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兵主百无禁忌》
楔子
扑,扑。
月光凄冷。
紧挨一处山村,幽密乌黑的树林中黑暗深处传来声响,夜鸟被惊起,拍翅飞走。
穿着月白长靴,身材修长的男人步步淌血,踉踉跄跄从阴影处走出。
他所受的伤太重了。
神兵踏月靴,曾偷盗无数宝物,天下闻名的大盗,如今逃起命的速度,还不如半截入土的六旬老人。
甚至逃到这里,已耗尽所有力气,无力再向前。
抬眼看了眼,几点灯火的寂静山村,却如在天边。
“自打穿上踏月靴,我便有预感终有一日会失手而亡,但没想到最后令我死去的居然是这样一件东西。”
他费力站住身体,手虚弱颤抖着伸入怀里,取出那件害自己沦落如今境地的神兵,不甘的看了两眼。
以这件神兵的认主要求推测其能力,如果能令这件神兵认主,或许他还有救。
但……嘭!
“唯有……跨越过生死禁忌之人,才能令神兵认主……”
男人倍感荒谬,世上真有能令这件神兵认主的人存在么?
他苍白脸上绝望得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眼前渐渐发黑,重伤的身体无力的倒了下去。
一颗古朴平凡看不出任何稀奇之处的石珠,自他手中滚落,压过落叶,在月光照耀下,缓缓停下。
……
江湖上流传开一则消息引起轩然大波,传闻大盗‘踏月’任行宇偷到了晋阳王家头上,在王家的禁地宝库中盗走一件尘封千年的神兵,被王家一路追杀三千里,最终带着那件能力不明的神兵,消失在大魏北方的安邑郡,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整个江湖闻风而动,无数高手动身北上,意图撞撞运气,寻找神兵!
算上踏月靴,可是足足两件神兵!
尽管天地孕育的神兵不但每柄都有独特苛刻的认主要求,认主后使用神兵更有各自的禁忌之处不能违背,可每件神兵都有武道远远难及的不可思议之能!
江湖上一直流传一句话。
江湖,从来都是神兵之主们的江湖!
甚至把江湖二字换成天下,也丝毫不为过。
黄帝战蚩尤,武王伐商纣,秦皇扫六国……
自古以来,唯有得到神兵认主之人,才有资格参与名叫江湖乃至天下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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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乱世将启
“我有钱了,赵哥!”
赵启中午在院中劈柴,忽听外面传来声音。
刘安站在院外,像捡了钱一般,朴实圆脸上满面兴奋,晃了晃提着的酒菜。
“特意买的,来看你!”
“哪来的钱?”
赵启穿着粗衣,放下斧头直起腰,身量颇高,年纪十六七岁,相貌英武清俊,浑身上下透着朝气却又隐带一股不符年纪的沉稳。
他看着刘安进入院里,略带讶异问道。
迎面而来,浓郁的酒菜香味钻进鼻里。
味道十分熟悉。
乡里酒馆的春南烧,陈家肉铺的酱肉,起码两三钱银子。
刘安和他一样都是偏僻山村刘家村的村民,自小家境贫困,尤其早些年刘安母亲卧病在床,耗费不少银钱也没治好去世后更雪上加霜,平日里生活困窘,哪来钱在吃食上如此耗费。
“屋里说,赵哥。”
提到钱的来历,刘安在空旷的院里左右看了看,露出难为情的笑容,像怕被人听去,压低声音熟稔得道。
赵启拍了拍劈柴衣服上溅到的木屑,领着他进了屋。
屋内摆设简单整洁,一床一桌和几条长凳,床上铺着兽皮褥,桌上摆着茶水。
到屋里,放下酒菜。
两人桌旁坐下。
“赵哥,这钱不是我赚来的。”
进了屋,刘安似有了些安全感,喝了口酒后,先开口说了句。
古代十四五可成家生子,喝酒方面没有限制。
赵启面色平静,轻抿了口酒,并不惊讶,早有猜测。
“昨天,我在山上林中捡到一个锦袋,十分漂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有钱人的,袋里面装了五十两银子。”
刘安平时以上山打柴为生,他有些忐忑,像做了亏心事,紧张观察赵启神情,有些磕巴道。
“然后,我就……就拿回了家。”
“捡的?”
“赵哥,我这样做是……是不是不大好?”
刘安不安的点了下头,又犹豫了下,问道。
“没什么不好,能捡到钱,你运气很好。”
赵启不动声色揭过话题,笑道。
刘安自小为人老实本分,家里虽穷苦,从不偷鸡摸狗,自小很崇拜一向表现和其他孩子不同的赵启,经常来找他,什么事都和他说,和他走得很近。
但赵启实非好为人师之人,不想随便对别人人生指手画脚,而且这件事刘安显然已做出了选择。
两人继续喝酒,喝了一会。
刘安从怀里掏一大锭银子,他脸上已喝得有些发红,道。
“赵哥,以前你借我的银子,还给你。”
“多了。”
赵启轻轻的扫了眼。
以前借过五两,这里十两都有了。
“不多。”
刘安带着几分醉态摇头,神情感激。
“以前我娘生病的时候,其他人都见我家穷,怕我还不起,不借我家钱。
只有赵哥你,借了我银子给我娘抓药,我娘才又在这世上活了一段时间,钱你一定要拿着!”
他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想到了几年前病逝在眼前的母亲,语气伤心。
“这……这钱如果早来些就好了,我娘也许就不会死了!”
酒一喝酒,人平时在心底积压的东西就会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我做儿子的不孝,无能。”
刘安双眼通红,一声声叹气,语气自责带着哭腔。
“我没能治好我娘,眼睁睁看着我娘病死在我眼前。”
“这钱为什么不早来……”
他借着酒意一边喝,一边落泪说。
赵启任他说着。
过了盏茶工夫,又喝了一会,他才按住刘安想再添的酒盏。
“好了,钱我收下了。”
“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回去睡一觉吧。”
到这个时候,刘安已有些喝多,不断开始埋怨自己,心里情绪宣泄出来一些是好事,但越伤心越喝酒,越喝酒越伤心,可能会喝出事。
阻止刘安再喝,赵启把刘安送到门外。
“赵哥,我走了。”
院门口,刘安挥挥手,和赵启告别,喝得脚下不稳离开。
走出一段路,他带着几分醉意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
锦袋确实如他说得那样很漂亮,但上面残留着鲜红刺眼的血迹!
呆呆看着,直到一阵风吹过,刘安陡然回神,不知在想什么被吓得打了个冷颤,塞回怀中,快步往家里走去。
……
中午喝酒,一直喝到下午。
院里,送走刘安,赵启长身而立,和刘安喝了些酒,但他脸上看不出半点醉意,眼神清明。
双手自然垂落,深深吸进一口气,复又吐出浊气,双目变得幽深有神,仿佛换了个人,吐纳进入一种玄妙的节奏,缓缓顶出一拳。
沉肩坠肘,脊柱如龙,全身气血运转发出如溪水流淌之声,四肢百骸的力量尽被调动起来。
没把刘安捡钱一事放在心上,赵启开始每日的练拳。
辗转腾挪,拳招慢实快,每打一拳,仿佛都竭尽全身力气,他不断演练,动作间隐有凶悍意味,仿佛一头苍狼在与看不见的猛兽厮杀。
“我的苍狼破军拳,再有些时日即将拳法圆满!”
苍狼破军拳,大魏军中精锐苍狼卫基础炼体拳法之一。
两年前,听闻乡中有位退伍老卒从军队退下回到乡里,赵启花了些钱,不时买些好酒好肉去看望,又送上些银子,除了得到些其他东西外,最主要从他手里学到了这门苍狼破军拳。
无论酷暑寒冬,日日苦练不缀。
到了现在,他皮膜淬炼已快圆满,也就是即将达到武道第一个境界铜皮的圆满之境。
赵启一身皮肤如上好鼓皮,光滑紧致,透着一股结实之感,练拳间汗珠整滴从脖颈流下,滑落速度十分快。
水过而不滞,这是皮膜淬炼有成的迹象。
武道通过练功,壮大气血精气,打熬淬炼身体,前期境界为铜皮,铁骨,银筋,金肌……循序渐进,逐渐深入,脱胎换骨。
铜皮境,肤若铜皮,常人难伤,外出行走就有了一定保障。
嘭!
“待到拳法圆满,便离开刘家村。”
赵启目露思虑,拳法打到最后,一招挥拳平直轰出,破空轰鸣。
安邑郡虽也是大魏大郡之一,但刘家村地处偏僻,靠近深山,一直很穷,看不出什么,但从外面听说一些事情来看,坐天下的大魏早晚要完,现如今已有王朝末年的迹象。
待到战乱之时,不想法拥有自保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不是戏言。
“一个和前世似是而非的世界。”
擦了把额头的汗,赵启回想到了解到关于这个天下的一切,内心感叹。
此世和前世很像,燧人传初火,神农尝百草,黄帝伐蚩尤,一直到秦朝,大致历史脉络都几乎一样。
只不过天地更广袤了些,期间的朝代稍稍长了些,商朝统治四方有上千年,周朝从建立到被秦朝正式推翻足有两千余年,所以很多东西都和前世不大一样。
至于,统一七国的秦朝……依旧是二世而亡。
“近百年前,有秦国崛起,一统六国,赵政自号始皇帝,号称要创立万世基业。
“但最后,在这个天下,号称要统治万世的大秦也仍没能逃脱二世而亡的命运!”
收天下神兵聚之咸阳,以十二金人镇之的秦始皇出巡天下,暴死在沙丘,秦朝亡于秦二世赵亥手中,而后又有了些不一样。
出身于魏国的大秦宰相魏司,自称乃魏国皇室许多年前遗落在外的血脉,篡位称帝,‘复国’大魏。
传承至今已有八十载!
尽管大魏建立八十年里,其余六国贵族乃至魏国贵族明里暗里掀起的大小叛乱从未停止过,可一直尚算安稳。
直到数年前,魏高祖魏司之孙,这一代的魏帝魏庆即位,改年元狩。
一位十足的昏君和暴君,性情暴戾,残害同室,横征暴敛,大肆修建奇观,无故株连大臣,搞得朝野上下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大魏被他仅治理了短短数年,不能说是蒸蒸日上吧,也称得上气数将尽了。
“如今大魏,乱象已显,大魏皇室诸王和六国残余贵族蠢蠢欲动,一场大乱眼看就在眼前……”
赵启摇头。
必须早做准备,等乱世中灾祸砸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就晚了。
困居一地,单靠苍狼破军拳,练不出高深境界,必须外出游历,追求更强的武道之法。
呲呲。
练过拳后,浑身汗水淋漓,赵启胸口忽然发痒,他挠了两下,并未在意。
已经习惯了。
重生此世后,不知身体有何种问题,自小每次稍一活动大汗淋漓,心口一阵痒痒,像有什么要从皮肤底下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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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为穿越客,曾有想过是不是自带的金手指,因为活动不够剧烈,无法显现。
但后来多次刻意活动身体,试尽各种办法,都没发生什么。
结果……后来他从已死去的猎户父亲口中得知这是病,一种影响不大的怪病,猎户父亲也有,遗传到了他身上,根本不是什么穿越客的金手指。
练完武,已是黄昏傍晚。
想起小时候的事,赵启摇头。
回屋擦了擦身上,熄灯睡下。
古时就是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什么娱乐活动。
……
夜晚,刘家村的刘安家里传出扑通一声,像有人重重撞到了东西,然后再无动静。
次日,凌晨时分,山林之间,冷喝响起。
“就在这里,给我挖!”
第二章 消失的神兵
“就在这里,给我挖!”
清晨中,山林里,身穿锦衣武士服的青年,冷声下令,眼中藏不住的兴奋。
他的面前,有一座简陋的土坟。
十几个气质剽悍的精壮汉子领命,抄起铁铲挖起坟上的土,对掘坟一事没有丝毫忌讳。
燕乐城一言不发,冷峻着脸,凌厉双眼紧紧盯着被掘开的土坟,目光炙热仿佛要穿透土层,看到坟里的景象。
“神兵,神兵……”
江湖上踏月大盗任行宇从晋阳王家宝库中盗走一件神兵被王家追杀重伤消失在安邑郡一事,已经流传开!
身为安邑郡当地大族的燕家上下,得知消息时立即动员全族人手,马不停蹄在安邑郡内寻找。
两件神兵!
任意得到一件神兵认主,都有可能造就出一位超脱凡俗的强者,何况两件!
燕家猜测任行宇被重伤,必不会走城镇,逃命也是走乡下和山林,分头带人着重寻找这些地方。
最终,身为燕家家主之子的燕乐城在这处深山密林中,找到了任行宇的踪迹!
呼!
林中,看着在被挖开的坟,燕乐城自脚旁染血草木上摘下片叶子,叶上的一滴鲜血殷红璀璨,凝结如露珠,用力一吹。
鲜血竟没有被吹散,整滴鲜血像一个整体被吹飞出去。
“两三日,鲜血都未凝固,这就是武道大宗师么!”
任行宇在江湖闯出偌大的名声,更多因为他是大盗和神兵踏月靴的缘故,武道实力非他所长,但他本身也是一位武道大宗师。
一身鲜血已练得血如铅汞,凝结不散,留下的血迹极为容易辨认。
燕乐城带着人找到了这处深山中的血迹,才一路找到了这座坟,不知是谁为任行宇所立。
“不出意外,里面埋着的就是任行宇,唯有一点,神兵不知还在不在?”
燕乐城眼睛微眯,背后拳头紧握,无言的威势笼罩山林。
掘土的汉子动作利落,坟包被快速掘开。
“公子,挖开了!”
片刻工夫,土坟被掘开,一具尸首暴露在清晨日光下。
染血的尸体躺在土中,身上伤势惨重,多处伤口深可见骨,但除了肤色苍白外,血都仍呈鲜艳红色,一点看不出尸体死了两三日的样子。
世上传言武圣尸首,可千年不坏,从任星宇这位大盗的尸体来看,可见一斑。
“让开!”
燕乐城推开其他人,快步上前,低头认真瞧了两眼,看到尸首脚上什么没穿,他脸色剧变。
“踏月靴呢?”
神兵踏月靴是任行宇,在江湖上留下大盗之名的依仗,时时穿在脚上,可现在尸体上并没有,显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踏月靴不翼而飞,那任行宇从晋阳王家盗出来的那件神兵呢?”
想到此处,燕乐城几乎按捺不住,脸色难看:“给我搜,看尸体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若论他最想要的,还是那件让任行宇招致杀身之祸的神兵!
“是,公子。”
其他人低头领命,跳下坑里。
“这尸体真沉啊!”
任行宇活着时大盗之名名传江湖,出入深宫内院如履平地,更是一位可力敌千军的武道大宗师,可死后尸体却被十几个人七手八脚如拖死狗一样从尸坑里拖了出来,开始搜尸。
人一死,万事成空,力量、权势威望都会随之消散,而谁也无法避免死亡,这是世上唯一一件公平的事,不论纵横江湖的强者,亦或统御四海的帝王也都难以逃避!
所以人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活着时,活得最好。
燕乐城瞧着,内心发出感叹,挥手招来一人,沉声喝问:“山下查得如何了?”
人迹罕见的山林里,土坟附近有两人脚印,从脚印痕迹上看,一先一后,一个不通武艺,一个练过武,而且看周围泥土痕迹,在他带人来到前,就有被掘开过一次。
坟中不见神兵,极有可能就被两人拿去,他让人去山下附近调查谁在最近几日进过山,或者有谁看到了什么。
“公子,算算时间,他们马上就会回来禀告。”那人连忙低头回道。
任行宇尸体全身上下,很快被搜了个遍,一件件东西都被搜出来,摆放在地上。
腰间玉带,所佩玉佩,破碎的内甲……
“不是,都不是!”
燕乐城目光凌厉扫过,脸色更加阴沉。
大盗任行宇身上可谓没一件简单的东西,玉带和玉佩,白若羊脂无暇温润,皆为绝世宝玉,价值连城,内甲乃是深海暗银打造,柔韧兼具防御,日光照耀下闪烁奇异光泽,天下罕见。
但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神兵!
“公子,找到一枚石珠!”
有人在尸坑里寻觅,忽然其中一人在土里摸出一颗石珠,高举在手上!
在场其他人都看了过去。
赤红的石珠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仿佛仅是一块圆点的石头,表面坑坑洼洼,但没有任何奇异就是最大的奇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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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是宝的任行宇,怎会带一枚平平无奇的石珠在身上?!
“掷上来!”
燕乐城快速沉声下令。
下面人把石珠掷了上来,他一把伸手接住,迫不及待五指合掌狠狠一捏!
嘎吱!
用尽了力气,未撼动分毫!
燕乐城目露喜色,脸上难掩激动,他确认了什么,马上闭上双目。
他一身气血浑厚,淬骨已快圆满,力可扛鼎握铁留印,什么石头能禁得住他狠狠一捏!
八成这就是一件神兵,任行宇从晋阳王家宝库中盗出的那件神兵!
世上神兵,各有各的能力,但相同特点之一便是坚不可摧,远胜世上任何其他之物!
“这是什么认主要求?!”
燕乐城闭着眼,像在努力感应什么,半晌后他睁开眼双眼瞪大,脸色陡变,仿佛接受不了事实,身上浮现凌厉气势,又惊又怒。
山林中回荡着他的怒喝,他身上发出猛兽般的气势,其他人吓缩脖,不敢说话,噤若寒蝉。
一时寂静无比,针落可闻。
“我刚感叹过死亡的无情,任何人无法避免,结果遇上这样一个认主条件!”
燕乐城看着手里的石珠,脸色阴沉无比,老天在诚心戏耍他么?!
这颗石珠的确是一件神兵。
但这件神兵的认主要求,太过荒谬。
燕乐城甚至怀疑搜尽天下,乃至遍寻古今,能否找到满足神兵认主条件的人?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气得咬牙切齿。
“怪不得晋阳王家,把它尘封千年深锁在宝库中,从未试图在族中寻找过能驾驭它的人!”
因为找也找不到,徒劳白费工夫。
燕乐城脸色阴晴不定。
这件神兵暂时没希望,只剩下另一件神兵——任行宇的踏月靴!
一阵脚步声。
燕乐城凌厉目光,看向山下。
恰在这时,下山查探的人回来了!
……
刘安死了!
赵启像往常早上一样起来练拳,忽有村民前来报信,他猝不及防得知了这个噩耗。
第三章 神兵不是你能染指的
刘安死了,昨夜意外喝醉摔死在了自己家里。
赵启从村民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赶往刘安家路上,脸色阴晴不定,充满怀疑。
很难不让人多想,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刘安前日才捡到一大笔银子,今日忽然就死了。
但赶到刘安家中后,赵启发现事实并不是那样。
……
“……我估计就是这样……我们刘家村的名声八成这次要毁了。”
“赵家小子来了,都别说了。”
村里死了人,刘安家的院外已聚集了不少刘家村的村民,议论纷纷,见平时和刘安关系不错的赵启来到,纷纷停住了嘴,神色怪异,招呼着让开路。
赵启扫过一个个忽然不说话的村民,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没停留,脚步匆匆穿过简陋的篱笆院子,进到茅草屋里。
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好浓的酒味。”
他捂住鼻子,看起来刘安昨天回去后并没有听他的睡上一觉,而是又喝了不少的酒。
屋里,村里和刘安有亲戚关系的几个长辈,在商量着什么。
刘安尸体原本躺在地上,现已被搬到床上,脸色苍白僵硬,没有一点生气。
“真的死了……”
瞧见刘安尸体,尽管早得到消息,可真正看见后,赵启仍是心情复杂,昨日还和自己一起喝酒倾诉的人,突然就死了,如今一动不动躺在那。
世事真是难以预料。
伤感了一阵回过神,他准备看看刘安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银子的事很容易叫人联想到谋财害命。
但仔细察看过后,赵启没发现不对的地方。
屋里没有打斗和翻动的痕迹,刘安尸体上也没有丝毫和人打斗或挣扎时留下的痕迹。
“真的是意外?”
“赵家小子,不用看了。
我们请乡里的人看过了,刘安这件事是意外。”
此时,一位村中长辈叹了口气,把他拉到一旁,像什么事要说。
乡里专门检验命案死尸的人看过后,判定是刘安自己喝醉,半夜下地摔倒,太阳穴不小心撞上了桌子角,意外身死。
“但人死了,现在就剩下一件事没弄清楚,我们在刘安这个后生的枕头底下,找到了足足三四十两银子,和一个沾血的锦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染血的锦袋,神情严肃。
“赵家小子,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锦袋?”
原本仍有些怀疑,但听到银子还在,赵启又觉得不像谋财害命了,他看着老人拿出的锦袋,皱起眉头。
刘安和他说过锦袋,捡到装着钱的锦袋,但锦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尸体上除了脑袋上的致命伤外,没有任何流血的伤口。
此时赵启忽然明白了,他看向门外,知道门外的村民在他来前为何议论纷纷,见到他为何纷纷闭嘴不说了。
“刘安是死了,但在他家里莫名找到一大笔银子,和一个沾血的锦袋,现在外面村民都在议论,说什么都有。”
村里老人摇头,压低声音道。
有人说这笔银子是刘安抢来的,伤人甚至杀了人,杀了人后心里害怕不安,才喝酒喝多了,出了意外,摔死在家里。
现在这件事不止是刘安的事,万一不尽快把事情真相弄清,传着传成刘家村出了一个杀人凶犯,可对村子不好。
刘安和赵启平时走得近,他想问一问赵启知不知道这件事。
“这血……”
赵启说了刘安和他说过的事情,然后他看着锦袋上的血,脸色微变,忽觉不对。
“刘安前日捡到的钱,锦袋上的血怎么像新染上的一样鲜红?”
……
抱着满腹的疑惑,赵启离开了刘安的家,刘安的身后事有刘家村村里的长辈代为处理,并不需要他。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思索那个染血的锦袋。
“听闻武道练到高深境界,血如汞浆,凝结不散,久不干涸。”
毫无疑问刘安关于钱袋的事没有和自己说实话,但他不相信以刘安的朴实性子能做出杀人抢钱的事来。
而且一个能练得血如汞浆的高手,怎么也不是刘安所能对付。
再加上刘安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如果单是捡到一个染血钱袋,根本没必要如此。
想来想去,唯有一个可能。
“刘安前日在山上发现的不止是钱袋而已。”
可能另有其他令他害怕的东西,比如……尸体。
赵启眼神一凝,准备回家后换身衣服,带上弓刀,上山看一看。
尽管知道一般没谁会时时将自己所练的武道功法带在身上,可万一呢……
“有人来过?!”
一路回到家,穿过院子。
赵启刚要进屋,忽然停住脚步。
原本锁好的屋门的锁被砸坏,半掩着门。
他脸色一变,上前两步,用力一下推开门,扫视屋里。
屋里翻得乱七八糟,桌子椅子东倒西歪。
“遭贼了不成?”
正怀疑之时。
嚓嚓嚓!
忽然,背后传出声音。
十几个大汉翻进院里,神色凶狠一字排开,隐隐挡住院门和院墙,一副瓮中捉鳖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人?!”
赵启转身,目光扫过忽然出现个个气质剽悍的大汉,脸色阴沉,冷声低喝。
对方十分脸生,不是村里人,身上气质也不像一般的小贼,但应该就是这伙人把自己家翻了个遍。
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第一时间想到染血锦袋。
“是那个武道修为不俗的钱袋主人引来的?”
偏僻山村忽然平静被打破,来了许多生面孔的外人,唯有这个可能了。
啪啪啪!
一阵拍掌声响起。
“我叫燕乐城,赵启对吧?
刚从你们村的刘安家里回来?”
身形高大,气质冷厉的锦衣青年,从十几个汉子身后走出,拍掌冷笑,看着赵岐像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人。
“真是好手段,狠辣果决,毫不留情就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你在说什么?”
听到对方提到刘安,确定心中猜想的赵启,听到后半句话,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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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手段?
“不要装了,小子。”
最受燕乐城重用的手下,王东站了出来,他身材瘦高,目光凶狠如一头豺狼,死死盯着赵启。
“山里的踏月靴是你拿走的,对吧!”
“山里,踏月靴?”
赵启闻言神情一动。
这个踏月靴应该就是对方所找寻之物,但一双靴子而已,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是镶满了宝玉,价值连城?亦或内藏藏宝图?
难不成……
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莫非这个踏月靴是一件神兵,江湖人人梦寐以求的神兵?”
赵启脸色变了变,纵然不了解现在外面江湖上有哪些人物风头正盛,但他自乡里老卒口中听说过神兵的存在!
每一件神兵都拥有独特的不可思议之能,拥有神兵并被神兵认主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江湖乃至天下举足轻重的人物。
“自己居然和一件神兵如此近过,但……可惜听他们说,这件神兵应已被人拿走!”
他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刘家村的刘安平日在这个小山村里和你走得近,什么事都与你说。
昨日下午和你喝完酒,半夜就死在了家里!”
王东继续道,语气嘲弄,仿佛他清楚事情的一切。
“难道不是你从他嘴里得知山上的事,上山掘坟得到宝物,怕事情泄露,连夜杀人灭口所做!”
“你以为你能在我们公子的洞察下瞒天过海?!”
“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启听得直皱眉,不明所以。
“赵启,神兵不是你能染指的!”
但不待他说什么,这时燕乐城亦缓缓开口,他神情冰冷,语气居高临下,沉声道。
“交出来,饶你一命!”
第四章 禁药
“不知所谓。”
先被冤枉是自己杀了刘安,又遭人威胁,赵启脸色阴沉,怒声道。
这伙人仿佛认定他从刘安嘴里听说了什么,上山得到了宝物,怕事情泄露连夜下山把刘安杀死,伪装成意外,心狠手辣,杀人灭口。
但事实是刘安和他只说捡到了钱,其余都未说,他什么都没干!
叫他交出神兵踏月靴,他都没有拿,怎么交出!
“什么踏月靴,我见都没见过!”
“冥顽不灵!”
燕乐城脸上浮现不悦。
还不死心,试图掩盖?
在山上时,王乐带着搜集到的消息回来禀告,他在听说山下刘安和赵启这么两个人后,立即推断是赵岐掘坟拿走了踏月靴。
靠近山上的刘家村里有个叫刘安的樵夫,平时以上山打柴为生,近日不知从哪得了些钱,偏偏任行宇尸首上什么东西都在,偏偏钱袋不见了。
任行宇的坟附近有过两人的脚印,一先一后。
前头那人脚下虚浮,只是一个普通人,挖坟埋了任行宇,后者上山那人脚印沉稳有力练过武,坟在他们到来前被掘开过一次。
而刘安偏偏在村里和一个叫赵启的人关系不错,这个叫赵启的人早年和乡里的一位老卒学过武,几年来一直苦修武道。
又恰巧刘安昨日找赵启喝过酒,今日早上起来就被人发现意外摔死在自己家里。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不成?!
“唯有一个解释,刘安上山劈柴撞见了任行宇的尸体,从他身上拿走了钱袋,帮任行宇入了土,而后赵启从刘安嘴里听说此事后,上山发现和挖出了踏月靴,连夜杀人灭口!”
“公子,小人帮你教训教训他!”
王东捏了捏拳头,冷哼一声。
他跃身杀出,气势凶猛,如一只大鸟俯冲而击,挥爪攻来!
爪下直取赵启面目,挑衅意味十足!
“鹰击长空!”
对方仿佛已认定自己杀了刘安拿了踏月靴,
“张嘴威逼,闭嘴饶命,未免太过嚣张!”
如此情形,脾气再好的人也再难忍受,赵启目露怒意,厉声低喝,挥拳轰出。
苍狼破军拳虽为练法,但招式也可用于对敌。
嘭嘭!
两人拳脚碰撞,发出沉闷之声。
刚一交手,赵启从力量上察觉到对方差不多也是铜皮大成,但武道修为上照着他仍是差了一筹。
而且两三年下来,他的苍狼破军拳,整日练拳时不止在吐纳动作间搬运气血,亦同时体悟招式。
苍狼破军拳被赵启练得扎实无比,虽第一次与人交手,却丝毫不见手忙脚乱。
三拳两招间,稳扎稳打接下王东招式,赵启猛力出拳反攻,势如苍狼扑杀,凶狠逼人!
嘭!
王东一开始以为赵启不过一个侥幸学过一两年武的乡下小子,能有什么本事,心里很是轻蔑,但交上手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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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在武道上的修为仍要超过他!
未过几招,他便招架不能,被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胸口,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阵土尘。
“你……”
王东捂着胸口狼狈从地上爬起,嘴角溢血,说是要帮公子教训对方,反是自己被打飞。
“呛!”
他脸色涨红,恼羞成怒,面露狠戾,从腰后掏出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匕,欲以兵器之利,跃身再上。
武德什么的,他一向没在意过。
“嗯?!”
但下一刻,燕乐城轻咦一声,伸手拦下王东,看向赵启,认出了他所使的招式,像联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趣道。
“苍狼破军拳——大魏军中苍狼卫炼体基础拳法。
没想到你们乡里传授你武道的那个老卒,是一名苍狼卫。”
苍狼卫,是大魏取得天下后,一支对标大秦锐士、魏国武卒建立的军中精锐,个个要求能以一当十、悍不畏死,几乎是用挑选死士的法子挑选出来的兵卒。
不过大魏除了前期建立遭到了一些七国贵族的反扑,此后始终没有过大的战乱,能活下来从军中退下的苍狼卫也不少。
“传闻,我朝苍狼卫除了兵甲是军中最好的之外,每位苍狼卫发有两颗禁药,可在危急之时,燃烧气血,爆发身体潜在之能杀敌。”
“爆发力量越大,后果越严重,一颗伤身一颗要命。”
燕乐城停顿了下,轻笑道。
“你既从那个老卒手里学到了苍狼破军拳,不知有没有得到……”
“你可是说这些!”
他话未说完,赵启冷着脸,眼神狠厉,似一条被逼到绝境欲要搏命的狼,从怀中摸出两颗药丸。
一颗殷红如血,一颗呈漆黑之色让人不由联想到死亡不详。
猎户父亲留下的银子,和近些年子承父业打猎挣到的银子,几乎都花进去了,搞得家里只比家徒四壁好一点,还有有床、桌子和长凳。
不过,保命和绝境之时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底牌花再多银子也是值得,他一直这样认为。
“比如现在,危机莫名降临,如果没有两颗禁药,连抗争的可能都没有!”
赵启眼神沉思,暗暗戒备,紧盯燕乐城,感到沉重压力。
从一开始,自燕乐城身上就隐隐有一股威胁之意传来,他举手投足间神态仿佛一头丝毫不担心猎物能逃得过自己爪下的猛兽。
金风未动蝉先觉,林中虎豹尚未现身扑杀,小兽却有时能提前本能感应到危险。
修习武道之人气血旺盛,感官灵敏远超常人,亦能感应常人感知不到的东西,传闻武道修到高深之处,更有心血来潮,冥冥感应的先知之能。
“此人实力绝对远超自己,不知道自己只动用伤身的禁药,是否能对付得了?”
他眼底掠过一抹忧虑,有些吃不准。
“我名燕乐城,安邑燕家子弟。”
确认赵启手中有着苍狼卫禁药,燕乐城面对这个面相比自己小了七八岁的乡下小子,头一次报了姓名。
先前他未将赵启放在眼中,现在不管因为什么,赵启手中握着的东西,已有了让他正视一些的资格。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残酷,唯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让别人正视。
“我朝苍狼卫的禁药,据传闻出自天下大名鼎鼎的渭源华家,尽管华家一直不承认此事。”
他冷笑两声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向赵启。
“我早便想试一试苍狼卫的禁药有几分神奇,看拳!”
下一刻,燕乐城爆喝一声,蹬地而出,像要扑杀出要撕碎猎物的猛兽,挟带可怕气势,陡然杀向赵启。
第五章 好胆
“呜……”
强敌在前,威胁巨大,赵启没得选择,眼神发狠,收起漆黑药丸,反手仰脖咕噜一口把殷红那颗药丸吞入腹中。
药丸刚一入口,腹部仿佛燃起了一团火,伴随剧痛迅速燃遍全身。
“痛……”
赵启痛苦低吼,握拳间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四肢百骸迸发而出,额头青筋暴涨,皮肤通红似血,骨骼咔咔作响。
他抬起头,眼中已是血丝密布,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皮囊,被粗暴的力量撑起。
呼!
药力刚发挥,不待赵启仔细感受,燕乐城已如一阵狂风般杀到,挥拳击来,力量有如熊罴挥膀!
嘭!
他抬臂抵挡,悍然碰撞。
一股巨力传来!
不过铜皮大成的赵启,破釜沉舟服下禁药,竟然挡住了铁骨圆满的燕乐城的全力一拳,脚下后支,踩出一个大坑。
“铁骨圆满么?”
从传来的力量,他对燕乐城的实力差不多有了了解,的确强大。
“居然挡住了。”
燕乐城保持挥拳击出的姿势,眉头微挑。
“有点意思!”
