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殿阎王》 诡异的数字7 诡异的数字七 无论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7都被认为是一个非常神秘的数字,当今许多领域的学者对这个数字异常推崇,而根据美国的一项研究表明,全世界的大多数人都将7视为自己的幸运数字,人类每天最理想的睡眠时间为七小时,7的神秘性于此可见一斑。 心理学中,7被学者最不可思议的数字,多数人短时记忆容量最多有7个,超过了7,就会发生遗忘,因此多数人都将记忆内容归在7个单位之内。 生活中的很多东西都与7有着密切的联系,每项和7有关的事物都让人觉得神奇:ph只有为7时,才为中性、人有七窍、太阳光由7种颜色组成、每周有七天、女性的生理周期也一般为7天、简谱有七个音符、七星瓢虫、北斗七星、七大洲...... 而在金字塔发现的一个神秘数字142857,在计算中,分别用1、2、3、4、5、6去除以7,它们都是无限循环小数,例如: 1÷7=0.1428571 2÷7=0.2857142 3÷7=0.4285714 4÷7=0.5714285 5÷7=0.7142857 6÷7=0.8571428 观察上面的计算结果,发现了很多有趣的地方: 1、小数部位的循环节在第7位。 2、小数部位里的数字不会改变,只不过位置交换。 3、相领的7的倍数之间的不是7的倍数中加起来是7的倍数,例如: 1+2+3+4+5+6=21 36+37+38+39+40+41=231 8+9+10+11+12+13=63 继续下去... 我们把这个把7分除以1份而得来的神秘数字拿来从1乘到6看看。 142857*1=142857 142857*2=285714 142857*3=428571 142857*4=571428 142857*5=714285 142857*6=857142 同样的数字,只是调换了位置,反复的出现。那么把它乘与7是多少呢? 我们会惊人的发现是999999 而142+857=999 14+28+57=99, 最后,我们142857乘与142857 答案是:20408122449 前五位加上后六位的得数是多少呢? 20408+122449=142857 自然界中没有七足动物或昆虫,却有七叶植物;不过,必须是有头叶的、有首领叶的植物,才可以有7、9、11等奇数叶。黄河流域和北京、江浙均栽植有七叶树,两广、贵州等地盛产七叶莲。这种7叶植物的大量存在,说明“7”在数学上虽不对称、不可约,在生物界却首叶居中、两两成行,而且枝繁叶茂的奇数叶,恰可类比人类“有头叶、有首领叶”才有社会的合理结构。 我们也可以做个试验,随便找一张纸,将它随意对折,你会惊奇的发现这张纸最多只能对折7次。 在传说中,7则更具神秘色彩,七芒星曾一度被人类禁止使用,它被神秘学视为意义上更复杂,力量上更强大的图案,它很难被画出,因为七芒星是不平均却完美稳定的一体,《圣经》中则有上帝七天造人的记载。 很多人都知道,佛家有三魂七魄,七情六欲之说。而现在民间依旧流传着头七还魂的说法,而每年的七月半也是一直流传下来的鬼节...... 头七:一种丧殡习俗。习惯上认为“头七“指的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一般都认为,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该于魂魄回来前,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必须回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觉,睡不著也应该要躲入被窝;如果让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七月半:该日地府放出全部鬼魂,民间普遍进行祭祀鬼魂的活动。凡有新丧的人家,例要上新坟,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所以,它整个儿是以祀鬼为中心的节日,系中国民间最大的祭祀节日之一。 以上这些,旨在说明数字7的神秘性和诡异性,而本书的故事,也与这个数字有很大的关系。 引章 大头和尚 十年前的七月初,那一年我七岁,虽然我已经记不起七岁前的大多数事情,但那个月发生的事依旧让我历历在目。 那时正值仲夏,天气酷热,潮湿多雨。我们村里面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他们个个干净整洁,皮肤白皙,举止温和,与我们这些在乡旮旯的“黑牛”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一样。村长好歹有些见识,见他们举止非凡,又扛着很多黑漆漆像怪物一样的摄像机,知道他们是从大城市里面来的,就马上吩咐我们村里面的几户人家好酒好肉的招待他们。 村里面一下子热闹起来了,我家有幸成为村里面几家中招待他们中的一家,我想大概是与母亲闻名于附近的厨艺有关。 因为那时我家里没有村里面大多户人家富裕,鱼肉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就是最美的东西,村长能够将他们安排过来肯定是看重了我母亲的厨艺,得益于他们的莅临,在那几天我终于将鱼肉给吃了一个够,他们的慷慨让我顿时好感倍增。 当时在我家里面的是一男一女两位摄像师,随着了解的加深,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他们是跟随考察队来进行拍摄的,考察队正在邻村小石村驻扎,由于刚来,考虑到吃住问题,就将摄制组和考察组的人员拆开而后分散到当地人家里,顺便询问一下情况。 我记得那两位摄像师问了一些小石村和大石村村头石头的事情,我显然是不知道的,但是我母亲却知道的非常清楚,实际上村里面每一个上了一定年纪的人都知道。 大石村和小石村的村头各有一块石头,而且形状非常相似,都是坟茔的形状,大石村的石头大一些,有三层楼那么大,村里人都叫他大石,小石村的石头只有大石的三分之一,因此得名小石。当然,这只是暴露出来的大小,在地底下的深度,就无人知晓了。因为当时的村里人无人敢去动那两块石头,据村里的老人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祖训,大石小石村的名字也是一辈辈的传下来的。 如果光是这些显然不能惊动考察队,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小石的诡异情况。 小石村的小石每到下雨天气,表面就会渗出一层像血一样的东西,因此其他村里的人都叫他血石,而大石村小石村的人却无人敢称其血石,每当村里的小孩儿无意间说出来的时候,就会遭到大人的责打,并拖去跪在小石旁认错,说是冲撞了神明。 我是不信这些的,也认为血石的名字更符合小石,几乎每天都会叫上几次,不过却只是在心中,我那时还是对母亲有些畏惧的。 最让人奇怪的还是大石虽然看起来与小石的外形和材质一模一样,却没有与小石一样的情况,每当下雨的天气依然如旧。 当我母亲说道小石遇到阴雨天气会“出血”,而大石却不会的时候,那两个记者立马放下手里的碗,眼睛圆鼓鼓的瞪着我的母亲,把我当时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他们嫌菜抄的难吃呢,那样的话估计我就再也吃不到肉了。 母亲毕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见到这种情况,笑了笑,示意他们不要急,先吃着,听她慢慢的讲。那两个记者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重新的端起了碗,不过我注意到他们吃饭的速度比刚才慢了一大截。 但是让我们失望的是(我当时也听得入迷了,这些东西母亲还从来没有跟我们讲过),母亲接下来说得一大堆话里面再也没有与血石有关的东西,只是不断的说着大石小石村的历史。 一顿饭就在母亲的侃侃而谈中结束了,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醒得非常早,正要随那两位记者去小石村去见识一下在当时以为非常神秘的考察队,却被母亲强制在家里做事情,无奈,只得在家翘首以盼。 就这样过了几天,他们每天回来都是神采奕奕的,似乎每天都有一些新的发现,我当然也跟着开心起来,母亲后来说,光那几天我就长胖了几斤。 直到四天后,我刚刚吃过午饭,天空瞬间就黑了下来,紧接着下起了暴雨,屋内不点灯竟然都跟晚上一样。 雨持续的下着,我有些担忧那两位记者,碍于大雨,还是没能动身,只得盼着他们快点回来。好不容易到了晚上,那两位记者终于回来了,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神情与平日大不相同,一个晚上话也不说,饭也不吃,第二天清晨,我还在梦中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 自始至终,我也没有见过考察队的其他人员,后来,我听人说,在那次下暴雨的时候,小石上的血一样的液体喷射而出,有两个考察队的队员由于距离较近接触到后直接丧命,考察队的工作也就此取消。至于这次考察的结果,只是对外界宣称血石形成的原因是因为里面富含丰富的氧化铁等红色的金属氧化物,所以看起来才会像血一样。 而那两个牺牲的考察队员,就宣称是被随暴雨而下的泥石流淹没光荣牺牲,给了他们的家人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后,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我听人说的这个人却是一个大头和尚在几天后告诉我的,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又为什么要讲给我听,因为这件事情在我们小石村竟然是无人得知的,村里的人只是隐隐猜测到考察队可能出了什么事情,至于具体发生什么事情就无人得知了。 这个和尚慈眉善目,态度温和,当他到我家的时候我立马对他产生了好感,将手里正在啃的剩余的鸡腿赠给了他,大头和尚笑呵呵的接受了,并赠给了我一枚药丸一样的东西,骗我说是很甜很甜的糖。 我信以为真,一下子塞进了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它就顺着我的嘴滑进喉咙,被我吞下了,而后感觉晕乎乎的,靠着门槛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在我昏迷期间,我似乎是到了一个地方,遇见了各种这样的东西,但这些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唯一给我留下的似乎只有恐惧,到现在为止,我依旧不愿意去尝试回忆那个梦。 我没敢讲大头和尚给我吃药丸的事情告诉我母亲,她还以为我是得了什么病呢,送我到镇上几个医院检查,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不过奇怪的是,从那以后,我的身体竟然变得异常强健,母亲喜不自己,常常说是老天有眼,我因不足月就生下来导致的体弱多病终于好了。 自此,我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我也常常在想,大头和尚给我吃的药丸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我就这样想了十年,依旧没有想通,也不可能想通,在这十年内,我再没有见过大头和尚,所以到现在为止,他给我留下来的印象仅仅只是一粒药丸,一颗很大的头,他的五官已经在我的记忆中冲涮远去。 而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挺拔的少年,在刚刚拿到省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我在家里等着开学顺便帮助母亲做些农活。 第一章 癞子李 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寂静已久的大石小石村重新开始沸腾起来,原因是最近来了一位疯疯癫癫的姓李的道士,道士三十岁左右,脸上干巴巴的,加上身材瘦弱,走路的时候还弯着腰,让人一看就觉得猥琐。 他前几天每天都在村里面闲逛,遇着人就逮着他的手一番细瞅,嘴里面还念着一些无人听得懂的词语。 一开始,村里人自然把他当做疯子看待,转身就走,甚至有的还为此把他臭骂了一顿。可是直到有一个人试探着让他给算了一命,那个人叫大春,是远近闻名的单身汉,之所以闻名,在于他不是因为经济条件和相貌等身体条件而单身。他家可是大石村数一数二的富农,两层小洋房不知羡煞了多少人,人长得又干净。因此前来说媒者踏破了门槛,但都被他拒绝了,如今三十好几了,依旧是单身一个,这在远近的几个村里面可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于是渐渐的一种说法就被传了开来,说是他患了寡人有疾的毛病。 这种说法自然没有多少人相信,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增长他依旧没有结婚的念头,于是这种说法渐渐地就被坐实了。为此他很苦恼,但又不肯说明不肯结婚的原因。 没想到村里没人相信的癞子李却给他带来了转机,在他见过癞子李不久后,笑容又重新在他脸上荡漾开来,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他宣布一个月后就要结婚了。这无异于铁树开花,这个消息就像是一枚炸弹在远近几个村落炸开,癞子李从一开始的过街老鼠一下子上升到了活佛的高度。 自此,疯道士的名声就在村里面传开了,来找他算命的人络绎不绝。 不过疯道士显然也不傻,在附近的几个村打开名声后,就一直神出鬼没的,每天只有在固定的时间内才出现,这俨然成了他的一份工作,虽然他每次索要的报酬只是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我对此是非常不屑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估计给大春算命也是运用了什么方法才蒙对的,现在县城里面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会察言观色,又懂点心理学,忽悠这些一辈子待在农村的老实巴交的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出于对他每天骗吃骗喝的不岔,我每次碰到他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着他衣衫褴褛的模样,每天又醉醺醺的,于是在与他独处的时候叫他癞子李,他对此倒是没什么不满,我喊他的时候他总是神秘莫测的笑一笑。 此时正值中午,烈日炎炎,我刚从田间里面帮母亲做完农活回来,准备到家后做一餐简单的饭食,在经过村头的时候,我特意往大石旁边的破败的祠堂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发现了古怪,我本以为这个点儿癞子李肯定不会在这里,没想到他佝偻的坐在祠堂里面东张西望,眼神看到我时还躲躲藏藏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有古怪”我一边想着,一边扛着锄头朝祠堂里面走去,眼睛死死盯着他。 见到我来了,他圆鼓鼓的眼睛躲躲闪闪的,神色不自然的朝着我笑了笑:“死不了,那个,你要找我算命啊” 祠堂非常破败,早在几年前就断了香火,由于连年自然灾害,村里人自顾不暇,也就没人修缮,也有老人提议大伙凑一凑份子钱,毕竟是祖宗留下的东西,可就是无人理会,自此,死氏祠堂就渐渐破败,成了这副摸样,如今,倒成了癞子李的栖身之所。 我作为死氏族人(死姓源于鲜卑族,出自南北朝时期鲜卑拓跋部、氏部族,属于以部族名称汉化为氏),名字叫不了,合起来也就是死不了,因为这个奇怪的姓氏和名字让我出尽了风头,可以说是在学校算是出名最早的风云人物了。 一进祠堂,各种味道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浓浓的酒味的臭汗味而让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和鼻子,我朝着癞子李厌恶的看了一眼,道:“今天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平常你不都是准时开工忽悠么?” 他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高高的颧骨突起,笑眯眯的对着我道:“今天天气热,过来躲暑,这天气,热死道长我了,怎么样,要不要道长我给你算上一卦,今天天气这么热,看你也是蛮辛苦的,就不收你东西了” “无事献殷勤,而且,我可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摆摆手,心里却是对他因天气热而不收东西的言论产生了好奇,对他的厌恶也去了一些。 我环顾了一下破败的祠堂后,就朝着祠堂后面走去,因为我刚才发现癞子李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朝着后面瞥去,我猜想这后面肯定有古怪。 癞子李见我朝祠堂后走去,连忙起身阻拦我:“哎哎哎,小子,你就这样乱闯,不先征求主人的意见是没礼貌的,你妈妈没跟你说嘛” “你还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啦”我转过头来对着他呵斥道,可能我的表情有些严肃,声音也有些大,他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愣愣的盯着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趁着这个空档,我快步来到了祠堂后面。祠堂不大,只有一间屋子大小,后面原先是摆的一些灵位,供奉着祖先,现在却早已经遗失,只有空荡荡的四角桌案。 我看着桌案上的一层灰尘,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我的感觉有错,我瞥了癞子李一眼,发现他斜倚着门框,眼睛到处乱瞅,一副无所谓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犹豫了一下,我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盯了癞子李一眼。他见我瞅了过来,耸了耸肩,嘴巴张的老大,做出打哈欠的动作后,就躺在了地上,紧闭双眼,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见此,我只得无奈的大步的走了出去,出门一转弯,就消失不见。 癞子李的鼾声在我走后不久就停止了,只见他咕噜一下爬了起来,跑出祠堂后四处瞅了瞅,翻了翻眼皮,紧跟着突然倒在地上,捧着胸口滚来滚去并且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果然是毛儿都没长齐的死不了的小屁孩儿,这么简单就被我骗过去了”干燥的沙土上很快就起了灰尘,黄沙漫天,就跟迷魂阵似得。 一会儿后,癞子李从黄沙中出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贼兮兮的朝着四周看了几眼,就猫着腰进了祠堂内。 躲在大石头后面的我顾不得擦去额头上淌下来的汗水,摸了摸眼前粗糙的大石头,大石头的下面长满了苔藓,却因太阳过大而被晒得焦黄,斑驳的石纹像巨网一样笼罩在石头上,一种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由得对大石头产生了一种敬畏之感。 我有些沉醉了,我知道我沉醉的是它扑朔迷离的历史和与之有关的事件,我的思维不自觉的开始蔓延。 但没多久,我就从这种感觉硬生生的退了出来,一回到现实中,热浪立马扑面而来,我有些烦躁的抹了抹汗,回想起刚才癞子李疯疯癫癫的行为,更加确信了癞子李这个名字没被我叫错。 我轻轻的溜到了祠堂门口,癞子李以为我已经走了,进入祠堂后先是在祠堂里面又乱蹦了一番,等到蹦的实在累了,才躺了下来,一躺下来,就如同死尸一般,半天也不见动作。 “是不是我太多疑了”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我刚才见到的癞子李奇怪的眼神可能就是他故意来戏耍我的吧,可是他为何又会在我走后说我上当了呢? 正在我纠缠不清的时候,癞子李终于有了动作,他先是翻了一个身,而后匍匐前进,抬起头,眼睛直视前方,颇有些电视剧里面丢手榴弹时候的味道。 他的这番动作显然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立马就全神贯注的盯着他。 只见癞子李在地上爬的动作飞快,很快就到了祠堂后面的空四脚桌案处,随后打了一个滚就站了起来。 癞子李矮瘦的身材在这一刻像是一只猿猴一样跳到了桌案的两只脚上,以一个诡异的动作攀附在上面。而后他将上身仰起,双手从桌案底下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小包东西。 我在此过程中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癞子李,这真的是道士么?还是他是真的疯子? 那包东西是用废报纸包着的,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些油墨字。癞子李拿到后,终于恢复了正常,将那包东西一层层剥开,等到剥了一层又一层后,我终于得见里面的东西。 竟然是几只玉镯子和玉簪等饰品,当然,我显然是不知道这些玉的价值的,但我的目光依旧被紧紧的吸住了,因为在饰品旁边,还有几枚铮亮的金锭。 吞了几口口水,我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啊,好不容易最后终于是稳定了下来,立马冲了进去,对着癞子李大吼一句:“癞子李,你竟然偷盗我们村里的东西,我要把你抓进公安局,让你吃几年牢饭” 第二章 龙涎山 癞子李被我突然的喊叫声吓了一大跳,手里面的一支玉镯差点儿就掉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吓道长爷爷我一大跳,你知道这文物有多贵重么”他回过头来,满脸凶相,完全无视我为何转身又会出现在这里。 “癞子李,你盗取我们村里的东西,还有理了”我见他凶我,又初生牛犊不怕虎,哪里把他放在眼里,“我要去找村长把你送到公安机关去” 听我这么一威胁,癞子李顿时萎了下来,耸拉着耳朵,一脸苦相。我看到他这个样子,自然更加得倨傲起来了,对他也更加的不屑,心想你这个熊样儿还想做盗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好半天,我见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就抱着双手立在了祠堂门口。我要等人有人过来的时候一起把癞子李送到村长那里去,防止他跑掉。 我在心里面暗暗的得意,想着自己这次总算是为村里立了一功,到时候母亲肯定要高兴坏了。 激动不已的想了半天,我回过头来想看看癞子李怎么样了,他竟然半天没有弄出动静,真是够乖的。 “人呢?癞子李......”当我转身后,却发现祠堂却是空荡荡的,癞子李竟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几锭明晃晃的金子在报纸上。看来那玉饰品的价值要比金子贵重,我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也没管癞子李如何消失的,沉吟了几分钟后,就拿起了几枚金锭向村长家走去。 金锭入手,冰冷又沉重,但是我却异常的兴奋,天气也似乎更热了。 村长的院子,里里外外被村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各种嘈杂声和汗臭的味道不觉与耳朵鼻子,我皱了皱鼻子,望着一脸和善的村长。 村长名叫死涅生,是老一辈中威望很高的人,虽然已经七十高龄,但体型壮硕,也没有丝毫驼背的现象。我们村里由于位置太过偏僻,而且又落后,没有人愿意过来任村干部,政府机关似乎也不想插手,就由我们村里人自发选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作为村长。 主持村里发生的一些大事,有时也当当和事老,村长面相和善,白花花的胡子吊在下巴上,眼神深邃。他摸了摸我的头,说道:“好孩子,你给大伙儿把刚才你给我说得话复述一遍吧” 我点了点头,挺起了胸膛,望了一眼村里的男女老少,目光路过一个中年妇女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中年妇女头头裹着湿漉漉的汗巾,衣着朴素,双手很粗燥,姣好的面容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有些不安的看着我。 看来母亲还以为我闯了什么祸呢,我向母亲笑了笑,示意她放心,又重新看向了大伙儿,举起一锭金子说道:“这是我刚才从癞子李的手里抢过来的,他竟然偷盗我们村里面的东西,我差点把他抓了起来,没想到被他给溜了” 大伙听完后,瞬间就炸了锅,你一言我一语,有指责癞子李偷东西的,有夸奖我机警的,我听得有些飘飘然了,得意的朝母亲那里看去,发现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心里面不禁愈加的喜悦。 村长在后面咳了几声,盯着我看了几眼,看得我老脸一红,好半响后,村长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先示意村里人安静下来,然后上前了一步,神色严肃的道: “刚才死不了说得情况大致”说到这里,村长又看了我一眼,见我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眼睛里面透过了一丝无奈,“大致属实”村长摇了摇头,继续道 “据死不了所说,李道士手中除了金锭,还有一些古代的玉饰品,被他称为文物,按照这种说法,他的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是从龙涎山坟墓里面盗出来的,看来应该是个盗墓贼了” 盗墓贼?我心里面一惊,着实没想到这癞子李竟然可能是盗墓贼,原来不是小偷啊。我到村长家,和他独处时可不敢撒谎,如实的将祠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还描述了一下玉饰品的样子,村长看了看金锭后,立马脸色大变,将村里人全都喊了过来。 至于我在众人面前讲得话只是说明事情的起因而已,充其量做一个引子的作用,最重要的话还是得村长来讲,因此我才仗着与村长的交情大大的吹嘘一番,没想到村长还真够义气,没有揭穿我。 村长推测完癞子李是个盗墓贼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众人。 “龙涎山?”众人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他们并没有对癞子李是盗墓贼的身份纠缠不休,而是抓住了龙涎山牢牢不放,在一些老一辈的眼神中,当我看见他们提起龙涎山时,透露的是尊敬是崇拜,还有一丝的火热。 我疑惑不解,龙涎山只是大石小石村和附近的几个村落中心的一座山而已,虽然在这附近算得上是第一高山了,但海拔绝对不超过八百米,上面也没有什么珍惜的动植物,难道有什么秘密不成? “对,是龙涎山,你们看看这个金锭上的字”说完,村长将金锭的地面展示给众人看。 有字?我一开始怎么没发现,我凑了过去,仔细瞅了半天,才发现上面有几个用蝇头小楷写的字:“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我好不容易才将之认了出来。 可是随之又有疑惑出现,这以前的官方流通的金元宝如果刻字的话不应该刻“库”字么,代表的是官方入银库的元宝,可是这锭金子上刻得竟然是《道德经》里面的一句话。这又有什么寓意呢? 我这时的思路竟然一下子打开了许多,我还注意到,这锭金子的颜色竟然是黄澄澄的,并不像是以前的金子那样是土黄色的,也就是说如果这锭是真的金子的话,金元素的含量必须非常高,按照以前的冶炼水平是无论如何也造不出来的。 那么,这很有可能是五十年以内的东西。 如果要是这样,那么这锭金子又是从谁的墓里面来得呢?建国以后,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的陪葬品有金玉等贵重器物呢! 村里人看后,除了一些小一辈的人外,个个脸色大变,看向金锭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恐惧,再也没有刚才的神色,这种诡异的气氛让我非常的不舒服,我望向了村里其他的一些年轻人,这些年轻人最大的也比我小两岁,我发现他们也是如同我一样四处望了一眼后疑惑满面。 “村长,怎么办啊?”这时,有人率先开口了,打破了沉寂,随之不断有人附和,顿时场面又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村长除了面色严肃外,依旧很平静,微眯着眼睛,周围的嘈杂声仿佛与他无关一样,许久后,他睁大了眼眸,射出几片神采,手掌挥了挥,场面很快的平静了下来。 他扫了一眼一脸期盼的众人,又很快的收回目光,眼望着眼前的地面,静静的道:“既然祭祀的东西被人找出来了,那就也把它们挖出来吧” 第三章 石门 村长的声音很温和,却回荡了许久,当最后一声余音消失后,大部分人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向着院外走去,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很长时间,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我与村里的孩子一样,被大人扯回了家。 我坐在家里面唯一的一把保留下来的太师椅上,手扶和背靠着的地方,因长时间的与衣物接触而显得圆润光滑,我的手习惯的在上面来回抚摸着,母亲在一旁见到我的这个动作,不由得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的苦色,她知道我是在纠缠着刚才的事情,但也毫无办法。 这件事情她虽然知道一些,但是根本插不上手,原因无他,母亲不姓死。 母亲叫程翠华,是龙涎山那边的村庄里面嫁过来的,对于刚才村长说的要挖什么东西,她只知道是很重要的东西,而且村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村子里面的传统告诉她,每当这个时候,村子里面就一定是出了什么足已危及村子生存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外姓人就不得插手。 这个传统很像是旧社会的家族制度,到了某种特定的场合,比如说祭祀的时候,就只准家族的直系血脉参加,其他人直接被摒除在外。 “妈,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呢?”我想了半天也想不通村长说的“祭祀”和“挖什么出来”,就跑到了厨房里面,问正在洗着碗的母亲。 母亲的动作明显一滞,又马上恢复了过来,但是洗碗的速度明显的慢了许多,我看到她眉头紧锁,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问题。 半响后,母亲洗好了碗,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放到陈旧的橱柜里面,这才转过头,看着我道:“按理说你的年龄也达到了,可是你的父亲在外地还没回来,我知道的也不多,如果你要去看的话也可以,但是你要注意,不要被村里其他人发现,要不然很有可能会受到村长的处罚的” “真的?”我激动差点跳了起来。 “慢点”母亲连忙扯住了我,嗔怪道:“都这么大人呢,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万一蹦倒了可怎么办啊” “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在我出门前,母亲一直在后喊道。 我一路小跑,向着龙涎山走去,途径村子的时候,发现一些人的家里面已经紧闭了起来,看来他们已经去了。 此时已经黄昏,不像中午那么热,时时伴有凉风,吹来的时候异常的舒适,可是一旦过了,身体马上又恢复了燥热。 很快的到了村头,大石头如同村里面的门卫一样伫立在那里,不远处,与祠堂相伴而立,像是两个心心相惜的战友,又像是相互对立的仇人。 我将两者做着比较,思绪不自觉的飘荡着,龙涎山的事情似乎与我无关。突然,我看到祠堂里面一道人影闪过,瞬间把我从臆想中拉扯了出来。 “癞子李”我大吼一句,朝着祠堂奔去,刚才的人影与癞子李非常的相似,至少在身材上都是那么的猥琐。 当我进入祠堂后,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难道是我眼睛花了?还是这癞子李真有仙术? 找寻无果后,我只得继续的朝着龙涎山走去。 龙涎山在村子的不远处,出了村头,沿着村子前面的一条小河走上一段距离就到了。 龙涎山是方圆十里之内的最高山,植被茂盛,听起来似乎很能激发登山爱好者的兴趣,实则不然,山上面有一条条的大路,从山顶蜿蜒而下,很像是一个个的被渔网网住的绿馒头,山路上开阔平坦,常年累月也不长草,就跟秦始皇时期夯实的弛道一样,历经几百上千年上面也不会长一颗乔木,也正是龙涎山的平坦的山路,它就成了我常去的地方。 我顺着大路向上爬,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了,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虽然山路比较开阔,我依旧满脸汗珠,背上沁湿了一大片。我向周围望了望,发现不远处有火光出现,立马变得警惕起来,速度跟着降了不少。 我慢慢的接近火光的位置,一些嘈杂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有叫喊声,有铁镐与石头的撞击声,像是在开山一样。 拨开眼前的灌木丛,我冒着被蛇虫咬伤的危险,匍匐着的我伸出了脑袋,向着光源处望去。 只见村里面一些过了而立之年的死姓之人都聚集在这里,至于其他的一些跟我差不多的死姓的年轻一辈却没有来,看来母亲的担心是对的,我默默的想着,村长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 原本的乱石堆旁,临时搭建起了一个台子,村里人不断的搬运着乱石堆里面的石头,木台子上供奉着一尊奇怪的石像,石像有半米高,面目狰狞,大眼怒睁,鼻孔因仰起而显得特别大,赤条条的臂膀上肌肉隆起,腰间的兽裙飘舞,有些像是牛的腿上面踏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龙。 龙身上鳞片细密,龙须飘飞缠绕在身子两侧,整个雕像显得特别威武。 我一时间有些看得愣住了,当我与石像的眼睛对视时,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罩在我的心头,我的身体似乎要沸腾一般,汗水不住的从我的身上淌下。 “村长,挖到了”一声兴奋的高喊让我清醒了过来,当我再次看向石像的时候,却什么感觉也没有,晚风吹了过来,蒸发带走的热气让我感觉有些凉飕飕的,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定睛望去,发现石像前面以前我所见到的乱石堆早已经消失不见,一个深坑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我伸长了脑袋,才勉强的看见深坑里湿润的黄土下面有两块一样的合在一起的石板,石板上各有一个小的石雕的羊头,羊头露齿衔环,整个的就是一个石门。 这儿为什么会埋石门呢? “都让开”村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举着一个火把,火光把他的脸照的通红,他慢慢的想着石门走去,眼神坚定,周围早已经是寂静一片,很罕见的连虫也不再叫了,我趴在地上的身体竟然没有蚂蚁光临。 村长铿锵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中越来越大,我的心脏咚咚咚的越跳越快,呼吸也明显急促了不少,“叮,叮”两声清脆的声音从门环上传了出来,就像是镇魂钟一般,我看到村长的脚步明显的一滞,但他的脚步依旧向前迈着,他的额头上开始有了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终于,村长到了石门前,在这个过程中,门环在没有再没有响过。 “掘金挖玉,火神归位,镇妖魔,起”静立的村长突然一声大吼,扶摇直上的声音让我捂住了耳朵。 村长刚刚喊完,在石门周围早就准备好的七个站在不同方位的壮汉开始了挖掘,不一会儿,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挖出了一些金锭和玉饰品,当我看到后,大吃一惊,这些东西竟然和癞子李在祠堂里面的那些东西一样。 我数了一下,发现一直到挖掘完毕,一共有六个人挖到了东西,还有一个人什么也没有挖到,看来癞子李的东西是从这里得到的,只是为什么要埋这些金玉在这里呢?我有些想不明白。 第四章 石门开 村长把挖到的东西全放在石像的前面,又从口袋中掏出了几枚金锭聚在一起,正是白天我交给他的那几枚。 金玉合起来有脸盆那么一大堆,看得我直流口水,心想要是这些东西都给我,我该能多少肉吃啊,我家里的肉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金玉的数量的确有些多,多到我竟然发现围着的人中有的人的眼睛里面竟然有贪婪的绿光闪现,不过遮掩的很好,没被周围的人发现。村长将在石像的背部摸了几下后,就站开了,在一旁观察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一群人就这样静静的立着,我一个人身处在草丛中,跟随者众人的目光盯着石像,没有一丝的声音,气氛实在有些诡异。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石像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我一愣,再看时,却发现石像毫无变化,周围的寂静笼罩着我,炎热的天气却让我又打了一个寒颤。 我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来回在我的背上抚摸着,眼前的景象立马模糊在我的视线中,我的眼睛虽然愣愣的看着前方,身体却瞬间僵直了,满脸的惊恐,我想要是有人看见我的这幅表情,一定会被我的表情吓得出现跟我一样的表情。 出于一种本能,我张得老大的嘴巴,准备吼叫,可是一只手却立马伸出来捂住了我,我只能如同野兽一般低吼,因为我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我闻到了一股咸腥的泥土味和腐臭味,一向不信奉鬼神的我竟然立马想到的是僵尸片中的桥段。 可是我的低吼没能让村里人听见,此时有另外一股声音将我的声音掩盖,我想此刻的我的眼神中一定是充满绝望的,但我没有放弃挣扎,尽管一道强大的力量让我丝毫动弹不得。 死神就要来临了吧!我的手里面的泥土几乎已经被我捏的像石块一样坚硬。 等了很久,预料中的死亡迟迟没有降临,可是压在我身上的大力依旧让我无法动弹,我只得看着眼前的事情,渐渐得竟然忘记了身上的危险。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石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这个变化足已让我忘记身边的一切。 另外一种声音来自于石像。半米高的石像发出一阵磨牙似得杂声,仿佛来自地底深处,吸引了全身被重压着的我的大部分心神,但我徒劳的挣扎依旧没有结束,直到石像上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 白光自石像的头部散射而出,瞬间就照亮了整个龙涎山,把我匍匐着的身躯也照射的分外清楚,我瞥了一眼身后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的黑影直直的通下山腰,没入草丛中,而后消失不见。我还是没能看清楚压在我身上的是什么东西,宛若白昼的半山腰也没能让别人发现我,从而解救我。因为他们此刻的目光全都被石像牢牢吸引。 即使石像头部发出的光芒是那么的刺眼,如同蜡烛那样灼热,但此刻的他们就是飞蛾。 十几秒过后,光芒消失不见,黑暗重新覆盖了我的身躯,火把散发的光芒又变得明亮起来。火黄的光芒投射到石像上,上面反射的光芒让我的我的双眼闪了一下。 原来此刻石像上已经镀了一层琉璃一样的东西,刚才摆放在四周的金玉早已消失不见。 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十几秒的功夫,那么多金玉就被融化而后镀在石像表面,而且整个过程中我并没有看见有一个人插手,这还是在人间么!或者说这还是在21世纪么! 我感到有些眩晕,不只是眼前发生的事情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还有就是捂住我的一双充满腥臭的手在此刻竟然开始用力起来,让我感觉到窒息。 又一道光柱出现,从天空中出现,竟然来自于北斗七星。 光柱落到石像上,让整个石像又多了一层朦胧的色彩。光柱眨眼便消失,因此这份朦胧也就持续了一瞬。 在这一瞬过后,石像的双眼泛着莹莹的紫光,我刚准备仔细观察,村长的一声大喝又将我的目光转移了过去。 “紫眼现,石门开。开石门” 村长静静的伫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嘴巴轻轻的动了几下,但是短短九个字却铿锵有力,不怒自威。 两个接受了命令的壮硕的青年上前一步,弯下身子,一人握着一个石环后,将目光投向了村长。 点了点头,村长再没有其他动作,只是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平静,眼眸也起着一层层的波澜,似乎是,激动。 “啊” 两声低沉的吼叫响起,壮硕的青年使出全身的力气,随后又是一阵石板相磨的声音,石门被打开了。 我努力的将目光向石门下探,却什么也看不到。 “唉......”一声夹杂着许多道不明味道的叹息自我头顶上飘到我的耳朵里,仿佛来自地狱的镇魂钟在敲响,微不可闻却又如晴天霹雳,把我的心绪重新拉回了黑暗中,我的身体又开始颤栗起来。 正在我考虑是否喊叫的时候。此刻捂着我嘴巴的有些腥臭的手松了一些,我已经能够听到我粗重的呼吸声了,似乎我背上的存在的心神也被眼前的景象摄了去。又一道低低的声音传来,这一次,多了一些我熟悉的味道:“小伙子,可千万不要妄动,不然,老人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我暗暗的松了口气。只要能说话,就说明在我背上的是人,但是我并没有放松僵直的身体,因为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我的脖子上传来,上面传来的丝丝寒意,让我放弃了最后的反抗,也让我忘记了声音为何会有些熟悉。 一道亮光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我吓了一跳,难道被发现了,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发现了我就好啊,被发现了我的小命儿就有保障了。 让我失望的是,我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来搜寻,“唉,年轻人啊,总是对一丝微光也抱有太大的希望”似乎是发觉了我的微笑,声音又从我的背上传来,我只得哼了一声,紧紧闭上了微笑着的嘴巴,眼睛却四处搜寻着光芒的来源。 出乎意料的是,我的搜寻竟然立马有了成果,又有几道光从我的眼前闪过,但是光源的位置却不再是我预想中的村长和周围村村民,而是来自于对面的丛林里面,而且从我的眼前闪过几下后就闪到别的地方去了,有的还射向了天空,看来只是偶尔扫过来而已。我放松了有些酸痛的身躯,因为我突然想起,背上人的声音,很像一个人。 对面偷看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来偷窥?我惊疑不定的猜测着,隐隐觉得今晚似乎还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正在我胡乱猜测的时候,两声巨大的低吼接连在我的耳边炸响,我明显感觉到我背上的人僵硬了一下。 顺着声音望去,我发现围着石门的村民东倒西歪的坐在地上,甚至有几个人坐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神色恐惧的盯着石门。 “拿铃铛来”村长神色不变的站在石门前,以命令的口气对着眼前说道。 村长的镇定让受到惊吓的村民们平静了不少,立马有一个人回过神来,从石像旁拿了一个花生一样大小的东西递到村长手里,我知道那应该就是铃铛了,可是距离的原因让我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它的样子。 村长面色凝重的将铃铛握在手里,“而后晃了晃铃铛,又向后退了几米的距离,可是我没有听到任何铃铛的声音,难道是铃铛坏了? 似乎是为了解答我的疑惑,背上又传来一句幽幽的声音。 “有的声音,并不是给人听的” 我的身躯又颤抖了一下。 第五章 血之灾 一股股血腥的味道不断的钻进我的鼻孔,让我说不出的难受,我的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石门,直觉让我明白那下面一定不是什么善物。 村长的手不断的晃动着那始终不出声的铃铛,面色越来越凝重,石门下越来越浓郁的血腥气让我知道里面的东西马上就要出来,可是时间实在有些久远,久到如果不是血腥的气味越来越浓烈,我几乎就要以为里面的东西出不来了。 “吼,吼,吼......”接二连三的吼声再次出现,这次的声音更大,持续的时间也更长,终于,两道血色的身影从石门下跃起,一股比刚才浓郁十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让我几欲作呕。 村长依旧站在那里,平静的面容此刻已经被笑意所取代,顺着他的眼光,我看向了那令我恐惧又期盼已久的 两具血尸 血尸?我差点又喊了起来,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藏在石门下的竟然是血尸,而且还是两具。我不安的望着火光中紧闭着双眼血尸,只望了一眼,我马上收回了目光,并紧闭上的双眼,但还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只是一眼,血尸的身影已经足够刻在我的脑海里面。血淋淋的两具血尸一高一矮,像是生生被人把皮给剥了下来,全身上下除了一缕缕的黑色头发粘连在血淋淋的头皮上,都是血红血红的,在黄色的火光下,尤为的刺眼,但我知道它们并不是被人剥下了皮,因为那血红的颜色,是一种鱼鳞状的东西,尤为细密,而且还在不断的蠕动。 等了好一会儿,我没再听到声音,不由得睁开了双眼,我视线的焦点直接避开了两具一动不动的血尸,将之聚集在村长和其他的人的脸上。让我吃惊的是,我竟然没有在他们脸上发现任何恐惧的表情,反而从他们莹莹发光的眼睛里面找到了一种叫兴奋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我心里的疑惑,只有村长越摇越急的手臂似乎在启示着我什么。 被我视线忽视的地方忽然亮起了四盏小小的紫灯,在挣扎一番后,好奇心让我将视视线的焦点重新凝聚在血尸身上,原来是血尸的双眼半睁开了,发出了荧荧的紫光,并且有越来越亮的趋势。 村长脸上有了笑意,慢慢的扩散,似乎与血尸越来越大的双眼是同步的一样。 “呲嗤......”一声高亢声音不适时的传来,立马将村长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随之,呲嗤的声音不断的变大,让我的耳朵几欲炸裂,我用力的捂住耳朵,才勉强压下了我刚才几欲作呕的感觉,但透过的声音依旧让我感觉到非常的不适应。 突然,不断变大的声音瞬间消失,虽然如此,但我依旧不敢放下双手,因为我隐隐觉得,声音并没有真正消失,只是超出了我听力范围。而且村长摇铃的动作比刚才快了几倍,他额头上紧蹙的双眉滴滴汗水更是显示了事情的不寻常。 我瞥了一眼对面的草丛,刚才的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虽然我不知道对面的人有什么打算,但是我只能静静的趴在这里,我背上还有一个不明的东西压在身上让我不得动弹。 这时,我忽然发现血尸的双眼一闪一闪的,不断的闭合又睁开,声声低吼传来,像是在努力抵抗着什么。 村长的双手突兀的停了下来,他不甘的望了对面的草丛一眼,而后大吼一声:“跑,所有人快跑啊”说完,村长率先冲了出去,脸上有不甘,但更多地是惊恐。 话音刚落,血尸的双眼猛然闭合又瞬间睁开,四盏血红的灯亮起,此时血尸的双眼发出的光已经变成了红色,鲜血一般的红。 “吼,吼......”有个反应慢的村人,刚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身体被一股大力扑倒,接着一股剧痛从脖颈上传来,鲜血立马飚射出来,他最后一眼,只是满地的淌着的鲜色。 “啊,天呐”有村里人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被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给扶着,匆匆的跑下了山,身后紧随着一只血尸和不断地怒吼,只留下一只只火把在原地摇曳。 嘎嘣嘎嘣的声音传来,我不知道对面的人是否已经走掉,但是村人已经四散而逃,只留下一地的火把,还有一只咀嚼着骨茬的血尸。 我不安的挣扎的身体,血尸每咀嚼一次,我的恐惧都会加重几分,挣扎的力道也会大上几分,但是我绝望的发现,我的挣扎只是徒劳,我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癞子李,我知道是你,你他妈的跟我下来,再不下来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压在背上的人刚才跟我说的几句话已经让我隐隐猜测到他的身份,虽然我有些不解癞子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并压在我的背上,但我还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揭穿他,因为我怕被村里人发现,现在既然村里人都走了,又有不远处的血尸这个威胁,我就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要动,我是不会下来的,你身上体温时高时低的,趴在上面就可以感受四季的变化,挺舒服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了过来,还吧唧吧唧了两声,随之一股浓烈的酒香传来,似乎就将我当成了个酒桌。 我哭笑不得的说:“癞子李,你先下来,现在小命儿要紧,可不是喝酒的时候”考虑到武力因素和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我只得讨好似得温柔的对着癞子李说道:“你看,村民的尸体快要被啃完了,我们要是再不走,就要被血尸发现了,到时候可就逃不了了” “哈哈,你小子就是胆小,难道你忘了我是谁了,我可是威震八方的李道长,李半仙儿啊,还怕这小小的血尸不成......对嘛,不要动,我的酒刚才差点儿就撒了”癞子李惬意的道。 “它......它......它来了”我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 “谁,来了?”癞子李一震。 “血尸啊”眼前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地的鲜血和内脏的碎末,血尸嗅了嗅鼻子,而后两只血红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我们这里。 我刚刚说完,就感觉身体一轻,回头一看,只见一道猥琐的黑影飞快的向山下跑去。 