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仙》 第一章:晚归来。 修仙界已数千年未出升仙之人,而后自人世间杀出一匹黑马,凭借仙缘获得的一本功法,一路高歌破关,千年之内修行到了升仙边缘! 此人心性不凡,真正真正的做到了不沾因果,斩灭尘缘,且善于趋吉避凶,又或者是天赐大运,修仙之时竟没有一个生死大敌! 一柄长剑,一袭青蓝色的衣裳,修仙界尊号:白池仙人! ———— 一个穿着朴素麻衣的美貌妇人正焦急的用毛巾擦拭着一个躺在床上的少年的脸庞,少年脸色苍白,紧紧的闭着双眼,似乎有些痛苦的皱着眉头。 “我苦命的孩儿...”妇人垂着泪,在擦拭完少年的脸庞之后端着水盆往屋外走去,只是一步三回头,眼中浓浓的担忧抹也抹不去。 吱呀... 妇人合上了门,房间内归于寂静。 忽然,躺在床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那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死寂,深邃而又引人注目,又仿若一潭无底的湖泊,波澜不惊,很难想象有人的眼睛里能看出如此之多的东西,当然,那双眼睛里最多的,还是那无尽的死寂。 这里是我家....? 少年呆呆的看着自家房梁。 少年叫做于春。 又叫白池仙人。 于春有些疑惑,晕过去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漫天雷电,白发苍苍的自己立于山巅,剩下的,却再怎么也想不起来。 身体是十六岁的身体,房梁是自己家的房梁。 幻境?心魔? 道心早就圆满的自己,又怎么会碰上这些。 真的是回来了。 于春空洞的眼睛里忽然流下两行清泪,他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窗外,仍凭眼泪风干。 脑海中记忆翻滚,千百年前父母遭人陷害,锒铛入狱,含冤而死,可对凡人下手,有伤天和,必沾因果,千百年前的于春面对着父母双亡,不救! 画面再转,发小因父母重病前来向自己求药,自己炼器处于关键时刻,为了这件法器,于春面对着跪下的发小,不救! 最后记忆定格一席黑衣,那是于春尚弱时的爱人,为了修仙,于春挥剑斩断了情丝,从此道心通明,修仙路上再无障碍! 绝情,绝性,不染尘缘,不沾因果,我自修仙路上大步行走。 渡劫大成之时,于春嚎啕大哭,尔后第一个大乘之人白池仙人惊艳出世,最是无情。 我回来了,这次,我要改变。 于春不言不语的盘膝坐起,脑海中浮现一篇功法,即便要改变,也还是要修炼,只是这次要做些不同的选择,做些不会后悔的选择。 脑海中一篇篇功法略过,作为前世千年内第一位升仙之人,他没少通过交换换取到一些有用的功法作为参考,只是前世基础打得太差,有能力弄到新的功法之后又舍不得废除一身修为重新修炼,这次到可以好好弥补。 《尘缘法》 出得红尘,一尘不染。 尘缘法是于春前世后期所修行的功法,讲究身在红尘中却要断尽尘缘,红尘中领悟升仙大道。 若出得红尘,修仙路上无障碍。 于春闭着眼睛,脑海中前世一生快速略过,枯坐,枯坐,还是枯坐。 今生不出红尘,要抓住那一缕尘缘! 即便不出红尘的后果,是一辈子可能没法渡劫成仙。 “呼....” 于春长长呼出一口气,疲倦的躺了下来,这幅身体毕竟不是前世几近仙人之躯,不过是回想一些记忆就已经心力交瘁疲乏至此。 半梦半醒中于春缓缓睡去,至少今日,于春是没有那个精力修炼了。 再次缓缓醒来的时候房间内依旧没有一个人,于春静静地盯着房梁,想起这似乎是当年一场大病,母亲不眠不休照料着自己,父亲还要教书,便没有留在家中。 沉吟了一会,于春闭目。 修仙第一步,感应天地,只有感应到了,才可以炼化,吸收。 前世于春花费了足足小半年才感应到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各种气息,尔后花了更长的时间才入门修仙,但现在,现在仅仅只用了不过数分钟时间!于春便已经感应到天地间不可名状的气息! 地,风,树,人,散发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气息,若有修仙者在旁,定能看到天地灵气缓缓汇聚,如螺旋般慢慢的进入于春的体内... 一天一夜,天地灵气不停地洗练着于春的身体,昏迷中的于春不时脸色抽搐,浑身毛孔都有黑色物质排出,恶臭无比。 再度睁开眼,于春淡淡的看着房梁,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经过天地灵气的洗练小病大病已经尽去,只是自己应该排出体内杂质浑身恶臭才对,为何此时却干干净净? 于春没有多想,再度闭目,尘缘法第一层心法缓缓运转,基础必须牢牢打实,常人或许一遍淬体之后就会开始修炼,但其实再好的功法在淬体之时也无法尽去杂质,大宗弟子在这一阶段通常以丹药辅助,还要再淬炼一次方才会开始修炼。 此时没有丹药的辅助,于春想日后尽可能的修炼快些就必须在淬体这一阶段下更多的功夫,去继续淬炼三次,五次,甚至八次九次。 在活过漫长的时间之后,于春有的是耐心来进行这缓慢的计划。 没过一会,于春再度沉沉睡去。天地灵气依旧缓缓地进入于春的体内为其炼体。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于春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哭声,眼睛微微睁开,发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面前,那是一张怎样慈祥的脸?于春不懂得形容,他很快又沉沉睡睡去,醒来的时间短的甚至没让妇人发现于春醒来过。 重复,重复,重复。 三个月过去了,这是于春第九次醒来。 这也意味着于春第九次淬体成功,身体基础已经牢牢打下,可以开始修仙!若是让修仙者们知道了,保证又是一顿大惊小怪,若是淬体都能这么快,谁不多淬几次? 于春颤颤巍巍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体太长时间没有好好进食,虽然有天地灵气滋润但依旧虚弱不堪,于春现在要做的,便是通过食疗养好身体,让身体气血充足,便开始修仙第一大境的修行! 于春慢慢向外走去,走过陌生的房间,走到陌生的院子,向着记忆中母亲所处的居所慢慢的走去。 ..................... “大胆!于白氏,对公子不敬,下场你可知道?” 尖细的声音在大堂之中响彻,一个身穿着亮丽锦衣的男人死死盯着美貌妇人。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若开口,你家女儿便也是我家小姐,” “你可想好了,公子虽喜欢你家女儿,但也非是要强迫,只是如此好事,你为何拒绝?” “你可要好好再想想,仔细的想想,我家少主与那书院院长之孙可是至交好友,若是...” 美貌妇人脸色一白,自家相公便在书院教书,那男人口里说着非要强迫,可是言语句句逼人,这句话便是在告诉她,不同意,自己的相公便有危险了! “你再好好想想吧!”男人甩袖出门,冷然而去。 美貌妇人瘫坐在地,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是何人?” 一声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听着不是让人很舒服,但是妇人却是忽然一愣,抬头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瘦削少年站在门口。 面无表情。 双眼死寂。 但是美貌妇人没有在意这些,她只是红了眼睛,然后猛地冲到了门口,轻轻地抱住了他。 一如记忆中的千百年前。 第二章:少年时。 于春愣愣的站在门口,在美貌妇人的拥抱中似乎不知所措,这是自己的母亲。 于春在脑海中回想起。 白浅溪,今年...不知几岁,两子一女,长子于堂,好武风,从小便跟着江湖高人学习武艺,学成归来之后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 二女于裳,天生丽质,文采出众,但却深闺简出,故而在京城声名不显。 幼子于春,文不成,武不就,但却天生好心肠,为人勤奋,在书院中成绩倒也不落旁人。 其夫于诚,书院先生,在京城中也是文学大家,其学生更有数位高中金榜,人缘极好。 脑中快速将这些记忆过了一遍,于春看着抱着自己的母亲,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无人可欺我母。 “那是谁?” 于春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推开自己的母亲,直直的盯着她。 “孩子,孩子...”白浅溪不断地喃喃着,不时摸摸于春身体各处惊喜道:“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于春眼睛看向外面,最后伸出手默默的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我没事了。”于春静静说道,心中却在盘算着何时能够开始进入蕴气境界,若是能进入蕴气境界的后期,杀凡人,不费吹灰之力! 修炼者胡乱屠杀凡人,必遭红尘缠身,轻则修炼难以寸进,重则气运大衰,心魔迭起,也就是俗称的遭天谴! 不过那又如何? 于春目中闪过一道精光。 人生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前生为了成仙,父母不要了,兄弟不要了,至交好友不要了,红颜知己也不要了,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到最后成仙,究竟有什么意思? 前世渡劫之时于春嚎啕大哭,而后道心圆满,今生道心已然圆满,而自己,绝不要嚎啕大哭! 不管刚刚那人是谁,只需自己修炼到蕴气,区区凡人,一切阴谋不攻自破! 想到这里,于春松开白浅溪,盯着她说道:“娘,我身体不好,需要吃些东西,你先准备些,落日之前不要到我房间打扰我。” “好好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白浅溪擦泪,虽舍不得于春但也没有过分关怀,只是默默去准备食物。 于春默然,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回到床上盘膝坐下,脑海中迅速回想着前生之事,最后仔细的核对,终于确认了自己回到了什么时候。 今年于春十六,于裳十七,两年之后,于裳被迫强嫁京城梁家二公子为妾!父母皆是被梁家二公子陷害入了大牢,在于裳嫁去之后非但没有被放出来,反而冤枉致死!二姐于裳在整整一个月之后才发现此事,自绝于房间之内。 大哥于堂在父母身亡当夜刺杀梁二公子,被囚于府上。一月之后见于裳尸体,最后发疯自尽。 三弟于春... 于家中突破蕴气,惧于因果,不敢出手,眼睁睁见着自己家破人亡,后拂袖而去。 “修仙最惧因果!杀害凡人更乃大忌,轻则终生不得寸进,重则走火入魔就此身亡!” 那时候的于春紧紧地记着这一段话,这段当时他所修功法首页的第一句话! “呼....”于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圆满的道心没有起一丝波澜,现在的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身体补好起码需要一个月,蕴气有过以前的经验一年足以,待到那个时候,这人间皇朝,有谁可以拦他? 吃饭,疗养,虚弱的于春终于日渐壮实了起来,眨眼过去一月,家中事务越加繁忙。 二姐于裳再不敢出家门,整日躲在家里帮着母亲照顾于春,大哥于堂每日随着父亲于诚进出书院,生怕那梁家二公子暗中给自己父亲下绊子。 于春开始修炼月余,进展神速,但今日开始入定修炼的时候,心里一惊,无法静心! “呼...”于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心神不宁,肯定是关乎己身的事情,前世于春最惜己身,所以练着练着,他就变成了一个危险感知器,前世一辈子没人找他麻烦,是因为找不到他麻烦。 “神魂强度...充其量比凡人强点,若只是做次卜算应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于春低头自语,想到哪里,做到哪里,闭目掐指,不过须臾,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 “东南方,不过数里...是城外森林...”于春面无表情的抹了抹嘴角血迹,在脑中细细回想那里到底有什么。 京都依山而建,占据天险,城外东南是一片极其广袤的森林,森林中物产极多,周围建着许多小村落,皆是靠着森林里的特产卖到京都而活。 “城外森林....有了....是那个重伤老人,今日,是我获得仙缘那一日?” 于春恍然大悟,前世今日,于春应该是出城采药,往城里走的时候遇到一个重伤的老人,于春心软,就用自己采的药材给老人敷了外伤,守在其身旁整整三个时辰,老人醒后颇为感谢,便问于春想要些什么。 于春当时答:“若能比我姐姐聪明些,比我哥哥勇武些就好了。” 老人笑了,说道:“资质不行,心却不小。” 说罢,顿了顿:“你要当神仙吗?” 于春惊的说不出话。 一句话,造就了千百年后,白池真仙。 后来于春才知道那老人是修仙界一个有名的散修,最后还是没能见上一眼感谢他一下。 他死了,听说是仇杀,尸体被挂在一棵树上,没人敢去埋了他。 于春也不敢,那会他就是个小蕴气,什么都不敢做...... 回过神,于春站了起来,二话没说向屋外走去,这辈子他不要什么仙缘,但是上辈子欠了一句谢谢,于春觉得自己应该去救他。 走到娘亲房门外,于春轻轻的叩了叩门。 “娘亲,于春有事要外出一会,需要些银钱。”于春低头,站在门外,满脸愁容的夫人打开了门,强颜欢笑的看着于春。 “春儿,需要什么东西和娘说,你就在家好好养养...” 于春看了看自家娘亲,知道她心中八成是担心那梁家二公子。 “无妨的娘亲,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于春的嘴角僵硬的勾了勾。记忆中一副画面似乎与此事对应了起来。 “好,你今日一定要早些回来。”于春在心里默默念道。 “好,你今日一定要早些回来。”白浅溪摸了摸于春的头,于春自幼懂事,虽然不如于堂能打,但比于堂聪明,有些事还是无需担心的。 白浅溪给了于春一个钱袋子,于春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出门。 白浅溪在后面皱了皱眉头,自从于春醒来之后,于春这孩子处处充满的不对劲儿,但是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也只能放之任之... 出门的时候于春遇见了自己的姐姐于裳,于春看的出来,自己的姐姐此时被梁家二公子的事情烦的脑仁疼。她没多说话,只是朝于春笑了笑。 于春知道,家里压力最大的就是她,全家都因为她才陷入这个境地,有时候别人因为自己而受苦这种事儿远比自己受苦更让人烦躁。 ——尽管如此。 于裳在前世的时候,依旧在家人面前没有露出一点心思,她依旧用心的照顾着于春,教于春不懂的功课....直到双亲被陷害入狱。 她进了梁府。 于春也没有对于裳说话,他只是静静的出门,向药店走去,他需要买些药材去治疗那老头,有些事情.... 用做的来回答比较好。 于春走出家门。 一个过路的路人瞥了他一眼,然后偷偷摸摸的把自己的鸟笼打开,开始大声叫嚷:“我的鸽子!我的鸽子!”行人追鸽子的行为让路上一阵骚乱,于春也没有去在意。 于春没注意那只鸽子脚上绑着一个信筒。 信中洋洋洒洒好几行,总结起来不过两字——动手。 第三章:欠了一句谢谢。 于春到了药店,将早在心里的药方报出,他小时候经常上山采药,这是他小时候的兴趣,若是当年没有那仙缘,于春后来或许会选择成为一个大夫。 没过一会于春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药物,在确定药物没错之后他又去买了一口瓦罐,用作熬药。 于春慢悠悠的走着,心中古井无波,但是强大的心神已经让他注意到自己的身边跟上了一些小尾巴,于春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于春现在再不济,也是一个锻体修仙者,对付十几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在于春的记忆里,自己此时可是很安全的,怎么会有人跟上自己对自己不利呢? 记忆出现了偏差? 慢慢的向城外走去,于春低头皱眉。 出了城门,向城外森林走去,城外视野开阔,只要人流一少,身后那些人恐怕就会直接动手。 于春倒也不惧,只是现在还未步入蕴气,如何处理后事是个大麻烦,如果处理不当导致梁家直接派遣凡人中的高手过来,还没蕴气的于春恐怕还不是对手。 于春沉吟...身影悄悄隐没。 “人呢?”尾行而来的大汉惊诧的看着人流,不过一瞬,就失去了于春的踪影! 几个人在人群中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转,而于春,早就借着城门口的人流悄然消失。 尽管锻体修仙者没法运用天地灵气伤敌,但却可以用作障眼法,被天地灵气笼罩之人会有一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协调感,若是让凡人来看,你虽然知道哪里有人,但却不会发现那是你要找的人,仿佛于春就该在那,不会有一丝违和感。 于春漠然回头,看了人群一眼,开始奔跑了起来,锻体修仙者奔跑的速度...啧啧,普通人可是要吃灰的。 脑海中记忆不断浮现,于春环视着周围的环境,渐渐的向着记忆中的地点靠近。 那是一颗很大的树下,当时老人就倒在树下,倒在血泊里。 于春到了树下,伸出了手抚摸着树干。 树下无人,老者未至。 于春沉默,盘坐在了树下。当时他就坐在这里,小心翼翼的替老者清理伤口还有敷药。 想着想着,于春一时痴了。 天地灵气汹涌澎湃而来! 于春的身体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疯狂的吸收着灵气,森林之中微风飒飒仿佛整个森林都在为之祝福。 于春睁开了眼,灵气缓缓消散,再回这颗树下,没想到却引得自己的道心颤动,硬生生的引来大量的灵气将自己的身体活生生的又锤炼了一遍,现在的于春,已达煅体后期,与蕴气所间隔不过一纸之隔。 于春僵硬的脸仿佛想要笑一笑,但是嘴角扯了扯,却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望着天空无言。 过去了很久,于春看着天空忽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小黑点渐渐放大,能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血染白衣的老人! 轰! 老人似乎是终于坚持不住,猛地一头栽倒,落在了于春的面前! “凤鸣轩。”于春看着地上的老人喃喃自语。“你可算是来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和上辈子一样,替他清理伤口和敷药,然后等他醒来。 ....... 凤鸣轩被一阵剧痛惊醒,“死了?没死!”心念快速闪过,然后定格在正在熬煮着什么东西的少年那。 那是怎样一个少年?虽是少年,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死寂的味道,那双眼睛更是如无边湖泊一般幽深,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潭沉寂了千百年的死水。 “你醒了?老人家?”