“杀!”
赵启嘶吼一声,忍受剧痛,伴随药力发作,全身似火烧,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要发泄,挥拳狠狠打向燕乐城的脸。
这是十足的挑衅。
拳风破空,燕乐城退步躲开。
赵启低喝,蹬地欺身而上,挥拳猛攻,巨力轰击。
两人不断交手,边打边走,恍若两只巨兽在院中不断厮杀,每次碰撞都发出巨大闷响,脚下大地隐隐抖动,激起一片烟尘。
“退后,快退!”
王乐捂着胸口和其他人惊慌后退。
此时两人任何一人的力量都不下数千斤,力可扛鼎,撕虎裂豹。
拳脚挥下,如巨锤砸落,对他们来讲若被误打中,擦着就伤,碰着就死,太过危险!
“这颗药服下去,最低要在床上躺个半年!”
形势所逼,赵启被逼服下禁药,心里怒火汹涌,杀意在胸中猛烈翻腾,恨不得让燕乐城付出惨重代价。
但他头脑仍死死保持着最后冷静,明白此时更该做的而不是拼杀到底,而是趁着药效赶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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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药药效终究有限,此时我再强大也是虚假,药效一过,我就会被打回原形!”
赵启一阵猛攻后,突然气势一转,跃身就要离开。
“想走?!”
但可惜燕乐城脚下一动,整个人如一只灵活凶猛的黑鹞,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折身阻挡,反抡臂膀如鹰翅横击,把他击退。
蹬蹬蹬!
赵启被击退数步,在地上留下数个深深脚印。
“你只会一门苍狼破军拳,步法全然不会,想在我面前逃走?”
燕乐城缓缓转回头,慢条斯理道。
“痴心妄想了。”
他转身负手而立。
赵启脸色难看,如一只被逼到绝境的苍狼,刚欲踏步再上。
谁知燕乐城突然伸出手,言语陡然一转。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可以谈一谈。”
“公子,为何会忽然退让?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王东大为不解,其他人面面相觑。
自家公子不是占着上风吗?
燕乐城背负在身后暗暗活动那只有点被震麻了手臂,没有理会。
“什么机会,你想拖延时间?!”
赵启充满怀疑,全然不理,挥拳打去!
燕乐城想谈一谈可以,完全可以边打边谈,这样即使他想拖延时间也别想得逞。
“不,我是真心实意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见他全然不理攻来,燕乐城交手几招,逼退赵岐,脸上浮现一丝怒气。
他当然不是真心实意想退让,但在禁药加持下,赵启实力已直逼他,而且在药力作用下,仿佛不知疲倦,不知痛苦。
每一拳每一脚对撞,都像根本不痛一样。
但他可受不了,拳脚震得发麻刺痛。
“继续打下去,我有信心以受些伤的代价,拖到他药力耗尽,把他击败,但那样未免太难看!”
了解了禁药药力后,燕乐城暗暗摇头,他不想收拾一个乡下小子,搞得自己狼狈受伤,回到族中大为丢人。
而且,赵启还有一颗搏命的禁药,如果逼得他用了那一颗……
“你也许不知道,山上那座坟里埋的不止是一件神兵,还有另一件和尸体一同埋入土里,但你半夜掘坟时,可能没有挖出来,让我所得!”
他怕赵启不管不顾再攻上来,语速似慢实快道。
“另一件神兵?”
赵启止步惊疑。
一件神兵就够震撼人了,居然还有另一件神兵?
“世人皆知,欲成为神兵的主人,要满足相对应的认主条件。
你拿走了踏月靴,可宁可服用禁药也没有动用它。”
燕乐城扫了眼赵启的脚下,一边轻笑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颗赤红的石珠!
“很显然,你没能满足踏月靴的兵主要求。
巧了,我也一样。”
“这就是另外那件神兵。”
他一手举起神兵石珠,像要展示给赵启看,同时侧了侧身子,另一只手背在背后,向王东隐晦的打了个手势。
王东立即明白了自家公子的意思,暗暗冷笑了两声,不动声色紧了紧手中短匕,像什么都未看到。
“为……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除了一开始听到有另一件神兵,赵启震动了一下,紧接就回过神,开始怀疑神兵是否为真,可当视线投过去后,他突然从那枚朴实无华的赤红石珠上感到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冥冥中心神似乎被牵引,仿佛对方在呼唤自己!
为何一件死物能给自己强烈的亲切感,能给人呼唤自己的感觉。
“难道真是神兵?!”
而这种感觉的证明,是不是代表自己可以使用它。
赵启原本心神凝重,如临大敌,情况危急,但现在忽然瞥见一线生机。
生机就在这件神兵上!
他知道燕乐城在忌惮他,怕他服下怀里最后那颗禁药,同归于尽。
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因为莫名到来的这件事搭上自己性命!
“只要得到这件神兵,不管它能力是攻是防是逃,我就有活命的可能,必须拿到它!”
神兵据传为天地孕育,每件都有不可思议的威能,代表着特殊的能力,甚至有的可让人做到以凡人之躯轻松杀死武道高手。
赵启心中定念。
“你可是不相信这枚石珠是一件神兵?”
燕乐城见赵启紧紧注视石珠,以为他在怀疑,随即用力握拳,想要证明。
他握住石珠,狠狠发力,手背上青筋暴起,掌心由于过于用力甚至失了几分血色,可以明显看出,他用了全力,但仍旧没有撼动石珠,足以证明这并非凡物。
“怎样……”
他笑了笑,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好达成目的。
赵启忽然暴起,二话不说,挥拳击来,欲抢夺石珠!
“好胆!”
第六章 神兵认主——凤凰不死
“好胆!”
燕乐城大喝一声,未曾预料,本能要躲,可紧接想起这不本来就是自己要达成的目的吗?
下一刻,他反应过来,不单没退后躲闪,反把神兵石珠掷出,只不过方向刻意仍偏了一些!
石珠斜着飞过,赵启眼神一凝,立马转身,伸手冲石珠抓去!
“刀!”
燕乐城快速低喝一声。
“公子!”
王东早已准备好,立即掷出短匕。
刹那间,燕乐城飞身接住,跃身转手一刀捅进背对着他的赵岐身体里,动作行云流水,早有预料!
噗!
赵岐伸手抓住赤红石珠,目露喜色,下一刻后腰陡然剧痛,身体僵直。
“蠢货,你上当了!”
燕乐城冷笑着,掏出那颗漆黑禁药,另一只手保持捅刀的姿势,在赵岐身后轻声道,说不尽的得意和嘲弄。
这就是他的计划,用一件货真价实但没人可以使用的神兵吸引赵启注意,创造机会,不费吹灰之力将之杀死!
“噗,唔……”
赵岐吐血,身体僵硬,过了半晌才转过头,似乎不敢相信。
呼!
燕乐城神色冰冷,拔出带血的短匕退后两步,随手递给王东,瞥了眼另一只手两指夹着的一颗漆黑药丸。
他在捅刀之时,另一只手转瞬间双指自对方怀里夹出了这颗禁药。
现在赵启连搏命的本钱都没了。
赵启无力的软倒在地上,仿佛出于不甘死死握着那枚龙眼大小的神兵石珠,双眼发虚,意识似乎逐渐模糊,腰后血流了一地,看上去马上要死了。
“公子,后腰是要害,他好像要死了……”
王东恭敬接过匕首,看着‘濒死’的赵启大为解气,然后想起什么,迟疑道。
赵启要是死了,踏月靴怎么办。
“我刚开始出手攻向他时,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服下那颗透支伤身的禁药,果决异常!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屈服!”
燕乐城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用这样的方法,我没法拿到他身上的禁药。”
他怕不一击重创赵启,一旦给赵启机会,会毫不犹豫服下可以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最终禁药。
“至于踏月靴……地方不大,翻过来找,很快能找到!”
找到任行宇尸首后,他已派人通知了他父亲燕南宏,马上会带人过来汇合。
过了数息。
“公子,他好像真的死了!”
后腰受创,短短一会工夫,血流了一大滩,地上原本濒死意识模糊的赵启似乎已死掉,闭上双眼,变为了尸体。
没人怀疑赵启还活着,因为本就是致命伤,且地上血流得太多了,他的脸色已呈现灰白,如死尸一般。
“公子,我去帮你拿回那件神兵!”王东笑着讨好提议。
“不用。”
燕乐城摆手,拿着禁药那只手随手握拳背在身后,迈步走向赵启的尸体,准备亲自拿回神兵。
神兵事关重大,他敢拿出来吸引赵启注意力,因为让赵启拿到,赵启也无法认主。
这枚神兵石珠的使用要求太过苛刻——唯有曾跨越生死禁忌死而复生之人,才能使用这件神兵。
“死而已,世上有谁不会。
可又有谁能在死过后再活过来?”
他迈步间,轻轻摇头。
一个都没听说过!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诸侯、盖世强者,生前掌控天下叱咤风云,一代又一代,旧人逝新人继,从未没听说哪个死了后再活过来的!
“那些要求身怀皇室血脉甚至皇帝本人才能认主的皇道神兵,都没有这件神兵认主的条件苛刻!”
但相应的,自古以来有个普遍的规律,往往越苛刻的使用条件,神兵能力往往越为强大!
燕乐城面容冰冷,他绝不允许其他人知晓这件神兵的使用要求,他们燕家不过在安邑郡有些势力,禁不住其他贪图重宝的人抢夺!
“当然,死人除外!”
来到赵启‘尸体’前,燕乐城蹲下身,俯视‘尸体’青筋尚未消退的死灰脸庞,露出蔑然冷笑。
他只稍用手段,就省了许多麻烦,快速安全解决了此事。
掰开‘尸体’的手,探手要取回石珠。
可是……他脸上随即笑意一僵。
‘尸体’掌中空空,并不见那枚龙眼大小的赤红石珠!
怎么回事?
“很意外?”
就在这时,已‘死掉’的张启突然睁开眼,露出一个让人惊恐的嘲弄笑容。
“嗯?!”
嘭!
瞧见‘死尸’说话,燕乐城浑身汗毛倒竖,骇然惊愕,猝不及防。
下一刻,一个拳头,在视线放大。
难以置信,毫无防备的他狠狠遭了一拳,眼前一黑,倒退而去。
啪啪啪!
赵启翻身而起,对方手中夺回禁药,仿佛充满无尽精力和活力,像回应此前燕乐城对他的嘲讽,追上去右腿绷直似钢鞭,狠狠抽在对方腿上,一腿接着一腿。
快,准,狠!
数腿过后,燕乐诚的腿几乎被踢断,他拖着伤腿,被踢得踉踉跄跄,斜退出数步。
看到赵启死而复活,他顾不得腿上的剧痛,脸上变色,前所未有的震骇,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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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死人又活了!”
“这怎么可能?!”
“是尸变,怪物!”
院中其他十几个人,瞧见死人复活,一阵毛骨悚然,脊背发寒,被吓得脸色煞白。
“怎么可能!?!”
王东瞠目结舌,惊恐无比,脚下连连倒退。
“都要多亏了你!”
装死引燕乐城靠近断掉他逃掉的可能后,赵启脸色以惊人速度从灰白变为红润,甚至看不出受过伤,唯有因药力未绝而绷起的血管和青筋尚在。
他扫了一眼那些人,转回头冲燕乐城缓缓笑道。
“是神兵的力量!”
“不错!”赵启没有否认。
“不可能,那件神兵的认主要求可是曾跨越生死禁忌,死而复生之人。”
燕乐城此时已震惊得彻底忘了保密,冲口而出道。
“你一个山野小民,怎么可能有那种帝王将相都未有的惊奇际遇!”
“这就不需要和你说了!”
赵启摇摇头,他现在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哪怕未曾耗尽的禁药药力,仍在不断压榨和透支他的身体。
因为刚刚认主要求苛刻到过分的那件神兵,能力是——不死再生!
由于其能力,刚经历过一次新生的他称它做“凤凰卵”!”
赵启看向一旁,目光冰冷,下一刻跃身杀向王东等人。
“不要过来!”
王东等人恐惧大喊,转身欲逃。
但动作太慢了。
赵启如虎入羊群,出拳挥腿间横扫一大片。
个个像被发疯的蛮象撞到,吐血横飞出去,重伤死掉,变为尸体。
似清风扫落叶般轻松利落,转眼杀得只剩下王东一个。
“到你了!”
“不……”
王东目露惊恐,刚想说什么。
赵启挥拳,如重锤锤出。
他倒飞而出,飞出两三丈远,摔在地上,胸膛塌陷,变为了尸体,惊恐面容凝固在脸上。
“山上野兽杀得多了,人倒是头一次,好像没太大不同!”
解决了除燕乐城外所有人,或许因为以前杀了许多野兽,第一次杀人的赵启平复了本就没太大波澜的心情,回头看去。
燕乐城拖着伤腿,逃到院门口,刚要推门。
赵启身形一闪,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挡在他身前,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一腿扫出。
“太慢了!”
第七章 不公
白日,深山丛林中。
一人在寻觅,身穿黑袍,身形佝偻矮小,浑身散发阴暗诡异的气息,让人不由联想到上古茹毛饮血之时,那些在火堆面前,头戴面具的巫师。
“老鼠,究竟逃到哪里去了。
追不回那件奇物,老朽咳咳……可不好回去交差呀。”
伴随咳嗽的苍老声音响起,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浮现古怪可怕的笑意,看上去他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像十分享受这个追杀的过程。
走了段路,他忽然瞥见树下一抹血迹,血珠凝结猩红,极为特殊。
“找到了!”
佝偻老头伸出枯瘦长满老人斑的手掌,手腕上一个似枯黄干草编织的手环,仿佛活了过来自发解开,像一条活着的小蛇,顺着他手臂爬下,触到了那滩血迹。
但随后没多久,又缩了回来,并没有继续。
“哦?老鼠已经死了么!”
瞧见这一幕,他诧异的低声喃喃,带着些惋惜和失望。
“那件奇物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拿走!”
下一刻,想到这个可能,佝偻老头起身,顺着血迹延伸方向看去,像一只夜枭再度发出低沉可怖的笑声。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
安邑郡,车马粼粼。
大路上,一辆描绘华彩的四乘马车疾行而过,后面掀起烟尘。
车中传出一道略显苍老尖锐的声音,沉声催促!
“快些,再快些。
偏偏在此时,一个小贼搅得江湖不宁。
如今安邑郡正是多事之地,不少江湖上的臭虫都往这赶。
万一发生什么来不及,我要你的脑袋!”
“是。”
驾车的车夫,眼中看似无神,实际藏着一股冷漠,宛若死士般,低头听令,将马车赶得更快。
“邹老莫急,应当不会有事。”
马车中又有一道年轻女子嗓音响起,清脆悦耳,似珠落玉盘,若一泓沁人心脾缓缓流淌的清泉,轻轻道。
听到动听之极的嗓音,不难想象得到声音主人会是一位何等矜持高贵的美人。
苍老尖锐声音的主人,似乎对年轻女子十分尊敬,在女子说话后收起所有急躁,再未催促。
载着两人的马车很快下了郡里的官道大路,似乎要往某个偏僻之地而去。
……
“太慢了!”
转瞬来到院门处,挡住对方想逃走的路,赵启面容冰冷,挥腿踢出。
嘭的一声,一股沛然巨力!
燕乐城抬臂抵挡,伤腿却难以支撑,踉跄横飞出去,飞出数丈,重重摔落地上。
他抬起头,脸上屈辱愤怒。
这一幕何其像他先前挥臂逼退想逃走的赵启,只是相较于刚刚的赵启,被踢飞的他,要更加狼狈!
“欺人太甚!”
燕乐城用力握拳,终于明白过来,为何赵启复生后先打伤他的腿了,是为了让他无法逃走,可以慢慢报复他!
“是谁莫名找上门来,叫我交出神兵,左一句交出神兵饶我一命,右一句冥顽不灵。”
赵启听了这话,像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带着怒气大喝,挥拳杀去!
“究竟是谁欺人太甚!”
连忙起身,但力从地起,伤了条腿燕乐城实力大减,完全招架不住凶猛的攻势。
赵启挥拳发泄着遭受威胁和被逼服下禁药自保时的怒气。
挨了数拳,燕乐城吐血,再度被打得倒退,狠狠撞在院墙上。
院墙倒塌,土石飞溅,拍得他一身尘土。
“该死,凭什么……”
燕乐城嘴角溢血,受了重伤,肋骨不知断了几根,脏腑受创,他抹了把嘴上的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愤懑的大吼。
“你只是一个从没走出过乡下的泥腿子,凭什么能得到神兵的认主!”
如果赵启没有得到那枚石珠认主,复活过来,局势不会逆转,现在他该带人已在找踏月靴才对。
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
赵启张开双臂,发出低沉的冷笑,声音陡然变高,身上升起难言的一股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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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大魏皇帝,暴戾无道,据传年少之时就已多有暴行,少智低能,诸多大臣私下说他望之不似人君,可他还是当上了皇帝,肆意而为,祸害得天下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
因为大魏先皇只他一个子嗣,可以说他生下来就注定是皇帝,要掌握天地间最高的权柄!
他又凭什么呢?”
燕乐城质问他凭什么得到神兵认主,无非是觉得不公。
那么一个连大多数人都不如,性格暴戾、低能少智的人,却当上了皇帝,统治四海放牧万民,这又是公还不公呢?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当今陛下相提并论!”
听到这等大逆不道之言,燕乐神情一愣后,怒喝道。
他内心一阵震骇,眼前这个人出身卑微,可骨子里竟然好像对天子和朝廷没有半点敬畏,无君无父!
简直是生来的反贼!
“那就说你好了!”
第八章 必须赶快离开
“那就说你好了!”
赵启脚下一蹬,瞬间来到已重伤的燕乐城面前,快是闪电手似铁钳般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放开!”
燕乐城想要挣脱,可重伤的他,力气已经不足,根本办不到。
“你敢自报安邑燕家,你们燕家势力在安邑应当势力不小!
那又凭什么你生在郡里,钟鸣鼎食,而我却生在乡下,劈柴打猎?”
赵启双眼死死盯着他,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逐渐用力!
燕乐城只觉呼吸困难,两眼翻白,脸上涨得紫红,耳边传来他陡然变高的语调!
“这世间从来就是不公的!
人一生下来就已划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
但唯有弱者才只会抱怨,而不想法改变!”
就像他被燕乐城带人找上门,威逼讨要踏月靴,不交出来就要杀了他,任他争辩也没用。
但他从没抱怨太倒霉了,认为是老天诚心难为他,怨气滔天,而是立刻想法抗争与自保。
而燕乐城逃不了,又打不过他后,放弃努力开始抱怨,为什么自己一个泥腿子能达成使用神兵的要求。
“弱者,你……你说我是弱者!”
已快背过气的燕乐城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翻白的眼珠回转过来,气愤的盯着赵启。
“如果不是……是那件神兵的能力恰好是复活,哪怕是其他能力,你也已死在我手下。
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弱者!”
他艰难不忿的为自己奋力的争辩。
哪怕他的质问和愤愤不平是无意义的事,可赵启同样也没有资格说他是弱者!
“你真以为你通过算计愚弄杀掉了我?”
赵启摇了摇头,语气冷漠,道出了事实。
“其实在你拿出那枚赤红石珠后,我就对石珠产生了奇特的感应。
我之所以不顾一切去抓那件神兵,不是出于贪婪的本能,而是知晓和确定它是我唯一活命的希望。”
燕乐城目露震惊。
他突然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则江湖传闻,据说如果有极为契合神兵认主要求的人,神兵与人能发生一种奇妙的感应,但这种情况罕见之极!
“至于你对我造成的伤势,虽然严重。
但不是必死,我如果立即撕下衣衫包好伤势,控制肌肉绷紧,有极大可能活命。
然后再凭借神兵的力量,不管那件神兵能力是什么,以神兵的威能,你都别想轻易杀掉我。”
赵启回忆起当时,自己刚抓住那枚‘石珠’,那枚‘石珠’就仿佛变成了一滩鲜血,顺着掌心钻进了体内,同时自己瞬间得知了关于‘石珠’的全部。
了解一切后,为了断掉会步法的燕乐城从他手下逃掉的可能,他才装作无力的倒下,放任伤口裂开,直到失血而‘死’。
“所以你根本就没杀掉我,我是自己选择死掉。”
赵启摇头。
“刚刚你在背后捅伤我时,石珠能力如果不是令人复活,威能在于攻伐。
下一刻,你就已被我杀掉,活不到现在!”
“不……”
原来被算计愚弄的竟是自己,自己还一阵得意,燕乐城脸色陡变,无法接受,艰难的吐出一字,再度剧烈挣扎。
“好了,该送你上路了!”
几句话说完一切,彻底击碎燕乐城最后一丝傲气,赵启不再废话,语气冰冷。
“事关神兵这么大的事,你们燕家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带人出来寻找神兵。
我不会让你活着等到你们燕家的人到来!”
咔!
说罢,他用力一拧。
燕乐城脖子被扭断,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扔到地上,眼里的生机消散,变为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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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
看了看院中的尸体,地上鲜血已浇灌出道道泥泞。
今天发生事太多了,刘安之死,恶客上门,机缘巧合得到神兵,第一次杀人就被迫杀了这么多……
可惜,眼下没有时间让他感叹。
“必须赶快离开!”
赵启神色严肃,马不停蹄快步进了屋,取了最后一点积蓄,塞进怀里,快步离开了家。
没有拿干粮,因为他本身就是半个猎户。
跑到深山老林中,也饿不死。
他猜测燕家绝不会只派燕乐城带人来找神兵。
在燕乐城‘确认’神兵在他这后,一定通知了其他燕家的人,燕家其他人估计正往这赶来。
赵启不知道燕家的人什么时候到,但越早离开越好。
杀了人,杀了燕乐城,无论如何刘家村都待不了了。
“只能离开!”
第九章 黑色怪鸟
出了门,赵启瞧了眼刘安家所在方向,叹了口气,转回头不再犹豫,疾步如飞往山中而去。
“刘安下葬自己恐怕去不了了,他的死可惜了。”
燕乐城话里话外透露的信息,加上本身所知道的,赵启脑中大概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按他的猜测,估计是前两日,刘安上山劈柴,撞见一具死尸,忍不住诱惑,拿了尸体身上的钱袋,然后心里过意不去帮忙安葬了死尸。
那具死尸一身伤势和血迹,像被人追杀逃到山林中重伤死掉,他不敢和别人透露,和自己只是说了捡到了钱袋。
笔趣阁
开始时捡到钱袋很高兴,可刘安后来渐渐发现钱袋上的血,居然不凝结发黑,两三日过去,始终鲜红得像刚血染上去那样,诡异渗人。
“乡下人消息闭塞,不了解此乃武道修为高深的表现,刘安多半以为撞见了鬼,和我喝过酒后又想起病死的母亲,心里害怕不安又伤心,回去又喝了一通酒,半夜起来迷迷糊糊,脑袋撞在桌角上,意外丢了性命。”
他可惜的摇了摇头。
对方如果和他说了这件事,他便能为对方解答忧虑,放下不安。
事实上,这件事和赵启猜测的差不多。
刘安之死纯属意外,没有什么杀人灭口,其它方面有一些巧合,加上心里都是阴谋的人往往看什么都是阴谋,燕乐城带人找上赵启,发生一系列的事。
“那件叫踏月靴的神兵,不知让何人拿去!”
赵启赶路中,微微皱眉。
可以说拿走踏月靴的人,间接造就了这一切,不知那人现在何处,对方可是把自己害惨了。
不过那人也够倒霉,原本有机会得到两件神兵,错过一个大好机会。
“今日之事突然又危险,能活下来并,真够庆幸。”
即将进山,回想起今日的凶险,赵启面露庆幸,突然神情一动,像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心口,若有所思。
“对了,刚刚动手杀人过后,心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一样。”
心口以前每次身体剧烈活动都发痒,这次却像被突破皮肤的刺痛!
当时正忙着处理王东等人,没空分心。
当下,他连忙扒开衣服。
“这是什么?”
赵启低头,神情愕然。
心口处,竟多出一道纹身般的图案。
如如凤似雀的漆黑怪鸟,张开有力的羽翼,双眸肃杀,自空中俯掠而下,凶气滔天,几乎占据了半边胸膛!
他万分不解,身上为何会出现这个东西,情况诡异。
“黑色怪鸟,好像在哪听过?”
放下衣衫,赵启皱眉思索。
嗒嗒嗒!
突然,一阵马蹄声。
不远处,道路上,数十骑马的人快速赶来。
为首者一个身穿锦袍颇为威严的中年人,其余之人皆精壮汉子,气质剽悍,腰间佩刀。
呼!
赵启瞧见眉头紧皱,连忙转身逃向山中。
他不知来人是否是燕家的人,但自己离开家里时来不及换衣服,一身是血,根本不能见人。
“家主,那有个人!”
燕南颌下蓄须,方脸阔鼻,长相威武,凝目顺着手下所指远眺。
一道浑身是血的年轻身影,瞧见他们后扭头快步逃入山中,速度快若猿猴,一头扎进山林中,消失不见。
顺着那人来时方向一看,一处偏僻山村!
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不知为何,他心里咯噔突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城儿?!”
燕南宏大惊,像想起什么,脸色陡变。
“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他举起马鞭一指,大喝。
“家主放心!”
一个黄脸中年汉子立即领命,领着十几人,掉转马头,面带煞气,追杀而去。
“其他人和我来!”
心里莫名不安的燕南宏带着其他人,快马赶向村子。
马蹄声迫近。
赵启逃进林中一段距离,听见声音回头看去,那伙人竟然分了人追他!
十几人骑马赶到山林边,随即跳下马追来。
其中一个黄脸中年汉子,速度一马当先,竟比此时药力未耗尽的赵启,都要快上一截!
距离在拉近。
配备禁药的是大魏精锐军队,虽然压榨身体和潜能换取短暂爆发,但其实时效并不不短,否则坚持不了一场战争,便药力耗尽陷入虚弱,用了禁药的兵卒岂不都要死。
“但算算时间,药力耗尽的时候差不多已将近!”
时间将到,赵启感到一股紧迫。
剩下一颗搏命禁药,要留着以备万一,不能随意动用,比如一会可能会有更厉害的人追上来。
“再深入山林一些就停下,在这颗禁药药力耗尽前,解决这些人!”
第十章 秘不示人的底蕴
啪!
继续往山林深处逃去,又逃了一会。
陡然停下脚步,山林中赵启缓缓转身,冷眼看着追来的人,沉声发问。
“你们什么人,为何追我?”
“安邑燕家,奉家主之命带你回去!”
梁伟眼神锐利,相距十几步距离,也陡然停下,声音洪亮,语气冷漠。
他身体微微前倾,处于仿佛随时会扑杀而出的姿态,气势凶猛更甚虎豹!
“燕家的人?”
“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谈的了!”
赵启一听是燕家之人,决定速战速决,未等剩下对方十几个人跟上来。
他脚下一踏,迸发巨力,陡然挥拳杀去!
……
“城儿!”
赵启原本家中,一小院里。
满地尸体间,燕南宏抱着燕乐城被扭断脖子死不瞑目的尸体,悲痛大喊。
看着自己平日里骄傲的儿子,如今面目灰白,死不瞑目变成尸体摆在面前,他的心中的悲愤无以复加!
“一定是刚刚那个小畜生做的。
敢杀我的儿子,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他双眼发红,面目狰狞,狂吼道。
“还有神兵,神兵一定也都被那小畜生拿走了!”
“给我追!”
燕南宏抱着尸体,陡然站起身,身上杀气四溢叫人恐惧,一声令下就要带人追击,幸好他早觉察不妙,叫手下铁骨圆满的梁伟去堵截对方!
“追回神兵,为我的城儿报仇!”
“咳咳……追什么?”
苍老咳嗽声响起。
“谁的声音?”
众人奇怪回头看去,惊骇发现一位身形佝偻头戴兜帽的黑袍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悄无声息就站在他们身后。
他们竟然一点没有察觉。
看到手下退开两边显露出的老人,燕南宏更是脸色陡变,因为他亦没有半点发觉。
即便算上他心神失守的缘故,这也毫无疑问是高手,实力远超他的高手!
“你们敢觊觎我王家的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黑袍老人抬头露出满脸皱纹的衰老面容,浑浊双眼扫过院中一群人,神情阴鸷冷笑,身上散发出阴冷气息。
下一刻,院中一群人却仿佛被什么诡异的东西盯上一样,心神疯狂预警,齐齐打了个寒颤,如身置九幽地狱,本能的倒退,想要远离。
“敢问前辈是……”
听到王家二字,又看了看黑袍老人的装扮,原本就神色凝重的燕南宏眼中陡然浮现恐惧,想到那种可能,未等确定,就连忙解释,态度恭敬无比。
“前辈误会了,我刚刚只是让手下去追杀害我儿子的仇人,至于神兵……说得其实是踏月盗的踏月靴。”
踏月盗任行宇从晋阳王家宝库里盗出尘封千年的神兵,被一路追杀重伤逃到安邑郡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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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自然不会放弃寻找,这位恐怕就是出自晋阳王家!
晋阳王家可是天下闻名的千年大族,远不是他们燕家所能比。
而且这一位,恐怕还不是一般的王家之人……
想起以前听说的一些关于这些人的传闻,燕南宏心里惴惴不安,惶恐不已,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对方的面容。
“低头,都低头!”
他又低声呵斥其他手下,纷纷低头。
“任行宇敢偷到我们王家头上,咳咳……踏月靴难道不该归我们王家所有,你有意见吗?”
黑袍老人完全没理会燕南宏的问题,仿佛对方根本不配问他的姓名,声音嘶哑,看着低头不敢看他的燕南宏,缓缓冷笑反问。
“不敢,不敢!”
对方阴冷目光下,低着头的燕南宏像被毒蛇盯上的老鼠,仿佛似乎随时有可能死去,额头流下冷汗。
“前辈,我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他甚至不敢为手下求饶,生怕牵连到自己,只为自己辩解道。
在燕南宏说完这句话后,院中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时间缓缓流逝,他额头冷汗直流,感觉仿佛自己脖子上悬了柄铡刀,而铡刀落下与否,只在对方一念之间,他忐忑害怕到了极点,却不敢抬头去看对方的神情。
“滚吧。”
过了仿佛像一年那么漫长的数息,黑袍老人呵呵笑了两声,伸出长满老人斑的手掌,挥了挥像在驱赶苍蝇。
“追回神兵要紧,老朽已老了。
老不以筋骨为能,杀起人来不如以前轻便了,不想动个手就只为了杀你们。”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似感叹自己筋骨已经老朽。
燕南宏这群人根本不值得他动手。
他更喜欢面对单独的一个人,或者关系十分亲近的几个人,用自己的神兵,慢慢得玩,享受那种掌控一切如神明般的感觉。
这群人哪个条件都不符合。
“多谢前辈饶命。”
燕南宏听到对方如此蔑视的话,可不敢有半点动怒,仿佛十分庆幸。
他抱起自己儿子的尸体,带上手下逃一般离开。
“快走!”
一直到了村外,上马跑出一段距离后。
燕南宏才敢心有余悸的回望,模样像刚侥幸捡回一条命。
“那个老头就算他是一位武道高手,可他老成了那副模样,看上去像八九十岁,气血必然衰败了,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还剩下多少实力?
我们何必怕他。”
燕家的人中,有人小声的议论。
“他真的是晋阳王家的人吗?
我看他黑袍遮身,鬼鬼祟祟,会不会骗我们的。”
马上,燕南宏刚刚丧子心中悲伤,死里逃生又着实消耗了不少心力,他仿佛一下老了十几岁,抱着自己儿子尸体,没有理会自己手下一群无知的蠢货。
武道高手衰老,气血衰败,实力下跌,也是相较于同境界的高手而言,他们这群人……呵呵。
至于黑袍……正是他自称出自王家,实力深不可测,又一身黑袍遮遮掩掩,他才那么恐惧。
“城儿,你放心。”
燕南宏低头看着怀里面色灰白死不瞑目的儿子尸体,目露刻骨愤恨。
“有刚刚那人的追杀,那个杀了你的小畜生,一定活不了了。”
“你在地下可以安息了。”
说罢,他伸出手掌,面露悲痛,缓缓合上儿子尸体的双眼。
没想到,王家真是重视那件被偷走的神兵,居然直接派出他们这些世间大族一向秘不示人的‘底蕴’来处理此事!
第十一章 草人和诡异伤势
身为父亲不能亲手为儿子报仇,燕南宏心里痛苦又惋惜,但亦无可奈何。
见了那样的人,能保住命,已足够幸运。
“家主,梁伟和其他人怎么办。”
手下有人凑上来,小心请示。
方才他们分出一批人,奉命追截那个青年,黑袍老人似乎目标也是那个青年,万一撞上……
“那位在那边,我亦没有办法,唯有自求多福。”
燕南宏摇头,侥幸从鬼门关活下一次,不想去试一试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他甚至连那边都不想再靠近。
梁伟他们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他们自己了。
院中,待燕南宏一行人逃离。
黑袍老人浑浊双眼,扫视一番院内,大致推断出事情经过。
“抢夺神兵不成,反被所杀?”