来不及问候他的祖宗,我一下子爬了起来,却没想脚一软,直直的摔倒在地上,我这才醒悟刚才癞子李压的太久,腿部都失去知觉了。可是我醒悟的太晚了,腥臭的气息这时已经近在咫尺,并伴有粗重的呼吸声在不远处迅速的靠近。 第六章 活佛? 我奋力扭动着躯体,不断用手去撕扯前面一簇簇的野草,企图将自己离后面的血尸远一些,再远一些,终于,我的双腿恢复了一些知觉,我赶忙爬了起来,突然蹿起,像是一只猴子,一瘸一拐的向前面拼命跑去,可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在我刚刚跑了几步的时候,我的背部猛然传来一道巨大的力量,我的脚尖不受控制的垫了起来。像个待宰的小鸡,我挣扎的想着。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我知道这道力气的来源是什么,顿时我吓得愣在原地,一股绝望的气息油然而生,但我又想到了刚才那个熟悉的村民死后的惨状,一股绝强的逃生欲望再一次喷发,我的双手双脚胡乱的舞动,似乎这样就能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尽管背上已经有剧痛传来,我仍然不管不顾。 可能是濒临死亡的状态激发了我的潜能,也可能是我的衣服的布料太差,但不管怎样,在“刺啦”的一声后,我挣脱了,因此,我以极快的速度默默的感谢了一下今天吃的米饭,让我有了力量,还有奸商,幸好布料做得不好。 “呕吼”怒吼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瞥了一眼,发现血尸竟然愣了一下后,拿着刚才被扯碎的被血染得通红的衣料用力的咀嚼,然后猩红的双眼以极快的速度朝我这里接近。 顾不得背上传来的剧痛,我顺着刚才癞子李逃跑的路线跑去。 黑暗早已经笼罩了夜,笼罩了龙涎山的大道,丛林,一切的虫鸣,一切的为这个夜带来生机的东西。我已经望不到癞子李的身影,我能望到的只是前面的路,还有前面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我能听到的也只是后面越来越近和我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除了跑,我能干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干。 我不断的反问着自己,不断的在心里面回答,那就跑吧,死命的跑吧。跑不赢,你就死,成为一堆碎肉,不久后变成一堆粪便。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短短的十几秒钟,一股大力突然从我的脚下传来,我猝不及防,身体不受控制了直接扑在地上,夯实的土地毫无保留的将我给予它的力击打在我与它接触的地方。我的面上,脸上,手臂上,腿上顿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在我摔倒的瞬间,感觉到一个物体猛然从我的头顶上跃了过去,摔在地上的我哪里有时间在地上慢慢缓解疼痛,立马起身准备爬起来,可是在我抬头的一瞬间,一双猩红的巨眼立马涨满了我的视网膜,啊的一声,我条件反射般的手脚并用的向后爬去。 可是我爬行的速度哪有血尸快,还没爬几步,血尸一跃而起,夜幕下的阴影将已经丧失了反抗力的我整个的笼罩在里面。 难道我年轻的生命,就要这样消逝么? 就在我又一次走到了绝望的边缘的时候,又一股大力从我的手臂上传来,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屁股上就传来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接着眼前一花,血尸扑在了我刚才的位置,在地上用力的撕咬,一下子就将夯实的地面咬成一个个的坑洞,里面布满了血色的涎液。 “看来这个血尸的智力还有待提高啊,就跟你一样”正在我即将被眼前的情景吓傻的时候,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传来。我的脸一红,咕噜一下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癞子李,才明白过来,刚才把我绊倒的原来是他。 “你救人就不能好好的救啊,人没救到,差点儿就被你给救死了”我朝着癞子李的大吼一声,把他吼得一愣,而后直接撒开腿就跑,全身上下在跑得时候似乎也不是那么痛了。 “你是在散步啊,血尸都反应过来了,而且方向都不对”我还没跑几步,就感到臂膀上多了一股相反的力,直接让我向后倒去,但这一次癞子李将我撑住了,没让我倒下。 我转过身,不解的看着癞子李,“为何要回去?”我不安的问。 向后望了一眼后,癞子李飞快的将我的皮带扯着向前飞奔而去,腰上传来的大力让我瞬间失去了反抗力,我只觉得旁边的景物在飞快的倒退。 “你难道想将这只血尸引道村里去屠杀村民?” 癞子李难得的认真说了一句话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奋力的拉着我奔跑,速度比我刚才快了不知道多少。 “难道我们要舍身取义,要将血尸引得远远的?”我在心里反复的嘀咕着这句话,几次欲说出口,都想起了我的母亲。看着突然像变了个人的癞子李,我又将话吞到了肚子里。 虽然速度快了很多,但是血尸依旧紧紧的跟在我们后面,我向后望了一眼,竟然在它的眼睛里面发现了戏谑的光芒,就像是小孩子玩弄地上的虫子那样,我的心一寒,转过头,努力的配合着癞子李。 不久后,我们又到了刚才的地方,散乱的火把依旧有少许未曾熄灭,上面跳动着的火焰让我眼前的癞子李忽明忽暗,石像静静的立在那里,表面琉璃一样东西在火光中愈加的神秘。 癞子李松开了手,看着后面跟着停下的血尸,哈哈一声大笑。道:“今天,道长我要杀生了,哇哈哈哈哈哈” 我怔怔的看着癞子李,他一身破烂的旧袍,腰里面还挂着一个酒葫芦,满脸笑容的望着不远处冲将过来的血尸,我的心里面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个人物与他重合。 “济公”我喃喃的说了出口。 “啥玩意儿,鸡公?你咋不说老母鸡呢”癞子李斜了我一眼,一脸不屑。 看来是我多想了,毕竟济公也是被塑造出来的神话人物,再说了,就癞子李这粗痞的样子,哪里有半分活佛的相,有些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后,我就将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 血尸很快就来到我的眼前,眼睛里面的红光闪烁,似乎在和我一样打量着对方。 到了此时我才真正将血尸的样貌看清楚。 原来刚才我们见到血尸身上鱼鳞一样还在不断蠕动的东西竟然是一条条的血虫,密密麻麻的一片让我有些作呕,血虫不断的挣扎着,奋力的张开嘴巴,血尸身上残留的一块儿内脏的一秒不到的时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嘻嘻,嘻嘻”我似乎听到了它们兴奋的叫声。 “癞子李,你对付得了不?”我转过头,面色惨白的望着癞子李,血尸的恐怖已经让我暂时失去了本来没有多少的战斗力。 眨了眨眼,癞子双凸起的眼睛里面浮现了神秘莫测的笑容。“当然,我当然对付不了”癞子斩钉截铁的回答。 “操,对付不了你还让我在这里等死啊”我几乎有了杀人的冲动,拔腿就准备跑。 “血尸可是最喜欢会动的东西,尤其是你跑得越快,就越喜欢”癞子李幽幽的声音让我立马僵在了原地,我看了看血尸的眼睛,似乎愈加的红了,里面有光芒闪烁,看起来像是开始兴奋了。 见我这个尴尬的动作,癞子李哈哈一笑,就欲躺在地上打几个滚,我立马阻止了他:“李半仙儿,你能对付血尸就快点儿呗,血尸已经来了” 在我们简短的谈话间,血尸似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缓缓的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嘻嘻”的诡异的笑声不断传入我的耳朵里面,我打了好几个寒蝉,真冷,这天气,我暗暗的想。 看着越来越近的血尸,我想起了癞子李的话,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突然,一股大力将我扯向了身后,“傻啊你,血尸又不是看不到,只是对运动快的东西兴趣比较大而已” “狗日的,不早说”我立马有了骂娘的冲动,可是想着目前的身家性命还在癞子李的手里,就只得将话吞了下去。 拉扯的力量很快就消失了,我稳住了身体,发现此时正在石像的后面。 琉璃一样的琉璃层覆盖在石像的上面,让这座半米高的石像仿佛有了神一样的光芒,我静静的打量着这座非同寻常的石像,不自觉的竟然出了神。 “捂住耳朵”癞子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深思,我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耳朵里面,可是半天也没有动静。 “怎么了”我偏过头看着身旁的癞子李,见他正拿着一跟已经熄灭的火把指着血尸,并不断的舞动着,就像是在跳大神一样。 “热热身”癞子李自信的答道。 此时血尸已经扑了上来,癞子李立马停止了动作,将手在石像上面摸索了一下,而后似乎按了一下。 一声清啸传出,紧接着,天地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 第七章 神通广大 我知道那声清啸只持续了一瞬,因为我看见石像的嘴巴突然张开后又马上闭合了,然后癞子李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 可是在我的世界里,除了癞子李,一切都仿佛静止了,纹丝不动的石像,张牙舞爪却一动不动的血尸,没有虫鸣,没有风声,这是一个失声的世界。 格格不入的癞子李在我的面前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到。 终于,他拍了拍我的脑袋,指了指我们来时的路,而后又指了指血尸,血尸静立在那里,眼睛里红色的光芒已经熄灭,我感觉他已经被刚才猛烈的清啸杀死了。 “它,死了么?”我指着血尸。 癞子李点了点头。 虽然疑惑刚才强悍的血尸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杀死了,但现在就算问出什么也听不到,也就打消了继续询问癞子李的念头,紧张的神经松了下来,我又想起了母亲,就马上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 刚才村民已将将血尸带到村里去了。 连走带跑的走了一段距离,我的耳朵渐渐能听到声音了,但依旧听不太清楚,又走了几步,我似乎听到了身后有什么声音,一开始我以为是错觉,又走了一大段距离,那怪异的声音依旧没有消失。 疑惑间,我停下转过身来,癞子李和血尸不知何时依旧不见了,只有静立在那里的石像,身上琉璃的色彩在火光下尤为刺目,狰狞目光朝我这里怒视过来,我似乎又听到了“嘻嘻,嘻嘻”的笑声。 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我立马掉头,并加快了脚步。 因为担心母亲,我抄了近路,很快就到了村里面,平常村里人白天大多数都在忙农活,所以基本上都睡得很早,一到晚上,村里就黑漆漆的,看不见人影,但现在却很不相同,家家户户都开着灯,窗下人影不断走动,像是在忙碌着什么。 “血尸呢?” 这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料,原本我还以为村里一定是鸡飞狗跳,伤亡惨重呢,谁知道却是这样一副情景,此时我的听觉已经完全恢复了,可是我总感觉我的听力似乎有些受损,狗叫的声音嗡嗡嗡的,还有那条黑狗,也在我的眼前不断的晃着。 终于,我推开了熟悉的门,母亲正坐在太师椅上,满脸焦急。 我一进门,母亲就扑了上来,用袖口抹干净我额头上的汗,长舒一口气道:“儿啊,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担心死了,刚才有怪物进了咋们村你知道吗,那东西太恐怖了,我好担心你啊” “妈,我......”一股暖流从我的心里流过,随即涌上了我的眼眶,双眼被泪水浸得红彤彤的,前所未有的温暖包裹着我的身心。 “啊,你怎么了”母亲摸到我赤裸的背部,上面湿淋淋的,还以为是水,可是拿过手来一看,却发现满是血,顿时变了脸色,惊恐的问,又急忙来到我的后面,悲切的喃喃道:“儿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背上划伤了这么多道,莫不是遇上了那怪物,快点过来椅子上坐着,我给你用温水擦一下,然后上点而药” “谢谢你,妈,我不疼”现在的我真的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母亲仔细的清理着我的伤口,我不敢对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细致的讲述,只是粗略的提了一下。 但母亲还是听的变了脸色,连忙道,“好险好险,幸亏李道长救了你的命,真是神通广大,下次一定要好好谢他” 我不以为然,据我亲眼所见,癞子李能战胜血尸,靠得明明是那个石像,可我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我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把看到的都告诉母亲,毕竟太过骇人听闻了,就换了个话题,问母亲血尸来到村里后的情况。 “唉,也不知是作了什么孽,竟然有这种古怪的东西出现”母亲的脸上还有惧色,看来真被血尸吓得不轻,“我坐在门前乘凉,正等你回来呢,突然听见一阵阵怪异的吼叫声,开始我以为是哪家遭了贼,也没怎么在意,可是后来嘶吼声原来越大,就起身准备去看看,谁知这一看就出了事情” 我坐着坐着就感觉昏昏沉沉,听母亲这样一说,知道那嘶吼声是追赶村名而来的血尸,赶紧强打起了精神,直觉告诉我血尸的形成与村人有着密切的联系,可是这样超出自然的东西是如何出现的呢?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村庄今天让我感觉到了阵阵的寒意。 我继续的听了下去。 “我循着嘶吼声一直走,一直走,村里的灯渐渐都亮了,可依旧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王大妈家里的小孩子不断的哭嚎着,李大姐拴着的狗一直朝我吠叫,路上没有一个伴,那怪异的嘶吼让我越来越不安,我本来想立马掉头回去,又想到了你,怕你出了什么事情,就继续的像那里走去。 原来那声音的源头在小石村,还没到小石村,我远远的就见到一群人拿着火把围成一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的心一颤,想到了小石的种种传说,以为是小石发生了异变,事实也确实这样” 我感觉到万分疲惫,母亲的声音变得有些陌生,但母亲讲到的小石的异变让我又多了些力量,我知道,是神秘的小石与血尸的谜团让我有了一些想法,这些想法支撑着我不至于闭上沉重的双眼。 说话间,母亲已经将我背部的血污擦拭了干净,并上了一些云南白药粉,这东西是父亲春节回家的时候特意带回来给母亲用的,母亲总是干农活,难免有一些伤口,可是母亲却一直都舍不得用,知道刚才拿出来的时候,还跟新的一样,可刚才,一下子就用了大半瓶。我默默的捏了捏拳头,心想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母亲。这么一来,我又清醒了一点儿。 母亲拿出了一件干净衣服让我穿上后,又搬了一个凳子坐在我的面前,继续说了下去。 “小石的异变就跟十年前大头和尚对你说的一样,我走近一看,石头的表面血红血红的,上面不断有血液一样的液体喷出,跟平常下雨时表面渗出的红色完全不一样,我当时吓得手脚发麻,呆立在原地。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围着的人开始嘈杂起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在人群围着的远处,李道长正在和一个血红色的怪物在那里搏斗着,那怪物长得可真吓人,全身血淋淋的,简直比血石还可怕,不过还好李道长本领高强,打了一阵儿后,就将怪物打倒在地,也算那怪物命大,竟然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进人群,钻进了小石中”说到这里,母亲的语气有些悲伤。 “钻进了血石!”我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又想到了今天见到的怪异事情实在太多,也就释然了。 一股股困意如同波浪不断拍打过来,我实在有些受不住,问了母亲最后一个问题“血尸在村里面有没有伤到什么人” “唉”母亲叹了口气后抬起头看着我说,“明灿她真是可怜啊”话说了半截,注意到我的眼睛已经合上了,叹息一声,起身将我扶到了床上。 闭眼的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癞子李怎么会出现在血石那里?”正准备睁开眼,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办不到,动作已经不再受我的控制,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因为,照时间来算,那时,癞子李应该正和我一起对付血尸啊!” 第八章 秦广殿 我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弄醒,各种奇怪的嘶吼声涌进我的耳朵,有马鸣,有鼠叫,有绝望的吼叫,还有怪异的味道朝我的鼻孔里钻,一种像是错觉的想法在我心头滋生,我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肯定是在做梦,我依旧没睁开眼睛,默默的在心里想着。 突然,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异常刺耳,并且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震耳欲聋。我吓了一跳,猛然睁开了双眼,像源处望去。 空气中灰蒙蒙的,还有难闻的味道,让我的视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但我模糊的看到了来的东西,是在做梦吗?我慌忙爬了起来,就算是在做梦,我也不想被踏死在梦中。 那来的东西,除了疾奔的一匹高大的白森森的马,还有一个狼狈不堪的人,正被马上的人追赶着,不断有箭从马背上射向他。 我吓了一跳,做了一个穿越的梦?由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一时间愣在原地,那奔跑的人影像我这里跑过来,我正诧异那人速度竟如此只块,他已经来到了我的不远处。 古怪褴褛的衣服,羸弱的身材,还有一张腐烂的脸颊,上面不断淌着褐色的血液,一双苍白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当场我吓得腿都软了,空洞洞的眼珠盯得我直冒冷汗,不过奇怪的是,我竟然感觉到那空洞的眼睛里面包含着一丝莫名的情感,似乎是在求救。 让我救他?一定是错觉,我甩了甩头,忽视了这个古怪的想法,又去看后面的马。 天呐,这分明就是一匹骨马啊,完全由骨头组成的骨马,骑着骨马的是一个人一样大小的老鼠,豌豆一样的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我的背部不自觉的又沁出了冷汗。 “是梦,一定是梦,对,是梦,我还没醒,要不然怎么可能梦见鬼”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喃喃道。 一道白光闪过,狼狈的人,或者说鬼,猛然扑倒在我的跟前,冰冷腐臭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骨马停了下来,鼠兽人身的怪物将苍白的骨刀插回腰间,发着光的眼睛重新凝聚在我的身上,就跟刚才一模一样。 我勉强稳住身体,身体下面颤抖着的腿是不可能跑得掉的,气氛在凝固了许久,我实在感觉我的脸上有些难受,就抬起颤抖着的手臂,擦去了那墨绿又腥臭的血液。 嘎吱一声,拉弦的声音响起,我的动作顿时僵硬了下来,怪鼠拉开了弓箭,似骨头制成的箭头上隐隐闪烁着寒光,正对着我的眼睛,我清楚,如果我躲不开这一箭,一定会被射死的。 在这个生死的关头,我突然又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这不是梦,我又当如何? 而如此近的距离,我是不可能躲过这一箭的,所以我只能赌一把。 当下,我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当我睁开眼睛后,我不在这里,那么这就是梦,反之,我只能自认倒霉被射死,虽然我还不想死。 在我刚刚闭上眼睛不久,一道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传来,我的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叮的一声,而后便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我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刺目的白光窜入我的眼睛,涨的眼睛生疼,刺痛感让我马上闭上了双眼,以图缓解不适,但我依旧模糊的看到,我现在所处的世界一片白昼,白骨马和怪鼠已经不知去向,刚才的灰暗的天空也消失不见,在远处,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楼,上面有几个鎏金大字:秦广殿。 阎罗十殿中的第一殿,我在心里面喃喃的想着,在传说中,地狱有十殿,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第一殿。可是,我怎么会梦到这样的地方。 我的眼睛适应了许久,渐渐的耳旁又出现了一些杂音,终于,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张充满关切的脸庞。 “儿啊,你终于醒了”还未等我开口,母亲已经激动的喊出了声。 看着母亲眼睛里充满的血丝,我一时有些不解和心疼,“妈,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母亲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盯着我的身上到处看,我有些不自在,几次欲张口又看见母亲一脸凝重的表情,只得作罢,最后只能任由母亲看去。 好一会儿,母亲才喃喃的说道:“李道长的药丸真灵,下次真得好好谢谢他” “对了,你饿不饿,上次回来后都昏迷好几天了,我给你热碗粥去”母亲说着,站了起来就往厨房走去。 “昏迷了几天?”我疑惑的问道。动了动身体,发现除了非常饥饿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知道自己刚才所经历的只是一场梦,虽然梦很真实。可是我昏迷的几天又是怎么回事? 我勉强支撑起身体,跟随着母亲向厨房走去,准备让她做饭的时候顺便解开我的疑惑。 原来,我从龙涎山回来听母亲讲血尸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原本母亲只是以为我是太累了,可没曾想到,第二天中午,我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母亲喊了几声没见我应答,用力的摇晃也不见有反应。 意识到了不对劲,就把我背到旁边几公里外的一个村里,那儿有位赤脚医生,他的父亲是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来的一位知青,在当地娶了个老婆,就留了下来,他的医术也不怎么高明,但是因为方圆百里再没有其他可以看病的人,平常附近的人有了病,也都去找他。 那个赤脚医生在我身上摸索了半天,又是助听器又是体温计,也没看出个什么,只得叹息一声:“大妹子啊,我看你这娃,是救不过来了” “胡说”母亲当时差点一大嘴巴子扇过去了,在场的几个人拉扯着,母亲才没有发作,默默的背着我,在附近找了一辆拖拉机,将我送到了县里,也就是我的高中所在的地方。 母亲把我送到了医院,折腾了三天,依旧没有检查出什么,除了治好我背上的抓痕和得到一个已经成植物人的判断,再没有其他的效果。 家里本来钱就不多,这么一折腾,倒是把剩下的钱都用完了,母亲只得重新拉着我回家了。没想到母亲刚一回家,癞子李就来了,他二话不说,给了我母亲一粒白色的药丸,并告诉她,要想救活我,就得把药丸给我服下。 母亲见跑了几个地方,本来已经万念俱灰,癞子李的出现无疑是一剂强心剂,母亲立马帮助我将药丸服下,没想到第二天,我就醒了过来。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我和母亲已经吃完了午饭,我的双眼盯着桌上的空碗,怔怔的有些出身,似乎真是经历过一场梦一样,醒来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不会再见到恐怖的血尸,癞子李也没有了踪迹,据母亲所说,癞子李在给予他一粒药丸后又去了黄家一趟,之后就不知去向,村里人有几户人家到处找他也没找到。 这个偏僻角落翻起的浪潮,来得快,去得也快。 又或者说,这只是一场前奏,尽管这个前奏已经造成了两人的死亡,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明晚,就是黄明灿阴婚的日子,他的未婚夫,叫王东,一个我不太熟悉的年轻男子,我只知道他在几年前漂泊到这里来。 阴婚,一种神秘的仪式,没想到就要发生在我的身边,作为接受了十几年教育熏陶的人,我感觉到有些不太适应,但我毕竟能去干涉。 黄明灿是小石村村长黄翰的小女儿,与我差不多大小,记得小时候我与她的关系挺要好的,后来她长大了一些,黄翰不再让她轻易外出,也不让外人去见,多少年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 没想到时至今日,又听到了她的名字,更没想到,已是两隔。 虽然有些悲痛,但还在承受的范围内,我和她已经十几年未曾相见了。我早已不知道她如今的样子。 她正是死于那晚,母亲说,当时,谁也没想到血石竟然猛地窜起,冲进了围着血石的人群中,也要怪黄明灿的不幸,她正好挡了血石的路,被血尸猛地撞飞了出去,撞到地面后,大口咯血,几分钟后就停止了心跳,血尸也乘乱进入血石中。 癞子李到了血石前,准备将血石打碎掉,却被黄翰和我们村长死涅生阻止了,说小石是神灵之物,既然血尸能够进入血石中,说明是被神灵庇佑,所犯的过错不必再追究了,癞子李甩甩手,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哎”我听到这里也跟着叹了口气,似乎颇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神灵啊,虽然不知道血尸为何能够进去,但这样很可能养虎为患。 第九章 对联 由于刚刚恢复过来,母亲坚决让我在家休息,一个人去干农活了。我拗不过母亲,只得在村里到处逛逛,明晚黄明灿就要举行阴婚,虽然很好奇着这种从汉朝以前就开始的神秘仪式,但我隐隐的又感觉到一丝不安。 因为这丝不安,我强忍住好奇,决定不去看血石,那里离黄明灿的家太近,而且估计看也不能看出什么来,只是在村里逛逛。 至于龙涎山,母亲听村里人说,除了一个石门外,再找不到其他的东西,古怪的石像也不知去向,似乎那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我不可能忘记,那晚血尸当着我的面撕碎村民的场景,而那位村民,能找到的也只剩下几块碎肉,几根不太完整的骨头,最后被家人草草的安葬了。 不知不觉,我又来到了破败的祠堂,几天前我就是在这里发现癞子李藏着的东西,因而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现在,我再次来到这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 癞子李早已不知去向,本来就破败不堪的祠堂显得愈发萧瑟,环顾一周后,我愣了愣神,祠堂里面虽然残破,但异常整洁,与我上次来的时候截然不同,很明显,在赖子李走后,有人来打扫过,至于是谁,我就不得而知了。 “死不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在我愣神间,一道低沉而沧桑的声音突兀的传来,我第一反应就是笑了一下,我本以为是癞子李回来了,可是回头一看,原来是村长死涅生,我刚刚荡起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不见。 村长的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我依旧感觉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可能是那晚我见到了一个跟平常大相径庭的村长吧! “没事儿,就是无聊到这里来逛逛”我顺便打了一个哈哈,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村长此时堵在门口,直直的盯着我。 “哦……那个,你什么时候醒的,前几天听村里人说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你母亲急得要命”村长看起来挺关心我的样子,还充满关切的伸出了布满褶皱的老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似是在证明眼前的我是不是幻觉一样。 在我的印象中,村长是一个顶和蔼的人,小时候每次我到他家里去玩耍的时候,他总会拿出一些糖果来招待我,后来渐渐长大了,去他家也少了,不过他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没怎么变。 所以他问后,我一五一十的将我能醒来的原因告诉了他,毕竟就算我不说,他想知道的话还是比较容易的,母亲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 “看来李道长真是一个活佛啊”村长听完后,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见村长的心情似乎不错,我将我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村长,那个血尸是怎么回事啊,还有那天晚上出现的第三方又是谁啊” “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气氛在一瞬间凝固了下来,村长死死的盯着我,就跟刚才的表情一样。“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偷偷溜过去了?谁让你去看的!” 我渐渐低下了头,又猛然抬头,问道:“按照村里的规矩,我的年龄已经达到了,为何不能去看” 村长见我毫不示弱,脸上渐渐凝聚起来的怒气竟然消失了,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叹息了一声:“孩子,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你跟我们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啊” “村长,有什么不一样?”我疑惑的问。 “…..”村长依旧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再一次用那种眼盯着我,一字一顿的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我一怔,村长怎么说起红楼梦里面的话来了,我本以为还有下句的解释,没想到他说完年后转身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张了张嘴,充满了失望,搞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得到。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我喃喃了几句,依旧想不出村长的意思,只得作罢,又到大石前站了一会儿,仍然看不出什么端倪,索然无味间,又大致将血尸的事情大致回顾了一遍。最后实在感到无聊,就准备回家,正在我转身的时候,散乱的线头突然被我抓到了一个。 这个线头就是癞子李,一个充满着神秘色彩的人,按照时间来推测,他是如何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点的。。 而且他在这件事情当中扮演的角色也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是个救人的活佛。最起码,我可以肯定的一点,他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线,那天的金玉也是他故意给我看到的,不然凭他的身手,又如何能够让我发现所谓的赃物!而我,只是他所有行动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他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对我乃至整个村落是好是坏?我无从得知。这件事情虽然已经告一段落,现在风平浪静的,但我觉得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我隐隐预感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阴谋的中心。 第二天下午,我起了个大早,昨天充足的睡眠让我龙精虎猛的,母亲比我起得更早,赶着早上凉快出去干农活了,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距母亲回来还有一段时间,我就来到厨房里,生起了火,准备做饭,我估摸着,母亲回来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饭菜还是难不倒我的。 不久后,米香从铁锅中传来,我知道米已经煮得差不多,可以蒸了。 揭开锅盖,一股热气铺面而来,还有浓浓的米香,顿时让我胃口大开,我正要把煮好的米弄起来,而后只留一点儿水在里面,把过滤好的米重新倒进去蒸的时候,一道人影冲了进来,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恼怒,待我看清是谁后,又感觉到异常的紧张,原因无他,这个人是黄明灿的父亲,黄翰。 黄翰虽然名字听起来比较霸气,但整个人却显得很矮小,跟母亲差不多高,刚刚齐过我的肩膀。不过就算如此,我也没想到反抗,就连大门都没来得及关,煮着的米饭还没盛起来,估计母亲回来的时候就要煮成粥了。 在村里面,我很少听到有关黄翰的事情,本来对他也没都多少感觉,只是有一件事情让我彻底对他改变了看法,那就是我童年的玩伴,黄明灿。那时的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矮子,让我十几年的时间,再没见过黄明灿。 我以为我和黄翰不有交集,就像我和她的女儿一样,今晚的阴婚我也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好,可是没想到他现在就找上门来了。 一路上,除了交代站在门前的邻居我去黄家,让他等我母亲回来后转告一声,我再没有其他的言语,我知道,黄翰来的原因肯定是因为黄明灿,再具体一点,我也不想细问,到了地方,自然会知晓。 我唯一考虑的是,该如何面对眼前男人,以及已经死去了的黄明灿,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涌了出来,一时间百感交集。 路过血石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发现颜色似乎比以前变红了一点,但来不及细看,匆匆跟着黄翰走了。 过了血石,就到了小石村,一进村,就是黄明灿的家,三层的小洋楼,在附近几个村中鹤立鸡群,显示着非同一般的阔气。此时整个院落大红的一片,门上张贴着一副艳红对联。 九幽泉下结连理,生死婵娟 十殿门前唱西厢,鬼神醉卧 横批是:共赴轮回 第十章 黄明灿 我愣了一下,这幅怪异的对联实在让我有些不舒服,上面所说的十殿,应该就是阎罗十殿了,西厢是《西厢记》。 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消失不见,我暗想原来阴魂和普通的婚礼差这么多啊! 黄家人都在门口等着我是让我没想到的,一到黄家,黄母就迎了过来,眼球红肿,黄母四十多岁,保养的挺好,皮肤白嫩嫩的,一点儿也不像农村人的皮肤,黄翰比她大不了几岁,却像她父亲一样,当然,这我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黄母哭哭啼啼的说着,声音嘶哑,听了半天我也没听清楚说的什么,而黄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放在黄母后面的一位女子身上了。 后面的女子看起来二十几岁,是黄明灿的姐姐黄明玥,此时她正在不停打量着我,一双黛眼顾盼含情,鼻梁高耸,精致的面容和高挑的身材实在让人和旁边的黄翰联想不起来,打扮的也挺时鬓,就算是在县城,也极少能有美女能与之媲美。 我眼神的求助让她停止了对我的打量,顿了一下后,她扫了一眼黄翰又将视线放在黄母的身上:“妈,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也说不清楚,让我来说吧!”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黄母听闻后,竟然马上停止了哭泣,擦干了眼泪,站黄翰的旁边注视着我们。 没有黄母的阻拦,只剩下我和她突兀的相对,看到的也更加的清楚,此时天气异常闷热,她穿得很少,雪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我何曾见到过这样的景色,一时间竟看得呆住了。 “死不了,李道长走之前,曾告诉家父,你从他那里学过几招,可以解决一些常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她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在意我的打量,声音清洌,听时如沐春风,等我细细品了一下后,却感觉到非常不对劲,癞子李什么时候教过我几招啦? 我知道这事既然涉及到癞子李,虽可能与黄明灿有很大的关系,但也不能随便应下,上次就被赖子李狠狠坑了一把,我只得苦着一个脸说道:“那个,黄姐姐,癞子……李道长虽然跟我有些交集,可是并没有传授什么给我,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 听到我叫了一声姐姐,黄明玥的嘴角微微有了一些笑意,却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转而将视线投向了黄翰。我疑惑的看向了黄翰,只见他拿出了一粒晶莹的药丸,丢给我之后说道:“差点儿忘了,这是来…….来到这里的李道长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服下后可以提高你的法力,足够你解决大多数不寻常的事情” 我怔了一下,仔细打量着手心里的药丸,发现除了异常轻和透明外,似乎没有其他的特点,这劳什子能提高法力? “而且这件事情与明灿有关,李道长走之前还告诫我,如果明灿出了什么问题,一定要来找你,我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心想明灿都已经不幸遇难了哪里还会出什么事情啊,这不是咒我黄家的子孙不得好死吗,碍着他的名声还不错,我只是当场就把他撵走了,谁没想就在昨天晚上,明灿的尸身就出问题了” “明灿小时候和你玩得那么要好,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黄翰这么一讲,黄母又哭了起来,眼神红肿的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不答应也得答应了,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真的与明灿有关,点了点头,见黄母面露喜色,我问道“明灿的尸身出什么问题了” “时隐时现” “啊?” 黄明玥接过话道:“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和母亲为明灿今天的婚礼,为她穿好嫁衣,可谁曾想,当我们打开棺材将她抬出来不久,她的尸体就消失不见了,我们全家大惊失色,一开始还以为是窃贼盗去了,可是又有谁会盗取尸身呢,急忙到处搜寻,到处折腾了半宿,也没找到,我只能先回来,谁没想,尸体竟然在原来的地方原原本本的躺着” “诈尸?”我猜测道。 “不”她摇了摇头,我的心一沉,满脑子疑惑,黄明玥又继续道:“我见到妹妹的尸体回来了,就出去把父亲母亲喊了回来,可是等我们回来一看,尸体又不见了。父亲母亲问我是不是看错了,我坚定的摇了摇头,那么大的尸体,我怎么会看错呢” “父亲和母亲还是有些不信,可是又怕再出什么状况,就让母亲留下来陪我,父亲一个人出去了,没过多久,妹妹的尸体突然又出现了,这次我和母亲都看的明明白白,是在原来的地方突兀的出现的”说到这里,我看向了黄母,之见她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惊恐,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那后来怎么样了”听到这里,我也有些发怵,我听闻过诈尸的,死尸复活的,还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怪异的现象,顿时手脚发麻,只得硬着头皮问道。 “后来,明灿的尸体每隔几个小时就会莫名的消失和出现,一直到现在,可怜的灿儿啊,年纪轻轻的就走了,死后还造这种孽”黄母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怪不得都出来了,原来是遇到了这种诡异的情况,要是一个人呆在里面,看着尸体时隐时现的,虽然是亲人,也会有些瘆得慌。 “死不了小兄弟,你可有什解决的办法”黄翰见我眉头紧皱,问道。 “先让我看看明灿的尸身吧”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握了握手里的药丸,率先走了进去。 运气还不错,当我进去的时候,明灿的尸体并没有消失。尸体在停在一楼的侧房内,由于背阴的缘故要比外面凉爽的多,房间内没有开灯,窗帘也被拉上了,只在她头顶的前方点着两根火红蜡烛,微弱的烛光遮住了她脸上苍白的颜色。 我静静的俯视着黄明灿,与记忆中相比,她变漂亮了许多,玲珑的鼻子,圆圆的脸颊,紧闭的双眼,从眼睛的轮廓不难得知,她的眼睛一定又大又闪亮,只可惜,我再也见不到记忆中她睁开眼睛对着我笑的样子了。 黄母站在我旁边,看着明灿的尸体不时低声抽噎着,黄翰和黄明玥也是一脸悲伤的样子,我不是癞子李,自然想不出办法,只能轻轻的安慰着黄母。 “明灿,她又消失了”一声惊呼惊突兀的在屋内响起,我转过视线一看,几秒前还在眼前的尸体竟然消失了,而且连一个过程都没有,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异常的震惊。 黄母见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黄翰,这都是你做的孽啊,女儿不幸遇难已经够可怜的,可你非要搞什么阴婚,现在倒好,女儿的尸体出了这种怪事情,你叫我死后怎么跟女儿交代啊” 我诧异的看向了黄翰,原来明灿的阴婚是他要办的啊! “哼”黄翰的脸一冷:“妇道人家懂什么!再嚷嚷就给我出去”,说着指了指门口。 黄母努了努嘴,并没有顶嘴,转而看向了我:“死不了小兄弟,你一定要帮帮明灿啊”,说完,黄母捏了捏我的双手,而后竟然跪了下来,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起身出去了。 “不好意思,死不了,家母太过悲伤,让你受惊了”黄明玥面无表情的看着,最后见我手足无措,才出言安抚着我。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想办法” 事实上,我知道自己想破脑袋。也不会有解决的办法,他们都出去以后,我默默的关上门,盘坐在地上,屋内已经被清空了,没有一张椅子,又有檀香味在满屋子内飘荡,凉丝丝的感觉顺着我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渗入体内。 紧紧握着的药丸早已经被汗水所浸润,晚上明灿就要举行阴婚了,时间剩不下多少,或许只能再信癞子李一次吧! 摊开手心,晶莹的药丸在我的掌心颤抖着,我一仰头,吞了下去。 第十一章 黄泉 多年以后,当我再想起这个举动的时候,我常常会问自己,当时是什么力量让我吞下那颗影响了我一生的神秘药丸!是对癞子李的一种冥冥的信任吧,我思索了半天,只能找到这个理由,或许是自疯疯癫癫的癞子李从血尸手里救下我开始,我就不再对他感到排斥,当他第二次救我时,我已经开始信任他,尽管他对我现在的我来说太过神秘。 药丸凉丝丝的,有些像薄荷糖,吞药丸的过程并不艰难,在我放到嘴里的时候,它就顺着我的喉咙滑了下去。 屋内异常寂静,明灿的尸体在这个过程中又出现了,就跟消失的时候一样,瞬间出现在原处,没有丝毫的声响。 空荡荡的房间内突兀的多了一具尸体,我的内心还是起了波澜,但也仅仅如此,因为我服过癞子李的药丸,我暗暗的这样想着。缓缓闭上双眼,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体内增长的力量,这时,我又想到了癞子李说的药丸能增长法力。 事实证明,癞子李又骗了我。 眼睛的闭合释放了我另外的感官,但仅仅如此,我并没有感觉到药丸带给我法力的增长,反而一丝丝的疲惫感不断袭来,我的双眼再也不想睁开,意识也慢慢变得混沌,熟悉的马嘶声突然传了过来,我一惊,蓦然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就跟上次我来到的地方一样,昏暗的天空,远处耸立着巍峨的第一殿,秦广殿。 见到又是这处场景,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怎么又做这个奇怪的梦,可我又觉得有些不对,母亲说上次癞子李在我昏迷的时候给我服了一粒药丸,这次也服了他的一粒药丸,而这两次,都进入了这个奇怪的“梦”里,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这粒药丸肯定有问题。 “狗日的癞子李,又坑我”我不由得骂了一句,又跺了跺脚,检验一下眼前的场景是不是幻觉。 让我失望的是,脚下虽然是黑土地,但异常坚硬,刚才太过用力,震得我的脚有些发麻,但我依旧无法判断这时幻觉,梦境又或者是真实的。 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我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 既来之则安之吧,癞子李既然给了我这粒药丸,肯定有他的用意,说不定还真能帮助明灿呢,最后,我只能边走边安慰自己。 空气中灰蒙蒙的,视线并不好,只能隐约见到不远处城楼的轮廓,但是城楼上面的大字却异常清楚,可能是金色的缘故吧! 由于除了远处的第一殿外,周围再没有其他的建筑物,所以我只得向那里走去,一路上熙熙攘攘一些鬼影,只剩半边脸的、缺一截脑袋的、双手捧着心脏的·····各种各样的鬼,一开始看得我差点惊叫出来。 好在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这些鬼全都行动缓慢,眼神呆滞,对我也构不成什么威胁,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认为这只是一场比较真实的梦境,就算这梦境与平时做的有些不一样,但也仅仅是一场比较奇怪的梦而已。 很多时候,眼见的都不为实。我本以为不会很远的路走得精疲力竭也没走完,正在我叫苦不迭的时候,前方传来了流水奔腾的声音,气势恢宏,一听就可以肯定是一条大江。 原来这个地方也有水啊,走了这么久,饥渴在所难免,听到流水的声音后,我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加快脚步,可等我走了一段路后,水声却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难道是我走错方向了?我停了下来,开始四处张望,秦广殿依旧伫立在原地,上方被黑屋笼罩着,不可测其高度。 当我的视线继续在天空中扫视的时候,发现在我的正上方,有一道巨大的黑影,蜿蜒盘旋,横亘到无尽远处,犹如天上的九曲黄河一般。 这道黑影什么时候出现的?又仔细看了一下后,我已经可以确认,在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见到这个弯曲的黑影,它是在我听到波涛声后的这段时间内出现的。 难道真是天上的河流?我默默的在心里面思索了一小会儿后,继续向前走去。 “这是梦或者幻觉,出现再奇怪的东西也不足为奇”我一路自言自语,声音却有些中气不足。 不知天上蜿蜒的黑影从哪里开始,但我看到了它结束的地方,就在第一殿前方,在我又走了一段路后,我终于见到了它的真面目,同时也更清楚的见到了秦广殿的面貌,在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错觉,“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秦广殿下面露出的部分有十米多高,整体看起来很像是古代的城池,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巨门上的雕刻,紧闭的黑漆漆的巨门一边刻着的是一个人像,圆目怒睁,凶光毕露,满脸的虬须,旁边写着,王蒋。 想必就是这第一殿的主人,秦广王王蒋吧,掌管着人间生死簿和幽冥吉凶的冥王,传说在他为成为秦广王以前,他是个有着非凡能力的女子,在她丈夫死的时候,她竟然生生闯进了阎罗宝殿,震惊冥界上下。 一般的活人想要进入阎罗殿,不仅要有黑白无常做接引,还要得到冥界特许,而她竟有如此的本领,于是在她死后,被封为秦广王,自己也由男变女,而且由于这种变化太突然,一时间适应不过来,脾气异常火爆,稍有不慎,被审理的鬼魂就会打入十八层地狱,在第二到第九殿中受尽煎熬。 “那我现在也算是独闯冥界,死后会不会也被封为一个冥王当当呢?”我认真的沉思了几秒就不再继续憧憬,现在摆在我眼前的有一个棘手的问题。 如何渡过眼前的黄泉? 另一边的门上,雕刻着无数尸体堆成无数的尸山,在这些山的中间位置,有一股泉水出现,泉水逆流而上,在天空中流淌,跨过不知多远后,终于倾泻而下,汇聚在秦广殿前,这副雕刻的旁边写着,黄泉。 就是出现在我眼前黑幽幽的流水,半空中,黑幽幽的泉水倾泻而下,却没有丝毫的声音,一入水中,就消失不见,没有溅起一丝水珠。 五米来宽的黄泉水犹如护城河一般将秦广殿围了起来,水面平静,如同黑漆漆的镜子,我的影子倒映在里面,看着倒影清晰而俊秀的面孔,我开始欣赏起来,突然倒影似乎笑了一下,我的心头一震,连忙退后几步,并摸了摸脸颊,难道是我的错觉,我再次看向水面的时候,发现刚才的倒影竟然消失了。 眼见黄泉如此可怕,我正犹豫是否再去别处,或许不一定要去秦广殿啊,癞子李只给了我一粒药丸,让我迷迷糊糊的来到这里,又没告诉我帮助明灿的方法,谁知道眼前的景象是真的还是假的? 在我徘徊的时候,半空中的黄泉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木船,上面坐着一位老者,不断摇着棹,顺着黄泉从空中垂直的划了下来,缓缓向我这里靠近。 第十二章 无底船 船划得很慢,没有在水面激起一丝的波纹,就连船桨,也无法让水面有丝毫的变化,一首悠远寂寥的歌自天边响起,如优伶般忽远忽近: 九曲黄泉天上来 奔流无息地狱开 欲过此泉无他路 无底船渡亡者骸 ······ 歌罢,木船已经到了我的面前,这时,我才看清了小船和船家的模样,第一眼过后,我的后背愈加湿润。 