那个少年回过头看了自己一眼,凤鸣轩猛地一哆嗦,自己可是修仙界有名的美男子,这小子居然叫自己老人家?但是他刚想开口就顿住了。 逃到了凡人界的他已经消耗了太多的法力甚至是生命力,现在的他生命枯槁,寿元也是大损,哪还有散修第一人的威势?只是个重伤垂死的老头罢了! 想到这里,凤鸣轩又黯然了下去。 “少年人,你救了我,我得报答你,说吧,无论什么,老爷子我都帮你!”凤鸣轩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大概清楚了怎么回事,既然救了他,总要给些回报才好。 谁知那少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 “谢谢。” 谢谢?谢谢谁?谢谢自己?为什么? 心中思绪百转,凤鸣轩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眼前的少年人不简单,好像不止是个凡人。 “回去之后,尽量别去落凤山。”那少年人看着凤鸣轩,凤鸣轩只觉得一股寒意没有缘由的从背后袭来,仿佛落凤山三个字触动了什么一般。 “你是谁?”良久,凤鸣轩缓缓问道。 “无名小卒,唤我白池即可。”少年站起身,端着一碗药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喝吧,若想报答,随意给些丹药就是。” 凤鸣轩愣愣的接过药,这药对已是修仙中人的他可没啥作用... “这是吃的,恢复点体力,灵力耗成这样,很久没感受过肚子饿的感觉了吧。”少年看出了凤鸣轩心中所想,静静地说道。 听少年这么一说,凤鸣轩瞬间就感受到了腹中的饥饿感,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灵力去维持身体机能,此时竟然是真的饿了。 他低头,碗中的是肉汤,带着一股药味。 凤鸣轩抬头,少年已经走远。他猛地扔出了一个玉瓶,少年头也不回的伸手抓住。 “这是蕴气丹!我身上不多,这东西凡人也能用...”说到一半,凤鸣轩哑然,这人会是凡人吗? “真的,谢谢你。” 话音落下,少年消失不见。 留下一头雾水的凤鸣轩。 .... 远处的于春,面无表情的在往家里赶,此事因果已了,是时候回去继续修行了。 出门为道谢,事了了,却是因果了了。 回城之后时间早已过去许久,回到自家,白浅溪红着眼睛,于父于诚坐在大厅里,满脸阴沉。 二姐满脸担忧,大哥更是坐立不安。 见于春归来,于诚走到了于春面前,高举着手似要抽下,最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还是缓缓的放了下来。 “孩儿一时误了时辰,还请父亲恕罪。”于春低下头。 “以后无事就不要出去了,最近京城有些乱。”原本满腔怒火,最终还是没发出来,人没事就好。于诚是个俊美的中年人,他是个刻板的人,他的服饰一丝不苟,正直的几乎迂腐,在年幼的于春眼里于诚曾经就是自家的天。 但现在自家这片天的鬓角也出现了丝丝白发。 于诚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于春,叹了叹气。人倒是好了,可是为何一月以来,这个幼子再不复往日一般开朗活泼,整日蜗居自己的房间之内。 更让于诚愁恼的是幼子的眼里最近总带着一股死寂的味道,仿佛心已死,仿佛无情人。 于诚看着于春,于春看着于诚,看着面无表情的于春,于诚纵然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更别论他本来就不懂得该如何和孩子交流。 最终于诚走了。 大哥于堂担心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走到于春面前摸了摸于春的脑袋,轻轻地说道:“好了,别冷着个脸,好不容易病好了,多笑笑吧,省的父亲再操心。” 于春看着于堂,于堂从小就爱摸于春的头,于春小时候抗议过很多次都被哈哈一声带过,可往后再想被摸的时候,却再也没人来摸他的头了。 于堂跟着父亲走了出去,但是显然白浅溪却不认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她拉着于春讲了整整一个时辰,二姐于裳在旁边端茶倒水,一边说着于春的好话,看样子是要维护自家小弟了。 于春看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出一句话。 真的回来了呀。 ....梁府,在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梁正直正在阴沉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汉。 “你们一群人跟着一个废物都能跟丢?你们岂不是比废物还不如?”梁正直阴鸷的双眼略过那大汉。 “公子,那小子是真的邪门,只不过一转眼,他就消失不见了!我们十几个兄弟都眼睁睁的看着...”那大汉冷汗直下,若是梁家二少今日不满意他的交代,他就得交代在这! “眼睁睁...”梁正直低吟了一会儿,“再派几个人去盯着他,让梁大和你们一起去,他只要一出家门,我就要在我府上看到他!” “是!”大汉连忙退下去寻那梁大。 “于春....” 屋子关上。 其中的梁正直,看上去一点也不正直。 第四章:挚友。 转眼一日。 “既然身子好了,去书院上课吧。”于诚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淡淡的说到。今日书院休息,于诚难得的休息时间。 上课?上那百无一用的儒家大道? 于春猛地皱了皱眉眉头,于春不是不好学,只是现在把时间用在书院里,怎么算都是大大的一个亏字。 若是把时间用在修炼上,于春有把握在一个月之内破境,一月之内蕴气。 可是,真要为了修炼忤逆自己的父亲? 于春低头,最后抬头淡淡的说了一个好字。 书院也是要去的,书院里还有那个在雨天之中在自己闭关处淋了三天三夜大雨,最后依旧执拗的认为是自己闭关收不到外界的消息而不是见死不救的家伙。 他姓原,叫无忧。 上辈子原无忧视他亲兄弟,可他却为了一把防身法器闭目无视了他三天三夜。 他欠他的,这辈子要还。 “明白了父亲,今日我收拾一番,明日便开始去书院吧。”于春躬身退出书房,他没抬头,没看到于诚满面愁容,于堂在愁为何大病一场,自己的儿子变得如此陌生? 等于春出了门,于诚脸色再度坚毅,落笔如游龙,他现在写的,是马上拼了命要给炀帝看的文章。 ——仙人乱武,国将不国! 若于春能看见,那他也该瞬间明白,这辈子的天地,不一样的地方大了去了! .... 于春今天没有打坐调息,而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断地翻阅着自己的书籍,二姐在陪母亲,大哥在后院习武,于春享受这种时光,不必顾及他人的时光。 于春整整看了一天的书,第二天再出家门的时候,他的脑中记下了昨夜读的所有书,记忆里自己和原无忧的成绩一直不是太好,写不出词句,吟不出诗,既不了解古往今来,也看不懂朝堂风起云涌,没少被人嘲笑,所以于春总觉得多背些书没错。 自己那好友原无忧此时最大的梦想大概就是假装自己能高谈阔论,去吸引书院里的小娘子,再往前推一千年,那会的于春也大概也会是这么个梦想。 才出门没一会,于春就又感觉到几个人悄悄的跟在了他的背后,于春皱眉,杀是不杀? 途径一小巷子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彪形大汉猛然朝于春撞了过来,于春冷眼看着他,也不用力,只是随着那大汉的力度被撞进小巷子里。 “嘿嘿...小子,总算逮到你了!”大汉冷笑,这次可算是能给梁公子一个好好的交代了,不过他还没得及说出第二句话,一只纤弱的手便死死的抓在了他的喉咙上,然后扭断了他的脖子。 于春缓缓的把大汉的尸体靠在身上,略带僵硬的惊慌大喊:“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 刚走进小巷子的一个男人嘿嘿冷笑道:“去哪?放心...只是带你去你未来姐夫家看看而已!” 于春心下了然,果然是梁家二公子的人,只是为什么梁家二公子如此急迫的想要抓住自己?按照原本的记忆,至少应该在两年后才会动手才对。 皱了皱眉,于春扶着大汉的尸体缓缓后退。 数个大汉一拥而入,向着他们眼里的肥羊走去,谁知到了近前,肥羊变猛虎,于春一双手犹如鬼影般出现在他们的脖子上,然后就是咔嚓一声,头颅歪了下去,就此断气。 这些梁家走狗虽说也有点功夫,但说到底还是靠着身体壮实来欺压一下普通人,碰上于春这种煅体到顶的人来说充其量也就多捏几下的功夫。 于春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倒不是烦忧这些尸体或者是后续的报复,只是在愁事情发展为什么跟自己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要说于春记错,仙人能记错事儿?虽说就差飞升那一刹,但于春也是实打实渡过雷劫就等着飞升的仙人,怎么可能会记不住一千多年前的事儿。 苦思无解,于春走出小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和记忆的有偏差那于春就再不能按着以前的想法来了,真按以前得来,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关乎生死,于春一向谨慎。 于春慢悠悠的走了,前后不过一刻,梁正直就知道了自己派出去的人全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一个小巷子里。 英俊的梁正直眯着他那双细长的眼睛,手指敲着他家那贵的吓死人的实木桌子。 沉默良久。 最后问道:“梁大在哪?” “少爷,梁大当时正在巷子外看着情况,是他看到那小子走出巷子之后察觉到不对才发现我们的人都死了的。”地上跪着一个少年,京城四处随处可见。 梁正直又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让他去,就是让他亲自动手,结果他却站在那看戏?” 跪在地上的少年不敢接话,只是把头埋着。 “让他带上梁二梁三,他现在应该是去书院,今晚要是再没法把他带过来,你让梁大提头来见。”梁正直示意少年退下,手指敲着桌子。 “于裳...于春...”梁正直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精光。 而此时于春已经慢悠悠的走到了书院,一路上到有许多于诚的学生向于春问好,于诚在书院教出了一大批学生,甚至朝堂之中也有不少,可谓人脉宽广,而且为人正直,书院几乎没人不敬重于堂,于春他娘白浅溪总是笑谈,若不是于诚只肯娶一妻,恐怕小妾能从家里排到学院。 于春一一点头回礼,回到了阔别了一千多年的书院里。 于春开始沉默。 最后竟然望着天空发起了呆。 忽然一只手臂搭在了于春的肩膀上。 于春蓦然一惊,刚想一拳击出,却察觉到了身边人的气息,硬生生停下了手。 身边那人穿着黑色长袍,腰间束着红色腰带,满头长发束在脑后,额前垂下两屡长发,不算太英俊,满脸玩世不恭。 他手搭在于春肩上,兴奋的说道:“春子!你可总算回来了!一个月没见可想死我了!”说着他开始愁苦着脸,“你可是不知道,我足足被禁足了一个月...” 于春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意味,最后还是归于死寂。 年轻人伸手在于春面前晃了晃,疑惑的说道:“怎的,变成于呆子啦?” 于春看了年轻人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走了,该上课了。” “无忧。” 原无忧嘻嘻哈哈的搭着于春的肩膀向前走去。 两人上课着实没什么可以说的,无非同学嘘寒问暖,而后又各自用功,教书先生是个老爷子,和颜悦色的询问了于春的身体近况,也没再追问。 平淡无奇,于春心中为这些时间的浪费感到一阵阵的无奈,若是用在修炼上该多好? 脑海中浮过于堂严肃的脸庞,心下盘算着时间,于春终究还是选择了听话。 “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何为仁?人也,亲也。” “再说知者...” 老先生讲着仁义道德,唾沫星子乱飞,讲到妙处,众学子纷纷高谈阔论,原无忧闷闷不乐的缩起了脑袋,这种辩论课是他生平最恨,他说不过人家,脸上无光。 于春闭目养神,脑海中千万记忆翻滚不休,他将自己千年的记忆缓缓梳理,慢慢归类,这具身体底子薄,梳理记忆这种事情需要慢慢来,这么一想上课这段时间倒也确实不算浪费。 于春僵硬的嘴角扯了扯,还是没笑出来。 老先生正讲到兴奋处,忽然眼角余光一撇,看到了闭目的于春,顿时眉头一皱,在自己的课堂上睡觉? “于春。”老先生咳了两声。 “你来给大家回忆一下,关于上月我所教的尊师的文章。” 于春木然睁开眼,双眼死寂无神,直勾勾的盯着老先生,老先生只觉得自己浑身忽然打了个寒颤。 整间房间里的声音一下子没了,众人的眼睛刷刷一下子全盯着于春,大家私下关系好不假,可不耽误大家嘲笑你你学问不好。 “明师之恩,诚为过于天地,重于父母...” 房间里于春低沉的声音响起,念了一段,老先生似乎有点呆滞,没让于春停下,于春顿了顿,又开始继续。 背过文章后又是一段长长的见解,再看老先生,不再呆滞,老怀大慰。 气氛再度热烈,众人纷纷开始提出自己的意见。 “小春子!什么时候把功课背的这么熟的!厉害啊!”原无忧笑嘻嘻的贴了过来,昂首挺胸,以前他和于春可没这么威风过,一上辩论课,可就半天插不进一句嘴。 老先生去了,另外一个老先生来,教大家书法,时间过得还算快,转眼便到了回家的时间。 原无忧笑眯眯的跟着于春走出书院,并肩走到了两人平日里分头的地方。 于春刚打算向原无忧告别,就感觉身后不远处一个巷子里的人猛地冲了出来。 梁家的人,未免也太嚣张了,天子脚下他梁二少凭什么就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抓人?吃定了自己一个弱书生做不出任何反抗? 于春不解。 他正打算回身将那人踢飞,却忽然感觉自己猛地被推开了去。 没防备原无忧的于春直接被推倒,再仔细看原无忧已经倒在了地上,满头鲜血。 于春没由来想起上辈子原无忧跪在他闭关的洞府外三天三夜,第三天的时候他也是如此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于春站了起来,看向巷子里扑来那人,然后扑了出去。 胆敢伤到原无忧? 一时间,那大汉只觉得眼前的柔弱的于家幼子杀机四溢。 第五章:仙人乱国。 来人是梁家护卫里最小的梁三,他是三个人里速度最快的,所以被派上来偷袭。 梁三原本打算直接打晕于春带走,不料原无忧反应快的惊人居然直接推开了于春,无奈只好先下重手打晕了原无忧,以防他再来碍手碍脚,等梁三回头,却发现那个于家幼子朝他冲了过来。 梁三咧嘴笑了。 他手里的木棒狠狠的挥了下去,却发现于春的拳头已经快到自己的手腕了,不过他狞笑一声,没有在意的继续挥棒! 于春的出手速度很快,但他发现那梁三的出手速度丝毫不逊与他,万幸的是虽然速度赶上了于春,但力道却远远不及。 咔嚓一声,梁三的手臂折了。 “嘶!”梁三狠狠的吸了口凉气,而后咬住了牙关,硬生生没有喊出来,这时巷子里又走出两个人。 梁大和梁二! 于春没有犹豫,他没时间犹豫,他整个人往梁三怀里撞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梁三直接被撞飞到了身后的墙上,摔下来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好!梁二,别管隐不隐蔽了!”梁大面目狰狞,梁正直给他下了死命令,如果他今天没把于春带回去,那他的脑袋就别留了! 梁大和梁二两人同时上前,不打算给于春留一点后路。 于春看着他们二人,拼尽了浑身的内息,终于引起了一点灵气波动,霎时间梁大梁二忽然感觉于春的身形朦胧了一些。 这是万法宗的匿踪法,之前也用过一次,不过一旦战斗起来,可就没那么多闲时间让于春好好沟通灵气笼罩自己全身,注意力全在于春身上的梁大梁二二人也不会被这种简单的障眼法给蒙混过去。 只是身形朦胧也够了。 于春脑海快速翻涌,只是上辈子战斗的记忆是在太少,几乎都是苦修苦修再苦修,要么就是一堆自己也没练过只是换来参考的法术功法。 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有用的招式,于春只好冲上前直接和梁大梁二二人开始硬碰硬的对拼。 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有匿踪法的于春偶尔能闪过一两拳的进攻,但是精通武艺的梁大梁二二人认真起来也不好对付,一时之间,于春竟感觉自己无计可施。 于春和原无忧走的是近道,穿胡同走巷子,周围的人少,但不代表没人。 此时,有人已经注意到巷子里有人打斗,梁大梁二两人眉头一皱,眼前这小子一时半会肯定是拿不下来了,待会若是城里的护卫来了,怕是连梁正直都保不了他们,这里是京都,是天子脚下! 最后无奈之下梁大梁二对视一眼,直接抽身而退,带走了躺在地上的梁三。 于春冷然的看着梁大梁二撤退,看了一眼人群,抱起了被一棒子敲晕的原无忧也迅速的跑了。 “梁家...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都敢这么嚣张的抓人了...”于春苦思,梁正直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干出这种荒唐事儿其实也还是有可能的。 因为梁正直他老子是权倾朝野的梁宰相。 于诚教出那么多有出息的学生,也不至于随随便便一个当官的就敢威逼他。。 带着原无忧回家,迎面开门的是二姐于裳,于裳一见于春怀里满头血的原无忧就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来。 “无忧儿?这是怎么回事儿!?”于裳连忙把门关紧,连忙帮忙扶起自家弟弟的发小。 “说来话长,先帮他包扎伤口。”于春说道,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大黑,再不回去原无忧的父母肯定开始着急起来了。 于春和于裳把原无忧抱到于春房间里的床上,于春边拿出医药箱边对于裳说道。 “二姐,你先找个人去易叔叔家报个信儿,先别说无忧的伤,就说他今晚在我们家住下了。” 于裳担心的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于春开始着手清理伤口,又出门打了一盆热水回来,回来一看于堂和于裳都站在自己房间里。 “小弟,到底怎么回事儿?”于堂亲切的问道,打小和于春一块玩儿的原无忧在他眼里和他亲弟弟也没什么分别。 “遭贼了,有人想抢东西。”于春放下水盆开始清理伤口。 于堂摇摇头,道:“这京城哪有贼敢动手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于春顿了顿,说道:“梁家的人。” 这句话一出,于堂和于裳都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水声。 “他们...都敢直接出手了?”于堂苦笑道。“没错。”于春点点头。 于裳更显沉默。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按道理梁家不该这么嚣张,梁正直虽然纨绔,但是人不傻。”于春终于抬起了头,他直勾勾地看着于堂。 于堂沉默了一会,转身走出房间:“我和父亲商量一下,你明天不用再去书院了。” 于春看着于堂走了出去,便看向于裳,只可惜于裳也只是静静的擦拭着原无忧的脸庞。 晚饭所有人都显得很沉闷,原无忧还躺在床上没有醒。 饭后,于堂把于春喊到了书房里。 