔日的北冥龙君,若是叫眼前的“老妈子”一巴掌给扇实了,那即便他有朝一日可以再战三大道君的时候,只需三大道君布开大法术,洞悉前后因果,便会一切了然,情况就很有可能会是这样—— 杨慎:“吾乃昔日横压万古,气盖长天的北冥龙君!” 道君:“你被老鸨扇过嘴巴。” 杨慎:“我有真龙之身!” 道君:“你被老鸨扇过嘴巴。” 杨慎:“我统御诸天亿兆妖族!” 道君:“你被老鸨扇过嘴巴。” 杨慎:“咱能不提扇过嘴巴吗?” 道君:“你被老鸨抡了一大嘴巴!” 杨慎:“。。。。。我草尼玛!” …… 当然,此是后话,而真实情况也不可能是这样,当下不表。 却说贵妇左手一巴掌正要招呼过来,立马就被杨慎同她的右手一起拿住! 贵妇娇气,吃痛之下立马惨嚎! 汤文萱见了就急道:“杨慎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妈!” “她是汤老师你妈?”杨慎惊讶,闻言立即松开贵妇双手。 贵妇随即向后跌去,汤文萱赶忙上前扶住她,给她揉起被杨慎捏红的手腕:“妈你没事吧?痛不痛?” 贵妇呲牙咧嘴地“哎哟”叫了两声,冲汤文萱怒道:“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竟然让你在外面养的男人打我?我白养你二十几年了我……” 杨慎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这一幕,不知想些什么。 而三楼大厅内有人见他们三个在此一阵拉扯,便走过来四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大汉。 当头的一个壮汉,虽然留着棕黄色长发,扎了短马尾,但丝毫不减那扑面而来的彪悍气息,而且显是跟汤文萱的母亲认识,过来就直接道:“周月梅!你说你女儿来了就可以替你还钱,我可是信了,钱呢?” 汤文萱还在给周月梅揉着手腕,闻言道:“我妈欠你们多少钱?” “不多,三百万。”马尾大汉伸出三根手指,淡淡道。 “什么!?三百万?”汤文萱明显是一幅很震惊的神情,从未想过她母亲可以欠这么多钱,震怒之下,将给周月梅揉手腕的手抽回来,怒视着她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才三万吗?怎么成了三百万?” 周月梅在马尾大汉面前仿佛老鼠见了猫,先前对杨慎和汤文萱的野蛮泼辣丝毫不见,不敢看女儿那要吃人的脸色,支吾着对大汉道:“成…成哥,您老人家再宽限我几天,我凑到钱,一定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马尾大汉听了却嗤笑一声,上前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周月梅化了浓妆的脸蛋,居高临下般道:“你这种人,我很了解的,先前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你是做的?嗯?今天你要么把钱还了,要么…” 说着,马尾大汉看向汤文萱,露出狰狞的一笑,其意味不言而喻。 周月梅虽然嗜赌成性,但还算良心未泯,见此赶忙挤出一丝笑脸道:“不关她事啊成哥,你的钱,我一定尽快还上,尽快还上…” 大汉这一行干惯了,丝毫不为所动:“不用捡好听的说了,我跟你说周月梅,今天晚上你们走是不成了,而且就算是让你女儿陪我们哥几个睡一晚上,也不抵这三百万,但我瞧你们这样子,钱八成是也拿不出,这样吧周月梅,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啊,成哥你说,我一定遵从,一定遵从…”周月梅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们少爷,不玩车、不玩表,也不遛狗,也不斗鸟,就一个玩女人的爱好,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最爱了,我瞅着你女儿这模样吧,嗯,你跟她说说吧,只要她能把我们少爷伺候舒服了,满意了,那我们之间的账就两清,一笔勾销!” “这…这…”周月梅才喜出望外的脸色当即苦了下去,望了一眼已经愤怒到没有言语,身体都开始隐隐颤抖的汤文萱,不知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杨慎则依旧静静站着,想着马尾大汉口中的少爷,应当就是前世逼得汤文萱自裁的罪魁祸首了,却不知是何许人也。 马尾大汉打得算盘是,只要他给自家少爷献上的女人,入了少爷的法眼,那他提升地位,接触到集团的权利核心就指日可待了。 见周月梅支支吾吾,犹豫不决,便继续出言诱惑道:“要是我家少爷看上了你女儿,把你女儿留在身边的话,那周月梅你可就发达了,你不是就喜欢一个赌吗?以后没钱了,只要你说一声,三五百万,我们少爷会放在眼里吗?还不是直接就甩给你了。” “成哥你家少爷是?” “嘿,这麻利山温泉度假酒店是哪家的产业,周月梅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是…是王…王氏集团?”周月梅咽了一口唾沫,脑中浮现出了一个雄踞盘州的庞然大物。 “这是一般人都打听得到的,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看周月梅你是个明白人,就再给你说点隐秘,你知道王氏集团背后依附的是谁吗?” “谁…谁?”以周月梅的社会地位,已经无法想象能让如王家这般的庞然大物依附的,该是何等的擎天巨孽。 马尾大汉说到这里,脸上涌起了一股平日在他身上极少能看到的浓浓自豪之气:“是执西南之地武界牛耳,可撑西南半边天,被尊奉为‘南天一柱’的谭家!谭家你听过没?” “南天一柱?”其他人怎样不知道,反正杨慎听了马尾大汉的话,面上浮现出了一抹古怪神色,脑中想到了今日上午时分,在八百里垂阳湖畔被自己如赶鸭子一般呵斥的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第10章 反转上 能到三楼大厅参加宴会的,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达官贵人的直系子女,或者与达官贵人沾亲带故的下属亲戚。 与杨慎一同就读于盘州市第十九中学的王子明,便是其中一个,他是盘州王家的旁支子弟,王氏集团的少爷,就是他的堂哥。 因为平日在学校里他最喜欢作弄欺辱杨慎,所以在杨慎失踪的那五个月内,学校里的学生们都传言,是王子明把杨慎收拾到不敢来上学了。 对王子明来说,若真是自己做的,你们说也就任你们说吧,可不是自己做的,却一直被冤枉,心高气傲的他哪里能忍? 可众口铄金,对此王子明也无甚办法,这笔帐自然就归结到了“罪魁祸首”杨慎的身上。 毕竟,谁让你没事玩什么离家出走,玩什么失踪的? 你若老老实实上学,自己至于被同学们冠上一个“恃强凌弱”、“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肆无忌惮,任意欺辱同学”的衙内名头吗? 这叫一向在意名声,自诩正人君子的王大公子哪里能忍? 虽不是汤文萱班级的学生,但对于这位美女老师,王子明显然是认识的。 “刘成,怎么回事?”王子明发现大厅门口一行人,席间无所事事的他想过来想凑凑热闹。 “刘成”是马尾大汉的名字,见来人是王子明这位旁支的少爷,刘成心里尽管对他平日总一幅牛气哄哄的样子有些鄙夷,但大庭广众之下,面子还是要给足的,毕竟刘成自己在名义上只是王家的一个“下人”罢了。 “子明少爷,是这样…”刘成简单将周月梅豪赌欠钱,想拿她女儿献给王家大少爷的事说了一下。 “听说堂哥他前些时日迷上了《三国演义》,先是学董卓驰骋大汉后宫、奸yin嫔妃公主,所以专门逼迫些良家女子就范,但近来的口味又与那曹啊瞒一样,是人妻,是熟妇啊!刘成你想将我们学校汤老师这样的美女献给堂哥的心情我理解,可这与堂哥他近来喜人妻的口味相冲啊?!汤老师她可还没结婚呢!”王子明虽只是王家分支,但也算跻身社会上层,知道刘成这狗腿子只是表面上对自己恭敬,心里极为看不起自己,便学他见过的那些家里长辈,说话时拿起腔调,将其堂哥王子豪近来的喜好娓娓道来,一时间硬是将扎着马尾辫的刘成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见前世的“熟人”王子明出现,杨慎还以为他就是马尾大汉刘成口中的少爷,此时听他一番口若悬河的话才知,原来他只是旁支子弟,而且听这话里的意思,也不像是帮凶的样子。 王子明今天一整天都在麻利山泡温泉,并未去学校上课,所以并不知道失踪五个月的杨慎回学校了,把瞧不上自己的刘成给唬住后,向几人打量看去,才看见了站在几人最后面,穿一身“拉风”黑袍的杨慎。 “杨慎,你…你…”王子明食指颤抖着越过几人,指向站在最后,不起眼的杨慎,胸间激动万分。 这五个月,全校的同学都以为是他把杨慎收拾得不敢来上学了,害得他心仪的校花以为他是仗势欺人之辈,家里的长辈骂他是嚣张跋扈之徒,除了干这种欺凌缩小的事,其他什么也不会,就连他大伯,王氏集团的掌舵人得知后都气得教训说,如此酒囊饭袋,简直给整个盘州王家蒙羞! 王子明受了这么多指责,胸中怨气,可想而知。 若是他自己做的吧,认也就认了,偏偏还真不是他干的,如此不白之冤,怒气便更上一层!以至于近来他躲在麻利山泡温泉,连课都不去上了,就怕听到那些遭心事。 此时咋一见到“罪魁祸首”的杨慎,这五个月蒙受的不白之冤,噌噌窜上脑海,气极了! 真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久违了,王子明。”相比于身体隐隐颤抖,好似火山喷发前兆的王子明,作为“当事人”的杨慎却轻松得很,抬首对他微微一笑,心中未起一丝波澜。 前世直到二十几岁的时候,对一直欺辱自己的王子明,杨慎尚怀有浓浓恨意,只是后来辗转千年,几多强敌被诛灭,几多荆棘被跨越,再回首年少上学时的那点恩怨,实在太微不足道了,说破了,千年前以为的深仇大恨,恨不得食对方的肉,喝对方的血,千年后再看,不过两个小小少年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就好似是四五岁时,对方欠了你一根橡皮筋,你恨不得抽死他丫的,可等你八十岁时,还会如此想吗? 只怕纵然相逢,也因不识了。 “王子明,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往后,你不要来惹我,或许我心情好,还会保你一世善终。”虽说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四五岁时欠下的那根“橡皮筋”,八十岁时,早不在意了,可若我八十岁时你还想再欠我一根,这就不行了,杨慎可不是那种你把脸凑上来让我打,我屁都不放一个的孬种。 千年来,他的原则一向是,你把脸凑上来让我打,我保证打得你和血吞还不够,绝对让你爽到一佛还未出世,二佛已经升天! 听得杨慎莫名其妙一番话,怒气冲冲的王子明有些愣,更摸不着头脑,毕竟现在这根“橡皮筋”,对只有十八岁的他来说,可还宝贵的不得了呢! 第12章 胆粗意气足 上 杨慎就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 但有那么一瞬间,王子明在杨慎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愿承认的危险气息。 可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人见人欺的十九中废柴啊! 原本怒气冲冲的他,也因为这刹那的失神,有些清醒过来。 但正因为清醒过来,紧接着,便是更大的暴怒! 那废柴刚才说什么?叫自己往后不要惹他? 他以为他是谁?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敢跟自己提条件? 那五个月的不白之冤,想让自己就这么算了?不可能! 尤其杨慎方才那“昨日种种昨日死”,居高临下般的神态语气,让王子明极为地不舒服! 刘成这狗腿子看不起自己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有那个实力,自己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可你他娘的一个以前在学校里的怂逼,也想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我王子明是什么?同你一样的人见人欺? “呵呵…”王子明对杨慎抱以冷冷一笑,道:“杨慎,刚才我还在想,设法让汤老师你们先走,毕竟咱们好歹也算同校一场,不然一会等我堂哥来了,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可是现在,因为你小子方才的那番话,我改主意了。” 王子明说着,看向汤文萱:“汤老师,对不住了,我也救不了你,要怪就怪你们班杨慎这小子吧,都是他害了你。” 汤文萱听见了,却只是抿着嘴,一言不发,并没有怪杨慎的意思。 杨慎却是知道,她已经抱有必死之心了。 当下对王子明同样抱以一笑,道:“不让我们走?王子明,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记住了,一会你可千万不要跪着求我走。” “我会跪着求你走?”王子明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杨慎啊杨慎,想不到五个月不见,你这怂逼的变化真挺大啊,以前这种时候,你已经在哭着抱头鼠窜了吧?” “子明少爷,你跟这小子有过节?”一旁的刘成方才被王子明唬住,这时回过味来,终于开口。 然而王子明还未说话,一向是“能动手,尽量不bb”的杨慎,觉得自己今天有些把话说多了,便指着刘成,直接开门见山道:“喂,扎头发那个汉子,你不要废话了,你们有多少人,一起叫出来吧。” “你是在我跟我说话?”刘成有些不确定的指着自己。 “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扎头发的男人?” “呵…”虎背熊腰,身高足有一米八的刘成笑了:“小子,你挺狂啊,还要我把所有人都叫出来?你莫非以为你配?” “这怂逼脑子进屎了,刘成你不要跟他废话,三两拳下去,他就知道你的厉害了。” 其实不止王子明觉得杨慎“脑子进屎”了,就连一旁的汤文萱和周月梅都认为杨慎的脑袋是让门夹了。 马尾刘成听了王子明正要有所动作,然而早已不耐烦的杨慎却是先他一步动了! 只见杨慎身形一闪,刹那而来,动用体内极少的一丝蛮荒巨力,由周身力达拳面,狠狠一拳甩在刘成残留着些胡茬的脸颊上,刘成应声而倒,“咚”一声与冰冷僵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同刘成一起的另外三个大汉,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被杨慎飞身而起,一拳一个砸在他们的天灵盖,三人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直直瘫软了下去。 但其还有呼吸,可见只是昏死。 如果杨慎不留手,刘成这四人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修真者或者妖族的话,那四人此时的下场就应当是口鼻流血,双目暴突而死! 做完这些,杨慎拍了拍手,缓步朝王子明走去。 “杨慎你…你想干什么?你敢动我?”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刘成四人就全躺下了,王子明尚来不及多想,只是本能感觉到危险,使他畏惧般地后退。 周月梅见这一幕,则是脑袋里“嗡”地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她实在想不到与她女儿一起来的这个男人竟然这么能打。 见杨慎朝王子明走去,周月梅赶忙对旁边的汤文萱急道:“女儿你赶快让他住手啊,那可是王家的少爷!打了他,那今天这祸可就闯大了!” “难道你欠他们三百万让我陪睡这事就小了?本来就已经是大祸了,再闯大点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一死而已。”生自己养自己的母亲欠下三百万的巨债,如果非要自己用身体去取悦男人来作为偿还,身为女儿,汤文萱不能拒绝,可身为她自己,身为特立独行的新时代女性,汤文萱有权对自己的生命做出抉择。 “唉,这不一样啊,欠这么多钱的事对我们来说虽然不小,但对王家来说,钱就真的只是小事而已,是可以商量的,可如果把人打了,那不异于把天给捅破了,到时怕是女儿你想死都难啊!” 周月梅下了赌桌的时候,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她猜测到自小倔强的汤文萱可能是已经着了绝望的想法,反正是否打了王家人,这三百万也还不上了,打!还不上,不打!还是还不上,那为何不打?反正真把天桶破了,不过一死。便是蝼蚁,死后,还管你洪水滔天? 可周月梅接触社会的时间比汤文萱久,她知道那些豪门大族的一些恐怖手段,有时简直能让人生不如死。 未免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周月梅只得在脑中快速组织好言语道:“女儿你是不怕了,可这个男人怎么办?你想害了他不成?如果不想,就赶快叫他住手!” 只见这话果然很管用,汤文萱咬牙犹豫了一下,便忍不住出声叫住了杨慎:“杨慎,算了,不关他事,你先回去吧。” 王子明大汗淋漓,都快被逼到角落了,闻言如蒙大赦,松了一大口气。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杨慎的大巴掌还是扇了过来,扫得他眼冒金星,几乎晕厥过去,更听杨慎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道:“我可是说过的,就算你跪下求我,我也不会走,你这么快就忘了?还敢给我松气?” 第13章 胆粗意气足 下 杨慎徒手捏刀,那股子凶悍之气,令人望之生畏。 更听一声:“断!” 六把厚背钢刀就这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被杨慎生生折断。 这一幕,令王子明看呆了眼。 令王子豪隐隐感觉不妙。 令紧挨着的汤文萱思绪混乱,脑子里仿佛空了一般。 一时间,一众保镖都被杨慎的凶悍之气摄住,无人敢动。 还是站在外围的王子豪率先反应过来,一声大喝:“他再能打也只有一个人而已,你们在犹豫什么!?赶快砍死他!” “杀!”一众保镖不愧训练有素,很快也从杨慎徒手断刀的凶悍手段中反应过来,挥舞着钢刀,再度向他杀去。 于高手来说,兵器,是身体的延伸,精通者,如虎添翼。 反之,或许不能说画蛇添足,但这些保镖显然算不上前者。 一个瘦脸保镖本是要砍杨慎,不想叫他轻易避开,这一刀便在瘦脸保镖无意中砍出了一道极为刁钻的轨迹,以一个诡异角度挥向了汤文萱。 乱刀之中,杨慎泼水不进的防御由此出现一丝破绽,为了护住汤文萱,他只能选择用后背去硬挡这一刀! 便听“刺啦!”一声,杨慎身后的宽大黑袍随声裂开了一大道口子。 瘦脸保镖见自己这卯足了力气的一刀结结实实砍在了杨慎的后背上,面上一喜,以为建功,猛然却又发现,这一刀只在其后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就再也寸进不得。 不待多想,头部就挨了杨慎反手一记肘击,瞬间失去了意识。 “你们这些废物,给老子小心着点!谁伤着我的美人,我要他吃不了兜着走!”王子豪见险些伤到汤文萱,勃然大怒。 杨慎被一刀砍中后背,亏得皮膜的坚韧,才没有皮开肉绽。眼见汤文萱花容失色,圈外周月梅急红了眼,周围的错乱钢刀又如蚁附一般汹涌而来,一下子激发出了他心中的一些凶性,双目似火燃烧:“找死!” “噗!噗!”杨慎动了怒气,不再留手,眨眼间,两个黑衣保镖的脖子喷出大片血雾,头颅飞天而起,尸体仰面倒在了地上。 “少爷,点子扎手,快请卢管家出手!”几个保镖连声呼喝。 王子豪见手下的两个人头飞天而起又“哒哒”落下,没有丝毫慌乱,可见是平日类似勾当没少见。 他稍微勾动手指,便有人将手机送至他手上,快速熟练的拨出一串号码,接通道:“卢伯,有强人想在我王家过江,可能要麻烦您老出手一次了。” 被称作卢伯的人是个年过半百的佝偻老头,头发已经花白,此时他正在位于一楼下方的地下温泉池内小心陪同一位在此养伤的大人物。 挂断王子豪的电话,卢伯从雾气蒸腾的温泉池中起身,小心同还在温泉池内闭目假寐的光头身影道:“大师,我家少爷在三楼遇到点小麻烦,晚辈需要暂时失陪一会,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无妨,我是客,客随主便,你去吧。” …… 其实就在一年前,也是在这三楼大厅,王子豪用十二个保镖的性命,最终换得一位身手不俗的女子被生擒。 其下场,自然是不出意外的被他凌辱至死。 而王子豪之所以敢这么横行无忌还有恃无恐,除去王家大少爷这一层身份外,最依仗的,便是其口中的卢伯。 卢伯本名卢象星,自二十年前加入王家开始,在其一双《灵梭掌》下,不知轰杀了多少跟王家结怨的江湖好汉。 再说杨慎,此时他又结果了一人,顷刻之间,已有八人横尸当场。 在他身后的汤文萱,平日里虽冰冷严肃,一副生人不可近的模样,自小却是连鱼都没杀过一条,哪里见过这等血腥的阵仗?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杨慎见其昏倒,忙搂住她腰,将她拦腰抱起,顿时就觉温香软玉在怀,却无暇去心猿意马,细细感受,抱着汤文萱一个纵身便越过人群,送至目瞪口呆,对眼前一幕不敢置信的周月梅面前:“照顾好她!” 杨慎挥手间便取人性命,其杀戮之凶狠,令余下的一众保镖,脸上全是惊惧之色,他们平日里虽干过此类勾当,但都是仗着人多欺负些良善之辈,平生哪里见过这等“人动我手,我拿他命”的疯子。 有的已经犹豫着是否要逃跑,毕竟王家给的安家费虽然多,可谁也不想这么像蝼蚁一样被捏死。 远处的围观人群,胆小的早已离去,胆大还敢留下看的,多是家世显赫,或有其他依仗。 用江湖之人的话来说,正是所谓“胆粗意气足”,杀个人而已,怕什么? 碎花裙、鹅蛋脸女子和短发的蒋妩则是二者都占,她们不光有家世,亦是长年习武。 第14章 一指破功 杀了王家的人,尽管只是下人,但在围观众人看来,也许今晚过后,世上就再没这个人了。 蒋妩虽有武艺在身,却不曾真正经历过杀戮,此时凭着胆气强自镇定,同一旁的鹅蛋脸女子,名为林欣儿的同伴解释道:“…王家的报复,不是会点武功便能承受的,就算真有登峰造极的身手,可如果王家背后的谭家出手呢?” “谭家?”林欣儿面色变了变:“那这人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当然。”蒋妩点点头,眼神一凛,又突然道:“或许根本轮不到谭家出手。” “为什么?” “因为已经来了。” “什么来了?”林欣儿不解,追问之下见蒋妩不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大厅之中,王子豪的身旁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个身子佝偻,头发花白的老头。 “呀,蒋妩姐,那是…是…?”林欣儿见那老头身子佝偻,脸如鸡树皮,手臂及膝的异相,惊讶出声。 “父亲曾经跟我说过,王子豪是王家现任家主的独子,也是王家下任接班人,其身边有一位人称飞梭掌卢象星的大高手随身保护,那老头手臂及膝,异于常人,想必就是他了。”蒋妩低声道。 杨慎顷刻之间连杀十数人,便是王子豪见惯了生死,也不由生出些惧意,此时见卢象星终于到来,才长松一口气。 “卢伯,此人杀我数十手下,我要他立死!”王子豪眼神凶狠,紧盯杨慎,又道:“不,最好不急着杀,先挑断他的手脚筋,我要慢慢折磨死他!” 身子佝偻的卢象星闻言却没有答话,而是眯起双眼打量起已经停手,同样望过来的杨慎。 见杨慎如此年轻,卢象星眸子中稍有些惊讶,面上也升起一丝凝重。 方才杨慎未停手时,他已在暗处看过,依他的认知,凡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身手者,无不是世家大族,门阀贵胄之后。 因此卢象星此刻并没有选择贸然出手,而是双手一抱拳,用言语试探道:“老夫飞梭掌卢象星,不知小兄弟来自哪家豪门?” “飞梭掌卢象星?没听过。”杨慎看他一眼,并未自报家门,而是淡淡道:“你这老头,气血旺盛,比起常人实属难得,看你这样子,是要给你身后的家伙出头?” 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卢象星正是这一类人,他的名头在盘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任谁听了也得给几分薄面,见杨慎竟然在自己报出名头后仍然一幅毫不在意,无比镇定的样子,反倒越让他觉得眼前的少年是来自某个豪门,否则哪里来的底气呢? 但事实上,有时太精了反倒会被聪明所误,若他知道杨慎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十九中学一个普通的学生,却摆给自己一幅如此牛逼哄哄的样子,只怕得气的立马使出他的成名绝技将杨慎轰杀。 思量片刻,怀着如此想法,卢象星越发客气道:“在下年轻时曾受王家大恩,发愿终生护卫王家,实乃迫不得已,并非要与小兄弟为敌,不知小兄弟可否卖老朽,卖王家一个面子?毕竟我等江湖中人,多个朋友,日后也多条路。” “话倒是没错,可要做我的朋友,你嘴里的王家,还不配。” “什么!”杨慎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那人说什么,王家不配做他的朋友?他竟然说王家不配?” “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而已,你看他待会怎么死。” 人群议论纷纷,大多认为杨慎口出狂言。 “与王家主动和好的机会,这人竟然不要,太不知进退了,难道不知此时正身在险境吗?”蒋妩听了也是忍不住再次压低嗓音凑近林欣儿道。 而不同于蒋妩一幅可惜了的样子,一旁林欣儿看着人群中杨慎的身影,眸子中泛起了一些令人琢磨不透的色彩:“我倒是忽然觉得他是胸有成竹。” “额,你这妮子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蒋妩姐你别瞎说,我就是有种感觉而已。”林欣儿鹅蛋脸听得一红。 “什么感觉?爱的感觉?” “什么跟什么啊,蒋妩姐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调戏你了,说正经的,你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林欣儿歪着头想了想,道:“我不太会说,但我看了这么一会,刚才脑子里莫名其妙想起了自古的一句话,大师名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可他穿得是黑袍啊。”蒋妩道。 “不是指衣服,我是说他身上有种任你请出满天神佛,我自一人斩之的那种不惧一切的感觉。” “啊?真的假的?”蒋妩张大了嘴巴:“欣儿你不会脑袋秀逗了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两人交流的这会,另外一边也没停下。 杨慎刚说完王家不配做他的朋友,又看着卢象星道:“至于你这老头嘛,大丈夫既许重诺,至死方休,你若在临死之际还能想着护卫王家,我倒是可以高看你一眼,勉强能做个朋友。” “卢伯,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他竟如此辱我盘州王家,他这是不把你,甚至连我父亲也不放在眼里了啊,卢伯你赶快杀了他!”王子豪嘶吼。 第15章 享受美味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已经不是轻易能化解的了。 卢象星轻了轻点了点头,同时佝偻的身子微微蓄力一缩,毫无预兆的便打算先发制人。 只见他整个人突然之间气势一变,犹如离弦的炮弹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激射向杨慎! 其身形虽看起来老迈,但身手却是迅捷的很。 “动了。”一直有注意这边情况的蒋妩瞳孔骤然一缩,暗自盘算着若是自己来接这一招,是否能够挡下来。 而另一边,扑面而来的凌厉掌风微微吹起杨慎鬓角的中长发,面对这迎面而来的奔雷一掌,他目光微微一凝,看出这老头是下了死手,打算一掌便让自己归天。 若他真就是个不满二十的少年,那么今天,真得殒命于此了。 但可惜,他不是。 如此想着的同时,只见杨慎伸出右手食指,往那看似飞梭一击,力沉势大的沟壑老掌的掌中方位,轻轻一点! 就见原本身形迅捷如飞天猿猴一般的卢象星,身子蓦然一顿,击出去的一掌再也寸进不得,同时他枯树皮一般的手臂血管犹如被注入了一股古怪气流,结虬般冒起了一团团疙瘩。 “什么!”此一幕惊得卢象星亡魂皆冒,面色瞬间大变。 不待他有其他动作,便听杨慎道:“飞梭虽快,却如流星般华而不实,你比今天早上我在湖畔遇到的那个光头老僧还要差得多。” 卢象星尚来不及思量这一番话,杨慎便缩指成掌,结结实实一记大耳光扇在了他满是皱纹的脸上! “噗”的一声,便见卢象星整个人被一头扇翻在地,同时两颗黄色老门牙应声而掉。 这一幕,令不远处与杨慎一同就读于十九中的王子明一下子骇然,心底充满了无尽的惊恐。 他不是傻子,脸上真真切切的疼痛和眼前的一幕都在告诉他,眼前的黑袍身影,已经不是那个他可以随便欺负的杨慎了。 连护卫王家二十年的大高手飞梭掌卢象星都能给一掌扇翻的人,太恐怖了,简直就是一头活生生行走在人间的凶兽。 自己以前那么欺负他,若他要找自己报复,那自己岂不是大祸临头了? 王子明心乱如麻,都忘了杨慎方才其实已经跟他说过“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 而他的堂哥王子豪,此刻更是满心惊惧,连向来依仗的卢伯都给一掌扇翻了,那今天还有谁能救他? 方才那人可是说了,今晚过后,不会让自己再想女人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此时便是父亲,王家的家主在此,只怕也无济于事了,除非… 王子豪脑中闪过了王氏集团背后的大靠山“谭家”,若谭家出手,哪里还容得这小子嚣张? 只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立马通知谭家,可等谭家派的高手到时,怕也只是给自己收尸了。 此刻整个大厅宛如一滴水入了油锅,比方才更加激烈的交头接耳,议论开了。 “如此生猛,这…这…”说话的一人,方才还嘲讽杨慎不知天高地厚,此刻顿觉语塞。 “连父亲都要重视的飞梭掌卢象星就这么给一掌扇翻了?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竟…竟然真被欣儿你说中了,任你请出满天神佛,我自一人斩之。”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出身于武术世家的蒋妩,太明白能将卢象星一掌扇翻代表什么了,心中之震惊,犹如平地起巨浪。 “哼,方才是谁说人家脑袋秀逗来着的?我虽然不会功夫,可我的感觉可是一向很准的!”林欣儿颇为不满的回道。 这一切说来缓慢,其实都发生的很快。 杨慎扇翻卢象星,知道其已身受重伤,不会再对自己构成威胁,便步伐微挪,缓步向着正准备跑路的王子豪走去。 不想卢象星竟强忍着伤痛,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来,并苦笑道:“果真不是猛龙不过江啊,我多年苦修的飞梭掌,不想今日被你一指破功,我认栽了,只是年轻人,你功夫虽然了得,但我奉劝你,不要动我家少爷。” “哦?为何?你还想动手?” 卢象星脸上苦笑越浓:“当然不是,我体内经脉被你所阻,已无法运行真气。” “那是为何?” “我家少爷乃家主独子,是王家背后的大靠山谭家钦定的下一任继承人,你若动了他,谭家不会放过你的。” “我若非要动呢?” 卢象星闻言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便能一指破我飞梭掌,日后将会达到何种成就,已不是我能想象,但你如此之傲,只怕路走不远,需知在这世间,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你这老儿,倒也有趣。”杨慎难得一笑,道:“那我也送你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我,便是那天外之天!” “你…!”卢象星本要说他黄口小儿,狂妄至极,但想到自己不过手下败将,思量间便又改口道:“你既不惧,可敢等我请出一位前辈来?” “有何不敢?” “好,你且在此等着。”