就如刚才的歌中所言,木船竟然没有底,就这样漂浮在水面上,船底下就是幽黑的泉水,船家坐在上面,背对着我,“上来吧”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在我犹豫的时候,船家转过了身,慈祥的脸上满是笑容。 我松了口气,终于见到一个正常的人了,正在我准备打招呼的时候,老者已经转过了身去,“上来吧”他又背对着我又重复了一句,声音似乎年轻了一些。 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远处的黑暗,我还是踏了上去。刚才我被船的无底震惊到了,没注意船上竟然有一根鱼竿。 “老人家,这鱼竿是用来做什么的?”这里的看起来再正常的东西都不会正常,虽然我对眼前的老人有些警惕,而且我已经有些分辨不清这到底是否是真实的,但既然已经身处在这里,多了解情况还是有必要的。 “垂钓” “可是上面怎么没有鱼钩啊?”我已经拿起了鱼竿,是竹制的,竿子的尾部光滑油亮,看起来像是经常有人拿着钓鱼,只是透明鱼线的端头却没有鱼钩,难道钓鱼的是姜太公? “你钓便是,自会有东西上钩”这次老者的声音很大,浑厚了不少。 “在这里钓?” “别处钓不上来的” 见老者说话神神秘秘的,我渐渐失去了兴致,就把鱼线放入到了水里,老者不断摇动着船棹,身躯挺拔。 “老人家,你说,这里真是黄泉么?前面那所大殿真是秦广殿,里面住着阎王?” “呵呵,小伙子,不该问的不要问,我只是摆渡的人而已”这次,老人的声音明显年轻了不少,我一惊,下意识问道:“老人家,你的声音怎么变得真么年轻啊?” 老人的背部明显又挺直了一些,背对着我莫名笑了一下,让我有些瘆得慌,“还是头一次见到话这么多的鬼魂,呵呵,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 我是鬼魂?我一惊,本想反驳,又怕出现什么意料不到的后果,只得答道“老人家莫非是孟婆” “哈哈”老者这次竟放声大笑起来,“孟婆可不在这里,不过,你总会见到她的。我的名字啊,有十几个” “这么多啊,那老人家你随便说几个看看”我想这老者还真有趣,竟然有这么多名字,不禁好奇起来。 老者闻言,身子挺得更直了,衣服也绷得紧紧的,“我想想啊,时间太久了有些记不清楚了,哦,对了,有一个垂髫,还有一个总角,还有弱冠、而立、天命、耄耋。刚才你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我应该叫耄耋,现在,你应该叫我不惑”老人的声音更加年轻。 “咦,上钩了?”老人回过头来,露出了一张四十多岁的脸,与第一眼见到的截然不同,我当下惊骇的无以复加,“你,你,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年轻了”我举起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他道。 “都已经变成鬼了,还这么大惊小怪”中年男子有些不理解的笑了一下,继续道:“摆渡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你这般大惊小怪的鬼,钓到东西了,你还不拿起来,小心一会儿给他跑了” 竟然真的钓到东西了!我原本以为黄泉中哪里会有活物,况且鱼竿连鱼钩也没有,怎么会有鱼上钩呢? 鱼竿几乎绷成了一轮圆月,黄泉水向上翻涌,无底剧烈的摇晃,踩在船底横梁上的我差点跌倒,幸好及时抓住了船边。现在成了中年人的老者见此,提醒道:“小伙子,千万不要松手”,也没说具体的原因,但我反而不敢轻易松手,将鱼竿拉得更紧了,竿子似乎随时都会绷断。 颇费了一番力气后,钓着的鱼终于停止了挣扎,这时我用力一扯,那鱼破水而出,我一伸手,那鱼就进入了我的怀里,可我确没有感觉到他的身上有水的痕迹,我一惊,低头看了一眼,却险些将他扔了下去,不过被中年人摆渡者阻止了。 这哪里是一条鱼,分明就是我自己啊!只是全身漆黑,没有重量而已,就跟我刚才在黄泉水中的倒影一样,嘴角间还带着笑意,直愣愣的看着我,诡异的气氛持续了许久,我抱着“我”,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最后只得向摆渡者寻求帮助。 “而立?”短短的几分钟内,摆渡者又年轻了许多,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嗯嗯,小伙子挺机灵的”摆渡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有了一丝的笑意,看着它的这丝笑意,我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我现在可没准备追本溯源,也没心情理会他的赞许,急急问道:“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另一个我” 而立眯着眼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以为他肯定什么都知道,没想到他缓缓地道:“这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这句话险些把我噎死,不知道竟然还装出一副高人的样子,简直就是神棍。 “我只知道他是孟婆汤的一味原材料”他终于说到了重点。 “什么?孟婆汤的原材料”我差点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感觉他不像是在说谎。 “我”被我抱在怀里以后,就没有丝毫的动作,但笑意始终不散,眼睛也随着我的眼睛不断转动,还是让我有些瘆得慌,但我也不敢将他扔下去,因为摆渡者刚才说过,一旦将他丢失了,就做不成孟婆汤了,到时候就算前世做过许多善事,也只能永远留在地府做小鬼。 即使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当然也不想这样,就只能一动不动的抱着“我”。 终于,摆渡者将我送上了岸,当我下船后,摆渡者脆生生的喊道:“大哥哥,那个东西是可以压缩的,你可以将他揉进裤兜里哦” 摆渡者的衣服在此时已经太大了,他变成了一个垂髫的儿童,吃力的摇着棹,慢慢划向了来的地方,在空中,我看见他又变成了一个耄耋的老者,一阵微风吹来,意外的有些凉爽,连我的双脚也跟着凉快起来。 第十三章 纸管家 当他的身影消失后,我才回过神来,看着我手里的“我”,不由苦笑一声,要将“我”揉进裤兜里? “揉就揉吧”我低吼一声,准备去揉搓“它”,没想到我一用力挤压,就瘪了,真像个充气娃娃,我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将“我”揣进上衣的口袋后,我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第一殿,刚才在远处看的大门此刻看起来更加威严雄伟,雕刻的黄泉和秦广王栩栩如生,只是此时大门紧闭,如此雄伟的巨门,我该如何进去? 我扬起头,想尽量看远些,可努力许久,也没在上方发现一个“活物”,现在该么办?摆渡者难道不知道这门关的这么严,竟然也不告诉我进去的方法,我徘徊良久,也没想到办法,不禁开始抱怨起来。 又徘徊了一会儿后,我只能顺着城墙边走,我想找找有没有小门之类的东西。 或许是吉人自有天相,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走了一段距离后,竟然真的有所发现,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白晃晃人形一样的东西在那里上蹿下跳, 虽然看不清那究竟是何物,但经过了摆渡者,我的胆子似乎大了起来,自认为已经对所谓的第一殿有了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只要不碰上上次的骑着骨马的鼠兵,应该就没什么危险。 于是我悄悄的向着那道白影走去,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他的呼叫声,似乎是在喊救命。这时,我才松了口气,原来是需要帮助,我加快了脚步,不久就看清了那倒白影的面部,立马转身就跑。 “这鬼地方果然没有一个正常的,狗日的癞子李,不用这么坑我吧!”我不禁又在心里面骂起癞子李来。 那道人形白影的确是人,纸人,而且还是精装版的死人时烧的纸人!白晃晃的躯体不断跳动着,脸颊上两个饼干一样大的红圆点,手里还拿着一把纸做的刀,只是看起来异常锋利。 在我转身的时候,纸人已经看到了我,一见有人接近,它竟然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提着刀就追了过来,我回头看了一眼,惊恐的发现,笑容竟然让他的眼角起了一些褶皱,漆黑的眼珠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这时,我猛然想起,似乎我所见到的每一个人,母亲,癞子李,摆渡者,包括刚才被我塞进兜里的“我”,他们笑得时候,都是这样。 “喂!不要跑啊,帮帮我家小姐”声音从后面传来,有些尖锐,又带着一丝的浑厚,让人分不清男女。 小姐?我有些疑惑,依旧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纸人见此,嘴角撇了一下,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历光,猛然加速,没几秒,就跑到我前面来了,我只感觉眼前白光一闪,还未挺稳脚步,纸刀已经横到我脖子上了。 “好……汉饶……”我的话还没哆嗦完,尖锐的激动声钻入我的耳朵,“死不了少爷?竟然是你,哎呀呀,你说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自家人,刚才真是误会了” “什么?”我一惊,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看向纸人,只见他满脸谄媚,眼睛里堆满了笑意,张开的大嘴露出里面白白的口腔,却没有一颗牙齿,看得我有些发慌,“你这是?等等,你要干什么” 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纸人激动的跑了过来,勾着我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笑嘻嘻的说:“哎呀,你看这,长得可真俊啊,怪不得小姐上次让我救下你,这真是,简直和小姐天造地设啊” 这下我更迷糊了,什么小姐?又是什么时候救的我?我咋不知道,“你的小姐叫什么名字?你刚才追我的时候说她让我救她,她在哪里?”没想到纸人的力气挺大,我被搂得有些难受,又挣脱不下,忽然想起他刚才似乎很焦急,一见到我却什么都忘了,又说到:“我看你刚才不是在那边挺着急的么?怎么一见到我就这么兴奋” “哎呀,我这记性,小姐啊”纸人突然狂叫一声,声音尖锐,震得我的耳朵生疼,我立马用手捂住耳朵,可还没等我捂紧,纸人拉着我的手臂就跑,力量出奇的大,差点把我摔倒。 十几秒的时间内,我们竟然已经跑了一百多米,都可以参加奥运会了,当它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弯下腰努力呼吸的时候,暗自想着。 “白管家,你刚才怎么跑了,他是谁啊?”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如珠落玉盘,叮铃铃的非常好听,我一听是女孩儿,立马用双手搓了搓脸,将刚才出的汗都抹去,顺便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头发,而后抬起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明灿?明灿”眼前跟我差不多大小的女子竟然是黄明灿,楚楚动人的大眼睛,皮肤晶莹,巧笑兮如黄鹂婉转,依旧保留着我记忆中的轮廓,只是远远比当年出尘,“明灿,怎么是你啊,这个洞是引黄泉水进城的么?你怎么进到那里去了?” 城墙处开了一个一个多高的漏斗形的小洞,黑幽幽的黄泉水流入里面,而明灿此时站在里面,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她的膝盖浸在黄泉水下,不断挣扎着却不能动弹。 黄明灿似乎比我更快认出对方,只是太过激动,双眼通红,我叫出她的名字后,她才哽咽说道:“死不了哥哥,是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上次我和白管家一起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见了你一眼,正准备打招呼,你就不见了” “上次?什么时候?” “我也不清楚,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我都忘记时间了”黄明灿低着头思索了一下,又抬起头,“你问问白管家吧,说不定他知道”说着看向了我后面的纸人。 纸人姓白?谁给他起的,真合适。我回头一看,只见它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看,而且哭丧着脸,满脸褶皱,就差没有眼泪了。 “白管家,死不了哥哥问我们上次什么时候看到他的,我不记得了,你和她说说”黄明灿站在黄泉中,努力的想将脚从黄泉水里面抬一下,但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帮明灿”我见此,先吼了白管家一声,然后转过身,想踏入黄泉中奖明灿拉上来。 “死不了哥哥,不要下来”黄明灿惊恐的大喊,一下子打断了我的动作。 “啊,对不起小姐,刚才太感动了,死不了少爷,你不要下去,这黄泉水你碰不得啊”我刚刚停下脚步,就被一把大力猛地向后一拽,差点摔倒在地。终于站稳后,我也没时间指责白管家的冒失,问道:“为什么不能碰啊,我刚才就是乘船从水上过来的啊” 白管家的脸上此时没有表情,反而显得特别僵硬,听闻后,他并没有说话,看向了我的脚,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啊,死不了哥哥,白管家说,这黄泉水具有很强的腐蚀性,一般人如果手指碰到一点,整个手掌就会被腐蚀掉”明灿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我低头一看,没穿多久的山寨跑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腐蚀穿了,而且鞋底上也有几个大洞,我一惊,想起我把“我”钓起来时,小船剧烈的摇晃,我的鞋子应该就是那时候被黄泉水腐蚀了吧,只是为何明灿站在里面也没事?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白管家道:“死不了少爷,你能帮忙救小姐吗?这黄泉水很重,她被压着无法动弹” 嗯?我一惊,听出了白管家的弦外之音,“你有办法?只要能救出明灿,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死不了哥哥,谢谢你”黄明灿此时梨花带雨的。 “真感动”白管家看起来也准备哭的样子,不过我看势头不对立马制止了,他才接着说了起来:“这个漏斗形的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关一次,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估计就快关上了,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救不出小姐,就又得等几个小时” 我看明灿在里面,实在有些心急,问道:“你只管说我该怎样救明灿,其他的等把明灿救出来再说”又想到,看来明灿的尸体每隔几个小时消失就是因为这个了,只是这个漏斗一样的洞又是作甚么的呢? 第十四章 前因后果 点了点头,白管家郑重的道:“死不了少爷应该钓到了一个东西了,用它就能把小姐救上来” “它?”我从口袋里掏出了皱巴巴的“我”,还未等我把上面的褶皱捋平,它忽然膨胀开来,瞬间就恢复了原样,“用它如何救明灿”我看向了白管家。 “哇,死不了哥哥,这个娃娃真神奇,和你真像”明灿双眼冒着星星,双手不断舞动。 明灿没有这个么!明灿的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不知道另一个“她”,那白管家又是如何知道的?看起来他对这里非常的熟悉,难道每个人死后都会有这样一个似乎什么都知道的纸人跟着,而我只是个例外? 这个疑问伴随了我有一段时间,后来,我才从秦广王那里得知,当有人死后,他的家人如果在七个时程内给他烧东西的话,这些烧的东西是会和他一起到地狱来的。 “你只需将它放入黄泉水里面,它就会托着你在黄泉上行走,那样你就可以把明灿小姐拉上来了”,白管家盯着我手里的“我”,神色复杂。 我点了点头,但依旧有些半信半疑,“摆渡者只说这个东西是孟婆汤的一味原材料,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么?” “摆渡者么?真是个好名字”白管家微眯着眼,喃喃着,好一会儿,才回答:“我知道的也不多,除了摆渡者说的外,我只知道它叫黄泉皮” “黄泉皮”我的手一抖,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黄明灿一直盯着黄泉皮,半响没声,这时听到白管家说出了它的名字,又哇的一声兴奋起来,“这个名字好酷啊” 她大大的眼睛弯的像个月牙,露出了可爱的虎牙,我的心却莫名的一疼,突然失声喊道:“明灿,我马上救你出来”说着,就将黄泉皮扔进了黄泉中,而后猛然踏了上去。 白管家见到我突然有些失控,又开始哭丧着脸,用他刚才的话说,是感动的。 失控是我没料到的,就像触电一样那么突然,或许是在我心中,眼前可爱活泼的明灿只是一个鬼魂吧,当这个像梦一样的场景消失后,我看到的只是明灿冰冷的尸体,尽管我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与她同出现在这里。 当我迈脚的一瞬间,在心里大喊了一声:“糟了,怎么这么冲动,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脚已经踏上了黄泉水。 还好,白管家所言非虚,我稳稳的站在了面,鞋子也没有丝毫腐蚀的迹象,我在水面上,又有了倒影,倒影的嘴角上,莫名的笑意似乎更甚了。 解救的过程并没有耗多少力气,当我抱着明灿的时候,黄泉皮似乎也在跟着用力,所以,我很容易就将黄明灿拉了上来,黄泉皮在我上岸后就消失不见,水里随之不再有我的倒影。我耸了耸肩,反正我也没死,要它也没用。 “死不了哥哥,谢谢你”黄明灿的双颊微微有些红晕,到岸上以后,她就挣脱了我的怀抱,躲在了白管家的后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在心里面微微一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感动,真是太让人感动过了”白管家这时手舞足蹈起来,却哭丧着脸,看得起来实在有些别扭。 “对了,明灿,白管家说你们上次救了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找了一个话题,试图打破这份尴尬。 “哦,死不了哥哥,是这样的”明灿扬起了头,开始回忆起来。 原来,那天她因为血尸而遭遇不幸,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旁边有白管家,一开始她非常害怕,后来见白管家没有恶意,又出言安慰她,这才好了些。 于是就和白管家一起向着秦广殿走去,白管家说在秦广殿里面,有她的一套房,可以住在里面。 走了很久很久,路上恐怖的游魂让她非常惊恐,幸好白管家一直在身边她才不那么害怕,后来又走了一段路,突然看见一只怪鼠骑着白骨马追赶一个鬼,白管家见到了,让明灿和他一起跟着,并告诉她没事儿,他会保护她,明灿这才答应了。 跟了没多久,白骨马就停下来,可是又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了!据黄明灿所说,她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我来,却吓得大哭起来:“死不了哥哥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白管家安慰他说我没死,我还活着。 她半信半疑,不再哭泣,正准备上来和我打招呼,却见怪鼠用箭要杀我,下意识准备大喊让白管家救我,可白管家已经有了动作。 白管家将纸刀甩出去,挡住箭,救下了我,可我不知怎么就消失不见了,白管家道:“小姐,你放心,这下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他并没有死” 这样一来却把怪鼠激怒了,跑过来与白管家交战起来,白管家不敌,让她先跑,而他则边退边战,可是没想到,这个漏斗形的洞突然打开了,她一下子掉到里面,动弹不得,那怪鼠见此,大惊失色,转头就跑了。 听完明灿的话,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天我也不知道则么就到这里来了,现在也是,吃了一粒药丸后,就到这里来了,我最开始还以为这是梦境” 又对明灿说:“明灿,你是说你从这里过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黄泉” “是啊是啊,黄泉是与漏斗形的洞一起出现的,当这个洞闭合以后,黄泉就会消失不见,这个洞出现黄泉才会出现” “哦”我沉吟了一会而,问:“那洞闭合以后里面是什么情况” 在我刚刚说完这句话后,面前的洞就消失不见,跟着消失的还有眼前和天上的黄泉。 “死不了哥哥,我不知道啊,这洞口一闭合,我好像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黑洞洞的,周围满是恐怖的叫声”明灿委屈的说道,眼泪红红的,看来是心有余勃。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摸了摸她的头,又转向了白总管,“里面真有明灿的一套房么?” “是的,死不了少爷,是小姐父亲为她弄得”白总管肯定的点了点头,似乎早已看穿我的心思,又道:“我有进城的方法,只是里面的情况和你想得不一样,你是服用药丸才到这里来的,不知道你进去后能否再出来” 第十五章 令牌 “呵呵,来都来了,不进去怎么知道”我摆摆手,无所谓的笑了一声。 “太好了,死不了哥哥,我们一起进去”明灿似乎一下就不害羞了,跑过来抱着我的手臂摇啊摇啊摇的。 这里离城门并不远,来的时候只走了几分钟。在这段距离内,我问了白管家许多不同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却只有两个,不知道和沉默,白管家像是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一路上沉默寡言。 “哼”明灿见了,嘟着个嘴,摆脸色给白管家看。 但这招没有任何效果,白管家干干的笑了一下后反而低下头去。 见此,我就不再问了,和明灿拉起了家常,每个人都有秘密,何况一个纸人呢! 在和明灿交谈的过程中,我旁敲侧击问了她阴婚的事情,她对此毫不知情,我也就没有告诉她实情,毕竟她已经来到这里,就要进秦广殿了,身后的事情也该随之断却。 只是,当我提到王东的时候,她的脸上洋溢起不一样的光芒,那是牵挂与不舍的光芒。看起来黄翰给她与王东配阴婚也不是没有道理,在我细问之下,才了解到,王东几年前流浪到这里以后,就在她家里居住了下来,受到黄翰的热烈款待。 在这期间,她与王东渐渐熟悉起来,或许是她一直被禁足在家里,对外界所知甚少,王东给予他与家人截然不同的关爱让她对王东萌发了情愫,自此,两人间愈发亲密。 直到一个月前,王东突然向黄翰提出了要娶她的事情,可让她高兴坏了,可是又担心父亲不允,毕竟王东孤身一人,他之所以流浪,是因为双亲离世,孤苦伶仃,最重要的是他还寄居在她家里。 以黄翰的性格,就算她与王东两情相悦,他是否答应还是未知,为此,她甚至产生了与王东远走高飞的念头。 明灿说,也许是自己与王东的爱情感动了老天爷,父亲见王东的提亲,沉默了一会儿,就将王东叫到自己房间,交谈了一宿后,同意了,还特意挑选了一个好日子,也不要王东的任何聘礼,准备亲自为她们操办婚礼。 她自然万分高兴,那几天,像吃了蜜一样,成天晕乎乎的。 说到这里,明灿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我,好半响,才有些哽咽的说道:“死不了哥哥,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是我从被禁足在家里以来最快乐的时光,而在我被父亲禁足的这段时间内,是你和我童年的那段记忆支撑着我,所以,你和阿东,是我在心里面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明……明灿,我……”明灿的话就像一个巨石堵在我心里,,让我说不出的难受,看着她闪烁着晶莹泪珠的双眼,我的鼻子一酸,立马扭过头去。 可能是来往人比较多的缘故,城门前黄褐色的土地被人踩得光滑而坚硬,滴在上面的泪水久久不能沁下去,我伸出脚踩了踩,想将之遮掩下去,却侵染了周围本来干涸的泥土,我的鞋子上也出现了一抹泥渍。 许久,我回过头来,伸出手,摸了摸明灿黑亮的头发,彼此却相顾无言。 “小姐,死不了少爷,我们该,进城了”白管家提醒道,脸比刚才更哭丧,看来是感动得不轻。 我和明灿点了点头,一齐望向了白管家。他神秘的笑了笑,知道我们是在询问他如何进去。 只见他双手拿起纸刀,顺着几乎可以忽略的折叠缝隙将它慢慢展开,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我不禁产生了好奇,下意识的问道:“白管家,原来这纸刀能够拆开啊,这么说来,你是不是也能拆开?” 白管家的动作一滞,抬起头来对我笑了笑,道:“拆是能拆,不过就算我给你拆,你也拆不了,我可不是一般人想拆就能拆的” 纸刀很快就伸展开来,竟然有床那么大,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呈一定的顺序排列,就像什么神秘符文一样,我摸了摸,很有质感,像是金属片却又更光滑。 展开后,白管家将它翻转了一下,开始折叠起来,看起来是想将里面的那一面露在外面,这次,明显就不是很熟练,动作一开始很快,后来又慢了些,中途还停下来几次。 我看着纸在白管家的折叠下越变越小,不禁开始好奇起来,他这是要做什么?折纸就能打开城门么! 反观明灿,在一开始就一眨不眨的看着白管家,眼睛里不时冒出星星,看起来是对白管家的这门技术崇拜的不得了。 许久后,白管家终于将纸叠好了,折成了一种怪异的形状,可以握在手里,就像是令牌一样,而且上面还有几个篆写的小字,我仔细辨认了许久,也无法认出来。 “咦,这是两个字是无常”让我没想到的是,明灿竟然一下子认了出来,原来她被禁足的这段时间内,黄翰教了她许多东西,其中就包括篆文。 虽然疑惑黄翰为何会篆文,当今这个时代,会篆文的也只是有数的那批人,而且还教明灿。 但进城在即,加上她也不一定知道,我也就没问,继续打量着它,明灿崇拜白管家的这门手艺也不是没有原因,折叠后能凭空出现文字,而且折叠的缝隙也可以忽略不计。 在我和明灿打量的时候,白管家去敲了敲门,敲门声很轻,也很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传播了很远。 敲完后,白管家拿着令牌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像是在等待着别人开门,但他有些忐忑的眼神又让我感觉他似乎不愿意这位开门的人来。 一声巨响,巨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而后这道缝隙越拉越大,露出了这位开门的人。 在这里,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应该感到奇怪,但我依旧很难想象,眼前的动物竟然能够拉动三长多高的巨门。 开门是一只狗,跟我差不多大小,但看起来异常苍老和瘦弱,浑身皮毛稀疏,有的地方还露出了青褐色的皮,肚皮上突显出几条肋骨的痕迹。 他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扫了我们一下,又看向了白管家,张开嘴,露出了半米长的舌头:“令牌” 白管家拿出了令牌,给它扫了一眼。 “进来吧”它还没看清,白管家就将令牌收了进去,它也没说什么,让开了路,白管家向我们点点头,而后率先走了进去。 明灿有些害怕,紧紧抱着我的手臂,躲在我的后面,一双大眼睛还时不时的伸出去看看,这狗实在是太老了。 我也有些忐忑,但明灿在身边,我也不能示弱,只能尽量不去看它。 “等等” 怪异的声音传来,它浑浊的眼里闪出一丝精光,喊住了即将进城的我们。 白管家的身子瞬间僵直起来。 第十六章 戌狗 守门狗的声音瞬间让我紧张起来,白管家僵在原地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叫了几声,他也没反应。 我心想肯定是糟了,没想到白管家这么没用,这狗叫了一声,他吓得动都不敢动,而且这狗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可是能发现什么呢?难道发现了我不是鬼? 见白管家没有动作,我一时间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这时,那狗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不由得更紧张了。 “死不了哥哥,戌狗怎么过来了”明灿将我抱得更紧了。 戌狗吗!见明灿竟然叫出来这狗的名字,我知道她肯定对它有一定的了解,于是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问道:“明灿,没事儿的,你知道它叫戌狗,那你知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守门呢?” 听到我问她问题,明灿的恐惧似乎消失了一些,抱着我手臂的双手松了些,答道:“父亲说,戌狗是十二生肖中的…… “我是十二生肖中的一个,戌狗”戌狗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明灿的话。 我们一抬头,戌狗的脸庞已经近在咫尺,积了满脸的皱纹显得异常可怖,明灿的手明显颤了一下。 似是许久都没有人和它交谈,戌狗的声音异常嘶哑,神色间慢慢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从被驯化开始就与你们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帮助你们狩猎,看门” “可是呢,可是你们人类,人心险恶啊!”说到这里,戌狗深凹的眼里淌出了浑浊的眼泪。 我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它又继续说道:“我生前恪尽职守,帮助主人打猎、守门,每次打猎完分给我的猎物堪堪够我吃个半饱,守门一守就是一天一夜,冬天也不给我搭个窝” “甚至有一次,小主人给人贩子抱走了,还不是我,闻着时断时续的气味,追了三天三夜,才将小主人追了回来,一到家,饥寒交迫晕倒在门口,直到醒来,我依旧在门口躺着,主人家都去照顾小主人了,谁会记得我,一个畜生” 说到这里,戌狗眼睛通红,露出摄人的光芒,我和明灿不禁缩了缩脖子:“狗,狗大哥,他们是待你不好,死后肯定会遭到报应的” 闻言,戌狗张开大嘴,哈哈一笑,眼泪里有一丝的嘲讽出现:“当然,当然会遭到报应” 戌狗笑了几声后,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挤出一丝笑容,不过那笑容在我看来分外扎眼,它接着道:“如果仅仅是这样就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可是那一年闹饥荒,那农户家所在的村子死了不少人,山上,田里,能吃的野菜,能啃的树皮,早就一干二净了,农夫家一家人饿得身上浮肿,天天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一走路,肚子哐啷哐啷直响,都是喝得水啊,可是有什么用!” 我知道,农夫就是它先前所说的主人,看着戌狗眼里逐渐堆积起来的恨意,我猜测到,接下来,那农夫就要吃它了,毕竟人的性命都管不了,何况一只畜生,就算有过恩情又怎样! 可是我猜错了,戌狗眼里积满的恨意在某一刻突然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绝望,它说,有一天它出去找腐尸吃,饿死的人不计其数,许多都暴尸荒野,大多像它一样的狗都成了食腐动物,每一具找到的尸体最后都会被啃成一具白骨。 而它还有几个崽子,不得不跟那些野狗抢东西吃,那天它抢到了很多,浑身到处是伤,一只腿差点被咬断,可是它很兴奋,因为终于有足够的奶水来哺乳了。 当它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小主人不见了,农夫正在用肉喂它的崽子,它见此,感到很幸福,没想到主人竟然对他这么好。 可是后半夜,它听到农夫两口子在那里秘密交谈,原来,农夫早就跟别人商议好了,自己的儿子吃不下,就相互交换着吃,可是换回来后还是吃不下,毕竟是人肉,他心想这年月,狗比人金贵。 长大一些还能慢慢杀掉,就把肉留着给小狗吃,过几天再杀掉戌狗,不能吃的地方,再给小狗吃,这样一来,小狗就能长大一些,到时再杀掉,说不定,就能度过饥荒了。 戌狗听了,知道原来自己崽子吃得是农夫用小主人换回来的人肉,回过头就把几个还在睡梦中的崽子咬死了,又冲进屋内把农夫两人都咬死,然后一头撞到墙上,死了。 死后,阎王见它可怜,准备把它送入人道,给他找一户大福大贵的人家,到时候吃穿不愁,可是它拒绝了,说人性如此险恶,不如留在这地狱,看尽那生前作恶的人受尽折磨,倒也出了一份恶气。 阎王见此,就让他看守秦广殿的大门,来往的鬼魂都要受到它的盘查,免得有人混进来。 我听闻后,深受震动,这戌狗的命运当真多舛,也难怪刚才他有如此的恨意。 明灿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我感觉到抱着我的手臂越来越紧,我捏了捏她的小手,发现早已经满是冷汗。 看来是被戌狗的故事吓得不清,我在心里轻轻一叹,虽然不知这个故事真实性如何,但易子而食的现象在历史上的却真实存在过,《史记》,《公羊传》里面都有明确的记载。 但这样或许对她也有一些好处,毕竟来到了地狱,虽然身边有纸管家,心性更坚强一些总没有坏处。 说完,戌狗死死的盯着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人吧” “我……”我想这下糟了,戌狗对人如此憎恶,被他发现肯定完了,正准备辩解,却被戌狗打断了,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他道: “呵呵,放心,我是不会把你交给阎王的,你们人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他是因为曾经做人时独闯地府才坐上了阎王的位置,这地府哪会有人闯啊,我守了这个地方几百年了,各种各样的鬼倒是见过不少,人哪里会见到,分明就是以防万一,怕有人抢了他的宝座” “今天见到你,可真让我意外,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你现在的状态又跟秦广王当初闯地府的状态不一样,到底是什么状态呢?让我想想”说着,戌狗开始挠有兴致的围着我上下打量。 在这时,白管家忽然转过身来,他不知何时已经将令牌重新折叠为纸刀,刚转过身,就朝着我飞快冲了过来,纸刀在此刻寒光逼人。 第十七章 王东 明灿见了,吓得大叫一声,松开紧抱着我的双手,挡在我面前:“白管家,不要伤害死不了哥哥”她大喊道。 我怔在原地,白管家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也太快,我显然是躲不及了。 戌狗正背对着白管家,见明灿大惊失色,猛然转过身去,但还未完全转过来,白管家的刀已至,刀尖所向,正是我的头颅,白管家的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绕过明灿,直直刺向了我。 “不要”我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明灿嘶哑绝望的叫声,然后,我的四周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原本站立的位置,并没有血光四溅的场面,反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白管家的刀绕过黄明灿,刺在空气中,我,已经消失了。 戌狗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管家一眼后,转过身,巨门缓缓的关闭了。 在大门关上的一刹那,似是有各种各样的嘈杂声透了出来,黄明灿和白管家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仔细听时,可以知道,白管家正在向黄明灿解释着刚才那么做的原因,不男不女的声音中满是谄媚。 “哼,不听,我不听你解释,你这个坏纸人”黄明灿明显是生了很大的气,只是语气中再没有刚才的绝望。 刺痛感传来,黑暗瞬间消失不见,我睁开双眼,扫视了一下四周,我依旧在黄家坐着,也没被白管家杀死。 刚才的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一切,就像是一个梦境,但我清楚的知道,那并不是梦,因为我的额头上,有一丝血痕,几乎不可察觉,但白管家终究是伤到我了。 他为何要对我出手?难道是因为怕戌狗知道了什么?我思索了半天,只得得出这个结论。 明灿的尸身静静躺在那里,面色苍白,我站在她面前,俯视着那张恬静,玲珑的秀脸,许久,才喃喃的说道:“明灿,我一定会再去找你的” 房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带进来一些光亮,一道黑影。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身材高大,面容清秀,如古典的美男子飒飒如风,只是紧锁的眉头打破了应有的美感。 一进门,他的视线就扫向了明灿所在的位置,见她平静地躺在那里,才松开了紧锁的眉头,似是这一眼,就让他活了过来,他的眼珠才转动了。 “道长,多谢你的大恩,我和明灿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他说着,红着眼向我走来,浑身不停地颤抖,到了我的面前,双手向上一杨,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见他还准备磕头,我急忙将他拉起:“我也没做什么,用不着行如此大礼,况且帮助明灿也是我应该做的” 又想着,原来这便是王东啊,看来也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明灿当初也算是没瞎眼,只是我来时为何没见到他,还有昨晚,黄明玥也没有提他,似乎那时,他已经不在家了。 出了房门,阳光依旧热烈,似乎我在地狱里面待得时间并不长,明灿尸身时隐时现的怪异现象的确已经消失了,这点王东进来时就知道了,他早已经了解了明灿尸体消失的规律。 黄母在屋外等着,见我已经将这个怪现象根除,自然分外高兴,说了许多感激我的话,最后塞给我一个红包,我想了想,还是收下了。黄母还说,我的母亲在在这段时间内来过一次,不过黄母给她说明了情况,她也就回去了。 在黄家吃完午饭,我回家了,晚上明灿的阴婚就要举行,我需要积攒点儿精力来参加她的婚礼,从那里回来后,我感觉似乎又找到当年的那种感觉,似乎有一种潜藏已久的情绪在我的心底滋生。 走了没多远,我就到了血石所在的地方,血石依旧躺在那里,血尸的融入也没让它发生明显的变化,待细看之下,才会发现,上面多了些细细的红色纹路,只有在下雨天才会显现出的血红色第一次在晴天出现了,以后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变化?我不得而知。 大石小石村距离并不远,不久,我就到了大石村的村头,远远就看见大石和祠堂并排而立。 想了想,我又进了祠堂。 祠堂里依旧空荡荡的,破旧的桌案香炉摆放的整整齐齐,只是缺少灵位,香炉里,除了沙土,再无他物。 看着空旷的祠堂,不知为何,我突然又想起了癞子李,以及他给我的药丸,那到底是什么药丸,为何我吃了之后就会到地狱里面,又为何我有危险后就会回到原地(两次我都是遇到危险后才从那里出来,我暂时只能先这样猜测)。而 在这个期间,我的肉身似乎没有变化,要不然母亲当初就会发现,戌狗说这是一种奇怪的状态,可究竟是什么状态呢?灵魂出窍? “狗日的癞子李,你个狗日的,给我死出来”想了半天,脑海中依旧是一团乱麻,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诡异,心烦意乱之下,我站在祠堂门口骂骂咧咧的,没办法,除了癞子李,没人能够解开这令我发疯的疑惑。 “死不了的小崽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癞子李的声音自大石上传来,我猛然抬头,他正悠闲的坐在大石上,晒着夏天的太阳,满脸的汗水顺着他的脸上流下,眼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 “他妈的你怎么跑到那上面去了,快给我下来,正找你呢”我吼道。 癞子李闻言,也不说话,依旧盯着我,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瓶白酒,伸长脖子灌了一口,喝完后,脸上红彤彤的,额头上的汗珠又冒了一茬,也不擦,还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见他这般,我气极,又是怒骂了他一通,然后挽起袖子,就准备往大石上爬。 “得得得,你个小崽子,叫你死不了你还以为你真死不了啊,万一摔下来隔屁了村人还会说我虐杀儿童” 说完,癞子李双腿一伸,竟从大石上滚了下来,我吓了一跳,连忙让开。 只见他从大石上滚下去后,又在地上滚了很远,一直到了祠堂门口,才停下。 “有点晕”他躺在地上说道,说完,他又挣扎着爬了起来,朝着祠堂里面爬去,“终于到家了”他显得很兴奋。 我缓过神来后,跑了进去:“狗日的癞子李,还跟我装疯卖傻,我一定要让你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祠堂外又恢复了平静,大石上癞子李刚才躺过的地方,一点血迹眨眼间便干涸了。 第十九章 幽雾 祠堂内,癞子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通红的脸上满是汗水,醉醺醺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他妈的,你不会这么没用吧,才喝了那么点酒就醉了,给我起来,我有话问你”说着,我就准备伸手去揪他衣服,没想到他的身体一动,给躲了过去。 狗日的,你还装,我心里这样想着,索性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他见我这样盯着他,顿时来了兴致,满脸的酒意瞬间就没了,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手舞足蹈:“嘿嘿,好玩好玩”,说完,他就端坐起来,学我的样子,眼睛瞪得圆圆的,与我相互对视。 他妈的,还跟我玩起游戏来了,我在心里暗骂,但也没有改变动作,或许等他玩尽兴后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也不一定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头正烈,祠堂的墙壁很薄,加之没有隔层,坐在里面,显得闷热难当,不一会儿,我已是满头大汗。 实在是有些难受,我伸手擦了擦汗,对面的癞子李见了,忽然哗的一声跳得老高,“你输了,你输了,哈哈,姜还是老的辣,哈哈”他显得异常兴奋,就像一个赢了游戏的孩子。 “你这个疯子”我有些受不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他骂道。 癞子李一愣,停下动作,摇头一叹,对着我幽幽的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说罢,重新躺在地上,不再理我。 “哼,你还真当自己是济公啦”我讥讽的冷笑道。 他也不生气,半睁开眼睛瞅着我道:“鸡公也好鸡母也罢,都是畜生,怎么能和道长我相比呢” “什么鸡公鸡母,是灵隐寺的那只,那个,哦…..” 我见他插科打诨,一急,竟然说错了话,急忙改口,他突然坐了起来,道:“济公只是被人杜撰出来的,小崽子你也信啊” “那,如何会有地狱”我神色一正,又严肃的问道:“你知道我有什么问题要问你,一一说出来吧” “不说” “那你为何给我吃药丸?” “那是在帮你” “哼,帮我两次把我送到地狱里?两次还差点被别人杀死了”我冷哼一声。 “你不是都安全回来了么?”癞子李翻了翻白眼,“而且,这丹药的特性,就是一遇到危险,就能把你送回来,所以说,道长我可没有害你” 果然跟我猜得一样,我想了一下,然后心平气和的对他说道:“李道长,上次我们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血尸只怕会伤害更多的人” “自作孽罢了,就算再死几个人也怪不得谁”癞子李脸色一变。 我一滞,感觉像是抓到了什么,追问道:“为何这么说,难道血尸还是村里人养得?可......” “你是想问他们为何养它吧”癞子李接过话,“我哪知道你们姓死的要干啥?” 真的吗?我有些狐疑,转过头来盯着死死的盯着癞子李,一直盯得他浑身不自在,又突然叱道:“说,那晚除村人和你我的第三方,是不是你的同伙?” 癞子李似乎没想到我突然换了一个问题,愣了一下,瞬间涨得满脸通红,反驳道:“你这小崽子,还怀疑起我来了,我怎么会有同伙,那分明是黄……” “黄什么?” “黄瓜”癞子李一见上了当,急忙转移话题,吊儿郎当的看着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难不成是黄翰?”我猜测到,这附近几个村子姓黄的人家没有几个,母亲说那晚她见到一群人围着血石,想来那群人就是黄翰了,要不然明灿也不会在那群人里,也就不会遭受意外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明灿的死会是意外么? “嘿嘿,小崽子还不傻”癞子李冲着我笑了起来,哪里有上当的样子,见此,我知道又被他摆了一道,明明想说,却要装作一副是因为受我激将法上当才说的样子。 这下,我可有些受不了,手一抓他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是不是觉得耍我很过瘾,上次你偷拿村里的金银是不是你故意给我抓到的,然后村里人挖出血尸,你好渔翁得利,我这把枪,当真被你使得百步穿杨了,呵呵” 赖子李见我揭他的底,顿时萎了下来,满脸堆满笑意:“我哪里有什么好处啊。反正挖开血尸也是迟早的事情,我充其量也只是将它提前了而已,而且就算挖开了,不是还有我吗!有我在,没意外,最后要不是道长我,你的小命早没了” 癞子李越说声音越大,最后猛然挣开,站在我对面,满脸怒气,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呵呵,若不是你,黄翰怎么会掺和进来,也就不会有血尸的暴动了”我冷笑道,毫不示弱。 “你这个小崽子,怎么这么笨,看黄翰的样子,分明就是早有准备,如果没我,结果只怕是更惨,看来,你们姓死的和姓黄的是早有过节啊”癞子李说完,悠悠的说道。 我一愣,这个我还真没想到,黄家很少与我们死氏族人往来,黄翰是远近闻名的古板,大石村极少有人愿意与他家往来,明灿就是因为他才被禁足,如果真要像癞子李说的这样的话,那这一切就都可以说得通了,可是,究竟有什么过节呢?我也没听村长和母亲提起。 “嘿嘿,好了,能说的,该说的,我都对你说了,你回家去吧,道长我要睡觉咯”癞子李双手向上一张,打起了呵欠,我见他已经下了逐客令,哼了一声,又嘀咕道:“狗日的,真把我们死氏祠堂当你家啦!” 说完,我头也不回迈了出去,刚跨出祠堂,癞子李的声音却传了出来:“忘了跟你说,晚上黄家那丫头的婚礼的阴婚我也要去” “去就去,跟我说个啥”我头也不回的说道,以他最近的名声,黄家请他主持阴婚也正常。 “那个,死不了的娃,你还想不想入地狱啦?” “入你大爷”我张口便骂。突然想到癞子李说的或许是药丸,转过身来折了回去,到他身边问道:“你还有那种药丸?” “没有”癞子李闭着眼睛,动也不动。 一股怒火涌上来,我用力踢了他几脚,但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之下,只得转身就走。 没想到癞子李突然脚一伸,我来不及躲开,一下子扑到在地,摔了个狗啃泥,这下把我彻底给激怒了,我把嘴里的泥巴吐掉后,飞快的爬了起来,朝着他扑了过去,没想到他左躲右闪的,我连他的衣角也无法挨着。 折腾了十几分钟,我离他最近的一次也只是刚刚抓住他的手臂,又被他瞬间溜走了,就像泥鳅一样滑溜。 最后,我只得放弃,双手撑着膝盖,直喘粗气,癞子里气定神闲的在我眼前荡来荡去,就像没事儿的人一样,“怎么样,抓不到我吧”这时,他荡到了我的攻击范围。 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直,准备将他捉住,即使打不过他,也要先出一口恶气,正准备动手,癞子李以迅雷之势抓住我的手臂,眯着眼,似乎在感受这什么,被他这么一弄,我倒愣在原地了。 半晌后,癞子李睁开眼睛,摇头晃脑的说道:“啧啧啧,这次运动真不错,药效化开的更彻底了,这下,你就可以定时去地府了” 第二十章 在地愿为连理枝 “什么,定时去?”我懵了一下。 癞子李解释道:“你吃的三粒药丸是个引子,当它们都消化后,地府之门便会向你定时开放,也就是七天一开,届时,时间一到,你就会自动进入地府,而你进入地府时的状态,被称为游灵,身在魂离,游而有灵,身体似睡难醒,意识体似鬼魂又不入轮回” “游灵……等等,你说三粒药丸”我猛然想起小时候大头和尚给我吃的那粒药丸,可是为何我不记得吃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就是感受到你体内有一粒药丸残存的药力,所以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癞子李翻了翻白眼,也显得很疑惑,喃喃道:“看来发现这个秘密的不止我一人” “什么秘密?” “我连这药丸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哪里会知道什么秘密啊”癞子李把头往左一撇,敷衍我道。 我狐疑,但也没有办法,又问道,“如果每七天地府向我开放一次的话,那我可以呆多久” “一直到死,不过你又死不了,咦,死不了,死不了……这名字起得不错,哈哈,哈哈”癞子李说着,竟又发起了疯,我知道他所说的是我可以一直呆在地府,直至遇到危险,就可以自主返回。这样说来,还有七天我就要再一次到地府去,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一丝兴奋。 见癞子李装疯卖傻,不愿再继续说下去,我默叹一声,提脚便回家了。 天气正热,母亲却还未回家,我知道她是做农活去了,眼下正是给地里的花生除草的时候,把地里的杂草翻出来,在这太阳下曝晒一下午,叶子和根系会变得焦黄,一下雨,就成了地里的肥料。 我拿起水壶,在村里的甜井里灌了满满一壶凉爽的井水,给母亲送了去,我要告诉母亲一件喜事儿,黄母给我的红包里竟然有五千块钱,这下,我的学费也有了,母亲该高兴坏了吧,我在路上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道道星光洒下,蛙虫伴光而鸣,有凉风,有朗月,还有一道漫步的黑影。黄家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一片艳红。 母亲拿到红包的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兴奋,五千元对我家来说,实在是太多了,在这个偏僻的角落,大多数家庭一年支出的钱也没有这么多,我家,则更少。母亲见到钱的第一眼,不是喜悦,而是担忧。 她对我说道:“天上从不掉馅饼,即使掉下也不是你能接的,黄家虽是大户,但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将这么多钱都给你,你是不是答应了他家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很显然,黄母在母亲来的时候并没有对她说实话。 也难怪,当时事情如此诡异,传开了对谁都不好。 