于春站在于诚面前,看着他发白的双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倒是我连累了你们。”于诚疲倦的说到,站在旁边的于堂连忙想把他扶到椅子旁坐下,只是于诚挥了挥手,示意不用。 “堂儿和我说过了,明天起你还是继续在家里养病吧,不要出去了。”于诚眼神里露着一点慈祥,想伸手去摸摸于春的头,但是看着那双死寂的眼睛,于诚终究还是没下去手。 “梁正直究竟为什么敢这么肆无忌惮?”于春盯着于诚说道。 于诚眼里闪过一道失望的深色,示意于堂解释给于春听。 “小弟你还记得前阵子的仙人临世吗。”于堂开口。 仙人临世?上辈子有这种事情?于春诧异了,他可以十分确定上辈子绝对没有什么仙人临世这种幺蛾子,要说仙人临世也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凤鸣轩,只不过他只有自己一个人见过,不可能闹的满城风雨。 这辈子怎么了? 于春一下子糊涂了。 “那些凭空出现的仙人说要立国教,传仙法,实则整天饮酒作乐,搞得整个京城都乌烟瘴气的,” “皇上仰慕长生,甘愿以礼相待那些临世仙,可那些可不是什么仙人,哪有仙人还要人家黄花闺女陪夜的?” “父亲昨天修了封书,要皇上把这些临世仙给驱逐出去以正国法...” “所以,梁家才敢光天化日之下对付你!因为这不是梁家要动你,是皇上要动我们于家!” 于堂逐字逐句的说着。眼里充满了对临世仙的不耻。 临世仙?乱国法? 于春有点懵了。 但是下一秒,却是深深的危机感。 有修炼界的人到了人间界! 第六章:开诚公布。 于堂看着于春紧皱的眉头,无奈的笑道:“现在炀皇天天想着长生,任那些临世仙胡作非为,甚至连自己的妃子都送于那些人陪睡,根本听不进人劝,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撑死也就是一帮子酒囊饭袋。” “可他们要立国教,要插手政事!近日已经有一小部分大臣已经对那些临世仙俯首听命。” “他们这是要把皇上架空!” “谁都看得出来,可是炀皇被长生迷了眼睛,他看不出来!” “父亲上书炀皇,今天早朝炀皇大为震怒,甚至夺了父亲名誉大学士的位子,” “要不是父亲的学生遍布朝野,炀皇顾忌,现在我们就已经在天牢里了。” 于堂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担心的看了一眼双鬓发白的于诚,于春也终于知道为何近日总是不见于堂于诚二人。 修炼界来人了! 这个消息如同泰山一样压在于春心头上。 整个人间界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修炼界里随便抓个小宗派弟子放到这里都能赶上一方武林巨枭,原本蕴气就足以横行,现在恐怕连自保都有危险。 可是修炼界的人,为什么成批来到人间界?!这里的灵气不是只能供养出蕴气级别的人吗?修炼界的人为了自己的前途想,根本不应该来这才对。 “确认是仙人了?不是什么江湖术士?”于春抬头问道。 于堂苦笑了一下:“没人打得过他们,他们能飞,能御火御水,最关键的,他们让炀皇一下子变回了二十多岁的模样。” 于春默然。 御空而行,御火御水,这是蕴气期的表现。 炀皇四十多岁,操劳国事虽然驻颜有方却也掩不住老态,能让他的外貌回到二十多岁的方法很多,最简单的一粒复颜丹就行。 “他们有多少人...” “很多,据说临世当天,至少百道流光散于整个天地!” 于春沉默了。 于堂看着于春,眼中满是疼爱,原本打算让这最小的弟弟远离这些是非,没想到还是逃不开。 于春忽然看到于诚沉默的在书着什么,他迟疑了一下,问道:“父亲,你可是要继续上书?” “嗯。”于诚只是嗯了一声。 “父亲,既然炀皇自己取死,你何苦如此,即便看不惯那些临世仙,我们不去看不就好了。”于春说道,修炼界的人有多不好惹,他比谁都清楚,炀皇若是真被自家父亲说动了要驱逐那些修炼者,恐怕那些修炼者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是不会无缘无故杀戮凡人,但是他们能让凡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了去了,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那很可能直接杀了自己之后再让自己全家都陷入一种有死无生的境地。 若是自己的父亲继续下去的话,这个可能很可能会实现! 这些修炼者视凡人如猪狗,曾去过修炼界的于春,可是知道修炼界的凡人地位究竟有多低下! 于诚沉默了一会,忽然失望地抬起头,他看着于春,问道:“春儿,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我教你的第一课?” 于家后代,每人都是于诚亲自启蒙教育。 “君子脊梁不可断,君子之德不可弃。”于春回道。 “好,好,你还记得!既然记得,为什么还有刚刚一番言语?”于诚的脸色猛地凌厉了起来,他冷冷的看着于春,静候着于春的回答。 “你也教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于春看着于诚,心中满是不解,为何自己的父亲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于诚的拳头握了握,最后还是松开,他失望的看着于春,沉默不语的走了出去。 “小弟,你...诶...”于堂叹了口气,“怎么病了之后换了副性子?” 于春默然,既然劝不了,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临世仙皆是蕴气境界,自己要保住自家父亲,起码要金丹境界才有可能力压临世仙。 可是金丹境界又岂是那么好进的? 更别论是在灵气相对匮乏的人间界了。 于春眼中凶光一闪,打算兵行险招了。 “你还记得你病前说过什么吗?”于堂没注意到低着头的于春的表情,他只是略带沉闷的看着门外。 “你说,人性本善,你说世间困苦,人无力为善,但是若是有人成了那一面旗帜,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那面旗帜,你说你要当第一面旗...”于堂顿了顿:“我还记得那天父亲笑得有多开心,只是...为何...不过区区月余,你就会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了?” 于堂也走了出去。 “我原来也说过这种话。”于春自嘲,只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平平淡淡:“只是若是不能活着,又有谁来当这第一面旗?” 于春迈出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 原无忧依旧昏睡在床上,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修炼...为万事之先!”于春淡淡说道。“若是修为弱了,可保不得众人性命!” 于春脑海中闪过各式各样的法术,最后定格于一种魔道大术。 吞龙术! 吞这人间国度的气运大龙! 只是此术一旦施展,被吞了气运大龙的国家只怕会顷刻崩溃,天降大灾,死伤无数。 此术有伤天和! 不过于春心中有计较,若是只借助气运大龙突破到金丹之境,想必不至于要吞下整条气运大龙,气运大龙还在,这泱泱大明,就不会崩溃! 只是于春境界太低,要施展这吞龙术也是有条件的。 一是起码要蕴气境界,二是要等到气运大龙蛰伏之时,才有可能借着气运大龙之力突破到金丹。 于春眼中凝重,若是能借着气运大龙之力突破到金丹,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修炼界的临世仙给驱逐出去,也算是取之于国用之于国。 定好了主意,于春便开始盘腿坐在地上修炼,境界不到蕴气,连修炼者都算不上,一切就都是空话。 漫长一夜,于春睁开眼时发现原无忧正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他眉头一跳,自己这个发小倒真是天赋异凛,次次都能让自己发现不了的接近自己。 “春子,你这是干啥呢?”原无忧看见于春睁眼,好奇地问道:“该不会是碰到什么武林高手传了你一身好武功吧?” 于春默然....“你的伤口无碍了吗?” 一说到伤口,原无忧立刻激动了起来:“没事没事,就是他娘的哪个孙子偷袭?敢偷袭我我原无忧的兄弟,我要让他知道菊花为什么那么黄!”原无忧摸着头上的纱布,梁三没想着杀人,自然也没下重手。 “没事就好...我和你一块回家,我向易叔叔解释。”于春站起来说道。 “没事儿,多大点事儿,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了,老爷子不会说我什么的。”原无忧挥挥手说道,然后迟疑地看着于春。 “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春子。” 原无忧的一句话直接让于春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 原无忧抓了抓脑袋,愣愣的说到:“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我就觉得你不太像以前的你,以前你爱笑,现在你冷的就跟块冰一样。” “其实吧昨天我没第一时间昏过去,我看见你生生的打断了偷袭的那孙子的手,春子没道理这么厉害的。” 于春沉默,最后开口说道:“我真是于春。” 原无忧沉默了一会,然后拍了拍于春的肩膀:“我信你。” 他走了出去,于春看着他,只是沉默,半晌,于春抬头,向外大步迈去! .... 于春左思右想,最后把家里的人全叫到了一块,一家人连带着原无忧这个发小全部眼巴巴的坐在大厅里盯着于春。 “病好之后,我出去了一天你们可还记得?” 于春问道,众人点头,只有原无忧疑惑的摸摸头不知道于春在讲什么。 “那日我遇到了一个快死的临世仙!” 听到这句,众人一下子就把耳朵竖了起来。 “那人虽然是个重伤,但是据他说他修为不错...他教会了我怎么修炼,也就是说,给我时间,我也能成为临世仙那样的人物!” “春儿!你是说...你也成了临世仙!?”于母白浅溪捂着嘴巴吃惊的看着于春,到是于诚于堂面色不变,于裳虽有些吃惊,但还是稳住了吃惊的神态,场中最淡定的居然是原无忧这个小混球。 “还需要时间,假以时日,我能护住我们家!”于春说道。 于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小弟,你还需要多长时间?”于堂皱着眉头,想起了书房中于春所表示的退让之意,莫非是为了拖延时间? “和那些临世仙一样的修为,我要一个月,超越他们的修为,我要最少两年!”于春心中估算了一下对于堂说道。 “一个月?”于堂欢喜的看着于春,丝毫不觉得自己小弟会说谎。 “只是这段时间,还请父亲暂且息了驱逐临世仙的念头,修炼者的恐怖绝非凡人所想的那么简单!”于春逐字逐句的对于诚说道,若是真惹上了临世仙,他是真没把握护住自己家里人。 于诚闭目,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没顾及到你们...罢了,依你,明天我就让学生们暂且停下上书。” 于春点头,听话就好。 自家父亲的学生可是遍布朝野,虽说手握大权的一个都没有,但是数量摆在那里,皇帝都要头疼,若是能安分下来,梁家没了借口想必也不敢直白的对付自家父亲! “哎呦卧槽!春子,你牛逼大发了!”原无忧忽然一巴掌拍在了于春的肩膀上,合着他是半天没反应过来,现在才感觉惊叹。 于春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开诚公布之后,家里人对于于春性格的改变依旧担心,于春借口说是被强行灌了许多记忆,所以一时有些改变,以后就好了,家里人也就没再追究。 见自家父亲不再搞事情,于春心满意足,他跟家里人打过招呼,说要闭关一月。 这一个月,他要直接蕴气于丹田,突破煅体! 第七章:一月蕴气,一日炼剑。 于春获得尘缘法是进入修炼界后很久的事情了,前辈子于春进入蕴气境界之后便顺着凤鸣轩留下的信息往修炼界去了。 在修炼界里东躲西藏了几百年,在一次仙藏开启的时候壮了次胆子,跟人混了进去结果捡到了这本功法。 尘缘法贵在无论你之前的基础多差,都可以不用废去一身修为再朔根基,尘缘法修炼异于其他功法,要身陷红尘万丈,保持道心通明,方能有大进步。 前世于春孤家寡人,身陷红尘,却了无牵挂,挥剑断了情丝之后道心通明,尘缘法再无障碍,助于春成了白池仙人。 此法可谓绝情绝性,但却直指登仙之路。 不过尘缘法末尾提了一句,若沉沦红尘,虽前途困难重重,亦可成仙。 尘缘法第一层的运转口诀在于春脑海里翻滚不休,凤鸣轩赠与的丹药于春已经尽数吞到了肚子里面,滚滚药力翻腾不休,几乎胀满了于春的经脉。 于春紧紧闭目,周身穴位大开,涓流般的灵气缓缓聚集而来。 一闭目,便是三十天! 一行功,便是三百周天! 煅体之力已达极限,药力,灵气,缓缓聚集于于春丹田处,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外力,于春的丹田就和漏勺一般,根本没法留住这些药力灵气。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于春的丹田里出现了一缕细微的气息,一缕属于于春自己的气息! 这道气息出现之后便开始疯狂的吸收被于春牢牢锁在身体里的药力灵气,渐渐的在丹田里壮大,发展。 最后,于春的丹田里已经是一片气海汪洋! 于春的眼镜睁开! 满是死寂的眼睛里忽然多了一道道红色丝线,这些红线一闪即逝,于春缓缓闭目。 这些红线,叫做尘缘。 缓缓收功,于春开始适应蕴气境界的力量。 于春的身周渐渐地起了一道微风,这阵微风缠绕着于春的身体,然后缓缓的将于春的身体带离了于春盘腿坐着的床铺。 嘭! 凭空忽然冒出一团大大的火焰,于春伸出手指轻轻一点,火焰又消散于无形。 成了! 于春缓缓落地,轻轻的推开了关闭一月之久的房门,外面阳光正好,于春伸了个懒腰,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身影从于春身上响起。 “是时候去寻一下母亲和二姐了,天色正亮,父亲和大哥应该还没回来。”于春看了看天色,大步流星的向后院走去。 途径大哥于堂的房间的时候,于春意外地发现,房间门居然没关,于堂此时居然在家? 想到这,于春也不犹豫,在他心里见谁都一样。 进门之后于春就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了,一家四口都在里面,一人坐着,两人站着,一人躺着。 于堂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正笑着看着眼泪快落下来的白浅溪,他见到于春进来,惊喜的说道:“小弟?你出关了?” “怎么回事?”于春看着于堂问道,面色浮白,双眼血丝,耳尖通红,这是中了火毒! “是一个临世仙...看中了农户带来的人参,强抢了去,我一时看不过...”于堂羞愧的说道,他自幼习武,结果被人家随手一袖凭空打飞! 这对于堂的自信是极大的打击! 若不是这几天白浅溪日夜陪伴,恐怕会一蹶不振。 于春沉默不语,于堂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随即开口问道:“小弟,你闭关了二十七天,今天出关可是...?” 于春点点头,伸出指尖,一缕火焰冉冉升起。 房间内的人都一阵惊奇,于春环视一圈,发现于诚比起一月之前更显老态,一个月里怕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大哥,你知道伤你的那个临世仙叫什么名字吗?”于春问道,于堂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是叫李大人,应该姓李,名字却是不知道了。” 说完,他又紧张的说道:“小弟你可别去找人家麻烦...”于堂生怕自家小弟一个气不过去找那人的麻烦,且不说找临世仙有多困难,就算找到了于春还能打得过人家不成?就算打的过一个还能打得过人家两三个不成? 于堂下意识的还是把自家小弟当做那个需要自己护着的小家伙。 “晓得了,我先出门一趟。”于春点点头,也没等家里人有所回应,便走出了房门,留下四人面面相觑,最后归于性格尚未恢复。 于诚站在于堂边上,叹了口气:“你觉得春儿会怨我吗?” “不会。”于堂咧嘴笑了:“咱于家的人,就是这根脊梁打不断,您是如此,娘是如此,我是如此,二妹如此,小弟,也会如此。” 屋内沉闷,但老父笑颜大开。 于春出门没打算去找那临世仙的麻烦,只是为了弄件趁手的兵器,拳脚功夫他不会,炼体法术也没学过,想来想去,身上还是要有把剑最安心。 上辈子他被叫做白池仙人,是因为他手里那把白池剑,那是他那辈子撞的最大的好运气。 如今于春是蕴气境界,普通兵器可经不住他内气灌注,想要弄把顺手的剑,莫过于自己炼一把出来,自己炼出来的法器,才是最得心应手的法器! 不过于春现在修为低微,不过蕴气前期,想要炼剑就要行非常之法。 以血养剑,养过之后要开光,开光那一般都是高人干的活儿,以火开光或者以雷开光,用的也不是一般的雷火,那用的都是什么阳心猛火,阴木雷一类的高端玩意儿。 于春没有那条件,但是他有想法。 尘缘法可以引动人世间红尘气息洗身,若是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红尘气息开光,那会开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上街之后,到了上安京里顶好的铁匠铺,指着一把光鲜亮丽,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长剑问价。 小二一下就笑开了花,道:“哎呦公子你这可是好眼力,这把剑可是我们镇店之宝,上安京里除了皇宫外,你再也找不到比这剑更好的兵器!” “这剑用的是玄铁,剑柄束着雪蚕丝,好家伙,那可是冬暖夏凉,防滑更是一流!再说这剑鞘,也是名家之手,镶着九颗名贵宝石,保管您拿出去啊,倍儿有面子!” 于春挥手打断了小二源源不绝的介绍,直截了当的问道:“多少钱?” “这镇店之宝,自然是贵些,五百两!”小二笑嘻嘻的说道。 于春点点头,五百两银子买一把玄铁胚子的剑确实便宜,只可惜于春一摸身上,仅仅三两银子,正打算回去讨个五百两银子,小二两个字让于春改了念头。 “金子!” 那小二看见于春头也不回的走了,哈哈一笑,道:“小爷儿慢走,我也觉得我家掌柜定的价格高了点!不过我们家其他铁器可好得很,不看看吗?” 于春摇摇头,五百两金子要是让自家父亲掏,估摸着他要上街卖字才有可能凑到,买不起! 不过倒也无碍,反正只是暂且用用的临时法器,玄铁胚子再强也有限。 最后于春随便寻了一家小铺子,花了三两买了一柄陈旧的黑铁剑。 那剑平平无奇,通体纯黑,剑身上还有些划痕,原本那店主说只要一两就给于春了,只不过于春看店主老实,就把三两全给了他。 回到家的时候一股药草味儿飘来,看来娘亲和二姐在替大哥煮药。 于春也没惊动谁,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拿着黑铁剑往手腕一划! 血水飞溅! 于春完好的右手掐了几个法决,道道荧光散发在黑铁剑上,于春的血液犹如有了灵性一般,缓缓的缠绕在了剑上。 当天夜里,于春的房间从没暗过。 凌晨时分,一道道红色丝线纠缠绕结于于春房间。 太阳升起。 于春脸色惨白的推开了房门,原本老旧的铁剑依旧显得没那么光鲜,只是黑色的剑身上多了一些隐隐约约的红色纹路。 “红尘炼剑,倒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个用法儿,你作为我在人间界暂用的法器,就叫你尘世间吧” 于春喃喃自语。 然后原地盘膝坐下。 今夜...我要去梁府好好和这位梁正直聊聊。 聊点关于我二姐的事情。 第八章:夜入梁府。 