卢象星转身而去时,脸上露出一丝无人察觉的冷笑,暗叹杨慎还是太过年轻,中了自己的拖延之计和激将法竟还不知。 “蒋妩姐,他们怎么又停手了?” “看样子,应该是又要请高手出来了。” “啊?还有高手?比飞梭掌卢象星还要厉害的高手?” 说到这,蒋妩忽然眼神变得非常凝重,想到了什么:“欣儿你难道忘了今晚我们过来是要干嘛的了?” “当然记得,蒋伯伯都特意交代了,就算不能请他回去,也务必要跟那位大师见上一面。”林欣儿也不笨,说到这,面色瞬间变了变:“蒋妩姐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要请出来的高手就是前些天去你家登门,连蒋伯伯都要恭恭敬敬对待的那个红衣大和尚?” 蒋妩点了点头:“父亲说过,那位大师纵横南洋三十载,罕逢敌手,若真是他,这黑袍少年只怕有难了。” 再说王子豪,听着卢象星在其耳边小声耳语,本是面如死灰的脸瞬间一变,不敢相信道:“谭家安排在地下温泉池养伤的大人物?卢伯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也是今日中午才来的,还没来得及和少爷你提过,少爷尽管安心就是,待我请他出来,擒下这贼人,任凭少爷你处置。” “好,好,卢伯快去!”王子豪双眼重新复燃阴毒之色,紧紧盯起杨慎。 (ps:这个剧情,到下一章就结束了,我的身体状态也已经好多了,吃了很多天的药,打了针,现在好多了,感谢支持!) 第16章 翻山 所有人都好奇,在连卢象星都败了之后,王家再请出来的,该是何等高的高手。 汤文萱此时也终于悠悠醒转过来,在从周月梅处小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之后,她几下跑到杨慎面前,急道:“杨慎,你听好,我非常非常感谢你今晚这样帮我,但这件事本来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这样,赶快逃吧!” “不逃!” “为什么?” “因为这世上,或许有重来的机会,但不会再有第二个汤文萱。” “你…”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突然的,随着围观人群中有人一声呼喝:“来了…”众人闻声回头看去,便见脸色苍白的卢象星恭敬在后,而一个骨架粗大,斜披大红袈裟,兜着一只左手的和尚大步在前。 “天,我看到了什么!?竟…竟是纵横南洋三十载的辛丑!王家竟然能请到辛丑!”人群中不乏有见识之辈,一眼便将辛丑认了出来,震惊出声。 “听闻他前不久才刚加入了谭家做客卿,怎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谭家打算把势力插入盘州?” “这你就不懂了吧?王氏集团背后依附的,本就是谭家,而辛丑是谭家客卿,出现在此,有什么奇怪的?” 见到连父亲都要恭敬对待的辛丑大师真的出现,蒋妩也是震惊的不行,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林欣儿则要细心一些,同时又有困惑,她发现了气势凌人,如金刚踏步一般走来的红衣大和尚兜着的左臂似乎是刚被折断过,可既然是连蒋妩都无比推崇的人物,谁能将他的左臂折断呢? “折断他左臂的那人,只怕代价也不会小吧?”林欣儿暗暗想道。 王子豪和王子明是不认识辛丑的,但见周围人群态度,暗淡的眼神也是越来越亮。 未至近前,卢象星便强忍着重伤之下体内的沸腾气血,冲杨慎高声冷笑道:“年轻人,你虽是猛龙,过得了老夫这条盘州小江,可汪洋大海你要如何过?能死在纵横南洋三十载的辛丑大师手下,也不枉你来这世上走一回了!” 随着辛丑离杨慎越来越近,王子豪和王子明的心再次燃了起来,谭家的高人要为自己报仇了! 杨慎身边的汤文萱则是咬了咬牙,都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再劝什么,默默和他并排而站。 而大厅内的所有人,也都在这一时间看向杨慎,或是不屑,或是可惜。 咚!咚!咚! 辛丑的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踩在众人的心头一般。 距离本就不远,辛丑很快便来到了杨慎面前。 气氛在此时凝滞,时间也好像停止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或是期待二人将会如何对决,或在想杨慎究竟会怎么死。 然而!令众人无论如何,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的一幕,接下来,出现了! 只听“噗通!”一声,如那金刚步伐一样掷地有声的一个声音,响彻落针可闻的整个大厅! 这一刹那,蒋妩惊得差点咬到了手指头,瞪大了眼睛! 林欣儿不敢置信的揉了揉双眼,同是看呆了。 竟…竟然跪下了!辛丑竟然给那少年跪下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眼花了,对!一定是眼花了! “什么!?”要说最最震惊的,莫过于位于辛丑身后,见识过辛丑实力有多强的卢象星了,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前…前辈,你…你乃是出家之人,跪天跪地跪佛祖,你怎么能…怎么能…” “佛!佛你妈个头啊!”辛丑虽是跪着,但身形高大,反手一个重重的爆栗就是敲在卢象星脑壳上,同时内心又惊又惧,他怎么也想不到,卢象星说的帮他解决一点小麻烦,竟是今日在垂阳湖踏浪而来的凶魔,若是知道,打死他也绝不敢掺和半分。 这时,杨慎也说话了,他先是转头给汤文萱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光头身影道:“怎么?你是还想给我的脑袋开一次瓢?” “老衲,哦不,晚…晚辈绝…绝无此意,晚辈不知是大人您大驾光临,若是知道,定然出迎十里,不,是出迎五十里!” 上午时在湖畔发生的事,是真的令辛丑怕了,能令他感到深不可测,升不起半分反抗之心的,这辈子,他就见过两人,一个是谭家传闻活了二百多岁,可能还要更久的老祖,一个便是眼前曾踏浪而来,视自己大悲手如挠痒的凶魔了。 但见谭家老祖那次,不过是惊鸿一瞥,如水中窥月,而眼前之人的实力,他是真真切切感受过,故惧意更甚。 此时内心不断暗骂:“好你个卢象星,如此坑我!若我辛丑今次在凶魔面前侥幸不死,一定将你脑袋开瓢!” 辛丑还未开打便直接下跪,令大厅内众人的眼睛掉了一地,杨慎的妖孽,一再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却听杨慎对辛丑道:“看他们很怕你的样子,你在这里,能做主不?” “能!大人有何事尽管吩咐,晚辈赴汤蹈火也定然办到!” “行,那这样。”杨慎一手指向王子豪:“我不太想脏了自己的手,我要你将此人阉了,同你一样做和尚。” 辛丑仍旧跪着不敢起来,闻言陪着笑道:“大人,当和尚是不用切的。” “嗯?” “额,是!晚辈一定照大人的吩咐做!” 王子豪听见了,再也站不住,一下子瘫痪在了地上。 “还有你身后的什么飞梭掌,他不是喜欢忠心护主吗?也切了,也一起当和尚。” “是,晚辈一定遵从!” “嗯,还有…”杨慎环视一圈,每一张面孔都不曾落下,道:“这大厅里的所有人…” 说到这,所有人,包括辛丑在内都心里一惊,以为杨慎会说把所有人全杀了。 却听他道:“所有人其实都该死,这么一晚上,竟没有一个出言的。” 大厅内的人个个非富即贵,前世若是任何一个见死肯救,汤文萱或许都落不到那个下场。 “那大人是要我,全…全杀了?”辛丑自认无恶不做,此刻才觉小巫见大巫罢了,凶魔果然是凶魔啊,还好自己进来就跪下了。 杨慎却摇了摇头,拉起汤文萱的白嫩小手便往门口走,临到门口时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冲辛丑道:“对了,差点忘了,你把这二人的东西切下来之后,给被我打成猪头那人吃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王子明的身上,辛丑自然不会不知道是谁,应道:“晚辈记下了。” 王子明其实在杨慎击败卢象星之后就变得浑浑噩噩,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目光看他,还不明发生了什么,便被一只大手抓住了天灵盖。 “随老衲去享受美味吧!” 第17章 家人 (ps:写麻利山情节的时候,身体状态不好,抱歉了。下面好好来了。) “汤老师,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但一切都等我回来后再说吧,学校那边就拜托你了。” 出了酒店之后,没给汤文萱张口的机会,杨慎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 …… 拥有四百万人口的盘州,自古以来便被称作“极边第一城”。 在夜空之下,随处可见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虽然仍旧算不上一流大都市,但同样,也从来不缺少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那喧嚣的闹市中,苦苦挣扎的贩夫走卒卖抄面烧烤,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勾心斗角,不管为得什么,每个人总也有一份说不清楚的坚持。 这份坚持,或许就如天桥底下的十八岁少年一样,他已经望着那一座座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出了神,许久许久之后,还是不能置信。 十个世纪那么漫长,再是熟悉,也不熟悉了。 “我真的,回来了么?”未曾亲眼见到家人,此刻杨慎犹觉身处梦中。 想到这,他便顾不及了,心中的牵挂使他迫不及待,想马上回家去一看究竟! 但习惯性右脚一踏,轻身欲飞时,一个“狗吃屎”却让他猛地清醒过来,然后他爬起身,揉着膝盖笑了笑:“千年时光,恍如一梦啊!我已经不是可以飞天遁地的北冥龙君了…” 笑罢起身,找准记忆中家的方向,迈开腿便跑! …… …… 单调而又沉闷的空气在耳畔回响,令人窒息,甚至心悸。 街道上比肩接踵的行人们忽然被一阵自由之风吹过,那是脱去了老谋深算,尔虞我诈伪装而从远方归来的“游子”! 此刻在这喧嚣人间,蓦然回首往昔修行岁月,原来所谓成熟,也不过是长了些年岁阅历后,更加能忍耐痛苦罢了。 千年已至,忍不住的思念,早已在眼缝里打转。 …… 杨慎的家并未在盘州市区,而是位于辖下一个偏远县城,此去大概有二百多公里的路程。 坐车他是不想了,穿过闹市便直奔群山,为了尽快回家见父母亲人,即使面对悬崖峭壁也不避开,直接选择走直线。 深夜的大山中有乳白色的雾团在天地之间翻滚,冷冷的寒意使其少有人愿意在深夜踏及此地。 更兼在这些大山之中,常有凶禽猛兽出没,以及传闻中的的山精鬼魅暗藏,便更没人无事会来这里了。 因此杨慎也不必再隐藏什么,施展开了全力赶路。 到清晨时分,在苍茫薄雾之间,绝壁万刃之上,一身黑袍的杨慎仍旧目光坚韧,即便一夜不眠不休赶路,也未见他露出半分疲态。 只见他手脚并用,动作敏捷,不断在嶙峋尖锐的山石上寻找可以落脚的空隙,看得出要不了多久他便能越过这道山脊。 不多时,太阳刚露出头,他已过山腰,晨间的雾水已完全浸湿了他的黑袍,正哒哒滴下水来。 虽然第二变虺的境界还无法飞行,但控水是虺的强项,一抖擞身子,顷刻间身上的所有雾水便给蒸腾的干干净净。 趁这会的功夫,他也打算歇息片刻,抓起一根从悬崖上方垂下来的树藤固定身子,驻足在山腰上朝身后回头一望,便见莽山峻岭绵延不绝,原来一夜已走过了这许多路。 其实盘州处在极边,周围的这一片崇山峻岭,不过是广袤无垠十万大山中的一角,再往西去的更深处,才是真正不见人迹的十万大山。 在有限的古籍里,有记载道其内奇花异草无数,猛兽毒蛇遍地,甚至据说古时候曾出现过妖魔。 而这一路行来,杨慎也确实察觉到了不止一股“妖”的气息,甚至在快天亮的时候,他几乎和一头早起觅食的飞纹豹妖直接碰上,最近时,两者隔着树林仅相距十米。 倒是也生出过去吞噬它精血来增涨自身修为的念头,但那豹妖实力不是当初的黄鼠狼可比,此处又全是古松密林,是属于豹妖的天然战场,要获取其精血,绝免不了一场生死搏杀。 甚至若豹妖在这浓密山林内一心要逃,以杨慎现在第二变化虺的实力,根本拿它没什么办法。 毕竟,虺作为蛟龙的幼生期,对水有与生俱来的驾驭能力,水里才是他的主场。 想要驰骋这莽荒密林,在其内像水里一样活动自如,酣畅淋漓的厮杀,还是得修到第三变——虬,上高山可开石裂土、摇山震岳,入深蓝则翻江倒海、斩浪劈波的程度才行。 故回家心切的他思量后只得暂且作罢。 …… 傍晚。 盘州辖下临江县绿锦竹小区。 那熟悉的小区,褪色的红漆木门,每一样都仿佛在与风尘仆仆赶来的杨慎说,久违了。 可他其实才失踪五个月而已啊! 一天一夜翻山越岭,为了尽快回家专走悬崖峭壁,便是他现在修成了“虺”的体魄,也是有些吃不消,早已浑身大汗。 但他却不愿动用控水的能力让汗水蒸发,只任凭其流淌。 直到按响门铃,瞧见扎着双尾辫地二姐的一刻,他才真正相信,自己是真的重生了,不是什么幻境。 “二姐!” 杨慎颤着音,试探着叫了声,眼角已然湿润。 “你…!你…!” 二姐杨欣一手颤抖指着他,一手红着眼捂起嘴巴,哽咽道:“你还知道回来!?” 第18章 初中同学 在杨慎失踪的五个月时间里,无比担心的杨欣其实想好了很多很多等找到他之后,要怎样责怪他、打骂他的话。 然而当真的见了,她才发现,那些已经在脑海里酝酿了很久的责骂质问话语,自己一句也说不出。 她擦了擦眼泪,激动的上前拉起杨慎的手臂,左转一圈,右转一圈,足足盯着看了好一会,直到确认杨慎确实没有缺胳膊少腿,才肯放过他。 然后扎着两条乌黑双尾辫的杨欣又抱起双臂,唬着脸,瞪起杨慎道:“老实交代!为什么离家出走!?” 未等杨慎张口,刚上大二,十足网瘾少女的杨欣又一幅很气的样子,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说道:“一定是你早恋了,学人家私奔!对,一定是!我要告诉妈!” 杨慎却眼含泪水,答非所问:“二姐,我好想你!” “谁是你二姐?少给我打马虎眼!我告诉你,爸现在都还在外面打听你的消息呢,你给我……咦?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 杨慎别过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二姐啊,我叫你二姐,难道有什么不对?” 令杨慎意想不到的是,二姐杨欣听了这话,板着的脸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笑得前抑后仰,一边往屋内走,一边激动地大叫:“妈!妈!你快出来,快出来!杨慎回来了!他还叫我姐了,叫我姐了!” …… 四十几岁的公孙芸风韵犹存,五个月以来没有杨慎的半点消息,令她不止一次哭成过泪人。 同杨欣一样,想过无数次的责骂话语,当真的见了,一句也说不出。 一番嘘寒问暖,母子情深之后,公孙芸打电话通知了在外打听杨慎消息的父亲杨海泉,让他快点回来,杨慎已经回家了。 然后公孙芸也是同杨欣一样,围着杨慎好好转了转,当看见他背后黑袍裂开的大口子时,蓦然鼻子一酸道:“儿子,这五个月在外面没少受苦吧?” “妈,我好想你,好想好想,这辈子也不想离开你了!”杨慎听到这,突然一把拥抱住了母亲,千年以来杀人如麻的老魔,此刻回到日思夜想的母亲怀抱,仿佛疲惫的灵魂被轻轻安抚,得到片刻喘息,心里静态安详,无比温馨。 “你能平安无恙回来就好,以后再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再这样一声不吭就没影了,你是不知道一家子有多担心你。” “知道了妈,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网瘾少女,想象力十足的杨欣这时在一边突然插口道:“妈,杨慎他可一直都是喊我名字的,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叫我二姐,我看啊,他八成是又闯什么祸了,很有可能是把和他一起私奔的女孩肚子搞大了没法解决,否则他怎么会舍得回来?” “嗯?”才觉得儿子懂事了的公孙芸听得面色一变,费力的把杨慎推开,唬起脸,瞪着他道:“说!又闯什么祸了!?” 杨慎不情愿地被推开,苦着脸道:“妈,你别听二姐瞎说,我没闯祸!” “是吗?”公孙芸一脸信你才怪的表情,凶巴巴地道:“你现在老实交代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别人家长来了,咱家的鸡毛掸子可又要吃肉了!” “妈!我真没闯祸啊!”杨慎苦笑不已,都怪自己以前太顽皮,在全家人的心目里都留下了不好的形象,导致现在竟没一个人是信他的。 费力解释半响,公孙芸才总算信了他的鬼话,施施然回厨房去给杨慎做饭了。 知道二姐脾性的杨慎,没有要责怪她在母亲面前胡说的意思,只是看着在白色沙发上像猫咪一样窝着的她道:“二姐,大姐她人呢?不在家吗?” 杨欣低头摆弄着手指甲,闻言头也没抬:“她休学跟着爸一起找了你两个月,后来校方催,爸就让她先回学校了,现在这个点她正上课呢。” …… “我回来了。”不多久,杨慎的父亲杨海泉,面色疲惫的跨进了家门。 父亲是个只会搞技术的老实人,职场上的合纵连横,巴结奉承,跟他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但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被老板看中,在四十岁的时候被升做了车间主任,加上年中奖之类,年薪能到8万。 若不是这样,光家里的日常开支,三姐弟的学费就吃不消了,若再来个什么灾病,生活其实还是很艰难的。 杨海泉不出意外的教训了一番杨慎,但就仅此而已,没有以前那种要耳提面命,罚他跪客厅的意思。 概因是,就如同人去医院看病,最好的结果,不是你这个病能治好,而是你根本没病。 杨慎能平安无恙,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回来,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若是不依不饶,非要罚,或者打骂他,把家里给搅得鸡犬不宁,那生活在这样家庭里的人,多半是不幸福的。 杨海泉已经五十岁了,杨慎的这次离家出走,耿直的他也明白了一些事——世界残酷,你对同事对陌生人能笑脸相融,对自己最亲的家人为何就不能善待一些了? 杨慎家以前不能算是父慈子孝,但以后不是了。 …… 饭桌上,一家人除了在大学上课的大姐外,全部到齐了。 对着一脸严肃的父亲,吃着母亲做的饭菜,偶尔听二姐说两句好笑话愉悦氛围,这,就是底层凡人的乐趣了。 其乐融融,幸福美满,若能一直如此,杨慎也不想跨进修真界那个没完没了的漩涡里。 这时,电视上正播放新闻,说得前不久蜀中地震的一些事。 杨海泉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嘴,瞅瞅跟没事人似的两姐弟:“你们在学校的时候千万要当心,尤其是杨慎,别一上课就知道睡觉,不然地震了都不晓得。” 杨慎想说自己没睡,但突然想起父亲认定的事最不喜欢别人反驳,便改口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让爸妈你们失望。” 公孙芸见电视上播放的一个个灾区惨烈场景,也是心有余悸,望着闷头吃饭的杨慎道:“你的学习,妈是不指望了,以后能考个三流大学就行,妈只希望你在学校能少和人打架,安安稳稳的毕业…” “哎呀爸妈,你们就放心吧,经过这一次的五个月历练,我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等回头看我拿个年级第一给你们看!” 杨慎此言一出,一家人,包括一直严肃着脸的杨海泉都忍不住笑了。 二姐打趣道:“倒数吗?” …… …… (ps:前天发现我的喉结下面,甲状腺的位置有凸起,不痛的那种,然后群里的各个作者都给出主意,有的还帮我打电话问了,让我什么都别管,马上去医院,我也是有点慌,因为据说甲状腺一旦有问题,非常痛苦,一辈子都折磨人。 然后前天就到医院做了b超,结果显示甲状腺正常,医生又说我这可能是甲亢,昨天便又做了甲功五项检查,结果又显示数值一切正常,我也是醉了。当时内分泌科就诊的人非常多,当医生说我根本没病的时候,饱受折磨的他们看我那个眼神你们是没看到……,所以我说啊,去医院看病,最好的结果不是你这个病能治好,而是你根本没病。吓了我一大跳啊。没事不会断更了。票票,评论,收藏,投一波吧,之后我会至少两更的。) 第19章 赚钱的方法 竖日,太阳东升,刚刚早起的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的。 杨慎也是早早起来,换了一身运动休闲服,然后吃过早饭,公孙芸便打算带他到离家不远的理发店去剪剪头发。 路不远,从小区出来转一个街口便到了。 这是一家刚开不久,名叫“艺剪坊”的中型美发店。 都市白领,街痞混混都会来此光顾。 母子二人刚到美发店门口,店内收银台后面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孩看见了,便急忙走过来道:“芸姨?杨慎?是你们,这么巧!” “你是?”公孙芸并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年纪轻轻,却妆容浓艳的女人。 杨慎一时也是想不起来。 就听眼前女人道:“啊姨我是林芳芳啊!杨慎的初中同学,以前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噢,想起来了!”公孙芸摸着额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也是来弄头发吗?” “不是的啊姨,这家“艺剪坊”就是我开的。”林芳芳说到这,暗自暼了暼公孙芸身后的杨慎,面上难掩得意之色:“中考的时候我就想着我那学习吧,继续念下去也没啥出息,就索性说服我爸让我去学了美容美发,这不,前年刚开店一年就盈利了四十多万,两个月前想换个地段,就搬到这了。” “好!好!芳芳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出息,比我们家杨慎强多了。” 片刻后,林芳芳给洗好头的杨慎安排了发型师剪着头发。 她自己则去到用来待客的沙发上坐下与公孙芸闲聊。 “阿姨,杨慎他现在的学习怎么样?” “他就那样呗,还是老样子。” 林芳芳听了,扭头看了看杨慎那边,又道:“要是这样的话,其实阿姨我建议你劝劝杨慎。” “劝他什么?” “劝他早点出来学个手艺啊,啊姨你看啊,现在这么多人即使大学毕业了也很难找到工作,而杨慎学习还本就不好,还不如早点出来呢,这样在起跑线上就比同龄人早几年了。” “可我家杨慎这个年纪,不念书的话,出来做什么呢?” 林芳芳从镜子里看了看杨慎面无悲喜的脸色,又对公孙芸道:“可以来我这里上班啊,先从洗头工学起,咱们同学一场,也不用交学费,甚至我还可以每个月给他一千块钱的工资,然后要不了几年的功夫,他升做了发型师,月薪就至少能达到一万以上!” 在县人民医院当护士的公孙芸大的见识没有,但有些事还是拎得清楚,她听到这轻轻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开口道:“这个事,我也替他做不了主,毕竟你们这些孩子大了,都是有自己想法的。” “那阿姨你一会和他说说啊,没准备他愿意呢?” 俗话说这有的人有了钱啊,她就非常想让别人,尤其是自己以前那些朋友,同学们知道,否则她心里憋得贼难受。 林芳芳恰巧就是这类人,好不容易今天遇到以前的初中同学,不好好炫耀一下,岂不是错过了这在熟人面前涨脸的大好机会? “那…那行吧,一会我和他说说看,但我想,他多半是不肯的。”盛情难却,公孙芸也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很快,杨慎便剪好了头发,精炼的男生发型。 公孙芸将林芳芳想让他辍学来这里当洗头工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杨慎自然是不出意外的果断拒绝。 “为什么?”林芳芳显然不能理解,自己都不让你交学费,甚至都给你开工资了啊,为什么还是拒绝? “我们要走的路不同,我对这个也不感兴趣。”杨慎话语简短,虽是以前的初中同学,可并没有那么熟,懒得过多解释。 “要走的路不同?”但这话听在林芳芳耳朵里,就让她觉得非常刺耳,认为杨慎是看不起她。 她选择早早辍学,最怕的便是别人拿这个说事,所以才努力学艺努力赚钱,她想得是,就算你们有一天考上大学了,可总得出来上班吧?到那时,自己已经是你们需要仰视的存在。 此时杨慎对她不屑一顾,她便感觉受到了侮辱,觉得杨慎是看不起她早早辍学,遂伸出一根手指怒指门外,道:“杨慎你看到没?门口那辆白色宝马就是我的!终有一天,当你体会到这个社会的残酷,赚钱的不容易时,你会后悔今天拒绝我的!可到那时,你再想来我这里上班,我也不会要了。” “说完了吗?说完那我走了。” 杨慎说完拉起母亲的一只手便出了门,自尊心严重受损的林芳芳气得在后面大叫:“杨慎你只知道死读书,没见识!活该穷!” 回家的路上,公孙芸对杨慎道:“儿子其实妈倒是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芳芳的建议啊,也不一定非要去她那里上班,换个地也行。” “妈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考大学的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妈改主意还不是你闹得?你看啊,你本来学习就算不上好,这次又五个月没去学校上课,落下的就更多了,指不定连个三流大学都考不上。” “那昨晚上我不是说了要考年级第一给你们看的吗?妈您是当我说笑呢?” “嘿,感情儿子你自己还当真了?五个月不见,你个头没长,吹牛的功夫倒是见长啊!对了,妈都忘了问你这五个月你都去哪些地方了,一会回家你得一五一十的给我好好说说!” 杨慎赶紧讨扰:“昨晚上不是说好不问了吗?妈您怎么又变卦!” “不问?不问怎么行?不问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跟你二姐说得一样,是跟哪个女孩私奔了!” “额…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办,您先自己回家吧,我很快就回来。”杨慎说完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 此时杨慎却是不知,有二个人从盘州一路驱车到了临江县找他。 极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跑车上,还是穿得碎花裙子的林欣儿顶着两个黑眼圈,困意满满的对驾驶座上精神抖擞的蒋妩道:“蒋妩姐,你们家情报到底准不准啊,又说是十九中的学生,可我们去了十九中,连那个长得好看的汤老师都不知道他去哪了,你怎么断定他会在临江县的?” 蒋妩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矿泉水:“放心吧,我们蒋家的情报一向不会有差,说在就在。” “那你查到他家在临江县哪了吗?” “额,这个忘了问了。” “…………”林欣儿无语至极:“那我不管了,顶不住了,睡了!” 第20章 父 女 经过林芳芳这个事,杨慎也意识到是时候赚一些钱给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赚钱…… 走在喧嚣街道上,不时路过一些职业介绍所,杨慎有些茫然。 适应了修真界那弱肉强食、万类霜天竞自由,凡事靠抢的日子,突然要他奉公守法去获取想要的东西,他尚有些不习惯。 “要不,杀人越货?或者直接去银行里拿?”杨慎想了一路,想到了很多种方法,觉得似乎都可行,但没有一样是正常来钱的路子。 没办法,毕竟他的实力摆在那里。 试问若你拥有过摧毁一个星球的能力,你的思维逻辑还会是整天想着怎么摆小摊赚钱吗? 正是应了那句话,我也想低调啊,可实力它不允许啊! …… 熟悉的县城,一路逛来,高楼平地而起,至傍晚,霓虹十里不息。 杨慎没想到太好的办法,原路返回回了家。 父母此时还在上班,二姐杨欣则正在房间里不亦乐乎的玩着时下火热的游戏《英雄联盟》。 杨慎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舒服地翘起二郎腿,非常享受这种普通人的生活。 不多时,二姐打完一把游戏,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盘起腿:“杨慎,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 “再过几天吧,反正也这么久没去了,我想再多陪陪爸妈你们。” “哟,这话可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啊。”杨欣捋着她的一条双尾辫,略带调侃的说。 二姐的面容说不上精致,但肤色白皙弹润,带着婴儿肥,也算是美女一枚。 杨慎千年思念已久,此时在沙发上近距离看着,一时出神了。 杨欣的脸微红了红,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杨慎的目光,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嗔怒道:“我脸上有花?” 杨慎却答非所问,突然说道:“二姐你不在我身边的那些日子里,我好想你啊,我至今还记得以前你带我打游戏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欢乐日子,多少个日日夜夜里,我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每当想起那些时光,都能使我疲惫的灵魂得到片刻的喘息…” 一向是网瘾十足,宅女一枚的杨欣听了这话脸更红了:“怎…怎么突然这么忧郁啊?不就才五个月没见吗?有你说得这么想吗?” “是啊,才五个月而已啊!”杨慎微笑了笑。 前世的二姐因为网瘾太大,无心念书,才读到大三,也就是明年便早早的辍学了。 从学校出来后第二年,她不顾全家人的反对,毅然嫁了一个打游戏时结识的土豪青年,此后为他堕胎两次,日日以泪洗面。 想到这,杨慎柔和的目光突然一冷:“二姐!你现在有跟游戏里认识的人网恋吗?” “额…”杨欣本来只是微红的婴儿肥脸蛋,闻言嘭一下变成了红苹果:“杨慎你…你今天怎么变这么奇怪啊?连这个都问起来了。” “有还是没有!?” “没…没有。”第一次见杨慎这么凶的眼神,杨欣有些发怵。 “没有便好。”杨慎的眼神很快恢复了柔和。 见杨慎收起了凶巴巴的样子,姐弟相处时,一向占主导地位的杨欣也不怕了,过得片刻,突然又道:“不过有个人我倒是希望能和他发生点啥的,但是人家不喜欢我。” “谁!?”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他说他在人海里见过我了。” “唉…”杨慎叹了口气,没想到那人这么早就闯进二姐的生活了,正要苦口婆心的劝说,将二姐拉回正途,又听她道:“他经常给我买装备,买皮肤,非常舍得给我花钱,我以后要是能嫁个这样的土豪,不用为生活的琐事劳心,天天美滋滋的打游戏就好了…” “二姐,你…” “哎呀,杨慎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不跟你说了,我回屋打游戏了!” “瞿白威!”看着二姐的房间门合上,杨慎眼神微凝,轻吐出这个名字。 “前世你们家高不可攀,你用下三滥手段骗取我二姐的爱,却那样对她!我爸一辈子勤勤恳恳,不巴结,不奉承,始终想保留做人的那最后一点尊严,临老却给你下跪,只是为了让你对我二姐好一点!” “呵呵…放心吧,不会等太久,我保你死的不会轻松…” …… “我回来了。”不多时,今天去县医院上了半天班的公孙芸面色疲惫的跨进了家门。 弯腰换好拖鞋,公孙芸看着还在沙发上坐着的杨慎道:“回来了?没吃饭吧?妈马上给你做!” “不用了妈,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又跟妈吹牛了不是?你哪来的钱吃饭啊!?” 杨慎老脸一红:“真吃过了,妈你上了一天班,不用辛苦了,赶紧歇着吧。” “那你二姐还没吃呢,我得给她做!” 公孙芸正要进厨房,杨慎突然道:“要不咱家请个保姆吧妈?我不想你再这么辛苦了。” “行啊,你妈我也不想这么辛苦。” 杨慎没想到老妈答应得这么痛快,有些没反应过来,追问道:“妈我是说真的,真行?” 