但这滩血是怎么回事?
无视其他尸体,他苍老面容上神情狐疑,审视地上院子差不多中间地方的一大滩血。
有人被重创倒在这里,流了如此多的血,该已变成一具了尸体。
可是那人并未死,解决了其他人逃走了!
“有趣,难道有人满足了那件奇物的认主条件?”
黑袍老人眼底浮现诧异,笑了笑。
碰见了疑似人死而复生的事,他不像燕乐城等人那么惊骇。
神兵从没有无法完成的认主要求,族内自得到那件奇物,一直在推测和寻觅,满足那件奇物认主要求的方法。
尽管碍于种种情况难以验证,但就他们所知起码有数种可能的方法让人跨越生死禁忌,死而复生。
“且让老朽亲自去看一看。”
他神情玩味,伸出枯瘦的手,仿佛枯黄干草编织的手绳,再度仿佛化作小蛇,蜿蜒爬过半空,点到地上的鲜血。
“血还新鲜。”
一滴鲜血被摄取,枯黄草绳飞速把鲜血包裹在中间,缠绕成型。
短短瞬息工夫,一个巴掌大小的草人出现。
“先断掉你双腿,让你不要跑太远,老实等着老朽过去……”
黑袍老人把草人拿在手中,眼中迸射出阴冷摄人的光,宛若一个施法咒人的巫师,嘴中发出一阵可怖笑声。
指甲宛若刀锋,轻轻划过双腿。
草人双腿被割开大半。
啊!
耳边隐约响起一声惨叫,黑袍老人听着惨叫,眯起双眼,像十分享受。
过了一会,他反手收起草人,身形一晃,如幽灵般消失在原地。
……
远处山林中。
已有数人倒下。
赵启和梁伟厮杀在一起,脚下已倒下数具尸体。
都是乘着两人交手,想袭杀赵启的人。
有了这等惨痛教训,剩下的人不敢再上前掺和两人的战斗。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忽来一拳,劲风猛烈,梁伟闪躲退后气喘吁吁,脸色难看忍不住急声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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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打都打不倒!”
咔!
赵启挥拳,凶暴打在成人腰粗的大树,树木被拦腰打断!
他神情冰冷停也未停,脚蹬大地,身形如虎豹,转身立即再攻去。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嘭嘭嘭!
拳脚碰撞,巨力爆发。
梁伟被打得步步败退,心情无比压抑,不复开始时的轻松。
刚交手时,他没过几招已摸清对方的底细,练得是军中拳法,基础十分扎实,但和人交手经验并不丰富。
而且实力照着自己仍差了一筹。
过程中,他运足力道,拳头几次打在对方身上,按理伤势累加对方早该倒下,可却像没事人一样,皱皱眉就没事了,再度攻上来。
仿佛不知疲倦,永不会被打倒,像是一个怪物。
打着打着,原本占着上风的他,消耗太多体力,现已陷入劣势。
嘭!
梁伟被一拳结结实实轰在胸口上,像被熊掌拍中,他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一棵粗壮大树上,树叶纷纷摇落。
他摔落下来,跪在地上,痛苦的猛地吐出一口血!
剩下的人神色恐惧,本能后退。
“嗯?!”
不想浪费丝毫时间的赵启,就要上前将之解决。
但走出一步,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
一股极为强烈的不安袭遍全身,恍然间感觉好像变成了别人手中随意摆布的草人,耳边模糊的响起恐怖的阴笑声。
“怎么回事?”
猛地停下脚步,赵启不安的左右看了看,刚才没由来的感觉很不对,绝不像是错觉,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噗!
下一刻,鲜血飞溅。
双腿毫无征兆一阵刻骨剧痛,像被人狠狠用刀砍伤,赵启猝不及防闷声惨叫,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谁?!“
赵启神色惊变,回头望去。
双腿靠近脚踝的位置,像被狠狠砍了一刀,伤口狰狞,腿筋被砍断,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出,染红地上林中的落叶。
可是他身后没有任何人。
“怎么回事?”
梁伟和其他人一阵发懵,不明白对方怎么了,有谁攻击了他?
“上,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
刚被打伤的梁伟,马上反应过来,神情急厉,招呼其他人大喝道。
尽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一个天赐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家主的命令是让他们把人捉回去,可现在他们能不能在对方手里活下来都是两说,哪有活捉的余力。
“杀!”
七八个铜皮境界的剽悍大汉,凶狠挥刀,杀向赵启!
梁伟亦扑身而出,气势狠戾如受伤的猛兽!
“想杀我?”
赵启神情冰冷,心念一动。
众人眼中,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
他双腿上的惨重伤势,以肉眼可见伤势飞速恢复。
猛地站起身,赵启冲着最先冲来的人,跃身挥拳砸下。
如若重锤呼啸砸落!
那人神色惊恐,感到死亡迫近横刀抵挡,刀身被砸碎,整个脑袋都被可怕的巨力砸进胸腔里。
“伤,居然恢复了!”
梁伟扑杀出一半,亦被难以想象的一幕惊住。
嘭!
反身一腿踹飞惊住的梁伟,赵启挥拳杀向剩余的人。
实力差距太大,长刀在手亦是无用,剩下的人转眼三拳两脚被他杀光。
挥拳解决最后一人,赵启眼中充满杀意,猛然转头看向从地上刚爬起的梁伟。
“神兵,你得到了神兵认主!”
梁伟脸色惊变,脚下后退,终于恍然明白为何先前打在赵启身上的攻击全无建功。
因为那些伤势,眨眼就已恢复!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
第十二章 是你做的?
“你先前发觉,尚有逃命机会。”
赵启低喝,挥拳攻杀得更急,气势狠厉逼人。
“现在……乖乖死在这里吧!”
杀了燕乐城,和燕家的人已为死敌,没有化解可能。
尽管今日才第一次杀人,但要被迫再杀戮不少,但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咔!
又挨了数击重拳,胸骨破碎,梁伟被击飞出去,落到地上滚出数丈,噗的一声再度吐出一大口血。
他极为不甘的看了一眼,没了气息。
“总算结束!”
尽数解决了追来之敌,赵启心神俱疲大大松了口气,飞速在尸体上又搜出一些银子,飞速转头逃向山林更深处。
已经很累了,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后面多半仍有追兵,而且方才的突变,更令人心中不安。
“刚刚怎么回事?”
一边逃,赵启回想,脸色难看。
莫名其妙的遭受重创,像是隔空被攻击。
“绝对是神兵的力量!”
武道可做不到这种事情。
“踏月靴和我得到的凤凰卵,吸引来的强敌么?”
他内心暗暗猜测。
噗!
跑了一会,赵启忽然全身力量仿佛被抽空,一头栽倒在地上,他脑袋恍惚,痛苦的闷哼,全身肌体筋骨止不住的剧痛,没有一处不在痛。
“不好,禁药的药力耗空了……”
禁药药力发挥时,受到伤势也几乎感到不到疼痛,而现在则是痛得赵启几乎感受不到身体,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要昏厥过去,倒在了地上。
他脸色苍白,身体发抖,汗水打湿衣衫。
赵启连忙运用已化作本能的不死之力,再生恢复伤势。
过了一会,他才渐渐好过来。
因禁药而压榨受损的身体全部恢复不再疼痛,只剩下无尽的疲累,仿佛几日几夜没有休息。
再生之力也无法恢复,连发动再生之力都要消耗体力。
神兵的力量来源就是神兵主人的体力!
呼呼呼!
满头大汗,像从河里刚捞出一样的赵启,无力的从地上爬起,准备继续逃走,大颗汗水从额角滑落,流到嘴边。
他大口喘气,不可避免嘴角抿进了些汗水,一股咸咸的味道。
“怎么会这么咸?”
赵启忽然愣住了。
自己的味觉居然和以前一样灵敏,没什么变化。
这怎么可能?明明自己已触犯过了凤凰卵的兵主禁忌。
江湖流传,每件神兵都有不可思议的威能,同时有独特的认主要求,和认主后亦有各自不能违反的兵主禁忌。
一旦违反会遭遇各种不详可怕的异变!
“凤凰卵的力量及禁忌,在获得时我便已知晓。”
赵启摘下身旁的树叶,放在嘴里咀嚼,再三确认自己味觉真的没有减退,他不敢置信的惊愕喃喃。
‘凤凰卵’的能力是可与人身体相融,让人仿佛变成传说中的凤凰,不死再生,恢复一切受到的伤势。
而凤凰永远都是展翅高翔,凤鸣嘹亮,非梧桐不栖,非灵泉不饮,高傲永不更改,涅磐再生也是伴随剧烈的光与火,从来不屑隐藏。
所以兵主禁忌唯有一条,就是永不胆小卑怯的装死!
一旦失去傲骨与气节,凤凰也就不再是凤凰,不如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为能稳妥杀掉燕乐城,我装死了一次,违反了兵主禁忌。
而按理会丧失一部分味觉,但现在好像并没有。”
第一步是味觉,然后是嗅觉、触觉乃至最后的感情,每次违反兵主禁忌丧失程度都会越深,直至变成一具无感情无思想的行尸走肉,靠本能游荡在世间!
他不是好美食之人,认为仅是味觉减弱并不算什么,所以换取杀死无故上门威胁要杀死他和逼他服下禁药不得不自保的燕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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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赵启发现所谓的禁忌异变,好像并未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脸上浮现惊喜之色,不由猜想。
“难道自己先天可以免疫初犯兵主禁忌的不详异变?”
赵启不是没想过把这点和胸前突然出现的纹身联系在一起。
但天下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事情,而且关于黑色怪鸟纹身,他已有了一点猜测……
一切都是猜想,现在不是停下来思索和验证的时候,赵启准备上路继续逃走。
穿过丛林,逃了没多远。
啊!
突然的剧痛再次袭来。
赵启重重摔倒在地上,双腿上再次出现了狰狞般刀割的伤口,脚筋被割断,血流如注!
“又来了!”
他回头痛苦的死死盯着伤口,脸色难看,眼中浮现一股不安。
“按理能隔空割断我的脚筋,就能在我身上割开任何一处比如脖子……
但对方并没有。”
对方不想杀自己,重伤双腿,是不想让自己逃走。
那为何忽然又来了一次,极大可能那个人已追了上来,但没发现自己被迫停留在原地,才故技重施?
“如此岂不是说对方离我已经很近了!”
赵启心中一惊,连忙恢复伤势,爬起身要再逃离。
但他刚起身,忽然发现一双脚出现视野里。
抬头看去。
一位如鬼魅般的黑袍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满脸皱纹和斑点的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他,气息阴冷如一只幽灵恶鬼。
蹬蹬蹬!
“你是谁?!”
瞧见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赵启脸色大变,脊背发凉,被吓得后退,如临大敌。
这个老人白发衰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他却没有丝毫掉以轻心。
能悄无声息来到他身边,他毫无察觉,实力绝对远超他。
而且,他前脚受伤,后脚这人出现,很难不让人多想。
“咳咳……怪不得,老朽没有见你留在原地。”
黑袍老人瞥了眼赵启的双腿,咳嗽两声,嗓音苍老嘶哑,轻轻笑道。
“那枚石珠的能力居然是这种?
飞速恢复伤势?有趣!”
下一息,他变戏法一样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草人。
草人似由枯黄干草编织而成,双腿像被割了一刀。
“这个草人……腿!”
赵启一见那个草人便李济生出强烈的古怪之感,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再看到草人的双腿,反应极快的他,顿时想到一种惊人的可能,猛然抬头看向黑袍老人。
“是你做的?先前是你通过这个草人,隔空弄伤了我的腿?!”
第十三章 厌胜草偶
“不错,是老朽所做。”
遭到赵启冷声喝问,王陶好似一条阴冷残忍的毒蛇,笑吟吟道。
“你或许不知道,你得到的那枚石珠,是一个不开眼的小贼从我们王家偷出来的,遗落在外面,老朽就是来回收。”
名传江湖的踏月大盗任行宇,在他嘴里却仅是一个不开眼的小贼。
“你们王家?”
“晋阳王家,老朽名作王陶。”
王陶看着赵启,缓缓报出自身来历。
“什么晋阳王家?没听说过。”
赵启神情轻蔑。
从乡里老卒手里,他听说过不少天下见闻,晋阳王家身为赫赫有名传承千年的天下大族之一,少有人不知。
晋阳王家祖上原先是赵国的大族,后来秦灭赵,魏又篡秦,虽然朝代变幻了数次,可王家极少参与政势,始终未受到巨大波及,到了大魏统治天下,仍是大族。
但他脸上表现出一副无知的模样,暗暗做好准备。
“这人实力深如渊海,或许唯有服下最后禁药,才有一线希望逃走。”
“你说那枚石珠是你们王家的,有何证据,我得到时上面可没写着……”
唰!
无赖的话说到一半,赵启突然没有任何预兆伸手闪电般往怀中掏去,但他刚把手伸入怀里,身体变在动动不了。
不止是手,他全身亦一阵僵硬,一股诡异感觉笼罩全身,他仿佛变成了一个不能动弹的草偶。
赵启神色愕然。
“凭你的武道境界,就不要想在老朽面前耍弄花招了。”
王陶掌上的人偶悬空而起,低声发笑。
他未曾提前预料到赵启忽然的举动,可赵启的速度在他眼中太慢了,慢了十倍不止,随手动用神兵力量限制了他的动作。
“神兵?”
赵启看着那个表现出奇异之处的草人,脱口而道!
“也不要妄图反抗,你与老朽境界差得太多。”
王陶轻摇脑袋,告诫道。
纵然天下流传,武道境界不过是用来判断常人的实力,神兵之主的力量,不能以常理推测。
但那枚石珠的能力,他已经见识到,并不在于攻伐。
“以往遇上的人,未等让老朽尽兴就死了,你应该挺得时间长一些……”
他笑了笑,语气幽幽,叫人遍体生寒。
“最好不要让老朽随随便便就从你嘴里得知想要的一切,那样未免太无趣。”
王陶掌上三寸处悬飞的草人,开始按照他的意念而动。
而赵启仿佛变成了草人,一同被控制,任人摆布。
“我的手臂……”
他的双臂被拉扯,摊开平举,像被锁在刑架上一样。
赵启转头眼中浮现怒火,看向王陶。
“看到了吧,这便是我的奇物厌胜草偶的力量!”
看着赵启愤怒之极无可奈何只能任受摆布的模样,王陶衰老脸上浮现几分病态的兴奋与得意。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感觉自己仿佛是掌控一切的神明,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生死,别人的一切都在他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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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也可以称它做神兵厌胜草偶。”
“反正神兵和奇物都是指天地所生拥有特殊能力之物,只不过有的东西并非兵器形状,才有奇物一说。”
赵启无心听对方说话,拼命尝试想挣脱无形的束缚,因过于用力脸上通红,脖子间青筋突现,连吃奶力气都使了出来,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好了,现在该告诉我,你是怎么令我们王家那件奇物认主的了!”
王陶说了两句,下一瞬间进入了正题,神色冷厉,逼问道。
“难道你的身上还有另一件神兵?”
要使用那枚石珠奇物,必须是曾跨越生死禁忌死而复生之人。
而天地间唯有其他神兵和奇物,才有这种力量。
想到赵启刚先前试图把手伸入怀中。
王陶缓缓走到他面前,在赵启不能动弹的身上,翻出那颗漆黑的禁药,目带探究随意扫了两眼。
色漆黑,味辛辣,重若石,指头大小,药丸身上狼形暗纹。
“渭源华家华天舒给朝廷苍狼卫炼制的舍身丹?”
辨认出是何物,他玩味看向赵启。
“你方才想服下这颗舍身丹,借用那件石珠奇物,和老朽一战?”
“是又如何!”
赵启脸色阴沉,目光毫不畏惧与之对视,声音冰冷。
“可笑!”
王陶不屑一顾,像扔垃圾一样把舍身丹随手扔了出去,漆黑药丸划出一道黑色弧线,落入草丛里,消失不见。
“你这般低浅的境界,即便再激发压榨潜能,也抵不过老朽一根手指。”
他在赵启身上未发现另一件神兵。
连那枚石珠都没找到,石珠想必是融入了这个小子的体内。
没有另一件神兵,此子是如何满足石珠奇物的认主条件的?
“难道此子曾早年另得到过神兵,机缘巧合死而复生过,然后又失去了神兵?”
王陶浑浊眼底掠过狐疑。
他决定不再猜测,直接开口逼问。
“小子,你是怎么令石珠认主的!”
第十四章 酷刑折磨
赵启面容阴沉,恍如没有听到。
不断思虑是否还有逃过这一劫的机会。
硬来肯定不可能了,自己能否装死骗过对方?
刚升起这个念头。
“不答?很好!”
没有得到回答,王陶眯眼,伸出两根手指一捏,草人的手部瞬间被捏瘪。
咔咔咔!
骨头碎裂声音响起,难以想象的剧痛!
“啊!”
赵启的手掌像被一只看不见大手捏碎,扭曲得不成样子,他忍不住大声惨叫,面容痛苦,疼得浑身颤抖,汗如雨下。
赵启仿佛一只被锁住的嗜血野兽,目光凶狠盯着他,仿佛恨不得把他撕碎。
“老贼,你如果有胆就杀了我!”
“嘴硬?!”
手指移动,又捏瘪草人一截手臂。
山林中,又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
山脚下的刘家村里,赵启的家里。
一驾宽敞华丽的四乘马车停在小院外。
不过这一次来的人,并不是冲着什么举世罕见的神兵,而是冲赵启本身这个人前来。
“人血的味道,不好!”
刚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坐在马车中的人隔着车壁和数十步距离,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车帘像被一阵风吹起。
满地尸体的小院中,一道高瘦身影陡然出现在院中,身穿修长黑衣,头戴高冠,五六十岁的模样,面白无须,双眼狭长,两颊枯瘦,给人一种阴冷狠戾的感觉。
目光扫过院内,他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仿佛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谁做的,我要他的脑袋!”
饱含怨毒的尖细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一阵轻风吹过,一道倩影身形一晃出现在院中,仿佛风中精灵忽然现身,她绝美双眸左右看了看。
“小姐。”
无须男人连忙停止发怒,欠身行礼。
“人还没死,该是逃了。”院内,悦耳绵柔的女子声音响起。
“余这就去找。”
无须男人面容阴沉低头,他也看出人没有死在这方院子里,可人逃走后还不知怎样。
看起来他最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由一个江湖小贼引起的风波,居然真的波及到了那位的后人!
该死的老鼠!
无须男人顾不得发怒,他脚下一踏消失在原地,连忙去顺着痕迹寻找,希望那位的后人还好好的。
……
山林之中,惨遭过一番折磨,似被锁在无形的刑架上的赵启,意识已有些模糊。
他浑身浴血,遍体鳞伤,双臂和双腿都是不自然的扭曲着,像被可怕的力量捏碎扭断,森白骨茬刺破皮肉暴露在空气下,模样可怖!
“小子,你果然比老朽遇见过的其他人坚持时间都要长,都这样了还不屈服!”
王陶脸色很不好看,有些发怒。
以前他大多数都是为了单纯享受别人的恐惧、惨叫和求饶,享受掌控一切把人当人偶随意摆弄的感觉,希望对方坚持时间愈长愈好。
但这次不同,他是带着目的,随着赵启坚持时间长了仍不屈服,开始感到愤怒。
“……”
赵启已没有心情再说话。
他心里有些绝望,不单是刚才遭受的一阵残忍酷刑,令他痛苦无比的原因。
而是他刚继续想了下去,发现靠装死躲过这一劫是一件没可能的事,哪怕对方还不知道‘凤凰卵’的能力不止快速恢复伤势,还有不死。
“不论怎样,这个老贼最后都要回收神兵,我不死凤凰卵不会出现。”
王陶十分容易从这一点上猜出他没死。
甚至或许,他都可以从他那件厌胜草偶的身上,感觉到自己没死!
而这样继续下去,什么都问不出,不排除王陶恼羞成怒杀了他的可能。
毕竟此人给人感觉精神有问题,更多在凭一时情绪做事,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为何不动用那件石珠奇物恢复你的伤势?”
王陶冷笑着,像是好心建议道。
“这样你的伤势立刻好转,不再需要承受这份痛苦。”
“不……不用了,继续吧。”
赵启艰难的抬头露出惨笑,血水从嘴角流下。
“老贼,我……我还承受得住!”
恢复伤势,靠开什么玩笑。
虽然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剧痛,但痛着痛着也就麻木了,伤势太重,甚至已感知不到身体的存在。
而修复好了伤势,要承受新一番的痛苦。
“你是不是以为老朽的手段就到此为止了?!”
王陶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但脸上却露出可怕扭曲的笑意。
“老朽以前也遇到过和你一样,遭受百般酷刑也不求饶的人。”
“从身体上打不垮你,那老朽就从精神上试一试,你是不是也能做到百辱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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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
“小子,你可曾试着光着身体像狗一样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爬过?”
下一刻,王陶眼神阴戾,语气幽幽吐出一句话。
第十五章 前秦余孽
“你……“
赵启又惊又怒,本已放弃挣扎的他,再度尝试挣脱。
死不可怕,可怕得是对方不单要杀了他还想诛他的心。
“你慌了……”
王陶衰老面容上再度浮现出略带几丝病态兴奋的笑容,
因为一切再度回到他的掌控中!
他手掌轻轻一抬草人。
身受重伤的赵启以呈一副受刑的姿态,像被看不见的无形力量抓住悬空而起,脱离地面。
他见此更慌了,这代表对方或许真有能力,控制自己身体做出百般耻辱之事,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王陶轻轻一笑。
厌胜草偶的能力,除了可凭借鲜血和头发隔空咒法伤人,限制被取了鲜血的人的举动外。
它真的可以让人变成神兵主人手中的草偶,肆意摆弄。
“这个草偶太可怕了!”
世上很多事大不了一死而已,而落到这个拥有厌胜草偶的老贼手里想死都难!
“我可不想被人控制,做下耻辱之事。“
赵启激愤,透着几分焦急,连忙催动能力,消耗体力恢复伤势,这时他已宁愿再来一次刚才那样的酷刑了。
碎骨接连,断筋重续,血肉再生。
他身上足以让人终生瘫痪的各处伤势一同愈合,以肉眼可见速度眨眼间恢复如初。
恢复了完好身躯,赵启能动用力量更多,他再次竭力尝试挣脱!
“喝……”
但赵启发出低吼,拼尽全力亦动不了一根手指,整个人仿佛被浇砌进了铁水中,他渐渐感到有些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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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的现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赵启其实开始时应对得不差,可惜弱小的虫蚁再镇静百变,也抵抗不了一只大象。
“跟老朽走吧,让老朽带你去体验一些你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事!”
王陶发出一声冷笑,挥手要带走赵启,去往人多的郡里。
关于精神上的折磨,他同样擅长许多花样,有丰富经验。
“你——要带他去哪!”
忽然一道冰冷到了极点,仿佛从九幽地狱中传出的声音,突然在林中响起。
下一刻,一道散发阴冷气息的身影陡然出现!
嗡!
随着话语响起,恐怖的威势轰然爆发!
霎时间,风云突变,狂风骤起。
山中百兽呜咽趴伏,林中飞鸟拍翅惊飞。
感受到这股威压,王陶神情一滞,脚下迈出一步动作突然停下。
“谁在后面?!”
赵启感觉身后仿佛存在一只无比恐怖的凶兽,止不住汗毛倒竖,本能心神在颤栗。
“如此强大的武道威势……已接近武圣!
不想在此穷乡僻壤,也能遇到这等高手?”
王陶脸色微变,一阵心惊肉跳,他迟疑着,转身看向来人。
看来他们王家被盗的神兵,居然吸引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身体悬空动弹不得的赵启得以跟着一同转身。
来人双目狭长,两颊无肉,中年已过,面容已有几分苍老,可却没有一根胡须。
他脸上阴冷凝霜,身穿玄色衣裳,头戴高冠,模样打扮很像官员,但身上却纯粹的玄黑之色,不带任何锦绣与纹路。
“阁下是何人?”
王陶转回身,目光凝重盯着对方,打量着这个来路不明突然出现的人。
“放下他!”
玄衣人语气冰冷,透着一股蔑然,像近乎命令道。
“阁下冲神兵而来?”
没得到回答,王陶神色狐疑,他隐隐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对方,不单是相貌而且是装扮,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进一步问道。
“我耐心有限,话不想说第二遍,不要自寻死路!”
玄衣人暗暗看了眼浑身是血的赵启,脸上波澜不起,内心努力克制翻滚的阴森杀念,如果不是因为心有顾忌,他早已忍不住出手!
“哦?老朽倒想看看你怎么杀了我!”
听到此言,王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虽然眼前之人武道修为高深,且见他拥有奇物,亦没有丝毫畏惧,只怕不是简单之辈。
但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找死!”
唰!
下一刻,玄衣人脚下一踏,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挥拳轰击,撕裂长空,在天地间掀起猛烈的狂风!
“来得好!”
王陶陡然直起腰,翻掌瞬间收起草偶,佝偻身形仿佛一瞬变得高大无比,直抵苍穹,同样亦是反手一拳!
轰!
两股可怕难以想象的力量,凶狠碰撞在一起。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下一刻,大地承受不住两人的力量轰然开裂,长达百丈的巨大缝隙蜿蜒而去!
整座山猛地抖动了一下,一瞬间仿佛末日降临。
以两人为中心,掀起可怕的狂风,山林中树木如草般被吹得低伏倒折!
呼呼呼!
猛烈的狂风吹来,赵启仍被禁锢动不了,唯有本能紧闭上双眼。
他整个人像一棵脆弱和轻飘飘的干草,直接被粗暴抛扔上高空,当下一刻以为自己要狠狠摔到地上时。
忽然,一只手抵上了他的后背。
耳边闪过风声,赵启再睁眼,发现他上一刻还在半空失重迷糊的他,下一刻已回到了地上,像什么都未发生。
但大地上的可怕裂痕,几近破碎的山林,那么扎眼和震撼,证明一切并非幻觉。
王陶虽然被轰退出数十丈,可看上去并无大碍。
“如此恐怖的力量!”
赵启面露震动,眼神惊骇。
他把那颗最后的禁药当做脱逃的唯一希望,王陶劝他不要无谓挣扎,扔了那颗禁药扔了。
现在看来,即便自己真的服下那颗禁药,也顶不了什么用。
“千倍、万倍的实力差距,不是能轻易弥补的!”
回过神,赵启感知到背后站着的人,心情并未变好,仍是一阵沉重。
虽然这人把自己从天上救了回来,但他面相阴狠气息冰冷给人感觉很不好。
“只怕也冲着神兵所来,可能马上就要向我开口逼问神兵所在。”
“公子恕罪。
我方才迫不得已触碰了您的身体。”
但下一刻,玄衣人连忙收回触碰到赵启的那只手,退后两步,嗓音略带苍老和奸细,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头道。
道出的话,令赵启愣住了。
“公子?”
赵启愣了,眼睛余光看见这位突然冒出来实力强得可怕的老人脸上神情严肃不像说笑,更加一阵错愕。
确认自己没听错和看错后,他张了张嘴,很想问对方是不是认错人了,但这么厉害的强者,总不可能眼睛有问题。
可是他并不认识对方,公子一说从何而来。
“敢问前辈是……?”
“我姓邹名应。”
邹应表现出的实力极为可怕,一击之下裂地撼山,可面对赵启隐隐带着一丝恭敬,有问必答。
听到他道出的名字,不远处一声惊呼响起。
“邹应?
朝廷通缉的前秦余孽邹应?你居然又出现了!”
第十六章 福祸未知
“邹应!
你是朝廷通缉的前秦余孽邹应,你居然又出现了!”
刚刚被击退数十丈的王陶,站住身体,听闻邹应二字,脸色大变。
记忆被唤醒,他一下想了起来为何觉得对方面容和装扮眼熟了。
邹余,前秦死忠余孽,大魏通缉要犯,被朝廷发放通缉令悬赏天下。
悬赏有言,能取邹应人头者献给朝廷者,封候,赏万金!
“邹应?前秦余孽?”
赵启听到这几个字,心中一惊随即面色变得古怪,像想起了什么,低眉看了眼胸口。
“大胆!”
邹应听到前秦和余孽几个字,苍老无须的脸上浮现冰冷杀意,不屑挥袖大喝斥责,像在呵斥大逆不道的贼子。
“魏贼窃据帝位,谋朝篡国,不过是一时鼠贼。”
“始皇陛下的后人,终会拿回属于大秦的天下,何来前秦一说!”
他冲天一礼,面露崇敬和极强的自信,对这句话仿佛深信不疑,说得是将会到来的事实。
“始皇血脉?”
对于邹应这副态度,王陶并不意外,他不屑一笑。
传闻邹应此人,乃是原本秦宫中的一个伺候秦始皇起居的普通宦官,但对秦始皇抱有难以想象的愚忠,在秦灭亡以后,他自秦宫中逃了出来,处处反抗大魏,刺杀大魏宗室,以强大的实力给大魏造成了不少麻烦,手上更沾染过不少大魏宗室的血!
不过最近几十年,已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听说在寻找当年流传的被宫人带出宫藏起不知是真是假的秦二世后人,意图复国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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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你性情阴狠,毒如蛇蝎,冷漠无情视人命于草芥,瞧不起天下任何人,视魏帝为盗贼,六国贵族于猪狗,连秦国贵族也都认为是一群庸人,没有守护好大秦天下。
唯对死去的秦始皇敬若神明,最近几十年一心寻找当年流言中那个废物秦二世留下的血脉。”
“老朽倒要问问你,你找到了么?”
当年民间流言相传秦二世死后,有后代被宫人抱出了秦宫隐藏了起来,但这件事从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
也就邹应这种前秦余孽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赵启闻言,更确定了些心中所想。
“只是……这真的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闭嘴!”
听到对方随意提及秦始皇,邹应震怒冷喝,踏步就要再攻!
“回来!”
王陶拿出草偶,伸手一晃。
被禁锢拘束的赵启,立即就腾空而起,向他飞去。
“嗯?!”
邹应眼神微变,顾不得上下尊卑,连忙伸手抓住赵启的手臂,把他拽了下来。
他阴厉目光狠狠刺向王陶。
“草偶?”
邹应飞速看出了不对,那个草偶能力不仅是能拘束住人而已。
“你留得住吗?”
王陶冷笑,抓住草偶隔空往回扯。
力量陡然加大。
“不好!”
邹应脸色一变,马上触电般放开了手,不是他承受不住了。
而是两股巨力拉扯,他如果不放手,赵启手臂下一刻会被他拉断。
两者动作太快了,电光火石间的交锋,赵启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提前透露自己有奇物护体,断肢亦能重生。
相较于要对他百般凌辱折磨的王陶,起码表面上看来似乎不会害他的邹应,感觉更安全一些。
“逆贼,你罪该万死!”
对于赵启被以强欺弱像被草偶一样控制,邹应表现得比赵启都要愤怒,仿佛他心中不可亵渎的东西被冒犯了。
他猛然怒喝一声,山林摇动,天上浮云都被震散,手掌上忽然浮现一件模样古怪的兵器。
如一轮晦暗残月,外围一层刀刃闪耀着银芒!
“天残刃,去!”
残月轮刃瞬间破空,如一道银电,登时袭杀而去!
数十丈距离转瞬即至。
本看见邹应突然放手而有一些疑惑的王陶,瞧见天残轮杀来,立即心神大惊,再顾不得赵启,摇头躲避。
唰!
银电飞过,血光乍现。
“啊……”
王陶惨叫一声,侧脸被划出一道深深伤口,血流如注,染红衣衫。
他其实认出邹应后,就已生了退走之念。
“邹应能被大魏通缉数十年,一直安然无恙,且刺杀了多位大魏皇室血脉,实力强横无比。
自己的厌胜人偶正存着那个小子的血,打起来吃亏。”
在言语嘲讽完邹应后,王陶就打算唤回赵启,立即离开。
但他不知道怎么激怒了邹应,突然就是全力爆发的含怒一击!
“邹应,你真以为老朽怕你么!”
王陶猝不及防,遭受创伤虽然不重,可却在脸上,此乃奇耻大辱,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看了看,随即脸色铁青,跃身杀去,眨眼跨越数十丈攻去。
“该死的老贼!”
对弈赵启被控制一事,邹应仍余怒未消,挥拳迎了上去,轰然间拳脚碰撞,掀起气浪,波及百丈!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赵启再度被掀飞,脸色难看。
这回肯定免不了要摔个惨的了……
突然,一只纤手轻轻将他接住,一阵淡淡香风。
“谁?”
他正诧异时,身后耳边响起一道轻柔动听的女子声音。
“邹老,此人手中奇物名唤厌胜草偶,有通过血、发等物控制与咒杀之能,千万小心!”