于春于大仙人并没有当天夜里就去夜探梁府,当天白天他因为那惨白的脸色被白浅溪和二姐于裳强行按到了床上,于春不敢反抗,只好听话的躺在床上。 他这是精血亏虚,没好东西补上休息和不休息都差不多,只不过他说也没用,白浅溪只是看着他,就足够让于春败下阵来。 于春想了一下,当天夜里用内气强行逼了一些气血涌上脸庞,第二天于春脸色红润,只是于春板着的脸怎么都露不出笑脸来,而且他似乎运气有些过头...看上去有些令人发笑... 闻讯赶过来的原无忧直接开怀大笑,指着因为于春运气过头而发红的鼻尖还有脸庞笑得半天都直不起腰。 于春到是没什么感觉,证明了自己的身体十分健康之后,白浅溪倒也不再强迫他躺在床上。 入夜。 于春扫视了自己的家一眼,然后悄然跃上房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一道清风拂过,于春的身体在常人眼中已经彻底模糊,然后唰的一声跳到了别家的房顶上。 飞行太浪费内气。 有匿踪法傍身,于春根本不需要顾及到街道上的巡查卫兵,不过一刻,于春就从他家跳到梁府。 梁府很安静,梁家家主梁丞相素来喜静,一旦入夜,周围所有的人都不敢大声喧哗。 于春闭目凝神,蕴气境界没有元神,他只能依靠模糊无比的气感来感受梁府众人的气息,若有武道高手密布的地方无疑是极其重要的人或者物在那。 半晌,于春的身体如一只蝙蝠一般毫无声息的在庞大的梁府划过,向着一处高手众多的地方去了。 到了地方于春才发现这地方似乎是书房,虽已入深夜,但是一个瘦弱的老人依旧点着烛火在改改写写着什么东西。 那老人就是梁丞相,梁丞相其实不老,不过五十来岁,不过他年轻之时在朝廷上非常的拼。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朝政之上,他以四十六岁之龄登上了丞相之位,在丞相之位上更是拉拢无数文臣武官,权倾朝野,这一切的代价就是身体的枯槁。 梁丞相有大功,整个大明都感激他的功业。 梁丞相是大奸,整个大明几乎无人敢忤逆他威严。 于春形影缓缓消失,他向着另外一处前行,匿踪法运转,书房外的武道好手没一个人发现于春曾来过于此。 来到后院,这里的一个小房间边上,也暗中守着三个高手。 于春透过大开的窗户,看见了里面正在聚精会神看书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面貌极为英俊,一双细长而又阴鸷的眼睛却让他看上去阴沉无比,于春对照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确认了他就是此行的目标——梁家二少爷,梁正直。 梁正直名字好听,在上安京内他是名副其实的一霸,除了皇家子弟还有以下军方大臣的后辈,几乎所有年青一代的宦官子弟都为他是从。 他曾经看上了一个刚进上安京为官的人的妻子,便凭空生了个罪抄了那人的家,将他的妻子带回梁府。 有个书生上京赶考,本有幸三甲,只因路见不平说了梁正直几句,就被梁正直劫出了他的卷子,在他眼前生生撕碎,成绩作罢! 梁正直与他的名字不符,可谓凶威赫赫,谁让他老子是梁丞相? 梁丞相三十多岁才有了这么两个孩子,因为身体的缘故很可能此后再也无法拥有后代,梁丞相对自家两个孩子可谓是疼到了骨子里,谁敢在梁丞相头上动土? 于春敢。 于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匿踪法快速运转,这里被武道好手密切注意,匿踪法毕竟是低级法门,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于春很顺利的就从窗户那翻了进来,匿踪法最终还是足够坚挺,没让人察觉出什么异样,于春看着梁正直,杀机暴起,正准备直接下手杀了梁正直,但是他忽然硬生生停下手,没敢动手。 于春此时就站在梁正直后面,而梁正直丝毫没有差距。 在于春的眼里,梁正直此时头上绕着丝丝金色光芒,一道无形之柱笼罩其身。 气运大龙护体! 于春只觉得不可思议。 气运大龙,就是国运,国运护体,杀之有碍!有大碍! 可国运,为什么会庇护这么一个纨绔子弟?于春左思右想,只能想出一个答案。 梁丞相! 梁丞相文略惊天,说他撑起了大明朝半边天也不为过,他有国运护体于春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于春没想到梁丞相居然能福泽家人! 怎么办?杀是不杀?国运护体并非不可破解,但是那也不是现在蕴气境界能想的事儿! 杀之大碍!最轻也是霉运连连,若是一般的霉运倒还好说,国运散你运气,能让你倒霉到死! 更甚者直接修为在无法寸进! 于春思考了一会,缩回了手,如今还有一大堆未曾谋面的临世仙要对付,若是真被国运妨害了,修为跟不上可就糟了。 不能杀,就警告一下。 尘世间缓缓的从于春背上飘到了梁正直面前,轻轻地发出了一阵剑吟。 “谁!?”梁正直失声喊道,好在于春为了隐蔽用灵气笼罩住了周围,虽然无法完全隔绝,但却足够让声音传不出去。 梁正直站了起来,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一看,惊恐的倒退两步,“来...”梁正直刚想大喊,尘世间便轻悠悠的飘到了他的脖子旁边。 梁正直立刻识相的停下了叫嚷。 他惊恐的看向面前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人长什么样儿。 “你就是梁正直?”于春看着他问道。 “正是在下。”梁正直一见这把飞剑,心知肚明肯定是哪位临世仙来了。连忙放低了姿态。 “今夜来此,一个目的,于家那位二小姐,我看中了,不日就要带她修炼长生之道,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对于家动手...” 说到这,于春顿了顿,梁正直虽然看不清楚于春的脸,但总觉得这个临世仙看了自己一眼。 “后果你该清楚。” 梁正直眼神暗闪,低头应是,尘世间就架在他的脖子上,这把黑色铁剑的丝丝寒意正刺激着他的皮肤,他不敢露出丝毫忤逆。 “我会再来的。”话音落下,尘世间也悄然移开。 原地剩下梁正直,半天都没抬头。 梁正直抬头的时候满面阴沉,他冷笑几声,坐回原位继续翻着刚刚没看完的书籍。 只是他的眼神时不时的闪过一道精光,表示着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读书上。 “临世仙...想要于裳?” 于春没去在意梁正直,进入了蕴气境界之后他可以御使天地灵气,凡人再不是对手,他现在的对手,是临世仙! 于春还没注意到,此时的他,在瞧不起凡人。 第九章:君子脊梁不可断。 于春回去之后便继续打坐恢复,天亮之后他找到于诚,打算和于诚探讨一下临世仙的问题,本就对临世仙不太了解,闭关一月之后更不知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要与他们为敌还是先了解了解他们的目的为好。 于诚是名誉大学士,平时在上安京里素来享有清名,他甚至有权利去进宫面圣,做先生做到这个份上,可谓是光宗耀祖。 但是最近于诚因为一月前联名上书驱逐临世仙,被皇上打压了一番,现在上安京里大多都不敢与其往来。 甚至连书院的院长都让于诚暂时在家里歇息... “父亲...”于春躬身行礼,于诚抬起头,通红的眼睛代表着昨夜他又是一夜未眠。 于诚勉强的对于春笑了笑,又在翻阅书桌之上的各色信件,那些都是书院先生和一些入朝为官的读书人写来的。 内容也无非只有一个,他们需要一个领头羊。 若是一月以前,不等这些书信放在他的案前,他就会去自己承担这个责任,但是于春说给他时间,让于诚开始为难。 他该义不容辞的去成为这群文臣士子领头羊,去上书,去清君侧!大丈夫,当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但! 于春让他退一步! 于春让于诚第一次注意到若自己身死,死的不止是自己,还有自己深爱的结发妻子,还有自己的长子长女! 他们是否愿意与自己一起赴死? 于诚犹豫了。 这一个月来他倍感煎熬,一边是大义,一边是亲情。 “父亲,我想问一下今日临世仙的动向...”于春低头行礼,对于父亲,上辈子于春极为尊崇,这辈子于春依旧相当重视他,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不公。 于诚揉了揉太阳穴,沙哑的声音自书房里响起。 “近日,大明朝里三十二位临世仙,其中三十位在外出现过。” “其中两位,每日流连炀皇后宫。” “其中四位,深居简出,据传所居之处夜放光华,甚是惊人。” “其中十一位,每日凭自己喜好行事,虽无大恶,但是有人若是敢冲撞他们,起码也是一顿皮肉之苦!” “还有十二位!”说到这里,于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按压着自己的愤怒。 “强掠十五名少女,三名人妻,出手伤人不计其数,强逼威武大将军向其磕头,昨日下午,出行书院,命令随行军队直接强杀了数十名不愿下跪的学生!” 嘭! 于诚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炀皇非但不治其罪,反而怒骂威武大将军不识抬举,斥责书院学生不敬上仙!” “仙人误国!” “若长此以往,大明危矣!”于诚颓然的坐了下来,他胸中一腔怒火,不得发泄。 “尚余一人,时常出城,到不曾为恶。” 于春眯起眼睛,知道自家老父怕只说了个大概,不过这帮子临世仙也真不知死活,乱杀凡人这种事情都敢做? 虽说是指挥别人杀的,但这种事儿做多了最后损的还是自己的气运,天好骗,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到是这炀皇,真的是被长生迷了眼,这帮修炼者自己也就只能活个两三百岁,怎么可能让炀皇真的长生不老? 以后倒是可以用这点去做点文章,若是没有替他们杀人的凡人,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大开杀戒。 “春儿。”于诚疲倦的开口,这一个月,他过的实在煎熬。“我想了想,不管你是否怨我,明日,我将上朝请命。” “我昨天下午去了书院一趟,书院的门口血流了一地。”于诚站起身来,走到了于春面前,轻轻地抚摸着于春的头。 “那些学生,大多都向我请教过问题,他们前些日子还上门来拜访我,询问着我什么时候再度上书,他们敢随其后。” “我教过他们,君子脊梁不可断,他们做得很好,脊梁没断,可他们的脑袋掉了!” 说到这里,于诚留下了眼泪,满面悲怆。 “他们死的好!”于诚大声说道,“我教他们去死的!他们死了,可我没死!” “我如果再不站出去,这上安京所有读书人的心就都凉了!以后就再也没人会教那些学生君子脊梁不可断的道理!” 于春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昨天白天他在家里养精蓄锐,没想到那帮子临世仙又整出事儿,若是自己老父去强出头,恐怕下场比那些个学生好不到哪去! 父亲为什么就这么倔呢?只要再忍两年,再忍两年自己吞了气运大龙,天下他想做什么不能做? 这该死的世道,怎么就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呢! 于诚看着满脸冷漠的于春,面上又是止不住的失望。 或许于春自己没发现,上辈子一千年成仙的追求已经牢牢的印在了他的心里,除了亲人以及原无忧,这些他觉得自己该补偿的人,他又何曾在意过凡人的生死? 他没发现,但于诚发现了! 尽管只是几面,但是于诚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心地善良的上安京小侠医了。 所以于诚失望。 他怕于春也和那些临世仙成了一类人。 “春儿,我知道你需要时间。” “但是整个大明朝,可没那么多时间了啊。”于诚幽幽然说道。 “为大明朝,于诚,甘愿赴死,以惊醒炀皇!” “为读书人,于诚,甘愿赴死,只求日后读书人脊梁不断!” 于春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那是一丝恐慌。 这样下去,于诚一定会死! 三十二位临世仙,起码三十二位蕴气境界的修炼者!自己护不住! 时间不够!于春修炼的再快!金丹境界也没那么好练!常人到达金丹境界少说数十年苦修,于春用吞龙术有把握把这个时间缩到两年之内。 但还是不够! 大明朝再被这些临世仙折腾下去,上安京必定大乱,这些临世仙说要立国教,那么来的绝对不止这些人,否则他们吃不下这大明朝!到时候整个大明朝都如上安京这般,于春见得,于诚见不得! 只是这临世仙到底为什么要大明朝?难道是要养气运大龙?气运大龙是好东西,为了这么一条气运大龙修炼界抽派点人来掌控大明朝,这完全有可能! 但现在首要之急不是弄清楚修炼界的人想要做什么。 于春恭敬行礼后退,这边说不通,就想办法从娘亲那里着手,于诚虽然下定决心,但还没来得及行动,若是白浅溪能够出口说服于诚,那一切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于春匆匆赶到父母寝房,轻轻地敲了敲门。 “是谁啊?”门内传来白浅溪的声音,“是我。” 木门缓缓打开,却是二姐于裳,于春点头示意迈入房间,白浅溪和于裳似乎正在缝补大哥于堂的衣物,于堂性子急,时常与人打斗,衣服多少都不够他破的,所以白浅溪和于裳时常为他缝补衣物。 “娘亲。”于春行礼。 “春儿,怎么了?”白浅溪露出笑容看着于春,于春可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就算有万般愁也不会在于春面前显露出来。 “娘亲,我这次来,是想请你件事儿。”于春道:“还请娘亲劝一劝父亲,他说他要再度上书,只是若是如此,恐怕炀皇与临世仙震怒,父亲会性命不保!” 白浅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于裳也一脸严肃的站在边上。 “春儿,你父亲呢,是个以国家为重的人,这点我嫁给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白浅溪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国家国家,国在前,家在后,你父亲呢,又是有名的教书先生,他做事,不仅仅要顾虑到我们。” “你父亲要背的事情太多了,天下的学生士子,朝堂上的文臣清臣,他们都是你父亲的学生,都在都在看着你父亲!” 说到这里,白浅溪变得严肃无比。 “孩子,我知道苦了你,可你要记住,于家人,脊梁不能断!” 于春沉默不语,恭敬告退。 走出房间,于春沿着小院围墙慢慢走着,最后终于是忍不住心中冒出一股怒气。 轰! 于春一拳打在了围墙上,那一段围墙顷刻崩塌!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不肯听劝?只要区区两年,于春就有把握保下自己一家人,可为什么一家人就偏偏都不肯等了呢?人死了,还谈个屁的脊梁不可断? 于春满是死寂的眼睛瞪着天空。 忽然他感觉到身周有一点异样,转头一看。 满脸错愕的原无忧正站在崩塌的围墙的另一边。 第十章:擒临世仙。 原无忧啧啧称奇的绕着于春转圈儿,一会儿拍拍肩膀,一会儿拍拍胸膛,一会儿拍拍屁股,一会儿拍拍脑袋,他略带惊叹的说道:“春子,你说你这小胳膊小腿,怎么这么大力气,我要是也能有这本事就好了。” 于春瞥了他一眼,原无忧的天赋其实相当不错,只是为人甚是疲怠,就算给他本功法也练不出个屁来。 原无忧搭着于春的肩膀,两人向屋内走去。 “春子,你知道昨天的事情吧。”原无忧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于春没有撇过头去看原无忧的表情,但他可以从自己肩膀上那只颤抖的手感受到原无忧心中的不平静。 “知道。” “那你知道死的人都是谁吗?” 于春沉默。 “一半是咱们班里的,还有一半,是那帮子家里有钱有势的混蛋玩意儿。”于春惨然笑道。 “他们约好昨日在书院门口,当着大家的面来比试,来一分高下。” “什么时候比不好呢,偏偏是昨天?”原无忧沉默了一会儿。 前些天还与他有说有笑的同窗,还与他斗嘴的对手,今天忽然就没了,再也见不到了。 原无忧总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泄不出来。 “我一向瞧不起那帮混蛋玩意儿,他们一向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势,自视高人一等,可到了今天,我是真的佩服他们。” “春子你知道吗,我收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生气,是庆幸,庆幸我自己因为不善学习所以没过去…” 说到这里,原无忧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啪地一声,清脆无比。 于春看着那只颤抖的手,依旧只是沉默。 到了房间里,于春让原无忧先等着,自己出门去,没过多久于春就拿着两大壶酒进来了。 原无忧见状,露齿一笑,也不用杯子,接过酒壶直接对着壶嘴开始喝了起来。 “咳咳咳…”原无忧并不擅长饮酒,这种喝法,让他很快就醉倒了桌子上。 于春也没有拿杯子,他一样用壶嘴喝着酒,只是他醉不倒。 他看着原无忧,他大概只是想来找自己大醉一场。 原无忧是被收养的,因此也受了不少嘲笑,于春认识他是在一次他出门行医的时候,那时候两人都才十岁出头。 于春已经是上安京里名声渐露的小侠医,而原无忧,则只是一个整天到处疯的熊孩子。 那天原无忧看着于春行医救人的身影,不知不觉就跟在了于春的身后,于春也没发觉,再然后,两人就成了好友。 于春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原无忧会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也不需要去弄清楚,因为久而久之,于春也把原无忧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两人曾经无话不说。 两人曾经一起走遍上安京一起行医。 两人曾一起彻夜不归,最后于春被罚,原无忧偷偷摸摸的也跟了过来,给他端茶递水。 直到于春得了凤鸣轩的仙缘。 原无忧还是那个原无忧,于春却不再是以前的于春。 于春到现在还记得,原无忧千辛万苦寻到了他的洞府,只求于春救他养父母一救。 于春当时正在炼器,不同于尘世间,尘世间只能算一把能被驱动的凡铁剑,真正的法器练起来动辄月余年载。 第三天原无忧甚至跪在了于春洞府面前,那天,天降大雨,原无忧和条死狗一样身体虚弱地趴在洞府前,第四天清晨来临之时,原无忧挣扎着站了起来,拖着灼热的身体往回走。 于春记得他当时说的话:“看来是真的在闭关,若是发现了我,定不会让我跪下。” “不能扰了他清修,想想别的办法…” 于春也不从壶嘴喝酒了,直接掀开了壶盖,对着壶口大饮! 道心通明!尘埃不染! 于春眼里依旧毫无波动,若是普通修炼者,刚刚那段愧疚的回忆就很有可能勾动心魔,引得走火入魔! 不过于春道心早就圆满,心魔外物一概插足不得,虽然想起那段记忆,但是于春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原无忧早就醉伏在桌上,嘴里不断的嘟囔着:“我居然是庆幸,庆幸…” 他为自己的念头感到愧疚,所以来找于春喝酒。 于春喝完了自己手里的那壶酒,也不动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良久,于春站起身,取了被单披在了原无忧身上,然后他转身出门。 左右没法躲过去,自家父亲是肯定要和那些修炼者杠上了,金丹境界不是自己一时半会能到的境界,自己这边实力增长不起来,那就削弱对方的实力! 于春脸上泛起杀气,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天空。 