话说出去,便收到公孙芸瞪来的白眼:“真行!但得等到你妈我挣大钱了那天!” 杨慎:“……” “看来真的想个法子,弄些钱了,嗯,要让爸妈不用再辛苦,够二姐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此想着,便听在厨房里忙活的母亲嘀咕道:“儿子你是不知道,今天咱们医院来了个专家,几下子就让一个特有钱的老头十多年的顽疾症状缓解了,那老头当场就给他写了一百万的支票作为感谢,并许诺只要能治好他的病,要多少钱,随便说,嗨…你妈我要是也有那专家的能耐就好了…” “要多少钱,随便说?”杨慎听到这,眼中便泛出光彩。 “是啊,随便说,我们科好多护士都亲耳听到了,你说你妈我要是有那专家的本事,不说治好,单是让老头症状缓解,一百万就到手了啊,像今天去剪头发,哪还用受你们班林芳芳的窝囊气!” “妈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不用给我留饭了!” 第21章 妖气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县人民医院特护病房内,灯火还没有熄。 今年不过二十四岁的周媛,目前已经是临江县十大龙头企业之一周氏集团的总经理。 她坐在病床的边缘,戴了幅黑框眼镜的精致俏脸上满是憔悴之色。 而病床上,她的父亲,眼窝深陷,头发稀疏的老头,鼻梁上横着一条红斑,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眼前尽显苍老的人其实才四十八岁而已,比杨慎的父亲杨海泉还要小上两岁。 而这“老头”也不是别人,正是昔日一手创下周氏集团的临江县商业巨头——周雄。 “啊媛,现在你明白爸爸为何这么早就让你接手公司了吗?希望你不要怪爸爸。”周雄头微仰起来看着女儿,目光慈祥地说道。 “爸,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好好养神,不要说话了。”周媛下身穿的咖啡色、略带弹性的长裤,上身是合体的雪白衬衫,配合脸上的黑框眼镜和一头乌黑柔顺又浓密的及腰青丝,仿佛一朵白雪中闭合的紫色梅花。 若非这些天以来因为父亲的病情使她本来明艳的脸蛋,看起来很憔悴,那真是应了那句话——我盛开时,走到哪都是美景常在。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怕是熬不过这一回了,有些话爸爸必须现在就给啊媛你交代清楚了。” “不!我不要听!爸你会好起来的!” 周雄却突然抓住了女儿的手臂,目光坚定的看着她眼睛道:“这些话,啊媛你必须得听!” 看着父亲严肃又坚定的眼神,周媛眼中早已打转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同时紧咬着嘴唇,倔强道:“如果是交代遗言,爸你就不要说了,你敢离我而去,我就一定会把你说得话给忘记!” “你…难道你想爸爸死不瞑目吗!?” 周雄这话说得重,不能接受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离自己而去的周媛只得紧紧抿起嘴唇,一言不发起来。 周雄见女儿安静下来,便理了理思绪,开口道:“啊媛你从小便有一股不服输的劲,从小时候的学习,一直到现在的工作,没有任何事让爸爸为你操心过,爸爸为你感到自豪!感到骄傲!但啊媛你要记住,我走后,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你不要当了,所有的股份都卖掉,拿上钱去盘州蒋家你姑姑那里,她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周媛置若未闻,白皙俏脸上噙满了泪水,紧紧咬着牙,一句话也不愿说。 周雄轻轻拍了拍她伏在被子上纤嫩的手背,劝道:“听爸爸的这一次,好吗?集团里那些手握股份的老狐狸,你玩不过他们的,继续留在集团里,你迟早会给他们吃得连渣都不剩!” 病房内,随着这话语的发酵,沉默了会,安静得落针可闻。 过得片刻,周媛才抹了抹眼泪开口:“你当年千辛万苦创办的集团,难道要毁在我这个做女儿的手里么?” 周雄闻言收回看向周媛的目光,仰面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道:“若啊媛你有任何不测,便是再给爸爸十个万古长存的集团又有什么用?” …… 父女二人这一次谈话,足足聊了一个小时,最后不知是达成了共识,还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父女二人,都笑了。 这时,时间来到了晚上九点三十二分,谈话还在继续。 周媛憔悴的脸蛋已经略有回缓,明艳了些许,她似乎是在回忆:“小时候,那些人说我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记得那次我才刚刚上中学,晚上一个人在天台哭得特别伤心,然后那晚上刚好有一颗流星划过,我就闭上眼睛跟它许愿,我说我周媛以后一定要活得烈马青葱,不畏人言,不畏人眼……” “那啊媛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不畏人言,不畏人眼,你比所有人都棒!”周雄脸上带着微笑,开心的说。 “可我并没有觉得有活得烈马青葱啊,以前是被繁重的学业压得喘不过气,刚毕业准备放肆一次时,又给你硬逼着接手集团,现在…现在你又说要…要离我而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爸已经活够了,并不后悔,你更不必伤心,终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能令你敞开心扉,去深情呵护一山一水,一海一音的。” “可我觉得在这世上,除了爸你,没有男人能够令我敞开心扉了。” “今天给爸爸看病那个李青岚你觉得如何?” “还行吧,在我见过的男人里,不错了。” 话到此处,特护病房的门在这时响了起来。 便听“哒哒哒”,三声敲门,接着一个好似是十七八岁,又像是历经沧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请问这里有人需要治病吗?” 周雄与周媛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露出了不解。 “是啊媛你又给爸爸约的专家?” 周媛摇摇头道:“我除了找过李青岚,没有请过其他医生了。” “先去开门吧,兴许是有事呢。” 周媛略微整理了下仪容,听从父亲的话,便将门打了开。 随后便见到一个约莫是十八九岁,留着精炼短发,一身灰色运动服,有着一双明亮眸子的男孩站在门外。 在周媛眼里,只要是她看着不满二十的男人,统称男孩。 “你有事?” “当然。” 杨慎的话语,比她还要短,这让周媛愣了一下。 趁这会的功夫,杨慎便进了特护病房里。 没有看别处,“唰!”一下,杨慎犀利的眼神便直打在周雄身上:“你有病!” 周雄驰骋商界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对这话语自然不会恼,微笑道:“小兄弟有何贵干?” 杨慎正要问钱的事是不是真的,却被周媛几步过来横在病床前,遮住了视线:“专家说我爸需要静养,不适合多说话,有事和我说就可以了。” 杨慎闻言,随之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发现她容貌气质不俗,像一朵冬日的梅花,在人间实属难得一见的女人,多看了两眼才赞同般点头道:“你说得对,你身后之人朝不保夕,气若游丝,确实应当少说话。” 杨慎先是进门便直言周雄有病,这下子又说中要害之处,令周媛的警惕心一下子升起,仔细打量了杨慎一番,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个无害的男孩后才说道:“今天我爸开出一百万支票的事,整个医院里人尽皆知,更何况,人既然在医院,自然是有病,你接下来若不提钱这个字,我们还可以再说几句,如果要提,那请你现在就出去!” 第22章 毒药 杨慎听了这话,在周媛精致的面容上看了一眼,略一沉吟,回道:“我本就是为钱而来,不提钱,提什么?” 周媛想不到杨慎竟如此毫不避讳的说是专程为钱而来,听得秀眉微微一皱,同时双臂抱起在胸前,又好气又好笑的微挺起下颌道:“呵…临江县什么时候起,骗子也敢如此猖獗了?你若说是专程为了治病而来,我倒还不好赶你,现在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慢走!不送。” “来者便是客,啊媛你不要这样。”这时,病床上面色灰暗的周雄说话了。 “爸,这人自己都承认他是骗子了,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啊!”周媛有些生气的回头看着父亲说道。 “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我是骗子了?” “刚才我和我爸都亲耳听到了,怎么,你还想狡辩?” “好了啊媛,不要说了。”周雄略斥责她,又同杨慎道:“这么说,小兄弟你专程来此是为了?” “为了钱,也为了给你治病。” 周雄是聪明人,听了这话脑中便思绪翻滚,想到了什么,突然饶有深意的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小兄弟你是代要给我治病的高人来传话的吧?不知那位高人是隐世不出的中医大国手?还是海外归来的医学专家?” 见杨慎很快就摇了摇头,再看他那幅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周雄有些不确定地道:“那小兄弟你该不会要说,是你自己要给我治病吧?” 杨慎闻言,盯起周雄眼睛道:“你是觉得我不行?” “老实说,不是我周雄肤浅,看事物只流于表面,实在是…实在是小兄弟你太过于年轻了,年轻到都有点胡闹的意思,很难叫人信服。要知道我的病,已经请很多国内外的知名专家看过了,但除了我女儿请来的李青岚李神医,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部束手无策。” 或许真是什么不治之症,杨慎一时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满,决定先看看再说,便道:“能让我给你把把脉吗?” 周媛一听便想阻止这“骗子”接触到爸爸的身体,被周雄眼神示意稍安勿躁,才压制下去。 而杨慎正要给周雄把脉,突然却想起忘了此行的正事,看了看周雄,又瞅了瞅有些气呼呼的周媛,略一犹豫,还是问出口道:“咳咳…那个…钱的事?”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提钱,周雄都有些被杨慎逗乐了,笑呵呵的温和说道:“我周雄向来说话算数,你要是真能治好我的病,我白天对李青岚说过的话,现在对你也同样有效,要多少钱,随你说便是。” 周媛也附和道:“虽说我不相信你能治好,但既然我爸愿意让你试试,有些话我不妨给你明说了,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若真能治好,周氏集团的财产,可以分你一半!” 看杨慎还不动手给自己把脉,周雄以为他是还有什么顾虑,正要开口询问,就听杨慎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再问一句,周氏集团财产的一半,有五千万不?” “哼!你这家伙,从进门开始,张口闭口除了钱,还是钱,拜托就算你是骗子,总也得有点敬业精神吧?不说装成世外高人,一幅视钱财如粪土的样子,可也不用像这样好像上辈子穷怕了一样吧!?”周媛给杨慎气得都懒得跟他解释了,搬了条椅子,在病床的另一边双臂抱起在胸前,冷着脸坐了下来。 周雄也是对杨慎有些无语,但仍旧像个温和的老人一样,耐心给他解释道:“周氏集团财产的一半,远不止五千万,小兄弟就放心吧。” “如此便好。”远不止五千万,在杨慎想来,该是足够让家人富贵半生了,心中的一块大石也就放下。 随即凝神屏息,右手三指并拢,给病床上仰卧的周雄探脉。 半响之后,杨慎沉着目光,收回了手,周雄也不急,等了片刻才问道:“如何?还有的治吗?” 杨慎没有马上回答,又观察了一会周雄不似常人的脸色才开口道:“你的病是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以前有过这种时候吗?” 周雄略微回忆,道:“是近两年以来才这样的,以前没有过任何不适,身体一直健康的很,连感冒都没有过。而这两年以来,我几乎跑遍了国内外的知名医院,做了无数种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身体里没有任何癌细胞,甚至没有任何病灶,被归结到了尚未发现的疑难杂症一类。” 杨慎的眉头此时显得有些凝重:“你今年贵庚?” “免贵,虚渡四十八。” “四十八…”杨慎轻念了一声,道:“你的脉象为上中下三焦鼓动有力,这本是年轻健壮之人才有的脉象,若你今年七十八,出现这样的脉象就是回光返照,是将死之兆,与你身体呈现出来的症状吻合。” 周媛一直盯着杨慎的一举一动,见他得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且与白天让周雄症状略有缓解的李青岚所说不同,美眸中不禁升起一丝期盼,但心中仍在怀疑。 病床另一边,杨慎还在继续说:“可你只有四十八,且体内没有任何伤患和病灶,这就奇怪了。” “那还有得治吗?” “不好说,等我再看。”杨慎再次三指并拢给周雄探脉,不同的是,这次他闭上了眼睛,并尝试动用脑海中少许的神识渗透进周雄的身体。 这一试不要紧,神识刚透过右手指尖,穿过周雄皮肤的一刻,惊得杨慎冷汗都差点出来,猛然睁开了眼睛! 就见他一下子缩回手,站起身子后退了三步,其实是保持警惕,做完这些,才来得及再去仔细盯着周雄的面容一阵猛瞧。 搞得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周雄和周媛一愣一愣的。 这倒不是杨慎故意一惊一乍的吓唬二人,实在是他方才确实感受到了危险。 就在刚才,在神识穿过周雄皮肤,准备给他探查他体内的病灶源头在何处时,杨慎发觉到周雄的体内全是浓浓的惊人妖气! 能化成人形,且从杨慎进门到现在,能令到他没有半点察觉的妖怪,他如何不惊! 但方才杨慎第一次给周雄探脉时,他已然知悉周雄的身体构造,包括经络、血液,确实是属于人的,这才没有直接出手。 (ps:回来了,这次的时间多了,会好好写,并且写完本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23章 电话 “是有什么问题吗?”周雄看杨慎眉宇凝重,不由问道。 杨慎摇了摇头,没有答话,再次走到床前给周雄探脉,细细感知一会,直到确认他确实是个人,而非妖之后,才看着他浑浊的眼睛出言道:“你是不是曾经与什么邪异的事物接触过?” “你指得邪异事物是?” “比如山精鬼魅。” “山精鬼魅?”周雄不解杨慎这话是何意,但也听话般仔细回忆了一阵才说道:“我未患病以前一直被事业所累,活动范围基本都在市区,哪里会接触得到那种东西呢?” “那患病以后呢?” “患病以后就更不可能了,我如今这幅样子,连生活都无法自理…” 杨慎还想再问,早已听不下去的周媛却按耐不住了,她怒视着杨慎一下子站起身,一口打断道:“够了!你是在侮辱我和我爸的智商吗?山精鬼魅都出来了,简直越说越离谱!” 杨慎当然不会和她争辩,只道:“这么说,你是不信我了?” “一个不满二十,指不定高中都没毕业,又满嘴胡掐的人,你叫我怎么信你!?而且从你的种种表现来看,你不止是一个骗子,还是个神棍!”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骗子,我懒得和你争辩,但倒是想问问,我究竟骗你什么了?” “我…”这话一说,令周媛白皙脸蛋一红,语塞了片刻,但她作为名牌大学毕业,又刻苦用功的学霸高材生,思维逻辑和语言组织能力很强,很快就反击道:“这世间一切事物都遵循《能量守恒定律》,即没有什么可以凭空产生,凡事都需要有一个过程,你说你今年才多大?每次年级考试能拿几分?哪里来的时间去钻研博大精深的医道?毛都没长齐,就跑到这里来充神医,还敢说你不是骗子!?” “额…”周媛这一番反击的话,令杨慎也是忍不住同她一样愣了一下,过得片刻才摸着鼻子道:“也许这世上就是有可以二者兼顾的天才呢?” “好,就算你有时间钻研,但在我看来,最多最多也就是治个风寒感冒的程度而已,那些个中医大国手、医学专家,浸淫医道几十年,尚且对我爸的病束手无策,你说你一个不满二十,又掉进钱眼里的黄毛小子能比他们的医术还还要强吗?你凭什么!?” “凭我能治好你爸。” “呵!你在最好的年纪,学什么不好?偏要学人家当骗子,我跟你讲,如果不是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周媛这一番逻辑清晰,有理有据的话,令病床上的周雄也是有些回过味来,是啊,这少年如此之年轻,就算给他从娘胎里便开始研习医术,又高得到哪里去呢? 方才他之所以愿意给杨慎机会,无非是还心存侥幸罢了。 毕竟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周媛舍不得他,周雄又何尝舍得她呢? 想通了这一层,便没必要再给杨慎试了,周雄遂开口打断了还在争论的二人。 待二人安静下来,周雄才好像累了一般,有气无力地对杨慎道:“年轻人,我女儿说得没错,你在最好的年纪,应当把心思放在该用的地方上,不要再想着不劳而获了,你走吧,我不怪你。” 从称呼自己“小兄弟”变成了“年轻人”,杨慎当然看得出周雄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女儿,而非自己这个非亲非故的外人。 既然二人已经认定他是骗子,那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 至于生气?当然没有。相比那千年时光内的种种,被人误会这种小事,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就这样放弃这个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机会,也有些可惜,故略一思量后对周雄道:“这样,本来若你信我,应该给你炼一颗丹的,可既然如此的话,我给你写一张方子吧,吃了能至少让你下地走动。” “怎么?你这骗子还不肯死心?还吃了至少能下地走动?你…” “也罢,就让他写一张吧,啊媛你去跟护士借纸笔来。” “爸,你还相信他?他…” “去吧,写个方子也没什么。” “好!我倒要看看这骗子能开出什么样的方子来!”周媛狠狠瞪了杨慎一眼,出门去借纸笔。 盏茶功夫之后,杨慎在桌子上写完了药方,又到门前,一手放在特护病房的门把手上,没有再用热脸去贴冷屁股,只对怒瞪着他的周媛道: “我在方子下面留了我家的座机号码,若你爸爸命不该绝,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完杨慎拧门而去,没有再说一句废话。 “我可不想再看见你这个骗子了。”病房内,杨慎才一出门,周媛便迫不及待去桌子上将他写的药方拿起来一阵猛瞧。 然后,入目处,才看到前几味药,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便在周媛胸间沸腾开来,气得她狠狠将药方揉作一团,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 “啊媛,怎么了?药方有问题?” “有问题!问题大了!”周媛怒气难平,咬牙切齿地说道:“爸你知道他开得什么药吗?朱砂、雄黄、马钱子、北乌头…朱砂有毒就不说了,最主要是北乌头,这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啊!这么多有毒的药加在一起,就算是大象吃了也得一命呜呼,一定是刚才我揭穿他,他怀恨在心想报复!” “照啊媛你这么说,那这还真是一幅催命的毒药了,。” “哼,如此心肠歹毒之人,刚才就应该报警把他给抓起来!爸以后再遇到这种骗子上门,你不要理会了,直接让我报警行了。” “爸爸也是心存侥幸啊,也罢,就听啊媛你的。” …… …… 再说杨慎,此时他正在回家的路上,相比于情绪起伏的父女二人,他心里未起一丝波澜。 开出那样一幅“催命毒药”,若说是怀恨在心想报复,可恨从何来呢? 其实若周雄命不该绝,敢吃那副药的话,所有的毒性都会被他体内的浓浓妖气视作外来的威胁,妖气便会自动去抵御化解毒性,如此就可以暂时把妖气消耗冲淡掉一些,达到可以下地走路的程度。 可要是实话实说,告诉周雄他体内全是妖气,他女儿会更认定自己是神棍不说,周雄他自己也更加不敢吃了。 凡人之命虽由天定,可遇上了杨慎这个异数,还是能把凡人的命给拉回来一些,正是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我能留你到五更”。 “就是没赚到五千万,有点可惜,二姐啊,我也想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打游戏,不用为生活的琐事劳心啊,奈何这凡人他,不开窍啊!” 昏黄路灯下,杨慎一人回了家。 第24章 找到他 月明星稀,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 在盘州市第十九中学,教师宿舍楼内,汤文萱屋子里的灯火还没有熄。 此时她刚刚洗完澡,正四脚八叉的趴在床上,上身穿得橘黄色短袖t恤被她掀上去一角,露出白皙如雪、光滑玉嫩的一截腰肉。而下身给水磨灰蓝牛仔裤紧裹的臀部则轻轻拱起,圆满如月,同时修长双腿绷紧着,仿佛弹性都要溢出来。 谁能想到,这个人前人后,处处都透着一股严肃之气的美女老师,也会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只见她就这么在床上趴着,一手拿着高三一班以前拍的一张合照,一手拿着黑色的女式音乐手机,时而盯着照片上后排杨慎的位置浅笑,时而又拧眉瞅瞅另一只手上拿的手机,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 在以前,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对人很冷漠,难以接近。 而她自己也不会主动去接触了解谁,故汤文萱从小到大,除了高中时候谈过一次懵懵懂懂的恋爱,其他时候就再也没交过男朋友了。 概因在她大学毕业,开始步入社会的时候,她满怀憧憬地以为自己也会像大多数女老师一样,找个心仪的男老师嫁了,从此相夫教子,过踏实的生活。 她母亲周月梅却在这时候迷上了赌博,常常以各种理由向当时还是实习期的她要钱。 甚至有一次在她实习期结业的那天课堂上,因为上课要把手机关掉的缘故,周月梅找不到她,便直接跑到了她正上课的教室里大吵大闹。 以至于害得她实习了两次才结业。 她至今记得那天课堂上的学生和底下听讲的老师们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样。 所以从那次事件以后,她从只是有点内向、不爱和陌生人说话,变成了现在的这样生人不可近,冷漠、冰冷、严肃。 也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母亲是个毫不顾家,嗜赌成性的赌鬼,虽然这些年来不乏有对她倾慕而来的追求者,但无论追求她的人多么优秀,也从没有谁能真正走进她心里。 直到那天晚上在麻利山,那个她教了两年,那个在高一高二时每次轮到自己的课,就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并趁自己不注意时用一种古怪目光偷瞄自己的学生。 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自己从不知道,殊不知在课堂上,学生的一举一动,老师全部看在眼里。 他说因为在这世上,或许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但不会再有第二个汤文萱。 一想到那天晚上,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和强敌,杨慎目光坚定的说出这句话,趴在床上的汤文萱嘴角便会上扬。 “这个点,他应该睡了吧?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没有人接?”汤文萱捏着手机,眼睛盯着照片,像个疯女人一样自言自语道:“不对,他以前是个坏学生,坏学生都是夜猫子,夜猫子这种时候应该还没有睡,嗯,没有睡!” …… …… 临江县,同样是月明星稀。 杨慎正在房间内盘膝打坐,闭目调息。 真正的夜猫子杨欣的声音突然在客厅内响起道:“杨慎!电话!找你的!” “找我的?谁啊?”杨慎的动作很快,听见声音就从房间里出来,向杨欣问道。 “我怎么知道是谁?反正是个女的,哼哼,还敢跟我说你没有早恋!?没有早恋人家女的干嘛这么晚了还要打电话找你?你完蛋了!明天我要告诉妈!” 杨欣说话的声音很大,尤其是“早恋”这几个字眼还被她特意强调,顺着仍在通话中的座机传到了盘州十九中校区教师宿舍楼,汤文萱的手机里。 使得汤文萱听后,本来是带着点酡红与羞涩,像艳阳天一般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而杨欣说完则头也没回,没心没肺的一溜烟跑回了房间继续打游戏。 杨慎记得他重生以后,只有今晚在医院给那对父女留过电话,那么会打电话找他,又是女人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遂拿起座机电话,也不饶弯,直接道:“怎么?才分开这么一会就忍不住找我了?你…” 杨慎“你”字才刚出口,突然地,电话那头一个冷冷的声音就杀了出来:“你在和谁谈恋爱!” “额……” 很熟悉的声音,而且绝不是医院里那个像冬日梅花一样女人的。 杨慎莫名心里一惊,但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而惊:“汤…汤老师?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那些人又去找你的麻烦了?” “你在和谁谈恋爱!?回答我!” “额…汤老师你误会了,其实是我二姐她…” 杨慎正要解释,电话那头却根本不听,好像是有人抢了她什么很宝贵的东西一样,气冲冲地道: “是不是高一时候隔壁班的陈蕾音!?哼,我早就发现,以前每次做广播体操的时候,她的注意力老是放在你身上,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回学校以后立马给我写一份检查报告!” “嘟嘟嘟…”电话就此挂断,只剩杨慎在客厅内一脸懵逼。 …… 再次回到房间内盘膝,此时已是凌晨一点。 虽然没搞清楚汤文萱这通电话是个什么情况,但她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名字,却让杨慎记忆中念念不忘的身影渐渐在脑海里重叠清晰,那个只跟他一起读了高一就转走了的身影——陈蕾音。 这千年的路,你只陪我走了一程,我却念了你一生。 下次你路过,人间已无我。 第25章 同学聚会 上 接下来的几天,汤文萱并没有催促杨慎回学校上课,日子平稳的度过着。 而从盘州一路驱车来到临江县找杨慎的林欣儿、蒋妩二人,在这一天,出现在了县医院周雄所住的特护病房里。 “表姐,舅舅他怎么会得了这么严重的病!?而且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我妈怎么从没跟我提过这事?”蒋妩很是震惊的说。 “何止是啊妩你?连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是上个月才刚刚知道,我爸瞒得太深了。”周媛此时的脸色已更加憔悴,白皙的肤色使得两个黑眼圈看起来非常明显。 “那医生怎么说?这个病好治吗?” “还能怎么说?他们除了说是从未见过的疑难杂症,其他就什么不知道,总之情况不太乐观。” “那…那舅舅的病还有得治吗?” “我也不知道。”周媛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对了阿妩,你这次过来临江是?” “是来找一个人的。” “找人?什么人竟然需要劳驾你这蒋家的大小姐亲自出马来找?” 说到这,蒋妩也打算趁机向周媛打听一下,毕竟周媛是本地人,而且从那人在麻利山的表现来看,如此不凡之人,肯定不会籍籍无名,没准刚好认识呢? 便给旁边一直站着未曾插口的林欣儿眼神示意,让她把采集到的杨慎照片拿出来,同时给周媛介绍道:“表姐,这是我的闺蜜林欣儿。” 周媛随即大方地与林欣儿握手:“你好,我叫周媛,啊妩的表姐,不介意的话,可以跟她一样叫我表姐。” “你好,我叫林欣儿,你也可以叫我欣儿。”林欣儿与周媛握过手,将采集到的杨慎照片递给蒋妩,再由蒋妩递给周媛。 随后,接下来不出意外的,周媛看到杨慎照片的一瞬间,眼眶便是一缩,柳眉倒竖,消失了几天的怒气重新出现在她的胸间:“啊妩你找这个骗子干什么?难道你也被他骗过?” “骗子?表姐难道你认识他?”蒋妩与林欣儿对视一眼,眼中有喜悦也有不解。 喜得是找了这么几天,终于遇到个认识的人了,不解得是如此不凡之人,怎么就成了骗子? 周媛随之将那晚上杨慎的“无耻卑劣行径”给二人一一道来。 使得二人听后,面面相觑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表姐?” 随后,二人同样也是将在麻利山温泉度假酒店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讲给了周媛听。 蒋妩说得眉飞色舞,林欣儿在一旁连声附和,简直都像唱双簧的,直将杨慎给夸成了天神下凡,如神一般的人物。 使得周媛听后,愣愣惊愕道:“啊妩你是说真的?盘家王家可是跟你们蒋家同等级别的家族,就这么被他一个人给挑翻了?” “千真万确!这哪是开玩笑的时候啊表姐?我和欣儿都猜测那人可能已经达到一品高手,后天武者的极限了,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强。” 世俗江湖中,武者境界有后天、先天之分。 大部分的习武之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后天境界,后天境界武者的实力,从上到下又分为一品、二品、三品,三品之下都属不入流的武者。 而后天之上的先天,则属凤毛麟角,万中无一,普通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 当然,周媛是不懂武功的,对一品高手根本没什么清晰的概念,只从蒋妩和林欣儿的描述中知道是很厉害的人物。 “如果那人真有这么厉害的本事,你们说得和我遇到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人。”周媛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那表姐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们找到他不就知道是不是了?” “他给我爸写过一张方子,下面留了电话,但已经被我扔掉了。” “啊?表姐你扔哪了?” “就扔垃圾桶里,现在过了这么几天,应该已经被送到垃圾场了。” 蒋妩与林欣儿对视一眼:“但愿垃圾场这几天还没有焚烧过垃圾!” 说完便谢别周媛,问清楚位置,二人直奔垃圾场而去。 蒋妩之所以这么急切的要找到杨慎,当然不是她脑袋抽风了,而是因为,盘州的大小势力之间盘根错节,其中又以蒋家、王家在内的几大家族为首。 而盘州的各项资源就那么多,这几方势力之间平日里又避免不了的会有一些仇恨和摩擦,为了维持盘州的秩序,不让他们私下械斗,包括暗杀各方高层人物什么的,不知从何时起,便由这些势力背后依附的西南六大世家定下了一个规矩。 这个规矩便是,每年由盘州各方势力派出高手进行一次擂台比武,以此来化解恩怨和分配资源。 蒋妩所在的蒋家背后的靠山是西南之地六大世家之一的慕容家,一如王家背后的靠山是谭家一样,但慕容家近来据说因为其老太爷慕容横中抱病的缘故,所有势力都收缩回了西南之地的主城,放弃了西南之地其辖下各州依附于它的中小型势力。 这放弃的势力之中,盘州蒋家正是其一。 此时年关比武,重新划分资源的时日将近,失去慕容家协助的蒋家迫切需要一个镇得住场面的高手来为其在新的一年里搏取一个好名额。 本来蒋妩是应了父亲的要求想找辛丑的,可那晚在麻利山看到杨慎的凶悍后,便令她改变了这个想法。 “必须找到他!”蒋妩目光坚定,玛莎拉蒂开的飞快,只奔垃圾场! 