我虽不想骗母亲,但也不想让她过于担心,想到晚上明灿的阴婚要举行,就说是黄家请我和癞子李帮明灿举行阴婚,那是给我们的报酬。 理由虽有些牵强,但母亲好歹稍微安下了心。 没有锣鼓喧天,没有八抬大轿,更没有媒人和众亲属长辈,一切,都是静谧无声,眼前的婚礼,本不是为活人准备的。 明灿的尸身被黄明月和王东扶着,红盖头下,是一双苍白的脸,堂上,黄母和黄翰正襟危坐,这点,又与普通的婚礼一样,只是在场人的脸上,没有该有的笑容,作为主角的王东,更是一脸悲撼。 我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但是一种酸涩的味道,却突然自心底产生,不知为什么,我想这七天,能过得快些就好。 癞子李说来却没来。这婚礼,是黄翰一手操办,亲自主持的,他坐在堂上面无表情,我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来,也许是我现在的心情并不足以支撑着对他进一步的观察吧。 喊了第三句的送入洞房后,棺材打开,明灿的尸身被抬了进去,王东一袭新郎袍,亲自抬起了棺材,而我,早已经抬起了另一端,不知为何,并没有人前来阻止我,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还没结过婚的人是不允许抬棺的。 但这样正好遂了我的意,棺材的重量压在我的肩膀,也容不得我多想。 纸轿,纸马被人拿起一起跟着,前面引路的号手拿起一只唢呐,用力吹着,两腮鼓得高高的,像是一只青蛙,只是唢呐并没有发出声音,虫蛙不叫了,本应该繁多的萤火虫一只也没见到,唯有星光依旧灿烂。 棺材很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幸好现在的身体比较强健,我坚持到了墓地。 在黄翰的主持下,棺材顺利放进墓穴中,纸马纸轿等东西在墓前烧了,片片纸灰扬起,在空中破裂,渐渐消失在夜幕下。 王冬清秀的脸庞映在火光下,刚才的悲撼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双眼中,已满是灰色。 “你说,王东在梦里,会和明灿相见么?”我开口。 黄明玥站在我的身旁,绝美的面容映在火光中,更添了一分妖娆,只是现在,无人欣赏这美景,似乎一下子被我的问题难住了,她沉默着,久久不答。 在我耐心等待她的答案时,一道寒光突然闪了我眼睛一下,我还未弄清怎么回事儿,什么东西刺入身体的声音传了过来。 待我看清楚时,王东已经倒在血泊中,在场的人很多,吹唢呐的,抬棺材的,拿纸马纸轿的,大多数我都没见过,只是除了我惊慌失措外,再没有人其他人有任何的表情。 黄翰淡淡的看了一眼后,手一挥,其他人打开棺材,将他放了进去。 棺材又重新闭合,火还在燃烧着,黄明玥似乎看了我好一会儿,但是我沉浸在王东的死亡中,还没反应过来,坟墓渐渐成型。 不久之后,在场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黄母和我是最后一个,她过来捏了捏我的手,也走了。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化为连理枝,希望下次去地府能够看到你们,重重的叹息一声,我唯一能做的只能在心里面默默祝福着他们,到地府后,也能相聚。 第二十章 阴差锁魂 明灿的坟墓与龙涎山相邻的山坡上,大石小石村人的尸骨,大多都会葬在上面。 此时已是凌晨三四点钟,皎月下近处的一切清晰可见,我一人独对明灿的坟墓,月光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似乎在这一刻,所有的事情再与我无关。 王东的死是我没预料到的,但也在意料之中,虽然与他只见过两面,但我可以看出他对明灿深深的爱,凭这点,他为明灿做任何事也不为过。 即使这样,要说黄翰与王东的死毫无关系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的,光从表面看起来,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一个阴婚那么简单! 这更加证实了癞子李的说法,那晚的第三方有黄翰的参与,起码与他脱不了关系,我有种感觉,一个天大的局,似乎已经进入了正轨。 一股凉意袭来,我打了个哆嗦,将双臂抱在胸前,企图减少一些热量的散失,已近黎明,这个点,是很冷的,尤其还是在山坡上。 铁链拖地的声音突然自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寂静的山坡上不知何时弥漫起了大雾,这里的海拔并不高,况且现在是盛夏,怎么会出现大雾呢?我皱了皱眉头,思索着,铁链声越来越大。 这时,一道人影突然从草丛中窜起,朝我这便扑了过来,我吓了一跳,急忙躲闪,可依旧被黑影拽住,这时,我才看清黑影的身份,原来是癞子李。 原来,他一直躲在这里,只是不知躲了多久。 也不等我开口,癞子李一把将我拽进草丛中,虚了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 虽有些不解,我还是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跟着他一起将脑袋探出草丛,视线的前方,就是明灿的坟墓,灰色的墓碑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凄凉,灰白相间的照片上可爱的面容依稀带有一丝笑意,不知她在地府怎么样了! 白管家说地府她有一套房子,也不知是什么户型,别墅,小洋楼,又或是别的什么?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两道人影自浓雾中走出来,他们一身古代衙役的服装,胸前写着一个大大地“差”字,脸上却是没有任何器官,站在左边的人,铁链从他的胸前穿出,被他的双手紧握,如同从血肉里长出来一般,铁链上还有一层不曾干涸的血液。右边的衙役双手各拿一副铁钩,铁钩上面,却是森森倒刺。 见到这个景象,我倒吸一口凉气,片刻后,又恢复了过来,我毕竟是进过地府的。 这两人便是阴差吧!动作可真快,王东才刚刚自杀没多久。 我稍微一想,就猜出了这两个无面鬼的身份。 阴差来到墓碑前,没有任何器官的脸相互转向了对方,似乎交流了一下,又或是依旧保留着身前的一种本能。 之后,右边的阴差猛然甩出了铁链,直直的向明灿的墓碑射去。我怎能让明灿的墓碑被毁坏,心里一急,就欲出去阻止,却被身旁的癞子李瞬间给按进了草丛里。 阴差似乎对这边的动静有所察觉,平滑的面孔朝我们这边转过来几次,所幸,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铁链接触到墓碑后,就直接进去了,墓碑的另一端,也不见有铁链钻出来。 铁链进入墓碑好一会儿,渐渐被阴差拉得绷直了,那鬼差的腰渐渐弯了下来,看来是在用很大的力气。 由于他们没有五官,我看不大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我隐约的感觉到,他们是是异常兴奋的,因为另一个鬼差见了,以极快的动作,把双手上的钩子网铁链上一钩,跟着撕扯起来。 这下,铁链渐渐动了。 我偏过头,想问癞子李为何王东的魂魄这么重,却见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铁链的一端,一脸严肃,似是下一刻,会无比重要。 最先出坟墓的是一顶纸轿,接着是一匹纸马,最后是一些零零碎碎纸做的物品,等它们一起被拉出来后,我已经可以确认,这些东西都是刚才烧的。 由于先前白管家的出现,所以再见到这些,我也不再感到惊讶,鬼差将这些纸做得东西拉出来后,拍了拍纸的马屁股,让它闪到一边,然后掀开纸轿的帘子,向里面望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待看了几眼后,鬼差朝同伴摇了摇头,见此,拿着铁钩的鬼差立马转向来到了墓碑前,与先前一样,他将铁钩深入墓碑中,半响后,才将铁钩抽出来,但上面什么也没有。 王东的鬼魂呢? 此刻癞子李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的严肃,他翻了个身,仰头看向天空,不知从哪里扯出来一根狗尾草,叼在嘴角上,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狗尾草微微颤动着,她在咀嚼着这卑微的生命残骸。 那两个阴差见此,似乎特别恐慌,两人的面部又转向在一起后,拿铁钩的那个骑上纸马,眨眼便消失在浓雾中,另一个用铁链拉着纸轿和其他的纸物,也跟随者慢慢消失,看起来,先走的一个是去向上司报告了。 “终于是走了”癞子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月光将他的背影投射在我身上,这一刻,我又一次感觉到,在癞子李面前,我是那么的渺小,那是对这个世界的无知,造成的。 “癞子李,王东的魂魄哪儿去了?这鬼差,为何没有勾到呢”我望着癞子李的背影,疑惑的问道。 狗尾草这次颤动的更加明显,已经被嚼烂了吧!癞子李依旧没回头,背对着我道:“或许,现在的他,并不在坟墓中” “怎么可能,我明明亲眼见到他的尸身被放进了坟墓中”尽管已经对各种奇怪的事情见怪不怪了,但我癞子李的话感到异常惊讶,难道跟明灿的一样?但明灿的尸身消失的没这么快啊,我很快否认了这个观点。 “眼见的就一定是真实的么?”癞子李又是对我放起了迷魂烟,说完这句话后,癞子李径直朝坟墓走去。 第二十二章 失控 来到明灿的墓前,癞子李扑通一声趴在坟墓上,狗尾巴草的茎杆早已经被他咀嚼完了,只剩下草头还残存着,他像是在对待一个敌人,又把它含进嘴里,拼命的咬动着,绿色的汁液顺着他的嘴角不住的往下淌,月光下,他的神色分外狰狞。 “癞子李,你怎么了?”我见他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先前虽然见他疯了几次,但都是他故意为之,这次的他,似乎有些失控。 癞子里对我的话不闻不问,他突然停止咀嚼,拼命的用双手扒拉明灿的坟堆,我的心一紧,急忙阻止他,却被他一把甩在地上,“不要动我”他的声音低沉,如野兽的嘶吼。 我远远坐在地上,看着他如恶狼般的影子,渐渐明白了过来。 阴差走后,他很肯定王东不在坟墓中,可现在为何又要再验证一遍呢!又或是,不敢承认这个现实!我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在心里想到,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吧! 如果我知道的能有他那么多,是否能比他现在的样子更好一些,哪怕只好一点点,答案是否定的,但我既然已经站在了幽雾前,无论如何我也要走下去,即使下一步,就是悬崖。 如果看不清幽雾里自己的样貌,后面的晴空万里对我也再没有任何意义。 找了一根木棍,来到墓前,我帮他挖了起来,处于疯狂状态中的癞子李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挖着。 挖着挖着,他平静下来了,只是,他依旧用的是双手,对我丢在他旁边的木棍置之不理。 棺椁是我打开的,癞子李站在一旁,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所以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棺椁打开。 馨香味从棺材里面传出,王东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尽管自始至终我一直都看着,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辩驳。 明灿的尸身依旧躺在那里,眼眸紧闭,脸色白白的,在月色的照耀下,比先前的苍白要好得多,我有些不忍再见她,正准备重新把棺椁封装好,又被明灿身旁的一物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小小的令牌,待拿起来细细看时,才发现,这令牌竟然和上次白管家用纸折成的令牌的形状一样,而且上面都有两个相同的小篆,据明灿说,这两个字是“无常”。 令牌的材质是青铜的,异常沧桑股古老,我握着的地方又露出金属的光泽,看起来应该经常被人使用。 “癞子李,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将令牌丢给在一旁发呆的癞子李,然后独自将棺材封装上,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坟墓恢复原样。此时天已经放亮,朝阳洒在我的脸上,一种久违之感荡漾在我的心头,这个夜,竟如此漫长。 擦了擦头,癞子李见我过来,把令牌丢给我,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这是无常令,能帮助你进地府” 我见过白管家用,这些当然能猜测出来,但我跑了过去,追问道:“李兄,那个,除了这些,这个令牌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比如,可以从地府拿点好东西出来什么的”我咧开嘴,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不知道,你去试试呗”赖子李声音低落的答到。 “算了,地府的东西,就算拿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从这里到大石村也就一千多米的距离,我和癞子李一前一后的走着,阳光照亮了我们的身躯,却留下了甩不去的黑影,我盯着癞子李的影子,产生了一些感触。 影子不动了,癞子李停了下来,仰头迎向太阳,眼睛睁得老大,突然问道:“死不了,你说,这太阳是假的吗?” 我一愣,本该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而后哈哈大笑起来,顺便嘲笑他几句,可是千言万语堵在我的嘴边,对这个看起来愚蠢至极的问题,我的百种反驳的理由在他面前却没没底气说出口。 癞子李依旧回到了祠堂,我邀请他到我家吃饭,母亲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他。他拒绝了,说道:“道长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别人的恩惠,你这点小心思就免了吧!再说,要是你去地府都死不了,给我吃几顿饭后给饿死了,那该多冤啊” 他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看着他破破烂烂的背影,我在心里一笑,回家去了。 “我家再穷,也不会被你吃几顿就给吃得没米了吧,这癞子李,还真是……” 母亲刚做好饭,见我回来,又重新炒了一个菜,她以为我这顿还在黄家吃。 这一顿,我吃了三碗。 “饿坏了吧,多吃点!”母亲坐在一旁为我夹菜。 癞子李又和以前一样,恢复成神棍的样子,附近的人依旧常常来找他算命,这个不是道长的道长名声越来越大,唯一让别人不满的是,常常去了找不到他的影子,有时候前脚走,他后脚就冒出来。 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今天,是我进地府的日子。 早早吃完早饭,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找了个理由,来到祠堂里,癞子李在昨天已经答应我,帮助我照顾肉体。 还未到祠堂,一股困意袭来,我不由加快脚步,跑到了祠堂门口,癞子李见我来了,刚刚起身,我就倒了下去。 又到了这个地方,似乎每次来的地点都不同,这次,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到了黄泉边。 与前两次忐忑的心情不同,望着眼前紧闭的第一殿,我竟有一种隐隐的兴奋感。 站在黄泉边上,水面上也没有我的倒影。无底船又一次顺着黄泉下来,摆渡者这次是应该是叫天命,五十多岁的年纪,如同不认识我一样,他所有的动作就跟上次一样,看也不看我一眼。 上了船,没等他开口,我就拿着鱼竿自顾的钓了起来,心想这一次,如果钓到黄泉皮,一定要把它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摆渡者依旧对我的轻车熟路不闻不问的。 让我诧异的是,这次即将到岸,鱼竿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黄泉皮上过一次当后变得机灵了。 “你知道我上次唱得那首歌后几句是什么吗?”摆渡者幽幽的说道。 原来摆渡者认得我,“是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第二十二章 地府世界 九曲黄泉天上来 奔流无息地狱开 欲过此泉无他路 无底船载亡者骸 孟婆有汤入轮回 黄泉无影终成灰 摆渡者缓缓唱完,高亢婉转,歌声让人如沐春风,待仔细品味却是让我猛然间坠入寒谭,与上次相比,多出的两句显然有更深层次的含义,我盯着摆渡者,期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 摆渡者装作没看见,转过头去,背对着我,无底船停了下来,幽黑的黄泉水宛若平镜,我和摆渡者相互沉默着,终于,他还是开口了。 “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好不容易遇到你这样的人,说不定你以后还会经常来,说说也无妨” “你怎么知道我会经常来,莫非你以前也遇到过像我这样的人?”难道他曾经遇到的那个人是癞子李,我在心里暗想。 “遇是遇到过,不过那还是几百年以前的事情”摆渡者的话直接否定了我的猜测。 他说道:“这首诗歌是我自己无聊弄出来的,唱了几千年了,一直也没变过,后来出了一个意外,我又加上了,由于是后来加上的,还有我的才疏学浅,所以听起来有些突兀,一般情况下我是不唱最后面两句的,现在见到你,情不自禁,我又把它了唱出来,呵呵” 摆渡着爽朗的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我知道他现在准又年轻了不少。 “什么意外?”我追问。 “将黄泉皮给放回去了,那奇怪的人将黄泉皮钓了起来又给放回去了,说是来寻找长生的,要这东西干什么” “长生?到地府来寻找什么长生啊,难不成和孙猴子一样,勾去生死簿”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摆渡者并没有接我的话,反而冷冷地问我道:“你知道那人后来怎么样了?” 我一愣,摇了摇头,心想这人的结果应该是我的前车之鉴了吧,听摆渡者的语气还有那两句诗的意思,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摆渡者重新摇起船棹来,很快,船就离岸边不远了,他继续说道:“我见到他后来又来过几次,每次回去的时候都很兴奋,可是最后一次进去后被人丢到这黄泉里,那人还没来得及惨叫,黄泉里水浪一翻,一个影子猛然张开大口,给他整个吞了进去,这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人影是他的黄泉皮” 我听得心惊胆颤的,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摆渡者又继续说道:“那黄泉皮吞了他后,直接化成他的样子上岸,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于此同时,那条戌狗才出现在城门里,看起来,那人似乎有什么地方威胁到了秦广王,这才派那小狗崽子守着,防备你们这一类人的出现” “到了,下去吧”摆渡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这时,我才回过神,看着他稚嫩的面容,我木木的回了一句:“好” 在我下船的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一道人影在船底的水下游过,再看时,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站了许久,一直到黄泉从我眼皮底下突兀的消失,我才转过身去,在这期间,黄泉里始终没有出现我的影子。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转过身来,朝着城门走去。 白管家上次敲门的频率很特殊而且比较简单,所以我很容易的记了下来,门开后,戌狗慢悠悠的晃了出来,一见我,他欣喜的问道:“小伙子,你终于又来了” “小伙子?”看着这个刚刚被摆渡者称为小狗崽子的戌狗,他的这个称呼又让我感觉很怪异。我拿出令牌,没想到他看也没看,直接摆摆手:“进去吧” “戌狗,你知道那个纸人在哪里么?” 我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按照时间来看,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暂住区” “暂住区?那是哪里?明灿不是有一套房子么?”我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戌狗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回答,我看着它苍老的面容上,眼珠浑浊,无奈的摊了摊手,出门在外,还是要靠自己啊! 出了城门洞,就是一排排的住房,在各自的门前站立这一些穿着布衣的商贩,很像古代的街市,我一路浏览着商品,水果、衣物、饭食……一切与人间无异,但我的心里依旧麻麻的,走在街道的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了过来,没有所谓的吆喝声,整条街静悄悄的。 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不由加快了脚步,在这时,一道铜罗声猛然炸响,我下意识捂住被震得生疼的耳朵,眼角的余光望向声源处。 “清魂开始,闲者回避,开城门” 来得是一队骑着白骨马的鼠兵,还未等我看清有多少个鼠兵,一道公鸡嗓传来,城门应声大开。 清魂?莫非就是清理城外那些游魂!第一次来得时候,我记得有一个鼠兵追着一只残缺的鬼魂,那只鬼魂看起来有一丝意识,还向我求救过,但我第一次来,还未弄清怎么回事儿,那鬼魂就被鼠兵射死了。 那队鼠马又走了一段距离,我又看到,在他们的前面,原来有一只公鸡,它高高昂起了头,两只翅膀像人的手一样拿着一个铜锣,看起来刚才就是它在开道! 我站在路旁,目送着他们的离开,那只公鸡路过的时候,小小的眼珠看了我一眼,不过马上又转过头去,待这队鼠兵完全从我身边走过后,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去找明灿,看周围的情况,问路是问不成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了一段距离后,两旁依旧是一些商贩,再远处,一眼望不到尽头,而且我走了这么久,只见卖东西的,却见不到买东西的人。 我正在犹豫是否冒着危险去问一下路,那公鸡突然冲到了我的面前,堵住了我,公鸡嗓冲着我嚷嚷道:“小子,我看你是新来的吧,跟我走一趟,去见一下秦广王” 我本来走得就有些烦了,被这公鸡的公鸡嗓一嚷,更加心烦意乱起来,虽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但还歹我在这里也死不了,于是抱起双臂,斜睨着公鸡道:“你谁啊?让我跟你走一趟就走一趟啊” 公鸡显然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态度跟它说话,脖子上的一圈圈的毛都给倒竖起来了,尖锐的嗓子吼道:“本官是秦广王坐下传令官,酉鸡,让你走你就走,不然,小心我让到油锅里煮个三天三夜,再把你打到十八层地狱,让你永世不得投胎” 第二十三章 千千门 酉鸡?难不成十二生肖在地府都有职位啊!这么说来,龙是不是在地府也会出现? 见我没有开口,酉鸡还以为我示弱了,头昂得更高,“哼,都说你们这些新来的越来越横,不拿出点儿手段还真治不住你们,我堂堂阎王座下传令官,跟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你还满脸不愿意的样子,现在好了,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吧,多丢人呐,你说这是……” 它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推,一副破公鸡嗓嚷得方圆十里都听得到,我盯着只到我膝盖的酉鸡,正考虑着是不是该给他一脚。【零↑九△小↓說△網】 我的眼睛一花,一道熟悉的白影突然出现在我们中间,定睛看时,我马上认了出来,不是白管家是谁! 虽然不知道上次他为何莫名其妙的拿纸刀刺我,但他显然知道我在这里死不了,顶多是要重新再来,因此我只能将之归咎于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 知道他并没有恶意,我也就没打算怪他,而且见到他,竟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冲动,急忙喊了他一声,没想到他理都不理我,一个劲的跟酉鸡套近乎。 “传令官大人,你看秦广王这么信任您,每天把这么多任务都交给您,您呢,也不负阎王的期望,将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说明啊,您的能力,在整个地府也是数一数二的” 我没想到白管家一上来就是一顿马屁,看来是本性难改啊。 酉鸡似乎并不感冒,豆大的眼珠子瞅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谁家的?谁让你擅自到街上来得” 见到白管家拍到马腿上,我心里一乐,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白管家却是对此充耳不闻,马屁反而更加卖力起来,只见他这次手脚并用,肩膀一扭一扭的,整个人都矮了半截,就差把酉鸡整个的给搂在怀里了,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 “哎呦我的传令官大人,咋们呐,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也算是一见如故,以您的辈分,咱们这算是忘年交了,哈哈”说着,白管家自顾的笑了起来。 我翻了翻白眼,心说这下公鸡该发飙了吧,还忘年交!人家一只公鸡,谁跟你一个纸人是往年交啊。 没想到酉鸡也随着哈哈笑了几声,踮起脚拍了拍纸人的肩膀说道:“老弟啊,哥哥我可不敢当,但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哥,你这个兄弟,我就认了,以后有什么忙,尽管找我就是” 这下,他们聊得更加火热朝天,只剩下我尴尬的站在一旁。 “……对啊,老哥,就是我家小姐黄明灿啊,今天被阎王派人带走了,明明还有一段时间才轮到我们的” 明灿被秦广王弄去审理了?我一震,急忙把白管家拽了过来,问:“明灿被秦广王抓去审理了,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要等一段时间么?” 白管家像是刚才没发觉我在他后面一样,我把他拽过来后,他双眼一亮,激动地拉着我的手道:“哎,死不了少爷,你终于是来了,小姐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审理的时间被提前了,本来还有几个月才轮到她的,你说这万一是被送入了轮回,那可怎么办啊” “老弟啊,这都是小事儿,这样,哥哥行个方便,带你去见见你家小姐”酉鸡提着嗓子吼道。 “真的吗,那就太谢谢老哥了”白管家立马松开我,又跑过去和酉鸡聊了起来,不断的拍着它的马屁,我又一次被凉到一边。 末了,酉鸡看了我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过去,白管家跟在旁边,两人又聊了起来,我哼了一声,跟了上去,明灿出了事情,我自然是要帮忙的,况且,秦广王似乎还要见我。 第一次见面就称兄道弟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看来在哪里都一样,拍拍马屁还是有点而好处的。 话虽这样说,我盯着白管家的身影,还是在心里面默默地鄙视着他。 我本以为要一直顺着街道朝前走,可没走几步,酉鸡径直拐到右边的一个卖包子的店铺门前,我咦了一声,轻声对白管家说道:“你鸡大哥这是要买包子么” 白管家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千千门,每一种店铺后面都是秦广殿里面不同的地方,例如这包子店的后面,就是秦广王办理案件的地方,也叫阎王府,那卖猪肉的后面,就是暂住区……” 哦,我恍然,又问道:“那是不是可以随便进呢?” “呵呵,没有我带路,你小子哪里也去去不了”酉鸡在前面冷笑一声,昂着头推开店铺的门进去了。 白管家见此,匆忙向我解释一通,就跟了上去,他说,在秦广王的地盘可不能能乱闯,除了极个别相对自由的区域,其他地方都是不能乱闯的,擅入者会被处以扔进刀山火海的刑罚,重者判入十八层地狱,永远也别想投胎。 有了酉鸡的带路,我们自然畅通无阻,路过店铺主人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除了脸比较苍白以外,其他方面跟我们差不多。 视野一变,门后是另一个世界,虽有些准备,依旧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把,这所谓的阎王殿,竟与王宫无异,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琉璃瓦熠熠生辉。 酉鸡昂着头走在前面,没再和白管家瞎聊了。我和白管家走在他的后面,似乎成了它的跟班。 又走了许久,穿过许多拱桥亭阁,路上也没见到一个人,我原以为的侍卫女婢都没有出现,偌大的阎王殿里竟空无一人,这时,我们又穿过一道门,上面写着‘回穿门’三个烫金大字。 过了门后,酉鸡停在原地,我们也跟着停了下来,前面是一片浓雾,酉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羽毛,清咳了几声,而后又叮嘱我们道:“接下来的路你们不要乱跑,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见它说的这么严肃,我和白管家也受到了感染,郑重的点了点头,又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酉鸡见我们都整理完毕了,嗯了一声后,拨开我和白管家,竟然回去了。 这是干啥?我愣了一下,原本以为前面的浓雾里就是目的地了,可没想到酉鸡竟然又折回去了,这是闲着没事儿干,带着我们遛弯儿呐! 我一急,追了过去。 没想到我一跨过门,眼前的景色完全变了。 第二十四章 秦广王 来得时候我也时常转过去看过身后,但那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在从回穿门折回后,眼前的景物竟全都变了,就连酉鸡,也不再昂着头,步子的大小还不及来时一半,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眼前不再是亭台楼阁,而是一座高耸的六角铁塔,铁塔有几十米高,共有十二层,每层的塔角上悬挂着铃铛,发出镇魂钟一般的声音,暗红色的云围绕在塔尖旁,整个的天空仿佛血染一般,在塔的前面,伫立着一排鼠兵。 血红色的双眼看向我们。 我看着白管家,发现他依旧镇定自若,这次,我并没有看见他的纸刀,似乎早已经折成其他的东西收了起来,又或者是根本没带。 酉鸡回过头来扫了我们一眼,说道:“这是生肖塔,老弟家的小姐就在第一层,现在阎王应该也在里面” “哈哈,还是老哥神通广大,这么快就将我们带来了,要是别人,指不定要将我们带到哪里去呢?说不定,早已在那浓雾中迷路了”白管家朝酉鸡拱了拱手,脸上堆起了笑意。 酉鸡被白管家这么一夸,脖子又昂了起来,小小的眼睛里满是陶醉的样子。 这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我翻了翻白眼。 不过酉鸡显然不敢多聊,很快,它就像换了一个人,哈着脖子带着我们进去了,看起来,他在这里的地位并不怎么样。 塔内漆黑一片,脚步声响起,听起来塔内异常空旷,酉鸡径直走到一旁,敲了敲塔壁,敲完,塔内毫无征兆的亮了起来,光线柔和明亮,揉了揉眼睛,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光源,只是在前方,多了很多东西,有人有物,还有一个人,明灿。 前方如同公堂一样,正前方的案牍上,高坐着一位矮胖的中年人,他四十岁左右,满面油光,矮而小的鼻子,米粒般的双眼正翻着眼前的书。 明灿站在中年人的下方,正一脸着急的说着什么。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中年人,应该就是第一殿主,秦广王。 果然,酉鸡说道:“大王审理案件还未结束,我们先等一会儿”,他所说的大王,肯定是秦广王无疑了。 塔内突然亮起来的灯光似乎并未打扰到他(她)们,我们站了好一会儿,明灿连头也没回,至于秦广王,坐在上面一动不动,明灿的嘴巴动得更快了,像是在争辩着什么,看起来非常着急。 见此,我冷哼一声,冲了上去,酉鸡和白管家想拦我,但还是晚了一步。【零↑九△小↓說△網】 等我走了一段距离,我才发现,原来明灿离我有一段距离,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看起来离我们并不远,怪不得刚才我只看见她说话却没有听见声音,这时,他们追了上来,酉鸡正要说话,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来者何人?” 很难想象那么一个矮胖的人声音竟如此雄浑,也很难想象一个公鸡跪下来的样子。 秦广王的话还未说完,酉鸡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两只翅膀撒开,扑在地上,鸡头紧紧挨着地面,回答道:“殿下,属下是传令官酉鸡,现在把死不了给带来了,顺便也把黄明灿的一个纸奴给带来了” 听见纸奴两个字,我瞥了一眼白管家,发现他的嘴角抽了抽,从癞子李那里我早已知道,像这些纸扎的东西,进入地府后,被称为纸奴,但一般很少有人会说出来,没想到白管家刚认的大哥,在秦广王面前这么一跪,就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死不了哥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时。明灿回过头来,朝着我勉强的笑了笑,脸上满是泪痕,看起来,是在秦广王这里受了不少委屈。 “小姐,还有我”白管家感觉自己被明灿忽视了,也打了一下招呼,明灿随之朝着他挤了一丝笑容。 “明灿,没事儿,有我在,秦广王奈何不了你”我出言安慰明灿,见明灿甜甜的笑了一下,又重重点了点头,我心里却是苦涩的不得了,一张口,我便知我说错了话,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外面还有那么多鼠兵,纵然是十个我和白管家,别人也奈何得了我们啊。 “大胆,你小子竟敢挑衅吾王”酉鸡趴在地上,叱道。 我没理他,而是看向了秦广王,我原以为秦广王会生气,没想到他大笑道:“好小子,有魄力,老夫就是欣赏你这种人” 闻之我才放松了一些,看来秦广王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脾气暴躁。 秦广王又说道:“你小子放心,这小姑娘生平没做过任何恶事,我一向秉公审理,准备判这个小姑娘投胎到一户富贵人家,下辈子生活无忧,只是这小姑娘不愿意这么早投胎,一直在求我晚点儿判决,可是冥法比人间的法律更无情,一旦判决,怎能更改,这不是难为我嘛!” 说完,秦广王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但这时,白管家却说话了:“我家小姐明明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轮到她,前面那么多人你不审理,为何一下子跳到小姐这里来,这也不合乎冥法啊” 秦广王的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酉鸡偷偷的瞄了一眼,立马收回了目光,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秦广王像是没看见它一样,从一开始,就没瞧它一眼。 气氛逐渐冷下来,明灿已经站在我的旁边,挽着我的手臂。 忽然,秦广王面色和善起来,看向纸管家,说道:“纸奴,我是这里的王,冥法虽然存在,但在这里,可是我说得算”,秦广王的声音依旧雄浑,只是语气却非常温和,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却非常明显,他是这里的老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他似乎忘了,他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他一切都遵循法律。 看着他一脸和善的样子,我突然想冲上去抽他一巴掌,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究竟想怎样,我想,明灿提前审理不是没有原因吧!”我看向秦广王,冷冷说道:“而且你要见我,肯定与明灿有关吧?” 秦广王一听,坐了起来,眼睛盯着我眯了起来,本来就小的眼睛只成了一条缝隙,他道:“呵呵,你小子到是不傻,这里的鬼魂,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我的” “哼,没想到还是让那条狗给认了出来”白管家突然插话了,只见他一脸恍然的样子,而后神色不善的盯着秦广王。 第二十五章 一封信 我看向白管家,对他的疑惑更大了,难道纸奴都这么聪明吗,而且他知道的,似乎不是一般的多。【零↑九△小↓說△網】 “哼,那是,那狗老是老了些,但好歹我亲自挑选的人,眼力怎么会差”秦广王从案牍上拿起了一封信,在手里把玩。 “死不了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明灿看了看白管家,又扯了扯我的袖子,满脸疑惑的问道。 我摸了摸她的头,向她解释了我的推测。 如果说之前我的推断是有六分可信的话,那么方才白管家的话,无疑又让我的猜测的可信度加了三分。 就像白管家所说的,这一切,显然与戌狗有关,明灿提前被审查,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被提前的,而这时秦广王又要见我,并让酉鸡来找我,这定然不是个巧合。 上次戌狗当面差点认出了我的状态,却被白管家突然打断,没想到还是被戌狗回过味来,想起了我的状态,并将事情告诉了秦广王,秦广王知道我还会再来,于是就在今天,提前将明灿提审。 至于目的为何,除了威胁我做什么事情,我想不出其他什么原因,而戌狗,我默默摇了摇头,狗还是狗啊,上次听他的语气似乎对秦广王有些不满,却依旧忠心于秦广王。 明灿听了,怒视秦广王,说道:“你别想拿我威胁死不了哥哥,不就是早些投胎么,那有什么” 我闻言,心头一热,摸着明灿的头,静静地看着秦广王,想听听他对此要说什么。 在我对明灿解释的时候,秦广王一直认真的听着,嘴角里露出一丝笑意,不时点点头,又偶尔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里把玩着的那封信,听我说完后,他抬起头,笑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不过你说的威胁,我可不认同,我秦广王从不做威胁别人的事情,这一切,顶多是个交易” 我嗤笑一声,道:“你说交易便是交易吧,那你说,如果不将明灿送入轮回,我需要付出的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我可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酉鸡,拿给他”秦广王手一抖,将信扔到地上。 “诺”酉鸡急忙爬起来,疾走到案牍前,将信用双翅夹了起来,而后拿到我面前,递给我,我拿起信,看了酉鸡一眼,它慌忙低下了头,似乎有些怕我。 想到来得时候它趾高气扬的样子,我不禁又对秦广王的认知深了一步,这酉鸡,看来不是一般的怕秦广王,由此可见,秦广王的狠辣一定非同一般,酉鸡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如此对秦广王说话,因此也连带着有些畏惧我,倒不是说真的怕我这个人,而是怕我利用和秦广王的这场交易来报复它。 这一点,只能说是它想多了,我还真没这样想过,它顶多也是语气冲,我要报复他,当然是我自己来,踢他几脚骂回去什么的,要是利用我和秦广王的这场交易,那还不是要让它万劫不复。 它的过,并有没那么重。 信口并没有用蜡封住,我抽出里面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画着一些符文一样的东西,看起来跟上次白管家的纸刀展开后的另一面上的符文差不多。 白管家扫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我重新将宣纸放入里面,抬起头问道:“你要我送信,为何让我送?给谁?” “因为只有你能到所谓的阳世,这信,你要亲自给你们村的大春”秦广王淡淡的笑了起来。 “大春?为何是他?”这大春就是上次找了癞子李后才肯娶媳妇的人,看起来,这信,又跟癞子李沾了边。 秦广王看着我,并没有回答,嘴角上的笑意依旧,双指不断地轻叩面前的案牍,我们相互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又说道:“送信的时候,不要让第二人知道,尤其是那姓李的道士,哼,上次搅了我的好事儿,要不是不能改写他的命谱,我非要减他几年阳寿” 癞子李?想不到癞子李竟然还与秦广王有些恩怨,而且还对他无可奈何,秦广王这么一说,癞子李似乎越来越神秘了。 将信收起来后,我拉起明灿的手,问秦广王道:“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或许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秦广王摆摆手,说道:“送客” “合作?谁跟你合作?你个大坏蛋”明灿闻言,更加的生气,冲着秦广王喊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她往前走,默默的感受着明灿小手传来的柔软,轻轻在心里叹了一下,合作也好交易也罢,秦广王想要握住我的筹码,轻而易举啊! 酉鸡准备领命把我们送出去,白管家显然是为刚才被揭底生气,冷哼一声,又朝着酉鸡横了一眼,但酉鸡见了,依旧不为所动,眼光若有若无的瞟向秦广王的方向,我拍了拍白管家的肩膀,示意他没必要生气。 快到出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塔内竟不知何时陷入一片黑暗,我的疑惑更甚,沉吟了一下,我看向了身旁的明灿:“明灿,刚才你和秦广王单独相对时,塔内怎么是黑的” “嗯?没有啊,塔内一直很亮啊,死不了哥哥你是不是看错了”明灿的大眼睛看向了我,脸上的疑惑比我大更多,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死不了哥哥怎么会看错呢,肯定是这塔的问题”,说着,我停了下来,看向了酉鸡,此时,我们已经到了塔外。 酉鸡明显心不在焉,我们停下后,它走了几步,发现不对,才跟着停了下来,发觉我看着它,疑惑的道:“怎么了? 白管家有些不耐烦,又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的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酉鸡这才了然,是我要请教它啊! 这么一来,酉鸡竟然马上昂起了头,又恢复来之前的语气:“老弟啊,我知道你为何生气,但我也是无可奈何啊,我们大王的脾气你是不知道,在我之前,不知有多少传令官被打入了其他的地狱,不得超生啊,老哥我警小慎微,这才平平安安” “行了行了,你这个大公鸡,别扯其他的,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见我眉头皱了皱,明灿不高兴了,冲着酉鸡喊道,酉鸡这才进入了正题。 原来这塔内的空间,并不只一个,方才我们刚进去的空间和秦广王所在的空间是不相同的,我这才恍然,怪不得进去的时候只看得见明灿开口却听不到声音。 第二十七章 王东? “两个空间?”明灿惊呼,“这塔是什么塔,为何两个空间会在一起?” 但酉鸡显然不想回答这个分问题,也可能是它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它闭口不言,将目光转向白管家,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见酉鸡不答,我也不再问,这两处空间很像我们过回穿门前后的两处空间,看似连在一起,实际上却相距很远,而且这个远,是空间方面的,不能简单的用距离来衡量。 忽然间,我的思绪被一声高喊打断,“哎呀,老哥,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回头咱们好好去喝一杯”一听声音和腔调就知道是白管家,只是没想到他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但我更没想到的是,酉鸡竟然还吃它这一套,白管家一出声,它就眉开眼笑的,两人很快又聊到一起。 看样子,这酉鸡分明是被白管家吃得死死得,先前白管家对它冷眼相加,它也没生气,刚才还准备祈求白管家的原谅。 只是不知,白管家需要这层关系做什么。 出了回穿门,我牵着明灿的手站在原地,打量着眼前浓雾,白管家和酉鸡随之而来,他们现在比来时更加亲密,恨不得立刻歃血为盟,拜个靶子,可能这样,他们的兄弟关系就永远牢靠。 浓雾的可见度很低,只能看到前方一米远,下方也被浓雾所掩盖,感觉很深的样子,浓雾静静的漂浮在眼前,却没有逸散出来,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我感觉到,眼前浓雾所在的空间和我们所处的空间,是不同的。 酉鸡站在我们身后,拉着白管家不让他上前,看它的样子,似乎很害怕眼前的浓雾,想来它应该知道一些,于是我问道:“酉鸡,这片浓雾里面是什么?” “魔鬼,魔鬼……”酉鸡不知在想些什么,下意识的答道,声音明显有些颤抖,白管家安慰了它几句,才缓了过来,见此,我不再多问。 “走吧”白管家道。 我点了点头,白管家和酉鸡又一次踏入回穿门中,我又扫了一眼后,准备转身跟上。 “王东”明灿毫无征兆的大喊一声,脚步一动,想要冲进雾中,幸好我反应快,及时的拉住她,白管家和酉鸡显然没听到,明灿这么大的声音也没将他们喊回来。 “明灿,你怎么了?”我用袖口擦了擦明灿淌出来得泪水,她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通红,泪水不断往下滴。 “我……我好像……好像在雾中看见王东了”明灿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哽咽。 “啊!你没看错吧,王东怎么会在这里”我吃了一惊。 “没,没有,死不了哥哥,我真的看见他了,你让我进去找他好吗?”明灿仰起头,灵动的双眼怔怔的看着我。 “不行,你不能去,你没听出酉鸡的意思嘛!这雾里面显然不是好地方,可能异常危险,你难道想飞灰湮灭吗?”我坚决不让她去。 “可……可是……”明灿低下头,她的脚边已经积了一滩水渍。 这时,白管家和酉鸡终于回来了,白管家一见明灿这个样子,吓了一跳,问我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看了看明灿,她依旧低着头,想了一下,我将原因告诉了白管家,又把王东和明灿阴婚,而后自杀身亡,但他的尸体却不见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事情的经过大部分都讲了,只是没提及令牌,也没提及癞子李。 听的过程中,明灿的头抬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又重新低了下去,身体渐渐颤动起来,我知道她肯定更加伤心,但我也无能为力,这件事儿,她有权利知道,可是说了之后我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安慰她的理由。 白管家的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自始至终,他只是平静的听着,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我只得将视线转向了酉鸡,企图从它身上找到答案,可是事与愿违,我并没有发现任何想要的东西。 明灿依旧在低低的啜泣。 见酉鸡和白管家不做声,我的心一横,摸了摸明灿柔软的头发,而后将她拉到白管家身旁,对白管家说道:“我去雾里面看一下,大不了下次再来”,又对明灿说道:“明灿,你放心,如果雾里面的真是王东,我一定把他带过来见你” “谢谢,谢谢你,死不了哥哥”明灿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希冀。 “啊,你要做什么,那里面很危险”酉鸡还不知道我这个状态的特性,出声想要阻止我,却被白管家抬手制止了,将我死不了的事情告诉了它,它这才沉默了。 “白管家,你先带着明灿回去吧,如果我还能从雾中安全回来,我会找到你们住的地方的,如果出不来了,那就七天后再见”说完这句话后,也没等白管家回答,我转身几步踏入了雾中。 在我的身后,黄明灿呆呆的盯着我的背影,白管家拉了她几次,也没有拉动,末了,不知站了多久,黄明灿才转过身去,踏入了回穿门中,白管家和酉鸡紧随其后。 雾中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整个世界的颜色基调和生肖塔所在的空间差不多,颜色以暗红为主,暗红色的土壤一直蔓延至天边,在那里与暗红色的云相连。 没有任何的生物,没有风,没有水,这是一处死寂的世界。 王东会在这里吗? 在这里我不担心会死亡,所以我也没有节省力气,大步向前方走去。 但我的体力毕竟是有限度的,走了一会儿后,渐渐慢了下来,加之有些审“美”疲劳,眼前的景物就跟我来时一模一样,就连脚下的土壤也跟来时一样。 “他妈的,这酉鸡说这里危险,哪里危险了,屁的危险没见到,泥巴倒是不少”我走得实在乏了,景物单调,一个人就显得孤独,边走边嘀嘀咕咕的,解解闷。 实际上酉鸡并没说这里危险,只是我根据它的表现猜测出来的。 终于,我感觉到了一点儿变化了,脚下的泥土分明变软了,而且还有沙沙的声音传了过来,但这些变化并未让我感到高兴,因为我听见这沙沙的声音,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我感觉这声音有些像昆虫的千军万马呼啸而来。 我怔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混乱,我在考虑我如何死的问题。 如果真是昆虫,到时候呼啸而来,可能毛儿都剩不下,要不要现在就自杀呢?反正死了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万一昆虫不吃人呢?那我不是白死了! 第二十七章 长在树上的“人” 在我准备深入分析这个令左右为难的问题时,一股猛烈的爆炸声从前方传了过来,紧接着,腥臭的气浪扑面而来,我紧皱眉头,向后退了几步。【零↑九△小↓說△網】 只见前方的地面一股几米粗细的滔天血柱冲天而起,声势骇人,溅起的血雾弥散,有一些朝我这里飘过来,我又退了几步,但还是有一些血雾散开在我的脸上,凉丝丝的,只是味道不太好闻,满是腥味。 血柱直插入九霄,没入云端,似是擎天巨柱般,砥住苍穹。 轰的一声,又有血柱拔地而起,声势滔天,不一会儿,爆炸声接连响起,血柱仿佛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空中渐渐阴暗下来,不知何时,我的头顶上已是浓云密布,看样子,分明是要下一场大雨。 这荒凉的地方,十里内也不会有一处可以遮挡的地方,索性,我缓步行走,静待暴雨的来临。 果然,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一道霹雳就在空中炸响,第二道第三道紧随其后,电光闪过,雷声还未消失,雨就下了下来。 是血雨。 