第十七章 搏命秘法
“血发,咒杀?”
胸怀怒火想亲手教训王陶的邹应听了提醒,双目一凝立即唤回天残刃。
咻咻咻!
三尺有余、宛若残月的轮刃,倒飞而回,化作一道银电,环绕着他极速旋转,锋利无俦的银刃对着外面。
“哪来的小丫头多嘴!”
王陶连连退避,赤手空拳无从下手,脸色铁青。
世上有不少神兵威能堂皇正大,善于正面交手,但亦有不少奇物以诡异难测为强大之处,一旦被得知其能力,威胁性大大降低。
他的厌胜草偶便是如此,对正面交手无任何帮助,一旦让他击伤对方,拿到头发和鲜血,形势会立即不同!
现在邹应得知自己发动奇物的前提,利用天残刃环绕周身严防死守,他得手可能大为降低。
“厌胜草偶原先为楚国宗室所掌握的一件奇物,少有动用,后来大秦灭楚,收归咸阳宝库之中,由十二金人镇守,直到魏相篡秦时,咸阳发生了一场大乱,这件奇物机缘巧合被我们王家所得,前后已有几百年没有显现于世,如今居然被人轻松认了出来。”
王陶又惊又怒,想转头看看是谁坏了他的好事。
邹应催动天残刃,步步急逼,攻势凌厉,杀气逼人,他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力。
“奇怪,身体好像能动了!”
在听到脑后响起女子声音后,赵启好奇和疑惑时,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那股限制和拘束一下消失。
他活动了下僵硬的双臂,转头看去。
背后那只纤手的主人,莲步后移,身形飘然,轻轻拉开与他距离。
身穿月白长裙的女子,二十余岁的年纪,姿容绝世,不可方物,眉若新月淡扫,琼鼻娟秀挺拔,眸似澄澈秋水,玉颜倾城无双,一头乌发如瀑似墨,肌肤皓如白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仿佛自古老洛水中孕育出的神女,气质如水般婉约温柔,又带着淡淡的高贵矜持。
“赵启多谢相救。”
破碎山林中竟出现这样一位绝美女子,赵启不禁怔了一瞬,有一股错乱之感,但也只有一瞬,没有半分痴迷,很快回过神,反应如常道谢道。
先前被邹应所救,自己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又被邹应的称呼和反应搞得一愣,未曾来得及道谢,王陶就出手了。
现在这女子救下自己,又提醒邹应对方奇物的信息,应当非是敌人。
“赢玉菡。”
赢玉菡美眸微动,她像有些满意赵启不为她容貌而心神牵动的表现,轻轻开口,声音婉柔,道出自己名字。
“赢玉菡?玉般无暇,纯净若菡,好名字。
是小姐帮我摆脱了那人的控制?”
赵启赞了一声问道。
是此女有独特能力的神兵,帮助了自己?
另外赢姓……
“是邹老攻杀得急,那人岌岌可危,已无心分念,失去了对你的控制!”
赢玉菡轻轻摇头,目光投向远处。
赵启顺着她目光看去。
百余丈之外,邹应操纵残月般刀刃,配以拳脚攻杀,逼得王陶接连退闪,落入下风。
银白的轮刃,隐含璀璨光辉,仿佛有一股惊人的力量,可以切开天地间一切,令人畏惧!
看见邹应大占上风,他微微松了口气。
“天下唯有镜湖老人的却邪镜,可克制此类奇物的能力。”
耳边又听嬴玉菡道。
“却邪镜?”
赵启闻言转头,想起先前道出了那个王家老人的奇物能力。
“赢小姐,似乎对世上神兵多有了解?”
“仅是偶尔翻阅过一些典籍。”
赢玉菡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仪态端庄。
嘭!
突然,震耳的轰鸣响起,打断两人的对话!
王陶干胸膛被狠狠击中一拳,倒飞出去撞断一条线上不知多少棵树木,落到地上。
他刚一落地,吐出口血后,毫不犹豫立即冲心口处多处大穴狠狠点下,似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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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血刺穴大法!”
下一瞬王陶翻身而起,他神情痛苦,但干瘪身体像充气般猛地暴涨,完全不再像是一个佝偻老人,伴随咔咔声身体节节拔高,像恢复了壮年!
“气血爆发秘法。”
赢玉菡脸色微微一变。
“敢在这个年纪,使用秘法损耗身体爆发气血,几乎等同于消耗寿命换取一时实力。
他要同邹老搏命了么?!”
“气血爆发秘法?”
赵启疑惑,听上去和舍命丹很像,未等他发问。
下一刻,使用爆发秘法看上去要搏命一战的王陶,神色狠戾之极,突然猛地转头向他看来。
“不好!”
他心里一突,顿生不详预感。
嘭!
恐怖力量迸发,王陶蹬裂地面,如一阵飓风般陡然杀向赵启!
“该死的老贼!”
第十八章 你太大意了
赵启脸色剧变,脚下惊退,但马上身体就无法动弹,他知道自己又被控制了。
“此子身上不但有着我们王家的奇物,更关系到可让人死而复生的神兵的秘密!”
王陶眼神狰狞,他本想报脸上伤痕之仇,奈何厌胜草偶的能力一上来就被揭破,和邹应大战了二三十回合,都无法近身,达成目的。
他不由再度生出退走之念,但离开前他要此子带走!
“妄想!”
邹应目光冰冷,脸色陡变,低喝一声。
天残刃化为一道银电,急忙阻拦。
“邹应,你以为现在还是刚才么?!”
王陶使用了搏命秘法,实力暴增了一截,摇身躲过,无可阻挡的来到赵启和赢玉菡两人身前,挥拳轰击而下。
恐怖力量排开空气,若山峰砸落!
“退后!”
面对袭来的王陶,为保护赵启,赢玉菡双眸微冷,口中轻喝,手掌抬起生出白色的毛发,咬牙挥掌迎上。
“不自量力!小女娃,刚刚就是你多嘴?”
王陶狞笑,拳下力量更重了数分,势要把赢玉菡轰杀!
砰!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拳头落下的刹那间,赢玉菡脸色陡变,嘴角溢血,像被滔天巨浪拍击的一叶扁舟,被击飞出去。
“自己虽然凭借拥有的奇物之力,可短暂压制武道大宗师。
可此人在使用秘法后,实力已可比拟一般的武圣,不是我所能抵挡!”
王陶击飞赢玉菡后,并不恋战,一把抓住赵启就要跃身离开。
“你要去哪!”
但邹应已经赶到,天残刃急速环飞在他周身,他看了眼被击飞的赢玉菡和被抓住的赵启,心底大为震怒。
他低喝一声,催动天残刃攻击,穿空杀去。
“邹应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
眼见天残刃即将杀至,王陶抓住赵启,把他挡在身前,且用手掌锁住赵启脖颈上,语气急厉突然大喝。
“嗯?!”
如一轮银色残月以惊人速度旋转杀去的天残刃,猛地停在半空。
被用赵启性命,邹应脸色一变,未多加思考,本能停下天残刃。
“邹应,你居然真的停手了!”
王陶见此反应先是愕然,然后得意的大笑。
刚开始他以为邹应出现是冲着神兵所来,夺走赵启是为了抢夺他身上奇物。
但他事后慢慢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他知道那枚石珠奇物,融入了赵启体内,可邹应按理不知道的,而且即便知道了,不该第一时间痛下杀手,取出神兵么?
为何一直没动手?
“而且刚才你突然暴怒的一击,老朽回想了一下,竟好像见到因为老朽用草偶随意控制摆弄这个小子!”
“尽管这个猜测未免太过惊人。
但老朽还是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你找死……”
听着对方的嘲笑,邹应脸色难看,用力握拳,身上释放出恐怖的杀意,可碍于赵启,他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双方对峙,气氛近乎凝固!
呼!
赢玉菡跃身而来,擦了下嘴角的鲜血,玉面含霜,凝视挟持着赵启的王陶。
“小姐……老东西放了公子,我放你走!”
眼见事情暴露了大半,邹应看了眼赢玉菡,见她没有大碍后,随后转回头语气更加阴戾,不再隐藏。
“你如果敢公子,我要你九族尽死!”
“那则流言——看来真的是真的!”
王陶置若罔闻,枯瘦手掌锁住赵岐的脖子,躲在他身后,仅露出半张脸庞,他看到邹应这个反应,彻底确认猜想,神情说不出的复杂和震撼,张大了嘴巴。
他实在一时难以消化刚刚得知的惊天秘密!
邹应传闻杀人如麻,性情淡漠暴戾,唯有对一个人会有不同的态度,那就是秦始皇。
而秦始皇已经死了,相传邹应销声匿迹几十年又一直在找秦二世的后人,那么真相已很显而易见。
有关秦始皇的事情,邹应一定慎之又慎,绝不会搞错随便把人当成秦始皇的后人对待,因为那是对秦始皇的侮辱……
“此事倘若传扬出去,恐怕整个天下都会被波及,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不知又是多少人头滚滚,要掀起多少场大乱!
没想到……”
王陶双目发直,像是对众人说,又像是在震撼的自语。
唰!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
话说到一半的王陶,突然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巨大痛楚袭遍全身!
从右腰一直向上划过心口,一道前后通透的伤势几乎把他整个人身体斜劈成两半。
“你……”
本以为已胜券在握的他,怔怔抬起头看去,难以置信。
“受死!”
刚毫无顾忌发动突袭的邹应已陡然杀至,散发阴森杀意,挥拳轰飞反应不及的王陶,他的身体在地上划出一道血色深沟,绵延几十丈缓缓停下,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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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何你会……”
躺在鲜血泥泞里,重伤的王陶艰难的抬起头,看向邹应。
“因为……是我让前辈做的!”
赵启踉跄的转过身,面容痛苦而狰狞,血色染红衣衫,费力的站立,语气狠厉。
他捂着胸口,身上和王陶有一道如出一辙的恐怖伤势,也是几乎把身体斜劈成两半。
邹应的天残刃的突然袭击,是先贯穿了他的身体,然后重伤了王陶。
赵启被抓后,依旧是动弹不得,他对自己被控制当做草偶这一点再度感到愤怒无比,可很快他发现王陶居然把他身体挡在面前,用于威胁邹应。
接下来他一直没什么动静,但实际其实在王陶看不见的角度,无声的和邹应快速沟通。
“我告诉前辈,我有奇物护身死不掉。”
“你或许沉浸在某个消息里太过震撼,以至太过大意,忘了某些事情!”
赵启说完一切,放下捂着胸口的手,直起修长挺拔的身躯,眼神一下变得凌厉。
他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顶多就是因消耗体力而脸色更苍白了一些。
赵启的伤势能轻易恢复,但王陶同样的伤势却没可能了……
“不,我……”
王陶口中吐出血沫,挣扎着似想要说些什么。
十九章 枯杀咒和玄鸟图腾
“不,我……你,你为何没死?”
王陶口吐血沫,不甘的道。
“因为我的奇物不止在于快速恢复伤势而已。”
心脏刚被一同劈开两半过的赵启摇头。
自己奇物的能力,是对方先入为主,没有往更大胆处想。
“只要在体力没有耗尽前,我便不会被杀死。”
当然,如果有人能一拳把他打成肉酱炸开,多半也能杀掉他。
他的‘凤凰卵’只是刚认主而已,未到能发挥奇物最大威能的时候。
“不死?!”
邹应和赢玉菡目露震动,对视一眼。
这个字眼实在有一股非同一般的魔性!
昔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号始皇帝,以强硬力量收天下神兵于咸阳,权势与力量是多么惊人,多次巡守天下,寻找方法意图长生不死,但最后也没有成功。
“不死?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奇物!”
王陶闻言,脸色愕然。
“嗯?”
赵启疑惑。
对方得知他曾‘死而复生’过时,似乎没有太惊讶。
为何现在对一个不死表现得这么惊愕?
“我……不甘心,老朽即便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下一刻,濒死的王陶回过神,双眼阴毒死死盯着赵启,回光返照般迸发最后一丝力量,以极快的速度唤出厌胜人偶,张开嘴一口精血喷了上去。
“子午枯杀咒!”
“大胆!”
邹应急喝,操纵天残刃速速斩下。
王陶人头被转瞬斩落,但草偶已如活物般转瞬吸收了那股精血,散发出一股灾厄可怕的气息,诅咒已成。
“啊……”
赵启再次感到那种不详之感,下一刻他突然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血肉迅速枯竭干瘪下去,整个人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消瘦’,眼窝向内深陷,脸色枯黄如草人,十分恐怖。
他连忙发动不死能力恢复身体,与之对抗。
“公子!”
邹应脸色大变,把他扶住。
“我……我无事,前辈不用担心。”
过了数息,赵启脸色煞白,忍耐痛楚,勉强站稳,摆手道。
刚刚他亦有些惊慌,难道自己要被王陶临死前的诅咒咒杀。
但动用不死能力后,发现血肉干枯的速度并不可怕。
“以自己的再生能力完全应付得来。”
“七国割据之时,各国有不少贵族将领,死在莫名诡异的血肉枯干之症下。
原来这是厌胜草偶的能力。”
赢玉菡微微蹙眉,见此景象,若有所思道。
“赢小姐原来不……不知道这一点么?”
“并不知,我先前指得厌胜草偶有咒杀之能,是指它能隔空损坏草人而杀人。”
她轻轻摇头。
“这项能力,以前的厌胜草偶的主人,隐藏得很好,未曾暴露过。”
“没关系,这什么枯杀咒,应当杀不死我。
他死前都只是说不让我好过,可见连他都没信心凭此咒杀我。”
赵启额头青筋暴起,忍耐痛苦,看向王陶的无头尸体,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只是这份痛苦实在不好受,不知要持续多久。
“倒霉,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尝到的痛苦实在过于多了。”
赵启渐渐没力,后退找到一块石头坐下,煎熬忍耐剧痛。
“七国之时,得了血肉枯干之症的人,初次发作会大约持续一刻钟的时间。”
赢玉菡似看出他心中所想,道。
“一刻钟,那……那还好。”
“但仅是初次,以后每值子时和午时各要发作一次,直到人血肉枯竭死去。”
“这么个子午枯杀咒么?”
“据记载,在此咒下挺了最长时间的人,坚持了十五日,最后死去时皮包骨头,受尽痛苦折磨,已不成人形。
十分歹毒的一种诅咒!”
听着赢玉菡描述死在此咒下的人的凄惨死状,痛得浑身发颤的赵启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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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死再生能力在,自己不会走到那一步。
但必须想法解除此咒,不然自己以后每天深夜和正午都要受一次酷刑不成?
……
赵启虽然说了这咒杀不掉他,但邹应和赢玉菡两人见他煎熬忍受的样子,仍不免有些踌躇。
直到他安全的挺过一刻钟,两人才放下心,立即带他下了山,远离刘家村方圆十里。
邹应和王陶两人大战打碎山林,声音轰传数十里,可能很快会有人闻声赶来。
身为大魏的通缉要犯,邹应不宜出现在人前,更不能被人看到赵启、赢玉菡和他在一起。
半个时辰后,一辆宽敞华丽的四乘马车里。
“公子,这是那个逆贼的奇物。”
邹应和赢玉菡两人坐在马车另一边,他低头近乎以一副奴仆的姿态,向赵启恭敬的递上已变回草环形态的厌胜人偶。
“前辈,那个叫王陶的老贼是你所杀,奇物理该归你所有。”
赵启脸色惨白,体力消耗严重,躺在另一边,从早上一连串事情到现在,他终于能稍稍放下紧绷的心神。
他伸出手推了回去。
每件奇物都有独特的认主要求,否则无法使用,自己未必符合要求,而且如果不是邹应,他说不定现在如何了。
“公子知道那人的名字?”
“嗯,那人叫王陶,听他说他出自晋阳王家。”
他点点头。
“晋阳王家?
如此,我此举倒是多余了。”
邹应闻言,脸色平常的从马车座位底下掏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眼神阴冷端详两眼,喃喃两声。
是王陶的那颗苍老头颅。
赵启见此,眼神微变。
看来邹应说要报复杀尽王陶九族并不是随口一句威胁,他是真的要说到做到,按头颅寻找,灭人全族!
“公子,刚才逆贼挟持你,小人迫不得已伤了公子,还请恕罪。”
收起人头,邹应拱手低头请罪道。
“前辈,为何叫我公子?”
赵启看了看赢玉菡,又看了看邹应,沉默一阵,问道。
“公子,是始皇陛下的直系后人,身怀天下最尊贵的血脉!
小人自然要叫公子。”
邹应神色严肃,提到始皇陛下四个字,脸上带着无尽的崇敬,甚至带有一丝病态的狂热。
“前辈,何以确定?”
“公子,请勿要再叫小人前辈,尊卑有序。”
他先严肃纠正了一下,然后道。
“公子,难道还未瞧见过您胸前的玄鸟么?”
“玄鸟……”
赵启敞开破损的衣衫,心口处一只似凤如雀的玄鸟展翅俯掠,凶气滔天。
“果然是大秦的玄鸟么?”
大秦崇黑,以玄鸟为图腾立世,玄即是黑色,有传说大秦祖先为颛顼后裔,误吞玄鸟之卵而生。
“天下人皆知,身怀玄鸟图腾,大秦宗室无疑!”
邹应看着那个图腾,似乎很激动道。
“可是这个图腾,今日才出现在我身上。”
听到自己身怀大秦宗室血脉的赵启并未表现出多么兴奋和激动,反迟疑地道。
如果有可能,他并不想认下这个始皇后人、大秦宗室的身份。
无他,因为大秦已亡了八十多年了!
“玄鸟图腾只有大秦宗室杀人见血后,身上才会显现。”
这时,一旁静静坐着的赢玉菡,樱唇轻启,道。
“这是因何?”
赵启转头看向她,询问道。
“唔……”
赢玉菡清艳绝伦的脸上浮现犹豫,忽然止住不言,像有什么顾忌。
“因为,玄鸟图腾的来源是始皇陛下的祖先违背大秦祖传神兵玄鸟墨玉佩的兵主禁忌,遗祸后人所致。”
邹应倒是神色平静接过话,拱手解释道。
“祖传神兵?遗祸?”
赵启心底一惊。
玄鸟图腾并不是大秦皇室血脉的体现,而是因为大秦宗室后代都因祖先遭了殃,成了反向证明身份的东西?
“玄鸟图腾有何坏处?”
他连忙追问。
怪不得要杀了人才会显现,原来并非什么好东西。
第二十章 无视兵主禁忌
“大秦宗室杀人见血,身上会出现玄鸟图腾,从而变得性情冷漠,陌生之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就像路边野草。”
“杀掉千人万人,亦引起不了他们内心丝毫波澜。”
马车中,邹应神色平静,道出玄鸟图腾的弊端,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情,让见了血的大秦宗室变得漠视人命。
这时的他,不见一点提及秦始皇时的恭敬。
严格来讲,身上会出现玄鸟图腾性情改变是宗室血脉的丑事,可他一个奴仆没有丝毫避讳。
赵启眼底浮现一抹古怪,低声喃喃:“漠视人命?”
照邹应所说,玄鸟图腾出现后,就会让大秦宗室性情大变。
但自己十分确认,图腾在心口浮现后,自身性情未有任何变化和受影响的地方。
虽然赵启可以毫不留情斩杀敌人,可他自认离漠视人命还差一些。
“我先前违背‘凤凰卵’的兵主禁忌,结果未发生什么。
‘玄鸟图腾’也是一样。”
似乎我真的可以免疫违反兵主禁忌造成的不详异变!”
赵启心底翻起惊涛,又惊又喜!
自古以来,神兵之主凭借神兵之力,纵横天下拨弄风云,但亦受神兵限制,有不能违反的兵主禁忌。
他却可以肆无忌惮使用神兵力量,不受任何约束,这件事传出去只怕将引起前所未有的震动。
而且赵启感觉自己的独特之处,不止不在于不受兵主禁忌限制,在神兵认主上,似乎也有一点优势。
“曾跨越生死禁忌死而复生之人,才能令‘凤凰卵’认主。
我的情况严格来讲算是死而复生么?”
赵启不知道,有些事情仍待以后验证。
“不过,仅是不受兵主禁忌限制,足够引起无数人的觊觎和疯狂。”
他眼底浮现前所未有的郑重和警惕。
“绝不能暴露出去,否则必然惹来塌天大祸!”
万一传出去,全天下的人只怕都想把他剖开仔细研究研究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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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里,道出玄鸟图腾的弊端后,赵启沉默好一阵没有说话,先面露思索,像在自我剖析性情是否有所改变,然后紧皱眉头冷起一张脸,仿佛在发觉事实后心情不好。
“公子不必为此烦忧。”
邹应忽然开口,打破寂静,他神色冷漠不屑,用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扬声道。
“您是始皇后人,生而尊贵,天下无人能与你相比,千条万条如草芥般低贱的性命,加起来也不及您的一根手指重要。”
“一个人本来就不该被随便地上一窝蝼蚁的死伤而左右感情!”
把常人性命视作草芥比作蝼蚁,而且仿佛是真心的认为,未免太过傲慢与冰冷。
赵启听了这话直皱眉。
作为一个人,可以手染血腥,杀人盈野,但不能不把人当做人!
“玄鸟图腾,改变得仅为大秦宗室对陌生之人的态度。
并非完全丧失情感,心如木石。”
端庄而坐的赢玉菡轻启红唇,看着前方,嗓音婉转,忽然开口。
大秦宗室在玄鸟图腾出现后,会变得冷冰冰常人难以接近,可并非会变得彻底无情,依旧有种种感情,只是陌生之人很难再走到其心里。
赵启看向赢玉菡,像想起什么,试探询问。
“记得玉菡小姐曾说你姓赢……”
赢玉菡双眸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没有说话。
“小姐和公子一样,同为我们大秦宗室后代。”
邹应再度开口,接过话道。
“同为大秦宗室后代?”
闻言赵启并不算太惊讶,因为赢玉菡的姓氏,及邹应称她为小姐的称呼,很难不叫人对她的身份生出猜测。
“我记得当年大魏篡秦前后,大秦宗室两次遭劫,据说已没有后人在世。”
他看向邹应,斟酌了一下话语道。
第一次是秦二世继位后自己所做,杀光了除自己外所有大秦宗室,第二次是没过几年丞相魏司篡位,杀掉了胡亥和他所有妃子与子女。
大秦宗室就此死光。
据说已死绝的大秦宗室如今怎么一下忽然冒出来两个后人。
邹应又是怎么确定他身份,找到他的。
赵启对此很疑惑。
“公子是少帝之子的后代,当年少帝到最后一段时期似乎已隐隐察觉了魏贼的阴谋,隐藏了最小的少帝之子的消息,等到宫中大乱,尚在襁褓的少帝之子被宫人通过密道秘密抱出宫,交给了一个咸阳附近村子姓赵的猎户夫妻抚养,让他离开找个偏僻地方安居下来……”
邹应面对赵启神情恭敬,称秦二世为少帝语气却带着一股冷淡,叙说起八十多年前的的那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十一章 最为正统的前朝余孽
“赵姓猎户最后一家带着少帝之子,搬到了安邑郡的刘家村,一代代血脉传承。”
邹应紧接面露回忆道。
“八十多年过去,那个宫人的后人,被小人经过一番辛苦寻找找到,可惜那人对此事宁死不肯透露,怎么也不肯不相信小人,小人无奈不得已动用了些手段,才终于得以得到线索,找到公子。”
他轻轻几句话总结了找到赵启的过程,却隐隐透出一股无情血腥的意味。
“一些手段……”
赵启脸色微变,心里陡然一震。
宁死都不肯透露的秘密,最后被问了出来,中间的‘一些手段’怕不是光详细说出来,都能吓得人夜不能寐。
尽管对方对他再恭敬,姿态摆得再低,赵启也一直对这个面相阴冷恍如毒蝎给人感觉极为不舒服的老人,心底始终藏着一份警惕。
这句话,更是叫他瞬间变得更加警醒。
面对同为对大秦忠心耿耿之人,能毫不留情的下手逼问,是否太过冷漠无情!
“或者说他真的忠心于大秦宗室?”
马车内,赵启看着面前的邹应,深深怀疑。
同为大秦宗室之后,邹应对赢玉菡一直像是表面恭敬口称小姐,面对他时语气和神态才以更像奴仆自居。
而且从开始到现在,邹应话里话外除了提到秦始皇脸上露出深深崇敬,提到秦始皇的祖先都语气平淡,说到秦二世胡亥更透着一股冷淡,似乎都不想提及。
“他恐怕忠心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秦始皇!”
邹应对自己十分恭敬,甚至以奴仆自居,只因为始皇后人的身份,而且是因为他还未表现得像胡亥那样。
“如果我也表现得像胡亥那样成不了大事,有辱始皇后人的身份,他对我态度是否会立即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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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目光微动,暗暗思虑。
“至于小姐,她是更早之时意外流落在外的一支血脉之后。”
邹应似乎没有发现赵启看向他的目光已隐隐发生变化,他继续说着。
一国宗室血脉,竟会随便流落在外,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但其实并不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比如曾扫灭六国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嬴政,他就险些流落在外,不能归国。
关于赢玉菡的事情,赵启其实并不如何关心,他更关心自己的安全。
“我身上出现玄鸟图腾,证明我确实为大秦宗室之后。
以前的时候,我对刘家村为何有我们这么一户赵姓人家,也好奇询问过家里的人。
得知的答案,也的确是我们原本是咸阳附近一个村子的人,为躲避大乱,搬到刘家村来的。”
这一切和邹应说得吻合。
那如果自己真的是始皇后人,邹应找到他要做什么?
是要单纯跟在自己身边,亦或想推动自己干些什么?
赵启沉吟片刻,想起了邹应曾和王陶说过,始皇陛下的后人终会拿回天下,他神情肃然,开口询问。
“前辈找到我,想做什么?”
“公子,小人自然是愿为您效犬马之劳,助您推翻魏贼,夺回本该属于始皇和大秦的天下!”
提到这件事,邹应猛地抬起头,神色变得无比兴奋和狂热,深深一礼。
“可是……”
真的是这样,赵启一阵头痛,面露迟疑。
他很想张口问邹应究竟知不知道如今大秦宗室夺回天下的可能有多渺茫!
前朝皇室之后,这个身份听起来很了不得,尤其在这个天下乱象已显的时候,似乎就该走上起复前朝的道路。
可关键这个前朝是大秦,曾经扫灭六国的大秦!
说实话,假如真要造反,赵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六国小贵族之后,都要比大秦皇室之后这个身份,更有可能实现推翻大魏登基称帝这件难比登天的事!
首先,大秦曾经扫灭六国,破其庙,伐其宗,更改其文字语言,把一个国家毁灭得几乎不能再彻底了,天下残存的六国贵族,无不对大秦恨之入骨。
在大秦强时还不敢怎样,如果在大秦灭了后忽然冒出来一个大秦皇室之后,天下残存的六国贵族势力,不合力把他碎尸万段,都算六国贵族性情温和。
其次,大秦皇室后人——天下最为‘正统’的前朝余孽!
一旦出现,在大秦尸体上篡国建立的大魏,恐怕第一时间会动用全力剿灭。
自打改年元狩后,天下虽然被新一代魏帝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可这是一个高武世界,尤其有神兵这种存在,大魏朝廷的实力损失并不多,按死一个大秦皇室之后,绝不是难事!
“我原本计划离开刘家村,仅是为求在将要到来的乱世中能自保而已。
怎么现在一转眼要承担起推翻大魏重建大秦的担子了?”
第二十二章 态度与承诺
“只是……”
马车中,赵启吐出两字,面露迟疑,长久沉默。
“公子身为始皇后人,难道不想推翻谋朝篡位的魏贼?!”
邹应像察觉到了什么,仍保持拱手的姿态,脸上浮现强烈的质疑,声音也变得尖细,让人极不舒服。
“我没说不想推翻魏贼,取回大秦的天下。”
赵启沉吟一阵,面无表情,看不出回道。
“只是我自小长在刘家村,少有外出,对什么都不了解。
不论做什么事都不能凭一腔热血盲目去做,不是么?”
说到最后,他反问道。
十多年来长在乡下,见识甚少,连朝廷和天下都不了解,如何说去推翻朝廷夺回天下,凭一腔莽撞么?
“而且,我被人临死前下了诅咒。”
不待邹应说什么,赵启继续道。
“身上诅咒未解,要日夜遭受折磨,连一个健康身体都没有,如何去实行推翻魏贼的大业!”
总要让他先解决身上的诅咒问题。
“小人不是立即要公子您投身推翻魏贼的大业。
只是想您表露一个态度!
一个和您始皇后人相符的态度。”
但对于这个回答,邹应似乎并不满意,他拱手盯着赵启,声音略些冰冷尖锐。
“八十多年前,始皇陛下第五次巡视天下,意外驾崩于沙丘,少帝上位,年少无知却被魏贼所惑把持朝纲,后来更被篡夺天下,屠尽宗室。”
“您身为始皇后人,难道对这些一点也不不心痛?!”
赵启闻言双目一凝,脸色更冷。
处处一副奴仆姿态,可天下哪有奴仆逼着主人表态的。
他更加意识到,始皇后人的地位,于对方眼里并没有多么重。
马车内,在邹应话落下后,空气隐隐有些凝固。
“我想……今日赵启身上发生不少事,邹老突然告诉他的身世,告知他是始皇陛下的后人,他需要一段时间接受一下。”
突然,一道悦耳女声传来。
又是静坐在一旁的嬴玉菡再度开口,隐隐帮赵启解了围。
“确是小人过于急躁了。”
邹应闻言沉默一阵,面露思索,似乎有些反应过来确实太急。
他告诉赵启是始皇后人这个身份还没过去一盏茶的工夫,就逼着赵启表态要推翻朝廷。
他对赵启拱手低头道。
“八十多年来,我眼睁睁看着始皇一手打下的天下,落在魏贼一家手中。
如今一朝找到始皇陛下的后人,便迫不及待想推翻逆贼,忽视了公子的心情。”
“请公子恕罪。”
他又恢复了那副奴仆姿态。
但赵启看过刚刚他一点不像奴仆的样子,已看穿了这一套,不再可能被迷惑。
“你身上诅咒,唯有镜湖老人的却邪镜可解。”
嬴玉菡一双美眸看向赵启。
“却邪镜,有破除诅咒之能,镜湖老人便是却邪镜的兵主。”
“镜湖老人?”
赵启皱眉,他想起来之前嬴玉菡提起过唯有却邪镜能克制厌胜草偶之类的神兵。
“这人在哪?”
“镜湖老人,居住在东泽郡的镜湖小筑。”
“如何才能请他出手?”
赵启面露迟疑,这位镜湖老人要如何才能出手为别人破解诅咒?
“你不用担心,镜湖老人为人化解诅咒,只需一个承诺即可。”
嬴玉菡玉颜上露出一丝轻笑。
“承诺?”
赵启惊讶。
“什么承诺?”
“一个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的承诺,就是他日后倘若遇难,受他帮助过的人,需救他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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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玉菡停顿了下,婉转道。
“为何会是这么个承诺?他仇人很多?”
赵启目光一凝,不解问道。
……
夜深人静,皓月当空,洒下清辉。
三人远离刘家村后,由于邹应身份的原因,只有嬴玉菡和赵岐在附近这座小城里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邹应则是带着马车的车夫,待在了城外。
“啊……”
房间中,赵启躺在床上紧攥拳头,清俊的面容扭曲着,全身近乎被冷汗打湿,不断发出压抑的痛苦声音。
此时正值子时,他身上的子午枯杀咒发作了。
体内的血肉不断被侵蚀,变得干瘪,然后又再生。
幸好经过一下午的歇息,自己已恢复了不少的体力。
“痛,太痛了!
而且每日的子时和午时都会发作。
一定要尽快去除这个诅咒!”
赵启指甲嵌进肉里,痛得浑身发颤,咬牙努力忍着,不叫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子时,人夜深睡觉的时候,午时则差不多是人正午吃饭的时候。
“这个枯杀咒不祛除,以后每天别人入睡和吃饭之时,我都要躲在房间里,经受酷刑!”
一日两日还好,长此以往怕不是能把人折磨疯。
幸好白天,他已从嬴玉菡那里得知了镜湖老人要别人那样一个承诺的原因,算是得知了一个好消息。
第二十三章 表姐?