第27章 一拳打飞 其实,林芳芳的那点小心思,杨慎如何会看不出来? 无非是暂时拥有了与年龄不相匹配的财富之后,心气开始膨胀了。 对于这样的人,杨慎是绝对懒得理会的,因为他非常明白,去劝这样一个一心要吃屎的人,她非但不会感激你不说,反而还会以为你是要跟她抢屎吃呢。 今天来的这一班同学里,并没有杨慎的仇人,他在初中的时候,也没有像高中那么废柴。 因此与昔日的同学们一番寒暄,也算是尽欢。 班长张雪是个鼻头有几粒细小雀斑的文静女孩,现在高中就读于教学实力不弱于十九中的盘州一中。 前世杨慎记得她后来报考了师范大学,与自己的关系很长一段时间都算是不好不坏,一直到后来大学毕业,她才跟自己表露过喜欢自己的心迹。 只是那时因为他的心思全在陈蕾音的身上,根本无暇去顾及身边的风景。 “杨慎,好久不见了,留个手机号吧,我只知道你家的座机,都不方便联系你,咱们都在盘州上学,以后没事可以常联系,一起出来学习啊。”张雪捧着一杯橙汁,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着跟杨慎说道。 “我现在还没有手机,班长你要找我的话,可以直接来十九中,在十九中你只要报上我的名,应该很少有人会不知道的。”杨慎同样微笑回应。 “是吗?真的假的?杨慎你在十九中这么有名气的吗?” “他当然有名!只不过不是张大班长你想得那种有名!”一直在一楼未曾上来的林芳芳不知何时已来到距离杨慎二人不远处,被她的男朋友,留着洗剪吹发型的青年男人搂着。 “芳芳你说什么?什么不是我想得那种有名?” “班长你还不知道吧?杨慎他高一时候自不量力的喜欢上了他们隔壁班的校花,结果被那位校花的其他追求者狠狠收拾了一顿不说,还纠缠得人家校花只读了高一就转校了,哼,他在十九中就是个没钱没背景,学习又不好,还总被人欺负的废物!” 林芳芳这番话摆明了是故意要找茬,阴阳怪气,极尽嘲讽,令杨慎的眉头微皱了皱。 一旁的张雪也不笨,听出来了这话里的浓浓火药味,虽然不清楚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但她显然是不愿意看到杨慎吃亏的,便尴尬笑着想打圆场道:“芳芳你看现在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要不先上菜吧?我肚子早饿了。” “上菜?可以!但我得先让我把话说完咯。”林芳芳此时故意把说话的音量提高,引得大家伙全往这边看了过来。 就听林芳芳道:“前几天杨慎你和你妈到我店里来剪头发,我好心好意给你出谋划策,你却拽得连鸟都不鸟我,害得我还以为你在十九中混得多好,多牛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你在十九中就是个人见人欺的废物!大家伙还不知道吧?这次他之所以离家出走五个月,就是被十九中的人收拾到不敢去上学了!” 今年不过十八岁的林芳芳俨然把枪口死死对准了杨慎,要趁今天这个机会狠狠落他的面子。 而作为被枪口对准的杨慎还没说话,一旁的班长张雪就忍不住先怒了,她的一张小脸已完全涨红,好像正被找茬的人是她自己一样,一反往常文静之态道:“够了!不要说了!大家同窗三年,走到今天还能聚到一起殊为不易,就算芳芳你和杨慎之间有什么恩怨,你也不用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他吧?他是十九中第一废柴又怎么了?吃你家米了吗?还是他去你店里剪霸王头,没付给你钱?如果真是这样,那…那我帮他付了。” “呵,张大班长,你挺维护他的啊?你该不会是对这废柴有意思吧?” “我…我只是看不惯你这样对待曾经的同学而已,你不要瞎说。”张雪脸说出这话后,越发红了。 “怎么?我们的张大班长还不肯承认?作为曾经的同学,张雪我劝你一句,杨慎他这十九中的第一废柴喜欢得可是大校花陈蕾音!眼光高得很,你喜欢他这大名人是不会有结果的!” 杨慎一直在旁边坐着默默吃点心,静静欣赏林芳芳的表演,话到此处,他擦了擦嘴后一下子站起身子,先是朝搂着林芳芳的青年男人看了一眼,然后才扭头看着林芳芳道:“林芳芳,你知道什么叫爽到一佛还未出世,二佛已经升天吗?” 林芳芳听得一愣,没反应过来杨慎这话是啥意思,又见杨慎冷着脸道:“陈蕾音这个名字,你可以议论,但不能当着我的面提!这一次你不知道,我可以饶恕你,但我们同窗三年的情份,从现在开始,没有了。” “最后林芳芳我再提醒你一句,我杨慎平生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尤其是贱女人,我最喜欢打了。” “什么!?你竟敢说我是贱…贱女人?”林芳芳恼羞成怒,瞪大了眼睛,就想动手去扇杨慎这她眼里的憋三一个大耳刮子。 却被搂着她的青年男人一把抓住手臂,扯了回来。 就见这男人看着杨慎,眼里露出一丝不屑道:“兄弟,你知不知道迪圣特西斯大酒店所在的这一整条街都是我大哥罩着的?你这样说我女朋友,是当我杨超不存在吗?” 被身高体壮,足有一米八的男朋友搂着,林芳芳顿觉心安,怨毒的盯起杨慎:“超哥,这瘪三骂我是贱女人,替我狠狠掌他的嘴!” 林芳芳所开的“艺剪坊”,最爱去光顾的就是一些混社会的街痞,而杨超算是比街痞稍微高级一点的混混,手下聚了一帮无业青年跟着他混饭吃,还认了一个黑白两道通吃,非常有排面的大哥。 而林芳芳开店才短短两年便能买得起宝马车,赚得盆满钵满,里面有杨超很大的功劳。 众所周知,现今生活水平提高以后,人们有了更多的闲钱来打理自己的仪容仪表,这导致了美容美发这个暴利行业的兴起。 其火爆程度甚至到了,走进一条只不过二十长的巷子,却发现里面竟然可以有七八家美发店这么多。 杨超就是纠集了手下的小弟,林芳芳的店开到哪里,他便让手下的小弟去周围其他美发店那里找茬,把所有的同行都赶走,达到垄断一片地区的目的,其利润之丰厚,可想而知。 杨慎那天去剪头发,之所以会刚好到了林芳芳的店里,不是因为碰巧,而是因为那一片地区,只有那一家理发店。 此时杨超听了林芳芳的话,没有动手,而是眼珠子一转,想了一个极其折辱人的法子道:“我打他叫什么本事?芳芳你去打,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还手!” 第28章 来晚了 “好!”林芳芳稍微一犹豫,篡着手,便朝杨慎走去。 但没走到杨慎跟前,便被张雪拦了下来:“芳芳,你不能!” “张雪!让开!” “我不让!作为我们这一班同学曾经的班长,我绝不允许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时周围的其他同学也纷纷上来劝架,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 杨朝瞧着二女僵持不下,周围的同学又纷纷围了上来劝架,目光越过人群看向杨慎道:“喂,小子,你要还是个爷们,就别躲在女人后面!过来哥跟你单练!” 杨朝自己有不低于一米八的身量,且他平时干的勾当,经常要与人动手,在他看来,杨慎那小身板,怎么着都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杨慎,不要过去!你打不过他!”张雪与林芳芳拉扯着,不忘回头提醒杨慎。 “放心吧班长,这样的混混,我可以打十个。”杨慎对张雪回以一笑。 杨朝看杨慎还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便等得不耐烦了,狞笑一声,快步越过人群,沙包大的右勾拳照着杨慎脸颊呼啸而去! 他刚出来混社会时候,便是凭着自己的一身蛮力,又敢打敢拼才混到了今天的位置,对人下手非常狠。 周围的同学被杨朝突然变得狰狞的面容和这一拳的威势吓住了,纷纷躲开,都怕波及到自己。 张雪没有那个能力去阻止,只来得惊呼一句:“杨慎小心,快躲开!” “这废物死定了!”林芳芳非常清楚他男朋友一拳的力道有多大,上次有个不开窍的人在店里闹事,挨了杨超一拳后便成了瘫痪在床的植物人。 “嘭!” 眨眼之间,杨慎没有言语,而是同样一拳回击过去! 便听咔嚓一声脆响,二人拳拳相撞,接着一道身影就好似是被卡车撞到一样,直直飞出去七八米远,撞倒了一片桌椅。 “完了!”这是张雪的第一个反应,接着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 她心里突然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打电话让杨慎过来参加这次同学聚会?如果自己不喊他过来,那他就不会… 林芳芳则是在心内冷笑,知道杨慎就算不死,他的那条手臂也已经废了,根本不怕把事情闹大,不就是赔点钱吗?自己有得是! 然而,等她看清楚躺倒在桌椅中的身影是谁后,脑袋仿佛被铁锤狠狠砸了一下,嗡地一声,呆愣住了! 只见她两眼发直,身子都隐隐颤抖,半天才喊出话来:“这…这怎么可能!?” 张雪包括所有看见这一幕的同学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毛病了,被打飞的竟然不是杨慎,而是杨朝! 杨朝的整条右手手臂此时已经粉碎性骨折,钻心的疼痛几乎让他窒息,好在他身体底子不错,才没有昏迷过去。 过得好一会,他才艰难站起身,心知遇上了硬茬子,只有回去召集人手过来,才能找回场子。 看着自己男朋友,连狠话都没敢放一句,就爬起身灰溜溜出门而去,让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林芳芳大失所望,暗恨男人果然靠不住。 她早早辍学,非常在意这一班同学看她的眼光,此刻见识到杨慎的凶悍,内心虽然惧怕,嘴上却不肯服软,为了挽回一点颜面,只能硬顶着头皮道:“杨慎你能打又怎么样?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永远都只能是穷人而已!” 杨慎看得出这个又疯又贱的女人已被吓破了胆,说出这番话不过色厉内荏,便连抽她一记耳光的兴趣都没有了,遂面无悲喜的坐回去,继续品尝糕点。 正所谓唯沉默是这世上最高的蔑视,杨慎携着一拳打飞杨朝的威势,这下又直接无视林芳芳,在张雪和他们这一班同学的眼里,几成了王之蔑视,帅呆了! 如果这都是十九中学第一废柴的话,那十九中强的人,又该是什么样? …… 而这个时候,在城北垃圾回收场,发动大量拾荒者帮忙找药方的方法很管用,不过是一个小时的时间,便接连找到了大量写有字迹的纸张,交到了林欣儿手上。 蒋妩与她一张张分辨,又忙活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确定了是哪一张。 此时杨慎家里只剩窝在房间打游戏的杨欣一个人,听见电话铃响,她很不耐烦的从房间内出来接听道:“喂,你好,找谁?” 电话另一头的是蒋妩:“你好,请问是在盘州十九中上学的杨慎家吗?” “嗯?又有女人找杨慎?而且听声音跟那晚上的还不是同一个!”杨欣腹诽杨慎最近是走了桃花运,一瞬间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小小的不满情绪。 自己每天一个人在家窝着,你难得不用去学校上课,竟然不陪自己不说,还整天待在外面泡妞,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姐了!? 虽然暗自腹诽,但面对有可能是未来弟媳妇的女人,杨欣还是想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的:“是的,是杨慎家,我是他二姐,请问找他有什么事吗?” 蒋妩一听找对了,随即喜道:“能麻烦你让他接一下电话吗?我这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他本人才能说。” “他现在参加同学聚会去了,不在家呢。” “那能麻烦你告诉我聚会地点吗?我过去找他。” “好像…好像是在迪圣特西斯大酒店,嗯,他出门的时候好像是这样说的。” 第30章 沧桑之感 “什…什么!这两个如此惊艳的女人竟然叫杨慎亲爱的?这废物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平常男人有一个便是走了大运,他竟然还有两个!”林芳芳此刻非常希望是自己耳背了,是眼睛花了,极不情愿相信这一幕。 但接下来见短发的野性美女挽着杨慎胳膊,从怀中掏出钱包,取出一张银行卡对大堂经理道:“刷卡!” 而且过得片刻后,大堂经理回来还卡的时候竟然没有说卡里的余额不足,这让本是想令杨慎下不来台的林芳芳小脸一下子憋涨得通红,即便她抹了浓浓的粉底,也还是看得清楚。 更兼这时酒店的一个保安突然上楼来道:“不好意思,请问门口的黑色玛莎拉蒂总裁跑车是你们谁的?麻烦把车停去车库,不要堵着门口妨碍其他客人,或者把车钥匙给我,由我们的工作人员代劳。” 蒋妩略带歉意的取出车钥匙递给保安:“不好意思,来得太急了,不是故意要堵你们门口的。” 使得林芳芳见后,脸色更加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不!杨慎这十九中的废柴,只配给我来店里当洗头工的小角色,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还开得起玛莎拉蒂的女朋友?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这绝不可能!” 而从一左一右挽住自己胳膊的两道倩影进门开始,记忆力极好的杨慎便已然认出是那晚在麻利山温泉度假酒店于一旁观战,还时不时对自己评头论足的两个女人。 虽然不清楚这两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帮自己解围,但总归来说是好事。 否则真要逼着自己付钱,那除了把林芳芳和大堂经理一口吞了这一个选择外,便只有承认囊中羞涩,付不起钱了。 张雪见这两个女人挽着杨慎的胳膊,则是更加失落了,心道:“难怪他要刻意和我保持距离,原来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而且还不止一个,还好刚才没有直接把话说破,否则我以后该怎么面对他啊?可是…可是你既然都可以接受两个,那…那为什么不能再多加一个呢?” 杨慎注意到了张雪的表情变化,心知此时便是让这个傻丫头死心的最好时机,遂将两条胳膊从二女怀中抽出来,再一左一右紧紧揽住二女充满弹性肉感的腰肢,同时眼神玩味,用戏谑口吻对林芳芳说了一句让她整个人精神崩溃的话:“林芳芳,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不止比你男朋友帅,比你男朋友能打,还比你有钱,女朋友也比你漂亮不止十倍!你今天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和所说的话,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仰着脖子在那里嗷嗷乱叫,嗯,恭喜你,你的表演真的挺精彩的,成功的恶心到我了。” “我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仰着脖子在这里嗷嗷乱叫?杨慎你…你…!”林芳芳这个女人的心胸之狭窄,比赤壁周郎也不逞多让,此时最后引以为傲的比杨慎有钱一块,现在也被比了下去,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更兼见周围老同学们看她的那种目光,一下子怒火攻心,气得两眼一翻,咚地一声,仰面倒在了酒店大堂。 而蒋妩和林欣儿则是没有料到杨慎会突然来这么一手,纤腰被他紧紧搂住的同时,脸上均都泛起了一阵不自然的潮红,身子也不约而同的僵硬了片刻,但二女显然都明白做戏要做全套这个理,否则不是叫杨慎更加下不来台吗?便也只能任由他搂着。 杨慎见林芳芳被自己的话气得昏了过去,则是轻轻摇了摇头,感叹此女气量实在太过狭小,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何苦这样针对自己呢?现在自食其果了吧? 但话虽如此说,杨慎心里还是有一丝爽快的,不由得举止也跟着轻佻了些,搂着蒋妩和林欣儿特意从张雪这个傻丫头的身边走过,想让她看到自己和女朋友之间的亲密,好令她彻底死心。 放在二女腰部位置的手遂往下,一左一右,将手掌贴在了蒋妩和林欣儿的臀上,瞬间惊得二女小口微张,俏目圆瞪,红晕从脸颊蔓延到了脖颈。 蒋妩今天穿得深蓝色牛仔裤非常贴身,以前她上大学的时候,还被同学送了一个外号,叫“牛仔裤女神”,概因她出身于武术世家,自小常年习武,使得她的臀部又大又翘,非常适合穿显露身材的塑身牛仔裤,此时杨慎的手触摸在上面,充足的弹性弹得叫他手酥。 另一边林欣儿原本粉白诱人的鹅蛋脸也已经完全红透了,她不会武功,也没有每天运动的习惯,臀虽然没有蒋妩的大,却是另一番滋味,浑圆丰腴,腻手至极。 而这般足以令平常男人羡慕的艳福,杨慎并不留恋,见这一幕已经被张雪看在眼里,便收回了手,临到门口,才最后回头跟她说一了句:“班长,先走啦,今天多谢你了。” 看到杨慎和两个女友如此亲密,张雪的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的,有着几粒雀斑的鼻子皱了皱,红着眼睛轻轻回了句:“再见。” …… “你搂够了没!?”才刚刚出了酒店大门,蒋妩便将杨慎还放在她腰肢上的手臂,一把甩下了来,同时两手抓住他的一只手臂,紧紧扣住他手腕上的脉门,对着他怒目而视道:“我们好心好意帮你解围,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 杨慎闻言,将放在脸蛋通红的林欣儿腰上的手也收了回来,完全没有因为刚才摸了二女的臀就觉得自已理亏,毫不避让的迎着蒋妩的目光对视回去道:“恩人?别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吗?你敢说你们二人来此寻我不是有求于我?” “我…” 见蒋妩语塞,杨慎继续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的欲望只要还存在一天,这个道理就亘古不变,你敢说你们找我不是想利用我为你们获取某样好处?还敢说是我的恩人?哼,可别到最后谁是谁的恩人都分不清了。” “我…我…这…”蒋妩被杨慎这一番话数落得半响没说出话来。 没办法,毕竟蒋妩不是她表姐周媛,思维逻辑和语言组织能力没有那么强,若是此时是周媛被杨慎这样数落,那周媛一定会让杨慎还那十八万。 那此时哑口无言的,就该是杨慎了。 第31章 修行 被杨慎这样数落,蒋妩涨红了脸,气极了,扣住杨慎手腕脉门的双手越发用力,仿佛想靠此捏死这个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混蛋。 一旁林欣儿脸上的红霞此时已经消散,见此赶忙出言劝道:“算了蒋妩姐,他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是有求于他啊,而且刚才就只是演了一场戏而已,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 蒋妩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什么不是故意的?欣儿你竟然还帮着这混蛋说话?难道刚才你的屁股没有被他摸过?” “摸…摸了。”这话让林欣儿的鹅蛋脸又红了起来,音量也跟着小了下去:“可…可他毕竟不是故意的啊,你就别在这件事情上较真了。” 被称作“牛仔裤女神”的蒋妩,自小到大,从没被异性碰触过身体,更别说是臀部这种敏感部位了,杨慎得了便宜又卖乖,还跟吃了什么大亏一样振振有词的数落她,是真的令蒋妩气到了。 她用力捏着杨慎右手的手腕脉门,怒视着他眼睛道:“我跟你说,就算我们有求于你,你也必须得先给我们道歉,否则今天这事没完!哼,别和我说什么你不是故意的,我可没有欣儿那么好糊弄,搂腰算你是迫不得已,可摸我们屁股也是有人逼你的?老娘长这么大,还从没被男人碰过身子呢,你这混蛋加流氓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杨慎右手脉门虽然被她拿住,但面色却丝毫不改,概因蒋妩的力道对他来说,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要钱我没有,要命你也没那个本事从我这拿去,只有以身相许这一条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但你这大屁股妞吧,有点…嗯,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配不上我。” “什么!你…!我要杀了你这个无耻混蛋!” 蒋妩眼中本来只是缓缓升腾的怒气,随着杨慎这句话的出口,立马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一下子松开杨慎的手腕,柳眉倒竖着,摆开架势,就想动手。 位于她身旁的林欣儿见状赶紧死死拉住她胳膊,急道:“别!蒋妩姐,你打不过他啊!小不忍则乱大谋,深呼吸,冷静!冷静!” 蒋妩又羞又怒,若是换作别的时候,早就忍不住冲上去和杨慎拼命了,但林欣儿的话让她脑海里下意识地想起了那晚杨慎的凶悍,深深吸了几口气后费了很大的劲才止住了动手的冲动。 待回过神来,却发现杨慎此时已经走远了,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更加平静下来一些,问身旁林欣儿道:“欣儿你怎么让他走了?” 林欣儿摇头叹了口气:“不让他走能怎么办?蒋妩姐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冲动了,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我…我也不想啊,实在是这混蛋刚才说得话太气人了,他竟然说我堂堂蒋家的大小姐配不上他,你说这事搁谁身上受得了?” “我看他是故意气你的。”林欣儿一手摸着下巴,作出沉思状。 “故意气我的?” “对,蒋妩姐你发现没有,从我们出现在他身旁开始,不管是他摸…摸我们屁股,还是他刚才说得那些话和激怒你,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他这些行为和语言里都藏了一种不愿意和我们扯上关系,嫌我们麻烦的感觉。” 经林欣儿这么一点醒,蒋妩也是惊醒过来,俏脸突然之间变得一片煞白:“好像还真是,我一直在被他牵着鼻子走,如果刚才不是欣儿你拉住我,我真和他撕破脸动手的话,我们就没法再开口找他帮忙了,他就不仅可以顺理成章的甩掉我们,同时刚刚在酒店我们帮他付的十八万也可以不用还了,还…还白摸了一把我们的屁股。” “嘶…如果他是从我们出现开始,就知道我们是要找他帮忙,并且做好了如何顺理成章地甩掉我们,还让我们发现不了,心甘情愿地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打算的话,那他的城府和心机未免也太深了吧?他不是高中都还没毕业吗?我怎么突然有种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而是一个老头子的错觉…”蒋妩冷静下来的时候,虽然不如林欣儿心明眼亮,但一番分析,也足见她并非臀大无脑。 “不,不止是老头子那么简单,在靠近他的时候,他除了给我一种极度危险的讯号外,我在他身上还感觉到了和盘州市中心花园那棵据说有千年树龄的姻缘树一样的沧桑之感。”林欣儿自小便不是习武的料,但她好似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一般,从小对任何事物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在她十二岁上中学的时候,有一次在课堂上,老师正绘声绘色的讲课,所有的学生也都沉浸在学习氛围中的时候,她突然站起身,语出惊人道:“有一场大地震即将在一分钟后发生,大家赶快逃出去!” 说完,惊慌失措的她拉着当时同桌的手,埋头狂奔赶到了操场上。 随后,顷刻间,她和同桌亲眼目睹了那一场万室平沉,一栋栋大楼瞬间灰飞烟灭的惨烈景象。 事后得知,她们那一班没有相信她的话跟着她一起逃出来的同学和老师无一幸免,全部埋葬在了废墟里。 而那个当年跟她一起逃出来的同桌,就是现在的蒋妩。 因此对于林欣儿所说的话,蒋妩是绝对一万个相信的。 “和市中心花园那棵千年姻缘树一样的沧桑之感?这未免也太过离谱了吧?”蒋妩虽然相信林欣儿肯定不会骗她,但心中对这话也还是半信半疑。 “总之这次盘州大比,蒋妩姐你如果能说动他替你们蒋家出战,第一肯定是跑不了的,蒋伯伯也不用再逼你嫁给那个楚。” “可人家明显不愿意帮咱们啊。” “只要下次见到他,蒋妩你别像刚才那么冲动,我相信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 第32章 五行之基 修行一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重生修行以来,自丛林开始,深明此理的杨慎便四处吞噬其他妖兽,炼化它们的气血来增涨自身修为,一日不曾懈怠过。 然这几日来到喧嚣世俗后,沉浸在了两世割舍不去的血脉亲情中,修炼也随之停滞。 回想来人间的目的,本是要找父母亲人的坟墓祭拜,若有后人在世则庇护一二。 不想家人竟全部安好健在,那自己要做的,便是为他们遮风挡雨,让他们幸福过好这一生。 而要做到这些,现在便不能贪图安逸,因为杨慎非常明白现在若沉浸在亲人的陪伴中无法自拔,荒废修炼,那将来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当灭顶之灾降临时,自己完全无能为力。 凡是踏上修行这条路的人或妖或其他异族,只要还没有强大到举世无敌的地步,那便没有什么岁月静好,永久安宁一说。 因为,在修真界里,你不伤害别人,别人不会因此感激,反倒是会因为你弱而想来杀你。 你是妖,你不伤人,有人惦记你的皮毛气血。 你是绝美女修,心地善良,呵护天地万物,有人却想着把你压在胯下凌辱,炼成鼎炉。 正如现今地球上的凡人们,上学时所偷的一切懒,所享的一切乐,将来社会必会用苦难十倍奉还。 所以杨慎现在若贪图这来之不易的安宁,那未来某一天,他的下场一定会和他吞噬其他妖兽一样,被别人吞噬掉。 还有那此时本该在地球上学,于五个月前消失的另一个自己,本来杨慎以为就只是简单的时空交错而已。 可那天在第一人民医院特护病房内,周媛的一番话,点醒了他。 她说这世间一切事物都要遵循《能量守恒定律》——即没有什么可以凭空产生。 既然没有什么可以凭空产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可以凭空消失。 杨慎冥冥中有预感,明明已经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却又重生了的自己,和地球上原本应该在上学却凭空消散的另一个自己,这一切的一切,极有可能是一个阴谋,一个横跨千年岁月,惊天大的阴谋。 而且他相信,那给他布下绝杀之局,令他身死道消的三大道君和两大魔君绝没有这个本事。 一切的谜团,或许要等他再证龙君果位,甚至踏入前世只差一丝的龙皇之境后才能揭开。 除此之外,杨慎不得不加紧修炼的原因还有一个,那便是他所修的功法——《真龙九变》。 《真龙九变》这门功法,能令到他短短五个月便由蛇化虺,达到其他妖兽上百年,甚至更久时间也无法进入的境界,这里面虽然与他前世千年积累的修炼经验脱不开关系,但也足可见这门功法的强大之处。 然凡事皆有代价,如那“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一样,修炼《真龙九变》的代价便是,这是一门开始了就不能停下的功法。 功法开卷便有言道: 人不蜕变,必处低迷。 蛇不蜕皮,必死无疑。 所以除非修到第九变龙皇大成的境界,否则杨慎不能停下。 ……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杨慎回家后给二姐杨欣说了自己要回学校上课的想法,并让她告知父母。 杨欣满脑子装得都是她的网络世界,对此自无不应。 之后在客厅,杨慎又用座机给汤文萱去了电话,告诉她自己暂时还不能回学校上课,并让她帮着遮掩一些,别让校方开除了自己的学籍。 电话里,汤文萱的声音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冷漠,但话还是极少:“多久?” “短则一月,长则两三个月,我一定会回学校。” “我只能答应尽量帮你遮掩,还…还有,高考之前你如果不回来报名,我一定会对你非常失望,虽然我不知道那五个月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使你变得…变得不再是一般人,可你如果因此而骄傲自满,因此而不上大学,你以后的女朋友,以后的妻子,肯定…肯定会嫌弃你没文化的!” 汤文萱最后这一句神转折,令杨慎挂了电话之后,仍然忍不住在发笑,这个大傲娇,经过麻利山的事情之后,变得越来越可爱了。 …… 出了小区后,杨慎并没有与之前回家时一样翻山,这一次他选择的是坐车。 因为,口袋里有钱了啊,谁还想走那坎坷不平的崎岖山路啊?正值夏季七月,山里蚊子又多,咬得脸上身上全是苞不说。 不时还会在万丈深渊里遇到一阵毒瘴气,严重损害了颜值,出山以后都不会有小姐姐喜欢了…… 好吧,说正经的。 回家之时之所以专走绝壁万刃,是因为千年思念已久,那两世割舍不去的血脉亲情,使他一刻也不想等待。 正是所谓——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 盘州号称“极边第一城”,华夏西南六省,皆都连通于它,是一座从古时候开始便极其重要的交通要塞。 因此即便此时天已经黑了,也还是有赶往盘州的24小时大巴的。 轰隆隆,大巴车 杨慎买得是软卧,在右侧上床靠窗的位置。 第33章 妖与修 《真龙九变》这门功法的真正强大之处在于,它并非只是简单的可以令人炼成蛇身、虺蛇之身,包括之后的蛟龙之身,而是可以让修炼者真正的拥有这类生物的习性。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如何让一个情感正常的人类变得如蛇那般冷血无情。 而这,也是修行第二变——虺蛇的重中之重。 印在杨慎脑海深处,功法第二变“虺”的开卷语便是: “五行之气藏阴阳,铸髓强心益肝肠!” 仅从此话不难看出,这是要让修炼此功法的人,练就一颗真正冷酷无情的铁石心肠,以达到如蛇类生物那般天生冷血的程度。 当然这条路,心性这一关,杨慎前世已经走过一次。 因此并不用担心他会变成一个漠视一切,只知杀戮的生命。 若是没有前世记忆的话,那么再修到第四变——蛟,恢复真性情之前,他都将会是一个冷酷无情,杀一切可杀之物的生命。 直到现在,杨慎仍然清晰地记得,前世在修到第四变化蛟,恢复真性情之前,自己有多么地冷血。 那是真正的男儿到死心如铁!任你是襁褓中的幼兽,或是美到不可方物的女修,只要可以助涨修为,一律杀之! 那段时间之内,他记得当时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吾杨慎,今日灭族而来!” 曾有不止一个子孙数以万计的异兽族群和修真家族,被当时即将第三变化虬的他生生屠灭。 …… 经过大概20个小时的颠簸之后,大巴车终于抵达了盘州市区。 没有等车进到客运站里,杨慎在半路就下了车。 此时已是另一天的晚上八点,下车之后眺望一眼茫茫夜色,他便直奔八百里垂阳湖畔! 这是一个汇入了四条江水的滔滔大湖,湖上雾气悠悠,一眼望不到边。 去目无人,四下蝉鸣蛙叫,漆黑一片,杨慎在湖畔青草地上盘膝坐下,凝神聚息,轻念口诀: “五行之气藏阴阳,铸髓强心益肝肠!” “藏离精聚意恍惚,三焦齐逆魂飞扬!” 随着这口诀出口,周围的磁场似乎一瞬间被改变,肉眼可见的“唰!”一下,周围原本聚集在他身旁嗡嗡乱叫的夏夜蚊子立刻疯野似地逃离他十丈之外,完全不敢再靠近过来。 虺蛇对水有与生俱来的驾驭能力,这要是放在其他妖族身上,就是所谓的天赋神通。 但《真龙九变》是功法,并非天赋,它的强大之处也就要在这里又一次体现。 众所周知,离了水的鱼是活不长久的,更别谈让鱼去上高山,走绝壁,去其他更远的陆地了,这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但创出《真龙九变》这门功法的远古大能,不知是有何等的天纵之资,竟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达到第二变虺的修炼者只要能摄取到足够的五行先天之精锻造脏腑,补齐五行先天之气充斥周身百脉,改变全身的机能,便可让本只能在水里生活的生物进化成水里来、火里去,上高山如履平地的生命。 这也就是“虺”化“虬”的关键——摄取五行先天之精。 夜色下,杨慎不断运行功法,调动周身不知吞噬了多少炼体低级妖兽才得来的百脉气血精气,要把五行之气的基台于眉心识海凝聚出来。 