雨点如血色豌豆一般噼里啪啦的砸下,我用双手捂住头顶,手背却被砸得生疼,脚下,血红色的土壤瞬间变为血沼泽,每走一步都分外艰难。 突然,我感觉脚下被咯了一下,低头一看,刚刚的走过的鞋坑里面,一粒血色的鸡蛋大小的东西露了出来,此时鞋坑里面马上就积满了血水,眼看那东西即将就要被淹没,我弯下腰,好奇的想要把它捡起来一探究竟。 但刚刚弯下腰,坑里的血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还没十秒钟,坑里的血水全都消失不见了,血雨还在下着,只是这鞋坑里面再也没有积一丝的血水,那鸡蛋大小的东西上面显得异常干燥,落在它上面的血珠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我蹲下后,拿起它细细打量,这个鸡蛋一样大小的东西有些像是种子,上面有一个地方裂开了一条细缝。 它之所以是红色的,是因为外面包了一层红色的种皮一样的东西,种皮上有一些杂乱的条纹,顺着裂缝向下看,里面有一些绿意,只是裂缝太小,看不太清绿色的是什么。 看起来,这个东西是种子的可能非常大。 突然,它上面的一丝裂缝更大了,这时,我才看清里面的东西,那绿色的竟然是一张人脸,被分为两半,看起来真像是种子的两个子叶。 看清了绿色的东西是什么,我的心里嘎噔一下,不敢再把这怪种子托在手心,直接把它丢在了鞋坑里面,刚积满的血水又一扫而空。 我站起身,此时雨小了很多,血柱也细了很多,看来,这场雨很可能是血柱造成的,在阳间,雨水的形成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有短有长,只要云层里面积压的雨水够多,就会降下来。 这处空间的血雨原理上应该和阳间的差不多,只是在时间上明显快得多。 不消半刻,血雨停了下来,血柱在这之前就消失不见,雨一停,视线就好多了,天空的颜色虽然与来时相比没有改变多少,但我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擦了擦脸上的血水,我顺便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空气着实不太好闻。 忽然间,一股轻松的感觉从我脚底慢慢升上来,我知道,那是脚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后拿起来擦开时的感觉,舒畅,欢快,我的鞋子干了。 只是为何干得这么快,我低下头,发现不知何时两撮如头发一样的丝状物缠绕在我的脚上,又顺着我的腿往上爬,它们每爬一步,所到之处我衣服上的血渍就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尽管我的衣服被它们弄干了,但我心里面不免有些发麻,这些发丝状的东西让我想到了那粒种子,特别是种子里面的人脸。 让我有些安慰的是,这些发丝一样的东西很脆,我一挣扎,它们就断了,剩下缠在我腿上的也很容易就弄掉。 到我还没拨弄几下,就停了下来,因为我脚下的血泥已经重新变为了粉末状,比来时还要干燥,一股不好的预感猛然出现在我心里,来不及多想,我拔腿就跑,可是还是迟了。 刚才的那股发丝一样的东西猛然跃起,在它下面,一张双眼紧闭的绿色人脸从土里面钻出,紧接着,脖子,手臂,腿,就像生生从土里面给拔出来一样,一个绿色的人从土里面长了出来,周围也一样,相似的情形不断在这片土地上上演,转眼间,就已经是“人”影重重。 我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那“人”还在往高处跑,巨大的血红色植物猛然蹿起,将人生生顶了起来,待到停了下来,我才看清,哪里是被顶了起来,这人就跟树上的花儿一样,长在上面,在“人”的肚脐处,一根绿色的管子连接着植物。 每颗植物上都长着一个”人“。 植物有些像高大的蕨类,叶子异常宽大,上面的脉络清晰,有些像一根根的血管。 天空瞬间就暗了下来,高大的血色植物遮天蔽日,我仿佛是草丛中的蚂蚁,颤颤巍巍的行走,望着血植物顶上结着的一个个的“人”,我想起了不久前我问酉鸡时它的动作,我也跟着打了一个寒蝉,步子不由快了几分。 在如此诡异的血林中的感觉很不好,闷闷的,不透空气,而且还弥漫这一股说不出的臭味,植物顶上“人”的“头发”一个个的都膨胀开来,像是倒着的雨伞,味道就是从那里面弥散开来的。 我总感觉这股味道很不好,似乎会吸引来什么东西,就像是植物开花时花瓣散发出的香味一样,这种香味会吸引昆虫前来采蜜,顺便传播花粉。 其实我就是想一想,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前方血树(我暂且将这种怪异的植物叫做血树)猛烈摇动起来,还有嗡嗡嗡的巨大声响从空中传来,我立马转身,但很快我就绝望的发现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无奈摆了摆手,我无可奈何的立在原地,王东没找到,倒是找到了这么一处比地府还恐怖的地方,七天后可怎么跟明灿说啊,此时,我已经做好承受一切暴风雨的打算了。 第二十八章 被颠倒的食物链 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血树晃得厉害,东倒西歪的,上面结着的“人”猛然睁开眼睛,闪烁着贪婪的绿光,咧开嘴,咝咝咝咝的笑了起来,像是等待着一场饕餮盛宴。 这上面的“人”,原来是有意识的。 我身处的空间暗了下来,不是变天的缘故,抬头望时,可以看见,天上已被密密麻麻的黑影所覆盖,远远就可以看见黑影扑朔着的翅膀,有些像蝙蝠,但距离太远,看不真切,只能隐隐感觉出它们要比平常所见的蝙蝠要大。 这时,我的周围钻出一些动物来,有东北虎、牛、藏羚羊……雪豹也可以看见几只。见到它们,我倒愣了一下,这些动物竟然跟我平时见到的没区别,不管是在电视里还是亲眼所见的,这些动物实在是太普通了,要不是周围还存在血树,我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这可是在地府啊!怎么能见到这么普通的东西呢?就算是酉鸡,它也会说话啊! 可是我眼前的动物们分明兽性未化,一齐死死的盯着我,刚才光顾着吃惊,没发现它们眼中的杀意,那分明是看见食物时才有的眼光,我被当成猎物了,这时,我的惧意才子心底升了起来,半截身子瞬间就凉了,这么多动物,哪里跑得过啊! 我总算明白过来了,它们是不正常的,那牛和藏羚羊的眼睛也充满嗜血的光芒,而且它们根本不惧周围的食肉动物,反倒那些食肉动物有些怕它们似的,一个个都离它们远远的。 虽然我死不了,但是求生的本能让我想要摆脱它们,眼见是无论如何都跑不赢,我只得将心一横,爬上最近的一颗血树,说来也怪,那些动物见我往血树上爬,竟没有反应,一个个杵在那里,似是在欣赏我的表演一样。 向上爬了一个合适的距离,这个高度动物们够不到,又离上面的“人”足够远,我可不想面对那些“人”。 在我停下来不久,底下竟然彻底混乱起来,那藏羚羊首先扑向了最近的一只老虎,快要接近的时候,猛然转身,一个撅腿扫了过来,老虎猝不及防,双眼一下子就被踢爆了,霎时间血流如注,老地不起。 旁边藏羚羊的同伙见状,一起奔了过来,不消一分钟,老虎就被踩得一命呜呼。 “报仇?”我有些不解,但还是感觉很惊奇,没想到藏羚羊也可以这么猛,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藏羚羊将老虎踢死还不算,竟然张开嘴,牙齿锋利的普通利刃,狼吞虎咽色撕扯着老虎的血肉和内脏,这场景,竟和我在电视里见到的鬣狗捕猎差不多,只不过,猎人和猎物的角色相差太多太多了。 食物链的位置,在这里,已悄无声息的换了一下。 看到这里时,我感觉身子更冷了,地面的动物们陆续加入捕猎的队伍中来,一只牛将狼生生顶穿,而后又慢慢咀嚼而下,就像是在咀嚼着一把青草一样,狼的骨头在它嘴里发出脆脆的响声。 这里像是有极大的吸引力一样,没有动物逃开,哪怕是正被一群野兔追赶的狮子,它也只是在这里兜着圈子,最后生生被吞掉。 地面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空中蝙蝠一样的黑影们依旧在盘旋,现在剩下的角色,只有刚才的猎人。 它们一个个吃饱喝足,满脸享受的样子,我难受得趴在蕨叶上,那种气味愈加浓烈,我想要离开这里,只得等待它们睡着以后再行动了。 空气中弥散的特殊气味有些催眠的效果,在树上的一开始时闻着有些难受,等习惯过后,困意如浪潮一般袭来,我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猎人们”都趴了下来,还有不少“猎人”陆续赶了过来,而后卧在地上,地面不一会儿就被挤满,正当我以为自己可以下去的时候,天上的黑影又呼啸而下,雨点般扑向地面的动物们,我紧紧抱着蕨叶,才免遭被刮下去,但依旧有两只黑影落在我的右腿上。 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我的大腿被咬破了,我急忙用手去撕扯掉附在我腿上的两只黑,这时我才看清它们的模样,基蒂氏猪鼻蝙蝠,长着猪一样的鼻子,这时它们最明显的特征。 可是它们的翼展最大也不过十五厘米,附在我腿上的这两只,有皮球大小,就算双翼不展开,也比十五厘米要长,而且最关键的是它们主要以昆虫为食,刚才被我甩下的两只蝙蝠分明是要吸我的血啊! 这鬼地方,当真是一处魔地啊,普通的生物竟被改造得这么彻底。 刚才右腿被咬过的地方,依旧火辣辣的疼,我想挪动一下,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疼得有些麻木了。 地面的场景更加凄惨,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猎人们,现在都是哀嚎遍野,每只动物身上都落满了基蒂氏猪鼻蝙蝠,有一只角马挣扎的站了起来,瞬间,空中找不到目标的基蒂氏猪鼻蝙蝠窝上去,腿上,肚子上,都被蝙蝠落满了。 几分钟后,角马身上的蝙蝠散开,它依旧站在那里,看起来毫无损伤,只是看起来有些透明,风一吹,它竟然瘪了下去。 “卧槽,这鬼蝙蝠体内还含有消化液,刚才幸好只有两只蝙蝠,要不然,现在我肯定也只剩空壳了”我趴在树上,忍不住颤抖起来,要是这么死,就太悲惨了。 蝙蝠很快结束了战斗,地面,只剩下一具具空皮囊,空气中,那异常的味道更浓烈,刚才被刺激得清醒的脑袋又变得昏昏沉沉。 饱餐一顿的蝙蝠没有归巢,而是倒挂在植物的“花朵”上,血树被压得弯下来,每颗树上的蝙蝠实在是太多了。 我乘此机会,顺着叶子慢慢溜到树下,靠着血树躺下,到现在为止,我的右腿依旧没有任何知觉, 血树摇曳,咝咝咝咝的笑声如林涛一样在林中响起,一道挺拔的身影兀自从血树林里走出,王东。 他拿着一把劲弩瞄向了我,脸上的神色有些无奈,我心中一喜,终于找到他了。 抬头望了一眼,基蒂猪鼻蝙蝠在睡梦中已经化为那些“花朵”的食物,半空中,群魔乱舞,“花朵”嘴巴大张,双手捡起近处的蝙蝠嚼了起来,咝咝声音愈大了。 王东终于扣下板机,箭破空气的声音响彻在这片魔鬼之森中。 第二十九章 被遗弃的战场(上) 我摸了摸信,还在,醒来时,癞子李正挠有兴致的打量着我。 “嘿,你活过来啦,去看到了什么?这么久”癞子李满嘴酒气,侃道。 右腿上的麻木感似乎还未消失,我揉了揉,感觉挺舒服的,知道蝙蝠毒没带过来,起身坐了起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癞子李,尤其在雾里面的那片空间,我讲得非常详细,因为我想知道王东为什么在那里,下次去也好对明灿有个交代。 但癞子李的关注点显然跟我不一样。 “秦广王说我曾经得罪过他……”癞子李听完后,皱着头喃喃自语,许久,双手一拍,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兴奋的将手伸到我面前,道:“你把信给我看看” 我以为他肯定知道什么,急忙将信拿出来递给他,他扫了一眼后就扔给了我,气急败坏的嚷道:“怎么又是这种文字,这阎王老儿,还真是狡猾,说是让你不要给别人看,这种东西,世上能有几人看得懂!” “这是一种文字?”我看着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符文般的东西,有些难以置信,楔形文也好,甲骨文也罢,起码能看出是文字,这宣纸上面的,分明就是一个个的符篆般的东西,难不成要像纸管家那样将它以某种轨迹折一下才会出现文字? 将这个想法告诉癞子李后,他沉吟了一会儿,告诉我这也并非是不可能。【零↑九△小↓說△網】 癞子李接着告诉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种符文一样的东西只能算是半个文字,因为这东西可以根据纸的折法和顺序的不同组成的语句,很是神秘,刚才他可能是有些误解了。 我耐心的听完,癞子李的这个猜测无疑是非常有价值的,起码可以解释我一些得到疑惑。但我此刻最想知道的无疑是王东所在那片空间的信息,于是我问道:“癞子李,你知道的这么多,那你知不知道王东为何会在那片空间内,他不是凭空消失了么?” 怔了一下,癞子李的双眼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似乎在做一个非常久远的梦:“关于王东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我想,让大春来告诉你比较好,你不是要去送信给他么?到时,可以一并让他告诉你我为啥得罪了秦广王!” 我对此自然是异常兴奋的,不过癞子李接下来的话则让我更加兴奋。 “走吧,在路上我先告诉你关于那片空间的一些事情” 癞子李说完,拿起别在腰间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走吧,去见大春”。 “你可知道秦广王?”路上,癞子李又灌了一口。 “秦广王?”我没想到癞子李竟会问我这个,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据说,秦广王曾经是一个女人,因只身闯地府而震惊了冥界,最后,被封为秦广王,她也化为男儿身” “好酒,真是好酒,你这道途听来的也不错”癞子李摇了瑶空荡荡的酒葫芦,满脸的意犹未尽。 “你这话里有话啊,难道这种说法不准确”我疑惑的问道。 没了酒喝,癞子李一转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正色道:“哈哈,要说对也对,要说错也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我沉默了,细细品味他这番似曾相识的话。 “那秦广王独闯地府没错,是女儿身也没错被封为第一殿主更没错,错得是他为何独闯地府,又为何被封为第一殿主 癞子李说道:“地府原本不叫地府,阎王也没有十个,地府原本被称为冥界,掌管这里的只有一个主人,他就是冥王 他来了以后,领导原本在冥界处于弱势地位的大部分非人类的鬼魂对冥王的统治进行挑战 所有人都以为他必将失败,可是谁也没想到,他的叛军四面楚歌,即将被消灭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十二兽王竟然揭竿而起,围攻冥王殿,这一招围魏救赵,不,应该说是乘虚而入的计谋成功的杀死了冥王,也意外将他救了下来 十二兽王占据冥王殿,想要吞并冥界,于是自封为十二阎王,十二阎王以龙阎王为首,其余十一阎王各自掌管一部分地域,自此,冥界被划分为十二殿 秦广王意外被救以后,部队也折损了大半,就一直蛰伏着,后来,不知怎么的,他竟然在龙王手下谋了个传令官的差事儿,这个差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能够时常接触到现在的老大,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比他官儿大的,又有谁敢对他不敬? 这龙阎王也是大意,一个时刻想着谋权篡位的人怎么能信任呢?分明是养虎为患啊! 又过了几年相安无事,可是那也是表面上的无事儿,在那一天,龙阎王忽然暴毙。 第三十章 被遗弃的现场(下) 那场战役,正式开启了秦广王在位直至今日的统治时期,并诞生了今日所见的地府,史称诞生之战。【零↑九△小↓說△網】 在诞生之战中,十兽阎王的部众被全歼,兽王们也相继殒命,自此,秦广王一人独大,并将冥界改名为地府,模仿十二兽王,建立了地府十殿,他成为了地府真真正正的统治者。 十二兽阎王在阳间原本是第一代十二生肖,秦广王成了胜利者,自然可以随意修改历史,他为了掩盖自己夺位的过程,为它们修了一座生肖塔,并将十二兽阎王追封为十二候。 他还删改了一部分历史,所以,才会有你刚才所说的那种说法。 而王东所出现的那处地点,就是诞生之战的所在地,那场战争,当真打得天昏地暗,无比惨烈。 据说,那次战争将地府和阳间给打穿了,两处根本不应该相遇的空间在那个地方融合,地府所在的空间本就怪异。 于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融合后的空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所说的血树和被颠倒的食物链,应该就是那时的产物。 秦广王当时忙着建地府,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发现了这个空间的变化,当即派人将去堵破损的地方。 可是变化后的空间太过诡秘,派去的一波又一波的下属再也没回来过,最后,秦广王只得做罢,不再去管它,只是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那片空间中,说来也怪,也不知什么原因,那片空间中,从来没有东西走出来过” 癞子李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唾沫飞溅,有的飞到我脸上,我也顾不上擦,这阳间传说的地府始终只有一星半点儿,今儿个经癞子李这么一说,我感觉我的世界观被颠覆了,这地府,怎么跟王朝更替差不多啊!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天界不管么?这时,我又有几个近似荒唐的想法。【零↑九△小↓說△網】 一:天界不存在只有地府存在 二:天界和地府原本是两个不同空间,毫不相干 三:传说是正确的,天界至高,人界和地府都归天界管理,但天界鞭长莫及,只要不损害天界的利益,并且做好分配下来的工作,谁当谁来当老大都一样。 我将想法告诉癞子李后,他嗤笑一声,道:“这世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你眼前的你都分辨不出真假,还去想那虚无缥缈的事情”说完,他的脚步就快了起来,也不待我继续问,将我甩在后面。 我在原地怔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摸不清他为何说这些没头脑的话,“你怎么和村长一样,总是喜欢装神秘,德性!”想不通,索性不想,这时,他已经领先了我十几米,见有些追不上,朝着他的背影损道。 癞子李对我的话充耳不闻,腰间挎着的空葫芦夸啦夸啦的想,我跑起来追了几步,才追上了他。 大春家姓死,单名春字,村人都叫他大春。他家是大石村数一数二的富裕家庭,在大石村尾部,正好和死氏宗祠处于村子的一前一尾,我家则在村子的中间。 我们径直来到大春家,两层的小洋房,外墙还铺了一层瓷砖,看起来比明灿家也要好许多。 来时,他一人坐在门前的树荫下乘凉,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一块西瓜,满面春光,看起来心情不错。 看见我们来了,他连忙站了起来,一米八几的个子比我高了半个头,英俊的面容,结实宽敞的胸膛,叫他大春也不无道理。 “李道长,你来啦!坐,坐” 第三十一章 “人”组织 癞子李的声音细微,一阵风吹过,马上将声音覆盖过去,我皱了皱眉头,对这句话似懂非懂。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句话在这里看起来没什么意思,顶多也就加强一下语气,但,再仔细品味一下的话,后面的一句话,让我模模糊糊的听出了一些非同寻常的意思。 东汉末年汉灵帝时期,张角喊出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这是一个黄巾军起义的幌子,当然,这个幌子非常有效果,在它的遮掩下,汉王朝终于土崩瓦解。 用现代的话来讲,这个口号,象征着革命。 地府莫非也要进行一场革命? 大春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流,“没想到,秦广王已经觉察到了”,宣纸折成的七角形在他的手里面上下抖动着,汗珠一滴滴落在上面,又滑了下去。 癞子李不紧不慢的啃着西瓜,直到西瓜上面红色的瓜瓤都被他啃干净,他才抬起头来,嘴巴被瓜瓤涨的鼓鼓的,口齿模糊不清的道:”真么,小在,爬蜡“ “停停停,你咽下去再说”癞子李话有些不好懂,我也懒得去慢慢体会,反正现在有时间。 咕噜一声,将满嘴的西瓜瓤给咽了下去,癞子李拿起手冲着我抹了抹嘴,大声道:“刚才我说,怎么,小子,怕啦!” 这几个字我已经听出来了,但依旧点了点头,因为大春已经等不及了,满脸焦急的看向癞子李。【零↑九△小↓說△網】 “你当初要娶媳妇的时候怎么不怕啊,现在阎王给你送贺礼来啦你倒不敢接”癞子李道。 被他这么一说,大春尴尬了一瞬,着急的神色更甚。 我咳了两声,瞪了癞子李一眼,心想别说阎王给你送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就是真给你送礼物你敢要么! 当然,这个“你”肯定不包括癞子李,他得罪了阎王阎王也拿他没办法,送礼他估计会抢着要。 大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娶媳妇儿的,本来我爸妈就一直逼着我娶,加上之后村子里风言风语的,二老脸上更没面子,天天在家里训我,后来,见我无动于衷,以离家出走来要挟我,说我什么时候娶媳妇儿了,他们什么时候就回来,不然,就算饿死在外面也不见我 这不,现在还没回来,前些日子刚通知他们,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了,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道长你慈悲为怀,救救我吧,不然,秦广王刷刷在生死薄上画几笔,我甚至是我全家就大祸临头了” “说得对,老衲是要慈悲为怀,这样,看施主你骨骼惊奇,体格风骚,老衲就帮帮你吧” 癞子李双手合十,向大春弯腰拜了一下,将他弄得一愣,脸上几乎要哭了,他连忙摆摆手:“道长,你看这,我一急,说错话了” “行了,要帮赶紧帮,别这么多废话” 我冲癞子李嚷道,他刚才也将我弄得一愣,旋即差点儿将嘴里的西瓜噗了出来,骨骼惊奇也就罢了,体格风骚都出来了,那可是形容女子身段窈窕的词,竟被他用在大春一个五大三粗的人身上。【零↑九△小↓說△網】 “哼,你个死不了的小崽子,小心道长我哪天收了你” 癞子李不满的斜睨我一眼,但也没再继续打趣大春,搓了搓手,正色道:“我帮你可以,但你要先将为何不娶妻的缘由一一说出来,让死不了听一听,嗯,就从手组织开始说吧!秦广王建立地府的过程我已经说了,你可以略过,当然,适当的时候我会打断然后做一些补充,他想要了解一些情况” 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似是不清楚为何要对我说,这件事情对于他肯定是秘密。 不过大春倒也干脆,看了我一眼后,就不再看,尽管他和我接触不多,但他肯定是非常相信癞子李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他的秘密慢慢吐了出来:“冥王在位期间,也有许多鬼类想要推翻他的统治,由此冒出许多组织,当然,这些组织大多一下子就被冥王剿灭了,只有一个组织,始终剿灭不了,据说这个组织在冥王掌管冥界以前,这个组织就存在” “这个组织的名字叫人组织”说完这句话后,癞子李又跑进去拿了一大块西瓜。 “嗯,这个组织的名字就叫‘人’,人组织的历史悠久,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后来,秦广王突然冒出来进行起义的时候,人组织与秦广王达成了某种合作,至于是什么合作,就没人知道了。 在战争中,人组织损失惨重,最后秦广王快要输掉的时候,人组织的核心成员大部分都跑掉了,带走了绝大部分成员,只有五个人留了下来,这五个人后来帮助秦广王立下了汗马功劳,秦广王非常器重他们 或许始终忘不了以前的组织,这五个人一直以‘手’自称,他们各自有了个诨号,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秦广王统一地府后,‘手’一夜间蒸发不见,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唯有我知道” “去了哪里?”癞子李抬头,替我问了出来,大春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癞子李当然知道。 “他们去了那个融合后的空间,这次,真的再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那……这跟你不娶妻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是这样的,从我小时候开始,秦广王就托梦给我,说我是小拇指,让我不得娶妻,等到死后再去辅佐他,否则就在生死薄上画几笔,让我早死,一开始我也不信 后来,秦广王又说,人组织的人都会折一种神奇的纸,将符文变成字,我哪里肯信,可是第二天,我在枕边发现一张有着神秘符文的纸,看着纸上的符文,我竟然感觉非常熟悉,不由自主的折了起来,在表面上拼成了小篆字‘小拇指’,这就由不得我不信了 后来,知道碰到了李道长,他告诉我不用怕,一切有他顶着,我这才敢娶妻。 “癞子李顶,他怎么顶”我瞥了瞥还在吃西瓜的癞子李,满是无语,这大春就凭癞子李的几句话,就敢相信他? 第三十二章 药丸 “呵呵,道长我神通广大,秦广王那小儿都奈何不了我,这点儿小事儿而已,有什么不能顶的”癞子李终于放下被啃了一半儿的西瓜,拍了拍肚子,看起来,是已经吃饱了。 他抹了抹嘴,道:“人的死亡与否,皆有定数,这些定数的轨迹在地府中被记载下来,便是我们常说的生死薄了,那秦广王虽是地府的老大,可也不敢轻易动这个轨迹,人与人之间生命的轨迹是相互纠缠在一起的,一旦一个人的轨迹被特意改变,那其他人的生命轨迹必将受到牵连,到时,所造成的混乱就不是秦广王能承受的了” “但如果我真是小拇指的话,秦广王说不定真会这样做”大春说道。 “哼,你以为秦广王真愿意为你这样?那封信,根本就不是为了威胁你,是给我看得,但因为只有你懂得折纸之法,所以才让死不了给你,所以说,如果是我,那就不一样了”癞子李挺了挺胸,颇为自豪。 大春听完,满脸喜色,不过又疑惑的道:“可是,为何需要这么麻烦,直接让死不了带话给你不就行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他喜欢故弄玄虚也不一定”癞子李摆摆手,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 我心中忽然一动,问癞子李道:“秦广王为何说动不了你的命谱?” 癞子李一听,脸上严肃起来,大春则早已竖起耳朵:“哈哈,老衲早已身在五行外,跳出三界中,那秦广王怎么能奈何得了我?” “道长真是厉害”大春满脸崇敬,我看着大春的神色,心想就你这样能是小拇指,秦广王肯定是瞎了眼找错了人。 “怎么说着说着又吹起来了”我又瞪了癞子李一眼,道:“说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王东为何会出现在那片空间中” 癞子李尴尬的笑了笑,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王东已经说了大半儿,剩下的,你自己猜”又别过头去,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敢说道长我吹牛,哼,剩下的,你自己猜去” 说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实在有些大,大春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竟然再说话。 我无奈的仰天望了一眼,拍了拍额头,想一会儿后,道:“狗日的癞子李,不说是吧,不说我也知道” “嘿嘿,那你倒是说啊”癞子李对我逗笑道。 哼了一声,我道:“刚才大春说,人组织的人都会折这种神奇的纸,先前我见白管家也会折,虽然不是很熟练,但至少他是人组织的这一方,他是黄翰造出来的,这就说明,黄翰可能是人组织的,那片空间破碎,人组织的人有部分从那里逃了出来,当然,是不是人组织中的‘手’,就不一定了。 而王东已经成为他的女婿,当时他自杀时黄家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说明王东的“自杀”是有预谋的,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就是说,王东也有可能也是人组织的 至于去那片空间,或许是为了寻找什么,又或是为了其他的事情,这个我就猜不到了” “说得真好”大春连忙拍手。 “好什么好,这些傻子也能看出来”癞子李似乎还在介意我刚才说他吹牛的事情,出言挖苦道。 “呵,那你说,王东去那遗弃的战场做什么?” “嘿,你别激我,这个我还真知道,但我就是不上你的当”癞子李说了这句话后,我还没接话,他又道:“王东那小子,准是去找西瓜吃了,那里的西瓜好吃” 傻子也知道癞子李肯定又是在胡诌,大春也笑道:“道长,家里还有几块西瓜,我拿出来给你吃” 癞子李一听,坐直了身子,道:“也好,说到王东去找西瓜去了,我又饿了,这西瓜,真是不经饿,待我去一趟茅房,回来接着吃”说着,就跑去了茅房。 我见再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回家去了,出来了么久,也没跟母亲打个招呼。 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我家里面竟然异常热闹,黄明玥和村长都到我家来了,一见到我,他(她)们哗的一下站起身来,跑过来问我道:“死不了,李道长哪里去了?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人影” 村长和黄明玥竟然会在一起,这不得不让人惊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她)们应该是属于敌对的一方,那晚,正是第三方,也就是黄明玥的这一方,才有了血尸之灾。现在同时出现在我这里找癞子李,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问村长道:“村长,你找他做什么?出什么事情啦?” 村长满脸通红,天气很热,加上刚才他见到我太过激动,不断喘息着,黄明玥见状,说道:“小石出问题了,上面又开始冒出血一样的东西,我们怀疑,是血尸要从里面出来,可我们有找不到办法阻止,现在只能找李道长问问,希望他能够帮帮忙” 一听是血尸的事情,我知道不能拖,跟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后,我立马带着他们赶到大春家。 路上,黄明玥香汗淋漓,皮肤白里透红,倒是增添了另一番风味,吞了吞唾沫,将速度放慢了些,与她并肩走在一起。 她偏过头来看了看,没说什么。 三人一路无言,很快就到了大春家,但是让我们失望的是,大春说癞子李刚刚抱着一个西瓜走了。 “村长,我的速度快一些,我去追他,你留在这里”我立马做了决断,回头对村长说道。 村长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我也去”黄明玥直接跟了上来。 一直快到其他的村里,也没见癞子李的踪迹,我和黄明玥只得回来:“这癞子李,跑得真快”。此时已经黄昏,天快要黑了,空气中凉爽了些,风吹过,带走身上的汗水,凉凉的,异常舒服。 黄明玥偏过头,打量了我一会儿,忽然说道:“明灿在那里,还好吗?” “嗯?”我的脚步僵在原地,转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你什么意思?” 没有理会我的逼问,黄明玥径直走了:“没什么,就是问问” 我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她这样问,摆明就知道我能进入地府,我一直以为除了我和癞子李,这人间再没有第三人知道,即使是手组织的人。 我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我不管你是人组织还是什么人,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不然,别想回去” 黄明玥的身子一僵,募地转过身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四周一下子静下来,她突然笑了:“没想到癞子李竟然告诉你这么多,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其实我父亲给你的那颗丹药,并不是他给的,那丹药原本就是我父亲的” 第三十三章 错误的记忆 黄明玥的眼角闪过一丝厉色,又说道:“那药丸岂是那么好得到的,他癞子李能有一粒也是天大的运气” “药丸是从哪里得来的”我反而冷静下来,问道。【零↑九△小↓說△網】 轻轻摇了摇头,黄明玥红唇轻启,轻笑道:“这世间的秘密那么多,你总不可能全要都知道吧!” “哼,不想说就说直接说吧,哪里这么多借口”我满脑黑线。 “不,其实,我也不知道”黄明玥又笑了起来,露出晶莹的牙齿,夕阳的余晖下,她的影子投到我的脚前,我上前一步,将她的影子的头踩在脚下,抬起头,咧起嘴冲着她到: “原来你们人组织的也有影子,而且你的影子还这么漂亮,实在让我有些失望,还以为将地府搅了个天翻地覆的组织都是三头六臂呢” “呵呵,就当你是夸我吧!”黄明玥粲然一笑,整个天地瞬间化为她的舞台,莲步轻移,她一步步朝我走来,夕阳如灯光般紧随其后,她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道:“我们人组织可没那么大能耐,有能耐的是秦广王,而且最重要的是,来到人间的‘人’,早已不是在地府的人组织,我们,跟你们一样” “你们?包括明灿么?”我直视她尽在咫尺的双眼,道。【零↑九△小↓說△網】 黄明玥吐气如兰,摇了摇头,她道:“她,跟我们都不一样” “真的?为什么?”我追问。 “你喜欢她么?”黄明玥叉开问题,不愿回答。 “我喜欢明灿么?”她的这个问题一下子问到我了,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问我。 “那你觉得我与明灿相比,谁更好”她的脸离我更近了,要是平常,我肯定会往前一步,与她来个亲密接触,大美女的便宜都不占,那是王八蛋。 可我现在真的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我只能照实回答:“现在我当然觉得是明灿更好,毕竟我与你接触的不多” “呵呵”黄明玥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她才说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毕竟你小时候为了她,可是差点儿死掉,要不是你母亲请来你们村长死涅生,你估计要活生生饿死” “什么?我怎么不记得”这段记忆,我完全没有印象。 “那件事儿在你七岁那年发生的?” “七岁那年?那年不是摄制组来我们这里考察血石么?” “你真不记得啦?”黄明玥秀眉一挑,道。见我摇了摇头,她仰头仰头看了一下夕阳,转身时道:“走吧,很晚了,路上我跟你慢慢说吧” 黄明玥想起当时的情景,颇有些感慨,她说,我和明灿小时候玩得很要好,天天都在一起,连晚上睡觉也都喊着要一起睡。【零↑九△小↓說△網】 也许是上天注定的,从开始学走路时我和明灿遇到一起,平时各自玩时非常调皮的两个婴孩儿,一见面竟然乖乖巧巧的,笑啊笑啊的,别提多开心了。双方父母也高兴,有时间就让我和明灿在一起玩儿。 就这样两个婴孩儿一直玩到七岁,这年夏天,黄翰将黄明玥禁足,不准她踏出家门一步,至于原因,黄明玥并不提。 两个小孩儿自然不会同意,哭着闹着要在一起玩儿,明灿还好点儿,因为某些缘故,她坚持下来,最后也就不闹了。 一直哭一直闹,我母亲原以为过一段时间后就好了,可是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开始绝食了。 本来小孩子嘛,绝食就绝食,谁也不会在意,顶多饿一顿,实在受不了还不乖乖去找吃的去,可是万万没想到,我从早上饿到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依旧滴水不占。 那时我刚刚七岁,抵抗力又差,晚上就有些低烧,第二天早上更是烧得烫手,母亲早已急得团团转,带着我去找黄翰,求他让明灿与我见一面,可是黄翰依旧不允。 母亲差点儿跪在地上,黄翰铁石心肠,丝毫不开口,最后,黄母不忍心,把母亲劝走了,并让黄明玥去给我找了个医生。 都说心病难医,医生的治疗让我好了些,可在梦中我依旧不时的梦呓,喊得,都是黄明灿的名字,母亲怕我醒来后继续绝食,无奈之下找到了村长,向他寻求办法。 村长死涅生站我你床边,一开始也说没有办法,后来,我母亲以死相逼,他才拿出了一粒药丸,说这粒药丸本来干系甚大,虽能治好我的心病,但此后一定会卷进无穷无尽的麻烦中。 当时的情况,没有别的办法,不服此药丸就得死,母亲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醒来后活生生饿死,于是咬着牙给我服下了药丸。 村长还说,如果就这样服下后什么也不管,我醒来后记忆肯定会混乱,到时候一个不好只怕会造成永久性的精神失常,想要我醒来后回复正常,在我还在昏迷的这段过程中要人为的引导。 这个引导,就是讲故事,村长低声将故事讲了一遍后,母亲怕还会出问题,就坐在床头,一直讲一直讲,直到我第二天醒来,看到我睁开眼后的第一眼,母亲却晕倒了,在我滴水不占的时候,母亲同样什么也没吃。 后来,这件事儿在村里面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村长还动员全村人都不要提这件事儿,母亲也跟着挨家挨户的去恳求,怕我受到刺激。 不知何时,我的眼眶已经湿润了,身旁,黄明玥的身影变得模糊。 那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终于记起来了,我记忆中摄制组来考察血石的故事,是村长讲得,这个故事中大头和尚给我的药丸,就是村长给我的那粒。 这个故事,是假得,更是真的,是母亲一遍一遍的讲给我的,所以它,是真的! “这是爱么?那么小,怎么会懂”我喃喃自语,突然,一种破茧而出的舒畅感荡漾在我心里,“对,那当然不是爱,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王东不是和明灿举行阴婚了么?明灿喜欢的,应该是他啊”我又想到了这个问题,火热的心瞬间冷了下来,问身旁的黄明玥。 她将精致的侧脸转向我,“呦,这就怕啦,你忘了?你每七天都可以去见一次黄明灿,而王东,却根本见不到明灿,所以说,你的机会蛮大的” “可是明灿已经死了,她过段时间就要进入轮回了,我要等她投胎在找她么?可是到时候,她会投胎成男还是女啊”我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嘿,你这小子,问题怎么这么多,都跟你说了,明灿和我们都不”说道这里,黄明玥突然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儿,神色间有些落寞。 第三十四章 倒着吹的唢呐 许久以后我才偶然从癞子李口中得知,在我和黄明玥站在那里说话的时候,他正躲在我们身后的草丛里睡觉,从大春那里拿得西瓜让他吃了个饱,这人一吃饱,就容易犯困,于是他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了。 他这一躺下,就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我和黄明玥站在那里说话,才将他吵醒,当时他感到这我和黄明灿的事情很有趣,就没有出声,静静的在那里听着。 直到听完了我说喜欢黄明灿后,他笑了一下,喃喃的说道:“嘿,这真是闻所未闻,自己跟自己抢老婆” 我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只当是他的疯话,一直也没太在意。 黄明玥又一次说道明灿和我们不一样时,气氛又一次静了下来,这次,我却没有多问,因为我知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就这样一路无言,我和黄明玥各自回家,村长见我和黄明玥许久都没回,早已经回家想办法去了。 母亲见我回来,又炒了个青菜豆腐,清香味和米香味混合着热气扑面而来,我看着碗里一粒粒米饭,眼眶不由有些湿润,默默趴了几口碗里的饭,见母亲吃完了,拿起她的碗,说道:“妈,你歇着,我给你盛……”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失眠的人又多了几个,而我,是其中一个。 窗外天空没有星月,空气中更加闷热,到了后半夜,雨落了下来,雨点打在瓦上,乒乒乓乓,响个不停,房间内凉爽了不少,这时,我才有了一丝倦意。 可炸雷随之而来,窗外一瞬间宛如白昼,就这样被折腾了一宿,雷声终于消停了,连续不断的打这么长时间的雷,难不成天庭是在收妖怪,隐隐中,我又一种不好的感觉,但困意来袭,闭上眼,又睡过去。 这一睡,就不知多久,母亲也未叫我起床吃饭,总之,我是被饿醒得。 伸了伸懒腰,我喊了声母亲,但并没有人应,疑惑间,我已经穿好衣服,径直来到厨房,我发现并没有生火,又在家找了一圈,也没见母亲的影子。 莫不是有急事儿出去了,我猜测到, 来到邻居家里,也空空的没人,又走了几家,仍旧空荡荡的,这时我才意识到,是村子里出了大事情,结合昨晚村长和黄明玥来找癞子李的事情,我知道肯定是血尸的事情。 急匆匆的赶往小石(血石)所在地,还未近前,就看见小石附近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我看到了母亲的身影,黄翰和村长也都在里面。 我原以为是血尸出来了,众人正在携手对付它,可等我走近才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小石,我挤了进去,愣了一下,小石静静的立在原地,也没见血尸的影子,我看向了身旁的母亲,不知道都在看些什么? 母亲注意到我,笑了一下,道:“起来啦,一会儿事情完了回家后给你做饭。今天一大早,村长就喊我们过来了,说是小石出了事情,可是现在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应该是虚惊一场” 在母亲说话间, 第三十五章 黄明灿的“死因” 在场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出奇的寂静。 癞子李分明就是话里有话,所有人闻言都将视线转向黄翰,但他只是脸色微变,看不出什么来。见看不出什么,有的人开始议论起来,我就站在旁边,听得清楚,有人说他先前看黄翰动作那么快,也起了疑惑,只是没揭穿而已。 我听完,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看向癞子李。 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根据,至于黄翰为何会早有预料,只看癞子李肯不肯说出来了。 “想必是李道长趁血尸溜出来后又将它赶了回来,这才将它制住,我们都应该感谢你啊”黄翰朝癞子李微笑道,语气十分诚恳。 被他这么一说,也有部分人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忙出声附和:“是啊是啊,我们都应该感谢李道长”,说这话的是黄明玥,这话有些用处,带动了一些人出声,但血尸毕竟关系甚大,很大部分人都没有开口,依旧盯着黄翰,也有道了声谢又转向黄翰的。 见这招转移话题的效果不大,黄明玥无奈的看了黄翰一眼后,眼神恢复了凌厉,逼问道:“我父亲只是当时和我们的关注点不同罢了,血尸突然跃起震到我们,但父亲肯定一直将一半儿的注意力放到小石上了,因此他见血尸一接近小石,就有了动作 但你非要说家父有预料,这就是栽赃陷害了,如果你还坚持否认我的观点,那么,就请拿出证据” 癞子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没有证据” 这么一来,现场顿时沸腾起来,一部分人开始点头,认可黄明玥的话。【零↑九△小↓說△網】 黄翰这时也出声了,他道:“我承认你李道长帮了我们很多,这点,我是打心眼儿里感激你的,所以虽然你今天污蔑我,无论如何我也要讨个说法,但我不要你做什么,你解释一下就行,相信在场的人都不会怪你的” 这席话让现场更热闹了,癞子李依旧不语,这时,村长说话了:“大家静一静,我们都清楚李道长的为人,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假话,虽然没有证据,但我们总要先听听李道长怎么说才行” 村长站到了癞子李这一边,与黄翰对立,我夹在在中间,没有出声。 热闹的气氛渐渐静下来,癞子李一步一步走向小石,扫了一眼静立不动的血石后,才开口了。 “大家都知道,小石的内部有一个空间”癞子李一开口,就将我惊到了,小石内部有一个空间?而且大家都知道,怎么我不知道! 场面一下子爆开了,所有人开始议论起来,在场的除了黄翰一家,就都是大石村的人,母亲一脸疑惑,看来跟我一样也不知道这个秘密,除了我们俩,还有大石村其他姓氏的人和未成年的,黄翰一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必定早已知道了。 村长和黄翰相互对视着,目光闪烁间,不知在交流着什么! 这个秘密实在有些惊人,这不是在地府,再怪异的事情也说得通,这可是在人间,一个看起来不大的石头下面有另一处空间,搁谁也不会信啊。 癞子李似乎很满意自己一句话造成的轰动,叉起腰,继续说道:“大家等下再激动,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收一收,都收一收啊,一会儿将激动一起释放出来” 众人:“……” 虽有些哭笑不得,大家还是静了下来,癞子李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空间啊,有些奇怪,进去难,出来却容易,据我的了解,道目前为止,除了血尸,再没其他人进去过” “咦?那血尸时怎么进去的?”一个小男孩儿问道。 癞子李咧开嘴冲着小男孩儿笑了下,又环顾众人,道:“看看,看看,这叫什么,这就叫精辟,这个问题问得多好啊,有水准” 这次,众人都没理他,小男孩儿满脸疑惑,小声问旁边的母亲道:“妈妈,精辟是什么屁啊?” 癞子李肯定是听到了,但他目不斜视,直接忽视所有人强忍着笑意的面容,说道:“因为有人知道怎么打开这个空间啊,而这个人,就在我们中间” 出人意料的,这次,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与我同姓的成年人都板起脸来,旁边的老婆孩子见了,都不出声,他们一齐看向癞子李,似乎不愿意他就这个问题继续讲下去。 “没关系,反正这个秘密迟早会让人知道”村长长舒了一口气,摆摆手,对族人道。 “那,我就继续啦,嘿嘿”见场面依旧沉寂,癞子李假装打了个哈欠,道:“这打开这个空间的钥匙,有两人身上有,这两人,就是黄翰和死涅生,知道了这些,接下来就是重点,让我来层层推进,抽丝剥茧。 黄明灿死的那日,有很多人都在场,那天,我有些打不过血尸,让它冲进圈子,害了黄明灿,最后进入小石中” 讲到这里,许多事儿就一目了然了,当天,是黄翰或者村长中的一个,将血尸给放进去了,癞子李还在继续。 “不知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何死得单单是黄明灿,其他人既没有伤着,也没怎样”癞子李又放出一个猛料。 这下,连我也站不住了,只感觉头皮发麻,吼道:“他妈的癞子李,怎么回事儿,你快点讲完,别磨磨唧唧的” 我的发作一下子镇住了场面,村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呵,有人忍不住了,那我就,讲快点儿” 我点点头,癞子李扫了我一眼,道:“刚才我说过,是黄翰料到了血尸会突然跃起,所以啊,论对血尸的了解,只怕在场的,只有黄翰一人当得起专家二字” 答案在这一瞬间已经呼之欲出了。 明灿和我们不一样,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这一刻,我想大声的质问黄翰,明灿也会死啊,她现在,已经身在地府了! 可是你为何,要让血尸害死你的女儿啊! 我死死盯着黄翰,企图他能给我一个稍微合理点儿的解释。 第三十六章 解开血尸之谜 如癞子李所讲,黄翰对血尸的了解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深,那夜,他也在现场,以他对血尸的了解,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血尸害死自己女儿呢。 但黄明灿还是被血尸害了,这无疑是黄翰不想救,更有可能,这件事儿就是他有意为之。 黄翰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直绷得紧紧的身子弯下来,黄明玥看向癞子李,绝美的面容上满是愤恨,这件事儿,也不知道黄明灿的母亲是否知道,整个小石村除了黄翰和黄明玥,再没有一人过来。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挤了半天,我也仅仅是朝着黄翰挤出这几个字。 “死不了,你不要多问?这是癞子李瞎说的”黄明玥开口替黄翰解释道,只是语气再没有刚才那么自信。 咬着牙摇了摇头,我依旧盯着黄翰,没有动作,在这一刻,我的眼睛会一直锁死在黄翰的脸上,他低下头也好,皱眉也罢,我都看不见,只有当他的嘴巴张开,才会打开我的听觉,震开我的视觉。 我所有的精力,都在等他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很高了,火辣辣的,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进入我的眼睛,咸热的汗水将我的双眼刺痛的生疼,可我在此刻,却不敢眨眼,我怕漏掉哪怕一个字: “明灿死的确与我有关,但,我并不是在害她,哪个父亲不疼女儿啊,我怎么会忍心伤害她呢!”黄翰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总之,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过,但我黄翰敢对天发誓,如果我有做过对不起明灿的事情,让我天打五雷轰” 说着,黄翰将右手举过头顶,他的声音在空中缓缓飘荡着,也不知道能不能透过地下,许久,他缓缓放下手,对黄明玥道:“走吧,孩子,我们离开这里,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黄翰都做了” 我早已语塞,目送他佝偻的背影,无力的坐下来,母亲见此,心疼的为我擦了擦汗,我感激的看了母亲一眼,又对癞子李说道:“事情真像黄翰说得那样么?这件事儿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切的起因,就是血尸,没有血尸,只怕这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了,而最了解这件事儿的人,就要属于你们村长了”癞子李将视线转向村长,慢慢说道。 村长长叹一口气,对着癞子李苦笑道:“李道长,你这是为难我了!” “村长,我可没为难你,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呢!当初不就是因为你的主持,才将血尸挖出来么,做都做了,还不敢说?”癞子李怒睁双眼,咄咄逼人。 “好吧,那,老夫我就说出来吧,再过几天就是大春的婚礼了,这个婚礼是你促成的,主持完,你,就走吧!”村长苦涩一笑:“早知道,就不让你说了,没想到你才来大石村这么短时间,就知道这么多东西” “行,替大春举办完婚礼,我就走,再也不回来” 癞子李说完后,就沉默了,静静等待着,我强忍着难受的心情,竖起了耳朵。 走到血尸近前,村长竟然抬手在血尸身上抚摸着,像是在欣赏着一个玩物,他开口道: “血尸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埋下了,他是黄翰带来的,那时,黄明灿刚刚出生,也就比死不了出生的晚一点儿 大家都知道,死氏来源于鲜卑族,由于死这个字不吉祥,预示着灾难,所以当今,整个国家也唯有我们大石村这一个死氏聚集地,死氏早已凋零,为了延续死这个姓氏,我唯有借助血尸的力量” “怎么借助?”