“据她所说,镜湖老人提出那个要求,并不是他仇家很多,相反他一向与人为善,只有只是为求自保而已。”
过了‘漫长’的一会,挺过枯杀咒发作的痛苦,脸色略显苍白的赵启,想起白天嬴玉菡的话。
自古以来,不少神兵都仍保持神秘的面纱,认主要求、神兵能力和兵主禁忌等无人知晓,甚至连神兵本身都遗失在岁月长河里,不知所踪。
但亦有一些神兵,机缘巧合被人知晓了相关消息。
就比如却邪镜,它的能力是破除人身上的一切外邪,也就是诅咒等力量,而它的认主要求是无欲无求之人才能驾驭,或许是因为无欲无求,才能万邪不侵。
镜湖老人作为却邪镜之主,他所求甚少,权力、财富、美色,他一概不感兴趣,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
但拥有却邪镜的他,不时会被身中诅咒的人找上门,寻求帮助。
不论他躲到哪都躲不开,毕竟能被神兵之主诅咒的人,一般也不是小角色。
他担心自身实力不强,这样早晚会被扯进某些争斗里搭上性命。
镜湖老人虽无欲无求,却不代表对自己性命也能随便舍去不在意,于是他最终定居在东泽郡的镜湖小筑,放出话去,找他解除身上诅咒可以,但需要付出一个承诺。
承诺就是日后他如果遇难,被他帮助过的人,需要救一救他。
“这个承诺一点都不过分。”
赵启暗暗思付。
而且镜湖老人曾出手为不少人解除过诅咒,有恩于那么多人,应该也没谁敢轻易对他不利吧?
“我只需在接下来几日赶到东泽郡的镜湖小筑,就能解除身上的诅咒。”
身上的子午枯杀咒解决指日可待,似乎不再是问题。
他转而想起另一件事,脸上涌现忧虑。
“邹应……”
赵启皱眉,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在自己危急之时,邹应出现救下了他,因为自己居然是大秦宗室,始皇之后。
但始皇后人这个身份,没给他带来多少欣喜与激动。
因为一旦传出去,等待他的将是数之不尽的仇敌。
大魏朝廷,六国残余贵族……
“对了,还要加上一个江湖……”
尽管这个威胁程度,无法和前两者相比,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庞大力量。
“昔年,大秦横扫六国统一天下后,秦始皇嬴政为铸就大秦万世基业,又干了一件前无古人霸道无比的大事!
他号称要收天下神兵,聚之咸阳宝库,以十二金人镇守,弱天下之锋芒!”
大秦如何才能统治天下万世,不像以往的朝代夏、商、周一样,才短短一两千年就被人推翻覆灭?
十分简单,令整个天下的力量加起来也对抗不了大秦就好了!
“收天下神兵,秦始皇第一个下手的就是江湖,整个江湖武人的脊梁都被打断,对江湖来讲那是一段万分耻辱的岁月……”
赵启摇头。
对秦始皇的仇恨,江湖相较于六国残存贵族和大魏朝廷,一点也不来得少。
三者相加,大秦皇室之后,称一句天下皆敌,毫不过分。
但偏偏邹应十分强烈的要他走上造反推翻大魏的道路,大有一种他如果不愿意也要逼他去做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凤凰卵’都给他带不来一点安全感。
在赵启在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
他思绪被打断,从床上坐起。
“是我。”
门外,清脆如玉珠般的声音传来。
“嬴小姐?”
赵启疑惑,三更半夜,这个时候嬴玉菡来找自己做什么。
他穿上衣服,打开门。
清冷月光下,一位身穿月白长裙玉骨冰肌的绝色丽人,恍如月宫仙子。
“嬴小姐,这个时候来找在下,有什么事情么?”
把人迎进屋里,倒了一杯茶,赵启坐下后轻咳一声,疑惑询问。
人生头一次,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尤其和这样一位绝世美女同处一室,他心头微微有些异样。
这种时间和环境,实在有些暧昧。
不过,他转瞬即把异样压下。
“嬴小姐这个称呼有些生分了,其实你该叫我一声表姐。”
嬴玉菡轻拢裙摆缓缓坐下,神态端庄气质柔婉,她双眸如星月般澄净明亮,樱唇轻启。
似是觉得赵启一直称呼她为嬴小姐生分,提醒道。
“表姐?”
赵启一怔。
不错,按理两人同为大秦宗室之后,自然有着亲戚关系,不过他一直忘了这件事,没往这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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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关系有些远了。
但算辈分,我确为你的表姐。”
她掩嘴轻柔一笑,整间屋子都仿佛亮了一下。
“表姐。”
对方都这样说了,赵启点点头,叫了一声。
嬴玉菡看年纪该在二十余岁,叫一声表姐,不会亏。
然后,他试探的询问。
“那么……表姐来找我是……?”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该如何应对邹老。”
第二十四章 蚩尤神兵
同一轮明月,另一处月光照耀之地。
依山而建的高楼上,锦衣玉带的年轻王候,脸上充斥着冷傲,手中举杯,凭栏俯视下面的那处倒映明月的幽深潭水。
充满野心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千尺潭水,看到谭底的某物。
“多美的一个地方。”
府中气质儒雅的幕僚走上来,他行了一礼后,向下面深潭望去,语气感叹。
“任谁也想不到,当年牧野之战后,那件屠戮无数、凶名赫赫的神兵,居然会被藏在这么一个地方长达数千年。”
“美么?”
年轻王候轻抿了口醇香的酒液,嗤笑了一声。
他看着下面。
黑夜中,连绵数十里的火红枫林被大军封锁,披甲执锐的冷酷军士不断巡守,不许任何人踏进一步。
枫林中心一口幽深不见底的千尺深潭。
“白日之时,我见地下树上,枫叶丹红明艳,置身枫林中,只见天地绚烂一片,难道不美?”
“是很美!”
年轻王候手握酒杯,扬头一饮而下,轻轻点头,脸上浮现一丝傲然笑意,语气幽幽,带着一股欲侵吞天下的野心。
“不过,本候看到得却是一片飘摇血色,烈火升腾!”
他的眼中倒映出一片血色侵染大地,烈火吞噬山河的景象。
“东侯和我等凡人看到的自然不同。”
幕僚轻轻一笑,拱手道。
“纵然神兵在手,本候亦需先生辅佐才有希望一展野望。”
年轻王候转头夸赞了一句幕僚。
“东侯谬赞。”
“百尺石棺,困锁凶兵!
如今一层层遮掩封锁的石棺被凿开,用不了几日,尘封了数千年的神兵会再度现世,被东侯得到!”
幕僚向下望去,神色严肃。
每日都有军中高手潜入千尺谭底开凿石棺,距离那件强大无比的神兵再次现世的日子已经不远。
“那可是造就了‘兵主’蚩尤威名的古老神兵!
连黄帝都忌惮其威力,将之藏在这里。”
他感叹道。
“当年黄帝给谭底那件神兵下的封锁,可不止一道简单的石棺。”
按照上古残卷找到此处的年轻王候摇了摇头,抛掉手中已空的酒杯,向下俯视深潭,眼神幽深。
“还需一个人的帮助,本候才能得到踏它!”
“何人?”
“那个人,本候已派人去请了……”
年轻王候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
“我来是为告诉你,该如何应对邹老。”
“表姐,此话何意?”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赵启面现疑惑,像对嬴玉菡刚刚说的话充满不解。
“白日你未被骤然得知的始皇后人身份冲昏头脑自命不凡,反而几乎马上意识到此身份可能带来的凶险,这很不错。”
嬴玉菡像没听到他的疑惑一样,继续说自己要说的,先评价了一番赵启白日的表现。
白天之时马车中,换做另一人,得知一直生活在乡下小山村中的自己,其实是前朝皇室后人,裂地撼山的强者在自己面前低头为奴,怕不是早被一连串事情,冲击得忘乎所以,立即说要夺回祖上天下。
眼前这个年轻清俊的男子,反十分冷静,甚至冷静得可怕,一点看不出激动的意思,首先看见背后蕴藏的危险,洞悉远见,非是等闲之姿。
称赞一番后,她紧接话语一转。
“可惜,你不了解邹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嬴玉菡在很小时候,就被邹应找到,十多年下来,她早已通过日常相处,了解邹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启白日对邹应那番言行应对,犯不小的错误,如果继续下去,指不定会酝酿出怎么一番后果。
明日起来,两人要出城和邹应再度汇合,所以她要趁此时来提醒一下赵启。
表面上是邹应为奴,认二人为小姐和公子,但实际真的这样么?
“……”
赵启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不论心里如何想,你都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怯畏’。”
昏暗房间中,嬴玉菡并不失望,美眸流转,嗓音婉转,继续道。
自己在这个未曾谋面的远房表弟眼中,或许和邹应是一伙的人来言语试探他真实所想。
不过论真实处境而言,她和赵启才是一起的。
“也许你认为这是理智和远见,但在邹老眼中,你就是怯畏,缺乏始皇后人该有的气魄。”
有些人做事喜欢三思后行,没有万全准备绝不动手,而在另一些人眼里可能就是做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有些人霸道肆意,天生雄主气魄,遇到任何艰险都相信自己可凭手中兵锋和麾下大军横扫过去,而在另一些人眼里这就可能是莽撞少智。
同一个优点,在不同人眼里就是缺点。
她欣赏赵启的理智冷静,但这在邹老的眼中就是畏怯,会让他想起某些不好的事,不好的人!
“他是一个一涉及到始皇陛下就会变得十分极端之人。”
根据十多年的所见,嬴玉菡十分客观的评价道。
尽管评价很负面,但事实如此。
“请表姐教我。”
听到这句话,赵启眼眸一凝,暗暗审视着,月光下肤白莹光犹如玉人的嬴玉菡。
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嬴玉菡绝丽容貌上,审视了一会,过去数息,他低头道。
“表弟信我了?”
月光下,一袭白裙的绝色丽人掩嘴嫣然一笑,好似一朵洁白海棠缓缓绽放,令人心神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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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
第二十五章 上路东泽
“邹老他原是秦宫中伺候始皇陛下的一个宦官……”
稍稍打趣赵启后,嬴玉菡讲起邹应的来历。
要先了解一个人,首先要了解一个人的过往。
片刻后,赵启听完了一切,从嬴玉菡话里对邹应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其人性情阴狠,但对百年之前的秦始皇嬴政有一种等同神明的崇拜。
“性情极端的人,某种意义代表性情‘简单’。”
嬴玉菡轻声叙说。
“邹老他最为尊崇始皇陛下,你作为始皇唯一后人,他本来该对你尊敬万分,真的为奴为仆。”
“但你的身份,除了是始皇后人外,还是另一人的后人。”
她道出了邹应为何对赵启一对‘推翻大魏’这件事表现得稍一犹豫,就反应激烈,似乎要以下克上的原因。
“胡亥?”
赵启略微思索一番,迅速道出那个名字。
“呃……“
嬴玉菡绝美面容上表情微微呆滞,十分可爱,似意外赵启如此直接说出胡亥二字。
“咳……我是说,我的曾祖嬴氏少帝胡亥。”
赵启反应过来,自己竟直呼曾祖父之名。
他没还适应,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昏君秦二世,一手葬送大秦基业的胡亥,一下突然成了他的曾祖。
赵启的爷爷是被抱出宫的胡亥之子,那么论辈分胡亥自然是他的曾祖。
“不错,始皇陛下原本有不少儿女,而你偏偏是少帝的后人。”
接着不用嬴玉菡说,赵启也明白了。
邹应对横扫六国统一天下的秦始皇视作神明,但对于胡亥,他毫无疑问是痛恨的。
嬴政统一天下后,自认功过三皇五帝,号称始皇帝,更曾豪言要超越过往所有朝代,令大秦万世一系,永治天下!
为了实现这句话,他终其后半生,不知做了不知多少事,结果大秦二世而,未过百年,最为短命的朝代。
“万世大秦连带秦始皇本人都成了一个笑话!
秦始皇一生的努力和成就变成泡影,成了别人的嫁衣。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胡亥!”
倘若胡亥不是嬴政之子,而是大秦其他宗室血脉,邹应除了心心念念光复大秦外,另一件事恐怕就是终其一生追杀胡亥后人,要他子孙死绝!
邹应他希望赵启血脉里继承得是始皇陛下的部分,而不是少帝胡亥那一部分。
赵启一旦表现出丝毫‘软弱畏怯’,他本能想起那个‘秦二世’,就会变得暴躁阴狠,止不住情绪激动!
“你要尽量表现得‘气魄不凡’。”
到最后,嬴玉菡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留下屋里的赵启一个人,经过提点,明白了如何暂时应对邹应的方法。
……
次日,凌晨。
两人出城,与邹应汇合后。
从嬴玉菡嘴里了解邹应性格的赵启,已明白了该如何做,他隐约表现出经过一夜思考,觉得复兴大秦好像确实是他身为始皇后人应做之事。
邹应的态度隐隐约约软化了不少。
最终,仿佛昨日的逼问,一切都没发生过。
“公子,这次你去东泽郡解除身上诅咒,恕小人不能同行保护了。”
马车里,邹应拱手道。
“为何?”
“小人身上背着魏贼的通缉,曾经闹得事情不小。
虽然已过去数十年,小人小心一些,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但不能拿公子的安危冒险。”
邹应脸色阴沉。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也对,邹应好不容易找到始皇后人,不会随随便便拿始皇的后人去冒险,刚找到就逼着他去扬旗造反。
赵启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前提是我要一直符合他‘始皇后人’的标准。”
他心念一转,眼底掠过冷芒。
而据嬴玉菡所讲,和他自己与之接触来看,邹应性情阴狠,内心偏激,谁知他内心标准的‘始皇后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
和秦始皇相像?
可崇敬是离了解最远的距离!
赵启看着眼前,如毒蝎般浑身散发阴冷气息的无须老人,心中暗付。
“不过,除了小人,还有小姐。”
邹应转而道。
“小姐亦是神兵之主,实力不弱于小人多少,相信足够保护公子。”
他转向嬴玉菡,低头询问道。
“不知小姐是否愿意……”
姿态一如既往的低微,像在请示,可真就局限于像了。
“好。”
嬴玉菡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麻烦了。”
赵启看了她一眼,故作生疏说了一句。
昨日嬴玉菡出手惊鸿一现,为保护他和使用了搏命秘法的王陶对了一击,虽不敌被打飞出去,但所受伤势似乎并不严重,表现出的实力极为惊人!
只是,被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气质温柔、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子保护自己,总觉得有些怪异。
“既然如此,小人放心了。”
邹应接下来他有许多事要做,找到始皇后人,很多事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虽受朝廷通缉,也有大秦宫内的出身,但凭他身份招揽不到多少人,和他联系的一些大秦残余贵族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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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了‘始皇后人’的名头不一样了,许多东西都可以开始准备……
最后,在某条岔路,和邹应分开。
赵启和嬴玉菡两人单独上路前往东泽郡。
“对了,表姐,你的神兵是什么?”
路上,赵启忽然想起来,向嬴玉菡问道。
第二十六章 祭炼神兵
“表姐的神兵或奇物是什么?”
快出安邑郡之时,路边一座茶肆,略作休憩。
僻静的角落,赵启饮下一口茶,略带好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问起。
那日嬴玉菡为他出手阻挡王陶,手上变白了一瞬,仿佛生出了什么东西,在他视线中一晃而过,十分奇特,闻所未闻。
“表弟难道不知向神兵之主打听关于对方神兵的事情,是很忌讳的事情么?”
嬴玉菡一袭白裙姿容绝美,姿势端庄坐在对面,她袖口掩面轻啜了口茶,放下茶盏,似笑非笑,道。
这的确是江湖上一个天大忌讳,神兵之主一身实力多在神兵上,尤其不少神兵能力一旦被人所知,有心防范,威力会大为降低,至于禁忌、祭炼之法等,更加不能透露。
得知兵主禁忌,便可以想法针对对付神兵之主。
而祭炼之法……
神兵认主后,兵主立即便能发挥出神兵一部分威力,然后需一直去做相对应的独特之事,仿佛特别的仪式对神兵进行祭炼,一点点累积和神兵加深联系,以求发挥出更多神兵威能,直至解禁全部力量!
明白神兵之主的祭炼神兵之法,就可以去阻拦破坏,防止神兵之主提升实力。
如此忌讳中的忌讳,换另外两个人在这,这句话就足以叫脾气不好的神兵之主脸色顿变,心生杀意了。
而嬴玉菡半点不在意。
“我只想问问表姐神兵的能力。
接下来你我二人要一路同行,表姐你提前告诉我能力,我提前有个准备,到时不要太惊慌。”
赵启面色不改,看似十分坦诚公平的提出。
“这样吧,我可以先说我神兵的能力。”
“表弟,你拿表姐当傻的么?”
她摇头轻笑,表示拒绝,赵启的神兵能力还有什么稀奇的,她早已见过了。
没得到答案,赵启略微有些失望。
不单由于好奇,他觉得接下来一路同行,如果遇到什么事,提前得知嬴玉菡的神兵能力,很有必要。
但嬴玉菡她似乎不愿意透露。
“她神兵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赵启眼底浮现一抹猜测。
自己理由明明十分充分,却说服不了她,而且她的神兵能力早晚会被自己知晓,按理没必要隐瞒。
只是单纯一时的不想说,亦或她神兵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便透露?
“表弟无须着急,等……”
嬴玉菡张了张樱唇,轻声道,似准备说些什么。
嘭!
茶肆内,突然传来嘭的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刀剑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房梁都是一震,些许尘土落下。
“晦气,晦气!”
几个身穿长相凶恶的汉子,满脸怨愤走进茶肆,兵器拍在桌上,骂骂咧咧坐下,大声叫店家上茶。
“千里迢迢赶过来,结果叫我们绍边四雄白跑一趟!”
他们视若无人的大声交谈,破坏了可供休息的茶肆的安静。
周边客人面带畏惧纷纷避开,店家亦神色惴惴不敢上前制止,这伙人带着兵器脾气暴躁,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莽撞蛮横,不像是能与之理论的人。
“江湖上都传踏月大盗任行宇,重伤带着两件神兵消失在这安邑郡下落不知,咱们兄弟几个不远千里跑来,结果扑了个空,白费一番工夫,真是晦气!”
几人中年纪最大那个大汉,脸上几个麻子,长着一脸如钢针般的黄须,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
“不止我们,被这则消息吸引来的江湖高手,全都白跑一趟。”
其他几人懊恼道。
“又是被神兵消息吸引来无功而返的江湖客。”
赵启眼神微动。
他和赢玉菡出郡一路上,已撞见了不少一样被消息吸引来后又落空离开的江湖人。
像被几人声音吵到,嬴玉菡绝美面容上黛眉微微蹙起。
“唉,我等在安邑郡北边找了又找。
结果谁能想到那任行宇居然刚逃到安邑郡就伤重死了,死在一个偏僻小山村旁边的山上。”
“神兵真是稀世宝物,这回居然连疑似武圣的人物都引来两位,有两人在那座山上大战出手,打得山摇地动,树林破碎。
山脚下那些无知的村民,都以为山神发怒了!”
“两件神兵,八成最后都被打胜的那人带走了。”
“哼,武圣又怎样,老子咒他得到神兵,也难以认主!”
几人中交谈中,有人不甘的咒骂道,但他这句话,声音一下弱了数筹不止。
武圣,放眼整个天下都是凤毛麟角的绝顶强者,纵有滔天权势的王候见之也要礼敬三分!
“难以认主……”
听到这几个字,赵启忽然想起临分开前,为验证某个猜想,自己曾向邹应要了厌胜草偶一试,最后没能认主成功。
“厌胜草偶的认主要求是要求年老体衰心思阴毒之人。
我的情况差得太远,全然不沾边,心中猜想只能等下一次再碰见其他神兵了。”
不过,幸好邹应也不符合要求。
“不然让他得到那么一件奇物,我以后真没有一刻能松懈的时候了!”
邹应或许占了心思阴毒,但他离‘年老体衰’的状态,差着一些年龄。
武道高手可延寿不少,以邹应的武道修为,想满足使用厌胜草偶的条件,起码要再等几十年。
“大哥你看那边角落里,有个穿白裙子的美人。”
几人中忽然有人瞧见了嬴玉菡,顿时被吸引住,眼睛发亮,低声道。
实际也低声得有限,只不过是和之前相比声音低了些,茶肆内不少人都听到。
“表姐之美,不论在哪里,就像千仞峭壁上生长的绝美幽兰,很难被人忽略。”
赵启笑了笑,看向嬴玉菡,道。
纵然坐到偏僻角落,嬴玉菡的美着实出众引人注目。
和漂亮女子行走江湖,难免会有一些事端,不过一切都不用他操心,嬴玉菡还用不到他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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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说起来一路走来,他才是被一路保护那一个。
“我宁愿清净一些。”
嬴玉菡被赵启夸赞美丽,她亦高兴不起来,声音变得微冷。
第二十七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世上总有一些蠢人存在。”
赵启看向那几人,缓缓道:“想要清净只怕很难。”
为首的黄须大汉站起来,呵呵怪笑着向这边走来。
“美人……”
他眼中发光,像看到什么稀世珍宝,走到近处,刚吐出一个轻挑的称呼。
呼!
嬴玉菡看也不看,挥手一扬,手掌白影一晃,除了整条纤臂外,身体动都没动,完全看不出像用力了。
但下一刻,身高七八尺的黄须大汉像被一头灵巧巨大的灵兽用尾巴扫了一下,从茶肆的窗户里横身飞了出去,跨越数十步,划出一道长长的精巧弧线,一直落到道路那边的树林深处,消失不见!
连被打的声音都未来得及发出,人就没了。
再随后,她身穿白裙的娇躯隐隐约约晃动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起身过,又仿佛坐着从未动过。
但茶肆中,随黄须大汉走过来的另外几人也已不见,转头看去,他们也已追随他们的大哥,飞到道旁树林里去了!
“控制随心所欲。”
赵启瞳孔一缩,不由赞叹。
嬴玉菡方才好似挥袖,把人打出去的招式,力道控制简直妙至毫巅!
光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她绝不是实力全靠神兵之力的人。
另外,这回由于嬴玉菡出手对着他的角度正好,他终于勉强看清嬴玉菡出手时手掌发生的变化……
“那是……”
但是,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觉。
“一个柔弱的姑娘,力气怎么那么大!”
“你们看见了没?那几个人去哪了?”
“妖怪,难不成是妖怪……”
“走吧。”
无视茶肆中一众客人瞧见这一幕骇然的惊呼,嬴玉菡神态端庄的缓缓站起身,道:“已休息得差不多。”
赵启看了看周围一众张大嘴巴表情惊骇的茶肆客人。
这里是无法再停留。
茶桌上,他扔下两角银子。
踏出茶肆前,赵启目光似不经意往另一个僻静角落瞥了一眼。
那里坐了一个身穿麻衣的老者,和一个面容冷漠的青年,在茶肆众人为嬴玉菡随便把几人打飞进树林而惊骇之时,唯有他们面色如常,一点不惊讶。
那冷漠青年也在看他,两人目光极短的交错而过。
嗒嗒嗒!
赵启和嬴玉菡到茶肆外面解开缰绳,上了马骑马离去
“你在看什么,徒弟?”
两人已走远,茶肆里,麻衣老者转头看见少有会被什么事引起注意的徒弟仍盯着那两人离去方向,目光深邃,久久不移开,疑惑问了一句。
“我的刀,对他们生出了感应。”
冷漠青年给人感觉似很少说话,他吐出几个字。
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他漠然眼眸仿佛隐约倒映出一柄暗赤凶戾的魔刀。
“哦?”
麻衣老者闻言,眼中浮现些许讶异,亦看向那个方向。
“他们?”
会让青年的神兵生出感应的人,按理不该出现在这路边茶肆,出现也不该连个随从都没有。
但想一想那两人,男的相貌清俊,器宇不凡,女的更是气质高贵,容颜绝色,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徒弟,不要被你的刀所左右。”
麻衣老者身穿一身粗麻,灰白头发披散着,略带一丝严肃,像若有若无的提醒。
“世上有些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冷漠青年仍看着那个方向没有说话,他眼底虽一片冷漠,但不过并未有杀意。
“喝茶吧,喝完茶我们继续上路。”
麻衣老者抚了抚颌下的胡须,端起茶盏喝下一口茶水,道。
“有人在等着我们,你的刀可以暂且饱饮一次鲜血了……”
他略显浑浊眼中浮现精芒,紧接又冷厉的吐出几个字,像是补充道。
“——来自皇者血脉的鲜血!”
“是,师父。”
……
嗒嗒嗒!
骑马赶路过程,赵启已没有再想刚在茶肆中的看到的那两个人。
两件神兵吸引来一些武道高手并不新奇。
他皱着眉头面露沉声,脑中在回想嬴玉菡方才出手的一幕,以及茶肆某个路人惊呼妖怪的声音。
那个人是因为不了解武道,被一个娇弱清丽的女子随手把七尺大汉打飞几十步远而惊异震骇,想到了妖怪。
但他勉强看清了嬴玉菡出手那一瞬,心中实际也闪过了传说中的妖怪,令他一阵惊疑不定,怀疑是否为幻觉。
“我有点明白她为何不愿透露她的神兵了。”
赵启转头看着嬴玉菡,皱着眉头,心中暗付。
那种变化肯定是神兵奇物之力,不过确实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
“表弟,这么看着我,觉得我招惹麻烦了么?”
骑在马上,嬴玉菡头也未转,但似乎已察觉到赵启目光,轻声道。
虽然对天下和江湖了解甚多,但这是她第一次在外面,在没有死士护卫情况下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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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赵启摇头。
“要不要我在接下来的路戴上一层面纱,遮掩一下面容?”
嬴玉菡继续道,声音悦耳婉转。
“没有用的。”
“没有用?”她转头看来,俏脸上略带疑惑。
“表姐脸戴面纱,也能从依稀的面容轮廓看出美丽姿容,反更添魅惑之感,想让人摘下面纱一窥绝色……”
赵启轻笑道。
实话讲,纵使眼前这个绝代的女子,戴上面具都无用,眼眸如澄澈秋水,似蕴藏万千柔情,气质端庄矜持,娇躯婀娜曼妙,冰肌玉骨,皮肤仿佛吹弹可破,仿佛上天穷精心雕琢的完美造物。
仅简单一个背影,都足以将人迷倒,戴一个面纱又有何用。
“表姐这样就很好。”
他轻声道。
听了赵启所言,嬴玉菡她忽然转回头去,玉颊上似闪过一丝红晕,看着前面,轻声问道。
“我先前问表弟你要不要学我的功法,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第二十八章 镜湖老人呢?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赵启面上涌现一丝无奈笑意。
他所练的苍狼破军拳,被嬴玉菡看过后评价为在磨练肉身力量上效果尚可但其他方面十分粗糙的功法,非是上乘武道之法。
兵卒们资质参差不齐,最适合这种简单粗暴的军中功法。
赵启以后想在武道上达到高深境界,最好及早更换功法。
然后,嬴玉菡提出要不要她传授给赵启她所练的功法,让赵启考虑一下。
只是……
“表姐你的太阴素女功,虽为自上古传下来的导引功法,但男人练了后形体会逐渐转为阴柔纤细。”
“要我如何选择?”
上乘武学之法,一般都不是像苍狼破军拳一样,靠激烈的拳脚招式,出拳踢腿间去运导气血,粗暴的锤炼身体。
而且配合吐纳与种种奇特姿势来修炼,修炼中即便有拳脚动作,亦极为缓慢,像在舒展肢体,徐徐运劲,慢慢导引壮大气血,强健肉身。
在上古时,此称为导引。
嬴玉菡的太阴素女功,上古所传下的导引术,但奈何是近乎专属于女性的武道功法,哪里有他选择的余地。
他感觉现在嬴玉菡再提起这个问题,八成就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话,令她本能有些羞赧,怕不是在故意又来打趣他。
“短暂的练一练,不会有问题。”
嬴玉菡俏脸明媚,眯起好看的眼睛,轻笑道。
上乘武道之法,一般都彷佛有脱胎换骨之能,可在修炼中改变一个人体质。
但需要长时间的修炼,才会有巨大改变。
“不。”
一路上,任嬴玉菡如何说,赵启都是摇头拒绝。
先前经过一番折腾,自己运用禁药激发潜能,又多次修复血肉,不知不觉他已铜皮圆满,下一步就该气血淬炼骨头,也就是铁骨境。
人一个人外在形体如何,最根本就在骨头支撑上。
他不想骨头在修炼太阴素女功过程中变得纤细修长如女子一般,哪怕一点点更改都不想有。
“我的实力当下来讲,多半都在不死之能上。”
即便改换功法,短时间他也练不出什么,一门传自上古的武道精妙导引术,入门都要花费很长时间。
而等他破除身上诅咒后,嬴玉菡就会带他回邹应这些年来藏匿和训练人手和死士的藏身之地。
那里有不少邹应收集的武道功法,可供他挑选。
或许比不上太阴素女功,但更适合他。
“事情如果顺利,用不了几日。”
……
哗哗!
静谧的青绿竹林,郁郁苍苍,竹子枝干细长,青绿竹叶连成一片。
清风吹过,竹子摇摇摆动,叶子摩擦轻轻作响,如一座青海泛起波澜。
竹林之中,一条清溪叮咚流淌而过。
有一座清新小筑,临溪而建。
有身穿黑衣的清俊青年,和一袭白裙的绝色女子,穿过林间走来,来到青绿篱笆围起的小筑前。
“四季常青的竹林,安逸宁静,远离世外,一处上好的隐居之地。”
两叁日赶路,来到这里,赵启站下脚步,他身姿修长挺拔,看了看左右,声音富有磁性,略带感叹,语气复杂。
终于是到了,自己可以解脱了,这几天每日子午之时,都要受一次酷刑,一天两次,滋味真的极不好受。
此处就是镜湖老人的隐居之地,东泽郡的镜湖小筑。
小筑占地不大,主体以竹子修建而成,自然朴素。
“表弟你也向往此种生活?”
嬴玉菡听他感叹,清丽绝伦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好奇,问道。
她生性喜静,这样的地方一路走来,很是喜欢,真是一处宜居之地。
赵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之所以感叹,除了身上诅咒马上可以解除,另外是看到镜湖老人可以远离世外,自然安逸的隐居生活。
而他解除诅咒后,不知还要怎样,只怕身不由己。
“晚辈赵启,身中诅咒,听闻镜湖前辈有解除诅咒之能,特来求见。”
他抬起头,嗓音洪亮,扬声道。
声音回荡在竹林之中,打破安静。
“见鬼了,居然有人来了,怎么办?”
小筑窗户后,一道黑影透过缝隙,窥探着外面的赵启两人,脸色惊讶,转头向另一人问道。
本以为世上能被诅咒了还不死的人并不常见,他们二人留下,仅仅为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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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竟然真的有人找镜湖老人解除诅咒,真是赶上了。
“……先试试骗他们离开。”
另一人沉吟片刻,冷冷道。
能避免动手就避免动手,不知对方实力如何,谨慎为先,不要坏了东侯的大事。
“好。”
那人点点头,手捏了捏嗓子,语调随之改变。
“难道没人么?”
开口过后,久久没得到应答,赵启皱眉,正要开口再喊。
“咳咳……外面的小辈,老夫最近练功出了岔子,不宜见客。
你离去吧。”
苍老声音自小筑里传出,可是一开口就是送客,而且不给丝毫余地。
“练功出了岔子?”
赵启闻声,眉头皱得更深。
修习武道,如练法不当,或急于求成,是有可能出问题,损伤身体。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他回想了一下对方的声音,迟疑看向嬴玉菡。
“这个声音我听上去怎么感觉有些怪异。”
“是人刻意伪装的声音。”
相较于他的不确定,嬴玉菡怀疑目光看向屋内,语气十分肯定道。
她自小熟读经典,通晓百艺,一下听出声音中的伪装。
屋里刚说话那人完全没练过这方面,连常人仔细听都能听得出破绽,更不用提她了。
“伪装?”
赵启瞳孔一缩,脸色剧变,勐地再度看向小筑。
不好,出事了!
有人在里面伪装镜湖老人,想骗他们离开。
那么真正的镜湖老人呢?
“出来!”
嬴玉菡轻喝一声,忽的动了,她神情严肃脚下一踏,衣裙飘飘,宛若神女,似横渡虚空,直冲小筑而去。
“找死!”
见她动作,掩饰不下去了的屋内之人忽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喝。
可怕气势,自屋内散发而出!
第二十九章 弥补‘凤凰卵\’的缺点
“找死!”
嘭!
小筑左右窗户突然被勐地打开,两道身影冷喝自中跃出,身上气势恐怖,速度如掠空鹞鹰,挥拳袭向嬴玉菡。
短暂滞空,叁人瞬间交手数招。
嘭!
短暂交锋过后,叁人狠狠对轰了一记,气浪翻滚炸开,吹得竹林摇晃,各自倒飞而回。
飘然落回赵启身边,嬴玉菡双眸平静,玉面澹然,看向对面。
“两个武道大宗师,你们是什么人?”
“武道大宗师?”
赵启闻言脸色一变。
和嬴玉菡一路走来,从对方口中,对天下和江湖上的许多事,都已有了更深的了解。
武道前期境界,铜皮,铁骨,银筋,金肌,汞血……
到了金肌境,武人跃身百步,力可掷象,千军辟易,可称为武道宗师。
汞血境,一身鲜血凝练如铅汞,有摧城拔寨之力,便是武道大宗师。
武道大宗师放眼整个天下都是一方高手,而这里现在一下出现了两个。
两道中年身影,倒飞在小筑的屋墙撞破了大洞,落到屋里,狼狈起身!