只见他双目似有玄月,浑身似乎沐浴在了一层充满生机的绿光之中。 他周围天地的气息也在此时浑然一边,不多久,大自然仿佛是显出了形态,在杨慎的举头三丈之处,凝聚出了一扇若隐若现,恢宏古朴的大门。 随着这并非实体的古朴大门出现,这一刻,这一方天地所有的蝉鸣蛙叫包括其他一切声音戛然而止,不敢在此门之前吵闹造次。 仔细看,这若隐若现,充斥无尽生机的古老大门上有五个同样是虚幻的印记,分别是白色小剑、青色树叶、黑色水滴、红色火焰、黄色土块。 垂阳湖里有一条百斤青鲤忍不住好奇将头露出水面,往这门上一看,顿时本能地感觉到似乎只要越过此门,就能令它进化成另外一种高等生命,眼中难掩贪婪。 但就算是召唤出这扇门的杨慎,此时都没有将这扇门打开的能力,何况是其他蜉蝣呢? 在调动气血,运行了数不清多少个周天之后,杨慎额头已满是汗水,又过了不知多久,他蓦一咬牙,默念口诀“三焦齐逆魂飞扬!”再大喝一声: “凝!” 就听噼里啪啦,浑身一阵炸响,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晃动,举头三丈处古老大门上的印记一一飞入他体内。 杨慎便觉一股凶猛的力量钻进他体内,要把他撕裂,好在前世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面对这非人的痛楚根本不慌不忙,而是紧守心神,再次一声大喝: “聚!” 随着这声音出口,五个印记在他眉心一一浮现,并最终定格成了木行,青色的树叶。 但因为杨慎还没有摄取到任何的木行之精,所以青色的树叶印记很快也隐没了下去。 古朴大门这时也随之消失,天地一切恢复了运转。 杨慎轻吐一口浊气,浑身说不尽的舒爽。 浩淼湖面上原本的悠悠雾气,也因为方才龙门的出现而被冲散,此时湖面水波不兴,在月光映照下波光粼粼。 “想前世时,为了凝聚这五行之气的基台,我费尽苦心,吃了不知多少苦头,不想今生只冲击一次便成了。”起身望着湖面,杨慎目中露出追忆,不禁喃喃。 “只是可惜,竟是要先聚木行之精,若是能先聚水行之精就好了,地球的深海里,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水生大妖,而且我如今虺蛇体魄,也更适合在水里发威。” “木行之精的话,也不知地球上能不能凑齐。”杨慎苦笑,概因五行之精先摄取哪种,完全不是由他自己说了算。 “罢了,多想无用,先去西南方那一片十万大山里搜寻一番吧,就算少点,也应该还是有的。” 至此,杨慎便开始要真正与这喧嚣人间完全的隔离一段时间。 第34章 九公主 越过盘州周围的群山,再一直往西去,翻过一些绝壁和万丈深渊之后,便能见到连绵起伏,不见边际的十万大山。 这是属于湿热带的真正原始森林,寻常小山上难得一见的参天大树,在这里到处都是,高高耸入云端。 此时亦处在夏季特有的气候,林子里潜伏者各种奇异而危险的生物,有携带致死病的昆虫,有绚澜多姿的毒蛙,也有在地面腐烂潮湿的木头上攀爬的蚂蚁,个个都有人小拇指那么大。 想来该是没有哪个普通人类,会乐意踏进这样一个危机四伏之地的,如果有,那这个人一定是脑子哇特了。 踩着深青色的地衣,踏过湿滑的苔藓,一团团从大树上自然垂下的藤蔓和乱七八糟匍匐的植物,使杨慎的行走变得异常困难,再加上林子里闷热异常,又换回一身黑袍的他,不久便出了轻微的细汗。 可想而知,杨慎尚且如此,普通人类若身处其中,绝难忍受。 “奇怪,上次我回家翻山之时,明显察觉到这片林子里有不止一个妖兽盘踞,虽然大都是些连妖丹都没有结成的炼体低阶妖兽,可怎么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难道是被我遇到的那一头飞纹豹妖吃光了?”杨慎前进的同时,目光不忘在林间搜寻穿梭。 “不对,那头豹妖虽然结成了妖丹,可终究没有跨入筑基妖将的境界,且如果它有把这片地区内的妖兽全部吃光的能耐,怕是早就吃光了,怎还会等到我来发现?” 怀着疑惑,杨慎步伐未停,认准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大概是行进了六个小时之后,原始森林间千篇一律的绿意陡然消失,视野豁然开朗起来。 杨慎以为是自己已经走出了密林,定睛一看才知,原来只是前方倒了一片大树和灌木而已。 紧接着他眼神一凝,察觉到了不寻常处,身子一跃而上,再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腰位置用脚尖轻轻一点,纵身到了最顶端的树冠位置。 从没有任何枝叶遮盖的高空向下望去,只见前方本该同样是树高林密的开阔地中间,像是曾有一柄巨剑从天而降斩过,从到之处,树木交错断裂,泥土碎石向两边溅射,毁得这片丛林四处崩坏,偶见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嗯?那是?”杨慎眼中精光一闪,从树冠一跃而下,在一丛半倒塌的灌木中发现了半截有成人手臂粗的豹纹尾巴。 握着半截豹尾,杨慎眸中精光闪动,前世他千年修炼,心思何等灵敏?思绪翻滚着,便试着在脑海中还原这场战斗的原委。 “嗯,看这剑气威力,出手的应该是人类结丹期的剑修,且同我一样,能战胜这头飞纹豹妖,可豹妖之灵活,远远胜过普通豹子,它不正面相抗,在浓密山林内一心要逃,根本拿它没什么办法,便索性仗着自身强大实力,从高空一剑斩下,瞬间荡平一片密林,令豹妖逃无可逃…” “只是出这样一剑,对法力消耗甚大,结丹期的剑修竟为了一头连妖将都不是的豹妖这样出手,倒真是舍得。” …… 万米高空,一架大型直升机盘旋轰鸣。 在这架直升机后方的货仓内,陈列着一个个勾勒了晦涩铭纹的巨大兽笼,关了不下十只炼体期的妖兽。 直径两米的巨型黑寡妇蜘蛛,水桶粗的斑斓巨蟒,将兽笼刻有铭纹的护栏咬得吱吱作响,如土狗大小的竹鼠,还有少了半截尾巴,体型比地球上最大的猫科动物东北虎还要大两三圈的豹子。 而在这个巨型货仓的门口处,守着两个年龄大约在25岁,实际应该不止的青年。 两人站得笔直,穿着合体的白色唐装,左胸位置绣了一个黑色的“盟”字,神态间显露着器宇不凡,足可跟人间世俗中任何一个豪门大族的最优秀的世家子比较。 许是嫌直升机轰鸣的螺旋桨声音太烦了,看门的二人忍不住交谈起来。 “师兄,你说我们何时才能修到风长老那样的境界啊?那一剑荡平百丈山林的剑仙之姿,我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忍不住惊叹羡艳。” 被称作师兄的一人名叫秦赫明,闻言轻轻哼了一声:“我们若是有能修到结丹境界的资质,还会沦落到在这里守门,看管这些畜生吗?此生加入修真联盟,我别无他求,只望在有生之年内能够入得筑基,圆一个少时御剑飞行的梦。” “御剑飞行有什么好的?咱们现在不是已经在天上了吗?” 秦赫明微微一叹:“在飞机上和依靠自己的实力飞行,这能一样吗?像我这样从世俗中被家族举全族之力送入联盟的,大都有一个情怀,师弟你自小在联盟内长大,是不会懂的…” …… 巨型直升机的客舱贵宾室内,沙发上一人闭目盘膝坐着,面颊干瘦,挽了道髻,光看表面,年纪只有约四十左右,真实年龄其实远远不止。 他是明朝天启元年出生的,即公元1621年。 也就是说,现在他已经有397岁了。 而他也不是别人,正是那一剑荡平百丈山林的结丹剑修,修真联盟的执法长老——风凌霄。 这时贵宾室门外突然有声音响起道:“风长老,您的电话。” “进来。” 风凌霄睁开如电双眼,并不熟练地接过手机,毫不客气道:“老夫不是告诫过你找我要用传音玉符吗?你再用这种人间世俗的东西,下一次,老夫不会接了!” “风长老息怒,实在是事态过于紧急,我一时忘了。” “嗯…何事?” “火狐灵后今日冲破了妖狱壁垒,她…” “什么!”四百年来见惯了风浪,已经极少有什么事物能扯动风凌霄的情绪,但他一听此消息后,仍然忍不住面色大变,震惊道:“火狐灵后逃出妖狱了?” “风长老莫惊,火狐灵后虽然冲破了妖狱壁垒,但此事惊动了苍檀元君,元君已经出手再次将她擒下了,只是这母狐狸一开始便不是真心要逃,她是在给她昔日麾下的一个妖帅制造机会…” 听闻火狐灵后没有逃出妖狱,风凌霄不禁长松一口气,细细听手机另一头说完。 “这么说,逃出来的是一头身受重伤,只能发挥妖将实力的妖帅,还有一群小妖?” “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妖将和一只小狐狸,那小狐狸是火狐灵后的第九女,元君大人命我转告风长老,其他小妖可以不管,但那头妖帅和那只小狐狸,必须要死!” 第35章 奇人也 七天之后,从被一剑荡平的数百丈山林处算起,杨慎又往西,十万大山的更深处前进了至少四百公里。 四百公里走来,一路所遇,除了古木奇树更多,树更大,树冠之间的枝叶更加密集外,其它基本没什么变化。 但这一路上,每一棵有百年树龄以上的老树,几乎全被杨慎摄取了最宝贵的精华。 这时,他又发现了一棵至少需要三个成年人合力才能抱下的大树,没有丝毫犹豫,手掌当即握爪往树干挥了过去!便听刺啦一声,足有四五厘米厚的坚韧树皮被这一爪抓开了一大片,流着汁液的白层露了出来。 “这颗树应该有一百五十年的树龄了…”杨慎微点点头,张开嘴露出闪着锋利寒光,类似于眼镜蛇的两颗带钩毒牙,往被抓开的树干白层一口咬了下去! 就见只是约莫一分钟的时间,这棵百年大树从它深达地下数丈的粗大根茎,到挺立在它树冠之间的一片片青翠绿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了下去。 而大树积累了上百年的宝贵精华养分,则顺着杨慎的两颗带钩毒牙,不断流淌进他的脏腑之中,滋养五脏中的肝脏。 五行之中,肝属木,肝气盛则颜面清丽,容光焕发,随着又一份木行之精的摄入,隐在杨慎眉心下的树叶印记,终于亮起了极其微弱细小的一丝绿意,他的面容也似乎变得柔和亲切了些。 直到将大树吸得完全枯黄,杨慎才住口收起毒牙。 “我已经吸了至少有三百棵这样的树,才只是让木行之叶亮起一丝绿意,而且随着这种凡木吸得越多,效果会越来越差,看来寄希望于没有成精的草木,终究是行不通的。” “可草木成精的大妖,地球上怕是已绝迹了吧?” 如此想着的同时,杨慎在被他吸得枯萎的大树下盘腿而坐,一动不动,内视五脏,蕴化刚刚被他吸入体内的草木之气。 树影婆娑映射,斑斑点点的阳光渐渐偏移,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一直到大概下午五点的时间,杨慎终于将吸入的所有草木杂质逼出体外,剩下了精纯至极的木行之精存留在肝脏中,再通过肝脏一丝丝的深入骨骼身躯,洗涤周身百脉。 虽然从进山修行到现在,杨慎总共也只摄取到了一丝的木行之精,但不要小看这一丝,现在他的实力比起之前已经上升了不小的一个台阶。 相当于有和没有的区别。 妖族若想要化成人形,除去一些特殊的妖怪外,就只有突破炼体境,修炼到筑基妖将的境界。 杨慎虽然也同样是第二变化虺之后才修成的人身,但“虺”是高等生命蛟龙的幼生期,和筑基妖将并不划等号,要比妖将强了不止一筹。 非要清晰的说就是,在之前没有凝聚五行基台的时候,杨慎的实力大概相当于筑基后期的妖将,现在凝聚了五行之基,又摄取到了木行之精,筑基和结丹境界之间那道极难跨越的鸿沟已经略有弥补,足可以跟结丹初期的任何大妖或修士一战了。 当然,这一切指得是他那庞大的本体,现在的人身因为还没有修炼过任何适合人类修炼的功法,可没有这份能耐。 他人身状态下的实力,也就是大概相当于人类修士炼体六重的地步,不能再多了。 …… 天色渐渐暗沉,距离杨慎所在五十公里外,巨大轰鸣的螺旋桨吹得树冠不住偏移。 巨型直升机的舱门打开,只见里面站了两排负剑而立的白衣人,个个都是还无法飞行的炼气修士。 而直升机外,挽了道髻的风凌霄目光如电,穿了一身明朝时期的青色衣袍,脚上踏着一柄古朴黑色宝剑,腰杆挺得笔直,于高空傲然而立。 在他身后半空则还有四个同样是踏着一柄飞剑的筑基修士,三男一女。 此时风凌霄背着双手,如电目光不断扫视下方的山林:“那些妖孽的气息在这里分开了,最强的那股独自往南而去,剩下的小妖包括元君大人点名的小狐狸则全部往西逃窜,哼,看来在妖狱里关了这样久,还是没有磨掉这些妖孽的狡猾本性,竟还知道分头逃的把握大一些。” 说完,风凌霄眯眼看向南边,吩咐道:“老夫去追那头受伤的妖帅,余辉你们四人带领余下所有炼气弟子向西追那只小狐狸,但要记住,她身边还有一个筑基妖将和一群炼体小妖,你们万不可轻敌,必要时若无法擒下小狐狸,也无论如何要杀了她,这是元君大人的命令,出了差错,便是我也保不得你们。” “弟子领命,必不负风长老所托!”三男一女四个筑基修士,齐声喝道。 …… 第36章 祈愿树 此时在距离丛林数千公里外的临江县,第一医院特护病房内。 病入膏肓的周雄已经出现了数次大小便失禁,呼吸困难,血压、心搏减弱,饱受折磨的他生命已差不多到了最后阶段。 三十五岁便已获得神医称号的李青岚刚刚给昏迷中的周雄号完脉,面带遗憾,起身对周媛摇了摇头:“令尊已油尽灯枯,后事就在这几日了。” “什么!”周媛完全红了眼睛,不能置信地抓住李青岚的两条胳膊:“不!昨天我还去寺里祈过福,那些和尚都说我爸会长命百岁的,怎么可能就在这几天了?李神医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对吧?” 李青岚已经给周雄珍治过数次,知晓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要比一般人家深厚得多,看着周媛通红的双眼欲言又止,但终是微微一叹,没说出话来。 “李神医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爸,我不能失去他!不能…”周媛泣不成声,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李青岚道:“请恕李某医术浅薄,数番为令尊医治未起到丝毫效果,甚至…甚至我至今也不知道周先生得的究竟是什么病,根本无法对症下药,唉…还请周小姐你节哀,李某告辞了。” 这时在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蒋妩和林欣儿对视一眼,默契地一人去劝周媛,一人拦住了李青岚。 蒋妩将周媛扶到椅子上坐下,从牛仔裤兜里掏出纸巾,不停给她擦眼泪鼻涕。 林欣儿则是喊住了即将出门的李青岚:“方便谈谈吗李神医?” 李青岚是属于一心追求医术,且真正有医德的那种中医,闻言停下了脚步,苦笑道:“我连周先生究竟得了何种病都珍不出来,神医之称切莫再叫了,委实愧不敢当。” 林欣儿道:“那李先生咱们到外面谈吧,我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请教。” 医院过道的大排椅上,林欣儿自然地翘起二郎腿,盯着李青岚留有一字胡的面容道:“先前周媛姐说李先生你曾让周伯伯的病情缓解,周伯伯为表感激,给你开了一百万的支票作为感谢,有这回事吗?” 李青岚在林欣儿对面的大排椅上坐下,不卑不亢地答道:“确有此事,说起来那一百万的支票我实在受之有愧,等我回去以后,会退还给周小姐的。” 林欣儿听了不由摇头道:“我想李先生你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和你谈钱的事,周媛姐她也不缺这一百万,你还是留着自个花吧,我主要是不解,既然你能让周伯伯的病情缓解,刚才在病房里为什么又说无法对症下药呢?” 方才出病房门时,李青岚已经知晓林欣儿的名字,听了这话再次苦笑道:“我想林小姐你也误会了,那一次我只不过是给李先生用了一些中医的养生针灸之术,给他调理气血,舒筋活络,并非是真的令他的病情缓解了。” “原来是这样。”林欣儿目中露出沉思,一手抱胸,一手习惯性地摸起下巴,想了想又道:“能给我说说李先生你对周伯伯这个病的看法吗?难道真的是无药可医了?” 李青岚闻言,想了很大一阵才再次开口:“老实说,李某从医也有不少年头了,可周先生这个病,虽然不是李某第一次遇到,但至今还是毫无头绪,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不是第一次遇到?”林欣儿的眉头忽然凝重了起来:“难道还有其他人和周伯伯有一样的症状?” “不错。”李青岚点点头道:“在两年前,盘州已经去世的一代地下赌王潘寿庄也找我珍治过,他的症状和周先生差不多,都是明明体内没有任何伤患和病灶,却仿佛得了癌症一样,我知道凡是病者,皆有源头出处,或是受伤,因为不好的生活习惯,或是感染了病毒导致,为此我两年以来查遍古今医书,想找寻一个答案,却发现…” “发现什么?” 李青岚是标准的平头加一字胡,若再来个长衫,那真是和某人很像了,脸上苦笑越发浓道:“发现了一个极不符合科学,荒唐至极的说法,我在一本从唐朝年间流传下来的《道医同契》上发现,上面所记载的一件‘狐妖魅惑书生,书生精尽乃亡,仵作验尸不察其伤’的例子和周先生还有潘寿庄的情况很是相似。” 林欣儿听了豁然起身道:“那你就没往这方面怀疑过?” “抱着尊重事实的态度,自然是怀疑过的,可周先生他的肾脏功能完好无缺,他体内的精ye也没有减少,根本不像是古代传说中被女鬼吸干了精气的样子。” 林欣儿仔细听完,忽然从裤兜内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递给李青岚,郑重道:“这张药方是前不久一位武道境界至少有四品小宗师的学…的奇人在为周伯伯探脉后所写,可周媛姐说这是一副催命毒药,大象吃了都受不住,我想请李先生你帮忙看一下。” 李青岚虽然满门心思都在医道一途上,但他为了强身健体,平日有练华佗编撰的《五禽戏》,于武道上也勉强算是入了流,跻身最低的后天九品武者,因此他是知道四品小宗师的强横的。 闻言无比郑重地接过药方,细细端详起来。 蒋妩说服泪痕未消的周媛出来透口气,恰好看到这一幕,张口想问,却立马被林欣儿食指放在唇边,嘘声制止了。 而林欣儿瞧着李青岚眯眼盯着药方好一阵不说话,时而眉头紧锁作沉思状,时而又眼睛放光,眉目舒展开,不禁好奇问道:“李先生?李先生是看出什么了?” 李青岚却莫名其妙地一拍大腿,从长椅上突然站起了身来,面红耳赤地激动道:“妙!妙啊!开出这张药方的真乃奇人也!不破不立,生药既是无用,不若用死药也,而且这张药方上的药,看似催命,实则每一味药之间的药理机能全平衡住了,李某可以断言,不是深研药理五十年以上的医道大家,根本开不出这样一副药!敢问林小姐,开出这张药方的大师现在何处?可否给李某引荐一二?” 然而林欣儿还未说话,眼睛通红,本是情绪极度低落的周媛听见了李青岚这一番话,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古怪起来,说是古怪是因为,她现在的表情里有凝重、有震惊、亦有不信:“李神医你刚才说开出这张药方的人至少深研了药理五十年以上?” 第37章 黎明与花朵 “没错,不过这药方虽然开得甚为精妙,但这上面的药对周先生的病情究竟有没有帮助,李某就不敢妄言了。” 林欣儿听到这,忽然拉起处在惊愕中的周媛手臂,坚定道:“周媛姐姐,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但想必蒋妩姐已经跟你提过一些我的事迹了,她是你表妹,你信不信她?” 如果李青岚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也就意味着,周媛这个总裁兼学霸的认知将彻底被颠覆,此刻她的思维和脸上的表情亦是凝固住了,闻言下意识地看向蒋妩。 蒋妩抿着唇点点头,回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意思是林欣儿绝对可以相信。 就听林欣儿道:“现在可以救周伯伯的唯一方法,就是把副药方上的药抓来,煎好喂周伯伯服下!” “可是…这终究是一副毒性很强的毒药,我赌不起。”周媛很迷茫,理智在告诉她现在已经别无选择,潜意识里说不清是脸面还是自尊的东西,又在阻拦她,想迫使她不要去相信。 毕竟,她曾几近羞辱地说杨慎是想不劳而获的骗子,说他是招摇撞骗,把赚钱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神棍,还丝毫不留余地的以报警为威胁,把他撵出了病房。 甚至在第一次看到这副药方的时候,周媛还曾气得破口大骂,说他的心肠怎如此歹毒。 而现在这副药,却讽刺地成为了此时能救她爸爸的唯一希望,一时间,周媛实在难以接受。 “周媛姐姐,我知道你对任何事都有自己的一套理念,一份坚持,可现在周伯伯的命就在旦夕之间,你已经没有任何其他选择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周伯伯吃了这副药以后,身体出现任何的恶化反应,我林欣儿可以负全部责任!” 长年形影不离相处,蒋妩深知林欣儿对一切事物的神秘预感,也帮腔劝道:“表姐你还在犹豫什么啊!不吃是死,吃了虽然也可能会死,但好歹是多了一线希望啊,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这可一点都不像那个说要活得烈马青葱的周媛啊表姐!就算你不信欣儿,那我这个做表妹的你总该相信吧?真的不要再犹豫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要坚持,就是榆木疙瘩,死脑筋了,周媛内心挣扎良久,终是一咬牙下定决心,再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什么也没说,从李青岚的手中一把夺过皱巴巴的药方,转身便往电梯方向而去! 事关周雄生死,她这是决定要亲自去抓药了。 一直目送周媛雷厉风行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李青岚才拧着眉头对二女问道:“李某不解,你们既不通医理,何以对那副药方这么自信呢?毕竟周小姐她顾虑得也没错,那始终是一幅毒性剧烈的毒药啊。” “这是人家的秘密喔,李大叔。”不讨论严肃事情的时候,林欣儿又恢复了她有些俏皮的本性,微微一笑,露出鹅蛋脸上两个漂亮的酒窝, “天机不可泄露!欧尼酱。”蒋妩拍拍李青岚的肩膀,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用肩膀将特护病房的门挤开,去看护昏迷中的周雄。 …… 夜里很多药材店都已经关门,而且有的药材如朱砂之类,一般的中小型药店里根本没有存货,毕竟很少有人没事会买这个东西,要买需要事先预定。 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真的没错,在周媛不惜一切代价之下,只不过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三十六味毒性强到买了多少剂量需要严格记录在案的主药,和七十二味辅药奇药便全部凑齐。 再按药方上的熬制方法,十碗水煎成一碗,总共只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周媛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喂昏迷中的周雄吃下后,包括李青岚这个对医道近乎痴迷的中年大叔在内,病床前四人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等待起来。 此时四人中最希望周雄能醒过来的,毫无疑问,肯定是身为女儿的周媛,但最煎熬的,也当属周媛,她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望着病床上,脸色黑青,昏迷中的父亲,自己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一切交给天意,交给命运,这种滋味,既不甘,又无助,真真难熬。 同时在这煎熬的等待中,周媛也回想起了当时被她赶出病房的杨慎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若你爸爸命不该绝,我们会再见面的”。 那个自己至今也不知道名字的少年,说出这句话时是那么地自信…… “醒了!表姐,舅舅他醒了!醒了!”蒋妩激动地声音突然响起。 “爸!”周媛喜极而泣,泪水模糊了双眼,一下子扑到病床前,紧紧握住周雄的一只手掌。 “真是不可思议,我李青岚若不与写这张药方的奇人见上一面,此生枉学医啊!” 周雄吃下杨慎开得这副毒药,睁开眼睛,面上黑青之色肉眼可见的褪去了一很大一截。 与此同时,在盘州市中心花园东北角的人工湖畔处,有一棵坐落于此的真正参天大树。 若有谁不知道什么叫独木成林,那来此一看,便会知了。 只见这棵树,树干粗壮,枝如虬龙,其岁月悠久,对它的最早记载能追溯到唐朝贞观年间,那时市中心花园这里还是一座寺庙,因该寺求取姻缘颇灵,前来烧香拜佛的人们便把称它为“祈愿树”。 到近代时,因为破四旧的缘故,寺庙不见了,但这棵历经风霜雨雪,听过暮鼓晨钟,又沾染了千年香火之气的树却存留了下来。 到如今人心浮躁,物欲横流的现代,不少人发现,原来这棵祈愿树不止是求姻缘灵,跟它求财,求其他一切事都很灵,便又把它称作“姻缘树”,称作“许愿树”。 它活了至少有一千年,也可能远远不止。 从古至今,它见过千千万万个来求姻缘的人,求财的人,求封侯拜相的人,男女老少皆有。 或是田间老农,或是大家闺秀,或是落魄书生,或是青楼倌人,或是乡间俗子,活是江洋大盗,也或是两人私奔到此,在树下许诺海誓山盟,白头偕老,也或是爱人背弃,另寻新欢,来此恳求爱人能回心转意,和睦如初,也或是浪荡赌徒,想拼一个春夏秋冬,博一个无悔人生,也或是田间老农,与它道尽沧桑,说自己年轻时曾怀帝王之志。 前世的杨慎亦曾来过,他在树面前说,很不幸,我喜欢上了太阳,光芒万丈。 他求这棵树让他与陈蕾音有一个好结果,哪怕不结婚,只是热恋一场。 果真这个愿望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实现了,他与陈蕾音你侬我侬,双双坠入爱河。 不美的是,不久后他便出了车祸,身死人亡。 但杨慎是幸运的,因祸得福,魂穿妖界。 可地球上的其他凡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很多人或许至今仍不懂,凡事皆有因果,皆有代价,不该你拥有的东西,你硬拿强拿,那就拿你的命来换吧。 在临江县的周雄服下那一副“催命毒药”后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市中心花园这棵独木成林的祈愿树,其树身微不可察地轻轻震了一下,同时这一瞬间,它树冠上数不清多少枝的万千枝芽的其中一小枝,仿佛是被人泼了硫酸一样,枯萎了。 但很快,枯萎变黑的那一枝,又以一种极为缓慢,但若用肉眼仔细盯着看,能见到它虽然速度很慢,但确确实实是在生长,在重新恢复绿意。 可见是有些东西,不是一副药就能逆转的。 第38章 加入 周雄虽然醒了过来,但他并没有如杨慎说得那般能够下地走路。 而且他现在的意识很模糊,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那个人他当初说过吃了这副药以后,能至少让我爸爸下地走路的,可为什么现在连话都说不了?”周媛很急躁,恨不得现在就把杨慎找出来好好问一问。 蒋妩道:“会不会是药的剂量用少了?要不我们再给舅舅煎一副?” 李青岚道:“是药三分毒,而这样的催命毒药更是毒上加毒,若再吃一副,只怕周先生本来能说话也得毒哑了,依李某看,还是遵医嘱的好,不能盲目用药。” “遵医嘱…”周媛突然很急切地抓住了蒋妩的胳膊道:“啊妩你们之前不是去找过那人吗?他现在人在哪你知道吗?” 蒋妩闻言苦着脸道:“如果表姐你是想让他出手来救舅舅,恐怕得做好被拒绝,而且还要被他的毒舌打击的准备了。” “被拒绝?被毒舌?为什么?上次他来开药方的时候,眼里除了钱还是钱,我可以把周氏集团我能挪用的所有财产全部给他,我相信他一定拒绝不了这么大一笔财富的诱惑…” 蒋妩听了却摇头道:“从那天我和欣儿跟他的接触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很看重钱的人,甚至他还有些冷血,那天我们在帮他解了围之后,他非但没有半点感激的意思,反而还摸…反而还故意把我给气得半死,总之是表姐你要找他帮忙的话,可能还没等你开口呢,就已经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这话令周媛红丝未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听愣住了,如果蒋妩所说得是真的,帮了他,他非但不会感激,反而连给你开口的机会都没有,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几乎没戏了? 因为自己非但没有帮过他,反倒是还曾一口咬定他是骗子,毫不留情地把他撵出了病房。 想到这,周媛不禁很是懊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因为他年轻就小看他,那现在爸爸的病可能已经被治好了! 都是因为自己,才让父亲忍受这么久的病痛折磨,甚至…甚至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尽管心里懊悔不已,但周媛明白天下没有后悔药可吃,能把握得只有当下和不可预知的未来! 她很快定了定心神,揉揉酸涩的眼睛后深吸一口气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会让他救爸爸的!啊妩你把他的地址告诉我吧,我亲自去找他。” 为了救周雄,和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周媛已经下定决心,哪怕要是给他下跪,甚至是色诱也再所不惜! 而蒋妩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说,只能向林欣儿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林欣儿很有闺蜜就是应该在这种时候出来挡枪的觉悟,看见蒋妩抛来求救的眼神,想也不想就开口道:“周媛姐姐,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消息恐怕会让你失望,你千万要冷静,不要迁怒我哈,如果…如果你一定要怪的话,就怪蒋妩姐,她是你表妹…” “到底是什么?我保证不怪你就是,你赶紧说。” “就是…就是那天我们去迪圣特酒店找过他之后,他就…就好像是故意躲着我和蒋妩姐一样,从人间蒸发了,我们去他家,他二姐说他已经回十九中上学了,我们就又去了十九中,可十九中的出勤板上虽然每天都有他的出勤记录,他本人却根本就不在学校里,还有他那个班主任,很高冷、很漂亮的一个大美女,我们问她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她非但不告诉我们,反而还跟防贼一样,反过来一个劲地问我和蒋妩姐跟杨慎究竟是什么关系,问我们是不是在和他谈恋爱…” 一连串的话,说得本就心乱如麻的周媛头越发大了,她赶紧打断道:“停停,我现在心很乱,欣儿妹妹你赶紧捡重要的说。” 林欣儿便也只能道:“简单说就是,可能因为我和蒋妩姐的缘故,害得现在找不到他人了,完全没一点踪迹。” “哦。”周媛没反应过来,听得纳纳一点头。 但紧接着她便倒竖着柳眉,豁然起身,漂亮眼眸瞬间化成了一双虎目,瞪着林欣儿道:“你是说你们弄得现在完全找不到他人了!?” 吓得林欣儿赶紧躲到蒋妩身后,同时在她腰肉上掐了一把,悄悄道:“我现在明白蒋妩姐你为什么要让我来说了,你们这对表姐妹的脾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蒋妩挡在前面,看着嗔目切齿的周媛,不敢应刚,只能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表姐你先别生气,虽说我们是找过他,可他突然失踪了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对吧?没准他是办什么事去了呢?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在他家小区和学校24小时盯梢了,只要一有他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让你知道!” …… 再说同时被至少三四个女人记挂着的杨慎。 此时他正在夜幕笼罩下的丛林里盘膝打坐,巩固着修为。 而在距离他大概三十公里外,胡长生和胡君儿这对狐狸精,还有一群同他们一起逃奔至此的炼体妖兽,同是歇息着。 从树冠之间的缝隙望向夜空,月光一片皎洁,在妖狱里渡过了漫长时间,已经有至少五十年没有见过月亮的胡君儿一时看得痴了。 她虽然看起来是人类16岁花季少女的模样,但其实她已经有一百零一岁了,而她也并不是筑基境界的妖将,之所以能化成人形完全是因为狐族特有的天赋神通。 