清风拂过,于春的身影消失不见,此时乃是正午,不过对于修炼者来说白天晚上都一样,能发现的绝对跑不了他们的眼睛,发现不了的白天晚上都一样。 于春感受到整个上安京有十几处异于常人的气息,这些修炼者子来到人间界后不曾收敛气息,要想找他们,再容易不过! 于春感受到一股落单的气息,二话没说,向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而他自己本身的气息则是牢牢被限制了他身周一寸之内。 曾经差点飞升的他,想控制自己的气息再简单不过。 到了地方,于春发现这是一片清幽的小院,院中传来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于春也不避讳,偷偷的翻到围墙上,向里面望去。 院中之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房事,那男的正是于春此行目标,那男子怀中坐莲的女子怕是被某个官员送来服侍他的侍妾。 于春眯着眼睛,看着院中的活春宫,只见那个女子越叫越高昂,最后整个人无力的躺在了那男子的怀里,气喘吁吁,尔后气若游丝,最后再没一丝气息。 采阴补阳法…魔道手段,难道来的这些人都是魔道的人? 院中男子推开怀中尸体,就地盘坐,行功运气,其身上散发的气息又显得那么正大光明! “不对…偷学了魔道手段的正道弟子么,或者干脆就是魔道的内应?”于春喃喃自语,不过此时那人正在行功,而且看气息也就是一个蕴气初期,于春对付他,把握十之八九! 刷! 黑色的尘世间带着一抹凛冽的寒光向那个男人射去! 尘世间剑身涌起了道道剑气,这些剑气可不是普通的剑气,而是于春强行催动的属于修炼正道无上大宗剑宗的大三千剑诀! 大三千剑诀威力极大,低境界也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当初于春好说歹说也只换到第一重剑诀,正适合低境界使用! 虽说是低境界用的,但是其中思路却给了于春不少启发,无愧于剑宗招牌剑诀! 院中男子在尘世间飞速射来之时就已经发现了危险,他强行打断了运功,侧身躲开。 轰!地面岩石飞溅! “大三千剑诀!?”那个男子惊声尖叫,“大人饶命!听我解释!” 于春冷冷的看着他,纵身扑下,将地面轰出一个大洞的尘世间再度飞起,正向那个男子。 “这采阴补阳的手法我是无意中学的!我不是魔道的人!”男子大声说道,他忌讳的看着黑漆漆的尘世间,上面纵横交错的剑气紧紧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于春没有说话,看来他是把自己认成剑宗的人了,不过他也就是一时被大三千剑诀镇住,等他清醒过来必定会发现自己功法气息异于剑宗,不是剑宗的人。 “给我一个解释。”于春闷声说道。 “大人…”那男子低头,然后几乎在同一时间,于春和那个男子同时出手偷袭对方! 于春一掌拍下,同时尘世间剑气暴涨,快速射向男子背后! 男子的手中则是突然出现了一颗阴气森森的珠子,他同样一掌拍来,另外一只手则是捏碎了珠子。 唳! 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响起,男子狞笑的看着于春,而于春此时则是感觉到脑海泛起一阵波澜。 针对灵魂的法器? 于春上辈子的修为法宝全留在了上辈子,这辈子他带来的只有一颗道心,还有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元神之海。 谁能撼动他的灵魂?没有人能! 于是于春就在那男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一掌破开了他的护体内气,尘世间从他下腹透体而过,大三千剑气在他体内四处游荡。 噗! 他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浑身上下都在同一时刻鲜血飞溅! 于春冷冷地把他踢倒在了地上,道:“现在你该和我好好解释了。” 第十一章:修炼界之变。 眼前这人二话不说就偷袭于春,肯定不是因为认出了于春不是剑宗的弟子,而是因为他连剑宗弟子也要杀! 眼前这人是魔宗内应无疑。 于春冷冷的看着他问道:“魔宗弟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近我十丈之内我一无所觉?”地上那个男子答非所问,他将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撑着身体强行爬了起来。 大三千剑诀锐利异常,此时在他体内爆发,那种苦楚就仿佛像千百柄剑在身体里乱窜一般,他能忍受下来,也算是过于常人。 “你知道搜魂手吧。”于春也不恼怒,他继续问道。 “搜魂手?当然知道,怎么,你想对我用搜魂手?你是元婴境界的大高手?”地上那人面带嘲笑,搜魂手是极为诡秘的手段,可以阅尽人的一生,这门法术要求最低也要元婴境界才能练成。 “你知道搜魂手,那你知道搜魂术吗?”于春不紧不慢的说道。 地上那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搜魂手诡秘,但是不伤人性命,搜魂术则是它的劣化版,搜魂术过后,灵魂难逃一碎! “看来你知道,那搜魂术的后果我也不必讲了。”于春盯着那个男人,问道:“你叫什么,何派弟子?” “大人...小人罗翔,是明王宗弟子。”罗翔立刻就怂了,天大地大,性命最大! “我问的不是你潜伏在哪个宗门。”于春看着罗翔,尘世间重重刺下! “啊!!!”罗翔立刻凄惨的嚎叫了起来,尘世间插在他背在身后的左手,只见那只手里正抓着一块白色的玉佩,这种玉佩只要一捏碎,就可以让其他持有同样玉佩的人感知到。 “我说,你答,再有小动作,别怪我不客气。”尘世间缓缓的拔起,从罗翔的掌中一寸一寸的拔起,罗翔的脸一阵抽搐,但却强忍着没有叫出来。 “何派弟子?” “炼...炼魔宗...呼...呼...”罗翔喘着粗气,一顿一顿的说道,体内剑气纵横,相比之下手上的疼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炼魔宗?魔道无上大宗?”于春皱了皱眉眉头,下意识就想抽身而退,每个无上大宗都不好惹,炼魔宗上辈子他也去过,那可是连高手多到连元婴都不如狗的地方! 现在就要和炼魔宗这种庞然大物直接对抗? “...我来人间界有一段时间了,你们为什么也会出现在人间界?”于春脸上还是那副表情,似乎连皱眉也只是旁人的错觉。 “你来人间界有一段时间了?不可能!我们应该是第一批来的...”罗翔看着于春,“修炼界最近出现了灵气衰落的现象,于此同时,人间界的灵气却忽然开始大涨,我们是被宗门派来探查情况的。” “修炼界的灵气衰落?”于春又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灵气衰落可不是说着玩的东西,人间界为什么是人间界,就因为人间界的灵气不足,养不出修炼者!若是修炼界的灵气也衰落到人间界的境况,修炼者很可能就会绝迹。 “你们探查出什么情况了吗?” “我们确实查到一点东西...”说到这,罗翔顿了顿,“大人,我疼痛难忍,意识有点模糊...” 罗翔装作一副晕乎乎的样子对于春说道。 于春沉默了了一会,看样子若是不处理了那些剑气,罗翔是不会说的,罗翔也不傻,他知道自己把于春想要知道的说完之后未必能留下一条小命,所以他现在在求自保之力。 若有大三千剑气在他体内纵横,他是一点内气也用不得的。 噗! 几道闷响,数道大三千剑气破体而出,见此罗翔才满意的继续讲道:“我们发现了人间界和修炼界的平衡被逆转了。” “逆转?”于春看着罗翔。 “对,逆转,也就是说人间界的灵气将越来越浓厚,而修炼界,终将成为一片被抛弃的地方!” 麻烦,大麻烦! 人间界的灵气将越来越昌盛,这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修炼者全部迁徙人间界!人间界必将成为另一个修炼界! 想到这里,于春只觉得背脊发麻。 于春掐指卜算,只不过刚刚合指,一口鲜血就从于春的嘴里喷了出来。 天地逆转!此等大事还不是于春一个小小蕴气能够推算的! 罗翔见状,双手一扬凭空掀起一阵沙尘,然后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小院外面窜去。 于春目光转冷,这人真是不知死活,逃命还不知道收敛气息,扬起沙尘有什么用? 尘世间猛地射了出去,于春也纵身跟上,罗翔听到背后剑鸣传来,只是低头加快速度,他暗自可惜刚刚那块玉佩还在地上,不然现在倒是可以叫些援兵来。 于春的身影忽然猛地加速,刹那之间追上了自己的尘世间,于春一脚踢在尘世间的剑柄末处,原本就快的尘世间霎时间速度更上一层楼!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声,罗翔直接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尘世间穿过他的胸口,把他钉在了地上,罗翔满脸不可置信,刚刚他的速度已经是同阶中无人可比,却还是快不过这柄剑? 罗翔死死的盯着黑色的尘世间,忽然发现这柄黑色的铁剑甚至连法器都算不上。 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罗翔的头,反应过来的罗翔顿时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他惊恐的大声喊道:“大人饶...” 最后他还是没能说完,他的五官抽搐,嘴中吐出白沫,再没有了声息。 “呼...呼...呼...”于春眼中布满血丝,大三千剑气原本就耗内气,加上刚刚那一门更加耗费内气的得自道门无上大宗万法宗的身法孔雀翎,此时于春体内的内气已经几乎枯竭! 于春抬起罗翔的手,那只手上套着一只精致的玉环,于春褪下玉环,把它收到了自己的怀里,同时闭目一感应,已经有几道气息感受到罗翔气息有异,向着这里来了。 于春深吸几口气,纵身跃出了小院,匿踪法运转,转眼消失。 不过多时,几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子落在了院中。 “罗翔...?怎么死了?”其中一人皱眉,“这是搜魂术的痕迹!?”话音刚落,几人同时皱起眉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魔宗弟子来了,快回去通知大家!” 几个人互相点点头,一同纵身跃起,消失于院中。 院里只留下一具尚未冷透的尸体。 .... 于春喘着粗气落在了自家院子里,他不敢去自己房间,那里面原无忧还在熟睡,自己身上沾着这么多血,怎么解释都麻烦。 他偷偷摸摸的到了自家厨房,一屁股坐下,靠在了墙角里,消化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记忆越是久远,越是破碎不堪,近来的记忆和罗翔说的都能对得上,看来罗翔也没说谎。 而在这其中,有一条信息引起了于春的注意。 因天地巨变,现在的人间界已经并非随意出入,人间界能养出什么样的修炼者,就能容下什么样的修炼者,若是境界奇高的人来人间界,只怕眨眼会被人间界吸成人干反哺天地! 这对于春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代表着于春暂时不用担心天上掉下一个大巴掌直接把他拍死了,只不过修炼界数量庞大的修炼者依旧是个大大的难题。 于春又掏出了那个玉环,这个玉环是罗翔的储物法器,看品相等级也不算低,里面必定有些好东西! 若能有辅助修炼的宝物就更好了。 于春看着玉环,嘴角扯了扯,没笑出来。 第十一章:修炼界之变。 眼前这人二话不说就偷袭于春,肯定不是因为认出了于春不是剑宗的弟子,而是因为他连剑宗弟子也要杀! 眼前这人是魔宗内应无疑。 于春冷冷的看着他问道:“魔宗弟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近我十丈之内我一无所觉?”地上那个男子答非所问,他将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撑着身体强行爬了起来。 大三千剑诀锐利异常,此时在他体内爆发,那种苦楚就仿佛像千百柄剑在身体里乱窜一般,他能忍受下来,也算是过于常人。 “你知道搜魂手吧。”于春也不恼怒,他继续问道。 “搜魂手?当然知道,怎么,你想对我用搜魂手?你是元婴境界的大高手?”地上那人面带嘲笑,搜魂手是极为诡秘的手段,可以阅尽人的一生,这门法术要求最低也要元婴境界才能练成。 “你知道搜魂手,那你知道搜魂术吗?”于春不紧不慢的说道。 地上那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搜魂手诡秘,但是不伤人性命,搜魂术则是它的劣化版,搜魂术过后,灵魂难逃一碎! “看来你知道,那搜魂术的后果我也不必讲了。”于春盯着那个男人,问道:“你叫什么,何派弟子?” “大人...小人罗翔,是明王宗弟子。”罗翔立刻就怂了,天大地大,性命最大! “我问的不是你潜伏在哪个宗门。”于春看着罗翔,尘世间重重刺下! “啊!!!”罗翔立刻凄惨的嚎叫了起来,尘世间插在他背在身后的左手,只见那只手里正抓着一块白色的玉佩,这种玉佩只要一捏碎,就可以让其他持有同样玉佩的人感知到。 “我说,你答,再有小动作,别怪我不客气。”尘世间缓缓的拔起,从罗翔的掌中一寸一寸的拔起,罗翔的脸一阵抽搐,但却强忍着没有叫出来。 “何派弟子?” “炼...炼魔宗...呼...呼...”罗翔喘着粗气,一顿一顿的说道,体内剑气纵横,相比之下手上的疼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炼魔宗?魔道无上大宗?”于春皱了皱眉眉头,下意识就想抽身而退,每个无上大宗都不好惹,炼魔宗上辈子他也去过,那可是连高手多到连元婴都不如狗的地方! 现在就要和炼魔宗这种庞然大物直接对抗? “...我来人间界有一段时间了,你们为什么也会出现在人间界?”于春脸上还是那副表情,似乎连皱眉也只是旁人的错觉。 “你来人间界有一段时间了?不可能!我们应该是第一批来的...”罗翔看着于春,“修炼界最近出现了灵气衰落的现象,于此同时,人间界的灵气却忽然开始大涨,我们是被宗门派来探查情况的。” “修炼界的灵气衰落?”于春又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灵气衰落可不是说着玩的东西,人间界为什么是人间界,就因为人间界的灵气不足,养不出修炼者!若是修炼界的灵气也衰落到人间界的境况,修炼者很可能就会绝迹。 “你们探查出什么情况了吗?” “我们确实查到一点东西...”说到这,罗翔顿了顿,“大人,我疼痛难忍,意识有点模糊...” 罗翔装作一副晕乎乎的样子对于春说道。 于春沉默了了一会,看样子若是不处理了那些剑气,罗翔是不会说的,罗翔也不傻,他知道自己把于春想要知道的说完之后未必能留下一条小命,所以他现在在求自保之力。 若有大三千剑气在他体内纵横,他是一点内气也用不得的。 噗! 几道闷响,数道大三千剑气破体而出,见此罗翔才满意的继续讲道:“我们发现了人间界和修炼界的平衡被逆转了。” “逆转?”于春看着罗翔。 “对,逆转,也就是说人间界的灵气将越来越浓厚,而修炼界,终将成为一片被抛弃的地方!” 麻烦,大麻烦! 人间界的灵气将越来越昌盛,这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修炼者全部迁徙人间界!人间界必将成为另一个修炼界! 想到这里,于春只觉得背脊发麻。 于春掐指卜算,只不过刚刚合指,一口鲜血就从于春的嘴里喷了出来。 天地逆转!此等大事还不是于春一个小小蕴气能够推算的! 罗翔见状,双手一扬凭空掀起一阵沙尘,然后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小院外面窜去。 于春目光转冷,这人真是不知死活,逃命还不知道收敛气息,扬起沙尘有什么用? 尘世间猛地射了出去,于春也纵身跟上,罗翔听到背后剑鸣传来,只是低头加快速度,他暗自可惜刚刚那块玉佩还在地上,不然现在倒是可以叫些援兵来。 于春的身影忽然猛地加速,刹那之间追上了自己的尘世间,于春一脚踢在尘世间的剑柄末处,原本就快的尘世间霎时间速度更上一层楼!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声,罗翔直接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尘世间穿过他的胸口,把他钉在了地上,罗翔满脸不可置信,刚刚他的速度已经是同阶中无人可比,却还是快不过这柄剑? 罗翔死死的盯着黑色的尘世间,忽然发现这柄黑色的铁剑甚至连法器都算不上。 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罗翔的头,反应过来的罗翔顿时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他惊恐的大声喊道:“大人饶...” 最后他还是没能说完,他的五官抽搐,嘴中吐出白沫,再没有了声息。 “呼...呼...呼...”于春眼中布满血丝,大三千剑气原本就耗内气,加上刚刚那一门更加耗费内气的得自道门无上大宗万法宗的身法孔雀翎,此时于春体内的内气已经几乎枯竭! 于春抬起罗翔的手,那只手上套着一只精致的玉环,于春褪下玉环,把它收到了自己的怀里,同时闭目一感应,已经有几道气息感受到罗翔气息有异,向着这里来了。 于春深吸几口气,纵身跃出了小院,匿踪法运转,转眼消失。 不过多时,几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子落在了院中。 “罗翔...?怎么死了?”其中一人皱眉,“这是搜魂术的痕迹!?”话音刚落,几人同时皱起眉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魔宗弟子来了,快回去通知大家!” 几个人互相点点头,一同纵身跃起,消失于院中。 院里只留下一具尚未冷透的尸体。 .... 于春喘着粗气落在了自家院子里,他不敢去自己房间,那里面原无忧还在熟睡,自己身上沾着这么多血,怎么解释都麻烦。 他偷偷摸摸的到了自家厨房,一屁股坐下,靠在了墙角里,消化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记忆越是久远,越是破碎不堪,近来的记忆和罗翔说的都能对得上,看来罗翔也没说谎。 而在这其中,有一条信息引起了于春的注意。 因天地巨变,现在的人间界已经并非随意出入,人间界能养出什么样的修炼者,就能容下什么样的修炼者,若是境界奇高的人来人间界,只怕眨眼会被人间界吸成人干反哺天地! 这对于春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代表着于春暂时不用担心天上掉下一个大巴掌直接把他拍死了,只不过修炼界数量庞大的修炼者依旧是个大大的难题。 于春又掏出了那个玉环,这个玉环是罗翔的储物法器,看品相等级也不算低,里面必定有些好东西! 若能有辅助修炼的宝物就更好了。 于春看着玉环,嘴角扯了扯,没笑出来。 第十二章:于诚。 于春靠在墙角,气喘吁吁的盯着玉环,过了半晌,玉环放出一道光华,于春的面前多了六块玉玦,几个瓶瓶罐罐,再无他物。 于春拿起了那些瓶瓶罐罐,经过一番仔细辨认发现除了一瓶精元丹有助于于春现在修炼,其他的都是一些毒药以及用作他处的药物。 摇摇头,于春又拿起那些白色玉玦。 《饕餮大法》,《血遁》,《法器志》,《明王光明经》,《金刚炼体》,《活血术》。 于春又摇了摇头,明王光明经是一流大派明王宗的招牌功法,宗内人人可学,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金刚炼体十本还算可以的炼体数,于春记忆里有更好的,也用不上,血遁活血术算是搭配一套的法术,一为逃遁,另一则可以使自己在短时间之内生命力大增,尤其是造血速度尤为增快。 