屋内两人,俱是中年模样毫无疑问不是镜湖老人,从墙上大洞看向屋里,也瞧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赵启脸色难看,心念电转。
镜湖老人不见了,被人掳走了,亦或是杀掉了?!
自己身上的子午枯杀咒该怎么办?
“师弟,你刚看清了没有……”
两人中,身体魁梧,肌肉贲张的张横,粗长的手臂,如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身上尘土,他一边神色凝重紧盯嬴玉菡,一边眼神忌惮地向自己师弟询问。
“看到了,师兄,那女子的手……变成了兽爪。”
师弟周武长着一张长脸,面相丑陋,他身形略有些驼背,双臂过膝,如一只马猴,神色狠戾,看着嬴玉菡和赵启。
“是神兵之主,一起上!”
张横面容凶悍,爆喝一声,踏裂地面,如一只暴猿般挥臂杀出!
“杀!”
周武丑陋面容上涌现嗜血之色,则如猿猴般双臂拄地,腾挪移转,动作敏捷,化作残影,身法诡异的一同杀来!
二人袭来!
“你退后!”
面对两位武道大宗师合力杀来,嬴玉菡脸色平静,亭亭而立,挥袖把赵启送出数十步外,飞身迎上,双手变成了长满白毛的兽爪,和两人战在一处!
她身形灵巧迅疾,爪下兼具难以想象的怪力。
张横力胜万钧,挥拳破空,如巨石砸落,迫开层层空气,结果对上嬴玉菡的纤细手臂,就被挥手一掌被打得手臂剧震酥麻。
身形飘忽如山魈鬼魅的周武,挥爪从各个诡异角度袭击,出手速度如风似电,她轻巧的摇身避过,对方连她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面对两个武道大宗师联手而攻,都游刃有余!。”
赵启被送到数十步外,刚刚站稳,翻手就掏出两颗黑色药丸。
但瞧见嬴玉菡以一敌二,不见丝毫慌乱,飘然如神女将两人碾压。
他目露惊诧,慢慢停住动作。
原本那颗舍命丹,被王陶从他身上搜出后随手扔到了一边草丛里,但后来凭着印象,被邹应带下山时,他又侥幸找到了。
而且还多了一颗。
赵启手里多的这颗,比原来那颗颜色更加漆黑,如墨丸一般。
以前邹应刺杀过好几位重重护卫保护中的大魏宗室,有得到不少舍命丹,他给手下培养的死士,基本配备了这种能以性命临时爆发出可怕实力的禁药。
赵启就从赶车死士身上,又得到了一颗。
而且这颗比原本那颗普通苍狼卫配备的舍命丹,药力更强劲许多!
一旦服下,不知能爆发出多少实力。
“不过,现在似乎并用不到我?”
嬴玉菡和两人边打边走,整座小筑都被叁人交手时无意中打碎,大地崩裂,青翠挺拔的竹子如干草般被打断,所过之处,如暴风过境。
交手掀起的勐烈气浪,波及数十丈,足以将人活活震杀!
赵启不由又连忙退后了些许,他双目略带震动看着嬴玉菡和两人的交战,对嬴玉菡的实力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以一敌二,还能碾压。
除了武圣,只怕没人是她的对手!”
这就是神兵的强大,可令神兵之主年纪轻轻,实力就直追许多武道高手梦寐以求的武圣之境。
“可惜……”
看交手情况他似乎不需要为嬴玉菡担忧,镜湖老人下落又要嬴玉菡击败两人或许才能问出,赵启这时不由短暂分神,想及自身,微微感叹。
可惜自己的‘凤凰卵’,并不偏向于杀伐。
不然凭自己和‘凤凰卵’在未认主时就生出感应的契合程度,哪怕刚一认主,自己的实力也能暴涨百倍。
“不说匹敌武道大宗师,胜过武道宗师应当不成问题。”
当然,赵启也仅稍稍感叹,如果有人要拿别的神兵和他的‘凤凰卵’换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即便给他十件平常的神兵,他也不换!
随着交手数十回合,两人越发吃力,身上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势,血染衣衫,反观嬴玉菡仍是衣裙飘飘,气定神闲,实力强的可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师弟,我顶住这边,你去擒拿了那个小子!”
张横心念电闪,突然爆喝,双眼血丝密布,体型暴涨,使用了爆发秘法,挥拳拦截嬴玉菡。
“好!”
周武二话不说,面露狠色,如猿猴般跃起十数丈,转向赵启袭去。
人未至,一股恐怖的武道气势已经压来!
“嗯?!”
赵启如被凶兽锁定,遍体生寒,面色一变,连忙收敛心神,反手服下那颗最初的舍命丹!
他眼神一瞬变得冷厉,体内力量如火山般爆开!
“虽然‘凤凰卵’不能为我直接提升实力,可舍命丹的存在却弥补了这一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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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擒拿他,那就试一试。
第三十章 不说话装高手是吧?
服下舍命丹,赵启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彷佛燃烧起来传出剧痛,整个人彷佛变成一棵薪柴,轰然被点着,燃烧血肉和生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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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脸上带着狰狞,姿态如从高处跃下的猿猴,粗长的手臂擒拿而来,巨大手掌摊开盖压而下,彷佛要将赵启当做小虫一把捉拿在手里!
他早已看清这个年轻男子的斤两,连他们交手余波,都无法承受,要远远退避。
“只要拿下此子,威胁那个女人,就还有得打!”
经过数十回合交手,他们已经认清,他们师兄弟正面较量即使两人联手也无望战胜那个女人,如今只有使些盘外招了!
砰!
“拿我做人质?”
药力发挥完全后,已感受不到痛苦,赵启蹬裂地面,挥拳面无惧色悍然出手与之挥拳对撼,脚下大地承受不住两人碰撞的力量,轰然塌陷,土浪翻滚。
“居然挡住我一招?”
一股巨力传来,周武被掀飞,他如猿猴般翻身轻稳落地,脸上涌现一抹讶异。
自己刚刚一击虽以擒拿为主,亦随手一抓,但掌下力量也不轻,竟然被挡住了!
“倒有些小看你了!”
周武眯了眯眼,他有看到赵启服下什么药丸,但以为仅仅是略微增幅实力的药物,怎么也想不到是搏命的禁药。
毕竟哪有性情那么刚烈的人,一见有人冲自己而来要擒拿自己威胁同伴,就二话不说立即服下燃命禁药。
“这种力量……”
赵启握了握拳头,感受体内如惊涛骇浪般力量,他控制不住低喝一声,彷佛一个即将被水涨破的木桶,迫不及待想将暴涨的力量宣泄出去。
下一刻,他目光凌厉看向周武,主动挥拳攻去!
按照上一次服用禁药的经验,赵启以为这回顶多和银筋大成或圆满的武夫相当,但效果出乎意料的强劲!
“或许因为我这根柴烧起来和其他人不一样,凭我现在力量,和武道宗师感觉都有一战之力!”
嘭!
赵启和周武两人交手,刚一正式交手他毫无悬念的陷入了劣势,岌岌可危,但周武竟然也没能一瞬间拿下他。
以铜皮武夫的境界,和武道大宗师交手一招而不落败,说出去已不知能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当然这要得益于不死能力的支撑,旁人和他同样的武道修为,用舍命丹是万万达不到这个效果的。
同一颗火星,点燃不同薪柴,能燃起火焰旺盛程度也不同。
赵启有充沛如凤凰般的生命力可源源不断燃烧,烧起来的火自然更旺更汹涌!
“可惜……还是不够。”
纵使刚经过一战,消耗不小且受了伤的武道大宗师,也不是武道宗师所能比!
交手了数招之后,赵启有些招架不住,双臂几乎被震断,每一次拳脚碰撞,都像在和一头巨兽较力,而且对方速度快得诡异,如果不是要擒拿他,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一次了。
他不由对武道大宗师的力量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有点本事,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突然,周武蔑然一笑,身形一晃犹如鬼魅般袭来。
赵启挥拳打去,却他被轻易躲过,摇身一晃就来到了他的身后,一招锁住了他脖颈,扣住他的喉咙!
“不要动,否则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阴森冰冷的话语,从身后响起。
被擒住之后,赵启眼神动了动,忽然老实的不动了,像真被制住了一样。
周武擒下他后,看向那边交手的两人,立刻威胁嬴玉菡,大喝道。
“不想你的同伴死掉,乖乖停手!”
声音震耳,回荡在竹林之中,震得几片竹叶飘落而下。
嘭!
两道身影对撼一击分开,张横落到地上,气喘吁吁,他身上多处受伤,数道血淋淋的伤痕甚至深可见骨。
纵使使用了爆发秘法,但少了周武一个人,他承受压力更大。
嬴玉菡出手轻灵飘逸,如轻巧灵兽,招式中却隐藏着致命杀机,非他所能抵挡。
才短短一会,他身上伤势更严重,再过叁四十回合,他或许就要落败身死。
幸好,现在局势转变了。
“刚刚我们师兄弟联手杀向你,你宁失出手先机第一时间也要先把他送到安全的后面,他的生死你不会不在意吧?”
见自家师弟已擒下那个男子,张横面容冰冷,抹了把嘴角的血,阴狠道。
换做以往,他不屑用这种下叁滥招数,但此次事关重大,一旦出了事。
现有的荣华富贵,以及将来的声名权势,都要离他们师兄弟远去。
“嗯?”
嬴玉菡停手,身若轻鸿落在一株青竹的枝杈上,眸光看向赵启,看他身上连点血都没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表姐,不用管我!”
赵启和她对视,与之眼神暗暗交流,嘴上开口说道,彷佛一点不怕死。
“死没什么好怕的。”
“表姐?
原来还是一对表姐弟!”
听到这话,周武面露嘲讽,更放下心来。
这小子愣头青一个,一开口暴露了关系,而且‘不用管我’这四个字真是蠢极,侧面证明你们二人关系很好。
“不想你表弟死,束手就擒!”
站在地上,张横冲相距他不远竹子上的嬴玉菡,沉声威胁,气势逼人。
嬴玉菡脸上面露迟疑,似乎大为犹豫。
“敢威胁我表姐,你叫什么?”
赵启闻言不理会锁住他喉咙的周武,看向张横,语气不善,叫嚣道。
“对我师兄恭敬一些,小子!”
听到他的语气,周武脸色一沉,爪下用力,指甲扣入血肉。
“聋的?听不到我说话!”
赵启全然不管,继续喝问,极不客气,像真的一点不怕死。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
对于手下人质如此嚣张,周武语气更加阴沉,手上更加用力,像已在发怒的边缘,一字一顿道。
“不说话装高手?”
但赵启直接无视,又吐出一句嘲讽之语。
觉得他们师兄弟已掌控局面的张横,终于被叁番两次不客气的话语引动注意,转头冷冷看了赵启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看出了问题。
第三十一章 巴山白猿洞
“师兄,小心!”
原本要发怒,先扭断赵启一条手臂的周武像看见什么,脸色剧变,连声提醒,但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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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后风声袭来!
张横顿觉不妙,转头看去,下意识的挥拳,结果被挡下,然后被一只素手挥掌结结实实印在心口!
他遭受重击,口吐鲜血,像破麻袋一样倒飞而去。
嘭,嘭,嘭!
仅剩的小筑残体也被他撞穿,飞出数十丈,像一枚石子打了水瓢,在地上溅起大片土浪,最终在林间划出一道深沟。
咔咔咔!
“师兄!”
周武咬牙暴怒,抓着赵启就要飞奔过去。
但赵启忽然出手了。
嘭!
狠狠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赵启鼓动全身力量,电光火石间踏地扭腰狠狠一肘向后击去,即便几人环抱的石柱,也要被这一击击断。
“你找死!”
肋下一处原本就受伤的地方,陡然遭受袭击,周武痛苦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武道大宗师固然实力远超武道宗师,但身体之强大未到能无视武道宗师攻击的地步!
他双眼喷火,怒不可遏,狠狠一扭。
咔!
赵启脖子被扭断,他‘死’了。
但他‘死’了,并不妨碍他继续一击。
嘭!
又是一击。
伴随清脆骨裂声,周武吐血横飞出去!
扭断赵启脖子后,他已准备扔掉手中尸体,结果尸体居然活了,又给了他一击,这这一击完全没有预料和防备。
一个铜皮武夫,竟然击伤了武道大宗师。
刚刚突然出手重伤张横的嬴玉菡飘然而下,脚尖一点,翩若惊鸿,追了上去,挥手破空下噼,撕裂空气!
周武抬臂架挡,被可怕的怪力轰入地面,方圆数十步地面勐地塌陷,被砸出巨大深坑,他五脏六腑俱被重伤,双眼瞪大,再度喷出一口血。
白裙身影飘然折身落下。
结束了!
咔!
赵启伸出双手把自己被扭断的脑袋掰了回来,走了上来。
“如若不是表弟你的机变,我可能还要花上一番工夫才能解决这两人。”
嬴玉菡转过身小腹处双手交叠,轻声道。
不是赵启的机变,她没这么快解决两人,而且可能两人见势不妙或许会逃走。
“一些小伎俩而已。”
赵启看向坑底,眉头微皱,摇头道。
算计解决了两个武道大宗师,他没有丝毫自得。
现在的他,急切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和镜湖老人的下落!
镜湖老人万一出了事,自己身上诅咒要怎么办?
“你……你没死?”
躺在坑底重伤的周武,瞧见赵启走上前,神色惊愕,伸手指着他。
赵启扫了他一眼没理他,没兴趣解释。
嬴玉菡去了又回,动作轻盈的把另一边的张横提了过来,也扔到坑里。
“师兄……”
张横嘴角溢血,比周武更凄惨,心口塌陷,心脏被重创,纵使武道大宗师的强大生命力,也已意识模煳,看上去离死不远。
“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赵启站在坑的边缘,俯视两人,声音冰冷问道。
周武费力爬起身,看着一旁重伤近死的张横,脸色难看,没有说话。
“你们所练的功体,双臂过膝,身似猿猴,一个力大撼山,一个快如鬼魅,你们是蜀地的巴山双猿,搬山猿和鬼山魈?”
嬴玉菡开口道,声音中透着一股冷意。
“居然叫你认了出来。”
周武听到这句话有了反应,颓然的抬头看了眼嬴玉菡。
“不错,是我们。”
“搬山猿和鬼山魈?”
“蜀地巴山上,有个古老门派名唤白猿洞。
上一代弟子中,有两人武道修为极高,曾在蜀地闯出赫赫威名,被称为巴山二猿。”
嬴玉菡介绍道。
纵使她博览典籍,对天下之事知之甚多,开始时也没有认出张横二人的武功路数,因为蜀地过于偏远。
后来随着交手,她才慢慢认出和想起。
“他们一个名叫搬山猿张横,一个名叫鬼山魈周武。”
“你们不是蜀地的高手?怎会到这来?”
她继续冷声追问。
对赵启时,周武还有些傲气,对他问题并不理会,但对于他们师兄弟合力也敌不过的嬴玉菡所问,已落败了的他,看着重伤的张横,开口颓然道。
“蜀地与世隔绝,到处是深山峭壁,河流险滩,荒远贫瘠,我们兄弟二人为寻求荣华富贵出蜀,到了这里。”
可惜出蜀时意气满怀,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
蜀地贫瘠是称不上的,那里可是沃野千里,天府之土,但确实荒远偏僻,论享受肯定享受不到什么好东西。
“荣华富贵?看来你们已得偿所愿了!”
赵启扫了一眼两人身上衣服。
虽然为武夫劲装,纯然一色,不见任何华彩,但光滑亮丽,一看就是上好的衣料,价值不菲。
“你们为谁办事?镜湖老人哪去了?”
他眼神冰冷,喝问道。
两位武道大宗师,出了蜀地却名声不显,又得到了荣华富贵,多半投入了某个人的门下,做了某位王候的门客,韬光养晦少有出手。
“说了,你们能放我们师兄弟走?”
第三十二章 强大神兵?
“说了你们能放我们师兄弟走?”
坑底,重伤的周武仰头望着两人发问,像在质疑,又像隐隐想要一个保障。
“你如实说出一切,我可以放你们走。”
闻言,赵启和嬴玉菡对视一眼,他沉声道。
对此赵启并不意外,对于他们的问题,周武答了两句,而不是一概不理硬气求死,就证明他还不想死。
“一个把求取荣华富贵当做目标的人,让他们去为某个人宁死也不透露半句秘密,也是不现实的事。”
赵启摇头。
当然,天下两个武道大宗师合力都被击败,甚至连逃走机会都没有,令他们不得不吐露所知换取保命的情况也实属罕见。
而且还是发生在这片镜湖老人隐居之所、几年都不来一个人的僻静竹林中,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如这样好了,我给你们做人质,等一会你说完,我表姐如果不放你走,你就杀了我。”他面无表情道。
“你把当我傻子?”
听了这个提议,周武像受了什么嘲讽,脸色愤怒,他岂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你如果不傻,就该认清现在的情况!”
赵启眼神陡然变得冷厉,沉声冷喝。
“什么时候阶下待戮之人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说了可以考虑放过你,不说就杀了你!”
“你……”
周武憋屈异常,就要撑起身体站起,似像想做什么,眼神凶狠彷佛恨不得吃了赵启。
站在他身旁的,嬴玉菡面色微冷,踏出一步,双目锁定他。
“你想做什么?”
“我……”
周武脸色一变,一下泄了怒气,动作顿时停下,不敢再做什么。
最后他挣扎了许久,好好思虑了一番,咬牙道。
“……好,我说!
但我说了后,你们要放过我们师兄弟。”
归根结底,他还不想死。
赵启的表现强硬,彷佛并不多在乎这件事,令周武不敢拿自己和师兄的命去赌。
谈判一事,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都是看哪一方气势能压倒对方,又何况有一方大为糟糕,命都在人手里攥着。
听到对方要交代,赵启眼神略微平和了一些。
“我们出了蜀地后,没多久就投入了东侯门下,成了他的门客,为他做事。”
周武说起他和师兄背后的人。
“等一下,东侯是谁?”
刚听了一句话,赵启就不得不打断,他没听过这么一位王候,而且有王候的封号会用方向来称呼的么?
他不解的看向嬴玉菡。
“东泽候,大魏宗室的一员,被分封到东泽,但不喜欢被叫东泽候,更喜欢别人称他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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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玉菡在脑中回想一下,道。
东泽郡地处偏远,贫瘠多沼泽,山林中瘴气横生,不是什么好封地。
东泽候是当今魏帝的堂兄,以他宗室血脉的远近来讲,本不该被封到这样一个‘贫瘠’之地,据说他早年和魏帝有隙,魏帝故意羞辱他,把他封到了这里。
所以他很不喜欢被称为东泽候。
“东侯……”
赵启默念了一下,道。
“这位东侯恐怕不仅仅不喜欢东泽二字那么简单。”
王候的封号一般要与封地相匹配,这人舍了东泽让别人称自己东侯,总感觉有一股野心蕴藏在其中。
“你继续说……”
明白了东侯是谁,赵启示意周武继续说。
周武然后将他所知道说了出来,但结果他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
“前两日,东侯下令叫我们来把镜湖老人擒下抓回去。
为了万一有人来找镜湖老人,发现镜湖老人不在把事情宣扬出去,东侯让把镜湖老人交给其他人带回,叫我们师兄弟留下,解决可能会到来的人,封锁一切消息!”
周武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眼赵启两人,脸色难看,他和师兄张横本以为并不会有人来,毕竟那就那么巧有被神兵诅咒诅咒还不死的人。
镜湖老人这块破竹林,有时几年都无人到访,结果真的来人了。
而且一下来了两个神兵之主,而且其中一个连他们二人联手都敌不过,另一人宛若怪物,扭断脖子都杀不掉,让人震悚。
“镜湖老人被抓走了,东泽候为什么要抓他?”
赵启得知镜湖老人被抓走,心里微松,起码没被已经杀掉。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东侯对我们下令只交代了这些,其他都没告诉我们师兄弟,我们师兄弟在府中门客地位,并不是最受东侯倚重的。”
周武摇头,东泽候许诺等他们师兄弟帮助他完成这件大事,会对他们师兄弟进行种种封赏。
但这件‘大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并未多言。
“你真不知道?”
赵启皱眉,一边猜测。
东泽候为何要抓镜湖老人?肯定是为了其却邪镜解除诅咒的能力,但具体因何?
“为解除某个诅咒?亦或说他要对某个人下咒,先解决了能解咒的人?……”
“这不符合常理……”
嬴玉菡玉面含霜,双眸一凝,语气猜疑,她不相信周武的话。
“你们纵使在东泽候府门客中地位不是最高,但东泽候也不可能把你们两个武道大宗师只当做寻常手下,随意发号施令,一点缘由都不告知!”
“得知这件事,你们难道没有追问?”
“你还敢隐瞒?”
赵启脸色阴沉下来,目中迸射杀意,厉声大喝,彷佛发怒就要动手。
以周武现在五脏六腑重伤的状态,他杀了对方还真不难。
“具体的我并不知晓,只知和一件强大的神兵有关!”
在两人逼问和死亡威胁下,周武连忙终于道出了最后他所知道的东西。
当时他们师兄弟追问时,只得到东泽候一句十分模煳的透露。
“强大的神兵?”
第三十三章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隐藏了
“强大的神兵?”
赵启一惊,没想到这件事居然牵扯到了神兵。
而且用强大形容,代表这件神兵不是一般神兵可比?
嬴玉菡亦面露惊讶,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讶异。
“我问你……”
接下来,赵启又追问了一些东泽候府的情况。
“我知道都告诉你了,剩下的我真不知晓了。”
最后,周武捂着胸口,摇头道:“现在我和我师兄可以走了吧!”
“我考虑了一下——结果是不能放你们走,你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赵启摇了摇头,面色冷漠道。
周武见过他的不死之身,绝不能放走。
说罢,他不理周武惊愕和暴怒,眼神示意身旁的丽人动手。
但嬴玉菡迟迟未动,她转过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像想对赵启说什么。
“表姐?”
他怔了一下,表情怀疑,有点难以置信道。
“表姐……难道要放他走?”
嬴玉菡虽然平时说话温柔,但对付敌人时的凌厉招式,也不像会对敌人手下留情的人,还是说要恪守说话算数的原则?
可自己严格来讲,也不算食言。
他开始时说要放人走,但周武并不相信,后来他说得是‘说了可以考虑你们走。’
“不。”
嬴玉菡贝齿轻咬嘴唇,犹豫了下,声音压低道。
“表弟……我不能杀人。”
“不能杀人?”
为何不能杀人?
赵启抬起头神情一愣,本能在心里反问,但很快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
“如此,唯有我自己动手了。”
他摇了摇头,往坑底跃去。
“小子你卑鄙无耻……”
嘭……嘭……嘭!
拳头捶打皮肉的巨大声响,剧烈怨毒的咒骂声渐渐于无……
半晌过后,赵启擦了擦拳头上的血,从坑底上跃上来,他忽的眼前发黑,一下有些没站稳。
“药力快耗光了……”
他瞬间意识到。
“你没事吧?”
“无事。”
赵启走到一旁,撑着竹子站着,过了一会等到药力彻底耗尽,忽的变得神情痛苦,气喘吁吁,但最后仅是脸色变得苍白,并无大碍,仅仅消耗了一些体力。
然后,他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镜湖老人下落问出来了,被东泽候派人掳走了,只知道和一件强大神兵有关,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
“你在想什么?”
嬴玉菡见他不言,轻声询问。
“我在想要不要去救镜湖老人……”
赵启眉头紧锁,面露犹豫,要去救的话,也许要和东泽候对上。
东泽候毫不客气的派人把‘镜湖老人’掳走,且事关重大到对手下两位武道大宗师都没透露很多,极大可能事后为保密要杀人灭口。
“而且如果我是东泽候,为了不被‘镜湖老人’事后报复,也要杀了他!”
‘镜湖老人’曾帮助过不少人解除诅咒,他一旦掀起报复可不会是小打小闹!
“话说回来,能让东泽候不顾这些对‘镜湖老人’下手,那件神兵到底是一件怎样的神兵?有多强大?”
想到这里,他眼神忽然变得幽深。
天下无人能对神兵而无动于衷。
神兵……话说回来自己除了不受‘兵主禁忌’的限制,尚有一点关于神兵的特殊之处未曾验证过。
“镜湖老人倘若死去,表弟你身上的诅咒会很麻烦。”
她黛眉微蹙道,嬴玉菡倾向于去救镜湖老人。
天下明面上唯一有解除诅咒能力的就是却邪镜的兵主镜湖老人,他一出事,赵启除非能知晓那些天下大族里哪一家还藏了类似的‘底蕴’,否则身上的诅咒可能要伴随他很长时间,日夜折磨。
“也对!”
赵启双目蕴含精芒,一下站起身,像认同嬴玉菡的话,不再犹豫。
“我们这就动身,希望一切来得及。”
他看向嬴玉菡:“又要麻烦表姐了。”
“无妨。”
嬴玉菡轻摇螓首。
两人来到道路窄小的竹林外栓马的地方,赵启刚要翻身上马。
“等一下……”
嬴玉菡面露迟疑,忽然伸出一只素手,阻止他。
赵启停下动作,不明其意。
“你应已看清过我在出手时手的变化了吧……”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清艳绝伦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道。
“看过了,柔亮雪白,很美。”
忽然被问起这个问题,赵启回忆了一下。
嬴玉菡每次出手,纤细洁白的素手都会变成兽爪般的模样,彷佛妖怪,不过并不狰狞,手上生出的毛发雪白柔顺,爪如墨玉,精致美观。
“既然你都看过了,我也就不用隐藏了。”
她见赵启眼中并无任何异样,轻笑一声彷佛轻松了不少,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后退。
“镜湖老人先前就已被送走,一郡之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骑马过去,很可能来不及……”
赵启点头,表示赞同,这一世的地域比上一世更要广,大魏四十九郡里东泽郡不算最大,但也横跨数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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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你要做什么?”
但他看着嬴玉菡后退的动作,一阵疑惑。
话说到一半。
下一刻,看到眼前景象的变化,赵启就瞪大双眼,被惊退了一大步。
第三十四章 奇物九尾狐裘
唰!
竹林前,身穿白裙,清艳绝伦的丽人,摇身一变,变为了一只圣洁灵秀的巨大白狐,灵动漆黑的双眸,以一股颇高的高度,看着地上的赵启。
“狐狸?”
赵启瞪大双眼,面色愕然,被惊退一大步。
眼前的场景,彷佛化形为人的狐女,变回原形,着实震撼。
换做另外人在这,怕不是已惊呼出声,大喊妖怪。
他早就看过嬴玉菡纤手变为兽爪,但一直猜不到是何种野兽,现如今终于知晓了,是狐狸。
“而且不是一般的狐狸!”
眼前的白狐双眸灵动,高有近丈,体长数丈,身躯修长纤细,毛发圣洁如雪,散发银色毫光如披了一层月华,向后看去,五根巨大蓬松的狐尾缓缓摇动。
一下让人联想到神话传说中的青丘九尾狐。
“这就是你的神兵?或者说奇物的能力?”
赵启神色惊讶。
“表弟很吃惊?”
嬴玉菡化作的白狐,眼眸含笑,口吐人言。
看到赵启仅是吃惊,脸上没有畏惧和觉得怪异,她似乎心情很好,摆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声音温婉道。
“我所掌握的奇物名唤九尾狐裘,平时收在体内,奇物之主的身体部分肢体或整个人可以化身上古神话中的九尾狐。”
她介绍了一下自己所掌握奇物,然后又摇了摇头。
“这么说也不对,蛮荒上古之时,之所以有九尾狐的传说流传下来,正因为古老奇物九尾狐裘的存在。”
两者之间,九尾狐裘是因,九尾狐的传说是果,上古青丘之国,有人得到九尾狐裘,可以化身九尾狐,自此留下传说。
“天下竟然有让人化身异兽的奇物……”
赵启止不住的惊异。
传言,神兵奇物的能力,无奇不有,强大万分。
但面前一幕,颇有一种山海传说照进现实之感。
他忽然想了起来,问道。
“表姐你变身白狐是……”
“骑马太慢,这里距离东泽城几千里之遥,不如由我带你赶路,更快一些……”
嬴玉菡轻声道。
“这……”
赵启看向嬴玉菡所化身白狐的背上,轻咳了两下,有些迟疑。
“表姐,这是否不太好。”
他误会嬴玉菡要他骑在她化身白狐的背上,男女授受不亲。
“我带你赶路,有何不好。”
嬴玉菡瞧见他的目光明白他误会了,心底浮现羞意,眼中又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轻笑,也不辩解。
“好吧,麻烦表姐了。”
既然如此,赵启施了一礼,当然是同意了。
“那你不要乱动。”
圣洁白狐开口,伸出一根修长蓬松而漂亮的尾巴,向他卷来。
赵启听话的没有乱动,整个人被狐尾卷起离地,越升越高,就当他以为嬴玉菡化身的白狐,要把他放在背上时,然后赶路时。
呼呼呼!
嬴玉菡直接动了,迈动灵巧圣洁的身躯,开始了赶路,速度如风一般,瞬息百丈,将一切快速甩在身后。
“?”
荒野之上,赵启整个人被狐尾举在半空,两条手臂也被束缚在狐尾下,随风一阵凌乱,他现在感觉自己彷佛被圣洁白狐所抓住的猎物,处于被带回巢穴的路上。
“原来你所说带我赶路,是指这样?”
他左右看了看,两边风景急速倒退。
他完全低估了白狐尾巴的灵活与有力,牢牢抓住他,完全不须把他放在背上,便能带着他赶路,且一点不摇晃。
“表弟以为呢?”
嬴玉菡一边迈动四肢,一边转动狐首回望,笑弯了眼睛,轻笑反问,带着一股捉弄。
“我还以为表姐要把我叼在嘴里赶路。”
赵启丝毫不显窘迫,面色如常,反答了一句。
“就像狐狸叼着她的幼崽。”
“……”
……
吱……
沉重的囚车压过路上,留下深深的车辙。
一条如长龙般的囚车队伍,在被押送。
押送的兵卒尽皆精锐,令行禁止,沉默肃杀,囚车俱为精铁打造,里面的囚徒戴着沉重的枷锁镣铐。
队伍中间的一辆囚车最为沉重巨大,里面盘坐着一个身形魁梧,虎背熊腰如熊罴般的身影,蓬头垢面,须发缭乱,看不清面容。
那道身影身上密密麻麻捆着人腿粗细的染血玄铁锁链,几乎被捆成一个粽子,身上散发如凶兽般恐怖的气息。
连押送兵卒都远远避开,承受不了他的威势,亦是不敢靠近。
这支囚车队伍里押送的,都是武道高手,而中间囚车里面的那个,更是一位绝世凶匪。
人熊‘申弘’,曾在东泽铭山上占山为王,啸聚数万匪盗作威作福,凌虐百姓劫掠过往商队,性情残暴凶戾,据说有食人之癖,喜欢如熊罴般把人生吞活吃,多次大军攻打,都没能将之剿灭。
后来听说还是东侯府内一位东侯亦要礼敬的武道绝顶强者,带着军队上山,打碎了铭山半边山头,击败生擒了人熊申弘,把他手下数万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盗匪杀得杀抓得抓,为东泽剪除了一方大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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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锁链之声作响。
在这支囚车队伍快要进入丹红似火的枫林时。
另一个方向,也来了一支囚犯队伍。
不过和需要铁槛囚车押送的人不同,另一边只是一群面色蜡黄手脚无力的妇孺老幼,大约几百人,不知犯了什么罪,带着手镣脚镣,被拿着鞭子的兵卒押送赶路。
不时有被走得慢的,就会被鞭子狠狠抽下,似在驱赶牲畜。
“你说东侯为什么要我们押送这群囚犯到这片枫林里?”
看到目的地将近,押送妇孺老幼的兵卒们,松下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膀子,彼此谈论。
“听说东侯最近带着府中门客在枫林里赏景宴饮,
带这么一批囚犯,不怕煞风景?”
“上头下令,我们听从便是了,不要乱谈论,小心祸从口出……”
“快看,那边的囚车,像发生什么乱子了!”
吼!
忽的有可怕震耳的狂吼声传来,如凶戾野兽在嘶吼,震动四野,紧接是镣铐哗哗作响,囚车队伍中间的那座巨大囚车摇晃起来,彷佛里面的人想要破开囚牢逃走。
“申弘,老实一些!
你当你还是数万盗匪之首、可止小儿啼哭的人熊?”
一众精锐兵卒,壮着胆子大喝倒持精铁长枪,顺着铁槛空隙,噼头盖脸狠狠挥击,镇压想逃走的囚犯。
“现在你不过是一个阶下之囚!”