她看着月亮,问身旁一路护她至此的老狐狸胡长生道:“长生爷爷,母后耗损寿元得到的一卦,卦象显示我们禹山这一支妖族的一线生机是黎明与花朵,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黎明就是天亮,天亮代表昨日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即将来临,是生机。”胡长生眸子中的绿光一直盯着来时的方向,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带着胡君儿远遁,而那些炼体妖兽就是拖延的筹码。 “那花朵呢?” “花朵…”胡长生的眸子轻颤了一下:“一株植物如果开花了,那说明它就快要凋谢了,所以花朵应该是代表死亡,黎明与花朵,一个是生机即将来临,一个是死亡已经临近,生与死同时存在,我也不懂这卦象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我猜应该是说我们要么逃出生天,要么在这里埋葬吧。” 第39章 胡君儿 又休息了没多久,众妖便继续上路。 他们的目的地是十万大山最中心位置的禹山,另外一个向南逃窜的妖帅也会去那里汇合。 一路向西,趁夜前行,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胡君儿第一个发现了在前方一棵枯黄大树下盘膝打坐的黑袍身影,惊呼道:“人类!” 胡长生一抬手,身后众妖全部停下,他在前方拦住去路的身影上未感觉到丝毫的妖气,却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淡淡地危险气息。 此时天未全亮,在这黑暗森林里,一路逃奔至此的他们就仿佛是人类带枪进山的猎人,不知何时就会有猛兽跳出来咬断你的脖子,所以每走一步路都需要很小心,甚至连呼吸也得小心翼翼。 而妖族的寿命普遍很长,有筑基妖将境界的胡长生也活了三百多岁了,俗话说人老奸,马老猾,兔子老了鹰难拿,能活到今天,胡长生非常明白如果在黑暗森林里被不明生物拦住去路,而你却认为他是善意的话,那你已经离死不远了。 所以对于这种不知善恶的生物,要么消灭他,要么绕过去,远远地离开。 此时后有追兵,一旦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眼前显然只剩下绕过去这一个选择,胡长生示意众妖不要出声,悄声回后退五十米,打算绕过去。 但杨慎明显是早就发现了他们,等在这里,是刻意为之,哪里会放他们走? 便见他睁开双眸,起身道:“等一下!” 这一伙妖怪里,有一个筑基妖将,这是杨慎重生以来,头一次遇到的上了档次的妖怪,所以他迫切想向他们了解一下关于地球妖族的情况。 一路长途跋涉,众妖的精神都是绷紧的,杨慎这一张口,让包括胡君儿在内的炼体之妖都不由惊了一下,以为杨慎是想动手。 只有胡长生是镇定的,他毕竟是见过风浪的妖将,闻言没有再后退,而是盯着杨慎道:“你是修是妖?与修真联盟有无关系?” 杨慎看众妖这幅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他们在顾虑什么?遂将自身隐匿得极好的妖气散出体外一些,才让对面的一众妖怪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能在逃亡途中遇到其他妖族,这无疑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至少在胡君儿看来是这样的,她已经在妖狱里被关了五十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陌生之妖了。 一番短暂地接恰之后,因为眼前这个自称叫胡长生的老狐狸防范之心实在太强,杨慎并没能从他身上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正要再次开口,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好奇的胡君儿这时却忍不住凑上前来从头到脚将他好好打量了一遍,“你是什么妖怪啊?为什么刚才你身上会没有一丁点妖气?” 眼前这只小狐狸,明眸皓齿,柳眉琼鼻,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没有捆扎,随意披散着,若没有发丛中露出来的一对粉粉嫩嫩的狐狸耳朵,那真是一个在人间难得一见的极品萝莉。 杨慎道:“我是一条蛇妖。” “蛇妖?”胡君儿漂亮眸子中的好奇之色更甚:“你能化成人形,那说明至少也是筑基境界的妖将了,可你为什么这么弱啊?从你散出来的妖气看,你只有炼体六重妖怪的实力。” “你不是也没筑基吗?” 胡君儿道:“化形是火狐一族特有的天赋神通,在我们族群里,只要跨入炼体境就可以变成人形了…” “好了九公主,该上路了。”胡长生在一旁催促道。 胡君儿闻言,狐狸眼珠一转,跑过去拽着胡长生的胳膊,一手指着杨慎道:“长生爷爷,我们带上这条蛇妖一起走吧?” 胡长生看了看明明妖气只有炼体六重实力,却给他一种,他还是普通野兽时,被水缸粗的大蟒蛇盯上的极度危险感觉,“我们是在逃命,带上他不是害了他吗?” 胡君儿道:“可是继续让他孤身留在这里,万一被修真联盟的修士遇上,不是更危险吗?” “这…” “母后说过,那些修士之所以会变得比我们妖强,就是因为他们懂得团结,以前他们还分宗门,各自为战的时候,他们也跟我们妖一样弱,君儿知道母后不惜折损寿元让我们逃出来,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让我们在外面苟延残喘,东躲xc,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和待在妖狱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胡君儿纯净认真的眼神,胡长生犹豫良久,终是重重一叹道:“也罢,那就带上他吧。” 胡君儿当即乐得眉开眼笑:“长生爷爷果然最疼君儿了!” 说完,她又看向杨慎,粉嫩的拳头重重一握,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你是我招来的第一个妖,离母后交给我复兴禹山妖族的伟大使命已经跨近了一大步了!” 但很快,胡君儿的笑容便慢慢僵化在了脸上。 因为对此丝毫不感兴趣的杨慎已经摇着头转身离去,并说道:“我独来独往惯了,复兴什么禹山妖族的伟大使命,你还是找其他妖怪吧。” 大自然中,从来没有什么蛇是会两条一起去觅食的。 虽然现在他已经是虺,但猛兽都是独行,只有牛羊才会成群结队。 “你给我站住!”不想胡君儿竟赶上来,双手撑开,拦住了他的去路。 杨慎以为她是小女孩求而不得之后的气急败坏,但见她双肩都隐隐颤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晶莹的泪花,显然不是他想得那样。 就听她声音微微带着绝望般的哽咽:“你知道在妖狱里,每天有多少妖族会被挖去妖丹,被剥掉皮毛吗?你知道在妖狱里,有多少妖族被那些修士喂下化形丹以后,被明码标价卖给其他修士做釆补鼎炉吗!?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你的同胞在绝望中哭泣呐喊,只是渴望从那深渊一般的炼狱里挣脱出来,去追寻阳光吗!?……” 杨慎听得一怔,想说这不关他事,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我母后总共有九个女儿,前八个姐姐因为忍受不了做任人采补的鼎炉,已经全部都死了!死了!母后不想我步她们的后尘,所以拼着折损一半的寿元也要送我出来!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够整合所有妖族的力量,让我们重新生活在阳光下,拥有一个可以自由喘息的空间!” “但就因为如你这般总想着自己独来独往的妖太多!我们永远只能任人宰割!任人践踏!没有丝毫尊严的活着!呵…也许母后她说得对,这就是妖的天性使然,我是狐狸,你是蛇,我们根本就算不上同族,更算不上同胞…” 胡君儿一口气说完后,已经被她自己说得话拨动了最脆弱的那一根神经,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良久,杨慎叹了口气:“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炼体六重实力的妖怪,我很弱,你,包括和你一起逃出来的这些妖怪也很弱,如果你所说的妖狱真的存在,那想必这个妖狱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势力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惊天势力存在,你说你想和他们对抗,你凭什么?” 胡君儿哭声渐消,仰起头,眼中既有泪水,亦有倔强:“我相信只要和你同样想独来独往的妖怪少一些,总有一天能够做到的!” 杨慎听后再次沉默良久,道:“好吧,我愿意加入你们。” …… (ps:明天要开始两更了,更新时间是中午12点半一更,晚上七点半一更。上架和上重要的推荐则会视情况三更。什么都不要说了,打开word,就是干!) 第40章 骗局 太阳刚露出头的时分。 一队修士二十四人,自东向西,从密林中急掠而来。 “停!”领头的玄衣男子中年模样,背负长剑,在一棵三人合抱粗的枯黄大树下突然停了下来。 “余师兄发现什么了?” 余晖目光凝重,伸出食指在面前枯黄树身上轻轻一碰,众修便见这棵大树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道道裂纹,接着“哗啦”一声,大树轰然倒塌,碎成了一地的朽木。 “那些妖孽曾在这里逗留过!而且多了一股炼体六重的陌生妖气。” 四个筑基修士中,唯一的女性修士,是个不施粉黛的中年美妇,同样一身玄衣,身段妖娆,胸满臀翘,姿色不弱,“余师兄何必多虑,只要不是多了一个结丹境妖帅,我们四人杀这些妖孽便如屠猪狗,更何况即便真不小心遇上了妖帅,我们还有二十炼气后辈可与我等组成《神宵剑阵》,足可周旋到风长老来救。” 余晖弯下腰,双指捻起一块朽木,放到鼻间嗅了嗅,摇头道:“结丹境的妖帅哪有这么好遇到?西南这一片十万大山里,凡妖将级别以上的妖怪,皆已在妖狱中,我只不过是看这棵树,死得有些蹊跷罢了。” “这种深山老林里,古木奇树亿万计,每天不知要死多少这样的树,有何奇怪的?还是快点追上那些妖孽,完成任务,我等也好回去复命。” 一众修士遂继续往前追踪,炼气弟子在林间腾挪急驰,筑基修士则两人一组,御剑飞行,如雄鹰捕猎一般,轮番在高空巡视。 …… 再说杨慎一行众妖,向着中心地带的禹山又奔进了有七十公里。 如此速度,可见若非是在举步维艰的密林中,他们还要更快。 但若不走密林,只怕他们早已经被天上的剑修削去了首级。 “禹山宫,我已经有五十年没回去过了。”暮色沉重,一处万丈深渊里,夕阳落不进来,有瀑布轰鸣而下。 瀑布后面一个极其隐蔽,阴冷潮湿的天然岩洞里,胡君儿望着刚刚点起的火堆,将丰腴白皙的下巴抵在蜷缩的膝盖上。 就坐在她身旁的杨慎则神情复杂,他自诩是冷血生物,这回却实实在在地做了一回性情中人,被胡君儿一场嚎啕大哭就给绑上了战车,连入伙以后有什么好处都没许过。 “你们要去的禹山宫就是你的家吗?”杨慎瞥她一眼,轻声问道。 胡君儿依然望着火堆,长长的睫毛颤动:“不,妖狱才是我的家。” “你都恨不得永世永生不要再回到那里去,怎么还成了你的家了?” “因为……因为母后还在那里,姐姐们的坟墓也在那里。”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 “没关系的。”胡君儿忽然将她粉嫩嫩的一只小手伸出来,变成洁白色,毛绒绒的狐狸爪子,又像白天劝杨慎时一样重重一握,“我会努力修炼,努力招揽其他妖族,总有一天会杀回去,割掉所有修士头颅的!” 本该是杀气腾腾的话,由胡君儿软糯悦耳的声音讲出来,就仿佛变了味道,像人类世俗中流行的“小拳拳捶你胸口”。 “你真是一只萌物,如果你没有逃出来,你的价钱一定会被标得很高,然后再被那些有着邪恶嗜好的修士倾家荡产买回去。”杨慎微微一笑。 胡君儿闻言把爪子一缩,怒瞪杨慎:“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下次不许再说了!否则我会抓花你脸的。” “抓花我的脸……”杨慎不禁扶额:“你平时就是这样威胁人的吗?” “怎么了?难道不够凶?” “不是,已经很凶了,我只是忽然觉得我似乎上错车了。” “哈哈哈……”胡君儿发出一阵银铃般般的笑声,回荡洞窟。 顿了顿,她又道:“你有家人吗?” “有,父母都在,还有两个姐姐。” “也是蛇妖吗?” 杨慎未来得及回答,胡君儿又马上撇撇嘴道:“我好像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啊。” “嗯,是有点。” 一路跟随胡君儿逃命至此的炼体境妖兽总共有十四只,此刻大都已在呼呼大睡。 胡长生这个妖将此时则在瀑布外守夜巡视,他已是筑基期的大妖,即便几天几夜不休息,也不会影响多少战斗力。 “赶紧睡一觉吧,明天还要继续逃命呢。”杨慎看她已满面倦意,不由道。 胡君儿却还不肯休息,认真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黎明与花朵’是什么意思吗?” “黎明与花朵?”杨慎在火堆旁平躺下来,看着洞窟顶部的钟乳石:“有什么说法吗?” “这是我们计划逃出来之前,我母后用本命精血推算出来的,她说我们禹山这一支妖族的一线生机就是‘黎明与花朵’。” “你母后是元婴境的妖王吗?” “嗯!”胡君儿重重一点头。 接着她看杨慎望着洞穴顶上的钟乳石,目中露出沉思,却半响也没憋出个屁来,便又道:“算了,连长生爷爷都说不明白,你不过是个炼体六重的妖怪,境界还没我高呢,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啊,看来我问错妖了。” “嗯。”杨慎答应一声,随即闭上了眼睛。 之所以会同意加入这伙妖族一起流窜,杨慎当然有他的考量。 他已经在这丛林里独自摸索了十几天,除了这伙妖怪之外,其他的一个也没碰到。 所料不错的话,该是已经全部被胡君儿所说的修真联盟抓回妖狱去搞人工培育了。 但智者千虑,尚有一失,何况是这绵延无尽的莽荒密林呢,总会有几个漏网之鱼存在的。 遇上的最好办法,就是跟着这群曾经的土著之妖,他们虽然已经被关了至少五十年,但到底熟悉地形,说不定就遇上了哪只树妖草精呢? 再不济,也总比自己一个人在丛林里乱冲乱撞来得强。 现在他吸凡木,已经没有丝毫作用了。 而胡君儿口中的禹山宫,据她说那里曾经是一个繁华的妖族聚集地,也曾妖来妖往,络绎不绝。 依杨慎经验,凡被能选作妖族长久居住地的,要么是其地下有灵脉、灵泉,要么就是那块地本身就是一块灵土,极为适合让草木修炼成精。 地球上木行之精如此难寻,哪怕只是可能有,也值得一去! (ps:下章12点之前搞出来。) 第41章 一爪一剑 日升夜去,杨慎与一众妖怪接连奔袭数日,据胡君儿说,禹山宫已不远了。 现在是八月初,正值雨季的日子。 酝酿许久的滂沱大雨终于在这天到来。 纵使密林间有树冠遮蔽,也还是难挡雨幕密集,视线最远只能到达三米的距离,便会给雨雾阻住。 而这,正是一众妖怪所期盼的,视线越模糊,他们就越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这场大雨过后,他们的一切踪迹都将被洗去,届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们就真的自由了。 生下来的时候就已注定天生天养,因此淋雨对妖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即便是看起来要柔弱些的胡君儿,也完全没有受到因为下雨而变得更加泥泞难行的道路影响,她不时在一棵棵大树之间跳来跃去,前进的速度反而越发快了。 …… 雨后初晴,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众妖终于走出了浓密山林。 此时在他们前方,是一座座遍布齐腰黄草的小山包,算不上开阔,但也谈不上有什么遮蔽。 胡君儿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已经被关了五十年之久,作为相当于人类花季少女年纪的她比任何妖怪都更渴望自由。 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胡君儿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无比享受此时这片刻的宁静。 她眉眼带笑,轻轻提起水渍尚未完全干透的粉白色长裙,脑中浮想联翩着,信步踏上了前方曲折幽深,不知是被野鹿还是山羊踩出来的狭窄小道。 四周满溢着泥土的芬芳,混杂着草香、花香,令胡君儿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可走了没多久,她的长裙就再次被两旁黄草上雨后的露水沾湿。 但即便如此,她的脸上也全是笑,发自内心的笑。没有真正见过地狱的人,是不会理解一个少女,为什么就会把这样一个平凡至极的山坡当作天堂的。 胡君儿身后的妖怪,全部见过那炼狱,所以他们都静静地注视着她,不去打扰丝毫。 而杨慎,更是见过真正的冥界地狱,此时他双眸注视着胡君儿,不禁想起世俗中的一句话——真正的高贵,是压力下的优雅。 纵然前路迷茫,后有追兵,不知何时就会死去,依然保有一份豁达。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杨慎背着双手,意态悠哉,不禁诗兴大发,多吟了两句: “道狭草木长,朝露沾我衣,嗯,还算是有点公主的样子。” “她本就是公主,何需你区区炼体六重小妖来说。” “额…”杨慎回头一看,原来是胡长生这只老狐狸。 “随我来,有话吩咐你。”胡长生说完就转身进了密林。 杨慎对他这命令般的口吻微感不悦,但皱了皱眉,还是跟了上去。 就听胡长生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以后尽量离九公主远一些,这句话,我不希望再找你说第二遍。” “什么意思?”杨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怎么?你听不懂?” 杨慎点点头,故意明知故问道:“我还真是没听懂,可是她哭着求我,我才同意入伙的,怎么现在又要让我离她远一点了?” 胡长生不屑一笑:“也是,你这种乡下土妖怪才结成妖丹,灵智不过刚开,不把话说明白了,料你也不会懂。” 这话令杨慎脸上的肌肉不禁微扯了扯。 便听胡长生叹了口气道:“九公主是我们禹山这一支妖族能否复兴的关键!” “这我知道,那天她拉我入伙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可你不知道的是,等我们和飞狼妖帅汇合以后,就会带她前往太平洋和海王波塞冬联姻,以此请求海王出手打破妖狱,救出灵后!这才是禹山宫能否复兴的真正关键!” “海王波塞东?” “就是苍浪岛银鲨王!” 看杨慎那一幅完全没听过,疑惑不已的模样,胡长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地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没见过世面,不知道银鲨王的名号也在情理之中,下去吧,记住若想活命就别和九公主说这些。” 从密林出来,杨慎眸中精芒闪动,心道:“看来事情没我之前想得那么简单啊。” 看着在齐腰高的长草中释放天性,大声说着“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翩翩起舞的胡君儿,杨慎此时倒忽然真的对她生出了一股同情之心来,这只小狐妖追求自由,渴望自由,天真地想整合所有妖族,认为自己总有一天能救出母亲,让所有受苦的妖能够挣脱那个牢笼,以为自己的灵魂已经是强大到可以跟世界上任何一尊存在战斗的勇士,却原来,只是一个被妈妈欺骗了的孩子罢了。 人性有丑陋之处,妖心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否则又怎会诞生出妖孽,畜生这种词来呢? 杨慎忽然悲从心来,为胡君儿感到不值,但很快就再次恢复心如止水。 世上不平事不知凡几,地球之外比她惨的也大有人在,哪管得过来? 若是自己全盛时期,什么修真联盟,什么海王波塞冬,只手可灭! 甚至不需全盛,只需前世全部实力的千万份之一,就可以让他们知道“吾杨慎,今日灭族而来!”这句话的份量有多厚多重。 但奈何今时终究不同于往日,他现在就算显开本体来,再用上识海中残余的一丝用来保命的“真龙之威”,也最多灭几个结丹境的妖或修,一旦与元婴修士对上,胜负就很难说,更别说他直到现在也不清楚地球上究竟有没有化神之修。 想到这,抬头望着雨后初晴,一碧如洗的蔚蓝天空,重重长出一口气,喟然叹道:“今日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啊……” (ps:以后都是两更了,因为明天要早早起来,今晚上就不写了,所以明天暂时还无法定时更新,但两更肯定是有的,之后会把时间调一下,弄一个稳定的更新时间的,最后求一下评论、收藏,推荐票,谢谢支持。) 第43章 确定要我显出本体来? 从天边飞来的磅礴剑气将胡长生比百炼精钢还要坚硬三分的嗜血右爪斩掉,剑气仍丝毫不减,往底下石阶坠落,摧枯拉朽般穿过一心沉浸在战斗中的一只炼体妖兽和一个炼气修士的身体,再将千级石阶也划开一条长长的裂缝才肯罢休。 一剑之威,恐怖如厮,与筑基修士的战斗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方才还猖狂大笑不已的胡长生,转瞬间已被这一剑惊得头皮炸开,手臂上的疼痛完全顾不得,想也不想便掉头往底下石阶上胡君儿所在位置急掠而去。 从高空到石阶,瞬息间胡长生已显出了他的本体来,一身灰色毛发,身躯如马匹大小的一只巨狐。 面对结丹境界的风凌霄,胡长生不敢再保留丝毫实力,直接显露出了他的最强状态,妖气冲天而起。 “老匹夫来了,九公主快随我走!”胡长生不由分说,直接用蛮力将胡君儿托起,稳稳落在他后背上,远看去如骑着一匹奔雷骏马,毫不拖拉,由千级石阶一跃而起,闪电般窜入了远方密林。 三个呼吸之后,由天边而来的风凌霄才驾着遁光落到石阶上,如电目光盯着胡长生逃跑的方向,结丹期的强大剑识往四方散开。 此时深坑里,受到重创的余晖奄奄一息。 被扯烂肚肠的青年筑基修士已死得不能再死。 赵姓中年美妇只差一点就将在胡长生狐爪下丧命,此刻犹自惊魂未定。 “废物!以四战一,竟然落得一死一伤,剩下二人更是被吓破了胆,只知逃亡!”剑识扫过周围,得知这一结果后,风凌霄厉声怒喝。 “还请风长老息怒,是胡长生那妖孽诡计多端,竟然隐藏了修为,他已是筑基后期,我等一时轻敌大意,故才……”赵姓美妇落在地上,惶恐出声。 “住口!身为剑修,莫说胡长生他只不过是一个妖将,纵是面对妖帅,面对妖王,也应当有拔剑相向的勇气!失了无坚不摧之剑心,赵焕颜,你已不配再当‘剑修’二字,回去联盟以后,安心织你的法衣吧。” “啊,弟子知错了,还请风长老饶恕弟子这一回,弟子定然洗心革面,再凝剑心…”赵焕颜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闻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姿色不弱,在联盟内若失去风凌霄的庇护,那些有着强大背景,玩腻了妖女的修士,是不会介意试试女修的滋味的。 “同样的话,老夫不想再说第二遍,赵焕颜你的好日子已经过得够久了,下去历练历练,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莫再说了。” 风凌霄说完冷哼一声,摒指如剑,一道道剑气激射出去,将还在与炼气弟子激战的一个个炼体妖兽的头颅洞穿。 做完这些,他将目光从胡长生逃跑的方向收回来,扭头看向了两棵石柱交叉倒塌的中间,同时神识凝炼过去,仔仔细细扫了一遍,最后确定没有异常,才对众修吩咐道:“胡长生中了我的剑气,绝难跑远,我先行一步,你等将所有妖兽尸体就地剥皮取丹后,再赶上来同我汇合。” …… 夜幕降临,所有修士离去,千级石阶上,只剩一地的鲜血和深沟裂缝。 杨慎从两棵倒塌的石柱背后走出来,望向胡君儿与胡长生逃窜后,风凌霄遁光追过去的密林方向。 “纵使明知不敌,纵使面对妖王也要拔剑吗?嗯…看来地球修真界没我之前想得那么弱,这小老头凝了一股不错的剑意。” 能得昔日龙君点评“不错”二字,风凌霄若能知晓因由,被如此大能夸赞,足慰此生了。 当然,风凌霄再如何威风,在杨慎眼里,也就仅仅是凑合,仅此而已。 前世时,在无尽浩瀚星空内,杨慎曾与大罗宫的无上剑皇交过手,那才是真正令他叹服的惊世剑意。 那一战,杨慎当时是第八变龙君境界,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接了剑皇一剑。 也正是这一剑中蕴含的“既称无上,何来有上”,睥睨一切,不允许任何存在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惊世剑意,才令杨慎窥得第九变龙皇境界的门径,只差一丝就可踏入。 无上剑皇,是杨慎前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主宰境大能,那一战后,剑皇直言杨慎不配他出第二剑,曾定下约定,等杨慎晋升龙皇后,再来一战。 “剑皇那个疯子,此刻怕是仍在苦苦寻找能胜过他的对手吧?” …… 凛冽狂风在耳边呼啸,胡君儿骑在化作巨狐的胡长生背上,白嫩的小手紧紧揪住身下的狐狸毛发,他们这一路逃了多久,胡君儿就已经哭了多久,“他们一路追随我,我现在却抛弃了他们,我已经不配‘九公主’这个称号了…” 胡长生不言不语,只玩命埋头狂奔,他非常清楚一旦被风凌霄追上的后果。 “还有我招到的那条蛇妖,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了,修真联盟那些修士不会放过任何妖…” “长生爷爷,你怎么不说话?” 胡君儿哽咽皱眉问着,忽然“噗”一声,如马失前蹄,巨大的惯性将她朝前甩去,啃了一嘴的泥。 起身回头一看,巨狐已倒地不起,腹部正急速鼓动,大口喘息。 “长生爷爷!长生爷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君儿!” 马在奔跑中,若一时不慎,踩空失蹄便会摔倒,更何况本来就少了一只蹄呢? 胡长生的右前爪被一剑斩掉,他试过多次调动妖气来让伤口愈合,但如镜面一般的伤口上始终萦绕了如电弧一样的剑气,使妖气无法聚集,并且在不断给他放血。 从白日跑到黑夜,胡长生一直都是用的三足,此刻再也坚持不住了。 “结丹修士的速度快如闪电,九公主你赶快走,我稍后就来找你!” “不!长生爷爷你在骗我!你是想给君儿拖延,我再也不会抛下任何妖怪了!” 胡君儿说着,如胡长生一样化出了本体,一只牛犊大小,通体雪白的狐狸。 她不顾胡长生的强烈反对,硬把一口尖牙咬得完全闭合,废了很大的劲,将胡长生如马匹大小,足有千斤重的身体驮在了背上,步履蹒跚,歪歪倒倒的朝前艰难走着。 胡长生的血几乎快流干了,虚弱地大吼道:“你身上肩负着禹山妖族的希望,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能!你在干什么?赶快放下我!” 胡君儿眼神坚毅,艰难前行,一步一个脚印踏着,尖尖的鼻子不时抽泣,忽然道:“根本没有什么‘黎明与花朵’,母后你们全都在骗我,对吗长生爷爷?” 胡长生本是虚弱地挣扎吼着,闻言一下子沉默下来,无声叹了口气道:“以九公主你的聪明,该是早就猜到了吧?” “这世上没有仙,更没有神,如果有,神和仙也只会帮那些修士,根本没有谁会来管我们这些妖孽的死活,君儿也是今日再次看到禹山宫的残垣断壁才明悟的,如果有代表生机的黎明,五十年前浩劫降临,尸体堆成尸山血海的时候就该有了,五十年来,有的只是花朵,姐姐们不堪凌辱,在最好的年纪,还没来得及享受阳光,凋谢了,母后被关久了,疯了,竟然开始相信她的死对头波塞冬了,长生爷爷你曾说你没有后代,会把我当亲生孙女一样宠我一辈子,却也开始骗我了,那条我此生招来的第一个妖怪,那条蛇妖,也该是我招得最后一个妖怪了,我怕他落单,我想救他,讽刺的是,我不生出这个想法,我就真的救了他了……这世上只有代表死亡的花朵,只有花朵。” 第44章 带着狐妖回都市 夜色深沉,一道长虹从天而降,轻轻落在胡君儿前方三丈处,手握长剑,目光凛然,正是风凌霄。 “老夫的剑气岂是区区筑基妖将能承受的?胡长生已气息断绝,胡君儿,元君大人亲自开口要将你擒回妖狱,你纵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无用!” 背上驮的巨狐尸体太重,胡君儿走得歪歪斜斜,没有理会前方的风凌霄,仿佛当他根本不存在一样,稍微调转方向,倔强地继续前行。 “妖孽就是妖孽,永远不会审时度势啊!”风凌霄轻轻摇头,五指微缩,庞大的灵气席卷过去,将胡君儿背上已经冰凉的胡长生尸体倒卷而回,再轻车熟路地收入腰间储物袋中。 一头筑基妖将的皮毛气血,包括极其稀有的妖丹都价值不菲,风凌霄不会放过。 胡君儿此时的模样是通体雪白,牛犊大小的白狐,背上胡长生的尸体被夺走,令她双目一瞬间变得通红如血,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直接朝风凌霄扑咬而去! 奈何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过大,风凌霄根本不用出剑,只轻轻一挥手就将她拍飞出去。 胡君儿的狐狸身体不出意外的倒卷而回,咔嚓撞倒一棵碗口粗的大树。 若是平日她一定会喊痛,此时却仿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一次次朝风凌霄发起冲击,“把长生爷爷的尸体还给我!” “哼,蜉蝣撼树。”风凌霄再一次伸手将她拍飞:“你这一身皮肉,只有那些贪淫好色之辈才会怜惜,真以为老夫不会伤你吗?” 顿了顿,风凌霄忽然想起什么,露出一丝冷笑:“老夫明白了,你是以为那头飞狼还会来救你吧?” 说着,灵气牵引,储物袋内飞出一只硕大狼头,稳稳落在地上,“若非这狼妖有伤在身,老夫兴许还真奈何不了他。” 世间最绝望的事不是直面死亡。 而是你拼了命想守护和捍卫的,有一天全部在你面前,一一被人毁去。 并且被毁去的同时,你除了嘶吼,什么也抓不住。 这只硕大狼头的出现,无疑击溃了胡君儿的最后一丝心志,或许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发现,那句想整合所有妖族的的口号就是一句空话而已,根本没有谁会听她的,她也根本保护不了谁。 “生”与“存”二者,在此刻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还活着,却了解到死的绝望! 胡君儿的心疼到痉挛,她歇斯底里的哭泣,流下了两行血泪,“为什么?长生爷爷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妖魔!”风凌霄剑心如铁,完全不受哭声影响丝毫:“我风凌霄数百年来斩妖无数,自踏上修炼之路那天起就发誓要除魔卫道,四百年,沧海桑田,此宗旨从未变过,你不必在老夫面前假惺惺的哭了,自古妖魔残害苍生,根本不值得被怜悯丝毫!” “可我们只是妖,不是魔!” “妖与魔,自古便有定论,勿需多言!”风凌霄幻化出一只灵气大手,朝胡君儿笼罩而去。 胡君儿立即将为数不多的妖气充斥全身,一副要自爆的架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若不说,我宁死!” “笑话!你以为老夫会受你这狐妖威胁?” 嘴上如此说着,风凌霄笼罩而去的灵气大手却还是一顿,在距离胡君儿不远处的半空停了下来,“也罢,你这狐妖化作人形后也算人间绝色,死了就不值钱了,元君大人也会怪罪,你问吧。” “在禹山宫废墟那条炼体六重的蛇妖,现在是生是死?” 风凌霄略微回想,“老夫没有见过什么炼体蛇妖,但和你一起逃出来的所有妖孽,已皆丧命于老夫纯元剑指之下。” “他也死了么?”胡君儿的白狐脸上泪水如珠,仿佛流尽,“都死了,全都死了。” “如果生而为妖就是罪,那下辈子,我不要当妖了,你们也不要当了!”胡君儿说完最后这句话,狐眼一闭,就要自爆。 “妖孽尔敢!”风凌霄结丹修为,反应如电,大手立即抓下。 “如果生而为妖就是罪,我北冥龙君从即刻起,判所有地球之妖,无罪!”黑袍身影挡在胡君儿身前,笼罩而下的灵气大手荡然无存。 突然出现的声音,令本要自爆的胡君儿一怔,抬首睁眼看去,只见是似曾相识的身影。 他回过头来,眉心有一丝柔和青意,不是她惦记的蛇妖又是谁? 