但是两门功法使用后都会有一段虚弱时间,速度虽然快,相比之下于春宁愿用极耗内气的孔雀翎,孔雀翎虽然不是万法宗的镇宗级别的法术,但也是少见的精品。 最后是这本饕餮大法。 于春眯起了眼睛,这可是本出了名的魔功! 饕餮大法,吞噬天地,吃灵药,吃法器,但凡一切带着灵气的东西修炼饕餮大法的人都能吃!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饕餮大法之所以是魔功,还因为修炼饕餮大法的人,吃人! 人有金丹,再后化婴,修炼饕餮大法的人会活生生的把他人的金丹元婴掏出来吃掉,用作修炼! 这是不折不扣的大魔功! 金丹元婴乃人之根本,金丹元婴被吃了,想投胎都没有魂魄给你投! 这是整个修炼界最臭名昭著的功法,曾经一度被整个修炼界封杀,毕竟整个修炼界也就这功法逆天到能吃人金丹元婴修炼。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罗翔身上?于春心神浸入,将饕餮大法快速阅览了一遍。 看过一遍之后于春就把饕餮大法扔回了玉环里,饕餮大法不愧是魔功,里面记载了数不胜数的歪门邪道,尽是些损人利己的法术。 于春隐隐觉得自己杀了罗翔好像有些不妥,罗翔身上必定还有大秘密,只可惜搜魂术缺陷太大,一旦使用过灵魂直接就碎了,能得到的信息也是在有限。 做完这一切,于春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的感觉袭来。 大三千剑气,孔雀翎,两门极耗内气的功法让于春此时体内空虚无比,也幸好他的灵魂强大无比,否则用了搜魂术之后免不得要昏昏沉沉上一天。 体内空虚让于春昏昏欲睡,最终于春还是没敌过睡意,昏昏沉沉的就这么睡着了。 ... “春子!春子!醒醒!” 于春只觉得有人在晃动自己的身体,他睁开眼,发现原无忧正担心的看着他。 “春子!你醒了?没事吧?”原无忧连忙问道,此时于春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罗翔的血液,也难怪原无忧以为于春出事儿了。 “嗯...没事...你醒了?现在什么时间?”于春看到原无忧,知道自己必定睡了不短的时间,否则原无忧也醒不过来。 “我早就醒了,裳二姐晚上到你房间里才发现你不见了,大家伙儿正在找你呢...你这是?”原无忧指着于春身上的血迹问道。 “这是...别人的。”于春迟疑了一下,回道:“临世仙的。” “临世仙?”原无忧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跟临世仙动手了?” “杀了一个。”于春点点头,“父亲决意上书,这阵子趁他们还不知道我在的时候趁机多杀几个,杀掉一个,威胁就小一分。” “你都能杀临世仙了!?”原无忧吃惊的看着于春,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于春了,不过这也让他知道了一点,临世仙并非杀不死,他们也会死! “你先别和其他人说,包括二姐大哥他们,他们要是知道了,必定不肯让我涉险。”于春看着原无忧说道。 “可...这确实挺危险...”原无忧略带几分迟疑,他看着于春,不知该怎么办。 “放心,我比你惜命。”于春说道,见状原无忧也点点头,然后指着于春的衣服说道:“那你这身衣服怎么办,你一出去就会被人看到。” “这...”于春笑了笑:“不是大问题。” 话音刚落,原无忧就感觉于春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仔细一看于春还在那,只是若一闭上眼睛,怕是会直到装上才会发现那有个人,简单地说就是于春的存在感无线的被削弱了。 “这个是法术?太厉害了!”原无忧赞叹的说道,他看向于春问道:“能教教我不?” “要能修炼,才能学得会。”于春点点头说道,原无忧天资不错,若能教会他修炼未来到是也有可能成一个高手。 “嚯!那你可得教我修炼!”原无忧兴高采烈的说道,于春见状摇摇头,看着原无忧说:“我自己也需要修炼,没法时时看着你,这样吧,我先给你定一个目标,等你成功了再来找我,我来指导你如何继续下去。” 说罢,于春将刚刚弄到手的白玉玦全部丢给了原无忧,“这是功法玉玦,里面记载着明王宗的修炼方法,想看它不难,足够专注就行,等你先能看到里面的内容了,再来找我。” 于春的做法并非没有道理,修炼第一步是煅体,而煅体的第一步是感受灵气,足够专注,是感受灵气的第一要求。 而功法玉玦本身也附带着灵气,若是普通人能成功的看到玉玦里的内容,这就代表着他已经可以开始感受灵气以煅体。 “成!我折腾好了就回来找你!正好我家老爷子这阵子也不让我去学院了。”原无忧兴奋的说道,只是说到了学院,语气又忍不住的低沉了下去。 于春拍拍原无忧的肩膀,然后向外走去。 于春找了一身干净衣服换上之后找到了于裳,谎称自己出了城外,于裳虽然怀疑,但也没太过纠结,只是让于春一起来吃晚饭。 饭桌上一片沉闷,于诚的脸色不太好,而白浅溪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家丈夫,不过有原无忧这个活宝在,一顿饭还是吃完了。 于春告退,于诚看着这个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话的小儿子眼中尽是愧疚和失望。 愧疚的是自己很可能将会累及他,失望的是他终究还是不愿意支持自己。 “会好的。”白浅溪温柔的拍着于堂的背后,于诚咳嗽了几声,没有回话。 于诚温柔的看向白浅溪,美貌的夫人从跟着他开始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名誉大学士,听着很威风,但是真正有权的人有谁会在乎他这个大学士? 他一生严律克己,从不收礼,做书院先生能挣到的银子其实有限,够温饱,有剩余,但是不够自家夫人多买些水粉,多买些锦衣。 他如今的年龄如此,年轻之时当然更加不堪,但是白浅溪从来就没离开过他,她总是静静的在他背后支持他。 于诚觉得自己能得白浅溪垂青是天大的运气。 所以他不会再有其他的妻子妾侍。 于诚低下头,可惜自己没法子挣钱,早知道自己多去卖几幅字了,也好换点钱给自家夫人买水粉。 于诚遗憾,以往的他总觉得他的字不能用来卖,书法如人道,是不可亵渎之物。 于诚慢慢走到书房。 书房里依旧有着许多信件,书案上放着一封早就写好的文案。 于诚坐在了椅子上,他闭上眼睛。 自家夫人应该喜欢的是隆福记的胭脂水粉罢?这点要记下来,运气好就让堂儿去买给她,运气不好,只能下辈子再买了。 记得自家夫人相中了一件水蓝色长裙,当时自己还嫌弃她说穿这条裙子怕是显得装嫩,其实他觉得她要是能穿起来一定美极了,只是当时他囊中羞涩...这条裙子要记下来。 还有老易家的夫人,她当时买了支钗子,自己夫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眼睛里还是露出想要的意思,那只钗子是金隆记的罢?怕是不便宜,先记下了。 堂儿这么大一个人了,也是时候成家了...那也得有以后...先记下了。 裳儿,裳儿打小聪明,若是个男子,以后定是我于家的顶梁柱,可惜是个女儿身...日后要嫁人的,可别糟了人欺负... 春儿...春儿... 想到这里,于诚苦笑。 春儿以后可是要成临世仙的,大概是用不到自己操心了。 还有堂儿有个爱打架的臭毛病... 裳儿眼界那么高... 春儿虽小,终生大事也要早些考虑,若是任他一个人日后这性子定了下来可就不好了... 对了还有自家夫人... 于诚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直到窗外露出一丝光芒,于诚拿起早已写好的文案,起身向外走去。 出了大门,于诚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再没回头。 浅溪穿那条蓝色裙子,怕是会比裳儿还好看几分。 于诚边走边想。 第十二章:于诚。 于春靠在墙角,气喘吁吁的盯着玉环,过了半晌,玉环放出一道光华,于春的面前多了六块玉玦,几个瓶瓶罐罐,再无他物。 于春拿起了那些瓶瓶罐罐,经过一番仔细辨认发现除了一瓶精元丹有助于于春现在修炼,其他的都是一些毒药以及用作他处的药物。 摇摇头,于春又拿起那些白色玉玦。 《饕餮大法》,《血遁》,《法器志》,《明王光明经》,《金刚炼体》,《活血术》。 于春又摇了摇头,明王光明经是一流大派明王宗的招牌功法,宗内人人可学,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金刚炼体十本还算可以的炼体数,于春记忆里有更好的,也用不上,血遁活血术算是搭配一套的法术,一为逃遁,另一则可以使自己在短时间之内生命力大增,尤其是造血速度尤为增快。 但是两门功法使用后都会有一段虚弱时间,速度虽然快,相比之下于春宁愿用极耗内气的孔雀翎,孔雀翎虽然不是万法宗的镇宗级别的法术,但也是少见的精品。 最后是这本饕餮大法。 于春眯起了眼睛,这可是本出了名的魔功! 饕餮大法,吞噬天地,吃灵药,吃法器,但凡一切带着灵气的东西修炼饕餮大法的人都能吃!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饕餮大法之所以是魔功,还因为修炼饕餮大法的人,吃人! 人有金丹,再后化婴,修炼饕餮大法的人会活生生的把他人的金丹元婴掏出来吃掉,用作修炼! 这是不折不扣的大魔功! 金丹元婴乃人之根本,金丹元婴被吃了,想投胎都没有魂魄给你投! 这是整个修炼界最臭名昭著的功法,曾经一度被整个修炼界封杀,毕竟整个修炼界也就这功法逆天到能吃人金丹元婴修炼。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罗翔身上?于春心神浸入,将饕餮大法快速阅览了一遍。 看过一遍之后于春就把饕餮大法扔回了玉环里,饕餮大法不愧是魔功,里面记载了数不胜数的歪门邪道,尽是些损人利己的法术。 于春隐隐觉得自己杀了罗翔好像有些不妥,罗翔身上必定还有大秘密,只可惜搜魂术缺陷太大,一旦使用过灵魂直接就碎了,能得到的信息也是在有限。 做完这一切,于春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的感觉袭来。 大三千剑气,孔雀翎,两门极耗内气的功法让于春此时体内空虚无比,也幸好他的灵魂强大无比,否则用了搜魂术之后免不得要昏昏沉沉上一天。 体内空虚让于春昏昏欲睡,最终于春还是没敌过睡意,昏昏沉沉的就这么睡着了。 ... “春子!春子!醒醒!” 于春只觉得有人在晃动自己的身体,他睁开眼,发现原无忧正担心的看着他。 “春子!你醒了?没事吧?”原无忧连忙问道,此时于春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罗翔的血液,也难怪原无忧以为于春出事儿了。 “嗯...没事...你醒了?现在什么时间?”于春看到原无忧,知道自己必定睡了不短的时间,否则原无忧也醒不过来。 “我早就醒了,裳二姐晚上到你房间里才发现你不见了,大家伙儿正在找你呢...你这是?”原无忧指着于春身上的血迹问道。 “这是...别人的。”于春迟疑了一下,回道:“临世仙的。” “临世仙?”原无忧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跟临世仙动手了?” “杀了一个。”于春点点头,“父亲决意上书,这阵子趁他们还不知道我在的时候趁机多杀几个,杀掉一个,威胁就小一分。” “你都能杀临世仙了!?”原无忧吃惊的看着于春,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于春了,不过这也让他知道了一点,临世仙并非杀不死,他们也会死! “你先别和其他人说,包括二姐大哥他们,他们要是知道了,必定不肯让我涉险。”于春看着原无忧说道。 “可...这确实挺危险...”原无忧略带几分迟疑,他看着于春,不知该怎么办。 “放心,我比你惜命。”于春说道,见状原无忧也点点头,然后指着于春的衣服说道:“那你这身衣服怎么办,你一出去就会被人看到。” “这...”于春笑了笑:“不是大问题。” 话音刚落,原无忧就感觉于春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仔细一看于春还在那,只是若一闭上眼睛,怕是会直到装上才会发现那有个人,简单地说就是于春的存在感无线的被削弱了。 “这个是法术?太厉害了!”原无忧赞叹的说道,他看向于春问道:“能教教我不?” “要能修炼,才能学得会。”于春点点头说道,原无忧天资不错,若能教会他修炼未来到是也有可能成一个高手。 “嚯!那你可得教我修炼!”原无忧兴高采烈的说道,于春见状摇摇头,看着原无忧说:“我自己也需要修炼,没法时时看着你,这样吧,我先给你定一个目标,等你成功了再来找我,我来指导你如何继续下去。” 说罢,于春将刚刚弄到手的白玉玦全部丢给了原无忧,“这是功法玉玦,里面记载着明王宗的修炼方法,想看它不难,足够专注就行,等你先能看到里面的内容了,再来找我。” 于春的做法并非没有道理,修炼第一步是煅体,而煅体的第一步是感受灵气,足够专注,是感受灵气的第一要求。 而功法玉玦本身也附带着灵气,若是普通人能成功的看到玉玦里的内容,这就代表着他已经可以开始感受灵气以煅体。 “成!我折腾好了就回来找你!正好我家老爷子这阵子也不让我去学院了。”原无忧兴奋的说道,只是说到了学院,语气又忍不住的低沉了下去。 于春拍拍原无忧的肩膀,然后向外走去。 于春找了一身干净衣服换上之后找到了于裳,谎称自己出了城外,于裳虽然怀疑,但也没太过纠结,只是让于春一起来吃晚饭。 饭桌上一片沉闷,于诚的脸色不太好,而白浅溪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家丈夫,不过有原无忧这个活宝在,一顿饭还是吃完了。 于春告退,于诚看着这个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话的小儿子眼中尽是愧疚和失望。 愧疚的是自己很可能将会累及他,失望的是他终究还是不愿意支持自己。 “会好的。”白浅溪温柔的拍着于堂的背后,于诚咳嗽了几声,没有回话。 于诚温柔的看向白浅溪,美貌的夫人从跟着他开始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名誉大学士,听着很威风,但是真正有权的人有谁会在乎他这个大学士? 他一生严律克己,从不收礼,做书院先生能挣到的银子其实有限,够温饱,有剩余,但是不够自家夫人多买些水粉,多买些锦衣。 他如今的年龄如此,年轻之时当然更加不堪,但是白浅溪从来就没离开过他,她总是静静的在他背后支持他。 于诚觉得自己能得白浅溪垂青是天大的运气。 所以他不会再有其他的妻子妾侍。 于诚低下头,可惜自己没法子挣钱,早知道自己多去卖几幅字了,也好换点钱给自家夫人买水粉。 于诚遗憾,以往的他总觉得他的字不能用来卖,书法如人道,是不可亵渎之物。 于诚慢慢走到书房。 书房里依旧有着许多信件,书案上放着一封早就写好的文案。 于诚坐在了椅子上,他闭上眼睛。 自家夫人应该喜欢的是隆福记的胭脂水粉罢?这点要记下来,运气好就让堂儿去买给她,运气不好,只能下辈子再买了。 记得自家夫人相中了一件水蓝色长裙,当时自己还嫌弃她说穿这条裙子怕是显得装嫩,其实他觉得她要是能穿起来一定美极了,只是当时他囊中羞涩...这条裙子要记下来。 还有老易家的夫人,她当时买了支钗子,自己夫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眼睛里还是露出想要的意思,那只钗子是金隆记的罢?怕是不便宜,先记下了。 堂儿这么大一个人了,也是时候成家了...那也得有以后...先记下了。 裳儿,裳儿打小聪明,若是个男子,以后定是我于家的顶梁柱,可惜是个女儿身...日后要嫁人的,可别糟了人欺负... 春儿...春儿... 想到这里,于诚苦笑。 春儿以后可是要成临世仙的,大概是用不到自己操心了。 还有堂儿有个爱打架的臭毛病... 裳儿眼界那么高... 春儿虽小,终生大事也要早些考虑,若是任他一个人日后这性子定了下来可就不好了... 对了还有自家夫人... 于诚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直到窗外露出一丝光芒,于诚拿起早已写好的文案,起身向外走去。 出了大门,于诚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再没回头。 浅溪穿那条蓝色裙子,怕是会比裳儿还好看几分。 于诚边走边想。 第十三章:于诚入狱。 天气渐凉,已入深秋,今年比起往年寒意似乎来的更早一些。 现在已经很冷了。 路上的行人已经换上了厚实的外衣,到处都能看到在售卖冬季所用的物品。 百姓们还在繁忙的做着他们的该做的事情,许多外地来的人也准备回老家,冬季,万物将会蛰伏。 大明的整个朝廷,更加的冷。 所有的人都冷到了骨子里。 名誉大学士于诚二次上书,随其后者十数人,炀皇大怒,更有听政临世仙暴起指挥着禁军杀人,随着于诚上书的十几人尽数被禁军砍下了脑袋,惊得满朝大臣不敢说一句话。 听闻定国大将军想站出来讲话,却被他同朝为官的大儿子给拦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定国大将军长叹一声,没有再讲话。 本意捉下于诚斩立决,梁丞相却阻止了炀皇。 不是为了救于诚,梁丞相提议,来年开春,邀天下学子共赏于诚之刑,以正国风! 临世仙闻之大悦,当场允了。 “你听说了吗...据说当场就有两个文臣撂挑子不干了,说是羞于梁丞相为伍,哪两个?我怎么知道!”书院里到处都是窃窃私语,一时之间,消息传遍了上安京。 于春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于诚被收押的晚上,他看着来送消息的原无忧,生生的捏断了椅子的扶手。 春后,邀天下学子共赏于诚之刑! 梁丞相,好狠的心。 于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原无忧担忧的看着于春,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于春。 “呼...”于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对着原无忧说道:“无忧你且先回去,这阵子就不要到我们家了。” 原无忧皱起眉头,看着于春,只是摇摇头。 “我这两天要去劫狱,你如果天天出入我们家,劫狱成功之后难免牵连,若是不想牵累易叔叔,你就乖乖听话。” 于春知道和他讲那些有的没有的一点用没用,只有搬出原无忧的父母才能让原无忧有所顾虑。 原无忧皱了许久眉头,还是点了点头。 他转身走了出去。 当夜,原无忧彻夜拿着于春给他的玉玦,天亮之时,原无忧脸上若有所思。 于春匆匆的向母亲的房间赶去,原本还打算趁临世仙没发现自己,自己来个逐个击破,只是没想到于诚和他说完的第二天就带着学生去上书了,这让于春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事已至此,于春现在只能先把于诚救出来再说了。 倘若要劫狱,自己一家人都不能留在这了,必须要赶紧安排出走计划。 咚咚咚。 于春敲响了白浅溪房间的木门,待到门内传来白浅溪允许的声音,于春才推门入内。 “春儿...怎么了?” 白浅溪看上去憔悴无比,月前梁府的事情已经让她愁了许久,此时于诚入狱,更是让让白浅溪大受打击。 不过白浅溪却没有在于春面前表现出来,于诚是于家的天,现在天倒了,一家人就靠她了。 看着自家母亲如此憔悴,于春定了定心说道:“娘亲,父亲入狱,炀皇已然被长生迷了眼,父亲没必要再为了让炀皇警醒送死!” 