癞子李问道。 “刚才你也说过,小石里有一处空间,据说,在这个空间里面,存在于有关于死氏的秘密,如果洞悉这个秘密,死氏才会延续并繁荣下去,而要得到这个秘密,只有血尸才能够进入” 村长又继续道:“但我不知道黄翰竟然会在挖出血尸的时候来捣乱,让血尸害了两个人,我不知道他刚才说的是否是真话,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假” 我也不知道黄翰说得是不是假得,昨天黄明玥还说过,明灿和我们都不一样,可是具体的有什么不一样,和黄翰说得有什么关系,这些,我一点儿也不清楚。 但听到此处,我没来由的站了起来,一股怒气升了上来,我逼视村长道:“村长,那你知不知道黄翰是人组织的人,你还敢与他合作,不就是姓氏的传承么,有那么重要么?” “我不知道人组织是什么,我也不管,我只知道我们这一支的死氏跟别个姓氏不一样,他的传承,万万不能断”村长的语气很果决。 “不一样,又是不一样,简单的三个字你们就像解释一切?”我大声质问,但无人回应,日头更烈了,所有人的影子蜷缩在脚下,看不出一个人的模样。 到此,血尸的谜团解开了,我不知道眼前的血尸是否已经将死氏的秘密带了上来,村长又将如何处理它,虽然仍有许多疑惑仍然没解开,但现在我已经无心再想,明灿的事情让我感到胸口发闷,看了一眼癞子李后,我就准备回家。 不知为何,再转身的一瞬间,我想到了离开这两个字,今天过后,或许再也见不到黄翰一家人了,癞子李过几天也要离开这里,至于我,已经离开学不远了,到时候,一去,最低也是半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晚上过来祠堂一趟,走之前,我带你去个地方”我还未走几步,癞子李突然出声道,我踏出的脚步停了一瞬,在原地点了点头,又迈开脚步,有血尸的地方,我更不想再待! 第三十七章 通往地府的路(上) 是夜,月朗星稀,远远就可以望见祠堂和大石的黑影,我强打起精神,朝着祠堂走去,虽不知癞子李约我到这里来有何事情,但我已无心再去想。【零↑九△小↓說△網】 上午的事情让我颓废到现在,还没缓过来,黄翰害死自己的女儿是否是像他说的那样是在帮助她,我无从得知,这个看似荒唐的理由背后又隐藏着什么?我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得知,而我,现在也没心情知晓。 村长所说血尸的事情总是让我感到一种敷衍,但癞子李并没有反驳,我这个无知者更没有资格过问,不管怎样,血尸这个隐患最终还是除去了!也算是为明灿报仇了吧!我默默安慰自己。【零↑九△小↓說△網】 癞子李正站在大石旁,细细的影子蔓延至我的脚边,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开口,既然他叫我现在来这里,肯定是有事情。 “你认为,你们村长我说得是不是真的?血尸真的关乎到你们死氏的延续?”癞子李开口,这次,他的腰上出奇的没有酒葫芦,就跟上次我来时他出现在大石上的装扮一样。 我摇了摇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村长说的是真的也好,假得也罢,都不重要了,我不想再参合进去,我已经打算好了,到地府后,去找明灿说说话就行,直到她转世,那时,我会再去找她的。 “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儿么?我没兴趣听”说时,我已经转身,迈开了回去的脚步。 “一个女人而已,你知道她被害时也没怎么样啊,如今,得知她的死因,你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癞子李对我使起了激将法。 但我不想与他争辩,默默继续往前走,离他越来越远,癞子李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但他还不知道,在这之前,我并没有被唤醒那段记忆,现在,被唤醒的那段记忆如心魔般,不断吞噬着我的理智,我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想。 背对着癞子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依旧感觉后背有些发凉,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死死盯着我,过了几分钟后,那种感觉才消失,我偏了偏头,发现他不知何时依旧到了大石上。 “那你不送送我吗?”癞子李见我偏过头,缓缓说道。 闻言,我转过身来,张开嘴,吐出一口浊气,挺了挺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再颓废,坚定的对他道:“送,当然送” 癞子李忽然笑了,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面容反射的有些诡异,他开口道:“那,就过来送送吧,只怕大春的婚礼,我是参加不了了” 我怔了怔,不知道他这话是何意,难不成他现在就要走吗? 眨了眨眼,我正准备开口问他,他突然消失了,就这样凭空不见,气氛猛然变得诡异起来,一阵轻风吹过,凉飕飕的,我浑浑噩噩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大半。 一秒钟不到,癞子李竟然消失了,我猛地摇摇头,缓缓靠近大石。 第三十七章 通往地府的路(下) 围着大石转了一圈,我依旧没看到癞子李的影子,又大喊几声,除了回音,再没有其他人声。 这时,我想到了小石,同为一个村子的命名之物,关于大石小石的传说,多多少少我也听了一些,都是一些很神秘的事情,例如,大石和小石原本是一对父子,后来,儿子七岁时跑到小石村,在玩耍的时候误吃了一个石头。 这个石头色彩艳丽,儿子吃完后,化为小石,这位父亲见儿子久久未归,就一直在大石村口盼着,在他等待儿子回来时,一个七彩的陨石从天而降,巨大的陨石在即将落地之时,将他包裹了进去,自此,他化为大石,伫立在原地。 这个传说自然是没有任何可信度的,但也说明了大石和小石的神秘,尽管不知今天村长所说的是真是假,也可以看出小石的奇异。 同样的,大石自然不会平常,冷静下来后,我猜测到,癞子李能这么快就消失不见,一定是大石的关系。 大石很大,有一间房子大小,与旁边的祠堂差不多,我见在下面看不出什么,就准备爬上去,看看能找到什么! 大石上面很粗糙,有许多着力点,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感觉自己爬了两三分钟才爬上去。 一到石顶,我看着癞子李刚才站立着的位置,愣住了。 在那个,竟出现了一个黝黑的大洞,洞口有锅盖大小,看不清深浅,月光在此时显得很微弱,照不到底部。应该很深的样子,癞子李刚才一定是进到这洞里面去了,怪不得他一眨眼就不见。 只是这大石何时有了这么一个空间,这个洞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既然癞子李进去了,我当然没有不进去的道理,而且刚才我还答应过会送他。 咬着牙,我纵身跃下黑洞内,紧接着,身子一傾,背部和屁股都接触到硬物上。头顶的月光转瞬间湮灭在黑暗中,风呼呼的从下往上刮过来,火辣辣的灼痛感从屁股上传来,在这个洞的下面,是一个类似于滑梯一样的东西。 由于通道是向下弯曲的缘故,通道内很快漆黑一片,手指都看不见,我小心的探出手,只能感受到我是顺着一个半圆的轨道在快速移动,我头顶的上空,则是空荡荡的,摸不到任何东西,于是,我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待在通道内。 我并不知道,这个通道有多高。 又滑了片刻,中途,我经过好几个大弯,坡度也跟着变缓许多,加上我适应得快,现在已经能够用脚来控制自己的速度和方向了,此时,前方突然有朦胧的光亮传来,红蒙蒙的。温度,似乎也升高了些。 浪潮翻滚声随之传来,不断涌入入我的耳朵,下方,似乎有一处泉水! “嘿嘿,你下来啦” 到此时,我早已可以利用脚来控制自己在滑道内的速度,腚上的灼痛感消失了几分。 “嘿嘿,死不了,你来送我来啦!”癞子李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哼,我可不想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来给你送别,这个地方,是哪里啊?”我出声问道。 “你下来就知道了” 第三十八章 通往地府的路(下下) 浪潮翻腾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振聋发聩,我已经看到了癞子李,他正背对着我立在一块儿圆形的陆地上,在他的周围,是一片宽广的地下湖,湖岸弯弯曲曲的,方才似浪潮的声音,就是来自那里。 浪潮翻腾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振聋发聩,我已经看到了癞子李,他正背对着我立在一块儿圆形的陆地上,在他的周围,是一片宽广的地下湖,湖岸弯弯曲曲的,方才似浪潮的声音,就是来自那里。 癞子李刚刚说完话后,我所处的地方就已经清晰可见,待看清后,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滑道所处的位置,竟是悬于半空,而下面,都是一些怪异的奇石,锋利异常。 要是我刚才在滑道内稍微有些动作,只怕会被戳个透心凉,这可不是在地狱中,在这里,我死了就是死了,这癞子李,又坑我。 滑道悬于半空,头顶是漆黑一片,黝黑的石质滑道弯弯曲曲,我滑下来的那一头,早已没入黑暗中,滑道仿佛是深入天穹的铁链,一头锁住穹顶,一头锁住地下。 这时,我又观察到,这片空间,很像是一个半圆的球体,上面漆黑一片,底面是一个类似于太极的图案。 滑道下方的山石和湖水各自将太极圆割据一半,湖水明亮,散发出柔弱的光芒,象征着阳,山石阴暗,象征阴,一阴一阳相互抱合,至于滑道的终点,也就是癞子李所处的地方圆形陆地,则是阳极的极点 下了滑道,我径直朝着癞子李走去,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冲着我一笑,道:“来啦!我还以为你不敢下来呢?” 我冷笑一声,翻了翻眼皮,道:“地府我都去过,还有什么地方我不敢去的” “哟,还拽起来啦,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我没心情与他扯皮,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可没带你来这儿,是你自己跟来的”癞子李说道侃了我一下,又正色起来:“昨天我与你讲过,地府内的那片被遗弃的战场,是因为空间破裂了几个裂口才与人间融合,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就是其中的一个裂口,从这个裂口进去,就可以到达那片被遗弃的战场,届时,再进入地府就不那么难了” 我默默翻了翻白眼,进个地府还要这么麻烦,直接在家里待几天,时间一到,就可以不知不觉的到地府。【零↑九△小↓說△網】 “真的?秦广王不是派了人堵裂口了么?难不成这个裂口没被堵上”我认真的问道。 见我问,癞子李一脸神秘,说道:“堵是堵上了,但那只是从里面堵上的,俗话说,拆墙容易建墙难,要进去的话,不难” “但我还是没兴趣”我摇摇头,接着对他道:“你为何让我到这里来送你,难不成你现在要进到那片遗弃之地?” “对”癞子李点点头。【零↑九△小↓說△網】 我沉默许久,没问为何,他的秘密太多,我也不想问,现在的我,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诶,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进去?” “突然没兴趣了”我淡淡答。 “不就一个女人么?何必呢,刚才我问你你们村长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也不答,看你现在颓废的样子,你才刚刚到十八岁,难不成想自生自灭不成”癞子李大声质问道。 我猛然抬起头,怒视他:“你不懂,正因为我才十八岁,我才有资格为了一个女人颓废,况且,我也不会自生自灭,我只是想快点儿离开这里,离开了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 “是吗!”癞子李不置可否。 两人又陷入沉默,半响后,他幽幽的说道:“那你想不想黄明灿‘复活’” “复活?”我激动地抓住他的双肩,猛烈晃动。 “停下,散架了”癞子李一把将我推开,“瞧你那点出息,你这么激动干啥?” 我喜形于色,对他道:“快点儿说怎么复活明灿,别磨磨唧唧的” “嘿嘿,想知道?” “嗯”我用力点头。 “那就跟我一起进去” “好,那现在就进去”癞子李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准备扯着他走,可是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入口在哪儿。 癞子李一直没有反抗,还主动顺着我走,见我停下,他嘿嘿的笑道:“走啊,咋不走了” 我见他看了我半天笑话,一把将他甩了出去,道:“狗日的王八蛋,你快点儿给我把出口找出来” 他瞬间就将身形稳住了“呵,刚才谁说不进去的” “我说的,就是我说的,那又怎样,咋?现在我要进,你还不让我进啊?” 癞子李见我耍无赖,摊了摊手,有些无语,将视线看向了那片石林,说道:“入口就在那片石林处” “那就走啊”刚说完,我就准备去拽他。癞子李身体一闪,就躲了过去,“走啊,你这是干什么”我道。 “你就这样走?”癞子李白痴一样的看着我。 他这么一说,我这才发觉到周围的水有些异常,刚才这我虽见到水散发出光芒也没在意,还以为是一些浮游的发光藻类,这时仔细一看,光芒竟然来自于湖底,而且水面有的地府还冒着一些热气,怪不得这里没有烈日,温度也跟上面的差不多。 能将这么一大片空间的温度升高许多,这水温,只怕不低。 “怎么办”我的脸色有些难看,这里离岸边还有几十米的距离除非能飞,否则,以我和癞子李这凡人之躯,一进去,估计要生生给烫熟,再加点调料,估计就成鸳鸯锅了。 柳暗花明,听到有复活明灿的希望,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癞子李又神秘的一笑,拿出了一个短玉笛,吹了起来,借助湖水散出的光芒,我看到,他的短笛上,竟然有雕满了那种神秘的符文一样的文字,一道惊雷突然在我脑海中炸响,我的面色猛地一变,一把将笛子夺过来,扯着他的衣领道: “这件事儿,你是不是有预谋的?” “什么事儿?”癞子李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激动的将玉笛在他面前甩动,“呵呵,你和村长都有这种人组织才有的东西,而黄翰就是人组织的人,你们一定是一伙的,而今天上午的那场戏,一定是你们一起串通好演给我看的是不是” “轻点儿,轻点儿,坏了坏了”癞子李满脸肉疼,视线紧跟着我手里的玉笛,生怕我一不小心就将他甩到地上。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猜得,也不全对,至少那场戏中所讲的,是真的,而我,也不是人组织的人”癞子李的视线依旧紧跟着玉笛。 第三十九章 山海阴阳阵 “我还能相信你么?”我有些讥讽的说道,抓住他的手也松了些。【零↑九△小↓說△網】 癞子李慢慢挣开我的双手,视线终于从我手上的玉笛上拿开,他认真的盯着我道:“当然能” “行,我就信你一次”我点了点头,并将玉笛递给他,他接触到玉笛的一瞬间,我猛然握住他的手臂,准备将他的双手绞到后面,癞子李果然非常人,手不知怎得,就从我手里溜掉,又将玉笛给夺了去。 “你做什么?”癞子李面色有些愠怒。 我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看一下你是不是癞子李,没想到你跟原来一样滑溜,看来,你是他无误了” 说着,我不待他出言,又问道:“你和村长他们怎么回事儿?为何会在全村面前演戏?” 癞子李朝我翻翻白眼,才说道:“我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这世界,如果按势力划分的话,可以分为四种人,地府、人组织、你们村长、还有就是像我这类极少数的人” “等等,你说按势力划分,你一个人怎么能算一个势力呢”我打断道。 癞子李猥琐的笑了一下,道:“势力只是一种说法,至于更准确的我也不知道该按什么划分,在这点上,我知道的很模糊,就不说了” “哦”我点头,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零↑九△小↓說△網】 接下来,他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我将他说得理了一下,大体是这样的: 癞子李在这几个势力中,势单力薄,出现的时间最短,但是这几个势力都不会忽视,因为他在不断寻找一些东西,如果找到了的话,任何一方的势力都会怕他。 而在大石村,据村长他和黄翰的推测,因为曾经出现过裂缝,将阴阳两界打穿,除了有人组织的人前来,还有秦广王的人也过来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这里以人的形式存在,但不得不防。 在为黄明灿举行阴魂后,黄翰不知为何,准备离开这里,为了不让秦广王的人察觉,就和我们村长死涅生癞子李暂时达成合作,共演一出戏,才会有今天的一幕,这出戏中,真的也有,假得也有,让人虚实难辨。 至于小石的和血尸,癞子李说他知道的也不很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血尸和小石,关乎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超出绝大部分人的认知,也足以改变所有人现有的生活方式。 讲完,癞子李看着我,得意的道:“怎么样?这出戏演得好吧?” 我没理他,自顾问道:“那今天为何不见小石村的人?难道秦广王派来的人不会到小石村里去么?”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问了个傻问题,小石村当然有秦广王的人,毕竟黄翰就在小石村,但一个村子的人都不来,哪怕看热闹,也会来人啊,要知道,小石可是在小石村啊! 癞子李皱起了没有,思索起来,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眼神非常迷茫,见他这样,我开口:“算了,你不知道就算了,或许都去干农活呢”我胡乱杜撰一个理由,不知是在安慰癞子李还是我自己。 大概知道事情的始末,我默默理了下自己的思路,顺便催促着癞子李接着想办法让我们过去。 他继续吹起笛子来,癞子李说,这个类似于太极的地形,是一个叫做山海阴阳阵的阵法,是曾经的方士根据伏羲的太极八卦所创,具体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他偶然得知,这阴阳山海阵的作用是为了封印一些怪异的生物,当初空间融合后,阳间的一些生物进入融合空间,多多少少发生了变异,有些生物逃窜出来,害了不少人,有一个方士正好路过这里,造了这个阵法将他们堵在这里。 但更具体的,例如这件事儿发生在什么时候,那个方士又是怎样封印那些变异生物的,就没人知道了。 大石存在的时间足够久,我们村子的村志上也没有任何记载,关于这点,癞子李也颇为无奈,这似乎是被人刻意隐瞒了一样,村子的历史出现了断层,就连口口相传而流传下来的,也从来没有人提到过大石。 癞子李没有告诉我他吹笛子做什么,我只能静静的看着。 笛声清新怡然,我的心跟着静下来,我突然想到了癞子李偶尔会念叨的口诀,“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我志扬迈,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据癞子李所说,这是道家清心诀。 他将这句口诀的给吹奏出来,听起来让人身临其境,仿佛置身于世外竹林般,光这份功力,哪怕是在笛风盛行的古代,也当得起大师之称,我好奇的看向癞子李,有些意外他为何会懂这么多东西。 水面开始翻滚起来,原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此时更加得沸腾,水里光影攒动,密密麻麻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到水面上来,我有些担忧,这常年不见天日的湖底,不会被癞子李招出什么怪物来吧! 不消十分钟,水面上浮起了一些秘密麻麻的生物,这些东西很像是虾,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但是壳看起来很硬,散发出金属一样的光芒,这些虾聚在一起,我们身处的空间内顿时宛如白昼。 我不知道这些虾是变异后还是本来就存在的,在阳间的海底火山附近,也会存在一些生物和管状珊瑚,人类不了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海洋而言,人类发现的生物不足三分之一,如果说这些虾类是地球上原本就有的,也不足为奇。 光芒映射在癞子李的脸上,看不出他的表情,当这些虾类浮出时,他吹笛子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目光扫视湖面上的虾类,面上露出喜色。 “这是什么?” “一种变异的虾,原来只是普通的河虾”癞子李笑了起来,只是笑得实在不好看,那样子,就跟见到久别的亲儿子一样。 “那你是要让这些虾背我们过去?”我见他这么笑,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你看见一群虾笑什么啊,于是出言调侃他。 这些虾,显然不可能将我们载过去。 “嘿嘿,是要背我们过去,但背我们的肯定不是它们”癞子李缓缓说道。 第四十章 沸腾之湖 这话刚说完,一道水柱冲天而起,水面上的虾类愈发躁动起来,远处,虾群中突然出现一个大洞,大量的水混合着虾群一起坠入黑洞中,周围的虾一哄而散,仿佛看见了怪物一样。 水雾弥漫,有些飘了过来,落在我手背上,灼热的让人难以相信,我赶紧退后几步,缩了缩手,这水温,只怕比普通的开水还要烫。 仔细看时,我才发现,黑洞里面还有两排细密的牙齿,原来是一张嘴,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嘴竟然这么大!竟与普通的圆桌差不多大小,如果整个身子出来,不得有比几间房子还大。 癞子李一见它出现,笑得咧开了嘴,看来,这才是它的亲儿子,我充满恶意的想着,“跟上我”癞子李说着跑向离石林最近的岸边,“做好准备,一会儿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冲过去?咋冲”我一时间呆住了,“难不成你想用它做桥梁,你疯啦”我几乎哭着跟他吼道。 见他点了点头,我瞬间有种把他揣进水里给烫熟的冲动,你要坑我,也不用这么坑吧,你以为下面是棉花呢,掉了说不定还能给你弹起来。 “没事儿啊,我都过了几次了,一次都失手过,很稳的”癞子李认真的安慰我,不等我回答,又吹起笛子,这次,笛声明显比上次更激昂一些。 虾群闻声而动,不断朝着这里聚集,很快,我们的面前的水面仿佛万瓦大灯泡一样,极其刺目,虾群都朝这里聚集后,其他的水面顿时干净起来,只有点点的光芒在那里游动,我正观察水面,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朝这里游过来,应该就是刚才的那只了。 它比我猜测的要大得多,看影子,很像是一头巨鲸,很难相信,这么一片不大的地下湖里竟然有如此巨大的生命,看来,这个地下热湖并非是表面看起来的大小。 水面开始翻滚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浪潮翻涌,越来越高,黑影腾浪而起,嘴张得比刚才大许多,躯体一下子塞进这片圆地和对对岸之间的水面,它的背部黝黑,上面有一些花色的条纹,露出水面的部分将这里和对面连接起来,显然,水底下的空间更大,它依旧在缓慢的移动着。 “走啊,才观察什么”癞子李一把扯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就往前冲,我回过神,不敢多想,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迈开双腿。 纵身一跃,我和癞子李先后跳到它的背部,这东西的背部比我想象的要硬,反作用力让我的脚板一震,这变异后的生物就是不一样。 似是感觉到有人跳上背部,它的速度猛然加快了些,我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幸好癞子李眼疾手快,把我给拉住了。 “快点跑,来不及了,要不然我们真的会熟的”癞子李拉着我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这里离岸边最近,只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但现在看起来,实在有些远,我们脚底下的东西不断加速,我和癞子李以直线前进,可是路程分明是斜得,距离又会拉长几米。 但癞子李是始终是癞子李,一秒多一点儿的时间,他已经带着我跑了一半的距离。 突然,前方露出来的地方开始减少,它在开始潜水,“操,它妈的吃完就跑啊”癞子李出声咒骂,我默不作声,努力不将自己胸膛刚才吸进的一口气吐出,我知道,一旦吐出这口气,我就完了,而且,我也不想拖癞子李的后腿。 在离岸边还有五米左右左右的时候,前方已经没路了,这时癞子李突然刹住身体,一把将我扯到前方,而后用力一甩,我的脚下一空,竟被他甩了出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轰然落地,生硬的地面将我砸得火辣辣的疼,手臂还碰到几个小石块,鲜血直流。但我顾不得这些,立马回头,去看癞子李的情况。 被我这么一耽搁,他岸边更远了,“快跳过来”我拼命朝他喊。 但癞子李摇了摇头,我的眼睛一酸,以为癞子李就要壮烈了,没想到他笑了一下,而后转向右边,双腿微曲,用力一蹬,猛然朝右边跃起。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尾巴从水中翘了起来,滚烫的水珠乱溅,癞子李乘此机会,踏到上面,一借力,又腾跃而起,以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落到我的身边。 站定后,我们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后,我和他都笑了起来,“姿势真帅”我说道,说完,我默默的开始清理起了伤口,癞子李则是一声大喊:“哎呦,烫死我了”他的身上,有些地方已经湿透。 清理伤口时,我问道:“刚才来不及问你,那东西是啥玩意儿?这么大,怎么这么像鲸类啊” “座头鲸”癞子李将上衣脱下来,抖了抖。 “啥,鲸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这么滚烫的热水,变异也不会变异这么多吧!”我停下了动作,盯着癞子李,有些不明所以。 “谁说这水烫啦?”癞子李说道。 “狗日的你刚才还说掉进去会被煮熟,而且你过来时,溅到你身上的水珠不是把你烫得乱叫,溅到我身上的水珠把我的手都给烫红了”说着,我把通红的手背拿出来,以作证据。 “哦,说会煮熟是吓你的,好让你跑快点而,溅出来的水珠也是很烫得,里面的水温不高,和平常的差不多”癞子李解释道。 “怎么回事儿?”我好奇的问道。 癞子李指了指水,又指了指空气,道:“我把这地下湖叫做沸腾之湖,代表极阳的一面,水底下的温度与平常的水无异,很多生物都能在里面生存,但是水一接触到打量的空气,温度就会急剧升高,这就是这个山海阴阳阵的神奇之处,不然,你以为它如何困住变异后的生物。 那些虾类之所以能够浮出水面,也是因为它们体表的一层保护壳, 这都是进化而来的,为了躲避座头鲸的捕食不断朝温度高的地发迁移,而座头鲸为了不至于饿死,也进化出了一层保护层” 我跟着也明白了过来,不管这水下是不是常温,我和癞子李始终是不能下水的,因为,我们始终是要上岸的。 第四十一章 戮血石林 从滑道上来下时,我就看见下面有一片看起来嶙峋怪异的石林,现在踏上石林中,则有另一番感受,浑身凉飕飕的,比刚才的地方冷许多。 “我把这个地方叫做戮血石林,如果说沸腾之湖的危机是藏在水下,那这戮血石林的危机则藏在表面,变异后的生物,大部分远比原来要残暴许多 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只能让更残暴或者更狡猾的生物生存,这里,是一片随时都在流血的地方,要想进入那片遗弃之地,必须从这里进入”癞子李如是说道。 他的话让我有些头皮发麻,这里的地方,分明比刚才要危险十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喋血,看着癞子李,我问道:“王东就是从这里进入那片遗弃之地的么?我看他也跟我差不多啊” 癞子李一怔,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会儿,他摇着头说道:“不一定,那片遗弃之地有几个入口,这些入口,显然人组织都知道在哪里,而其他入口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有可能有比这个入口更简单的” 提到人组织,我又想起了一件事儿,问道:“那你说人组织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王东竟然能够凭空消失又出现,他们,难不成是幽灵么” “不知道”这次,癞子李回答的很干脆。 身处石林的边缘,凉气不断从石林中吹过来,耸立的巍峨巨石密密麻麻的,每个都有十几米高,奇怪的是,到现在,我也没听到这里面有什么杂声。 癞子李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的,带着我左拐右拐,加上视线被层层巨石遮挡,我早就被绕晕了,但半路上,什么也没见到,要不是越走里面越黑,温度越低,我都要怀疑癞子李刚才说的是不知假话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大的石林,什么声音也没有,肯定是会让人感到奇怪。 “小心,这里经常会有蛇出没”我和癞子李走到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碎石,癞子李往后招了招手,我会意,将速度放慢了些,仔细的观察着脚边的石头,蛇类的习性我是知道一些的,最擅长潜伏,在关键的时候给予猎物致命一击。【零↑九△小↓說△網】 这一击,可非同小可,猎物极少有能逃脱的,现在我将面对的是更加诡异的异变蛇,当然得万分小心。 猫着腰,癞子李像是侦查一样仔细的扫视地面,碎石很多,有大有小,参差不齐,留着一些缝隙,由于没有阳光,这里没有植物,地面上光秃秃的,除了石头,再没其他可以装饰的东西。 倏忽间,一道黑影从石缝中射出,直冲着癞子李的面部而来,速度快得惊人,但癞子李更加迅速,手一伸,一把将黑影抓住,这时,我才看得清楚,这黑影是一条古怪的蛇。 满嘴细密锋利的牙齿,灰色的皮肤与石头的颜色融为一体,大概只有筷子大小,见到这样的蛇,我疑惑的问癞子李,这是什么蛇,竟然这么奇怪,由于癞子李说是有蛇,我下意识的将这个蛇一样的东西认作蛇了,但癞子李的回答让我有些吃惊: “石虫” 说完,癞子李用力一甩,将石虫甩在石头上,只听一声脆响,石虫在地上抽动,身上竟然出现了一些裂缝,冒出一些褐色的液体,应该是血液,“石虫身上的皮肤很坚硬,它们一般群居在巨石里面,不出来的,今个儿怎么有跑到外面来的,真是奇怪” 癞子李自言自语的道。 我只听进了两个字,群居,这种虫细密而锋利的牙齿实在让人胆寒,如果群居的话那还得了,肯定见山开山,估计没什么能阻拦它们,“那,这里不是应该有一窝石虫?它们的数量,大概有多少” 小心翼翼的跟癞子李问了这个问题,我默默祈祷着他们的数量能够少点儿。 “一般它们都是将一座石山给驻空,见过白蚁没,基本上跟那差不多”癞子李的慢悠悠的声音让我绝望。 “那还不快走啊,等着被啃成骨头呢?”我连忙拉着癞子李往前走,但他一动不动,我急了,问道:“走啊,你咋不动?” 癞子李甩开我的手臂,道:“急什么,这石虫又不吃肉” “那它刚才为何攻击你”我指了指地上的石虫。 “不清楚,走吧,不要想了”癞子李说完,就走了,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我有些无奈的跟着,这说走也是他,说停也是他。 直到过了石滩,也没见到一条蛇,更没见到其他的什么异变生物,虽说走得安稳,但不知怎地,我竟隐隐有些失落,因为我不知道变异后的蛇是什么样子,一个虫子都能变异成这样,蛇又会成什么样呢? “奇怪,真奇怪,这戮血石林何时这么平静了”一路上,癞子李不断的喃喃自语,途中,也零散的有一些石虫来攻击他,但都没见过一群一群的,看来,这是在迁移啊,途中的这些石虫,都是一些掉队的。 癞子李的脸色突然开始凝重起来,越走脸色越难看,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最后,索性放开步伐,速度比在地面也快几分。 “快走,估计发生这里发生大事儿了”癞子李猛然加速,一下子把我甩了几米远,我虽不明所以,也跑了起来,紧紧跟着他。 第四十二章 穿了 石林内渐渐热起来,路上还伴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气,随着我和癞子李的前进,腥臭的气味愈加浓烈,我紧皱眉头,癞子李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依旧不太好看。 前方突然有一些声音传来,这让我立马警惕起来,一路上跑这么久,除了我粗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再没有其生物发出的声音。见识了石虫的狰狞的牙齿,我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于是放慢脚步,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 癞子李早就有所察觉,回过头,见我已经做好准备,赞许的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去,不敢出声。 我们以猫步走了一段距离,用这种步伐走路,比跑还要累,没走多远,我就满脸汗水。 声音大了起来,窸窸窣窣的,这时,我和癞子李从巨石旁钻出来,看了一眼后,癞子李马上把我按回去,自己也跟着缩回来。 虽然只是一眼,我也看清了前方的情况,当下惊得张大了嘴巴。 巨石前是一个圆形空地,与沸腾之湖中的圆地大小差不多,应该就是这戮血石林中的阴极点了,此时在圆地上,聚集着密密麻麻的生物,有哺乳动物,鸟类,也有昆虫等。 这些动物都发生了异变,但大部分根据体型也可以知道它们变异前是什么,其他的少数变异极大,已经看不清它们原来的样子。 例如,其中有一头巨大野猪,看其身形,有普通一只大象那么大,嘴巴两旁的獠牙接近一两米长,发起威来,只怕比一辆装甲车的威力都要大,还有它旁边一个长着羚羊腿的鸵鸟,也不知道变异前是鸵鸟还是羚羊 很奇怪的是,有些明显就是天敌的生物竟安然无恙的站在一起,虽然一方时不时看向另一方,有些惧怕,但它们甚至可以挨着在一起也没事儿! 难不成与先前在血树林里的情景一样,我猜测到。 这些生物很多,差不多占据方圆几百米的圆地的一半,但石林这么大,我们在路上除了零散的石虫外,什么也没见到,如果都聚在一起,不可能只有这么些,那剩余的生物又到哪儿去了呢?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这些生物突然全都动了起来,朝着圆地的圆心处挤进,但圆心处却怎么也挤不满,可以明显得看到,里面的生物不知怎得,都消失了。 “难不成上次我把封口给打开了?可是明明还差一点儿啊”癞子李喃喃自语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打断了,我听得模模糊糊,问道:“你说得封口是连接这里和遗弃之地的封口么?” 癞子李点点头,缓缓说道:“阴极和阳极的极点,都有一个封口,但这里的封口不知是什么原因,封印相对要薄弱些,所以我来过几次后,渐渐将这里打开了一个小口,但还未完全打开,本来以为这次和你会费一番心神才能进去,没想到这里的生物竟已经进去了 看样子,这批生物是最后一批了,这片戮血石林,要空咯,在石林中,石虫可以算作是生产者,它们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能将石头里面矿物质和空气中的某些元素转化为自身所需要的营养,这里的生物通过自然选择留下来并演化成以石虫为最底层的一条条食物链,所以这里的生物又都被困在这里,不得出去 而山海阴阳阵讲究的就是阴阳平衡,没有这些生物,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阵法也就失去了效果,到时,整个遗弃之地的生物出来,只怕整个人间就会生灵涂炭” “没,没什么严重吧”我的喉咙有些发干,说道:“你不是也要将封口打开么?那你当初没考虑到这些?” “你以为它们是因为封口开了才进去?怎么说它们世代生活在这里不知多少年,就因为一个开口这里全部的生物都进去?”癞子李毫不客气的反问。【零↑九△小↓說△網】 我一时语塞,半响后,我不确定道:“那你的意思,是说,遗弃之地内有什么在吸引着它们,这种吸引,让它们忘却了捕猎的本能?” 癞子李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前方有序的生物,突然,他掏出在路上被他捉住的一条石虫,低下头,仔细的观察着,又用手掰开它的嘴巴,露出细密锋利的牙齿,许久后,他抬头说道:“你的猜测也不无道理,但是否是这样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他的双眼忽然眯了起来,眼缝里精光乍泄,他道:“如果这件事情是人为的,你觉得会是谁呢?” 癞子李显然不是在问我问题,而是在提醒我。上次我见王东在里面,如果说是人为的因素,那么他,也就是代表人组织的一方有最大的嫌疑。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也不用我回答,我和癞子李双双沉默着,我将视线转向前方,那里的生物都快走完,只有寥寥几个还在等待着,在那里,露出了一个大开的石门,我看着,感觉有些熟悉,但距离有些远,一时想不太清楚在哪里见过的。 终于,圆地上空了,“要进去么”我问癞子李。 “等一会儿再进”癞子李说道。 近了,我才发现,这石门竟然与上次关血尸的石门一模一样,只是在形体上要大得多,只怕各有千斤重,在上面,各刻有一只衔环的羊首,栩栩如生,只是龙涎山,为何也有石门呢?难不成那里也有封印,可是分明不像啊! 石门大开,里面雾蒙蒙的,不知下面有多深,看不太真确。 癞子李手里的石虫左右摇晃着,显得懒洋洋的,这石虫锋利的牙齿看似凶猛,但只要被人抓住身子,瞬间就动弹不得,乖巧的很,也不知是小小的石虫是如何将矿物和空气中的元素转化为营养的,当真是神奇。 这又让我想起了一种靠二氧化硫生存的真菌,它们一般在地底温泉附近有分布,地底温泉会喷发出大量的二氧化硫,这种硫化菌能将空气中的二氧化硫转化为生命物质,从而在极端的环境中建立起一个奇妙的生态世界。 “走吧,我们该进去了”癞子李说着,一脚踏入石门中,身体瞬间就消失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过多犹豫,跟着跳了进去。 第四十三章 血红之地 脚下的土地依旧是红的,还有红色的天空,但没见到上次那样的血树林,我用脚翻了翻红色的泥土,预想中的种子也没有见到,又到别处翻了翻,依旧没找到上次的那些种子,索性放弃了。 进来的生物们早就没了踪迹,奇怪的是,它们竟然连脚印都没留下,疑惑的看向癞子李,他对此却是毫无反应,只见他仰着头,眼睛半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现在应该怎么办?往哪里走?”我出声,打断了癞子李的思绪。 睁开双眼,癞子李微微将眼前扫视了一下,无所谓的说道:“哪里都是路!哪里都可以走”他缓缓吟唱起来,仿佛一个诗人,血红色的天空下,将他的身影映照的有些萧索。 我看了他一眼,径直往前方去了,把他留在后面,让他独自彷徨。【零↑九△小↓說△網】 “道长我刚才是不是很帅,像不像李白,对了,我也姓李,如果生在唐朝,说不定杨贵妃会为我磨墨呢!”癞子李张口又胡侃起来。 “你姓李和杨玉环为你磨墨有什么关系…….”我扶了扶额头,颇有些无语。 看着他一会儿又这么闲情雅致,我哼了一声,道:“你说有救明灿的方法,现在我都到这里来了,你该说了吧!” 这么一问,倒是让癞子李闭嘴了,但不过半分钟,他又开始摇头晃脑起来,碎碎念的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是当局者,谁又是旁观者……”念了一大堆,他丝毫没有回答我的意思,这么一来,我就急了。【零↑九△小↓說△網】 但我没有生气,只是想让他停下来,癞子李一到这地方,就像是中了毒一样,又摇头又晃脑,疯病又发了,我道:“狗日的,你给我好好说话,俗话说满嘴跑火车,就像吃了黄豆放屁,响是响,但臭啊” “俗话,哪儿来的俗话,我纵横捭阖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说过,你瞎编的就说瞎编得呗,在前面加两个字就能提高真实性啊!想和道长我斗,还嫩了些。”癞子李一脸不屑的看着我。 “说,是我自己说得,但哪句俗话不是人说得,我也是人,只要传播开了,加上历史的沉淀,那就是俗话了,要是等我哪天出名了,那就是格言了,到时候,说不定就会给挂在墙上,学生们上课没事儿看一眼,天天也不会那么无聊”说着说着,我也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和癞子李吹嘘起来。 癞子李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人,你给我说你是人?”他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一开始没觉得,但见他越笑越不对劲,急忙止住他,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是人了?你给我说清楚” 他的笑声小了些,上上下下扫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最后,他终于开口,说道:“我想起了你的游灵状态,那时候,你肯定不是一个‘人’,但现在你是直接进入这里,并没有七天时间来到,算得上人,刚才是我搞混了” 对他的这个理由,我不可置否,不仅仅因为这个理由并没有说服力,更主要的是他刚才语言又止的表情,不得不让我留意几分。 “到底怎么样才能救明灿”我依旧逮住这个问题不放。 癞子李摊了摊手,正色起来,说道:“想要复活她的唯一办法,就是什么也不要做,黄翰说的对,她,与我们都不一样” 我凝视癞子李的面部,看起来他并没有说谎,轻轻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细语说道:“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吧” 至于黄明灿究竟与我们哪里不一样,我并没有得到一丝与之相关有价值的东西,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 又走了许久,依旧没有见到来这里的生物,我停下来,朝四周望了望,一望无际,到处都是这种红色的土壤,是不是方向不对呢? 癞子李说是要从这里和我离别,他又要从这里到哪里去呢? 第四十四章 魔人树 一道细小的人影突兀出现在前方,红色的天,红色的地,他一身白衣,将天地一分为二,周围的天地,都被染成白色。 白衣,血色的天地,在此时却有一种凄凉的感觉,仿佛周围的红色都是他泼出去的血液。 人影来到我们面前,眼窝深陷,鼻梁高耸,英俊的面容,挺拔的身材,他盯着癞子李,语气不善的道:“你带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来得人,正是王东。 癞子李装作抠鼻子的样子,满脸无奈的答道:“老朋友了,我要走了,让他来送送,你 说是不是啊,死不了”,又转身来问我。 “啊,是啊,是,我是来送他”我不善撒谎,又不想对王东说出我是被癞子李以说出复活的方法而来的,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这里很危险,进来就不好出去,你带着他从那个方向走,那里有个出口,但你们要快点儿”说着,指了指我们的左边。 “可是我要往前方走”癞子李不为所动。 此时,我成多余的了,两个人相互对峙,寸步不让,把我晾在一边。 一道滔天血柱自我脚旁冲天而起,毫无征兆,离我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恐怖的劲风以及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血雾弥散着我的身上,我的衣服瞬间就染成了红色,被劲风吹得紧贴着身体,癞子李和王东也好不到哪里去,狼狈不堪的。【零↑九△小↓說△網】 他们的神色早就变了,王东偏过头看了一下血柱,又看了看我,这才说道:“好吧,那就跟我走吧,不过动作要快点儿,这魔人树就要长出来了,到时候,各方的变异生物都会朝这里过来” “魔人树!”我低声重复了一声,王东所说的魔人树应该就是上次所见到的那种顶端长着一个个‘人’的血树,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将变异的生物都吸引过来,在这里的最后一眼,我见到那些‘人’将落在上面的猪鼻蝙蝠当做食物。 虽然只是短暂的看了一眼,想起来依旧让我毛骨悚然,那些蝙蝠就像是一块块烤熟的肉,被它们抓进嘴里撕扯,咀嚼...... 我和癞子李跟着王东疾行的路上,血雨紧跟着下起来,上次的种子又凭空出现,在我们奔跑时,有的被不小心给踢出来,好几个都裂开表皮,露出里面绿色的人脸。 “再快点儿”王东在前面催促着,速度又快了些。 这次的血雨比上次的大,看样子,下得也会更久,越来越多的种子开始出现,最后,我每踏出一步,都会踩到魔人树的种子, “还有多远”癞子李显得很焦急,他大喊。 “前面就是”王东的回答也让我稍微放松了些,这次种子的密集度比上次要高出两三倍还多,等雨一停,血树的密集度肯定会达到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如果困在里面,只怕会寸步难行,到那时,再来的还会是上次的那批变异的动物么! 老远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巨大的血柱,比周围的还要粗几倍,这边的雨,明显也要更大。 血雨不断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向。 “快到了,还有一两百米的距离”王东说话了,听起来,语气要比刚才轻松些,我抬起手来挡着眼睛上落下的血珠,极目像前望去,什么也没发现。 我疑惑的看向王东,难道是雨太大了看不太远的缘故? 轰隆隆的声音突然自四面八方传来,似万兽奔腾。 “糟了”王东失声的大喊,他这样子,让我又紧张几分,癞子李没有做声,只是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他路过我的时候,顺道捎了我一把,不一下,就将王东甩在后面。 “要不要等等他”我努力的开口道,为了不让血雨灌进嘴里,说话是很难的,所以我的声音有些模模糊糊的。 “不用,他的身手不比我差多少”癞子李的回答很干脆。 但我们还是慢了些,周围,连我们来得路上,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这些黑影,以一个包围圈朝着我们奔过来,在我们不远处,那个巨大的血柱还在喷薄着,我猜测到,它们一定是为这个血柱而来。 癞子李的视力比我要好些,我还没看清来得都是些什么,他就骂了一句:“妈的,人组织干得好事儿,戮血石林的东西现在都到这里来了” 不得已,我们停了下来,王东也来到我们身边,这时,我看清了它们的样子,跟癞子李所说的一样,其中几只,分明就是不久前,圆地上的那几只,大象般大小的野猪、长着羚羊腿的鸵鸟……看它们形体的相似度,这些生物,应该全都是来自于戮血石林的变异物种。 我们三个围在一起,包围圈越来越小,虽然明知不是冲我们来得,但血柱就在我们不远处,这么多危险的生物,误伤肯定是在所难免的,要是再不想个办法,我们三个不是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就是被踏成血泥。 “怎么办”我的腿开始哆嗦起来。 “只能看运气了”王东看着前方,回答道。 “运气你大爷,现在你还看运气”癞子李一见王东时就对他有些意见,现在生死难料的关头,对着王东发作出来了。 王东沉默了,没有反驳。 包围圈又缩小一圈,已经可以听见它们粗重的喘息声。 值此紧要关头,我突然灵光一闪,捡起脚下的一粒种子砸向旁边的血柱,至于成与不成真的是能看运气了,我默默祈祷着。 “这是?” 癞子李初时有些疑惑,但马上反应过来,不断捡起脚边的种子砸向血柱,王东也不笨,紧随其后做出相同的动作。 雨不知何时已经小了些,但血柱的大小依旧不减,唯一有变化的是冲上去的速度降了许多,看起来,这场血雨终于是到了结束的时候。 魔人树的种子一进入血柱,就消失不见,但我们已经将身家性命堵在这种子上,自然不敢随意松懈,加上大血柱的附近的种子出奇的多,所以不到一分钟,我已经扔了几百个到血柱里面。 戮血石林的生物们已经近在眼前,它们的眼睛死死盯着血柱,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正在这时,异变突起。 第四十五章 它说话了 上次我来的时候,见种子对血水的需求简直可以用贪婪来形容,当雨停之后,它们就会长出来,于是我猜测到,它们吸收血水到某一个量的时候,就会生根发芽。 以它们生长的速度,很快就会形成一片树林,散发出那种特异的味道,到时候,我们三人说不定就有可能像我上次一样保住性命,而最快时间获得最多血水的途径,只能是眼前的血柱了。 当然,事情紧急,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异变来得很突然,也很猛烈。 血色的水柱小得不正常,比周围在不久前还要比它细的血柱还要细,这里的血雨微不可见,一粒种子突然自天上落下,砸到我的脑袋上,疼得我脑壳像要裂开一样。 这粒魔人树种砸到我脑袋上,又落到我的脚边,它的大小明显要比周围的大许多,落地还不到一秒,种子噌的一下突然长大,跟上次我见到的差不多,先是挤出来头发一样的东西,又是一个人,最后,整个树都长出来,并且还在继续生长着。 魔人树长出来的过程不到三秒,紧接着,无数的树种开始落下,如同冰雹一样,我们三人双手抱头,急得到处乱窜。 好在我们及时发现靠近血柱的地方几乎没有种子落下,才找了个躲得地方。【零↑九△小↓說△網】 巨树如同喷泉一样才从地面涌上来,一颗接着一颗,由于散开的时候是像烟花一样散开,所以在血柱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树圈,密密麻麻的仿佛一堵墙,把过来的野兽挡在外面,也有一小部分生物钻了进来。 但它们一进来,就如同中了迷药,呆呆的立在原地,不知动弹,一种莫名的味道又开始弥漫,我们被践踏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这时血雨也停了,红土地渐渐干燥起来,刚刚落下的血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魔人树吮吸着,血柱消失在原地,在它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颗巨大的魔人树,可能是它获取的血水要远远多于其他魔人树的缘故。 它的生长速度几乎十倍于周围的魔人树,不到一分钟,它的大小已经超过最先开始生长的魔人树,并且将差距越拉越大,巨大的叶子遮天蔽日,空气中莫名的味道也比先前要浓烈十几倍。 很快,我就感觉头昏脑涨的,这种味道,当真厉害。 进来的那些生物,已经开始斗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我们靠近这个大魔人树的缘故,它们并没有进攻我们。 毫无疑问,这颗魔人树,是周围魔人树之间的皇者,而它,却是我们亲手制造出来的。 仰头望着这耸入云端的魔人树,我声音干涩的问王东道:“你在这里这么久见过这么大的魔人树么?” “没”王东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坚定,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六粒绿色的药丸,给我和癞子李每人两颗,道:“这是解魔人树的毒的,是用魔人树上面的‘人’的心脏内的血液制成,专门克制这种气味,这次的毒比上次烈些,但两粒也应该够了” 忍住恶心,我强逼着自己将两个药丸吞下,药丸甜甜的,一下肚,就感觉清爽的感觉从肚子里直贯全身,头顶,似乎都开始冒着气。