杨慎对胡君儿微微一笑:“我救你是因为,你在临死之际,还挂念着一个微不足道的,炼体六重小妖的安危。” “敢问前辈何人?晚辈修真联盟执法长老风凌霄,奉苍檀元君之命,捉拿……”眼前毫无预兆出现的黑袍身影,令风凌霄面色大变,瞳孔急剧收缩,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即便是在面对元婴修士时都没有过的致命危机,惊得赶紧报上苍檀元君的名号,希望能让对方有所顾忌。 杨慎在人身状态下,其实还没有杀死风凌霄的手段,毕竟每一个结丹修士,都不是泥捏的。 他闻言没有理会风凌霄,而是蹲下身子,伸出拇指给呆愣住的胡君儿擦拭去眼泪,同时轻声开口道:“你曾在熔洞里问我什么是‘黎明与花朵’,那时我说不出,现在我可以给你解答了。” 风凌霄猛觉那致命的危机感越来越近,同时脑海轰鸣,冥冥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四百年的生命,今天将在这里被终结。 但就如他白日训斥赵焕颜时所说,纵使面对妖王,也要毅然拔剑!因此他不会逃。 只见他中指和食指并拢,一记纯元剑指向着杨慎激射而去,打算先试探一二。 可接下来,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凝滞,风凌霄惊愕住了! 只见杨慎并没有和他预先的那般,如绝世高手一样轻描淡写的化解这道剑指,而是被他这随手发出,打算试探虚实的一记剑指击飞了至少有十丈远,撞倒了一片大树。 风凌霄是真的愣住了,眼前让他头皮发麻,带给他无限危机感,被他奉为平生所见头等大敌的存在,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连自己随手激发的一记剑指都接不住。 三息之后,风凌霄回过神来,盯着撞倒一片大树,因为气息被冲散,露出了一丝妖气的杨慎,勃然大怒道:“好个妖孽!若不是老夫存着试探一二的心思,险些被你蒙骗过去!” “你们这些妖孽的最后底牌,无非就是你们的本体,显出你的本体来吧!老夫倒要看看能幻化出如此强烈危机感给我的,究竟是个什么妖怪!” 风凌霄显然非常清楚有些妖怪,极为擅长精神幻术,如狐妖、黄鼠狼、獐子精等。 可那冥冥中令他心惊肉跳,直到现在仍然萦绕在他心头的致命危机,真实的根本不像是中了幻术。 一念及此,风凌霄越发好奇眼前不堪一击的妖怪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遂连声怒喝道:“快快显出本体!不管你是黄鼠狼还是獐子精,老夫可以让你速死!” “你确定,要我显出本体来?” 第45章 收获与归来 胡君儿还沉浸在杨慎说要给她一个答复的思考中,就听一个声音,蓦然响起。 “我于杀戮之中绽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月光下,足有二十米长的庞大身躯轰然升起,远看去,像极了一条巨蟒,细看又能发现这怪物,浑身竟然遍布着威严的墨绿色鳞甲,还有深深陷在泥地里的狰狞四足,最让人心惊的,是这蛇身怪物的头颅上竟然不可思议的长有两个鼓包! “这…这是什么妖怪!?”仿似从远古走来的身影,似蛇非蛇,妖气冲天,具有猩红醒目的双眼和满嘴的巨大獠牙,眼前的这头庞然大物和黄鼠狼、獐子精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无匹的冲击力,令风凌霄深深为之骇然,此刻他终于知道危机感究竟来自何处了,心头警兆也随之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不可敌,逃! 但杨慎既然显出了本体,就不会给他一丝一毫逃跑的机会。 便听暴喝一声,庞大的身躯快如闪电,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法术,五根狰狞巨爪握拢的瞬间,周围十丈内所有的水行元气皆听从号令,聚拢在右爪! 掌控天地五行元气,是寿元万载的化神境修士才能尝试着去修炼掌握的一门神通。 此时杨慎虽然只能调动周围十丈内隐伏在树叶、草地上为数不多的晨夜露水,但即便如此,也是属于实实在在的天地之地,不是风凌霄这寿元八百载的结丹境修士能够吃得消的。 概因这一爪,野蛮原始,简单粗暴,凝聚了十丈水行元气,是属于天地之力。 所有化神境之下的修士,皆是修得自身,只能使用自身法力,是不可能对抗天地伟力的。 风凌霄引以为傲的精妙剑法此时一剑也使不出,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这么被杨慎一爪捏住身子,分筋碎骨,生生捏爆! 虺蛇一爪之威,猛烈如斯! 可想而知,若是在水中,拥有虺蛇体魄的杨慎将是何等王者。 将从半空落下的风凌霄储物袋丢给对眼前一幕不敢置信,震惊中的胡君儿,杨慎猩红醒目的双眸又望向密林远方,“那些筑基修士和炼气修士正在朝此地赶来,你在这等我,我杀光他们就回来!” …… 赵焕颜在密林内与一众修士急掠,她还在因失去风凌霄的庇护而苦恼懊悔,暗自思量着回到联盟后自己该如何寻找新的靠山,猛然间却发觉林间树木突然开始摇晃,地面猛烈震颤起来,好似是有一头庞然大物正拔山倒树而来。 而后所有修士都被这一奇怪现象弄得驻足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朝四面张望。 但没过多久,大概只是几息的功夫,“砰砰砰!”,像是脚步声一样的轰鸣震感越来越强,还夹杂着大树被踩裂的巨大声响。 然后,当所有修士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一切都为时已晚,他们一直自诩正道,要斩妖除魔,但直到今天,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以前见过的,斩过的那些,真的只是妖而已,不是魔! “啊…!”恐惧之下,赵焕颜雍容气度不存,嘶声尖叫,脑海里此生最后一个念头是想知道这妖气滔天的庞然大物究竟是蛟还是龙。 而后携带洪荒巨力的墨黑大尾扫过,一切尘埃落定。 …… …… 半月后,盘州市西部客运站。 客运大厅内,45岁的刑警赵常青身着便装,戴着一顶不起眼的灰色鸭舌帽,翘着二郎腿坐在靠门位置的蓝色大排椅上,犀利的眼神扫过每一个拎着大包小包进进出出的人。 多年从警,使赵常青练就了一双可以辨识不法分子的火眼金睛,靠着这点,这周他已经在客运站抓了三个小偷和一个猥亵妇女未遂的流氓了。 常人或许很难理解,已经是盘州分局局长的他为什么要来做这种普通民警才要干得事情。 只有他自己清楚,现今民众生活水平提高以后,违法乱纪的事已经很少发生,大案特案更是几乎没有,以至于让他闲到需要每天擦一擦办公室的桌子来证明自己还活着的程度。 所以来这里蹲点,按他自己说是,他在尽自己应尽的义务,远的他管不了,那就要让他眼皮子底下的所有流氓小偷和不法分子无所遁形。 突然,赵常青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他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装束奇异的年轻人人。 男的二十上下,穿着一身宽大黑袍,个子中等,在1米75左右,眉心中间不知抹了什么,有一道只要看他的面容就不得不去注意的一丝青意。 说他奇异并不是因为衣服,毕竟这年头穿着古装穿行闹市实在不足为奇,而是因为这名男子的面容明明算不上盛世美颜,五官却柔和的恰到好处,让人看了第一眼就忍不住想看第二眼,而且只要盯着他的面容看,尤其是盯着眉心那一丝青意看,自己多年的肝经不通,肋间隐痛的顽疾似乎都在一瞬间缓解不少。 从警多年,奇事怪事赵常青也算见了不少了,这样的情况却还是平生头一次遇到,不禁啧啧称奇起来。 另外一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则是紧紧跟在后面,一手揪着男子黑袍的一角,身高大约有一米六,头上罩了高高的黑色帏帽,看不清面容,也不知年纪。 这一男一女,无疑正是胡君儿与杨慎。 此时不光是赵常青,客运大厅内候车的很多男男女女,老少都有,皆被杨慎的面容吸引住了目光,有的甚至忘了已到自己的上车时间,广播叫了数遍尤自不知。 其实,一个人的五官无论好看到何种程度,都绝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这些看呆了的人也当然不是在犯花痴。 非要说就是,盛世美颜看了惊艳,而有的人,如杨慎,看了之后治愈灵魂。 凡夫俗子肝气盛尚且颜面清丽,而杨慎的肝脏储存了上千棵百年大树最宝贵的精华凝聚而成的一丝木行先天之精,几相当于行走的大自然。 凡是盯着他面容看的人,都会生出一种爽到灵魂深处,自己已经被大自然母亲眷顾了的感觉。 第一次被如此多人围着看,哪怕他们围观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胡君儿也依然很不习惯,她忍不住扯了扯杨慎的袖子,放低嗓音悄悄道:“我怎么觉得最应该戴帏帽的是你啊?” 杨慎目不斜视,没有回头,闻言轻声回应道:“这只是小场面而已,不要惊慌。” “那怎样才算得上大场面?” “你把帏帽摘下来,让他们看到你的狐狸耳朵你就会知道了。” 第46章 两方 于胡君儿来说,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踏足人类世界,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对世俗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时大巴车行驶到郊区,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将黑色帷帽掀起一角,以方便浏览公路两旁绿油油的田野和一棵接一棵,仿佛没有尽头的电线杆子。 嘴上则跟坐她旁边的杨慎悄悄交流着。 “你什么时候才带我杀回妖狱啊?” 为防被其他乘客听到,胡君儿说话的声音很小,几如蚊叫,但以杨慎的耳力,自然不会听不清楚。 闻言微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去,可能连我也会给人家抓进妖狱,你就更不用说了。” “连你也会被抓进去?为什么啊?你的本体这么强,能一爪就捏死那个结丹老怪物了,比妖王还要厉害,以前我见过我母后出手的,她虽然也能杀死结丹修士,可绝做不到像你一样,一爪就把人家捏死,我觉得以你的实力,已经完全足够了!”胡君儿又一次露出她坚定的眼神,白嫩的小拳头重重一握。 杨慎闻言再次摇头道:“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那晚,我那一爪一旦被他闪开了的后果吗?除了极少数的体修外,其他所有修士的肉身都是极其脆弱的,他们最强的是法宝、飞剑和精妙的法术,那一战,若是那个结丹修士早早与我拉开距离,甚至在高空御剑飞行,我根本就胜不了他,还有可能会被他生生耗死。” 顿了顿,又道:“况且那个修真联盟里,一定有元婴修士存在,而且肯定不会只有一个…” 其实杨慎最担心的是那晚风凌霄报上的名号,他说他奉得是一个叫什么苍檀元君的命令。 依杨慎对修士境界的了解,元君和元婴修士并不划等号,元君者,掌控天地五行灵气也,在地球之外的修真界中,是化神境界的修士才可以用的称号。 而地球上的修真道统,很有可能就是从星空之外传进来的,因此他怀疑修真联盟里是极有可能存在化神元君的。 至于化神之上的寂灵真君,杨慎倒不担心,因为以地球的灵气,能修到化神,已经是极其勉强,顶天了,绝无法诞生出一位寂灵境的真君来。 修炼的第一步,需要得是“引气入体”,是谓炼气。 而修成真仙前的最后一步则是要“气灭灵寂”,彻底洗去凡胎,是谓寂灵境,可称地仙,也称真君。 再说胡君儿,听杨慎还无法带她杀回妖狱,她好看眸子里因为看到新鲜事物而产生的好奇之色便随之暗淡下去,更听杨慎说完不止一个元婴修士后,接下来一句话,令她泫然欲泣。 便听杨慎道:“而且我凭什么帮你杀回妖狱?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那晚你出手救我,不是也没有好处吗?你说是因为我挂念着你的安危,你才……” “你错了,我只不过是为了那个结丹修士的储物袋而已,并不是为了你。” “我不信!”胡君儿转头瞪起杨慎。 “不信也没用,你应该知道,蛇天生冷血,而我,就是一条天性冷血的蛇妖。” “可你不是蛇!”胡君儿本是泫然欲泣的样子,听到这里,好似想到什么,忽然破涕为笑了。 “我就是蛇!” “你不是!” “我是!” “不是!” “是!” “你不是!”胡君儿忽然抓住杨慎的一条胳膊,晃了晃,狡黠笑道:“你就别想骗我了,那晚上我可全都看到了,你不止有爪子有脚,头上还有两个苞!你见过有哪条蛇是长这样的啊?要我相信,除非你承认你是个怪胎!” 杨慎:“…………” 无语片刻,杨慎忽然扭头看着笑嘻嘻的胡君儿道:“你母后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什么规矩?” “在修真界里,见到比你强的,应该称呼对方前辈,我说一句,你反驳一句,你有把我当成前辈吗?” “母后没有教过,长生爷爷教过。” “所以你就是这样不尊重前辈的?” 胡君儿绝美的小脸仍旧笑着,闻言竟作死般点了点头。 然后她便被杨慎一手拿住娇嫩的脖颈,一手拦腰抱起趴在了他膝盖上,白色长裙下,浑圆挺翘的屁股翘着,杨慎右手高高举起,然后“啪!”一声落下,整个车厢都能听到,所有乘客均向后看来。 然而杨慎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右手旁若无人般不断挥起又落下,紧致而充满弹性的两团嫩肉在眼皮子底下诱人的高速颤抖着。 胡君儿臀部被袭,奈何双手被杨慎擒在背后,根本反抗不了,只能脸红如血,带着哭腔道:“我不敢了,不敢了,别打了,杨慎哥哥…” “你叫我什么?”杨慎将她放了下来。 在座位上重新坐好,胡君儿面上全是潮红之色:“我只有姐姐,而且有八个那么多,我觉得你更像一个哥哥,而非前辈。要不我以后就叫你哥哥吧?杨慎哥哥…” “还是叫” 第47章 就要 盘州紧挨着群山,是可以容纳下四百万人口的大型都市,单从西部客运站抵达第十九中学校区所在,就需要四个小时的车程,可见盘州的城市面积究竟有多大。 若是像寻常人一样步行,可能天黑都走不到。 而穿行闹市又不能像在山林里的时候一样展开全速,否则就太招摇了。 因为如果直接在大街上让普通群众看到你步行的速度竟然特么的比最贵的跑车还快,那要不了多久,全球的人体专家都会聚集到此,想着把你当作小白鼠一样关起来好好研究研究。 虽然杨慎不怕,但他并不想过于招摇,所以就带着胡君儿来坐车了。 买票用得是此前第一次回学校时汤文萱给他的那一百块吃饭钱,28块一张,买完后身上就只剩下44块钱了。 之前来时,杨慎都忘了跟家里拿生活费,当时出门就跟二姐杨欣要了一个刚好够从临江坐到盘州的车费,杨欣又是个网痴,脑子里都是游戏,同样忘了杨慎都还没有拿学费和生活费就出门了。 但杨慎知道,他的父母肯定不会忘,自己没有手机,联系不到,在此之前父母肯定已经把学费打给班主任汤文萱了。 而这笔钱,杨慎打算和汤文萱拿回以后,暂时先在校外租一个房子,先把胡君儿安置下来再说。 毕竟她的狐妖身份若是叫人给发现了,会是不小的麻烦。 当然,以杨慎的实力,若想弄钱,真没有多难,只看他想不想而已。 此时在他黑袍袖中,还放着风凌霄的储物袋,其他不说,光是里面一柄寒光凛凛,削铁如泥的飞剑,在世俗中就已经是价值连城了,若再算上这柄剑的威力和价值,那世俗中,没有人会出得起价钱。 因为可以让一个寿元八百载的结丹修士使用的本命飞剑,其价值,根本无法用世俗中的金钱来衡量,只有修士之间的交易货币灵石才能买到,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除了飞剑之外,风凌霄的储物袋里还放有一本要意讲究大漠孤烟与长河落日的《衡阳剑决》,一瓶可让结丹修士增加修为的“归元丹”,以及三颗上品灵石,十颗中品灵石和一块写有“真执”二字的身份令牌,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所有剑修的毕生心血都花在了其自身的一口本命飞剑上,东西少些,也能理解。 但此时在这个已经属于杨慎的储物袋中,放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因为他还杀了一干炼气修士和筑基修,他们的资产,自然也不会放过。 除了将赵焕颜这个女修的储物袋,和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件给了胡君儿外,其余的,尽归杨慎。 他粗略清点过,下品灵石有2300颗,中品灵石15颗,上品灵石连风凌霄活了四百年都只有三颗,他们自然不会有。 也就是说,加上风凌霄的毕生积蓄,此时杨慎一共拥有下品灵石2300颗,中品灵石25颗,上品灵石3颗,以及包括二十余把飞剑在内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大堆。 将三丈方圆的储物袋空间堆满了小半边。 摸着袖中的储物袋,想到其中的资产,杨慎就不禁暗自感慨:“果然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修炼资源,都是杀人越货来得简单些啊…” 当然,他是见过星辰大海的人,前世连极品仙晶都是随意挥霍的,并不会因为有了一些灵石就觉得自己是暴发户了。 在此次修行的收获中,他最满意的还是摄取到的一丝木行之精,这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外物再多,也及不上自身的实力得到提升。 而最让他意外和惊喜的,是在一个炼气修士的储物袋中,发现了一张地图,上面竟然记载了一座通往星空之外的古老传送阵,其位置就在埃及金字塔的下方。 这也就意味着,当有一天地球的修炼资源不足以让他提升境界的时候,他还有这条不知通往何方的路可以走。 …… 在距离校区还有一个街口的距离时,杨慎带着胡君儿下了车。 一路不停,直接来到校门前驻足,胡君儿咬着下唇抬头,用打量的眼神望着彩旗飘飘的学校大门,以及大门上方她一个也不认识的大字,率先开口道:“这就是你的蛇窝吗?好气派啊!但比起昔日的禹山宫还是差得多。” 杨慎闻言,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微扯了扯:“今后你不住这里,我会给你另外租一个地方。” 胡君儿美眸中随即露出讶异之色,不能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你要给我单外租一座洞府,不让我和你住一起?” 杨慎点点头,胡君儿立时就急了,“不行!你不在我身边,我妖生地不熟,我怕!” “带着你会让我很麻烦。” “嫌我麻烦,你当初为什么又救我?” “我现在后悔了,不行吗?” “你…!” 看胡君儿委屈地扁起嘴巴,一幅快哭了的样子,杨慎无奈地摇摇头,忍不住伸手在她白皙娇嫩的脸蛋上捏了捏道:“这就觉得委屈了?你真像个孩子。” 胡君儿撅过头去,不让他捏:“人家本来就还是个少女!” “可你都已经一百零一岁了。” “那又怎样?我母后说过,我们狐族在我这个年纪只大约相当于人类的16岁而已,最多…最多不超过18岁!” “相当于多少岁你也得给我在外面住!” 胡君儿最终被杨慎以揍屁股为威胁,强制命令在校门外等待。 杨慎独自进去找汤文萱。 ……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话不多,但这次杨慎明显感觉到汤文萱和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以往见她,她的眸子里透露的总是古井不波,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而这次见面,杨慎才一出现在她面前,她白皙的瓜子脸“砰”一下就红了。 杨慎不是傻子,明白经过麻利山的事情之后,他们之间本来普通的师生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若是前世那个只能看着报道感慨“如此娇花照水的女子过早凋谢”的自己,或许会因为这关系发生了变化,从完全不可能,变成了很有可能,而高兴。 但今生,陈蕾音都还没有去见过,校门外更是还等着一个想和他同居的胡君儿,还有被自己摸过臀,有求于自己的两个女人…… 这要是在前世,随便能和这些女人的其中一个发生点什么,就足以让寻常男人羡艳,直呼天杀的了,更何况是一起来呢? 你以为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就会有美女自动找上门来,以为自己是梧桐,凤凰就会来栖,以为自己是大海,百川就来汇聚,以为自古好物不坚牢,水远山高。 可当你真的实力足够强,真的是梧桐,是大海以后,你才会发现,原来这些都是真的!那本《真龙重生在都市》上说的,没有骗人,书里的主角,也没有装逼。 第48章 聚灵阵 在杨慎跨入十九中的学校大门后,同一时间,有两方在此布有耳目的势力知晓了这一消息。 一方是有求于他的蒋妩、周媛这对表姐妹,在得知从人间蒸发了的杨慎重新出现后,救父心切的周媛立马抛下一切事务,同林欣儿与蒋妩一道驱车,往盘州赶来。 林欣儿与蒋妩开得还是原来的座驾,极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跑车。 而因为跑车只有两个座位,周媛不得不自己单独驾驶一辆。 她不熟悉路况,紧紧跟在二女的车后面。 开得是一辆黑红相间的帕加尼,一款具有独特魅力的真正超级跑车,做工完美,超强的动力性能,以及秉承自pagani手工制作的尊贵质感,车身到处彰显着流畅与理性,与周媛的性格非常契合。 价格最低1200万起。 而驾驶着这款顶级跑车的周媛,此时眼袋的浮肿程度和黑眼圈却是更严重了,在没有杨慎任何消息的那些日子里,她忧虑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已经到了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眠的地步。 在世俗中有句话说得好,无知的本质,就是薄情。 而周媛这个毕业前的女学霸,毕业后的女总裁,之所以将这份亲情看得如此之重,正是因为她太聪明了,不属于无知者那一类。 她怕杨慎从此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了,怕父亲真的离她而去。 单从此点来说,不谈论彼此站得位置和高度,周媛与杨慎其实是一类人。 前世的杨慎冲击龙皇境时,亦曾被种种遗憾,犹如附骨之蛆一样成了无法修成第九变的魔障。 前八变虽也艰难,可无论其中有多少的荆棘坎坷,多少的生死考验,也终究是跨过来了。 在第九变前止步,这第九变龙皇境究竟是有多难呢? 前世的杨慎,不曾找到过答案。 因为在当时的他看来,这是一道无解的难关。 纵使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你为峰,可你身边无人相伴,你取得这份成就,无法与任何人,与任何存在诉说,那跨进去,又有何用?只是为了自身强大吗? 小时候,常常会因为某个瞬间做到了平时做不到的事,兴高采烈的跑回家炫耀,希望得到表扬,或是因为考试得了高分,或是因为在路上捡钱了。 可你横压万古,取得盖世功名,与谁炫耀?谁又来表扬?谁又有资格表扬? 杨慎见过得主宰境大能,大罗宫的无上剑皇,一生都在找一个能胜过他的存在,这是他主宰的“道”——既称无上,何来有上。 可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找到了,找到了那个有资格的人,他不再追求无上,不用再找能胜过他的人,那他就会从主宰境界跌落下来。 而杨慎,既希望自己的盖世功名能够如小时候那样得到表扬,可一旦跨入主宰境就没有谁有资格来表扬,这是矛盾的,无解的,所以他无法跨入。 当然,如果他愿意成为无上剑皇那样的疯子,或许另当别说。 …… 周媛、蒋妩一方是有求于杨慎,而另一方同样关注杨慎动向的势力则正好相反。 这方势力就是盘州王家。 此时在麻利山温泉度假酒店最高的楼层上,一间欧式装修风格的奢华房间内,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王子豪坐在沙发上,形如枯槁,目光呆滞,他的人生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些日子里曾数次自杀未遂过。 而与他同样下场,在旁边站着的卢象星则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相比被割掉之前,此时他还有些容光焕发,仿佛老来逢春一样。 说起来卢象星也算是因祸得福,割掉了,反倒让他能真正沉下心来,不假外物,不浮人事,不虑得失,二十年不得寸进的武道境界都开始松动,隐隐有要从后天七品突破到六品的趋势。 在王子豪与卢象星的身前则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华贵西服,眉眼间与王子豪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正是王子豪的父亲,王氏集团的现任掌舵人王海丞。 他背着双手,常年的习惯使他面上看不出表情,内心其实已经愤怒到了一个化解不开的极限。 王子豪是他的独子,而杨慎让他断子绝孙,沦为盘州几大家族之间的笑柄,这是多大的仇? 几乎可以说不死不休。 看着目光呆滞,几如废人的儿子,王海丞心如刀绞,突然捏紧了拳头,激动出声:“欺人太甚!我王海丞一生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不管这个叫杨慎的有什么背景,我都要他死无葬身之地!还有那个南洋来的巫僧,身为谭家客卿,竟然反过来帮着外人对付我王家,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去一趟西明城,让谭家给我一个交代!” “还请家主息怒,三思而后行。根据目前为止,我们调查到的资料,这个叫杨慎的,并没有什么豪门贵胄背景,只是一个出身毫不出奇的普通高中生而已,但他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武力,甚至能让身为后天五品高手的辛丑见了他,不顾身份的直接下跪,这其中有太多说不通的蹊跷之处,我们贸然行动,恐后果难料啊。”卢象星闻言后,沉吟劝道。 “后果难料?难道这断子绝孙的不共戴天之仇,你想让我就这么算了!?”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希望家主能将这复仇之计考虑得再周全一些。” 卢象星人老成精,以往在决断大事的时候,王海丞曾数次问计于他,闻言后稍稍冷静下来,叹了口气道:“象星你曾与他交过手,你觉得他是什么武道境界?” 卢象星浑浊但精明的双眼露出回忆之色,苦笑道:“说来惭愧,老奴虽说与他交过手,但其实那人总共只出了一根手指就将我击败了,他究竟是什么境界,这…实在不好说。” “只出了一根手指就将你击败了?”王海丞听后显然很是震惊,他此前并未问过交手的细节,只知道将卢象星击败的那个人很强,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强。 第49章 三个尤物 “不错,那人的确只出了一指便破了老奴的飞梭掌。” 王海丞听了这话,脑中思绪翻滚,盘算着复仇的代价和后果,良久后,目光看向沙发上痴呆坐着,仿佛丢了魂儿一般的儿子,心中顿时如针刺般疼痛,一捏拳头,终是道:“我已经决定了,此仇非报不可!” “家主既下决心,老奴自当遵从,但那人终是武力强横,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布置好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才是。” 王海丞闻言眼中阴霾闪现,不知怀着什么念头,转身去到房间,在房间中打开了一个装有保险箱的暗阁。 将熟记于心的密码一一输入,从保险箱内取出了七颗像极了鹅卵石,但灵光四溢的石头。 再回到原处,将这七颗石头给卢象星看了。 卢象像也算见多识广,才捏起其中一颗端详,顿时就震惊道:“这…这难道是传说中只有先天高手才能使用的灵石不成!” “不错,这种灵石一颗就要一千万之巨,甚至遇上急需时,一亿一颗也很常见,而且可遇不可求,有钱也没有地方买,这七颗是我王家两代人才积攒下的。” “家主您是想用这七颗灵石请先天武者出手?” “象星果然最知我心意,虽然老家主临终时曾再三告诫过,不到家族危急存亡之时万不可动用这些灵石,但这些年来,家族数次危机,全都是商场上,普通人之间的仇隙,根本用不着灵石,我有预感,这次若不用,以后也难有机会了。” “可在这西南六省的地头上,据说只有六大世家之首的谭家老祖宗跨入了先天境界,而且据传他老人家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是谭家之人都不一定知道他的踪迹,家主想请动他,恐怕一时半会极难办成此事。” 王海丞冷冷一笑:“这象星你就错了,西南六省地大物博,先天高手何止他一个?不过是其他老怪物活久了,不重名利,才把这南天一柱的虚名让给他而已。” 二人悄声谋划,一番不为外人所知的谈话之后,卢象星最后冷笑着道:“若真能请得先天境界的老怪出手,任那叫杨慎的小儿有三头六臂,此番也必死无疑了!” …… 再说汤文萱与杨慎这里。 情况果然与杨慎所料的不错,父母果然将学费和生活费打到了汤文萱这里。 兴许是认为先前五个月杨慎在外流浪吃尽了苦头,所以这次打得钱有五千块,比以往多很多。 汤文萱脸蛋微红,眼睛向下暼着,不知是什么原因,一直没敢看杨慎的面容,所以也就没有发现杨慎相较以往的不同。 只将钱交给他后叮嘱道:“赚钱不易,不该花的别花。” …… 前世虽然不曾在外租住过房子,高中三年一直都是住校的,但离校区近的周围哪里有房子出租,杨慎还是清楚的。 带着胡君儿去农贸市场一番采购,买了被褥、枕头,床上用品和两套睡衣,以及适合少女穿得衣服裤子,圆领t桖、牛仔裤、短裙等。 出来的时候,胡君儿红着脸道:“肚兜还没买呢…” 杨慎略一怔,便又带着她掉头回去,进内衣店让店员给她选了尺寸,买了紫色和黑色的内裤胸罩共两套。 其他兜兜带带的东西由杨慎提着,只有这两套内衣裤是胡君儿自己拿。 看着模样怪异,从未见过的胸罩,胡君儿惊奇不已,走在街道上,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便拿在手上大摇大摆的打量。 但好在她是戴着帏帽的,旁人看不到她的模样。 不过可就苦了杨慎,几乎经过的每一个路人,都用一种古怪目光看他。 当然这些怪异目光中,也有是被他眉心青意吸引的。 杨慎让胡君儿把胸罩和内裤收起来,就算要看,也等到了落脚处,不要在大街上看。 奈何胡君儿就像得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只爱不释手地一个劲拿在手上把玩,根本不听他说什么。 杨慎无法,只得强行抢了过来放进袋子里,自己提着。 行了片刻,胡君儿又拉住杨慎黑袍的一角,一手指向路边玻璃展台内的模特:“我要这个!” 杨慎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是一家写着“美腿诱惑,丝袜极致”的高档店铺,玻璃展台里身材极好的塑胶模特就穿了一双黑色网状丝袜。 “这不适合你穿。”杨慎不由分说,直接拖着胡君儿走。 “可我就想要这个!”胡君儿蹲在地上,被杨慎强行拖拽着,鞋子与地面摩擦,眼睛则放光般一直盯着塑胶模特腿上的丝袜。 “等你长大了再说,少女不适合穿这个!” “可人家都已经一百零一岁了,早就长大了!” “少给我来这套,白天的时候你不是还跟我争辩你只是16岁的少女吗?” “不嘛,我就要,杨慎哥哥,买一个花不了你多少钱的…”胡君儿软磨硬泡,就是赖着不走。 杨慎两只手上大兜小兜的提了很多东西,再加上此时行人不少,不方便直接把胡君儿掳走,半响后,看着蹲在地上,眼巴巴望着展台的胡君儿,只能道:“下不为例!” 胡君儿顿时眉开眼笑,连夸杨慎是举世无双,世上最好,然后跟在杨慎身后,屁颠屁颠的进了店里。 第51章 兄弟与凶魔 一条丝袜,又花了299,加上先前采买所用,5000块只剩下2000块了。 若非只是来农贸市场,东西便宜些,只怕根本不够。 杨慎倒不心疼花了多少钱,只是担心两千块不够一会租房所用。 提着大兜小兜,揣着仅剩的两千块现金,傍晚7点钟的时候,杨慎带着胡君儿来到了距离校区有一条街距离的公寓房区。 会在这里租房子的一般都是都市白领,社会的中层人士,环境也算安静。 但可惜的是,这片房区内最便宜的的两室一厅公寓,房租也要一万二一个月。 杨慎的两千块只够付一个零头。 而那种简陋的单人地下室和卫生间都没有的单人宿舍虽然便宜,但距离学校过远,胡君儿又是第一次来人间,一旦发生什么事,根本救之不及。 