言罢,于春深吸一口气:“我去劫狱!” “什么?你要劫狱?不行!”白浅溪瞪着于春,“天牢那种地方其实说劫就劫的?孩子,我知道你想救爹,但是也不能去送死啊!” 于春闻言,平静的说道:“娘,现在我和那些临世仙是一样的修为,凡人根本捉摸不到我的踪迹,我去劫狱,万无一失!” 说着,于春发动了匿踪法,白浅溪只觉得眼前一花,总觉得于春像忽然消失了一般,再仔细一看,还在原地,但是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于春的脸。 “这...”白浅溪迟疑的看着于春,一阵纠结,最后缓缓点头。 “好,孩子,你去就是了,我...这就准备收拾细软。” 见娘亲同意,于春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害怕白浅溪也想着什么警醒炀皇,那些都是个屁! 只有活着,只有活着才是真的! 炀皇要是能警醒早就惊醒了,今年已经死了一大批文臣学子,都是不知死活去弹劾临世仙想要驱逐临世仙的。 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再死一个于诚能有什么作用? 杀都杀了,不在乎你于诚一个,就算你学子众多,就算朝堂之上也有你学生众多,挡了炀皇长生之路的,恐怕通通都要死! 于春甚至怀疑炀皇可以毫不在乎的把整个国家拱手让人来换取长生。 或者说他现在已经在这么做了!临世仙可以听政,可以肆无忌惮的指挥禁军,这些临世仙甚至比太上皇都有面子! 这种人,怎么可能警醒? 也只有于诚还痴心妄想自己还有其他学生以死可以明君志。 炀皇五十多岁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的衰老,刚上位的炀皇确实是一位明君,但恐怕他现在脑子里每一分都是想着长生。 尝尽权利巅峰的凡人,除了长生之外,还能有什么追求? 于春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要从炀皇那方面着手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一线希望,炀皇也绝对不会放弃。 “娘,你和大哥二姐赶紧收拾,今夜怕是来不及了,明天你们收拾好东西,我带着父亲回来就一起出城!” 于春说道,白浅溪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对于诚的担忧。 “放心,娘亲,父亲绝对不会有事的,你忘了天牢头子的儿子还是父亲教会的写字?”见状于春连忙想做出一个笑的表情,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是在太久没笑过,于春怪异的僵着嘴角,似笑非笑,怪异无比。 这个表情反而逗笑了白浅溪,她摸着于春的头,喃喃说道:“春儿乖,哪怕你成临世仙了也没忘记家人,很好,很好。” 说罢,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儿子。 她在害怕,害怕于诚出事,也害怕于春,自从大病一场之后于春显得太怪异了,孤僻,冷漠,不爱说话,但万幸的是于春还在为自己的家人考虑着。 那于春就还是于春,自己的儿子。 白浅溪默默想着。 被抱着的于春不知所措。 第十四章:劫狱。 哄着白浅溪睡下,于春回到自己的房间,杀了一个罗翔,还有三十一个要杀,他们不可能人人都像罗翔一般是一个蕴气初期,杀一个罗翔随看似风光,但当时于春也再无战力。 于春现在还太弱,时间太短,只有不到一个季节的时间让于春修炼,于春的资质本来就不算顶尖,能有现在的成就完全是因为前世的记忆造就,时间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门槛。 于春在房间里盘膝打坐,他才刚刚突破到蕴气初期,目前这个境界的潜力还远远未挖掘出来,比如内气容量,现在的于春就像是一个气球,这个气球刚刚充进去了一点点气,但是远远没有胀满,如果给于春一个月,于春有把握让自己的内气容量翻上两倍左右! 到时候就解了孔雀翎和大三千剑气大量消耗内气的燃眉之急。 最起码不会杀一人之后没有再战之力。 但是明天就要去劫狱...于春闭着眼睛,最后双眼神光一闪,此时在于春的眼里,整个上安京的天空都被一层金灿灿的雾气笼罩着,若是能飞上天空,则会发现这雾气呈现一条龙状。 正是大明国运,气运大龙! 龙首垂于皇宫之上,身体百转蜿蜒,龙尾消失于苍空之中,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炀皇失德,仙人乱武,大明朝乱象渐生,气运大龙已呈蛰伏之态。 “虽然蕴气初期有些冒险...”于春喃喃自语,不过还是立刻下定了决心。 今夜就开始用吞龙术! 吞龙术,吞国家气运大龙,用以修炼,修此术者进展飞快,但此国必定国破人亡! 气运大龙高昂之时,触之气运反噬,谁碰谁死!唯有蛰伏之时才可以修炼吞龙术。 于春闭目,这么一条气运大龙若是自己全部吞下去,金丹,元婴,化神,恐怕会连破三境直达化神! 不过大明朝若亡,自己父亲还有原无忧他们这些人绝对好不到哪去,所以一定要适量才行。 于春缓缓静心凝神,头顶百会穴涌出一阵阵白雾,白雾开始缓缓的旋转,散发出一阵阵吸引之力。 气运大龙浩浩荡荡浮于上安京之上,此时在于春头顶白雾旋涡吸引之下垂下一缕缕金黄色的气息,这缕金黄气息缓缓落下,最后溶于于春头顶气旋。 在金黄色气息融入之后,于春头顶白色气旋开始出现了晃动,不再平稳。 如此往返,不过九缕金黄气息垂下,于春头顶白色气旋已经开始强烈晃动,无法维持气旋状。 于春知道此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于春睁眼吸气,头顶已然染成金黄的气旋化作长条状入了于春的嘴里,在于春闭上嘴巴的一瞬间,整个上安京闪过一道晴天霹雳! 气运大龙波动了起来,垂于皇宫的龙首高高的抬了起来,于春只觉得刚刚吞下去的金黄气息在他体内疯狂的波动,仿佛要破体而去! 于春连忙运转尘缘法,体内白色气息死死的压制着金黄气息,纠缠,同化,最后融为己身。 一时间于春只觉得体**气浩荡,之前许多来不及冲开的经脉在吞龙术的帮助下直接被冲开,没有丝毫阻碍! 于春的心神都在体内应付着金黄气息,他并没有发现天地之间,又有着几条红线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红尘! “呼...成了!”于春长长呼出一口气,蕴气境界就是要打通人体经脉开阔丹田,原本于春连一成经脉都没打通,此时在吞龙术的帮助已经冲开了两成有余,内气容量也扩展了两倍还多! 于春看向窗外,气运大龙也许是感应不到消失的气运究竟去了哪里,高扬的龙首又缓缓的垂了下来,再无声息。 跳下床,于春发现已经时至下午,他走出自己的房间,向着父母房间走去,敲了敲门,待传来应答之后推门进去。 白浅溪还有于裳已经收拾好了细软,于堂因为还有伤在身,还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嘱咐了一番,于春行礼退出了房间。 天还没黑,此时就算救出了于诚也不方便转移,于春打算到天牢外面蹲到天黑,然后进去救人。 皇宫很大,于春施了匿踪法之后在里面迷路了好一会,也幸好天牢是皇宫禁地,于春连续找了几个防守极为严密的地方之后就找到了天牢。 浪费了找路的时间之后天也黑了,于春在天牢外等了一会,便跟着轮班的守卫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门口的守卫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又看不出来什么,想了半天,摸摸脑袋,算了。 匿踪法,这门法术虽然是尘缘法里的低级法术,但是确实也是神奇无比,虽然无法消失于人的眼中,但法力够高,无论你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会让人觉得自然无比,没有办法升起疑心。 于春跟着守卫四处游荡,却没发现自己的父亲在哪,若不是乱杀凡人会有天谴,于春都恨不得抓个人来用搜魂术了。 于春晃悠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在天牢的最深处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于诚穿着一身素白的囚服坐在监狱的床上,天牢里终日不见阳光,原本该奇黑无比,但是于诚的牢房里却有一盏烛台,于诚正专注的翻看着书籍,丝毫没在意自己身陷牢笼。 天牢统领王刚的儿子是于诚教大的,虽然王刚不敢再炀皇面前出头,但是保于诚在天牢里获得舒舒服服的还是有能力的。 “父亲。”于春轻轻地敲了敲牢门的柱子。 于诚茫然抬头,看见了于春站在门口,他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末了,他又想了想说道:“你不用来看我了,就说我一切都好,让你娘她们不用挂记,王统领私放你们进来可不容易,不要给人家平添负担。” 他以为是天牢统领王刚放于春进来。 “父亲,我救你出去。”于春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们一家离开大明,别去管炀皇了。” “你要劫狱?”于诚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不可,万万不可。”于诚严肃的看着于春。 “为什么?” 于春不解,那十几个人的死还不够于诚明白炀皇无救了吗?甚至连他自己都要春后行刑,父亲就这么不想活? “你回去,若是你敢劫狱,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于诚边说便拿起了书,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走。 “为什么?娘他们已经收拾好了细软!你为什么不走?” 于诚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你可知道,你劫了狱,以后我们于家所有人就都是逃犯!” “你大哥没了前途,你娘不得安生,你姐姐甚至也要终生和我们浪迹天涯。” “梁丞相已经力保你们无碍,炀皇也没有追究的心思,你们现在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更别论你若劫狱,王刚统领会落得什么下场?” “不可连累王刚统领!” “我知道你能强行带我走,你若是带着我走了,以后我于家没有你这个儿子!” 于诚说完这些话,便背过身背对着于春,不愿再看于春。 于春一阵气闷,他想说点什么,又无话可说。 面对固执的于诚,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好在还有时间,离春后还有好几个月,在这期间如果自己能把那些临世仙逐个击破,于诚就还有救! 想到这里,于春面上杀机四溢。 何以解忧?唯有杀之! 第十五章:我欲杀人。 何以解忧?唯有杀之! 吞龙过后的红线飘飘荡荡,散入于春周身。 红尘缠身,即使是于春的完美道心也染上了一丝尘埃,让他杀心大起。 于春悄然退出天牢,月下皇宫迷蒙,琉璃瓦顶反射出一片清辉,于春闭着眼睛,不过多时,于春睁眼看向城北,嘴角勾起,笑了。 “今夜便是你了。” 于春喃喃自语,身影悄然融入阴影,这区区皇宫,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上安京的夜里自然是繁华无比的,而在这繁华的上安京里,有一处更繁华的地方,叫做求凰楼,这里是文人雅客最爱之地,也是达官显贵夜里的天堂。 说清楚一点,就是青楼。 李复宗身为礼部尚书,梁丞相手下头号走狗,上安京里有名的风流浪子,对这片地方自然是熟悉的,今夜,他死皮赖脸的请到了一位临世仙,想着仙人能赐下一丹半丸,不求长命百岁,只求以后晚上也要一柱擎天! 李复宗五十来岁,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如今夜里却是再难雄起。 见到炀皇一下子变成二十来岁的模样,李复宗一下子就动了心思,正巧一位临世仙到了梁府,想来梁府打打秋风,毕竟梁府家大业大,总会有些好东西。 李复宗当时正在梁府拜访梁丞相,见到这位临世仙之后壮着胆子提出要带这位临世仙玩一玩,就去那上安京第一楼,求凰楼! 这位临世仙姓李,跟李复宗是本家,前些日子李复宗还亲自送了两名双胞胎到宫里给他,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这,这姓李的临世仙倒也不介意听李复宗说两句话。 当夜,就随着李复宗来到了求凰楼! “老妈妈,今晚要准备个上好货色!这位大人招待好了,对你我可都好!”李复明拉着风韵犹存的老鸨到一边偷偷说道。 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脸上洋溢着傲气,眼中不时闪过一道轻蔑之色。 那位姓李的临世仙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李复宗这种大人物来时专用的小别院,自然不会有其他外人,也不会像外面一般吵闹。 别院环境清幽,四周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常人吸入这香气便会不自觉的起些反应,也算是求凰楼的一种特色。 不过这东西对修炼者当然没什么用处,在姓李的临世仙看来这香气也就那样,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的布置,也没去管李复宗和老鸨在说什么。 过不多时,一个身穿着墨蓝色长裙的年轻少女走了进来,她抱着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里平平淡淡,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李大人,这位是求凰楼号称琴画双绝的轻尘姑娘,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今儿个知道李大人要来,自告奋勇的就要来服侍大人,大人你看,可还过得去?”李复宗恭敬的说道,而那位李大人,也罢目光放到了少女轻尘身上。 “极阴之体?”李大人微微一抬眉头,说道,“到是没想到人间界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连极阴之体都有...哈哈哈哈!好!” “李复宗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次你做的很好!” “是是是,小人这就告退。”李复宗喜笑颜开的走出房间,出门之前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走到房间外面,老鸨正紧张的看着他,李复宗笑道:“走吧,还愣在这做什么!大人满意的很,老妈妈你这次带来的人不错...” 老鸨也笑着,手里悄悄地做了个动作,李复宗瞥了老鸨一眼,道:“还能少了你的不成!先走吧!” 两人欢天喜地的走了。 别院中留下李大人和那个叫做轻尘的女子。 “极阴之体...有了这个女子,只要练了那本双修术...蕴气中期指日可待!”李大人双眼放光的看着轻尘,“天助我也!轻尘是吧,服侍我本就是你的荣幸,现在我给你一个天大的机会。” 说着李大人恶趣味似得顿了顿,看着轻尘,只可惜那轻尘没有任何反应。 “你,想成为仙人吗?” 轻尘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有了反应,她木然的看向李大人,开口说道:“仙人?” 声音婉转清脆,犹如黄鹂。 “对,仙人,你可以和我一样,随意驱使这些凡人,受这些凡人的尊敬...”李大人缓缓地说道。 “只需要你做好一件事情。” 轻尘静静的呆了一会,开始缓缓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李大人饶有兴趣的在旁边观看,刚刚轻尘还心有死志,哪比得上现在这个眼神里带着一丝火焰的女子? 看着女子的态势,是怕会用尽浑身解数来服侍自己,可比刚刚好多了! 李大人嘴角刚刚浮现出一丝笑容,忽然脸上表情一变,连忙以一个极为不雅的姿势扑倒在了地上。 叮~ 一声轻吟,只见一柄黑色陈旧的铁剑擦过李大人的头顶,削落了一缕发丝,然后凭空浮起,转头对着李大人。 “谁!”李大人狼狈的站了起来,这剑来的诡异,近他身后之时居然感觉不到,若不是在最后一刻李大人总算发现了一点不对及时闪过,现在他就已经人头落地,是尸体一具了! 没人回答他,轻尘姑娘不再脱下衣服,她略带恐惧的看向那柄黑色的剑,她的眼里还有一丝担忧,担忧着那个穿着白衣服的李大人。 李大人恼怒的看着周围,却怎么也没发现是谁对他攻击,他手中白光一闪,一柄小小的匕首浮现在他的手里,小匕首散发着惊人的寒意,如果说那柄黑色铁剑散发出的气息是让人觉得此剑不凡的话,那么这柄匕首则是让人感觉有种不敢面对的冲动! 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不管你是谁,就凭这把连下品法器都算不上的破剑,还杀不了我!”李大人轻蔑的说道,他手里的匕首可是上品法器,斩断下品法器都不在话下,他根本不需要在意这柄黑剑! 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只是那柄黑剑再缓缓的向门口飘去。 “哼!来了还想走?”李大人冷哼一声,手中小匕首流光一般射出,在同一时间,窗口忽然一道身影扑了下来。 那是一个一样穿着白衣的青年,或者说少年,看上去大概连十八岁都没有,少年脸色冷漠,眼睛里充斥着的,是无尽的死寂,哪怕只是和那双眼睛对上,也会不自觉得让人发抖。 那柄黑剑也忽然掉头,剑上迸射出惊人剑气! “大三千剑气!?”李大人怪叫道,匕首被汹涌而出的大三千剑气猛地弹开,李大人一时惊讶之下对那柄匕首控制力大为减弱,原本可以轻易斩断下品法器的匕首就这么被轻易弹开。 此时扑过来的少年也有了动作,少年鬼魅般的身影猛然到了李大人的怀中,李大人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孔雀尾翎般的光芒闪过,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巨大的力量传来,然后就这么飞了出去。 “孔雀翎....你到底是谁!?”李大人带着几分恐惧看着白衣少年,少年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李大人身上白芒闪烁,显然是有着一件护身秘宝,才会毫发无伤! “大三千剑气,孔雀翎,你怎么可能同时会万法宗和剑宗的功法!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少年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话音刚落,少年身上涌起一股青色气流。 “你是漠北大岚宗的吧。” 看着那股青色气流,李大人瞠目结舌,会呈现这种青色气流的法术,只有一种! 大岚宗缠风术! 第十三章:于诚入狱。 天气渐凉,已入深秋,今年比起往年寒意似乎来的更早一些。 现在已经很冷了。 路上的行人已经换上了厚实的外衣,到处都能看到在售卖冬季所用的物品。 百姓们还在繁忙的做着他们的该做的事情,许多外地来的人也准备回老家,冬季,万物将会蛰伏。 大明的整个朝廷,更加的冷。 所有的人都冷到了骨子里。 名誉大学士于诚二次上书,随其后者十数人,炀皇大怒,更有听政临世仙暴起指挥着禁军杀人,随着于诚上书的十几人尽数被禁军砍下了脑袋,惊得满朝大臣不敢说一句话。 