刚才的迷迷糊糊瞬间消失不见。 癞子李看着我和王东都吃下了,才将药丸吞下,之后,眼神也亮了些。 “心脏,它们还有心脏”我指了指树顶上一个个绿色的‘人’,吃惊的道。 “当然有,我们曾特意花费一番力气解刨了一个,发现它里面竟然跟真人体内的结构差不多,说起来也当真奇异,一颗植物而已,怪异是怪异了些,但谁能想到竟然能结出一个跟人一模一样的东西来”王东颇有些感概,看来当初也是被惊了一把。 一直没说话的癞子李这下开口了,他逼视王东说道:“你说的是‘我们’?也就是说,这里还有你们的人!” 我怔了一下,着实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组织的人,会是谁呢!黄翰?黄明玥? 王东点了点头,却没说是谁,他扬起头,怔怔看着树顶,他说道:“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再晚些,该来不及了”癞子李没有说话,默认了。 这里,已经成为了魔人树的世界,在密集的魔人树圈外,还有更多的魔人树,从戮血石林来得生物斗得异常凶狠,尸体留了一地,要想从它们中穿过,着实不是一件易事儿。 我们三人商量了一下,最后我们一致决定从树顶爬过去,王东的目的地离这里并不远,只要到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但我们毕竟不是猴子,魔人树也并非是树,没有枝枝桠桠的,除了这个圈子里的树外,外围的树叶片之间还有一定的空隙,想要安全的爬过去,需要费很大的力气,稍有不慎,掉下去肯定万劫不复。 我们从中心的魔人树皇开始爬,树皇异常粗大,几个人合围才能保住一片巨叶的茎,在顶端的‘人’,也比其他的要大上好几倍,一张绿色可怖的脸,双眼紧闭,嘴角间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隔了老远,我仿佛都能听到咝咝咝咝的笑声。 生生打了个寒蝉,爬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不要走,等等我”一道细若游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疑惑的抬头,上面的‘人’依旧双目紧闭,跟刚才毫无两样。 “你们听到什么了么?”我问前方的王东和癞子李。 他们齐齐摇了摇头。 “难道是我听错了”我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巨树的叶子很大,伸得也长,但由于高度的缘故,要比其他的树高许多,因此,如果我们想要过去,就必须从树叶上往下跳。 虽说我们在叶子上就像荷叶上的青蛙,不至于将树叶压断,但高度也有几米的距离,想要跳下去,又正好落到下面的叶子上面,就需要一定的勇气了。 刚好不好,我们都具备这勇气。王东在第一个,所以他是第一个跳得,虽然是趴着的,但跳下去的姿势潇洒利落,很符合他的形象,至于癞子李,则完全像个青蛙,大张着四肢,噗通一声落到叶子上,把底下正在撕咬的动物都给吓了一跳。 我是最后一个,看着他们都安全坐在叶子上,最后一块石头也去了一半,长舒了一口气,做好了要跳下的准备。 正在这时,一股凉气吹到我的脖颈上面,“不要走,等等我”微弱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有如晴天霹雳般,我僵硬的转过头去。 一张绿色的人脸与我近在咫尺。 第四十六章 七十二变 绿色的人脸竟然跟我一模一样,见到这张人脸,我的全身瞬间就凉了一大截,手脚发麻。【零↑九△小↓說△網】 这一吓可非同小可,本来我就趴在叶边,毫无心理准备的我下意识的往前吗,猛地一窜,立马掉了下去,幸好癞子李和王东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拉住,才免去我落下去的危险。 但这颗魔人树要小得多,叶子的承受能力有限,我们三人的重量加在上面,立马将叶子压弯了,幸好叶子的韧性足够强,才没断掉。 将我拉上后,我依旧有些惊魂未定,抬起头看向刚才的人脸,这才发现,它竟是魔人树顶的‘人’,一根管子连接着他的肚脐,里面红色的液体涌动着,它的双眼已经睁开,嘴巴微张,露出血钻般的牙齿,笑意在它的脸上荡漾开来,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绿脸怎么看怎么诡异。 借助那根管子的支撑,它在空中随意的舞动着,但因为管子长度的缘故,它能活动的范围也有限,让我惊惧的是,它的双眼始终盯着我们这边。 “不要走,等等我”它又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更诡异,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我竟又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它怎么和我长得一样”我张了张嘴,声音干涩的问道,这时,我们已经爬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至少不会有断裂的危险,叶子的颜色有些像红苋菜,只是上面的纹路更像人的经脉。 癞子李和王东眼神古怪的看着我,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我被盯的有些发毛,别过头去看它。 这一看,又把我吓了一跳,它竟又变得和癞子李一模一样了,甚至,连身材都差不多。 “他妈的,七十二变都来了,看看,看看你带头干得好事儿”癞子李斜睨着我,用手指了指另一个“他”道。 我朝他直翻白眼,哼了一声,驳斥他道:“狗日的,要不是我,你现在都成肉饼了,哪里还会有机会趴在上面对我指手画脚” …… “又变了”在我和癞子李斗嘴的时候,王东幽幽的开口,闻言,我和癞子李停下来,看向它,竟然发现它变得跟王东一样。 癞子李说得没错,它还真会七十二变,至少,可以变成和我们其中任何人一样。 难不成所有的魔人树上的‘人’都能这样?这时,我又想起我上次来时最后时刻所见到的情景,所有的魔人树上面的‘人’,张牙舞爪,抓起身边的基蒂猪鼻蝙蝠使劲咀嚼。 “这是什么魔人树,怎么如此诡异?”我抬头看向我们身处的这颗魔人树上的‘人’,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它并没有什么异常,依旧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 王东看了另一个“他”许久,才开口道:“它们是可以动的,但也只在捕食的时候才会动,眼前的这个可以变化的,我来这里这么久,也从没见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吸收了大量的血水的缘故,毕竟,它所处的魔人树,可是长在血泉上” “这么多种子,唯有它长在血泉上,这颗魔人种,不一般啊”癞子李看向王东,意味深长的说道,王东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也不知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其他的原因。 在王东的带领下,我们三人又继续向前爬着。 地面的活物,已经剩不下几只,那大象般的野猪浑身伤痕累累,恐怖獠牙有一只断了一半,但上面满是血迹还有脏器碎末,周围的几只鳄嘴虎死死围着它,仇恨的目光相互交织在一起,大战,随时都可能复发。 让我惊奇的是,那羚羊腿的鸵鸟竟然活了下来,此时几只红眼巨兔追着它跑,但速度不及它的一半,这羚羊腿长在它的身上,也不是没有好处。 奇怪的是,除了这些戮血石林的生物,再没有其他的生物,这里的原住民,不知去向。 我们又爬了一段距离后,大战才落幕,巨型野猪和羚羊腿鸵鸟都活了下来。 但这仅仅是戮血石林生物间世代仇恨的结束,新来客和原住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本以为魔人树散发的怪异气味可以彻底控制住它们,但生活在戮血石林中的生物原本就具有极其残暴与嗜血,经过这么一杀戮,加上怪异气味的诱导,凶性彻底被激发出来,存活下来的生物,开始对魔人树发起的进攻。 巨型野猪一下子将面前的一颗魔人树顶到,上面的‘人’落到地上,巨型野猪毫不留情,双蹄塌了上去,顿时,绿色汁液飞溅。 “嘻嘻,咝咝”那能变化的人见此情景,竟高兴的手舞足蹈,大笑起来,就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一样。 “快爬,不要看了”癞子李在前面提醒我,和王东飞快的像另一颗树上爬去,在我刚刚爬到旁边的树上,一条极长的银环蛇爬上树顶,头部在魔人树顶上的“人”缠绕,尾巴却还拖在地上。 “到了”王东惊喜的说道,我和癞子李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前方,一栋青铜巨垒耸立在前方,巨垒四周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在真空地带的周围,都是戮血石林的尸体,包括一只巨型野猪。 在青铜巨垒的上方,此时正站着一个人,大春。 秦广王托梦给他,说他是手组织中的小拇指。 第四十七章 叫我阎王 青铜巨垒有些像一个放大后的蒙古包,大小与篮球场差不多,外面的装饰极为简单,只有很粗糙的几条纹理,但远远这么一看,就有一股沧桑感传来,上面布满一些绿锈,显得非常古旧。【零↑九△小↓說△網】 王东一米八几的个子,面无表情的立在上面,身后是血红的天空,远远望去,一种末世来临的感觉袭来。 我原本以为人组织的除了王东,在这里的会是黄翰、黄明玥,甚至是一些不认识的怪人,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里的竟会是大春,上次按照他的说法,他不是对所有的东西都不记得了么! 不过想想也是,秦广王统一地府也有近千年,人组织在那时就存在,其中对秦广王帮助最大的五人,“手”也在其中,也就是说,小拇指自那时就存在着。 大春有父有母,黄翰也说过,他们只是人组织的后代,虽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估计也不会差得很远,据我的猜测,他们能够从地府到人间,也是因为发生了某些事情,而这些事情的发生,必定与这片遗弃之地有关。 大春说秦广王给他托梦说他是小拇指,而且还有证据,这些,可以相信,但我并不会全信,最多只能说大春与小拇指有很大关系。 眼前的大春让我感到有些距离感,与村里的大春判若两人,他见到我们来,没有丝毫的表情,自始至终,他都是面若寒霜,当我试着与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依旧视而不见,似乎,根本不认识我一样,又接触后一段时间,我才发现,原来,他对这里的每个人都一样。【零↑九△小↓說△網】 包括王东,我可以肯定,在我面前的一定不是大春,或者说,他才是真正的小拇指。 至于大春为何会长得与他一样,就连癞子李也是满脸疑惑! 站到青铜巨垒上,我才发现,这竟是一个很现代化的堡垒,在一些角落,装备着一些机枪,有95式轻机枪、马克沁轻机枪等,这些的样式都比较旧,看起来,产的时间很早,起码在二战前后。 但让人称奇的是,这些武器全都是自动射击,而在堡垒外的那一圈死尸,应该都是它们的杰作。 进入青铜巨垒,我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面的空间远比看起来的要大,在王东的带领下,我们深入地下十几米,地底是一片奇异的空间,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而且大多数都是我从来都没亲眼见过只是听说过的东西。 我能认出来的其中一样东西,是一把弩,如果没认错的话,就是上次王东用来射杀我的那个。【零↑九△小↓說△網】 这个地底大厅的科技含量,异常的高,里面虽然有些简陋,与我家里差不多,但有许多奇怪的设施,大部分我都叫不出名字,在大厅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分为许多画面。 这些画面,竟是外面的景象,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外面那颗魔人树皇周围的景象,在这外面,竟然有摄像头,它们又是何时被安上去的。 我怔怔又将这里扫视一眼,一时震惊得无以复加,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啊! “这……这……”我咂了咂嘴,看向王东,可是半天,再没蹦出一个其他的字,我的心中,仿佛有万头神兽奔腾而过,这是穿越了么?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先进的东西! 我突然感觉有一种眩晕感。 癞子李在这时也疑惑的看了王东一眼。 “呵呵,不用太吃惊,我也不知道这栋青铜堡垒是谁留下的,当初我来这里的时候,也是非常吃惊,不过习惯就好了”王东充满了笑意,小拇指依旧沉着脸。 在这时,我的目光突然被屏幕中的一个画面吸引住了,那是在魔人树皇周围的画面。 大片动物从四面八方聚集到那里,这些动物,就是我第一次来这里时的那一批,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黑影,画面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但依旧可以看出是基蒂猪鼻蝙蝠。 与上次一样,它们再次发生战争,食物链颠倒,然后蝙蝠一冲而下,将它们吸食的只剩下一具皮囊,然后,大概都吸食饱了,没有可吸食的,又纷纷落到魔人树上。 在这一过程中,从戮血石林中来得那些古怪的生物诡异的没了动作,眼神就如魔人树皇上的‘人’一样,情景实在诡异,但我没心情去仔细观察它们的表情,转而将视线放到树上的蝙蝠上。 上次发生的事情,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所以我急于想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在魔人树皇的上面,没有落下一只猪鼻蝙蝠,但这些猪鼻蝙蝠,都落到距离魔人树皇最近的树上,它们在魔人树皇的面前,似乎成了最听话的奴仆。 这时,画面突然变得花了许多,癞子李也跟着揉了揉眼睛。 魔人树上的‘人’动了起来,张开大嘴,双手不断拿起最近的猪鼻蝙蝠,大肆咀嚼起来,一时间,血液和毛发飞溅,隔着屏幕,我似乎都能听到血肉厮磨牙齿的声音。 这一切持续了许久,待到所有的猪鼻无一幸免时,它们才终于停下了动作,这时,有一幕让人终身难忘的景象出现了。 戮血石林的生物们有了动作,它们似乎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巨型野猪朝着离魔人树皇最近的一棵树撞了过去,血色的尘土飞扬,一地的毛发被搅动起来,那颗魔人树应声而倒,上面的‘人’还未落到地上,巨型野猪一个折冲,就将它刺了个透亮。 紧接着,巨型野猪将它甩到地上,大肆咀嚼起来。 相似的情景接连发生,所有刚才吃过基蒂猪鼻的蝙蝠,无一幸免,魔人树皇上的‘人’,在此刻不知怎得,竟挣脱了肚脐上的输液管,落到地上。 所有的动物在此刻竟都停下了动作,齐齐望着它,满是血液和肉沫的面庞充满着尊敬。 惊变还在发生,所有吃了‘人’的动物齐齐张口,面朝从树皇下来的“人”,吼声震地,它们似乎有了不俗的智慧。 那‘人’的负着手,眼神看向我们这边,嘴巴微张,露出血钻般的牙齿,似乎说了几个字,但我读不懂唇语,不知它在说些什么。 癞子李突然坐了下来,眼神迷离,喃喃的道:“它说,叫我阎王……” 什么?我吃了一惊,感觉浑身血气上涌,晕乎乎的,有些支撑不住,跟着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再也起不来了,浓浓的睡意袭来,模糊中,我看见癞子李无力的指向王东,嘴巴张了几下,不知说了些什么。 王东一脸嘴角满是苦笑,一脸无奈。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明白过来,那绿色的解毒丹,有毒。 第四十八章 提前离家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家里,母亲正坐在旁边,一脸慈爱的看着我。 有些浑浑噩噩的揉了揉眼睛,脑海里一片混沌,好半响后,我才勉强将思绪理清,揉了揉头发,抬起头对母亲说道:“妈,我怎么会在家里呢” 母亲见我醒来,笑了笑,说道:“你昨晚都没回家,我知道李道长找你有事儿也就没去找你,今天下午忙完回家就见你躺在床上睡着了啊,估计是累了,没打扰你,现在晚饭好了,起来吃点吧”说着,起身出去盛饭了。 “难不成刚才的一切是个梦”我疑惑的在心里想着,准备下床,没想到这么一动,感觉浑身腰酸背痛的,而且我还看见小腿上有一些血渍,这么一来,我知道,在遗弃之地发生的事情,肯定是我亲身经历的,而且比我游灵状态的我更加真实,因为那时,我是会死的。 肯定是王东将我送了回来,我和癞子李一齐被王东药晕后,什么也不知道,可是王东又为何要药晕我和癞子李呢,又将我送回来,莫非是有什么事情不愿让我们看到。 “出来吃饭了”母亲在房外喊道,我应了声,出去了,正好肚子也非常饿。 母亲的手艺向来出色,一叠普通的白菜,也能让我吃得津津有味,不知为何,今天的菜又格外丰盛,有好几个荤菜和许多素菜,我和母亲两个人显然是吃不完的。 望着满满一桌子菜,我疑惑的看向母亲,今天是什么日子或者有客人来? 母亲没有回答,示意我坐下来吃饭,尽管一肚子疑惑,但里面又是空无一物,饥肠辘辘的,闻着满是香气的佳肴,立马风卷残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很快便吃了两碗饭,母亲却没怎么动筷子,一直看着我,似乎有什么心事儿。 我停了下来,对母亲道:“妈,你做的这么好吃,你怎么不动筷子啊!” 母亲柔和的笑了笑,说道:“吃啊,当然吃,不过看着你吃得这么香,我这心里不知多高兴,真希望乘自己还能动时,多给你做做饭” “妈,会的,我一直都吃你做得饭,别人做得饭打死我也不吃”我这么一说,母亲噗嗤笑了,灯光下,母亲似又年轻了几岁,她嗔视我道:“你要不吃别人做得饭,还不得饿死” “那我就一直呆在家里,不出去了,给妈你帮忙” “你难道不去上学啊”母亲一下子严肃起来,又突然有些失落的说道:“明天你就要去上学,妈很长时间都不能见到你了” “明天?这么快?”我吃惊的大喊一声,我跟着癞子李进入大石的时候,不是还有一段时间么,难道两个地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从村子消失几天的话,母亲肯定要提啊, 母亲无奈的说道:“你爸昨天打电话来了,说是让你过去帮忙,和你学校都在一个市里,想着也方便,想想就让你去呗” “我爸需要帮什么忙啊”我疑惑的问道,我父亲名叫死轮回,一个很霸气的名字,他是个个体户,卖卖花什么的,所处的地段很偏,加上装修不怎么样,买花的人很少,武蟐这个地方,毕竟是省会,不比别处,每年的租费就是一笔很大的花销,所以也只是勉强糊口罢了。 “不清楚”母亲也不清楚,想来父亲并没有详细的对母亲说。 提起父亲,我又想起他总是在外面,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每次回家也住不到几天又过去了,母亲呢,一个典型的农妇,家里两亩三分地全靠她一人把持着,每天忙里忙外,所以我基本上是处于三不管的。 我这个幼苗从小到大都是自己随便长长的,也不知道长歪了没有! 不过从老师和同学对我的态度来讲,我还算是祖国的好花朵的,这次考到重点大学武蟐大学,除了那么一点点儿运气,我自身的实力也挺强悍! 但是有一点特别遗憾,就是自己在学校呆呆的,也不怎么招女同学特别是漂亮的女同学的待见,看来自己在大学后要改改才行,虽然我已经有喜欢的人呢,但总是与男生打交道,很容易影响自己的情商,以后出去找工作了,可不太好。 在踏上火车的前一夜,我对自己做了个阶段性的总结,结果除了最后一条总体上还是比较满意的。 母亲早就把我的行李收拾好了,吃完晚饭后,母亲又是对我嘱咐了一番,边说边抹眼泪,眼眶红红的,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晚饭吃得早,现在天还没完全黑下去,一直这么说下去也不可能,而且我还想到一件事儿,就出来了。 大石村的晚上很凉爽,微风袭来,异常清爽,这里的空气比县城干净多了,我来到祠堂前,发现癞子李并不在这里,也不知道王东会对他怎么样,用癞子李的话来说,他和王东所代表的势力不同。 没见到癞子李,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原本我也是抱着侥幸来得。 癞子李进大石以前,就说过自己要走,就算王东把他送回来,估计他也会走。 祠堂很干净,应该有人时常来打扫,见癞子李不在这里,我又爬上大石,想寻找入口,但我失望的发现,那个入口就像从来就不存在过,无论我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一丝的线索,大石上什么痕迹也没有。 下了大石,我又去了小石村,临别前,我想去得地方很多。 小石静静立在小石村旁,现在它与普通的石头一模一样,前几天的血痕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知因为血尸出来了的缘故。 整个小石村都黑灯瞎火的,看起来村里的人睡得很早,只是为何会睡得这么早呢,现在天可是刚刚黑啊,以前来得少,也没觉得,现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我就觉得小石村有些奇怪,静,实在是太静了。 黄翰家同样紧闭大门,我用力的敲了敲门,也无人应答,从窗户往里面看时,什么也看不到,里面更黑。 或许他们家早已经都搬离这里了吧,毕竟,昨天上午的一切在小石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给黄翰的离开找一个借口而已。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许多事情,其中想得最多的,就是明灿了,癞子李、黄翰、黄明玥都说她与我们不一样,可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呢?癞子李又说,我要复活她,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管,真的是这样么?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走过了我家,索性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大春正在家里闲适的坐着,他就要结婚了,我明天要走,肯定是来不及参加婚礼,而他的证婚人癞子李也不知去向。 我就上前与他闲聊起来,夜渐渐深了下来,聊了一会儿后,我起身回家了,明早还要赶火车,与他的交谈很平常,但我更加确信,他并不是小拇指。 第四十九章 《玉历宝钞》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母亲就起来了,大石村距县城的火车站很远,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行李带得不多,只有一些简单的衣物,被子什么的实在是太不方便,到了地方再买,我家虽然穷,但这些东西还是买得起的, 走出大石村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后面有人在看我,回头一看,发现村长带领着一村子的人都站在村头,望着我。 “村长说村子好不容易出了个名牌大学生,来送送你”母亲解释道。 听到整个村子的人都来送我,我有些感动,伸出手,使劲的朝着他们挥了挥,这才转过身去。 母亲一直看着我上车,才被我劝回去,至此,我孤身一人踏上了火车,即将离开我生活了接近二十年的地方。 我的座位是一个靠窗的地方,火车缓缓的滑动,窗外的景物向后退去,踏上火车前忐忑的心才静下来,由于我提前几天去上学,现在没赶上高峰期,车厢内的人不多,有一些座位都是空着的。 在我望着窗外想事情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道人影来到我对面,我好奇的望过去,对面正站着一位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少女,看年龄,与我差不多大小,此时她正要将皮箱放到上面的支架上。 见此,我连忙起身,对着她道:“我帮你拿上去吧!” 也不待她拒绝,两三下拿过箱子,用力一提,可那皮箱动也不动,我一着急,见那姑娘嘴角间已有笑意,怎甘示弱,当下又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额头上的汗水蹭蹭的往下落,可是皮箱依旧纹丝不动。 旁边的大婶见此情景,大声的喊道:“小伙子,要不要我帮你啊,我看那小姑娘一路把它提上车的,你行不行啊?” 我的好大婶,你要帮忙就帮忙呗,这么大声干啥,全车厢的人都听见了,而且你要帮忙就快点儿来啊,没看我到现在提都没提起来么,真是瞎活了这么大年纪,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要是现在身处黄泉边,我非要把她给踢到里面去。 “还是我来吧”美女脸上掩饰不住笑意,接过我手里的皮箱,单手一提,就将皮箱拿起来了,而后这么顺势一扔,碰的一声,皮箱稳稳的落到上面,整个过程自然潇洒,看得我呆住了,这得多大力气啊! 我虽说不是大力士,但好歹力气也算正常,刚才愣是没提动那个皮箱,估计至少也有三四百斤,也不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这美女看似柔弱,没想到深藏不露。【零↑九△小↓說△網】 “谢谢你”美女还是对我道了声谢,我瞬间面红耳赤,不知该说什么。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美女适时开口,缓解了我的尴尬,借此机会,我与她开始攀谈取来。 整个对话下来,她的节奏拿捏有度,对话的尺度也掌握的很好,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不得不在心里面暗自佩服。 让我惊喜的是,她竟是武蟐大学的学生,今年去读大二,因为到学校有些事情,所以来早了些,听到是学姐,我激动地学姐学姐的一声声叫了起来,问了许多关于新生的问题,她都很耐心的解答。 学姐名字叫凌云,是生物系的一名学生,兼任学生会主席,平时学习也很好,拿过几次国家奖学金。 听着学姐的介绍,还有大学里的精彩,我顿时充满了斗志,身体里的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 末了,我们都讲得累了,就各自吃些东西,休息了。 趴着趴着,我竟然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看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到站,我抬起头来看了凌云一眼,发现她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一本很古旧的线装书,封页上残破不堪,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 凌云看得很专注,我就没打扰她,静静的欣赏起她看书的神态,不得不说,凌云很有气质,加上捧着一本书,更加迷人,我不由得有些看呆了,我想到世间一切的美景,碧水青山,深谷幽潭,茂林修竹。 大概,有的女人就像这些景物吧,静静的坐在那里,只是轻轻的瞥上一眼,就能让人进入到一个奇妙的境界。 “学弟,你怎么了?”凌云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眼角里有些笑意。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咳了咳,为了缓解尴尬,我问道:“学姐,你看得这本书是什么呢?怎么看起来有些年代的样子” 凌云将那本书递到我面前,说道:“这是《玉历宝钞》,我是偶尔在家里看到的,见书上所说的有趣,就拿了过来”。 《玉历宝钞》?是什么东西,我疑惑的翻开残破的书页,里面都开始泛黄,上面都是用用繁体字写成的,很难认,看了一会儿后,我才勉强看懂了些。 凌云解释道,《玉历宝钞》成书于清朝,是一本传抄已久的“阴律”书,传说是一名法号“淡痴”的修行者游历地府,将它带出来的。 这本书主要讲得是地府的事情,里面讲了十殿阎罗,还有各种可怕的地狱,以及人们犯了什么罪要到哪个地狱去受什么样的折磨,主要是劝人为善的。 我对此不置可否,地府我是去过的,按照上面写得,我刚才在心里面说那个大婶死后要下拔舌地狱,可显然事实又不会这样,秦广王都能为了和我达成交易用明灿来做筹码,怎么都不会是一个公正的人,《玉历宝钞》上面所写,只不过是为了劝人为善杜撰出来的罢了! 当然,这个“恐吓”,在特定的时间内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虽然很奇怪为何学姐会看这种书,但我也没问,毕竟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问这种问题,不免有些突兀,所以,又翻了一下后,我将书还给了她。 一路上,我们又闲谈起来,直至下车,我和凌云就此分别,根据她的指点,我很快找到到父亲那里去的公交车。 上了车,我才猛然一拍脑袋,竟然忘了问她的联系方式。 第五十章 父亲的店 从公交车上下来后,我到旁边的小卖部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到这里后,我就不知该怎么走了。【零↑九△小↓說△網】 等了许久,父亲才来。 父亲的个头不高,还不到一米六五,但模样还算周正,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帅小伙子,这点上,村里的一些妇女总是说我遗传了我的父亲。 他的话不多,但脸上总是带着一些笑意,所以看起来很平易近人,来到我的面前,他先细细打量了我一番,笑了笑,帮我提着手上的包,说道:“来啦,走吧,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看着父亲有些佝偻的背影,我的眼眶酸酸的,默默跟了上去,一路无言。【零↑九△小↓說△網】 花店离这里很远,我跟着父亲七拐八拐,越走越偏僻,周围的房屋也越来越老旧,到最后,路上的行人寥寥,我的心里面渐渐疑惑起来,把花店开到这个地方,可怎么赚钱啊! 周围房屋的外壁上都是黑黑的,看得出来,是经历过长期的风吹雨打,这要是家里的砖瓦房,估计早就塌掉了,路也变得很窄,许久后,父亲终于到地方了。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小很破旧的房屋,五六十平米左右的板房,最重要的是,这花店并不是我预料到的鲜花,而是花圈,还有一些纸人什么的,我有些无语的看了父亲半天,才开口:“爸,这时你的,花店”,特意加重加长了这个花字。【零↑九△小↓說△網】 父亲的脸上带着笑意,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答道:“当然,我们的这个姓氏这么好,不开花圈店也是不可惜” 又是哈哈一笑,父亲领着我走了进去,我笑了一下,看来父亲卖这个,还挺开心的。幸好生活区与前面是隔开的,否则,看着前面的一大堆死人用的东西,我只怕连饭都吃不下。 “爸,我看你这儿也不忙啊,半天也没来一个人,你怎么叫我来帮忙啊,这里的东西又不比家里,什么都要花钱,多一个人多一个花销”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疑惑的问父亲道。 父亲正在帮我收拾被褥,见我问,停下了动作,转头对我笑了一下,神秘的说道:“白天的人事不多,但晚上有人要啊” ‘这句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许多种可能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毕竟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所想的也不会太简单。 父亲见我半响没出声,又笑着解释道:“你不要多想,死人用的东西,白天买拿着也不太方便,晚上人少一点,来买得人也多一些” 听完父亲的解释,我才恍大悟,拍了拍脑袋,暗叫自己是想多了。 与父亲吃完晚饭后,父亲就出去了,说是要去进些货,让我一人守店, 于是我百无聊奈的做到一堆花圈和纸人纸马中间,看着偶尔才会经过的行人,默默地数着每分钟经过的人数,也不知是父亲故意的还是什么原因,灯光有些昏暗,纸人的脸很苍白,但惟妙惟肖的,嘴角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数完人后,又开始打量着这些纸人,看着这些如同真人一样的纸人,我不自觉有些佩服父亲的扎纸技术,这些都是父亲亲手扎得,为了增加利润,他进货只是去进一些原材料,据父亲说,状态好的时候,一天可以扎四五个。 在我细细打量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站到了我的面前,影子投射到我的面前,困倦瞬间就消失不见,抬头一看,把我吓了一跳。 第五十一章 熟人 第五十一章熟人 来人让我吃了一惊,因为她竟然是黄明玥,我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她,想来是从小石村搬出去后,就来到了这里。见到我,她也显得很意外。 两人就这样对视半响,什么话也没说。 “你怎么在这里?还卖这个!”最后,还是她先开口了。 “这是我父亲的店啊,你要买这个么?”我问道。 黄明玥莫名的笑了一下,灯光下绝美的面容显得有些妖娆,只是我无论如何也看不透此时挂在她脸上的笑意,“你父亲......怪不得都姓死”她微眯着眼喃喃自语。 “你买这个做什么?难道......”我突然想起她到这里的目的。 摇了摇头,黄明玥示意并不是我想得那样,却也未说原因,扬起头对我道:“怎么样,小老板,我买些东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优惠啊,出门在外,都是老乡,碰到一起了,也是缘分” 缘分?天下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在心里面暗想着,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异常,笑着对她说道:“哟,大美女来照顾生意,自然是能优惠多少优惠多少,虽然这里的生意不好做啊!家徒四壁,租费又贵,小本买卖” 说罢,我仰天长叹,一副赔了血本的样子,然后道:“但今天我冲冠一怒为红颜,给你个最大的优惠,你要什么,尽管说,这里的东西一律九点九九折” 黄明玥有些无语,不过眼角间依旧有一些淡淡的笑意,对我道:“还冲冠一怒为红颜,我看你是无论如何舍不得钱,这里的东西能有多贵,九点九九折,你还不如不打折呢” “好啊”我嘿嘿一笑。 白了我一眼,黄明灿用手指了指纸人和纸马,说道:“给我把这些纸人纸马拿出来,我都要了” “你确定?”纸人纸马少说也有十几只,体积又大,一个人无论无何也拿不了啊。 “确定”黄明玥坚定的点了点头。 付完钱,黄明玥和我将纸人纸马一件件搬了出去,虽说外面都是纸,但里面的竹架也有一定的重量,搬完后,我和黄明灿的额头上都出了些汗。 这些纸人纸马堆在店外面,也占了一大片地,“有人来接你么?”我问黄明玥道。 “没有”她摇了摇头,此时外面已经暗了下来,虽说这里的省会,但估计也在郊区,一大片都是没有灯光的,和村子里也差不多,黄明玥的背对着花圈店,影子被拉得老长,虽站在她旁边,依旧看不见她的表情。 这时,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轻轻一按,黄红色的火苗猛然蹿出,她偏过头,看着我笑了笑。 “你这是?......难道......”我满脸疑惑,但随即有些明白了过来,因为此时她拿着打火机,靠近了纸人纸马。 纸人纸马很快便烧了起来,发出幽蓝色的火焰,宛若魔光,将周围的房屋映照得有些诡异,恍若来到鬼城,没有纸灰随着火光冲入天空,幽蓝色的火焰每烧到一处,经过的地方就会消失不见,蓝色的火焰不像是毁灭之光,倒更像吞噬所有的饕餮。 所经过的地方,一切都归于虚无,当纸人纸马全部燃烧完毕后,现场什么也没剩下,包括,灰烬。 整个过程我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神奇的魔法,超出了我的理解,幽蓝的火焰全都消散后,我看向黄明灿,道:“你为何要将纸人纸马在我家门前烧掉,你不知道那是死人用得东西么?” 黄明玥奇怪的问我道:“你老爸没跟你讲?” “讲什么?他告诉我的是晚上有人来买,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这样啊”她点了点头,解释道:“到你家的这个店铺买的东西,都要在你家门口烧掉啊,要不然,刚才那么多东西,也不好拿啊”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想不通,这也太奇怪了吧,都说死人用的东西都要在死人面前烧掉,这人还没死呢,反倒在别人门口烧掉,这不是咒人死么! 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而且这纸人纸马烧完之后没有半点痕迹,只能等父亲回来再问了。 “进来坐会儿吧,我有许多事情想问你”我偏过头,对着黄明玥说道。 “如果问的事情有关于人组织,就在这里说吧”黄明玥转过身来看着我,一字一顿的道。 点了点头,我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变得平静下来,说道:“你们人组织做事情都是这样不计后果么?” “你是指?”黄明玥皱了皱眉头,被我的一开口便质问弄得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阴阳山海阵”我提示道。 黄明玥这才恍然大悟,长抒了一口气,她缓缓的道:“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个世界?如果我说在这片世界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你相信么?” “进入轮回,而后再次新生?”我问。 “轮回,呵呵”她有些嘲讽似得笑了笑,“所谓的轮回就是一个好听的噱头罢了,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地府,有鬼魂?” “可是,我都看到阴差锁魂、秦广殿、秦广王,甚至是秦广王了啊”我辩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看到的真的,就一定是真的么”黄明玥看着我,轻蔑的说道。 我被她搞得有些糊涂,但她最后的一句话让我想到了一些东西,理了理,我才开口说道:“我记得村长也和我说过一句红楼梦里的一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到现在,我还有些不太理解这句话,不过刚才你刚才的话突然让我对村长引用的话有了全新的理解,难不成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假得?”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她扬起头,看向夜空。天空中漆黑一片,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她的脸又淹没在黑夜里。 气氛又一次沉默,许久后,我又问道:“上次我听,‘手’组织是属于人组织的,可最后却留下来帮助秦广王,上次在遗弃之地我见到王东和小拇指在一起,难道,经过这么年,你们人组织又和好了?” 黄明灿又摇头,“人组织内部很复杂,里面人员年纪跨度很大,这个跨度,相信你也有一定的了解,在真正的了解人组织之前,你还得需要了解这个世界” 第五十二章 小米手机 “了解这个世界,怎么了解,怎么了解......”我低下头,不断自言自语,一瞬间,我又想到了很多东西,明灿、白管家、秦广王、血尸、癞子李等等的这些,我似乎没有一样能够了解清楚,连这些身边的东西我都了解不了,我拿什么去了解这个世界。 黄明玥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对着夜空,轻轻的说道:“我刚才说了,总有一天,你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我怕,你接受不了!” “呵呵,经历了这么多,有什么我接受不了的” “多么?”黄明灿没再看我一眼,身影缓缓向夜色里走去,如空谷幽兰,原地只剩下她的幽香和一段缥缈的话语:“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所见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知道吗,其实,我还挺羡慕你们的,什么也不知道,多好......” 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好吗?我站在原地,细细咀嚼这句话,或许对有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无忧无虑的,真的挺好,但我不是他(她)们。 天空已经撕裂一角,泄露了一些雾气,弥漫在天地间,这些雾气,如今被我察觉到,我会一直追寻,直至,天的破裂。 “咦,今天卖了这么多东西”父亲的声音传来,闻言,我转过身,父亲的声音渐渐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此时,他的手里抱着一捆纸。 “是黄明玥,她将店里的纸人纸马全都买了下来,然后在门前烧了” “是那个丫头啊,怪不得”父亲面露微笑,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我上前,帮父亲将纸抱进去,嘴里问道:“爸,黄明玥说,来这里的人买纸人纸马都要在门前烧掉,这是为何啊?” 父亲的动作僵了一下,盯着我笑了一下,道:“想知道?” 我当然坚定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对你说了吧,我听明玥那个丫头说你已经进入了地府,有些东西,你也应该知道了”我强压制住震惊,自己之所以能够进入地府,就是拜那三颗药丸所致,而这三粒药丸,分别在村长、黄翰、癞子李手上,他们既然给我吃了,自然是会知道我所谓的游灵状态,只是没想到,这件事父亲也牵扯进来了。 父亲虽是死氏族人,但常年在外奔波,看来,这整个的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更有可能的是,黄翰来此,我提前被父亲叫来武蟐,只是整个战场的一次转移。 “我是一个商人,更明确的说,我是一个资源的供应者,专门供应这种特殊的纸物,不属于任何组织,任何的个人”父亲说完,笑了起来:“在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或者多个像我这样的供应者” “这些纸人纸马是干什么的?” “白管家你应该见过吧,在阳间烧了之后,在地府就会向他那些,能动能说话,不过想要像白管家那样拥有不弱于人的智力和灵活性,就很难了,需要精湛的技艺和更加特殊的材料”父亲说着,神色间有露出了一些骄傲的神色。 “那白管家是黄翰在你这里买得么?”我捕捉到父亲骄傲的什么,问道。 “不是,那是他们的祖上留下来的”父亲摇头,但又马上说道:“不过,我当然能制作出来,只可惜,所需要的材料太珍贵了,在这人间,根本就寻不到” 父亲很耐心的解释一通后,我才对此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父亲的花圈店,与我平日里见到的有很大的不同,他所卖东西的材质和购买的人族,都与那些普通的花圈店有很大不同,这些东西,才是烧完后能进入地府的,而上次在明灿墓前烧得纸人纸马,明显材质就与今日的不一样,它们在烧得时候形成很多的纸灰。 至于后来我和癞子李见到的阴差锁魂,阴差从墓碑里拉出纸马和纸娇,应该只是一种吓唬人的手段。 父亲还说,纸人纸马之所以要在自家门前燃烧,这也是一种行规,作为考核业绩的方法,毕竟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个人,专门负责供应这种材料和对供应者的考核。每个月达不到规定的目标,就很可能被裁掉。 解释完这些,父亲将店门关上了,今天的任务由于黄明玥的到来已经提前结束,我坐了近一天的火车,这时也累了,爬到床上,不一会儿,困意就袭来,父亲在外面,捣鼓今天刚拿回来的材料,他说,上级要他制作一种新的东西。 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估摸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早上九点左右,已经很晚了,起来洗漱后,吃完父亲给我留下的早餐,就出来了,父亲正聚精会神的制作着手里的一个东西,还未完成,但大致的模样还是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个流星锤。 在他的面前,早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纸做得武器,有刀有剑,弓弩等什么都有。 将纸锤糊好后,父亲将它放到跟前,仔细的瞧了瞧,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身前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递给我,说道:“你考上了大学,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手机,就送你当做礼物吧,离家这么远,与你母亲联系起来也方便” 听到是手机,我当然喜不自禁,平日里见同学们天天抱着手机,打电话看电视啊,不知让我多羡慕,只是我明白自家的条件,没向家里开过口,如今,父亲给我买了个手机,我怎能不激动,摸着精美的包装,我急不可捺的将它拆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今年最流行的小米机。 看着这个我不知听说过多少遍的智能手机,我更加高兴起来,又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个手机一半是对你的奖励,一半可以算是你的工资,接下来,你可要为我工作,直到上学” “那有什么,不就几天的工作么?爸你要我做什么只管说!”我摸着手机,心里开了花。 “帮我送这些做的武器”父亲指了指刚才完成的纸锤。 “这个啊,简单”我一副很容易的样子,又说道:“不过,我该把它们送到哪里呢?” 第五十三章 我的外卖生活 “看到上面的外卖软件么,我给你一个账号密码,你登进去,有人下单,就会有提示的”父亲俯下身,刷刷的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将屏幕划了几下,上面各种各样的软件很多,不一会儿,我就找到了一个外卖软件,点进去后,很快找到了登录页面,此时,父亲已经写好,将纸条递给我,我拿起纸条看时,愣了一下,这上面的账号和密码竟然是几个篆文,这可难倒我了,篆文如何输得进入啊! 怔怔的看向父亲,我问道:“爸,这怎么登陆啊?” “扫描登录啊”父亲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将信将疑的用手机扫了扫,没想到滴的一声,竟然真的登进去了,但让我意外的是,一登进去,整个页面的画风就变了,黑色的背景鲜红的字体,整体感觉阴森森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上面有很多家店铺,图片显示的都是一些纸制品,看起来跟我家店里的东西都差不多。· 在父亲的指导下,我点进自家的店铺,名字就叫轮回花圈店,里面有一些纸做的武器,只是并没有订单,看样子,这店铺应该是最近才开得。 有了销售的渠道,可是应该怎么送货呢?我问父亲后他才告诉我,家里有一个旧得自行车,可以用它来送,实在赶不及的话可以坐公交,当然,这公交钱可是要算在我以后的生活费上得。 不久后,手机上的第一个订单就来了,一把标价为39.9元的纸刀,离这里只有几里的距离,不太远。 于是,我的第一单外卖就开始了,将纸刀简单的包了下,父亲早已经将破旧的自行车给拿到外面,下面满是灰尘,只有座椅和手把算是干净的,看得出来,这辆破旧的自行车,已经很久没骑了,父亲是临时把它扯出来应付一下。 骑得时候,整个车叮叮当当的,根本不用按铃铛,一路上离行人还有十几米,别人就让开了。 手机已经上了一张sim卡,所以尽管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有导航在,我很快就将东西送了过去,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脸色苍白,脸色的皱纹一堆一堆的,看起来,但眼睛里面光芒锐利,我敲门后许久,她才开门,应该是在猫眼里面观察了我半天,打开门后,她又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这才将包裹拿过去,并给了我一张五十元的人名币。 “不用找”还未等我将零钱掏出来,她就将门一关,把我锁在外面,我愣了半响,才苦笑一声,这人组织的人,还真奇怪。【零↑九△小↓說△網】 临走时,父亲对我说过,自从黄翰到这里后,生意好了很多,而且这几天,许多顾客都来问有没有武器,但由于以前这些东西极少卖出去,就没做,前几天黄翰还来提醒过,这几天要多做一些武器,所以父亲才有了今天的动作,这个店铺也是他前几天开始申请的,也是昨天上面才批了下来。 所以,这几天的武器生意,会很好,看样子,人组织肯定在地府有大动作。 我问了一下父亲平日顾客的成分,他回答说这里面有人组织的成员,也有其他的,例如一些道士和尚,还有一些信徒,当然,也有误打误撞跑过来买的人。 不管成分如何,父亲说他可以确定的是,在这几天,买武器的,一定是人组织的成员。 又送了几把武器,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些人组织的后裔,现在也是人组织的成员,全都异常的谨慎,而且冷着个脸,拿到包裹后,立马将门给关上,就像是被通缉的歹徒一样。 跑了几圈回来,父亲已经将饭给做好了,于是我吃罢午餐,并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一下,享受这难得的舒爽,毕竟,外面,实在是太热了。 叮的一下,又来了个单子,我打开手机一看,竟然不是武器,而是一对童男童女,这让我包括父亲都有些惊讶,一上午都是武器,现在怎么出现童男童女了,不过既然有单子,我肯定是要送去,最重要的是,童男童女的价格比武器的要贵一些。 将童男童女包好后,我将它们放到车后座,送了过去。 目的地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我骑了大半个小时才到,目的地的位置很偏僻,跟父亲的店的位置差不多,都是郊区。 还未近前,我就听到了哀乐的声音,我的心里顿时嘎噔了一下,又近了一些,我又看到,一户人家的门上,正挂着白喜字,看模样,这应该是死了人了.我猜想到,订童男童女的不是人组织的人,很有可能是和尚或道士,至于误打误撞的,根本不可能,因为这是网上订单,而且登录界面都要特殊的篆文。 要说误打误撞跑我家里去买,那还有可能。 拿起手机检查了一遍,定位并没有错,犹豫了一下,我远远将车停下来,拿下后位上的童男童女,朝着那户人家走去。 还未近前,就有人迎了出来,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满脸的悲伤,见到我来,还是强忍住哀意,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对我倒是颇为客气,此时他家里有许多的人,有乐手鼓手,还有抬棺匠,看着样子,是要去送葬。 于是,我与他攀谈起来,得知他姓李,于是我就叫他李大叔。李大叔说,死得是他的女儿,是意外死亡的,当我问她女儿这么年轻为何就去世了时,他的神色很是愤怒,眼睛里面欲喷出火来,双手捏得咯吱响,但他就是不肯说明原因,只是不断的哭喊:“我这是造孽啊,我可怜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等他稍稍平息后,我没再问他这个事情,以免他的情绪再次失控,我转而问起他是如何找到我的店铺买童男童女的。 