故杨慎只得带着她暂时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宾馆落脚。 “你还会回来吗?”宾馆房间内,胡君儿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即将拧门而去的杨慎背影。 “如果不回,你会怎样?”杨慎脚步停住,回头问道。 “哭!”胡君儿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哭完之后呢?” “继续哭!” “真要是不回来,你就不会来找我么?老是喜欢听天由命,这种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为独挡一面的大妖?”杨慎说完拧门而去,留下胡君儿怔怔回味这句话。 ……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学校上晚自习的时间。 此刻回去便意味着需要待在教室里,除了看书什么也不能干。 杨慎自然是选择不回了,他还有修行这一重要的事要做。 夜晚的街道上人流不减,杨慎目光寻找着合适的修行之地,脑中则思量着今后的修行之路。 这次的深山之行,花费了很多的功夫和心血,也不过是将五行中的木行凝聚出了一丝,而且包括木行在内的后续五行之精哪里才有,又该如何获取,杨慎目前没有丝毫头绪。 可见在修真资源极其匮乏的地球上,要完整的将五行先天之精全部凝聚出来,似乎有点痴人说梦,不太现实。 但就此放弃么? 对不起,这不是北冥龙君的风格。 所谓失败者只觉千难万难,成功者只感千计万计,前世千年便修至龙君,杨慎凭的可不光光是运气。 既然妖修这条路不通,为今之计,只有另辟蹊径。 杨慎已经决定,暂时走人身修炼之路,等人身修炼境界提高以后,再以人身来辅助妖身。 而做此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现在不过只是第二变“虺”而已,就已经修得如此艰难,更何况是之后的化“虬”,化“蛟”呢? 故以目前的情况,权衡再三后,只能走人身修炼的路子。 否则《真龙九变》“蛇不蜕皮,必死无疑”的功法缺陷,会令一直停留于此境界的杨慎命脉逆行,真正的身死道消。 期限大致可以“蛇百年为虺”来算。 杨慎重生修炼,因为前世千年积累的修炼经验,化虺只花了五个月时间,也就是说,还剩九十九年多几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之内他的妖身必须提升境界,否则第一轮的命脉逆行就会来临。 而虽说要以人身来辅助妖身。 但其实目前他的人身还没有修炼过任何人类的修行功法,但因为妖身虺蛇体魄的缘故,化成人身后,直接就让他的身体强度达到了体修炼体六重的地步。 按说既然要走人身修炼之路,直接走体修的路子,修炼起来可事半功倍,毕竟他现在已经拥有了炼体六重的基础,可省去不少时间。 而且在修真界中,炼体修士对上炼气修士,向来是同境界无敌的。 但炼体修士虽然强悍,其修炼却需要无数的宝药来打熬筋骨,淬炼体魄,而且越往后,需要的宝药越稀有越贵重,而且相比炼气,炼体的境界极难突破。 那么现在答案呼之欲出了,杨慎要走的就是炼气士的路子。 他用上玄清宗的《塑本清源大法》,寻找前世记忆里浩如烟海的一部部修炼功法,最后选定了名叫《大海无量功》的一部可修至金丹境的水系功法。 选这部功法的原因,先前已经说了,他要用人身来辅助妖身。 而这部《大海无量功》,可修至结丹境,如佛修的舍利、剑修的剑心一样,凝成沧海珠。 届时等妖身需要摄取水行先天之精时,这枚杨慎为自己量身打造修炼出来的“沧海珠”,就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因为是自己修炼出来的缘故,完全不需要再次炼化,简直绝配! 修炼的第一步为“引气入体”,是谓炼气。 修成真仙前的最后一步则是要“气灭灵寂”,彻底洗去凡胎,以便躯体能更好地迎接仙气的洗礼,是寂灵境,可称地仙,也称真君。 当然,这修成真仙前的最后一步,目前离杨慎还太过遥远,他现在要做的,仅仅是“引气入体”。 沿着街道走了不知有多久,一路逛来,霓虹十里不息,高楼平地而起,连个像样些的花园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树林了。 突然灵机一动,索性也不找了,这城市里最好的修炼宝地,不就是最高的地方么?只需布下聚灵法阵,四面八方的灵气都会汇聚过来,哪里用得着去找什么绿色植被多些的公园呢? 盘州最高的摩天大厦是钟摆大楼,即盘州国际金融中心。 楼高一百零八层,总高度五百余米。 最顶端的天台位置,盘州璀璨夜景尽收眼底,更兼狂风呼啸,空无一人,杨慎满意地点点头,黑袍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 从袖中储物袋内挑拣了三十六颗杀人越货得来的水系下品灵石,一一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布在天台的周围,最后又取了一颗水系中品灵石作为阵眼,做完这些,杨慎闭目盘膝,坐在了天台的正中央。 要知道,地球上的修士引气入体,能使用得起聚灵阵的,少之又少。 而且即便用,也不过是布下三颗下品灵石,组成一个简陋的聚灵阵。 一是因为布多了,灵气过于磅礴,身体承受不住。 二是因为花费昂贵,在世俗中,以盘州王家的势力,两代人,数十年也只是积攒下七颗下品灵石而已。 一次性布下三十六颗,并且还有中品灵石作为阵眼,若是普通修士,或者世俗中后天武者突然先天,哪怕体质再好,也非得被这样一座超级聚灵阵撑爆不可。 但杨慎却全无这样的顾虑,他的体魄已有炼体六重的强度,就是要趁着引气入体的这一次机会,使磅礴灵气在体内摧城拔寨,接连破境! 毕竟,引气入体成功以后,只是炼气一重罢了,之后还要修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达到一重圆满,为了节省时间,冒丁点风险,完全值得! 话说因为断子绝孙之仇,而恨杨慎入骨的王海丞如果看到有人竟然拿他奉为传家宝的灵石如此不当一回事,而且一用就是三十六颗,甚至还有一颗他见都没见过的中品,只怕得妒火中烧,气得吐血三升吧? (ps:还在写大纲呢。不写的话,今天还可以来一章的…) 第52章 林昆的姐姐 大清早,学校已经上完一堂课了。 杨慎来得稍稍迟了些。 远远的,他便注意到了校门口处惹眼至极的三个女人。 眼眶微微一缩,没有要避让的意思,直接迎了上去。 临近了,三女都是欲言又止,蒋妩是因为在杨慎这里吃过瘪,周媛则因为此前在医院对杨慎的恶劣态度不知如何开口,还是林欣儿面带微笑,热情地凑上前道:“你终于出现了!上次在临江一别之后我们找了你好久好久,今天早上更是天没亮就在这里守着了…” 杨慎闻言脚步停住,微侧目看她一眼:“找我作何?是上次被我摸爽了,所以念念不忘,还想再被我摸一次屁股?” “你…!”林欣儿和蒋妩不出意外的被这话闹了个大红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慎说完轻轻一笑,自始至终没有看周媛一眼,往学校内大步而去。 来时他眉心的青意已经被他隐匿了下去,因此并未引起围观。 三女见此赶忙追进学校,留下胖保安在原地一脸懵逼,“这三个尤物要找的竟然是杨慎这废柴?我尼玛,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此时已是早上第二堂课的时间,操场宽大的绿茵草坪上去目无人,杨慎被三女拦了下来。 “我们大老远跑过来诚心诚意请你帮忙,而且上次在酒店我们还帮你解了围,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用这种态度对我们是什么意思?你还是不是人啊!?”以自己三人的容貌和家世,走到哪不是被奉若女神,各种讨好?杨慎却对她们的美貌和背后代表的势力完全视而不见,老是对三人爱搭不理,一副拽上天的样子,令蒋妩非常恼火。 杨慎仍旧穿得黑袍,没办法,前世穿了一千年,穿习惯了,闻言看着蒋妩,略一沉吟后道:“上次在酒店,你们好像是有帮我付了十八万…” 好像?敢情我们不说,您老人家都记不得了!蒋妩和林欣儿一阵无语。 三女中最急的,毫无疑问,是救父心切的周媛,基于上回她对杨慎的恶劣态度,这次颇为讲究礼仪,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杨先生,上次在医院我们之间有很多的误会,您现在方便和我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吗?” “误会?没什么误会啊?我就是一个在最好的年纪,不好好上学,老想着不劳而获的骗子,把赚钱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神棍,上次这番话令我幡然醒悟,所以现在我得去教室里好好上课了,没空跟你出去。” 周媛怎会听不出杨慎话里的意思?闻言越发后悔自责,见他真要走,顿时就急道:“上次是我浅薄无知,有眼不识泰山,开罪了你,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傻女人一般见识。” “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哪来的什么大量?” 周媛咬了咬嘴唇,面色恳切:“我知道杨先生你对我有成见,但我爸他是无辜的,上次你来的时候,他自始至终也没有怪过你,还请你无论如何出手救救他,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你很有钱吗?那好,你把盘州国际金融中心那栋大楼买下来给我,我兴许可以考虑考虑。” 盘州国际金融中心,正是昨晚杨慎引气入体的地方,也是盘州市最高的建筑物,楼高一百零八层。 单买这样一座大楼,对作为周氏集团唯一继承人的周媛来说,尽管有些困难,但也是可以想办法的。 可这栋摩天大楼里,牵扯了多方势力的利益,周氏集团虽然在临江县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是十大龙头企业之一,但在盘州的一些庞然大物面前,加上固定资产也只有十亿的周氏集团,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杨慎这样说,不异于强人所难。 性子冲动的蒋妩听不下去了,怒视杨慎道:“不想帮我表姐就直说,弯弯绕绕的,你这简直就是在强人所难!” 杨慎是绝不会受任何威胁的,闻言冷着脸道:“那就不用废话了,我还要上课,你们请便。” 说完便向教学楼走去。 周媛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紧紧跟上他的步伐,边走边道:“杨先生,杨先生你换个条件可以吗?我这次是真的带着诚意而来的,而且上次你走的时候不是也说过吗,若我爸爸命不该绝,我们会再见面的…” “可后来我又觉得,你爸爸该死。” 这句话说完,便让周媛怔在了原地,没有再跟上去。 林欣儿与蒋妩走过来,周媛面色苍白失落,想到被病痛折磨的父亲,愧疚道:“都怪我当初把他给得罪惨了,若是我不因为他年轻,不因为他是学生就看不起他,那…” 蒋妩也是气闷,听了周媛的话望着杨慎的背影气恼道:“真实身份明明只是一个学生,却美人在侧视而不见,面对巨额财富毫不动心,愣个是油盐不浸,水火不侵,我有时候甚至都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人,否则正常人都无比渴望的东西,他作为一个普通学生,怎么一点不感兴趣!” 林欣儿也叹道:“我们只要一面对他就有种狮子吃天,无从下口的感觉。” 蒋妩忽然将十指交叉,捏的咔咔作响:“可惜我打不过他,不然我一定替表姐你好好教训他一顿,先揍得他鼻青脸肿,再把他绑起来送到临江,强制给舅舅治病!胆敢说一个‘不’字,立马大耳刮子伺候,若再拒不配合,就像辛丑割王子豪和卢象星一样,把他切了!” 林欣儿伸出手指着杨慎进入的教学楼,嘘了一声道:“这好像是他才做得出来的行事风格啊蒋妩姐,你小心被他给听见了。” “怕什么,这么远他怎么可能听得到?”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听了林欣儿的话,蒋妩心里还是不自觉地升起了一阵后怕,毕竟那可是个“人动我手,我拿他命”的狠角色,自己就算背后有家族撑腰,可他既然敢不把王家放在眼里,自己所在的蒋家又比王家强不到哪里去,想来也是无法让他有所顾忌的。 (ps:前面我说过,要改善更新问题,现在汇报一下情况,我都是晚上码字的,有时候是写完一章就很晚了,所以无法稳定二更,但从今天起,就是每天写两章了,下一章我继续写,但会留在明天发,然后明天再写两章,留在后天发,这样就有了一天的时间缓冲,就可以定时更新了,嗯,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票票啥的,给点吧。) 第53章 前世仇人 上 三女共同沉默了一阵后,蒋妩道:“现在距离盘州大比还有段时间呢,我的事可以先缓一缓,但舅舅的病等不了多久,欣儿你向来主意多,赶紧给我表姐出一个吧。” 这些日子以来,林欣儿与周媛相处得不错,每日看着她食不知味,寝不能寐,很是心疼,早就想帮她了。 闻言道:“我看周媛姐姐的脸色太差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 杨慎虽然进了教学楼,但为了避免尴尬,一直等到下课了才进得教室。 高三一班教室内,第一组最后排最角落的位置。 从杨慎进门直到现在,同桌兼死党的林昆目光便一直没离开过他身上,已经看了足足有五分钟,仿佛要在他的脸上瞧出朵花来。 杨慎被瞅得不耐烦,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以为自己眉心的青意露出来了,然而并没有,便瞥瞥林昆道:“我脸上有花?” 林昆闻言嘿嘿一笑,收回了目光:“杨慎你行啊,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小子竟然这么有种,先是敢五个月不来学校,然后上次好不容易来了一下午,又一声不吭地直接走了一个多月,你这是想上天呐,羡慕死老子了!” 顿了顿,林昆又道:“不过你小子也忒不够意思,走便走吧,也不给我吱一声,还拿不拿我木棍当兄弟了?上次说好要给你接风洗尘的,结果一转眼你就没影了,害得我还以为你被王子明寻晦气,给堵在厕所里了呢,让我一顿好找!” 这些从林昆嘴里讲出来,本是平实普通的大白话,此刻却是在杨慎的心里,升起了一抹复杂。 林昆,可以说是他前世整个高中时期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兄弟。 而林昆家里有数家珠宝店,身为富二代的他,之所以能和杨慎这个家境普通的孩子结为死党,还得从他们高一刚刚入学的时候说起,那时候lol这个游戏还处在它的巅峰时期,风靡大街小巷各个网吧,而杨慎因为受到二姐杨欣这个游戏狂魔的影响,《英雄联盟》打得特别好,在一次宿舍约伙午夜翻墙,通宵上网时,只是青铜段位的林昆惊叹于杨慎的游戏技术,数次求教于他,一来二去之后,二人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甚至在杨慎高一追求陈蕾音时,遭到当时包括王子明在内的豪门学生们欺辱,并指派社会上的混混对他进行殴打,是林昆一次次拿出他老爹给的零花钱,赔着笑脸,一次次替杨慎平息风波。 怎么平息呢? 杨慎记得前世整个高中三年,林昆的所有零花钱都是瞒着家里作为保护费上交给19中学的风云人物孙华坤的。 明明是富二代,却因为认了自己这个废物当兄弟,所以整个高中三年,林昆手头上没一次真正阔过。 再次想到昔日这些,杨慎心里难免的升起了一丝对林昆的愧疚,往事不堪回首。 “木棍,日后若有谁敢断你翅膀,我杨慎定废他整座天堂!” “额,你发什么神经呢,谁敢断我的翅膀?”林昆在座位上调整了一下坐姿:“不过你出去流浪了一趟,还真是不一样了哈,都会说豪言壮语了。” 此时距离上课还有大概五分钟的时间,许久未见杨慎,林昆想念得紧,拉着他一番胡说海吹,根本停不下来。 “我这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杨慎你想先听哪个?” “先听好的吧。” 便听林昆笑道:“好消息就是,老爱欺负你的王子明在麻利山被一个南洋来的大和尚给收拾了!” “哦?咋收拾得啊?”杨慎故作不知,想满足一下林昆那小小的虚荣心。 林昆冷笑着道:“根据我得到的小道消息,是当着盘州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硬逼着他吃下了两根刚割下来的xx!王子明受不了这屈辱,气得双目暴突,当场晕厥过去,醒来后据说他嘴里只会喊我不要吃,不要吃,现在还住在精神病院里呢。” 杨慎道:“王子明一向在学校里作威作福,如果木棍你得到的消息属实的话,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啊,那个和尚算是为咱们十九中除了一大祸害!” “今天都是开学第二天了,王子明还没来上课,可见我得到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以后王子明再也欺负不了你了!”林昆用手掌在课桌上重重一拍,打心底里为杨慎感到高兴:“不过杨慎你应该感谢的不是那个南洋大和尚,应该感谢凶魔才对!” “凶魔?”这个称号让杨慎听得一愣,面上也随之升起一丝古怪之色。 其实那晚在麻利山,杨慎带着汤文萱离去后,后面还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惊叹于他所展现出来的武力,当晚很多围观的人自他走后,都纷纷向辛丑打探他的名字,想知道这么厉害的人究竟来自哪家豪门。 然而辛丑根本不知道杨慎的真名,谁来问都只是摆着手应付道:“凶魔,凶魔…哪个不开眼的再敢问,老衲就给他龟儿子开瓢!” 因此“凶魔”这个名号自那晚开始便在盘州的中上层圈子里传开了。 世俗江湖中每一个成名的高手,都是有名号的,后天高手的有如“飞梭灵猿卢象星”,“怒目金刚辛丑”等。 像谭家的老祖宗,跨入先天境界的大高手所拥有的名号就更是了不得,简直响得没边,听者无不震怖,叫“南天一柱”,号称可擎西南半边天! 而杨慎的“凶魔”名号,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形容他是“大师名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尽管他从来没穿过白袍,但自麻利山一战后,这个名号确确实实已经在盘州的中上层圈子里传开了,林昆所谓的小道消息,其实是听他父亲,盘州珠宝协会的副会长林宏说的。 但消息不知是流了几手,到林昆的嘴里就变成了“你不要和我说对方有多少人,也不要跟我讲对方有多大的势力,更不要告诉我对方是谁,你只需要告诉我时间、地点,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这,就是凶魔。” 林昆说得时候,满目向往,对传说中一人挑翻整个王家的凶魔崇拜至极。 第54章 林昆的姐姐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王子明虽然不在学校了,但孙华坤如果知道你回了学校,肯定会借机前来找茬,到时候我又得替你交保护费…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反正我钱多得是。” 杨慎本是要找林昆支援一些资金,好给胡君儿租公寓,暂时安顿她的,但听林坤这么一说,借钱的事也不好开口了,思量间转而拍拍他的肩膀,改口安慰道:“从今天开始,木棍你不用再维护我,不用再向任何人交哪怕一毛钱的保护费了!” “为啥?难道杨慎你要辍学不成?”林坤听着豁然站起道。 “当然不是,上次来学校的时候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失踪那几个月,我其实是去亚马逊丛林参加雇佣军了,如今的我,以一当十!完全罩得住你。” “以一当十?罩得住我?”林坤听了却没有喜悦,反而面带失望地坐了回去:“你要是说你去阿拉伯当土匪了,我反倒是真有那么几分相信的。” 杨慎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五分钟的时间转瞬既过,上课铃声很快响了起来,这节是历史课。 老师还没来,林坤将手机放到课桌上,开始了他的每日一搜。 只见他闭起双目,双手和十,祈祷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富婆萝莉,加我qq……” 念完咒语便拿起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人,这是林昆常年的习惯。 看着林昆奇葩的祷告仪式,杨慎忽然想到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一颗成色差些的下品灵石放到课桌上道:“木棍你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你从小耳濡目染,多少也懂一点行情,帮我看看这种石头珠宝店收不收。” 林昆闻言拿起桌上鹅卵石样貌的灵石端详一阵后道:“好奇怪的石头啊,既不是钻石,也不是玉石,但放手心里的时候,却能感受到一股清凉温润之感,这难道是杨慎你拾荒捡到的?” 杨慎道:“你就说有没有人要吧。” 林昆想了想道:“其实从小我老爹就不让我碰跟珠宝有关的事情,只想我把书念好,所以我也不是很懂,但我听说有的玉石具有神奇能力,能让佩戴者神清气爽,你这颗虽然不是玉石,但我拿在手里的时候能感受到这颗石头散发出的一股清凉温润之感,想必绝不是什么普通石头,杨慎你很有可能是捡到宝贝了喔…” “能大体估个价吗?” “都说了我不懂,咋估啊?这样吧,明天下午六点的时候,在盘州国际金融中心会举行一场珠宝交易大会,很多珠宝商包括我爸都会去,到时候你拿着这颗石头去,我再让我爸给你把着点关,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非得明天吗?”杨慎想到了独自留在宾馆的胡君儿。 “怎么了?明天你有事?” “没事,明天就明天吧,去的时候木棍你记得喊我。”自己总共有给宾馆付了三天的房费,而胡君儿虽然战斗力弱些,但再弱也是一只实打实的炼体七重妖怪,只要她不蠢到把狐狸耳朵露出来,再在脑门上写着妖怪二字跑到大街上大疯大闹引来军队围攻,就出不了什么事。 想到这,刚升的一丝担忧立时消了下去。 前来上课的历史老师并非此前的赵亦明,听林昆一番解释才知,赵亦明跟校长有亲,现在已经调去当其他班的班主任了。 而正是因为他跟校长有亲,前世在汤文萱死后,才轮到得他来接替班主任一职。 杨慎因为前世大姐杨茹的事情,一旦有机会,会立刻杀了赵亦明,此时被调走,也算是他暂时逃得一命。 时间很快就过去,周二这一早上都没有汤文萱的语文课,也没有哪个学校领导因为逃学的事,来找过杨慎的麻烦。 本以为最先找上门的会是孙华坤这个前世仇人,但在中午去往学校食堂的路上,拦住杨慎二人的,却是林昆的姐姐——林莜。 并非什么堂姐表姐,林莜是林昆的亲生姐姐,或许是他们的老爹存着闺女总是要嫁出去的想法,大学毕业后没有给她接触家族生意,此时的工作是在第十九中学任柔道社主教。 她的年纪不大,和汤文萱一样,同是26岁,留着一头比蒋妩还要精神几分的短发,鼻子细直,眉眼如画,英气中没有失去柔美。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光净身高就有1米78,此时穿得运动热裤,一双白花花的大长腿在阳光映射下夺人心魄。 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自己又是柔道高手,这样一个女人,可以说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神了。 若要问这个女神喜欢谁,包括她弟弟林昆在内,或许没有人讲得出来。 但若问她最讨厌谁,那答案基本可以呼之欲出了,就是杨慎本人。 早在高一的时候,林莜就非常看杨慎不顺眼,在她看来,弟弟林昆的学习成绩之所以会这么差,都是因为被杨慎这个不学无术,整天想着打游戏的十九中废柴害的! 先前杨慎五个月没来上课,她还庆幸学校从此少了一个害群之马,弟弟林昆终于可以安心学习了。 不想好景不长,这才没过多久,这个害人精竟然又来了! 便就有了现在食堂路上的这一幕。 “姐,你找我们有事?”林昆笑嘻嘻地凑上前想打招呼。 林莜却脸色冰冷,双臂抱胸,白腻的下巴微仰,一副居高临下的俯视之:态道:“别叫我姐,我没你这样的弟弟!” “额,你今天咋了啊姐,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林莜先是瞥了穿着黑袍的杨慎一眼,又转头对林昆冷着脸道:“先前在家的时候我是怎么给你说的?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以后不要再跟他有任何来往,你现在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被这样训斥,林昆笑嘻嘻的好脸色当即不见,“上次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杨慎是我最好的兄弟,要我跟他断交,绝不可能!” “可他就是一个害人精,他会害死你的!” “他既然是我的兄弟,自然也就是你的弟弟,姐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你忘了高一的时候我在网吧被人打的事了?如果没有杨慎,我很可能那时候就已经死了!” 杨莜闻言再次瞥了旁边站着的杨慎一眼,呵呵冷笑道:“你也说了,是在网吧,如果没有他把你带坏,你会去网吧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吗?会因此而被人打吗?” 看林昆一幅气呼呼,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林莜也算是明白了,苦口婆心的劝说根本没用,只有把祸水的源头切断才行。 遂伸手指着杨慎,用命令般的口吻对林昆道:“你现在已经被鬼迷住了心窍,什么也听不进去,我不想和你废话了,你先去吃饭,我找他单独聊!” 第55章 前世仇人 上 “我还不饿!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当着我的面说好了。”同是一个爹妈生的,对自己老姐的脾气,林昆还是很了解的,无非是想把自己支开后,好对杨慎施以威逼利诱罢了。 当然若只是威逼利诱,那让他们单独聊聊也没什么。 林昆最担心的是,林莜是有过前科的人,先前学校里曾有过一个追求她的男老师,每天放学后都会去柔道馆的门口等她,并且每次去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件小礼物。 有时候是一杯星巴克的咖啡,有时候是一杯香浓浓的奶茶。 虽然林莜每次都不鸟他,甚至跟他严肃提过,不要再来了,但这个男老师仍乐此不疲,硬是坚持了三个星期。 一直到有一次,小礼物从饮品变成了大束的玫瑰花,终于惹怒了林莜,直接在柔道社的门口,当着所有学员的面将这个男老师一通暴打! 事后据说那个男老师肋骨都断了三根。 对自己的追求者林莜尚且能下如此重的手,对杨慎,她从高一的时候就看不顺眼,其结果,不用猜也知道了。 一念及此,林昆更是决定不能走了,否则杨慎今天怕是得被老姐把八根肋骨全部打断不可。 说了一阵,林昆就是不肯走,林莜不想再浪费时间,扭头看着在一旁比自己矮三公分的杨慎,直接开门见山道:“杨慎是吧?刚才我对林昆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希望你能主动离我弟弟远一点,不要再祸害他!” 林莜对自己有成见,杨慎前世就知道了,此时这样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是害人精,换作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杨慎一定会让她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但她是林昆的姐姐,看在林昆的面子上,诋毁自己几句,也是可以容忍的。 闻言面色平静地跟她解释道:“可我觉得,我从来没有害过他,以后更不会害他,甚至他跟着我混,会比你们给他铺好的上学念书,继承家族产业这条路更有前途!” “跟着你混比继承家族产业更有前途?”林莜听了不由轻蔑笑道:“那么请问,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的底气来自哪里?” 杨慎道:“就在今天早上,在学校的操场上,有一个身价十亿的女总裁问我要多少钱,我随便开,但我拒绝了,这算不算底气?” “身价十亿的女总裁问你要多少钱,你随便开?关键你还拒绝了?”林莜严重怀疑杨慎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她觉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聊下去,自己要忍不住直接出手暴打杨慎了。 遂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蛋平复想动手打人的心情,道:“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在吹这种牛皮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也不想和你解释十亿是什么概念了,我只希望你能主动提出退学,并且是在今天,作为补偿,我可以给你一百万,你拿着这些钱去其他学校念书…” “姐,你…!”林昆急眼了。 “闭嘴,这是爸的意思!”林莜怒瞪。 “如何?只要杨慎你答应,就可以轻易得到一百万,如果你不信,可以先拿到钱再退学。” 早上周媛携十亿资产而来,并且是苦苦哀求,杨慎都可以无情拒绝,区区的一百万,若非是林昆的姐姐,此刻杨慎已掉头离去了。 闻言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尤其是对凡人来说,就是,把钱看得比人和情更重要!” “这么说,你是选择拒绝?”林莜的眸子忽然眯了起来,有要动手的架势。 “若非你是木棍的姐姐,你今天来找我说这些,我一定会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让我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林莜愣住了,这个害人精,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如果自己不是有林昆姐姐这层身份在,他还想打自己了?本就不好的脸色,因为杨慎这句话,瞬间布满乌云。 但她还未发飙,正准备离去的杨慎,已被一道身影拦了下来。 只见一只宽厚的手掌正要落在杨慎肩膀上,立马被他一个扭身躲开,手掌的主人一掌拍空,愣了片刻,但回过神来后觉得这是个意外,旋即冷笑道:“听说杨慎你回了学校,可让我一顿好找!” “孙华坤!”看清来人,杨慎的眸子蓦然一冷。 “干嘛,几个月不见,不欢迎我这老熟人?”孙华坤看杨慎变得冰冷的眼神,轻蔑笑道。 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化在了脸上,因为他看到了杨慎身后站着的林昆和林莜。 他清楚林莜是林昆的姐姐,所以以前他敢打杨慎,但绝不敢打林昆。 作为柔道社主教的林莜,实力要比只是学生的孙华坤强了太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打人,孙华坤还没有这个胆量。 不想林莜瞧见他望来的眼神,却是心中一动,抱起双臂,一幅准备看好戏的架势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姐你…你不管!?”听她说什么也没看见,林昆顿时急道。 “他刚才不是嚣张的一幅连我也想打的样子吗?这下正好瞧瞧他有什么依仗,竟敢对我说如此狂妄的话。”林莜冷哼一声道。 林昆虽然是个战五渣,但兄弟即将被打,他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听姐姐不管,正准备上去帮忙,却被林莜死死拽住,“你也不准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