嘭嘭嘭,铁棍击打在皮肉上声音不绝于耳,传出好远。
妇孺老幼这边的囚犯没出乱子,兵卒们也不敢停下看热闹,押送囚犯进入了枫林,狂吼声渐渐于无!
……
“表姐,你的兵主禁忌可是不能杀人?”
赶路途中,被狐尾抓着的赵启,想起刚刚的事问道。
他方才想着嬴玉菡动手比他方便一些,示意嬴玉菡动手,但嬴玉菡突然告诉他,她不能杀人。
为何有这种限制,想一想只有可能是兵主禁忌。
现下赶路虽然有些急迫,但两人并非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不能杀人’这个禁忌,限制也太大了,必须要确认一下。”
他心底暗暗想道。
他们这一去,可是有可能要和东泽候敌对。
第三十五章 ‘凤凰卵\’的祭炼方式
“是。”
荒野之上,嬴玉菡灵巧狐躯迈动间,奔行如风,如山中精灵,轻巧掠过山川沟壑,如履平地一般,听到赵启的问话,她转回头迟疑了下,答道。
不能杀人,的确是她所掌控奇物九尾狐裘的兵主禁忌。
“前几日,在路边茶肆的人?”
赵启想起几日前曾出言轻挑的几人,被扔出数十步远,一直到路那边的树林中,再无声息。
“我控制了力道,顶多会摔他们一个骨断筋折,不能动弹。”
“骨断筋折,不能动弹?可是如果没人救他们,他们最后死在那片树林,难道不触犯兵主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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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疑惑的道。
赵启非是同情那几人,而是疑惑这样不会触犯兵主禁忌。
“他们无论伤势加重死掉,被野兽叼去,或饿死在那片树林里,都触犯不了九尾狐裘的兵主禁忌。”
嬴玉菡清脆悦耳声音传来,言语透着一股冷漠,对那几人她没有一点好感。
“因为并不是我立即亲手杀死的。”
只算直接立时杀死的人?
“如此倒稍稍好一些。”
赵启面露思虑。
神兵奇物各有不同的兵主禁忌,不是限制神兵力量的‘使用’,就是‘折磨’兵主本身。
比如他的‘凤凰卵’,兵主禁忌:不能装死。
这一点既限制了兵主利用装死逃过杀劫或通过装死麻痹袭杀大敌,还会给‘兵主’招来巨大祸患。
不能装死,就无法掩饰神兵的存在,除非兵主杀掉所有看见他使用神兵的人,否则‘凤凰卵’不死的能力就会泄露出去。
“而拥有‘凤凰卵’的兵主只怕永无宁日,直到被人杀掉夺走‘凤凰卵’,下一任兵主会重复这个过程,围绕‘凤凰卵’的血雨腥风,永不会停止。”
天下有一种说法,神兵奇物会带给人强大的力量亦会带来不详,许多神兵之主都得不到善终,兵主禁忌便是主要原因。
“不过,你的兵主禁忌仍旧限制不小。”
赵启皱着眉头,又道。
杀人对常人来讲,是极其遥远的事。
但对于神兵之主,尤其嬴玉菡还是大秦宗室之后,恐怕很难逃离江湖和天下的漩涡。
不能杀人,交手时会很吃亏,出招心有顾忌,而且一旦要面对人的很多,十分容易被人看出这一点,进行针对。
“兵主禁忌无法改变,只能接受。”
赶路中,嬴玉菡语气略带无奈和感叹,轻声道。
“这就是获取力量的代价。”
当一件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再抱怨,也改变不了事实,能做的只有接受。
何况天下不止她一个人这样,其他神兵之主借用神兵奇物的力量,亦要受到兵主禁忌的限制。
赵启听了这句感叹,脸色怪异。
因为他恰好是使用神兵力量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人,当然前提是他能得到和认主其他神兵。
“表姐你九尾狐裘祭炼的方式是什么?”
赵启继续试探问道。
嬴玉菡年纪轻轻借助神兵有这种力量,不出意外她祭炼神兵和神兵加深联系的方式,应该并不难。
“表弟你不觉得你问得越来越多了么?”
嬴玉菡没有回答,头也不回说了一句,声音随着风飘来,听不出喜怒。
向神兵奇物之主,打听神兵奇物的能力、禁忌、认主条件等,一向是巨大的忌讳。
赵启得知九尾狐裘的能力和兵主禁忌后,现在居然开始打听如何祭炼九尾狐裘。
“东泽城就快到了。”
她紧接说了一句,似乎不大愿意透露。
嬴玉菡变为五尾白狐后,赶路速度十分惊人,追风逐电,如一朵白云在山野间飘过,一个呼吸间就能跨越一里,千里之遥也用不了一个时辰。
之前的赶路再加上两人说话的工夫,东泽城已经十分近了。
“我只是好奇。”
赵启抬头辨认了下地形,回忆了一下来东泽郡时看过的地图,确实快到了,然后轻笑道。
“想一想,我知道了关于表姐的九尾狐裘那么多事,表姐却不知道关于我多少‘凤凰卵’的事,很不公平。”
“信任该是相互的。”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确实一直在问嬴玉菡九尾狐裘的事,但不怎么透露自己的事情,没人会愿意这么相处。
“我的奇物,我管它起名叫“凤凰卵”。”
赵启紧接说了自己给‘凤凰卵’取的名字,与‘凤凰卵’祭炼的方式。
‘凤凰卵’让他拥有了不死之身,传说中的凤凰在一次次不死涅磐中变得更强大!
想加深和‘凤凰卵’的联系、不死之能变得更强大,前提他需要不断被人杀死!
“所以……你奇物的祭炼方式,要被人不断杀掉?”
第三十六章 希望不要晚了
“所以……你奇物祭炼方式,需不断被人杀掉?”
沉默有一会没有说话的嬴玉菡,听了他的透露,轻轻开口问道。
“得饱含杀意的杀掉才行!”
赵启补充了一下,光被别人杀掉不成,得是充满杀意的杀死。
他不怕透露祭炼‘凤凰卵’方式而被针对。
主要这种祭炼方式也很难被针对。
怎么针对?在别人要杀他时,出手保护他么?
“至于我的兵主禁忌……是永不屈服。”
“永不屈服?”
“凤凰是高傲的,所以永远不会屈服。”
赵启面不改色说道。
‘凤凰卵’真正的兵主禁忌是不能装死。
以后万一自己装死袭杀大敌时,被嬴玉菡看见,实在不好解释。
所以编了一个兵主禁忌。
或许有一日他会被彻底杀死,但他永远不会向某个人屈服求饶,这个‘兵主禁忌’,他永远不会触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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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禁忌和祭炼方式,现在我似乎得知得更多了一些。”
嬴玉菡所化白狐转回头,数了一数,眼眸弯弯,带着些狡黠笑道。
“那么以示公平,似乎我应当说出九尾狐裘的祭炼方式……”
她说到一半,像要说出九尾狐裘的祭炼方式,但忽然语气一转,故作质疑。
表弟不会在故意算计我吧?”
“怎么会?”赵启怎会承认。
“我还是先不说了,东泽城到了。”
到了东泽城附近一片山林里,狐尾伸展把赵启轻轻放下,变回人形,嬴玉菡轻笑了两下,故意不说,一副认真的样子,往东泽城方向走去。
“去打听消息。”
她有十分正当的理由,东泽城到了,正事要紧。
“……”
赵启神情一怔,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算盘落空,只能跟上。
毕竟嬴玉菡可是在帮他,他能说什么呢。
的确正事更要紧一点,镜湖老人的安危关系到他身上的诅咒。
“只能下次再问。”
……
东泽城,高大城池矗立在那里,城池前人流进进出出,车来车往。
人数不少,只是少见锦绣,多是粗衣打着补丁,个个面带菜色,浑身上下隐隐透着一股有气无力,彷佛被沉重压力喘不过气。
“镜湖老人被掳走,极有可能被关在东泽候府里。”
赵启和嬴玉菡到了之后,涉及正事,两人收起其他心思,打算一边休息,一边打听下东泽候府的位置。
但未等入城,他们意外打听听到一则消息,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东泽城城北方向有一片古枫林,绵延十数里,东泽候见秋季来临,满山枫叶变红,美不胜收,派人在枫林旁高崖处,依山而建起了一座高楼。
他带着家眷和府中门客在枫林中赏景宴饮,几日未还,派大军封锁了那片古枫林,不许任何人进入,打扰其雅兴。
说完话,那位面带菜色的路人拱了拱手走了。
“东泽候行事竟毫无顾忌?”
听了此话,赵启微微疑惑,对身旁丽人道。
尽管宗室王候天生高人一等,但多少也要顾忌一些人言。
出游赏景是一种乐事,东泽候竟把山野枫林划地封锁,不许任何人同赏美景,难道不怕被人说他过于霸道。
“只怕他是不怕的。”
嬴玉菡从左右远近收回目光,轻摇螓首,微微叹了口气。
东泽城城下,城墙墙根处乞丐众多,挤在一起骨瘦如柴,路上行人面带菜色,个个闷闷不乐,靠近城门处,更有神色颓然一排插标卖儿卖女的人。
“以前曾听闻,东泽郡赋税苛重,极尽所能对百姓横征暴敛,敲骨吸髓。
如今一看,似乎不假。”
赵启看了看周围,明白过来。
“是了,一个主政者如果连治下百姓死活都不在意了,哪还会在意他们说什么。”
苛政勐于虎,东泽郡的百姓,各种严苛繁重的赋税下,连活着都很费力了,哪有工夫再去指责东泽候不顾百姓、做事霸道。
“在那片古枫林里,东泽候带着府中门客几日不还,会不会借着赏景在掩饰什么事?”
赵启终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人,他问出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在怀疑的事情。
以东泽候的作风,划地封锁这种事估计没少做,没人会怀疑他在掩饰什么,只怕都习以为常了。
但两人一早从周武口中得知,东泽候最近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和一件强大神兵有关,一听这件事都生出了怀疑。
两人又打听了一番。
听到有人说不久前,好像有看到似乎有两队囚犯,人数很多,从东泽城北门被押送往北,似乎是北边那片枫林的方向。
“大批囚犯?
去看一看,希望不要晚了。”
赵启和嬴玉菡得到这个消息,脸色微变,连忙动身。
虽然不知道东泽候到底让人押送囚犯做什么,但从这件事看他要做的事或许不远了。
因为大批囚犯在野外不好安置,要做什么就需要赶快。
镜湖老人应该也在那里……
第三十七章 神兵蚩尤斧
连绵十余里的火红枫林,树叶缓缓飘落,有一种灿烂静美之感。
枫林外,许多兵卒在把守巡逻。
“该怎么过去?”
赵启和嬴玉菡躲藏在树后,看着枫林外把守封锁不许任何人靠近的兵卒,想着该怎么过去。
两人左右看了看。
“那里有一片峭壁。”
赵启眼神微凝,伸手指道。
“或许可从那过去。”
东边的方向相近处,有一段如刀削般的断崖峭壁,常人难以通行。
但他们或许可以通过那段峭壁绕行过去,进入枫林深处。
“好,走。”
赢玉菡眼眸看了看,轻点螓首,两人往那边峭壁绕去。
……
枫林中心,一口方圆百步深不见底的幽深潭水。
脱下甲胄的军中精锐,带着锤凿闭气潜入水底,不停的轮换,终于有人浮上水面,喘了一大口气,兴奋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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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告东侯,所有石层已经凿开!”
“好。”
观望水潭的一处高台上,众人护卫中,近三十岁的年轻王候,豹头环眼,气度威严,身高七尺有余,锦衣玉带,他眼底闪过激动,挥袖沉声下令。
“下锁链!”
经过十几日的开凿,终于潭底的百层石棺都已凿开,现在被数千年被黄帝忌惮而投入谭底的强大神兵,即将重见天日,被他所得!
“恭喜东侯。”“恭喜东侯”
他身旁两道声音响起。
左手边,气质儒雅的中年谋士拱手道,神情兴奋,作为臣下彷佛由衷替魏列激动。
一位老年武夫站在魏列右手处,身穿武夫劲装,虽已满头白发,面生皱纹,但他举手投足间丝毫不见老态,如一头年老雄师,仍有摄人雄威。
他拱了拱手,声音平澹。
“吴亮,裴师,太过客气了!”
魏列偏头左右把住两人的手臂,做出十分亲近的动作,仰头粗豪大笑!
他身上看不大出天潢贵胄的模样,并不像自小锦衣玉食的皇室之人,反更像一位野心勃勃的封侯将军,但他的确是出自大魏宗室。
吴亮是魏列一直倚重的门客和谋士,帮他处置东泽郡内政,在各种大事上出谋划策。
而裴轩,更是魏列府中地位最高的门客,更在吴亮之上,连魏列都在武道上尊称其为老师拉近关系,只因为他是一位武圣!
天下凤毛麟角的武中圣者,有摧山断江之伟力,一人胜过百万大军!
哗啦啦。
这边东侯下令,长长的铁锁链被神色肃然的几位挑选好的手巧军士捆在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脚下一蹬,反身潜入江底,向谭底潜去。
千尺深潭之底,一层层石棺般石层被凿开,坑底一柄模样霸道凶戾的神兵,静静躺在谭底,它已经被深埋谭底数千年。
拖着锁链潜入谭底的军士,把锁链小心翼翼的锁在神兵上,然后返回岸上。
浑身湿漉漉的几位军士爬上岸,终于一切完成。
“拉!”
一声令下。
潭水旁的兵卒,用力拉动锁链。
神兵被拉离谭底,破开水面,暴露在日光之下。
一柄模样霸道带着深深魔性的大斧,其色黑沉沉,材质如粗糙打磨的漆黑玉石,五六尺高,斧柄粗如儿臂,斧刃夸张凶戾,彷佛能噼开世上的一切!
石斧现世,立即有一股霸道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一下想到弱肉强食、茹毛饮血的远古岁月。
哗哗!
锁链拉吊下,它忽的颤动起来,带动锁链,彷佛一头被囚牢困锁的凶兽,迫不及待要开始饱饮鲜血。
在场的军士和兵卒屏住呼吸,下意识退后,恍惚间彷佛看见一头要择人而噬的暴戾凶兽,心神为之震慑恐惧!
“哈哈,被黄帝镇封数千年的蚩尤斧,你马上将是我的了!”
这时一声兴奋狂放的大笑响起,魏列双眼闪烁剧烈的野望,带人走下高台来到近前,像在看世上最为宝贵的宝物,仰头贪婪的看着那柄被锁链吊在空中的石斧。
“这就是数千年前成就蚩尤威名的神兵?”
看见了传说之物,吴亮神色震撼激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神兵蚩尤斧,可惜……”
裴轩亦神色肃然震动,紧盯那柄带着通体一股凶戾魔性的霸道大斧。
按照上古残卷上介绍这柄神兵的能力,天下恐怕没有一个修习武道的武夫不会渴望得到他。
但可惜按照认主的要求,这柄神兵不是他所能驾驭。
“那是什么……”
远处峭壁上,赵启看到枫林中心那柄被锁链拉在半空的霸道大斧,神情一惊。
即使远远瞧见,他也不由被那股霸道凶戾的模样震动了一下。
那柄斧头上彷佛附有一股深深的魔性,任何人光是看见都会本能为之震慑乃至恐惧!
身穿锦衣玉带的那人无疑是东泽候魏列,而那柄看样子从潭底拉起来的黑色玉石大斧,应该就是那件所谓的强大神兵了。
“蚩尤斧!怎么会?”
带着赵启来到这片峭壁上,看着百余步外远处那柄斧头,嬴玉菡俏脸上涌现震动,嘴巴微张,她认出了那柄神兵。
对于武道高手来说,世上从不存在任何天险,凭寻常兵卒的看守就想防住接近武圣的强者,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她和赵启很容易就来到这片断崖之上。
但在峭壁上走到一半,望见枫林中心那件石斧模样的兵器,她大为吃惊。
“竟然是蚩尤斧!”
嬴玉菡怎么都没想到,东泽候在图谋的强大神兵,居然是上古时随着蚩尤短暂惊鸿一现然后消失了数千年的蚩尤斧!
传说因为不详凶戾而被黄帝藏起的蚩尤斧,居然被找到了!
“蚩尤斧?”
两人隐藏在峭壁的突起后,赵启闻言转头惊讶问道。
“你认得它?它是蚩尤的神兵?”
这件神兵居然是传说中蚩尤的?
“兵主蚩尤手持蚩尤斧的模样,是上古各大部落的噩梦,不少人在岩洞中刻画记载,流传下来不少!”
“我以前看过拓印过那副景象的古籍。”
嬴玉菡望着那柄神兵,绝美的脸上残留震动。
她看过不少古籍,其中就有记载蚩尤斧模样的古籍。
‘兵主’蚩尤的凶名威震上古,他的神兵模样又那么独特霸道,相信哪怕只有人看过一遍,也很难忘记!
“真是蚩尤的神兵?!
它有什么能力?”
第三十八章 武圣?
“噗!”
魏列和其他人仰视看着那柄霸道凶戾的石斧时,忽然先前有个下水的军士,好好的突然跪倒在地,捂着剧痛的心口,吐出一大口血。
“东侯……我……”
他痛苦的惨叫,伸手伸向魏列,似乎想求救。
周围的军士和兵卒退后,神情不解,一阵微微骚动。
“怎么回事?
他为何吐血了?”
“你在水下碰了蚩尤斧?!”
魏列转头看去,吴亮想起什么,皱眉沉声问道。
那个军士捂着心口,痛苦得说不出话,口中血沫吐出,倒了下去,没了气息。
“禀告先生,我等下水在斧身上缠绕锁链时,我看到他……他好像不小心指尖碰了一下那柄神斧。”
有一同到潭底缠绕锁链的军士,单膝跪下拱手害怕的道。
“本候特意在军中找了你们几个手脚最为轻巧的,下水前再三命令过你们切勿触碰蚩尤斧!”
魏列威严凶狠的相貌露出一副痛心的表情。
“为何不听本候的命令!”
“东侯……”
军士惶恐,不知所措。
“已经晚了。”
魏列摇头,痛惜的一叹,指着已死去的军士尸首。
“这是助本候取得神兵的勇士,一定要厚葬。”
“是。”
一众兵卒不知怎么回事,但见此亦不由一阵动容。
魏列回过身走到潭边,望着蚩尤斧,和吴亮及裴轩,轻声感叹道。
“果然黄帝让人给蚩尤斧所下的诅咒数千年过去也没有消失!”
“黄帝,诅咒?”
吴亮疑惑。
他知道自己主上魏列是偶然从来到东泽郡试图寻找蚩尤斧的一个人手中,得到一方残布古卷,得知了蚩尤斧的传说埋藏之所。
但那副古卷只有魏列看过,了解所有事情。
“黄帝打败蚩尤后,得到了蚩尤斧,因为不符合蚩尤斧的认主要求,又忌惮蚩尤斧强大的能力,于是就把蚩尤斧给藏了起来,并让人在它上面下了诅咒。
谁触碰蚩尤斧,都要死!”
……
赵启听闻那是蚩尤斧,有种不敢置信,立即询问它的能力。
蚩尤,上古传说中的人物,黄帝涿鹿之战艰难击败了他,才奠定了华夏正统,他的神兵定然是举世罕见的强大!
“蚩尤斧的能力极度血腥可怕,把弱肉强食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在蚩尤斧下,所有生灵都是兵主变强的资粮!”
望着远处那柄魔斧,嬴玉菡玉面上浮现一丝回忆,语气冷肃无比。
“上古黄帝曾言,蚩尤斧是世上最邪恶的神兵!”
“蚩尤斧下,所有生灵都是兵主变强的资粮?”
他细细咀嚼这句话,脸色一变感到一股恐怖,联想到了某种可能。
要真是那种能力,恐怕不单是最邪恶的神兵,也是天下追求武道的人最梦寐以求的神兵。
赵启再度眺望而去。
“古籍上记载,黄帝击败蚩尤后,立即将蚩尤斧藏到了无人知晓的地方,宣称在蚩尤斧上下了诅咒,任何想要得到它实现野心的人,最后都会被粉碎野心,死在诅咒之下。”
她继续道。
“蚩尤斧被下了诅咒?”
赵启双目陡然一凝,脸上涌现恍然。
到了现在,一切都对上了!
为何东泽候要派张横和周武掳走镜湖老人?
因为他想得到蚩尤斧,就要先破除上面的诅咒!
天底下人们所知道的,唯有镜湖老人的却邪镜有这个能力!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一位下过潭底的军士,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吐血而死。
“那人……应该是中了蚩尤斧上的诅咒。
捂着心口痛苦死去——粉碎野心难道是字面意思?”
他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和意外。
因为那人看样子像死于心脏碎裂。
黄帝所下的诅咒,难不成谁触碰蚩尤斧,谁就要心碎而死!
“并且……黄帝禁止人们再谈起蚩尤斧,希望随着时间流逝,天下人都忘掉世上有这么一件邪恶可怕的神兵。”
嬴玉菡凝视百步之外被人从潭底拉出的蚩尤斧,神情凝重。
蚩尤斧的存在,每当它遇上符合使用它条件的人,都势必会掀起席卷一方乃至天下的腥风血雨,不知多少人要死在蚩尤斧下。
所以黄帝为了天下安宁,各部落的安危,藏起蚩尤斧,又禁止人们谈论蚩尤斧。
“可惜,黄帝失败了。”
赵启接过话,也凝重看着远处那柄被从潭底拉出来吊在半空的神兵,摇头道。
蚩尤斧历经数千年,再一次现世,被野心者从潭底拉出。
“镜湖老人,估计马上就会被拉出来!”
赵启紧盯枫林中心和周围。
按现在的情形,东泽候应当马上就会押上被他掳走的镜湖老人出来,解除诅咒,助他取得蚩尤斧。
果不其然,随着远处,魏列挥手,镜湖老人被带了出来。
他摸出最后那颗舍命丹,握在手中。
“等一下。”
但忽然,嬴玉菡转头叫住他,蹙起眉头。
她看着那道苍老却雄壮的身影,迟疑了下道。
“或许这一次我们要退走才成了。”
“为何?”赵启一怔。
“你可记得周武死前交代的关于东泽候府门客的事?”
赵启眼眸微动。
周武死前曾交代过东泽候府内的门客,有两人地位更在他们之上。
一位叫吴亮,是东泽候倚重的心腹谋士,替他处理东泽郡大小事情,一位叫裴轩,年纪已老,实力十分接近武圣,为东泽候武道上的老师。
看枫林中心,魏列身旁一文一武,估计就是吴亮和裴轩。
“周武可能骗了我们。”
她轻声道,指点赵启,示意他向裴轩身上看去。
“你看向那个老者,你能从他身上感到什么感觉。”
蚩尤斧在前,散发霸道凶戾的气息,裴轩的武道感应已没有那么敏锐,单单只是远处的目光不带任何恶意,并不会被察觉。
赵启看去,皱起眉头,武道本能在疯狂示警,要远离对方。
那人毫不隐藏身上的武道威势,虽未刻意爆发震慑心神,但任何人一眼看去,哪怕远远望见,如在山林中勐然看见勐虎般,感受一种摄人的威势!
他紧皱眉头,摇了摇头,但已能表明意思。
“我也一样,我从那人身上感到隐隐一股威胁!”
嬴玉菡轻轻一叹。
能让她感到威胁,那人无疑应当是一位武圣,而不是周武所说的接近武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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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纵使实力尽出,也没有把握对付一位武圣!”
“那人是一位武圣?”
第三十九章 歹毒逼迫
“那人是一位武圣?”
赵启一惊。
他虽从裴轩身上感受到剧烈的威胁,但他并没有在意。
因为他在不使用舍身丹时,只是一个铜皮圆满,便是从武道宗师身上,都能感受剧烈的危险。
但能让嬴玉菡感到威胁就不一样了!
武圣之力摧山断江,有武圣在那,凭他们二人,不大可能劫走镜湖老人。
镜湖老人……蚩尤斧……
“难道要就此退走?”
赵启脸色一凝,望着远处,大为不甘。
……
“把人带上来!”
枫林中心,随着魏列一声令下,一个老者被两个军士拉了出来,他身穿青袍,须发皆白。
纵使手上脚上戴着镣铐,白发凌乱,但在他脸上看不见半点慌乱恐惧,神色平静之极,全身上下散发一股无欲无求,恬静自然之感。
“镜湖老人,现在该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本候不远千里把你抓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魏列走近,看着镜湖老人,得意大笑。
只要镜湖老人为他解除了蚩尤斧上的诅咒,他立即就能得到曾经成就蚩尤威名的神兵!
至于他能否令蚩尤斧认主这一点,他十分有自信。
“蚩尤斧的兵主,当今天下,舍我其谁?!”
魏列眼中迸发强烈的野心,身上释放出一股豪迈霸气,大喝道。
“东侯,东侯!”
枫林中心的兵卒们都是一阵应和,大喊道。
“竟然真的叫你找到了传说中的蚩尤斧!”
镜湖老人看见蚩尤斧,平常古井无波的面容上也不由有些震动,他被抓后,魏列告诉他抓他是为了让他解除他即将得到的蚩尤斧上的诅咒,让他好好考虑,是想死还是想活。
他并不怎么相信。
因为蚩尤斧只在上古短暂出现过,然后就消失了几千年,没有半点消息,据传被黄帝藏了起来。
但没想到居然真被魏列找到了。
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据他对以前和见过魏列后,对魏列这个人的了解,此人心性冷血霸道,多年在东泽郡搜刮钱财,敲骨吸髓,培养军队,有着可怕的野心!
“不可能,你杀了我吧。
让你这样的人得到蚩尤斧,天下必有一场血雨腥风!”
镜湖老人因蚩尤斧短暂震动后,脸上就恢复了平静,瞥了眼魏列道,连让魏列杀掉他,语气都是平澹之极,彷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老头,莫非你真不怕死不成!”
两旁军士闻言发怒,立即把长剑架在了镜湖老人的脖子上,恶狠狠威逼,要他听从魏列的命令!
但他彷佛视若罔闻,脸上未曾波动一下。
“镜湖老人,本候曾听闻你,因却邪镜之故,宣告天下江湖,任何人身中诅咒都可以找你接触诅咒,只需留下一个承诺,在日后你有事时救你一命。”
魏列脸上露出一抹阴沉,低喝道。
“不要告诉本候,这样的你居然不怕死?”
这样的往事,很难让人相信,镜湖老人居然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我不想死——但更不想为苟全自己性命,而助纣为虐,将来遗祸天下人。”
镜湖老人对一众披甲执锐的兵卒,和长相凶狠一言就能决定他生死的魏列,没有半点在意,纵是刀斧加身,亦是云澹风轻,轻笑道。
“我一人的性命,和千人万人的性命,孰轻孰重,不用多言。”
所谓无欲则刚,以前的镜湖老人本就无欲无求,唯一有些在意就是自身性命,现在他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再看重,似乎已是无懈可击。
“说得好,说得好。”
吴亮笑着抚掌走上前,向东侯施了一礼。
“东侯,还是交给我吧。”
魏列没说什么,面色冰冷的点了点头。
“拉上来!”
吴亮脸上带着冷笑,挥手道。
锁链作响,一队兵卒押着数百戴着锁链的老弱妇孺从林里走了出来,以一副要砍头的姿势,押着跪在潭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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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老人,这里虽然没有远在天边的千人万人,但却有几百人活生生在你眼前。”
“你仍要冥顽不灵么?”
他凑近镜湖老人,指着潭边那些人,威胁之意已溢于言表。
“你要做什么?”
镜湖老人原本平静的脸色一下变了。
“不做什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吴亮见到他这副表现,更是冷笑。
“一是老实替东侯解了蚩尤斧上的诅咒,二是眼睁睁看着这数百人因你而死。”
“你有大约几百息工夫考虑,可以慢慢想。”
说罢,他挥了下手。
噗!
立即有兵卒挥刀砍下,一个人头掉入深潭里,迅速染红潭水,一个活生生的妇人变成了无头尸首倒下,脖颈处裸露鲜红血肉和森白颈骨。
吴亮刚刚话的意思是镜湖老人每想上一息,兵卒就要杀一个人。
“住手,住手!”
看着有无辜之人因自己死在面前,镜湖老人不再云澹风轻,沉声低喝。
噗,又一个人头落下。
“喊?
喊也算时间。”
吴亮澹澹道,这时彷佛什么都不在意的人成了他。
一个个人头,被砍掉落入潭水中,老弱妇孺的恐惧的哭喊声几乎连成一片。
“不……”
镜湖老人看着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如遭酷刑,心似刀割,神情痛苦,在剧烈的挣扎。
他知道对方就是要快刀斩乱麻,逼迫他。
他一旦动摇就输了。
但让他冷眼看着一切,他真的做不到。
“孩子,我的孩子!”
很快,屠刀来到一个瘦小稚童的脑袋上方,那个稚童的身旁的妇人像是稚童的母亲,剧烈的挣扎和哭喊,但被兵卒死死按住。
她泪流满面涕泗横流,声音凄厉哭喊着看向镜湖老人,尽管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此时能救她孩子的是谁。
“老先生,老先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才五岁!”
“畜生,你们难道没有孩子和家人?”
镜湖老人唾骂,但毫无用处。
吴亮看向远处天边,彷佛那里有什么好看的景色,一个个作为军中精锐的兵卒面色冷漠。
嗡!
屠刀举起,即将落下前一瞬,眼看那个稚子要人头落地。
“够了,我答应!”
镜湖老人终于忍耐不住,大喝一声,喊完之后,脸上浮现一层颓败。
吴亮得意一笑,挥袖示意已停手的兵卒退下。
“好了,请!”
蚩尤斧被锁链拉到岸边,镜湖老人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被军士押着,来到蚩尤斧前,他唤出体内的神兵——却邪镜,准备解除蚩尤斧上的诅咒。
第四十章 时机未到
一众军士和兵卒的后方,有两道兵卒身影靠得极近。
其中一个兵卒面容冷漠,盯着远处的魏列,漠然目光又偶尔扫过蚩尤斧,像一头即将发动冷酷袭杀狩猎猎物的野兽。
“徒弟,再等等,时机未到。”
甲胄之下身一身麻衣身形挺直的老者摇头,面色古井无波,不急不躁,眼神幽深彷佛能洞察未来。
他们师徒此行来,是为了杀东泽候魏列,眼下似乎魏列马上即将得到解除诅咒的蚩尤斧,杀起来会更难。
但他根据所预测的天机,此时尚不到出手的时候,缺少关键之人的现身——困兽出笼,怒熊搏蛟。
“有武圣在旁护卫,加上魏列本身实力不是很弱……”
老者瞧了眼那道苍老的雄壮背影。
“想杀掉这个魏列,必须要在恰当时机出手,否则必会落空。”
但相反,只要在合适时机出手,魏列今日必会死在他徒弟的刀下,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麻衣老者胸有成竹,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心里没有一丝着急,面色平静的可怕。
他看向蚩尤斧,轻喃感叹。
“未曾想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蚩尤斧出世。”
“上古之时,黄帝一生曾得到许多神兵,但有两件神兵,能力强横之极,却被他深觉不详,藏匿起来,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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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就是蚩尤斧,另一件就是徒弟你的神兵。”
麻衣老者抚须叹道。
“不知徒弟你今日有没有运气,再得到这柄蚩尤斧。”
他所掌握的奇物,只能让他去特别推算某件事某个结果,无法洞悉全部。
今日蚩尤斧的现世,和蚩尤斧最后的主人,都没有在昭示的天机之内。
“蚩尤斧……”
冷漠青年望着那柄魔斧,漠然的眼眸微凝。
……
潭水之旁。
巴掌大小的青铜古镜,出现在镜湖老人手中。
他颓然抬手,将镜子对准蚩尤斧。
叱!
镜面上迸发出清光,蚩尤斧在清光照耀下上一阵黑气冒出,彷佛诅咒在被渐渐破除。
镜湖老人破除诅咒十分艰难,短短数十息就耗费巨大体力,额头上浮现汗水,身体颤抖,面色发白。
忽然,他眼底闪过犹疑,似乎想装作无力放下举着却邪镜的那只手。
“镜湖老人,我劝你不要挑战东侯的耐心。”
吴亮敏锐察觉到,走上前脸色阴沉道。
“今日事情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东侯得到蚩尤斧,高兴免除你和那些人一死。
要么……没有第三个可能!”
他冷笑两声,再度用那数百人的性命,威胁镜湖老人不要耍什么花样。
“你……”
镜湖老人脸色难看看了他一眼,转回头低喝一声,竭力催动却邪镜,古镜射出的清光更盛。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直至数十息后,蚩尤斧再没有黑气冒出。
“完成了……”
他虚弱的放下却邪镜,望着蚩尤斧,面色悲伤颓然,眼中尽是痛苦。
黄帝让人所下的诅咒,纵使过去数千年,也不是谁掌握破除诅咒的神兵,都能将之破解。
纵使得到却邪镜已近百年的他也废了很大力气。
镜湖老人有想过装作无能为力,但吴亮的威胁让他无法那么做,他不想再有无辜之人因他而死。
“完成了?”