他说:“几个小时以前,来了个奇怪的人,他给了我你店铺的地址,说我只需要在里面买一对童男童女的,我女儿的仇,就可以报了” “他现在在哪里?”我急忙问道。 “走了,你来之前就已经走了,现在肯定是找不到了”李大叔摇了摇头,眼神涣散的喃喃道:“也不一致他说的是真是假?” 第五十四章 黄泉的源头 “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李大叔的眼神涣散,瘫坐在椅子上,如魔怔般不断重复这句话,说着说着,他的眼泪躺下来,一下子像是苍老十几岁,消瘦的躯体不住的颤抖着,我叹了一口气,却不知该说这么来安慰他,毕竟我与他只是初次见面。【零↑九△小↓說△網】 待他的身躯不再颤动的时候,我这才开口问他:“李大叔,你能描述一下让你买童男童女的人的特征吗?这或许对为你女儿报仇有帮助”,虽然知道就算李大叔将那人的外貌原样的画出,我也很难找到他,而且找到他可能也没什么用,但他既然知道如何找到我的店,很有可能是对我或者我父亲的身份很了解的人。 这样的人,让我实在放心不下,如果是癞子李还好,我知道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害我,但这样的行事风格,实在不像他。 “真的么?”听李大叔听到能帮助他女儿报仇,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神里闪烁着精光,“他很矮,一米五左右,总是冷着个脸,除了与我说了几句话外,其他人搭话也没理,似乎戒备心很重”,李大叔仔细的描绘道。 听完,我更加确信不是癞子李,李大叔的描述,让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人组织的人,我上午送了一上午的武器,见到的人组织的人都有很强的警惕心,而且面无表情的,当然,光凭这几点就断定他的身份未免有些武断,只是起码有了一丝的线索,总比没有一点头绪强。【零↑九△小↓說△網】 又与李大叔交谈了一会儿,他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就像喝醉了一般,与我说了许多话,都是关于他女儿的,但就是没有说出她女儿具体的死因,只说是他杀,但警方也没有找到证据,所以他急切的想找到凶手为女儿报仇。 他的女儿与我差不多年纪,非常活泼可爱,今年读高二。 说着说着,李大叔竟然睡了过去,只是尽管双眼紧闭,但依旧有眼泪棠出来,我默默在心里面叹息一声,与李母说了声,就告辞了,临走前,李母告诉我,李大叔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没想到今天见到我,竟然睡了过去,看来,我与李大叔非常投缘,让我以后市场到他家坐坐。 我心里非常同情他们夫妇,人到中年,就这么个女儿,却早逝了,于是我答应了下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回家后,天已经快黑了,手机里新增的几个单子都没送,等到吃完饭后天已经彻底黑了,只得等到明天再送了。 算算时间,上次的游灵状态已经快到七天,再过两天,就该到地府去了,父亲已经知道我的这种状态,所以没必要躲着他,于是在这两天,我在送外卖的空闲之余,就帮助父亲做一些纸兵,一开始当然浪费了许多材料,但后来就好了,起码能做出大致的样子。 父亲见此,只是笑了笑,到最后,我才做出两个像样的,说是帮忙,其实是帮了倒忙。 要“死”当天,我静静的守着店,父亲的店很偏僻,基本不到晚上,不会有人经过,所以就算我突然进入到游灵状态,也不用担心家里遭贼。 坐了一会儿,困意袭来,我知道就要进入那种状态了,于是就将店门关上,跑到床上去,躺了半天,我也没有进入到那个状态,看来困意的来临是因为昨天没睡好。 我的意识模模糊糊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地府。 与前几次都不同的是,这次的地府,截然不同,一股肃杀的气氛弥漫在整片天地,秦广殿的城头,密密麻麻战立着数不清人一样大小的鼠兵,守门的戌狗不知所踪,代之的是一排排的长着獠牙的猪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城头的应该是子鼠,城门前守着的是亥猪。 这里依旧是灰蒙蒙的,秦广殿前,游走的孤魂野鬼更多,鬼影憧憧,我刚站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有十几个衣着破烂的鬼魂经过我的身边,我捂着鼻子,将难闻的味道摒除在外,心里却是很不明白,这里明明就在地府前,为何还不收留这些野鬼孤魂。 而且,还派鼠兵来猎杀它们,在这些孤魂中,游走着一些骑着骨马的鼠兵,它们的鼠眼闪烁着红光,在鬼群里面不断寻找,不时出手,骨刀闪烁间,被盯上的鬼就会应声而倒,也有倒下后再爬起来逃走的,但它们怎么能跑得赢马呢,最后,还是死在鼠兵的刀下。 仔细观察了一下,我发现这些被杀死的鬼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的眼泪不是空洞的,似乎,它们与周围的鬼不一样,还有一丝的灵智,秦广王为何要专门清理掉这些鬼魂?这无疑又是一个谜。 黄泉依旧在缓缓奔腾着,我站在黄泉边,盯着水面,不出意料,依旧没出现影子,摇了摇头,虽然摆渡者说黄泉皮是孟婆汤的一味原材料,但谁知道它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功能。 让我意外的是,这次,等了许久,摆渡者才从黄泉上下来,看到他的样子,我了愣了一下,问道:“耄耋,你怎么成这样了?” 摆渡者的样子实在有些狼狈,浑身破烂不堪,那样子,比刚才的孤魂野鬼也强不了多少,他现在是个老者的样子,按年纪,我应该叫他耄耋。 等我坐上船后,他才与我攀谈起来,这次,他比前两次的话多了很多,他说道:“唉,别提了,还不是那些人组织的人,在遗弃之地里面大肆破坏,上次,竟被他们制造出来一个魔人树皇者,千变万化,本来我一个人守在黄泉源头前好好的,没想到被它偷袭了,差点就把我捉住,要不是你的到来,启动了机关,只怕我会殒命当场” 这段话里面包含的东西有点多,我听得有些目瞪口呆,敢情上次被我无意间弄出来的魔人树皇现在成了王东的手下,不禁有些同情摆渡者,问道:“黄泉的源头在遗弃之地?你平时都在那里么?那魔人树皇为何要抓你啊?”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但摆渡者只需回答第三个问题,前两个,只是我为了确认而已,所以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那魔树皇为何要抓我,或许是看中了黄泉的源头吧,等会儿我和你一起上岸,这件事儿,还得给秦广王报告一下” 第五十五章 无常令 “看中黄泉的源头,那里面有什么?”无底船划到黄泉中间,摆渡者也年轻了不少,从此岸到彼岸,仿佛就是他的一生,他不断的重复着这个过程,有时我会想,或许,这看似玄之又玄的变化似乎有什么深意在里面。 摆渡者转过头来,露出他年轻许多的面孔,声音一下子雄浑不少:“那里面可没什么,不过黄泉乃整个地府运转的动力所在,黄泉的源头,对整个地府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黄泉带动整个地府的运转,摆渡者的话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我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他没说谎话,才不得不相信了这句话。 见我半天没吱声,摆渡者又说话了:“你小子,要不要再试试?” “试试,试什么?”我疑惑的看向摆渡者,只见他指了指鱼竿。 我动了动手指,想按他说得试试,不过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拿起鱼竿,摇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黄泉皮那么诡异的东西,看着就心慌,钓不上来就钓不上来呗,大不了以后不喝孟婆汤就是” 摆渡者摇着头笑了笑,转过身,专心划他的棹去了,靠岸时,他的身躯变得很小,此时他成了一个黄发垂髫的小儿,双手提着裤脚,一步从无底船上跨下来,一下船,他的身体倏忽间又变大了,成了一个中年男子,“现在就叫我不惑吧”他回过头来冲着我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零↑九△小↓說△網】 我一愣,做出ok的手势,跟着他来到城门前。 守门的亥猪倒是对不惑颇为客气,见他来了,连忙让出一条路,我见他走过,随即跟了上去,但光芒一闪,两排的亥猪已经拔出骨刀齐齐对准了我,幸好我反应够快,要不然,只怕已经撞上刀尖了。 “你是何人?闲人不得进入城内”亥猪们口吐人言,齐齐喷出粗气,眼睛里面凶光毕露。 地府也搞这套?我望向不惑,希望他能够出言帮我一下,但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 妈蛋,我在心里面暗骂他几声,虽然自己与他接触的不多,不过好歹说过一些话,你都这么熟了,帮着说一句话又如何,哪怕不行,你也要试一试啊! “小子,你没有通行物,就滚蛋,别杵在这里碍眼”离我最近的亥猪出声了,神色颇为不善。 通行物?我摸了摸口袋,令牌还在,自从挖墓得到这令牌,我就一直将它随身携带,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还是试一试吧! 我假咳几声,挺了挺腰板,掏出令牌,在亥猪面前晃了一下,“通行物,你说得是这个么?”说着,将令牌朝最近的一个亥猪丢了过去。 它们都是立起来的,两只蹄子着地,站得倒挺稳,见我这个架势,连忙伸出蹄子去接,但这么一接,有些狼狈,骨刀都掉到地上,才将令牌用双蹄夹住,待它用双眼这么一看,整张猪脸立马都变了,身躯有些哆哆嗦嗦的,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我被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不惑却开口了,他说道:“亥猪兄弟,无常大人来了,你还不放行” 他这态度倒是转变的够快,但我没心情与他计较,明灿说这令牌上的两个小篆字是无常,只是我没想到令牌竟然代表的是无常,这地府的无常,除了黑白无常还有谁!只是黑白无常不是有两个人么,怎么拿着令牌就成无常了?难道这传说又是假得? “哦哦,是是”亥猪连忙哈着腰,恭敬的将令牌递给了我,并让出了一条路,宽度比刚才给不惑让得,要宽多了,它赔罪道:“大人见谅,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儿,将手背在后面,仰着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不惑见我过来,连忙凑上来,说道:“兄弟真是好手段,无常令都能给弄过来” “你知道我不是无常?”我被他搞得有些疑惑,刚才还一副两不相帮的样子,见我拿出令牌后,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可是他明明知道其实这个令牌并不是我的。 要说千年乌龟万年王八,活了这么久的人,也是厉害,不惑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说道:“刚才也不是不想帮你,有些事你不知道,这亥猪看似对我态度很好,实则不然,我在地府的地位,也就一般,仗着帮忙摆渡过往的人,才一直留在地府做事儿,要不然,早就就秦广王打入其他几殿,受地狱之苦咯” “哦”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假得,即使是真的,我也对他再生不起好感。 “嘿嘿”他干笑两声,问我道:“小兄弟啊,你这个无常令,没给秦广王看到吧” 我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可劝你一句,这无常令,你可千万别给秦广王看到,要不然,你就大祸临头咯” 我将信将疑,但还是把令牌收了起来,说道:“照你这么说,无常令关系甚大,可是这都给亥猪看到了,它们要是报告给秦广王可怎么办?” “报告?”不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几乎都出来了,他笑道:“你指望这些猪脑子去告密,况且它们能站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道理,只是你不是秦广王的手下么,怎么干这种背离主子的事情” “很正常”不惑简单说了一句话后,就沉默了,我也没再问,两人穿过城门洞,就各自分开,也没说什么告别的话,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告别的话。 与上次一样,道路两旁依旧是望不到尽头的店铺,各色各样的店铺林立在街头,我看着不惑进了一家包子店,上次白管家还是酉鸡解释过,是谁解释的我倒记不清了,只是说这是千千门,每一种店铺后都连接在一处空间不同的空间,非常神奇。 幸好我知道明灿住的地方在哪儿,上次白管家已经告诉我了,就在水果店后面,暂住区就在那里。 | 第五十六章 “水滴”别墅 进入水果店,周围的景色一晃,我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这便是千千门的神奇之处,每一种店铺后面都是一处不同的空间。【零↑九△小↓說△網】 暂住区很像人间的居民区,放眼望去,一片高楼大厦,也许是为了节省空间的缘故,这里的每栋楼都很高,让我有种错觉感,仿佛我不是在地府,而是依旧在人间的城市里,望着密密麻麻的楼层,我不禁有些困惑,秦广王到底是如何来审理这些鬼魂的,这要是等着被审理,不得等个十年八载的。 红尘区第一栋别墅,这就是明灿住的地方,来之前,我以为很好找,但是现在,我忽然没有信心了,我站的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但不同的是,整条街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路牌什么的,来来回回找了半天,也没看到。 没有所谓的商业街,没有超市,没有服装店,所有人类世界该有的,都没有,现在我可以非常确信,这里不是人间。 冷静下来想了下,我决定还是先找朝一个方向找找试试,如果这里没有车的话,按人的习惯,有钱的人一定是在中心位置,鬼也是死了的人,房子都设计的差不多,这个习惯应该不会变。 于是我先爬上附近的一栋高楼顶,往周围看了看,果然发现在左前方的方向上,空了很大的一片,在这片空的位置的中心,零零散散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有些像房子,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红尘区。 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确实是看得很远,我朝红尘区走了许久,依旧没到,我都怀疑我是否偏离了方向,又跑到一处楼顶去观察,结果是方向并没有错,但是距离也没怎么变化,一栋栋房子的大小都没变。 在这个过程中,我又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事情,我爬上的两栋楼都是空荡荡的,电梯开着,也不见有人坐,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闭着,是不是成了一片空城了,我想,或者说,人死后,更宅了。 在我百无聊奈走在马路上时,前方突然有奔腾的声音传来,我连忙停下来竖起耳朵听了起来,但让我失望的是,这阵声音既不像蹄撞击地面那么清脆,也不像是人奔跑的声音,这些声音有些杂乱,但也不是很分散,感觉应该是很有组织的。 辨了半天,我也没辨清,索性继续往前走,管他什么东西,我可是死不了,见到再说。 走了一段距离后,奔腾的声音愈加大了,老远,我就见到那奔过来的东西,竟然是一群猴子,有几百只左右,怪不得我听声音这么奇怪。 在这群猴子的前方,是一只全身雪白的猴子,它的体型要比其他的猴子都要大一点儿,与牛差不多大小,其他的猴子,当然不会小,堪堪比它小了一圈而已,这里,这群猴子,应该就叫申猴了,至于白猴,肯定是申猴王了。 地府中,所有十二生肖中的动物,都叫它们的生肖名。 这群申猴的目的性很强,还未到我身边,它们已经分散开来,我看着它们奇怪的阵型,还没怎么搞清楚,它们就将我团团围住。 见到这架势,我有些心虚,连忙把手伸到口袋里,准备把无常令拿出来,但还未等我拿出,那申猴王就开口了,他从队伍中站出来,慢慢走到我跟前,道:“我们是暂住区的执法者,察觉到有陌生的鬼魂进来,就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你?” 原来是城管,“你认识我?”我满脸疑惑的问道,将手抽了出来,无常令依旧在兜里,这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 猴王哈哈一笑,做了个手势,猴群见状,让开一条路,开口道:“岂止是认识,我还对你特别熟悉,明灿小姐可是时常在我面前念叨你,还专门让白管家画了幅画,给你裱起来了” “哦?”听到明灿时常念叨我,我心里有些窃喜,但生人面前,我也没笑出来,但面色放柔和了些,说道:“猴王这么说,与明灿是朋友?” “与明灿小姐朋友还算不上,但与白管家说是兄弟我还是可以拍拍胸膛说出来的,平常时时与白兄弟走动,也就对明灿小姐熟悉起来了,感觉她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姑娘”申猴王露出了些笑意。 “这白管家倒是挺会攀亲搭贵”我小声的嘀咕着。 “什么?”猴王挠了挠耳朵,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我摇摇头,又说道:“猴王既然与白管家是兄弟,想必肯定很熟悉明灿的住处,不知可否带路” “当然”猴王回答的很爽快,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只申猴,说道:“你两条腿走路的太慢,就让我的小兄弟载你一程吧” 看着眼前壮硕的申猴,踯躅片刻后,我就答应了,朝申猴王到了声谢:“如此,那就多谢猴王”,说吧,双脚一蹬,抓着申猴的毛发一借力,就跨了上去,申猴王见我动作干脆利落,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坐好咯”,言语未毕,就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身下的巨猴见状,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我胯下的申猴,毛发很厚,而且很光滑,坐在上面,异常舒服,只是奔跑的时候,偶尔会被身上的骨头咯到,但总得来说,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耳旁的风呼啸而过,所有烦躁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这街上怎么一个鬼影都没见到”我让身下的申猴上前,与猴王攀谈起来。 “都在家里呢,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这个地方的规矩就是,一到这里,就得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申猴王呲着牙,这时,露出了执法者的威严,我见此,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四条腿儿的果然不一样,不消半个钟头,那片空地就已经映入我眼帘,这时,我不禁有些感叹,果然是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这块巨型空地上的别墅,可比远望时要好看的多,光看外面的装饰,就知道有慢慢的科技含量。 一个个别墅造型很奇特,但都异常精美,浑然天成,申猴王指了指最中心的一栋别墅,它说,那就是明灿住得地方。 那栋别墅是水滴形状,造型精美,等近了时,我则更加震惊,整个水滴别墅的表面,竟然光滑异常,没有任何缝隙,光芒照在上面,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滑走。 在我细细欣赏这个如同神迹一般的房屋时,水滴的门突然开了,黄明灿站在门口,早已经泪眼婆娑,这次见到的明灿,似乎与任何一次都不同,我有一种感觉,小时候的明灿,又回来了。 第五十七章 明灿!明灿! 我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七天内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黄明灿这次见到我竟然流泪了。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由得心里酸酸的,又异常欣喜,复杂的感觉像是发酵着的一瓶酒,所有的话语在这一刻都是无力的,看着她走近,我笑了,上前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明灿,我来了” “死不了哥哥”明灿再也抑制不住,扑到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不一会儿,我闭起双眼,黄明灿温热的体温在此时仿佛是毒品,我一刻也再舍不得松开。 许久后,我们还是分开了,黄明灿低着头,眼眶、双颊都是红红的,我的心情大好,牵起了她的双手。 白管家站在一边,哭丧着个脸,我知道,他又给感动得不轻。 申猴王站在一旁看着我们,早已笑咧了嘴,露出雪白的牙齿,明灿更加羞涩,头也不敢抬一下,许久后,才敢稍微抬起头,不过看了一眼后,又立马低下头去。 屋内非常的宽敞明亮,科技含量也异常高,基本上实现了全触摸屏,也就是无论桌椅还是墙壁,点几下就可以出现一个界面,只是让我有些失望的是,界面出现的内容,我根本看不懂,而且里面的视频什么的,内容似乎也不是地球上的。 尽管这样,这一切依旧让我大开眼界,兴致勃勃的到处点了半天,最后,却误入明灿的房间内,温馨典雅的陈设,看起来异常舒适,只是墙壁上贴着的画却让我变了颜色,这墙上贴着的,不仅有我的照片,而且还有王东的。 我呆呆的看了半响,一句话也说不出,刚才所有的兴致,全都消失不见,我的脑袋轰得一声,似乎随时都要炸了,明灿活着的时候,爱着的是王东,我刚才一件明灿,竟然把这茬给忘了,或许刚才的一切都是,只是我的误解。 “死不了哥哥,你......你不要误会”黄明灿的声音有些慌张,惊恐,紧紧的抱着我的手臂,不让我离开。 可我怎么能接受,默默的推开明灿的手,准备出去,明灿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不要走......不要走......”她已经开始哽咽。 “唉”在这时,白管家叹了口气,站了出来,拦住我的去路,说道:“死不了少爷,你误会了,你可知道,王东和你,本就是同一个人” 我正准备推开他,听到这句话,耳旁如闻炸雷,“这......这怎么可能......”,虽然满嘴的不相信,但我此时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在心底里面不断的呐喊着,这是真的,这是真的,白管家说得就是真的,我就是王东,王东就是我,明灿喜欢的是王东,也是我,明灿喜欢的是我,也是王东。 心里面已经有如梦呓。 “死不了哥哥,这是真的,你和王东哥哥,是同一个人,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明灿擦了擦眼泪,重新将我的手臂拉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直勾勾的盯着白管家,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白管家有些犹豫,最终摇了摇头,面露难色的道:“我对你说出王东和你的秘密,已经是担了极大的风险,如果再继续说下去,你和王东合为一人,到时候,我们准备这么久的计划,就全泡汤了,这个责任,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计划,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人组织打得什么主意”我冷笑一声,道:“你们如此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地府一把手的位置么?” 我的怒言把白管家逼得哑口无声,半响后,他才悠悠叹息一下,看了身旁的申猴王一眼,说道:“如果真有你说得这么简单,那就好咯!” 这句话倒是把我弄得很糊涂,我原本以为王东控制魔人树皇袭击摆渡人,攻占黄泉的源头,还有白管家在这里左右逢源,到处攀关系,肯定是个内应,这样,加上前两天我父亲的店里,兵器卖得火热,估计是人组织是在位攻占地府做准备。 以白管家与申猴王的关系,我猜测申猴王早已经被白管家给策反了,所以我才敢当着他的话说出来, 没想到我的第一个猜测是错的,可是人组织做了这么多事情,又是为何?但我的第二个猜测,铁定错不了,我说了这话后,申猴王与白管家都没有反应,看来早已经达成默契了! 不管是癞子李、黄明玥、还是村长都说过一句相似的话,那就是《红楼梦》中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难不成,人组织所做的一切都与这句话有关系。 而我和王东是同一人,同一人怎么可能见面还说话,这是不是就印证了这句话,我和王东里面,有一个人是假得,又或者说,我和王东中的某一个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我突然感觉我的脑仁有些疼,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难不成这里是地球与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交点。 无论我怎么想,都是没有依据的,所有我想得再多,只是空想。 还是顺其自然吧,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重新握住明灿的小手,刚才一瞬间绷紧的神经,开始放松起来。 最后,我决定还是把现在身边的事情弄清楚再说,于是我转过身来问黄明灿道:“明灿,这栋水滴别墅是你父亲为你做得么,我怎么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明灿笑了笑,准备回答我的问题,白管家却抢先一步,说道:“死不了少爷哦,你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么?磨都能推,花点钱在地府弄栋房子又如何”,说着,又扯上申猴王,“猴王兄弟在这里执法这么多年,自然是深谙其中道理,不信,你可以问问它” 我看向申猴王,他直接点了点头,见此,我没有说话,其实白管家不扯上申猴王还好,一扯上他,我反而觉得他是要隐藏什么,于是我又将视线转到了明灿身上,但我发觉她的脸色依旧,大大的眼睛里面看不出什么变化。 或许明灿也不知道,我只能这么想。 问完这个问题,我又换了个,我问申猴王道:“这片别墅区都是这样的房子么,怎么科技含量这么高,我感觉要比地球上的科技高多了” 申猴王闻言,大笑一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片别墅是很早以前就有的,在地府还没出现以前,就存在” 第五十八章 秦广王给我的任务 闻言,我猛地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皱着眉头道:“地府成立也有千年了吧,成立前人间还处于封建社会,别说触摸屏了,那时晚上还要点灯,电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高科技的房子呢” 说完,我朝屋子里的每个人都看了一眼,发现几个人都一样的表情,茫然,一无所知的茫然。 这的却是一很匪夷所思的问题,至少千年以前在,怎么可能出现这种高科技的房子呢,除非是,未来的人穿越到过去,死在那里,进入当初的冥界,建立起这一栋栋高科技的别墅的。 我把这个猜测说了出来,白管家却很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你这个猜测不是没有道理,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里的一切,很有可能不是地球人建造的” 我当然以为白管家这时说到的一切是指这红尘区的造型奇特但精美的别墅群,听完他的话,我更加感觉差异,失声道:“你,你是说地外文明?” 白管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沉默了,屋内一下子陷入寂静,直到明灿开口,她说道:“死不了哥哥,你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就不要想这些奇怪的问题,好好陪陪我好吗?”明灿大眼睛扑朔,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行,那我们就到外面去走走吧!”我有些招架不住,于是点了点头,反正这时候也问不出什么。 “记住,不要进别人的屋子”申猴王和白管家同时开口提醒到,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怎么在意,心想这死了的人原来宅成这样,串门都不能串。 难得的与明灿单独相处,两人间又把最后一层关系都捅破了,自然再没什么芥蒂,唯一让我有些不爽快的是明灿竟然同时喜欢我和王东,但想想明灿都说我和王东是同一人,也就释然了,以我和明灿的了解,她是不可能对我说谎的。 走了一路,我和明灿相互倾吐了许多事情,先是趣事,伤心的事儿,最后又是琐事,说着说着,明灿将头倚在我的肩膀上,看着她可爱白嫩的面孔,一种满足感充塞着我的心头,突然想,要是自己死了,该多好,就能这样一直陪着她了。 可,我毕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如果这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死去,该多么悲哀,况且我有父有母,癞子李,也说过,顺其自然,会有机会复活明灿的。 回去的时候,水滴别墅外的申猴群已经散了,只剩下一只申猴在外面,进去时,申猴王并不在里面,它毕竟还有职责在身,在这里,它只是算得上城管,上面还有秦广王在监督,一直在这里与白管家呆在一起也不可能,这白管家也是厉害,竟然能悄无声息的策反申猴王,也不知人组织究竟要在策划着什么惊天的阴谋。 别墅里来了一位熟悉的客人,这是我没想到的,酉鸡。 见到我回来,正在与白管家闲谈的游记立马起身迎了过来,看样子,是来找我的,而且,事情还不小。 “你终于回来了”还是那副难听的公鸡嗓。 “回来了,怎么,秦广王找我有事儿”看到它,我就想起了秦广王,而对秦广王,我是没有任何好感的,上次,他还利用明灿来让我带信给大春,说是给大春,其实是给癞子李看,让人带个信,还七拐八拐的,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所以,在我的心里蛮,他是属于那种伪君子性质的,这种人,我最讨厌了。 酉鸡的声音很奇怪,似乎在干笑,它说道:“是这样的,大王最近刚审理了一个女鬼,她死得很冤枉,是被奸杀的,想要秦广王替她报仇,她才可以安心的去投胎,我家大王当场就允了下来,可是凶手只有死后,到孽镜台这么一照,才会将生前的罪恶全部显现出来” “孽镜台?”我低声重复了一下,孽镜台我是知道的,在民间传说中,所有鬼魂,到秦广王这里接受审理时,都要在它面前照一下,届时,生前所有犯下的罪恶,都会像放电影一样给放出来,秦广王根据这些罪恶的大小,来进行审判。 “所以秦广王现在还找不到凶手,只能来请你帮忙” “不帮”我直接摇头,我可不是什么烂好人,而且我也不傻,每天冤死的人那么多,死后肯定都会来申冤,秦广王为何单单会为这个女鬼寻找凶手,而且他在人间也有人,还找我帮忙,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说清楚,我是无论无何也不会帮的。 酉鸡似乎早有所料,它又干笑几声,自信的道:“我家大王说,你见到她,肯定会帮的” “嗯?”难道是我认识的女的,我在心里想到,村里的人包括母亲是不可能的,我在大石村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血尸的事情,从来不知道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难道是学校的人?可学校的,与我熟悉的,也没几个啊。 我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是谁,最后,只得对酉鸡道:“既然如此,那就带我去看看吧?” “死不了哥哥,我也去”明灿急忙说道,我对她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明灿,我去去就来,你就在这里,让白管家陪着你吧,反正,秦广王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其实我不让明灿去,还有一层考虑,如果到时候我答应,秦广王当场拿明灿威胁我,就不好办了! 明灿很听话,点了点头,露出可爱的虎牙,大眼睛盯着我道:“死不了哥哥,那你快去快回哦”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那女鬼我不认识,红尘区到外面,自然是让屋外的申猴来载我们,估计就是它刚才将酉鸡背来的。 跟着酉鸡经过回穿门来到生肖塔,秦广王还是那副模样,眼神贼贼的,在他下方,战立着一位身材单薄的女鬼,见到她的背影,我就知道,她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人。 可是,秦广王为何笃定我会帮她找凶手呢? “哟哟哟,贵客啊,李莹莹,还不快拜谢这位即将为你寻找凶手的恩公” 第五十九章 学姐凌云 为了确认她的身份,我又问李莹莹她生前的住址,我并不知道李大叔的全名,因此只能这样问了,果然如我所料,她真的是李大叔的女儿。 李大叔说,李莹莹比我小一两岁,此时的她,身材单薄,面容清秀,虽然已经是女鬼,但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起李大叔夫妇二人现在孤苦伶仃,我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秦广王说得对,我是一定会管的,只是,凶手又该如何查起?况且,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莹莹,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找到凶手的”我坚定的对她说到,见到她,我就可以知道凶手的外貌,到时候,再请求警察的援助,找到凶手并不难。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秦广王在位子上放声大笑,眼睛里只剩下一条缝。 听到他的笑声,我心里很不舒服,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问李莹莹一些情况,“莹莹,那你能描述一下凶手的外貌吗?那样的话,我就能更快的帮你找到凶手” 李莹莹沉默了,她低下头,久久不抬头。 见她这个样子,我知道她肯定是不想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只是为了找到凶手,这又是不得不再次回想一遍的,于是我压低声音,柔声对她道:“莹莹妹妹,没事儿,你现在不愿意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我想,秦广王这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说完,我瞥了一眼秦广王,只见他依旧坐在上面,气定游闲的,见我把话题抛了过去,但并没有回答。 我见他这幅模样,心里愈加的厌恶他,这件事儿,不说没有蹊跷是不可能的,这么多人等着他提审,可他反而越过,一下子跳到刚刚死去不久的李莹莹,不知这次,让我查凶手,又是所图为何。 “不是的,我,我只是不知道他的模样”李莹莹柔弱的说道,声音微不可闻,她的眼睛里面此时依旧满是泪珠,黑黑的大眼睛包含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惊恐、愤怒、不舍...... “啊” “我...他带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没...没关系的,我一定替你找到他,你能说说他的体型特征么?” 李莹莹没有先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她的双眼此时已经充满怒意:“但我记得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我永远也忘不掉,他眼睛里的神色,从一开始就没变过,仿佛木偶的眼睛,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 说完,她又说道:“他有一米八左右,很壮,除此之外,我已经记不清他其他的样子,当时...当时我...我害怕...只是大喊大叫...可...可是...可是没人...没人来救我...我心里...心里好绝望...好绝望...然后,我就...就糊里糊涂的到了这里”说着说着,她已是泣不成声。 默默将她揽到怀里,我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放心,不管怎样,我不为你找到凶手,誓不罢休”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秦广王突然坐了起来,他笑眯眯的说道:“死不了,你可不能找警察的帮忙哦” “为何?”我像是吃了个苍蝇,不能找警察帮忙,我势单力薄,诺大的地方,我该如何查起? “不为何,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找警察的话,这小姑娘将很快进入轮回,不,在这之前,她还要先下十八层地狱,里面所有的刑罚,我都会让她尝一遍”秦广王满是威胁的道。 李莹莹把我抱得更紧,全身开始瑟瑟发抖。 “好”我一口答应,恨恨的看了秦广王一眼,心里一下子就没底了,从她遇害到人葬的这段时间内,李大叔显然是报了警的,但我见他时,还未找到凶手,这就说明,这件案件,连警察都感到棘手。 但我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反而怒视秦广王道:“哼,我不知你这次所为何又利用我,不过,看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得意多久” 秦广王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仰起头大笑道:“放心,比你想象的要久,而且......”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说道:“他们想要扳倒我,还差了点儿” 看来,摆渡者已经将事情禀告了他,只是不知他现在的模样,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有那份信心。 “提醒你一下,这件事儿,与他们,有些关系”秦广王淡淡说道。 “谁?人组织?他们是凶手?”我疑惑的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秦广王说完,便不再说话,看来,他要说的已经说完,于是我拉起李莹莹,就准备走,可我刚转身,秦广王又开口了。 “你还是,现在就回去吧” 我猛然转身,怒视他道:“现在回去?这点时间,也耽搁不了什么吧?” “耽搁得了,找出凶手的事,慢不得”秦广王的说道。 我闭上眼睛,不想去再去看他脸上的笑容,说道:“好,我回去” 秦广王听完,笑得更大声了,他掏出一把匕首,丢给我,说道:“拿去,现在就回去吧!” “你让人把莹莹送到明灿那里去”我捡起匕首,直视秦广王,见他点了点头,我冷笑一声,而后问了李莹莹一些事情,又嘱咐了她很多事情,然后在她满脸的惊恐下,拿匕首刺向了我自己。 眼前光芒一亮,我醒来了,在屋里找了个遍,我发现父亲并不在店里,应该是回来后又出去了。 此时天还未黑下来,乘着还有时间,我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地,工地上是一片烂尾楼,来得路上,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处工地是一个开发商承包下来的,可是开发到一半,他的妻子发现他在外面包养了一个情人。 那个女人也当真是厉害,而且估计娘家人很有背景,她找人收集了证据,不仅包括他包养情人,还与他这么多年行贿,吸毒......所有的恶行都被揭了个底,这下子,他直接净身出户,还给判了刑,财产也只是被法院象征性的收了一些,其余的全都判给了妻子。 没有资金的支持,工程很快就停了下来,而这处工地,就是李莹莹的受害之处。 看得出,如果整个工程完工,那开发商肯定会大赚一笔,因为这里的位置比较好,靠近武蟐第一高级中学,也就是李莹莹生前读书的地方。 她说,平时下自习后,她都是直接回宿舍的,可是那晚,她的抽屉里面忽然多了一些纸条,让她到工地上来一趟,她以为是同桌恶作剧,因为平常无聊的时候,同桌都会和她开一些很奇怪的玩笑。 结果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工地荒废已久,听说不久后又要继续动工了,毕竟这么好的地方,可是一块肥肉。 让我惊讶的是,工地上出现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人,学姐凌云。 第六十章 秦广王托梦 学姐凌云的出现让我毫无准备,见到她,我的第一反应是她恰好来到这里,但我见她眉头紧锁,满脸困惑的样子,我便知道她来这里一定有目的,难道是为了李莹莹的案件? 凌云此时正站在还未建好的房子的一楼里面,并未注意到有人过来,直到我朝她走去时,她才听到了脚步声,就转过头来,见到是我,她明显一怔,“学弟,你…….” “李莹莹”我并没有与她寒暄,直接说明了来意。 听到李莹莹的名字,凌云眼睛眼神一凝,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善。 “莫非学姐也是为了李莹莹而来,学姐另一个身份是警察?”我这时才露出一些笑意,毕竟是第二次见面,气氛搞得太僵了,也不好。 凌云摇了摇头,但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我,“你是人组织的人”,她的神色非常不善。 “你知道人组织?”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人组织怎么烂大街了,是个人都知道。 学姐没有立马回答我的话,片刻后,才开口,只是语气已经非常冰冷了:“是或者不是”,凌云一字一顿的道。 我早已收敛了笑意,对这她认真的摇了摇头,问道:“莫非人组织得罪了学姐?” “你不是就好,我还是相信你的话的,哼,他们人组织竟敢嫁祸我哥哥,让警察以强奸罪逮捕了他”凌云的脸上写满了怒意。 “啊,你哥哥?他,他与李莹莹的强奸案有关?” “没有”凌云果断摇了摇头,脸上的敌意虽已经消失不见,但依旧一脸严肃,她并未解释,反而问我道:“你还没说你为何来这里?,难道你与李莹莹有关,可是不对啊,据我所知,李莹莹是家里的独女” 我苦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问道:“你相信这世界有地府么?” “相信”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回答的非常爽快,没有任何犹豫,似乎对于她来说,地府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 我反倒被她弄得语塞,这时,我才想起在火车上遇到她时,她正捧着一本《玉历宝钞》在读,《玉历宝钞》可是一本描写地府的传抄书,能看这样的书入神,她能回答的这么爽快,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沉吟了一会儿,我说道:“既然你相信,那就好,我只能对你说,我之所以来此处,是与秦广王有关” “他?” “他?你认识?” 凌云这时才终于笑了,摇了摇头,她说道:“我当然不认识他,不过,倒是梦到过他” 梦到过他?我想起了大春,他也说自己梦到过秦广王,而且秦广王还说托梦给他,说他是‘手’组织中的小拇指,可我在遗弃之地,分明见到另外一个他,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人虽然面相相同,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人,不是同一人。 这次,秦广王在梦里给凌云说了什么呢?当我问凌云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神色有些苦楚,不肯回答。 虽然学姐凌云不肯回答,但就刚才她对人组织的态度而言,肯定与人组织有关。 “既然我们相信地府,我刚才问学姐的问题,的答案是?” 我笑盈盈的问凌云道。 知道我不是人组织的人,她又恢复了在火车上见到我的那副样子,她的话不多,句句看似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总是直戳要点,这点,让我看着她精致的面容听她时,感觉异常舒服。 她说,她的哥哥叫凌风,她十岁那年,父母突然双双暴病而亡,那时候,她的哥哥十八岁,正在准备高考,每次摸底考试,他的哥哥都是第一第二名,当这个不幸的事情发生后,凌风毅然辍学,进入武嫦的一家工厂,供养凌云读书。 如果他当时没辍学的话,早已经从国内全十的名校毕业,但尽管他提前辍学了,凌风还是凌风,他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从厂里面的组长做到线长,到副厂长,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升厂长了。 可是就在这时,一纸逮捕令过来,直接让他进了监狱,而且他还犯的是令人非常不齿的奸杀罪,如果这个罪名成立,最少也是无期徒刑,那他的一生就毁了,所以凌云是一定要为他哥哥找出真正的凶手的。 她相信,以他哥哥的品质,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犯这种罪的,况且他哥哥有车有房,也犯不着行如此风险。 可让人不解的是,警察竟然从死者的衣服上提取到了dna,经过数据库的核实,证明是凌风,因为他在厂里的时候,因打架进过局里,所以有备案。 听完,我也感觉很疑惑,不是因为凌云所说的凌风有没有作案动机,而是因为时间问题,从李莹莹被害到今天,也有接近十天了,这十天内,警察竟然到今天才找到凶手,而且还是在凶手留有证据又在警察局留有备案的情况下。 蹊跷,这事情肯定是有蹊跷的。 或许,是该问问黄眀玥了,我这样想着,又问凌云道:“那学姐刚才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发现了什么?” 凌云苦笑的摆摆手,道:“事情都已经发生这么久了,这次来,我只是想来碰一碰运气,结果,当然什么也没发现”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帮助你哥哥” “先去监狱看看他,问一问情况” “这样也好”我点了点头。 “那你呢?” “我要去见一个人” 凌云没有问下去,她抬头望了望天,聊了这么久,天已经快黑了,这时,我的肚子咕咕的响了起来,我才想起自己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凌云听到后,古怪的看了我一下,露出雪白的牙齿,“看来,学姐见着学弟,不破费不行啊”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走吧,请你去吃一顿”凌云已经率先迈开了几步,回归头对我道,夜色下,她的侧脸分外迷人,我一时竟钉住了脚步,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跟了上去。 路上,若有若无的,我特意隔了她一段距离。 第六十一章 送学姐回去 晚饭是在一家路边小摊吃的,整个过程很愉快,不仅仅是因为陪着我吃饭的是一位大美女,而且美女还主动结账,凌云说这是为了刚才对我的误会而赔礼道歉。 我欣然接受,与凌云一人喝了一瓶啤酒,我有了一些醉意,凌云一瓶酒喝完,脸上已经写满了醉意,虽然上次在火车上见到她的力量惊人,但她这个样子我有些不放心,就将她送了回去。 凌云说,她现在住在武嫦大学的学生宿舍,因为是她是有事儿提早几天来得,所以她的几个室友都没来,宿舍里,也只有她一人,在出租车上,凌云迷迷糊糊的,一路支撑在我身上。 我估计要不是我,她得在出租车上上睡着。 武嫦大学不愧是国内顶尖的大学,光是大门,就可以看出它的非凡,校门虽然不大,但胜在文化气息浓厚,现代与古典的完美结合,既有一种现代的美感,有保留着一种古韵。 看着眼前再过几天我就要上的大学,心里不免有些激动,欣赏校门良久,越看,校门越有特色,直到凌云又说迷糊的话,我才回过神来,扶着凌云进去了。 校园内的面积很大,可能是因为还未开学的缘故,走了许久,我也没见到一个人,幸好凌云睡得迷迷糊糊的状态还能指一下路,我才总算将她带到女生宿舍了。 宿管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面容和善,见我扶着凌云回来,眸子里古井无波,见怪不怪的样子,还主动帮我打开宿舍大门。 “小伙子,先登记一下再进去,一会儿记得早点下来”宿管大妈嘱咐道。 “阿姨,我马上就下来,不用登记吧”由于扶着凌云,有些不方便,我就不想登记。 宿管大妈看了凌云一眼,又转而看向我,“小伙子,为了整个大楼的安全着想,这是一定要登记的,你先把你女朋友的房号写上,过一会儿我还要上去检查呢!” 见宿管大妈坚持,我也只能登记了,凌云的房间在310,地理位置很不错,凌云拿出钥匙,努力的半天,也没将门开开,最后,还是我帮她打开了。 门一开,一种特别的味道扑面而来,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感觉很是清爽好闻,我不由得大吸了一口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的。 怀着激动的心情将打开后,我立马被惊艳到了,以前在县城,我何曾见过这样的宿舍,整洁干净豪华,墙壁上还有自己贴得可爱温馨的壁纸,看得出,凌云和她的室友挺会室内装饰的。 一挨着床,凌云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我长抒了一口气,看了一下手机,现在已经晚上九点钟了,还有一个未接电话,是父亲的,应该是担心我了。 没再耽搁任何时间,我将宿舍门关上,就下楼了,宿管大妈见我这么快下来,微微有些差异,笑了笑,说道:“哟小伙子,这么快就下来了啊,我还特意准备晚点上去呢” 我干笑几声,出校门后,乘车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打开手机一看,有一条未读短信,看到这条短信后,我笑了一下,回了一条:“不用谢” 消息是凌云发来的,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已经互留了电话,她说:“谢谢你”,应该是感谢我昨天送她回去的事情吧! 见凌云并没有马上回复我,我就将电话揣进兜里,和父亲吃完早饭,我出发了,现在,我要去找黄眀玥,问清楚李莹莹被害的事情。 父亲已经将她的地址给了我,对于父亲为何会知道她家的地址,我并不感到奇怪,昨天,她还在网上订过货。 黄明玥家的位置很好,就在市中心,室内的装修几乎可以用富丽堂皇来表示,此时黄翰并不在家,见我来了,黄明玥颇为客气,倒是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看来是早就有所预料。 我本想委婉地道明来意,黄眀玥却对此有些不耐烦,她说道:“得了,我知道你的来意,想问什么就问吧,该说的,我都会说的” “呵呵,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