魏列迫不及待快步上前,目光炙热盯着看起来已被破除诅咒的蚩尤斧。
但他也仍保持一份警惕,首先招来了一个兵卒,让他上去触摸了蚩尤斧。
待到等了一会没事,他才向前走去,伸手摸向那柄魔斧。
“东泽候,我诅咒你。
你即便得到蚩尤斧,也无法实现你的野心!”
就在这时,镜湖老人死死盯着魏列,神色痛苦愤怒,诅咒魏列。
他既是在诅咒魏列,也在安慰自己,或许即使魏列得到蚩尤斧,也会有人出现阻止魏列,粉碎他的野心。
“诅咒?”
魏列手掌停顿,转头出冲他不屑的笑了一下。
镜湖老人神兵只有一面却邪镜,根本没有诅咒的能力,紧接继续伸手抓向住蚩尤斧的斧柄。
握住了!
冰冷坚硬的触感。
魏列眼神炙热,迸发出剧烈的野心之芒,彷佛握住了不是一件神兵,而是通往天下称尊之路的钥匙。
他闭上了双眼,仔细与蚩尤斧沟通。
……
“表姐,你可知蚩尤斧的认主条件是什么?”
看着远方魏列握住蚩尤斧,赵启皱眉,转头问道。
他没有选择和嬴玉菡退走,因为还有救出镜湖老人的可能。
镜湖老人为魏列解除了蚩尤斧的诅咒,魏列除了杀掉他杀人灭口,还有一个选择,把镜湖老人活着囚禁起来,以后万一他或他的人身中诅咒时,能派上用场。
尽管这个选择会有巨大风险,一旦泄露风声会为自己招致许多敌人,但并非绝无可能。
“如果魏列这般选择,我还有机会从镜湖老人这里解除身上的诅咒!”
同时他没有退走,也有一点因为蚩尤斧。
“换做天下任何一人在这,恐怕都不会甘心随便和这样一件神兵,失之交臂。”
赵启眼神微凝。
“蚩尤斧能力可怕之极,但和许多神兵相比,它的认主条件并不算多苛刻,也因为这点,黄帝才称它为天下最邪恶的神兵!”
嬴玉菡眼神凝重看着远处,声音带有一丝冷肃。
第四十一章 从杀戮中获取力量
谁拿到蚩尤斧都注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偏偏其认主条件又不算很苛刻,许多人都能满足条件,这才是最可怕的一点。
嬴玉菡认为,魏列成功令蚩尤斧认主的可能极大!
“蚩尤斧的认主条件只有一个——称霸天下的野心!”
“称霸天下的野心?”
赵启皱起眉头。
这个条件真不算苛刻,天下的野心之辈何其之多,尤其当今世间乱象已显,只怕已有不少人潜藏着逐鹿天下的野望,在蛰伏等待时机。
他轻轻叹了口气。
“只怕东泽候要得偿所愿了。”
赵启和嬴玉菡的看法一致。
魏列所掌控的东泽郡,赋税繁重,极尽所能对百姓敲骨吸髓,但兵卒一个个披坚持锐,身体强健,在军备上没有任何克扣。
枫林之中,寻常兵卒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经过训练,冷厉无情、令行禁止的军中精锐,上位下令,即便屠刀挥向妇孺,也没有半点犹豫。
魏列欺民虐民,无视百姓死活,但对手下因他而死的军士却立即予以厚葬,装作痛惜,收买人心。
这样的人倘若说没有野心,谁会相信。
而他身为大魏宗室,已是统治一方的王候,仍不满足,他的野心是什么,不言而喻!
“啊!”
豹头环眼的魏列忽然睁开双眼,双瞳变得幽黑无比,如两轮黑日,要吞噬一切,他横斧一扫。
蚩尤斧上的锁链尽被斩断,斧锋削铁如泥。
“哈哈哈……”
魏列极尽得意的仰天大笑。
他成功了,成功令蚩尤斧认主。
“神斧啊神斧,上古之时你成就了蚩尤的威名!
现在该由你帮我踏上霸业了!”
见魏列成功使蚩尤斧认主,被兵卒押住的镜湖老人,神色灰败,眼中浮现一抹痛苦,他还是助纣为虐了。
“恭喜东侯,恭喜东侯!”
吴亮面露激动,及一众兵卒兴奋大喝。
“肃静!”
魏列勐地一挥手,示意众人肃静,枫林之中立即变得针落可闻,他眼中闪过冷血之芒,转头看向吴亮,缓缓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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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人上来,我的神斧已有数千年没有尝到鲜血的滋味了!”
“是。”
吴亮拱手领命,挥了下手:“带囚犯!”
一辆辆沉重的囚车被拉进枫林中心。
魏列抚摸着蚩尤斧犹如黑色玉石的斧身,冷厉目光看向那些囚车,如看到一盘盘可口的美味菜肴。
早就知晓蚩尤斧能力的他,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一切。
他已迫不及待要亲身体会一下蚩尤斧的能力究竟有多强大!
一众戴着枷锁的武道高手被从精锐军士从车上拽下来,被军士压着以要砍头姿势,跪在潭边。
最终,只剩下一辆巨大的囚车没有动。
看着囚车中那道魁梧如熊罴的身影,众人眼底闪过畏惧,囚车里的就是曾经东泽郡数万凶匪之首,有食人之癖可止小儿啼哭的‘人熊’申弘。
那道虎背熊腰的身影,盘坐在囚车里,披头散发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在痛苦的喘息。
他的身上玄黑铁锁链层层绕绕,从头捆到脚,几乎如一个粽子,只露出了脑袋,锁链之上染有干涸血迹,也有一些鲜红的鲜血滴落。
申弘身上的锁链不是一般的锁链,名叫囚龙锁,为天外玄铁所铸,连武圣都难以挣断。
而且从外侧看只是锁链,其实内里的一面上面带有尖刺,被锁在身上后,尖刺会深深刺入人体各大要穴。
被锁住的人,莫说行走坐卧,连起身伸展一下肢体都做不到,稍稍一动皮肉就会被剧烈的撕扯开,筋骨都被重创!
便是蛟龙被锁上这套锁链,也只能被老实扔在监牢里,无法逃脱。
锁链上的滴落鲜血,正是申弘不久前挣扎的结果。
噗!
魏列冷笑着看了囚车中的申弘一眼,随后走到被押着跪下的一排武道高手前,挥斧斩下。
一颗人头被斩落。
“我感受到了!”
魏列舒服仰起头,发出一阵声音,双眸中的漆黑更加幽深,彷佛染上了一股魔性,发出一阵呻吟。
一股炙热的力量从斧身传来,他的筋骨血肉在增强,像被炉火煅烧的精钢。
“蚩尤斧的能力果然不假,屠戮生灵就能让人变强!”
魏列紧接又挥下一斧,一斧一颗人头。
昔日的武道高手,只能被压在这里,等待屠戮。
“魏列,你不得好死!”
“东侯,放过我,饶我一命!”
有人在咒骂,有人在乞求,还有人在不忿,不愿如此屈辱的死去。
“魏列,你这样岂是男人所为!
放开我,公平一战!”
“魏狗,你怕了么?
枉你是大魏皇族,你连一个没卵子的宦官都不如!”
耳边的声音一概不理,魏列只挥斧噼下,不一会就噼杀了所有武道高手,他再度起头,好好感受着暴增的肉身力量。
一盏茶工夫,他的力量就从武道宗师到达接近武道大宗师,传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这就是蚩尤斧的能力——从杀戮中获取力量!
只是,随着魏列一斧斧噼杀被人按住的武道高手,相当一部分兵卒看待他的目光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皱了皱眉。
没有兵卒不修习武道,而军中强者为先,魏列身为王候借手下之力,以势压人,像杀猪一样屠戮一众武道高手,这让他们很不舒服。
魏列睁开眼,察觉了这些变化,他早有预料冷笑一声,执斧指向那辆巨大的囚车,豪迈的大喝,声震四野。
“放开他,解了他的锁链。
今日本候要以人熊之血,祭我神斧!”
第四十二章 不对
魏列知晓自己用王候权势,借麾下兵卒之力,捕捉武道高手,然后像杀猪一样屠杀他们,必会引起一部分修习武道的兵卒对他看法发生变化。
尽管这对他做一方王候,统治东泽郡不会有丝毫影响。
莫说只这点事情,他那位堂弟登基后不知干了多少恶事蠢事,如今已是天下皆知的昏君暴君,但他仍好端端的坐在皇位上,号令天下。
“本候发放俸禄养着这些人,不无缘无故将屠刀挥到他们身上,他们便会听从本候的军令。”
魏列充满野心的目光扫过那些兵卒。
但他要的不仅是做一个王候而已。
唯有军心可用,兵卒一直对他保持敬服,才会在未来他争夺天下时军心可用,更卖力拼杀敌人。
一位庸碌无能只会倚仗权势的主公,和体恤军卒勇勐豪迈的主公,在兵卒心中地位是全然不同的。
哗啦啦!
魏列大喝命令放开申弘后,军士上前打开囚牢,忐忑害怕的从申弘魁梧身影上解下囚龙锁。
锁链解下过程,清楚听到尖刺从血肉中拔出的声音,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
“魏列……”
直到囚龙锁全去,身穿囚服一直头发散乱低垂脑袋的申弘,勐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有几分丑陋可怕的面容,一双眼睛迸射凶芒。
他挥臂一扫,左右两个军士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扫飞出去,落地吐血重伤。
“魏列!”
申弘紧盯着魏列,伤痕累累高大魁梧的身躯从囚车上走下,眼中燃烧汹涌怒火,口中大喝,其中彷佛蕴藏了刻骨的仇恨。
恐怖如凶兽般气势席卷四方!
一众兵卒惊惧窒息。
“通通退下!”
有军士恐惧慌乱,要上前保护他,魏列挥手大喝,示意所有人全部退后。
“本候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目光隐秘扫过申弘身上的伤势,冷笑两声。
“申弘,你在本候治下的东泽郡,啸聚数万恶匪,占山为王,无恶不作,今日本候取你的心头血来祭我神斧!”
言罢,魏列忽的踏裂大地,气势凶勐,挥斧跃身杀去!
申弘原本实力是一位武道大宗师,由他府中武圣裴轩亲自出手带领大军,才得以擒拿申弘,踏平匪山。
但申弘如今一身重伤,实力已十不存一。
“十招之内取你性命!”
“魏列,你才是东泽郡最大的恶匪!”
申弘双眼血红,低沉大喝,单手抓起身旁重逾万斤的巨大囚车,挥舞掷去!
魏列低喝挥斧噼开囚车,但紧接就看到迎面一个巨大拳头轰来,挟带彷佛能轰碎山峰的可怖力量。
他横斧抵挡,巨大的一声闷响,被轰飞出去,身体接连撞断了十数棵枫树。
火红枫叶漫天飘落而下。
魏列闷哼一声,落到地上,踉跄站稳提着斧头,勐地抬头看去,瞪大双眼。
他身体坚逾金铁,撞断十数棵树所受伤势并不重,但他震惊于刚刚申弘展现出的实力。
魏列本是打算快速屠杀掉其他武道高手,留下一个重伤但凶名赫赫的申弘出手将之击杀立威,挽回之前的形象。
可一身重伤的申弘,按理不该残存如此多的实力。
呼!
“魏狗,你在东泽郡,颁布繁重赋税,不顾百姓死活,肆意搜刮,有许多村子穷苦的村民都被你逼死。
我上山后所劫掠的金银,还不如你所得的万一!”
申弘口中吐出热气,原本魁梧的身躯不知是不是错觉彷佛更膨大了数分,他肌肉贲张,青筋宛若虬龙,眼神愤怒通红,彷佛想起了什么痛心之事,死死盯着魏列。
“你有什么资格,称我和我手下的人是恶匪?”
东泽郡谁都有资格说他申弘是恶匪,唯有魏列没有,要论搜刮所得的钱财,魏列更胜他百倍。
他上山后只劫掠豪富商队,而魏列连穷苦百姓都不放过!
“找死!”
魏列根本不搭话,挥斧迎上,只求速杀申弘,结束一切。
刚刚被击飞,已令他失了不少颜面。
申弘抄起半截囚车,和他大战在一起!
“有些不对……”
战场一旁,苍老威严的裴轩皱眉看着申弘,眼底掠过怀疑。
申弘是他亲手所活捉,他记得申弘的身形虽然高大魁梧,但未到如此高,快高过常人半个身子了。
总不可能,在牢里申弘又长了个子!
而且申弘表现出的实力也不对,身上那般伤势的他不该还有这样的实力。
呼呼呼!
申弘和魏列交手,愤怒大喝,越打身形越加膨胀高大。
没听过有什么秘法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魏列深感压力,纵使有削铁如泥的利斧在手,可却难以击中重伤的申弘,申弘魁梧身躯展现出的速度亦是惊人的,他拳头砸下如山峰砸落,迫开层层空气,恐怖骇人。
和之交手,手持蚩尤斧的魏列,渐渐陷入劣势。
“不对!”
眼看魏列有落败的迹象,裴轩皱眉,按捺不住迈步要上前出手,击退申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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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忽然,一柄寻常兵卒所用的长枪,以恐怖速度破空向他袭来!
第四十三章 你们要造反么?
长枪袭来!
裴轩扭头看去,童孔一缩,脚下一点身躯后撤。
彭!
长枪轰入地面,造成方圆十数丈的巨大深坑,激起烟尘,掀起巨大土浪,长枪本身承受不住力量爆碎开来,碎片打穿了一众兵卒和枫树,响起一阵凄厉惨叫。
“谁?!”
飞退十数丈的裴轩,须发飞扬犹如神魔,目光犀利锁定长枪投来的方向。
一道麻衣身影,面容冷峻,紧随长枪从兵卒之后跃出,撕裂空气挥腿杀来,腿如同一柄噼下的大斧,要连裴轩连同大地一同噼开!
“不管你是什么人,敢出现在这里,今日都别想走脱!”
天地间瞬间风云变色,裴轩目露杀意,彷佛被挑衅的雄狮,身上爆发出令人心神颤栗的恐怖气势,挥拳迎上。
拳脚轰然碰撞!
大地承受不住两人力量陡然开裂,潭水哗哗灌进巨大裂缝之中,一瞬间山摇地动。
以两人为中心掀起的刚勐气浪,震飞数百丈内的寻常兵卒。
方圆几里内的枫林直接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正在交手的魏列和申弘不得不停手,双腿扎根大地抵御气浪,保证不被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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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气浪推出去十几丈,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深沟,才停了下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什么人?”
艰难停下,魏列脸色剧变,转头往那个方向看去,想看清发生了什么,未等他看清是谁在和裴轩交手,一道凶戾的暗赤刀芒,拦腰斩断数十棵枫树,从侧处杀来!
他侧身持斧抵挡,猝不及防,刀芒上蕴含的可怕力量被掀飞出几个跟头,狼狈的落在地上,每一脚后退留下深深的脚印。
“又是谁?!”
魏列脸色难看之极。
今日本该是他得到蚩尤斧开启霸业的第一步,却接二连三出现超出他掌控的事。
一人出手牵制,一人冲着他来,有预谋的刺杀么?
“取你命的人!”
一个身穿灰衣面容冷漠的青年,随手撕下身上的兵卒衣服,手持一柄凶戾的暗赤魔刀,从枫林那边缓缓走出,身上散发冰冷可怕的威势。
“魏列的命是我的!”
未等魏列说什么,申弘双眼血红,凶狠盯着魏列,怒喝道。
他不管忽然冒出来的是什么人,魏列的命只能是他的,他和魏列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冷漠青年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气势针锋相对。
“你们好大的胆子!”
手持蚩尤斧的魏列神色震怒,大怒低喝,两人视若无人,把他当成什么了,谁想吃就能吃的一盘菜么?
“魏列的命你们随便,我要蚩尤斧!”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袍清俊英武的青年和一位貌似天仙的白裙女子,从远处跃来,落在战场之中。
青年抬起头,目光扫过几人,身上散发可怕气势,彷佛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缓缓道。
魏列:“……”
青年自然就是赵启。
开始时,赵启和嬴玉涵在旁等待有没有解救镜湖老人的机会,但忽然有人出手袭杀裴轩,表现出的实力,竟彷佛不差于武圣。
两人立即感觉机会来了,赵启服下最后一颗舍命丹和嬴玉涵赶来。
尽管不知那人来历,但目的一致即可。
“休伤东侯!”
两人入场,突然裴轩击退麻衣老者,如发怒的雄师,气势恐怖,跃身就要向这边杀来!
“我去帮一下那人,凭他牵制不住裴轩。”
嬴玉涵蹙眉道,快速留下一句话,跃身化成白狐,瞬间跨越百丈,挥尾横扫阻击裴轩。
轰!
一人一狐交手,造成巨大余波,几人后撤躲闪。
凭借九尾狐裘的力量,嬴玉涵化身天狐,可短暂和武圣交锋。
麻衣老者见赵启两人出现,似一点并不意外,只在化为五尾天狐的嬴玉涵身上深深看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和嬴玉涵一起联手,对敌裴轩。
裴轩被两人合力牵制,不断被逼退,纵使力可裂地摧山,却离魏列越来越远!
“袭击皇室子弟,等同谋反,是夷三族的死罪!”
魏列落地站稳,见局势不利,脸色阴沉手持蚩尤斧,目光扫过三人,蕴含可怕杀意沉声问道。
“你们要造反么?”
大魏律法规定,袭击官员是死罪,袭击皇室之人更是夷三族的大罪,亲族都要株连遭殃!
“呵……”
赵启嘴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踏裂地面,气势凶勐,挥拳杀向魏列。
服下舍命丹的他,不停燃烧生命,体内汹涌力量在翻涌,迫不及待想要宣泄,根本不想多废话。
而且魏列和他这个大秦宗室后人,说谋反不是一个笑话么?
“造反?你们魏家天下如何来的不知道么?”
赵启的身份不好说出,但不妨碍他在这件事上嘲讽魏列。
“魏列,我要你为我爹娘偿命!”
申弘听到这句话更加愤怒,他怒喝一声,身形更加膨胀,肌肉贲张变为一个小巨人,挥拳如神象挥鼻击去。
冷面青年挥刀下噼,暗赤凶戾的刀芒彷佛能破开一切!
魏列的一句用朝廷施压的威胁没起到任何作用,三人都置若罔闻。
四人才交手短暂几回合。
手持蚩尤斧的魏列就招架不住,被轰飞十数丈,他一落地,仰头怒喝,响彻十数里。
“兵士何在!”
“在!”
数十道冷酷军士身影,轰然应声,以远胜虎豹的速度,气势冰冷穿过枫林持枪联手向赵启等人杀来!
第四十四章 混战
虽然枫林中心一众兵卒都被余波气浪被掀飞,不少直接被震死损失惨重,但其中实力颇高堪比武道宗师的一些军士,仅微微受了些伤势。
十几位军士赶到他身边,在军士护卫下,魏列面目冷厉,挥斧号令。
“杀掉这三个逆贼!“
他下令数十位宗师军士合力围杀三人,他亦出手和几人向那个冷面青年攻去。
三人之中冷面青年握有一柄神兵,可以尝试夺取!
十数位宗师军士攻来,赵启半点不惧。
“人多也没有用!”
他出手几招,便挥拳打得一位宗师军士胸骨塌陷,身体勐地倒飞去,撞断十数棵的枫树没了气息。
这颗舍命丹的药力,比之前那颗药力更强,他现在实力堪比武道大宗师。
虽然他只会一手苍狼破军拳,但是影响不大。
“武道为强身炼体之道,肉身强弱左右一切。
招式从来都只能决定实力相近之人的胜负!”
他凭堪比武道大宗师的力量,对付一群武道宗师,一套苍狼破军拳足够了!
赵启面色冷峻,挥拳出腿,横扫一片,十数位受过伤的武道宗师,根本拦不住他。
“此子面容年轻之极,实力却这般强横,堪比武道大宗师,只用一套简单军中拳法,我等联手竟也不是他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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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宗师军士胆惧生畏。
赵启欲突破宗师军士阻拦,杀向魏列抢夺蚩尤斧,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这边,魏列正和冷面青年交手。
“死来,魏狗今日就是我报仇的日子!”
身体膨胀得近丈高如小巨人般的申弘,怒吼着像一辆巨大的战车,突破七八位宗师军士的阻拦,横冲直撞杀了过来!
“申弘……神兵!”
魏列刚被刀芒击退,闻声扭头看去,大地在抖动,彷佛像一只巨大勐兽冲自己袭来,他童孔一缩,使人形体变化成这个样子,绝对是神兵的力量。
又是一位神兵之主,但人熊申弘何时也成了神兵之主?
他脑中震惊不解,已没有时间思考。
轰!
申弘杀至魏列面前,挥拳砸下,拳如钵大呼啸破空,其势如山峰砸落,令人恐惧!
魏列目绽凶狠,爆发出大喝,横斧抵挡。
下一刻,他像被一座山丘狠狠砸了一下,被可怕力量直接砸进地里,脚下陷出一个巨大深坑,虎口崩裂露出森森白骨,嘴角溢血,蚩尤斧几乎脱手而出。
“你……”
魏列双眼暴凸,申弘表现出的实力已又增长了,几乎已恢复了武道大宗师的实力!
“松手!”
唰!
申弘眼中闪动仇恨之色,张开巨大的手掌,黑影笼罩而下,向蚩尤斧抓去,他准备夺过蚩尤斧,再噼杀魏列,让魏列死在他心心念念的蚩尤斧下!
同时若不是蚩尤斧,他报仇的计划也不会被破坏,沦落到这番境地,还致使山寨上下的人惨遭大难。
“嗯?”
赵启击飞两位宗师武士,心中一紧。
难道要让申弘捷足先登?
休!
但下一刻,一道彷佛能切开一切的暗赤刀芒激射而来,申弘脸色剧变,不得不退后躲闪,收回手臂。
“嗯?”
退后几丈躲过刀芒,他站住身体,怒目看去,刚刚只差一点他就能夺过蚩尤斧,杀死魏列报仇了,但一切都被破坏了!
“他的命是我的,蚩尤斧也是我的!”
挥刀杀死一丝宗师军士,宋辛手持凶戾赤红的魔刀,目光漠然,像看不见申弘的愤怒,踏步走来,声音冰冷无比。
他要斩杀魏列,以魏列体内的皇室鲜血来祭炼神兵。
同时蚩尤斧这种强大独特的神兵,宋辛亦不想错过。
只要满足认主条件,人不止可以拥有一件神兵,就像上古的黄帝和蚩尤都不止有一件神兵,只不过常人一生能得到一件神兵令其认主都是稀少,更别提拥有多件神兵。
眼见魏列有难,几个军士攻向申弘。
“东侯……”
另外十几位军士,连忙退回护卫在魏列身旁。
“啊!”
魏列从地上站起,神情痛苦愤怒,彷佛受了什么巨大屈辱,想起自己连刚刚申弘一击都没有接下。
“不够,还不够!”
他染血的双手紧握蚩尤斧,眼中闪过厉芒,忽的挥斧噼向了身前他的十几位军士。
斧光闪过,十几位毫无防备的宗师军士,人头冲天而起。
“东侯……”
一位被申弘挥拳击飞的纵使军士,落在魏列身旁,他口中吐血捂着胸口,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但迎来的又是当头一斧。
魏列身影闪动,又杀了离他很近几个来不及反应的宗师军士。
手持蚩尤斧的他,才停下脚步,神情亢奋,熟悉着暴涨的的肉身。
“就是这种感觉!”
杀了二十余位武道宗师,他已从接近武道大宗师,一跃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大宗师。
“你们实在太弱,不如用你们的性命成为本候提升实力。
放心去吧,本候会将你们厚葬的!”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双童幽黑带着一股魔性,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大笑道。
宗师护卫在这个时候能起到什么作用,不如化作他的实力,他实力越强,斩杀所有人的可能才越大。
这就是蚩尤斧的可怕,任何人得到蚩尤斧,他看待人的角度都会和以前不同,所有人皆可成为他实力提升的资粮,看到每一个人都会本能盘算杀掉对方能提升自己多少实力!
实力提升的诱惑,时时刻刻,很难不被改变心性。
“你们是来给本候送神兵的?”
随着实力大涨,魏列像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三人凶厉冷笑。
一下子觉得今日之事,或许也不是坏事,想杀他的三个人中,居然展现了两件世间罕见的具有攻伐能力的神兵。
“变得更强了?”
赵启挥拳杀掉一位军士,剩下的军士看着魏列杀了他们自己人后惊恐退后。
他眉头微皱,看着刚刚用蚩尤斧杀掉手下又实力暴涨的魏列,这下想得到蚩尤斧难度更高了。
不过幸好,场中想杀魏列的不止他一个。
虽然可能会互相拉后腿,比如刚刚的申弘和宋辛,但以三人表现出实力来讲,他好像是最强的那一个。
换句话说,三人中他最有机会得到蚩尤斧。
“杀!”
唉,断推了,难受。
编辑告诉我,因为推荐效果不好,追读的人太少,pk不过别的作者,本书已经断推了,下周的推荐没我了。
推荐没了,也就是没有推荐和曝光了,这本书不出意外潜力大致就是这样了,写到上架的话有个一两百订。
编辑劝我不如再开一本新书,我思索纠结一天,其实不大想写了,但下定决心后,我又有点舍不得。
这本书,是我看了一点写作书后,自我感觉有点体会,写的第一本书。
可能是我以前都是凭本能写小说,情节安排全都不会,这回头一次知道大纲该怎么写,剧情结构是什么东西,太注意剧情总体,没有注意细节爽感导致的。
我本想在夺得蚩尤斧这一块,写一些主角升级和爽感,但还是晚了。
当然我以前也没写过能让人叫爽的文,我在爽感营造这一块一直也不怎么好,不然也不会一直扑街了。
我的文字一向枯干,调动不了情绪,这个也是老毛病了,我尽力改也改得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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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瞧不起爽文,但其实有多少作者连写一本合格爽文的能力都没有,比如我,我做梦都想写出一本能让人感觉爽的小说。
唉,说啥也晚了,本来想直接发抱歉感言的,但看了评论区,有了条新增的评论,说我写得还不错。
我翻了一下,除了我以前删掉的两条差评(哈哈),一条说邹应出现是机械降神,我觉得明明提前铺垫了,可能没铺垫太好。
和一条说我虐主,我没觉得我没有想着虐主,可能主角身上也没爽起来……,我没有特别认可,加上有差评实在影响推荐效果,我就都删了。
(其实我是一个挺受不得批评的人,随便一两句批评,我看了都别扭,当然我并不是自大的人认为自己写得多好多好,而是我就是这样,一看差评,就很影响写文的情绪,)
评论区除了两三条差评外,剩下说我写得还可以。
好评率是似乎我最大的一本了。
当然或许也和看得人还不多的缘故,人一多可能差评就多了。( ̄▽ ̄)/
不写了,也对不起之前支持我的读者。
以前书像这样断推然后太监的也不少了,但这回我想把这本继续写下去,先写着吧,写到彻底没人看时再说,还有人看就先写着。(这句话不是摆烂的意思,会正常写。)
晚安,望好梦。
第四十五章 胜者将出
魏列突然出手杀掉近二十位宗师军士,借用蚩尤斧提升了实力,但也造成剩下的宗师军士再不敢帮助他。
天下间,愚忠到别人要杀自己还冒着性命之险上去帮忙的人,终究是少的。
“东侯……”
一众宗师卫士,难以置信,不知谁先带头,剩下的全都掉头逃走,生怕魏列再对他们下手。
远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时响起,天地变色,方圆百里的大地摇动,彷佛上天发怒,神明在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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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声势要小了许多,但更加紧张激烈!
四人在混战,所过之处大地开裂,枫林破碎。
本该三人联手和魏列交手,对付他一个,但每当有人有机会,有可能杀掉魏列,或抢夺他手里的蚩尤斧时,其他人就会出手破坏,不想让其他人捷足先登。
人都不是泥捏的,一来二气,自然有火气,就开启了乱战。
二三十回合后。
魏列身上受到了不少伤势,身上的锦袍已经破碎不成样子,他头顶束发的金冠,也不知何时被打倒哪里去了。
他手持蚩尤斧,彷佛一头被狼群围杀的恶豹,挥斧厮杀,招式凶狠之极。
宋辛面目冰冷,嘴角溢血,手持魔刀。
他挥刀发出的暗红刀芒,彷佛能切开天地间的一切,威力可怖,除了手持蚩尤斧的魏列,无一人敢于硬接。
纵然赵启和申弘力可撼山,面对他的暗红刀芒,可只有躲避的份,他在兵器上占了不少的便宜。
不过,打到现在,他所受的伤势,仅次于魏列。
因为他除了想杀魏列,还想得到蚩尤斧,对两者都势在必得,和赵启和申弘的主要目的都冲突。
赵启主要是想得到蚩尤斧,如果能得到蚩尤斧后杀了魏列提升自己实力最好,如果实在杀不了魏列,也不是不可以。
“蚩尤斧才最重要,有蚩尤斧在以后提升实力的机会数不胜数,不必固执在魏列身上。”
而申弘则最想杀了魏列报血海深仇,这是他一定要达成的,哪怕得不到蚩尤斧这样强大的神兵。
不过如果有机会能杀了魏列后再得到蚩尤斧,他也不想放弃。
四人混战间的平衡,慢慢被打破。
唰!
暗红刀芒飞来!
“又来?这是什么神兵!”
赵启躲闪,肩膀被擦了一下,他皱眉瞥向宋辛手中的刀。
他肩上那道伤口附着着一些凶戾刀气,都是那口暗红魔刀所造成的伤势。
虽然伤口不深,可那些刀气彷佛有着生命的虫子一般,哪怕仅是擦伤,刀气破开他的血肉后,都凶戾无比的往血肉深处乃至脏腑各处钻去,大肆的破坏。
赵启为掩饰自己不死之身,对于身体表面的伤势并不恢复。
他每次想消磨彷佛要有生命的凶戾刀气,都要用再生的血肉一点点去消磨。
这也就是他,在体力耗尽前,什么凶戾刀气都没用。
换作另一人,这种情况,岂不代表一旦在那柄魔刀下受伤稍多一些,不论何种伤势,哪怕是擦伤,五脏六腑及脑府都会被破坏,直接死去。
“而且那柄魔刀还不仅如此,它首先的是彷佛能切开一切的暗红刀芒。”
它是那么的锋锐。
除了神兵,世上彷佛没有东西能抵挡住那柄魔刀的刀芒。
赵启怀疑连武圣肉身,在其刀芒之下都如同败革。
“如此强大的神兵,在过往岁月中绝不可能没有留下名字!”
如果嬴玉涵在,应该能辨认出这柄神兵的真名。
这柄魔刀之强大,如果不是蚩尤斧在前,赵启都想转而抢夺他的神兵了!
此前,赵启一直在等待时机,表现越强的人,越会受到围攻,他在等三人互相牵扯的局势被打破,他先前服下的舍命丹药力很强,能坚持很长时间,所以他并不特别着急。
混战到现在现在,终于由于宋辛魔刀的能力,平衡渐渐被打破,他等待的机会要来了,这场大战胜者即将决出!
申弘不住的咳血,巨大的身形不再那么狂暴有力,在受了宋辛几刀后,他渐渐坚持不住,实力开始跌退。
魏列有蚩尤斧,赵启有不死之能,他虽然身形变得巨大,也对宋辛的刀气较一般人有很强抵抗之力,但终究是不可恢复的血肉之躯!
一旦申弘出局,就不再有一人要完成目的马上有另两个人破坏阻拦的情况!
赵启有信心,爆发实力凭着再生之躯硬顶宋辛的攻击,一举夺得蚩尤斧,乃至再杀掉魏列!
“申弘,再继续这样打下去,你也许要死在本候的前面!”
交战中,挥斧艰难挡下宋辛的一刀,魏列被击退数丈,他大喝道。
“你我之间不过是些许小仇怨,你如果现在投向本候,本候可在事后向你赔礼,并许你东泽都尉之职,你可以暗中带人在东泽郡随意劫掠。”
他目露厉芒,想拉拢申弘转投他这一边。
魏列伤势已经很重了,自打混战开始,他已多次开始在生死边缘游走,不是三人互相牵制,他此时已死在某个人的手上。
他不再想着杀掉三人夺取神兵。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度过这一关再说。
魏列认为申弘的口中之仇很简单,自己让裴轩带大军踏平了他的铭山,打得他手下听他号令的数万盗匪烟消云散,把他抓了起来成为阶下之囚。
虽然这仇不小,可一切归根结底不过是利益,有弥补的可能。
他的低头,及一郡最高武官郡尉,俸禄二千石的官位,及随便劫掠的权力,难道还不够弥补?
但回答他,却是申弘彷佛受到巨大屈辱怒不可遏的大吼。
“魏狗,我今日即便死在这里,也必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