听闻定国大将军想站出来讲话,却被他同朝为官的大儿子给拦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定国大将军长叹一声,没有再讲话。 本意捉下于诚斩立决,梁丞相却阻止了炀皇。 不是为了救于诚,梁丞相提议,来年开春,邀天下学子共赏于诚之刑,以正国风! 临世仙闻之大悦,当场允了。 “你听说了吗...据说当场就有两个文臣撂挑子不干了,说是羞于梁丞相为伍,哪两个?我怎么知道!”书院里到处都是窃窃私语,一时之间,消息传遍了上安京。 于春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于诚被收押的晚上,他看着来送消息的原无忧,生生的捏断了椅子的扶手。 春后,邀天下学子共赏于诚之刑! 梁丞相,好狠的心。 于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原无忧担忧的看着于春,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于春。 “呼...”于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对着原无忧说道:“无忧你且先回去,这阵子就不要到我们家了。” 原无忧皱起眉头,看着于春,只是摇摇头。 “我这两天要去劫狱,你如果天天出入我们家,劫狱成功之后难免牵连,若是不想牵累易叔叔,你就乖乖听话。” 于春知道和他讲那些有的没有的一点用没用,只有搬出原无忧的父母才能让原无忧有所顾虑。 原无忧皱了许久眉头,还是点了点头。 他转身走了出去。 当夜,原无忧彻夜拿着于春给他的玉玦,天亮之时,原无忧脸上若有所思。 于春匆匆的向母亲的房间赶去,原本还打算趁临世仙没发现自己,自己来个逐个击破,只是没想到于诚和他说完的第二天就带着学生去上书了,这让于春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事已至此,于春现在只能先把于诚救出来再说了。 倘若要劫狱,自己一家人都不能留在这了,必须要赶紧安排出走计划。 咚咚咚。 于春敲响了白浅溪房间的木门,待到门内传来白浅溪允许的声音,于春才推门入内。 “春儿...怎么了?” 白浅溪看上去憔悴无比,月前梁府的事情已经让她愁了许久,此时于诚入狱,更是让让白浅溪大受打击。 不过白浅溪却没有在于春面前表现出来,于诚是于家的天,现在天倒了,一家人就靠她了。 看着自家母亲如此憔悴,于春定了定心说道:“娘亲,父亲入狱,炀皇已然被长生迷了眼,父亲没必要再为了让炀皇警醒送死!” 言罢,于春深吸一口气:“我去劫狱!” “什么?你要劫狱?不行!”白浅溪瞪着于春,“天牢那种地方其实说劫就劫的?孩子,我知道你想救爹,但是也不能去送死啊!” 于春闻言,平静的说道:“娘,现在我和那些临世仙是一样的修为,凡人根本捉摸不到我的踪迹,我去劫狱,万无一失!” 说着,于春发动了匿踪法,白浅溪只觉得眼前一花,总觉得于春像忽然消失了一般,再仔细一看,还在原地,但是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于春的脸。 “这...”白浅溪迟疑的看着于春,一阵纠结,最后缓缓点头。 “好,孩子,你去就是了,我...这就准备收拾细软。” 见娘亲同意,于春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害怕白浅溪也想着什么警醒炀皇,那些都是个屁! 只有活着,只有活着才是真的! 炀皇要是能警醒早就惊醒了,今年已经死了一大批文臣学子,都是不知死活去弹劾临世仙想要驱逐临世仙的。 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再死一个于诚能有什么作用? 杀都杀了,不在乎你于诚一个,就算你学子众多,就算朝堂之上也有你学生众多,挡了炀皇长生之路的,恐怕通通都要死! 于春甚至怀疑炀皇可以毫不在乎的把整个国家拱手让人来换取长生。 或者说他现在已经在这么做了!临世仙可以听政,可以肆无忌惮的指挥禁军,这些临世仙甚至比太上皇都有面子! 这种人,怎么可能警醒? 也只有于诚还痴心妄想自己还有其他学生以死可以明君志。 炀皇五十多岁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的衰老,刚上位的炀皇确实是一位明君,但恐怕他现在脑子里每一分都是想着长生。 尝尽权利巅峰的凡人,除了长生之外,还能有什么追求? 于春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要从炀皇那方面着手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一线希望,炀皇也绝对不会放弃。 “娘,你和大哥二姐赶紧收拾,今夜怕是来不及了,明天你们收拾好东西,我带着父亲回来就一起出城!” 于春说道,白浅溪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对于诚的担忧。 “放心,娘亲,父亲绝对不会有事的,你忘了天牢头子的儿子还是父亲教会的写字?”见状于春连忙想做出一个笑的表情,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是在太久没笑过,于春怪异的僵着嘴角,似笑非笑,怪异无比。 这个表情反而逗笑了白浅溪,她摸着于春的头,喃喃说道:“春儿乖,哪怕你成临世仙了也没忘记家人,很好,很好。” 说罢,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儿子。 她在害怕,害怕于诚出事,也害怕于春,自从大病一场之后于春显得太怪异了,孤僻,冷漠,不爱说话,但万幸的是于春还在为自己的家人考虑着。 那于春就还是于春,自己的儿子。 白浅溪默默想着。 被抱着的于春不知所措。 第十六章。 大岚宗缠风术,修炼有成之后青风缠身,可以弹开一些攻击,修炼到高深处,甚至连顶尖的法器都能弹开! 不过大岚宗目前还没有人能练到那种程度,就连大岚宗宗主的缠风术也只能弹开中等法器,即便如此,缠风术一是一门了不得的防身法术,甚至可以说是大岚宗的镇宗法术之一! 连李大人本人都没资格学的法术,却出现在了一个外人的身上! 少年二话不说,欺身而上,他似乎并不会体修的路子,只是用蛮力强行攻击自己,发现这点,李大人心下稍安。 轰! 两人的拳头交接在一起,居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响,李大人还没来的及推退开,就发现少年的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头,还没反应过来,李大人就感觉到一阵吸力从天灵盖传来,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法术的时候,他惊得几乎魂飞魄散! “搜魂手!你这个疯子!” 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的确是个疯子,搜魂手甚至搜魂术都是只能在对方没办法反抗的情况下使用,在战斗中使用,不怕反噬吗! 而事实上,这位少年,于春,他还就真不怕。 庞大的元神之海随着他重新来到了这个年纪,尽管受限于这具脆弱的身体,但早已大乘的元神之海,根本不惧这一点点的反噬!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李大人腰间上的一块玉佩碎裂,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汹涌的真元弹开了于春! 于春连忙收手后撤,真元,不同于内气,比内气质量更高,威力更强,唯有金丹以上的人才能御使,这个玉佩想来就是李大人的护身法宝,此时受了于春搜魂手的惊吓,连忙自毁以求保命。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李大人心痛欲绝,这个玉佩虽然也是只是下品法器,但是其中得了金丹级长辈的真元灌注,乃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有这个玉佩在,寻常内气皆伤不得他! 于春没有多说话,其实他一直不理解打起来之后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话要讲,要么活,要么死,于春很怕死,所以他就专心的让别人死。 尘世间仗着大三千剑气还在和那柄不知名的匕首做纠缠,于春估摸着,如果再做缠斗,不过一会自己的内气就要用完了,凭空操控尘世间使用大三千剑气消耗剧烈,只能速战速决! 李大人在努力和于春拉开距离,在他看来和会缠风术的于春近身肉搏简直愚蠢,他可不知道于春的缠风术就是个样子货,缠风术虽好,修炼不简单,于春还没那个时间去修炼缠风术。 李大人想拉开距离,于春不想,由于时间问题,他没有太多时间学习其他招式法术,除了大三千剑气能有效伤敌以外于春能伤敌的大概就只有他的拳脚了。 李大人的速度,怎么比得上孔雀翎? 万法宗的孔雀翎可是修炼界有名的身法,除了消耗大和那光芒去不掉以外没什么太大的毛病,没了护身法器的李大人再次面对于春充满内气的铁拳之时,可没法在安然无恙了。 仅仅三拳,原本玉树临风的李大人就成了猪头,于春本意为了杀人而来,自然不会留情,趁着李大人晕头转向的时候,于春双手箍住了李大人的头,然后动了搜魂手! “叮”的一声那柄不知名的匕首就落在了地上,李大人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 上安京三十二位临世仙,还剩下三十个。 于春闭着眼睛消化了一会,也没感知到有人赶过来,于是他开始静静地摸索着尸体上的物品。 李大人叫李开阳,大岚宗的低级弟子,这次是被派来和众多大派弟子一起在人间界立根基的,修炼界即将大变,待到百年千年后修炼界的灵气将变得稀薄无比,所有的门派都在提早做打算,让低级弟子先行来到人间界开宗立派打下根基。 现在的人间界巨变,能来的只有蕴气期或者像凤鸣轩那样伤势严重,境界跌落的人才能够到来。 大岚宗位置处于苦寒的漠北,李开阳又是个低级弟子,何曾享受过人间繁华?他来到人间界之后与同行的其他宗派弟子来到了大明朝,一下子就被荣华富贵迷了眼。 万法宗的人只是稍稍露了一手,然后露出要立国教的意思,万法宗的人要在大明朝立国教,意思就是大明朝算作万法宗的地盘了,来的人里没人敢和万法宗抢,也许剑宗的人敢,但是剑宗的人压根儿就没来大明朝。 炀皇欣然应允,并且好吃好喝的宴请所有来到大明朝的宗派弟子。 原本照计划,一行三十二个人也该各自散了去找地方,但是这些人大多都是和李开阳一样的低级弟子,平日在宗内任人呼来喝去,何曾享受过此等风光? 于是有人出了个招,他们用了一颗复颜丹,骗了炀皇说他们能让他长生不老,不出意料,炀皇立刻上了勾。 所有人好吃好喝,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要哪个女人就有哪个女人,一行人乐不思蜀,早就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万法宗的人到是知道他们的行为,只不过在他们眼里大明朝不过凡人国度,如同鸡鸭鱼狗,修炼界的同僚想玩就玩好了,也没有去阻止。 所有人的欲望都开始无限扩大,朝廷渐渐地被这些人把持... 于春看了躺在地上的李开阳一眼,与其说是仙人乱武,倒不如说是这些低级弟子的私心作祟! 于春低头找到了李开阳的储物玉镯,轻点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之后,于春嘴角又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东西很多,大岚宗的功法玉玦就不说了,辅助修炼的丹药也有不少,李开阳之前就打算突破蕴气前期,手镯里自然备了不少物品。 做完这一切的事情之后,于春转头看向缩在角落里的轻尘。 胡乱杀害凡人是会遭天谴的,于春犹豫了一会,打算放过这个女孩儿。 “他死了,你留在这边只有死路一条,自己逃吧。”于春转头,打算收了尘世间和那柄匕首离去。 但是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子忽然疯了一般冲了上来,她手里拿着刚刚被打破的花瓶碎片,向于春狠狠的刺了过来。 于春只是看了她一样,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么?” “你毁了我报仇的希望,你毁了我报仇的希望!你去死!你去死!!!”轻尘疯狂的叫喊,对于春拳打脚踢。 于春没做什么动作,他看了出来,女子心存死志。 她有故事,但是,关我何事? 于春转头,不想再去理会这个女人。 轻尘绝望的跌坐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有的希望,却转瞬即逝,这让轻尘更加的绝望。 于春收起了匕首与尘世间,刚想踏出窗口,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头看向轻尘。 “这个给你。”于春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块玉珏。 “这是大岚宗的修行功法,每日集中精神,凝神观想,若你有天赋,自然能看到里面的内容,能看到里面的内容,你就能修炼...” 说到这于春顿了顿,他看了看地上的轻尘“也就是像我一样,成为一个修炼者,不过我只会帮你到这里,剩下的,全看你自己。” 轻尘的眼中渐渐地又有了光芒。 有希望,比什么都重要。 “我带你出去。”于春一把抱起轻尘,越过窗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等他落地之后,他把玉玦塞到了轻尘手里,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就看你自己了,再见,若能再见。”言罢,再度消失不见。 “谢谢...谢谢...”轻尘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她紧张的看向四周,也连忙跑了起来。 她要跑,然后要修炼,然后要报仇,所以她现在一定不能死! 于春吹着夜风,思考了一会。 如此,父亲大约会夸赞我吧? 第十七章:上安京涌动。 杀了两个人并不能缓解现在的窘状,李开阳的记忆还带来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比如说皇宫深处还有两个万法宗弟子,修为深厚,起码是蕴气后期。 蕴气后期的境界不高,一个能打于春十个,尤其还是万法宗弟子,身上不知道揣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法术。 好在于春上辈子大乘之后找万法宗弄了不少功法法术,除了镇宗级别的于春不会以外其他的于春多多少少知道其弱点,方便针对,单对单同等境界于春稳赢。 问题在于这两个万法宗弟子天天窝在皇宫深处修炼,偶有出行也是出双入对,根本找不到落单的机会。 想到这里,于春不由得有点头疼。 摇摇头,多想无益,于春决定先回去通知一下母亲她们父亲的决定。 想起父亲,于春又是一阵头疼。 没一件省心的事情。 于春身影鹊起鹊落,茫茫上安京,没有一人能发现。 到家的时候,白浅溪正在房间里和于裳念叨着以后该如何如何,白浅溪觉得自己缝补手艺不错,以后若于诚若是不能抛头露面,那就让她先做点活计贴补家用,等出了大明朝的地界,再让于诚出面... 咚咚咚。 于春敲响了房门。 “春儿?怎么样?你爹呢?”白浅溪焦急的问着,没见到于诚,她有些慌了。 于春将于诚的话复述了一遍,白浅溪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却缓缓的松开了。 “也好,也好,你若走了,也就不是你父亲了。” 于诚做下决定以后,白浅溪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一如既往,他做决定,她支持,哪怕最后是天人永隔,白浅溪也会默默地支持他。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于诚,是她的丈夫。 于春示意站在一旁的于裳好好陪母亲聊聊,他则是躬身行礼退出房间。他自重生以来,一直不太明白自家父母的想法,不过他也不打算花时间去明白了,现在唯有变强,才能护住他们! 当夜,于春再度吞龙,不过多吸几缕黄金气,险些撑爆了于春的气旋。 危险高,收获也高,于春觉得继续这么修炼下去,一月之内,有望蕴气中期。 同一天夜里。 于春挚友原无忧,读懂了手中的玉玦。 他看到了玉玦里面记载的功法,《饕餮大法》。 他皱着眉头把这块玉玦扔到了一边,找到了明王光明经,这才舒展开了眉头,原无忧,不过几日,成功感应灵气开始煅体。 “简单了些吧?”原无忧怀疑的说道,他感应着身周的灵气,一点一点的把灵气吸入体内,开始淬体。 “原来修炼这么简单,临世仙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原无忧喃喃自语。 最后他下了一个决定。 瞒着于春,等到修炼有成,一定要好好吓他一吓!这几个月于春那张冷着的臭脸,他可是看够了,这次非要让他大惊失色不可! 其实他现在让于春知道就能让于春大惊失色。 因为在于春的记忆里,还没有像原无忧这种没有丝毫基础的人几天就能感应灵气成功的,原无忧的天赋似乎不是好,是好的惊人,好的惊仙。 这天夜里,也许就是上安京里最后一个尚算平稳的夜了。 从明天开始,死了两个人的修炼者们一定会把上安京闹得天翻地覆。 天亮之后,当李复宗敲开了李开阳的门,当李复宗看见李开阳的尸体,上安京沸腾了起来。 “搜魂手,又是搜魂手,上安京里一定混进了魔道的人,必须把他找出来!”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站着二十八个人,或者说二十八个临世仙。 万法宗的两人还在皇宫深处静修,没参与到他们的小会议里。 “这才几天我们就死了两个人,那个魔道的人一定精通暗杀,否则也不至于连个信号都发不出来便死了,以后我们出行绝对不能一个人!”其中一人站了起来说道。 于春其实不善暗杀,罗翔没发出信号是因为他用来发信号的东西被于春发现了,而李开阳则是被搜魂手所惊,一门心思想要离于春远点,而于春又缠的紧,没时间发信号。 不过不管怎么说,出行绝不一个人这个道理是绝对没错的,众多人开始嘁嘁喳喳,商量着谁该和谁一同出行,场面嘈杂,和学院里的学生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真的没太大区别。 不过多时,众人安排好了日后自己该和谁一同,便又开始商谈,如何捉到这个魔道的人? “你们谁有储灵符?”忽然有一人说道,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有三人站了出来。 储灵符,顾名思义,可以储存灵气内气甚至真元的一种特殊玉符,自然恢复内气真元太慢,若有储灵符,不出一刻就能恢复足够的内气真元,除此之外,储灵符对灵气也极为敏感,便是凡人拿着储灵符,也能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修炼者,这种东西放到哪都是宝贵玩意儿,自然没人愿意拿出来。 不过当下情况有些紧急,这三人也是一流大宗的弟子,身上还有其他底牌,拿出储灵符也无损自身。 “三块储灵符...明天让那些凡人带着储灵符搜遍全城,看看能不能逼出那个魔道的人。” 提出意见的那人满意的点点头,丝毫不觉得三块储灵符在整个上安京找人如同大海捞针,要知道储灵符仅仅只能感应到九米内的修炼者,也不知是真蠢还是假蠢。 “除了储灵符,我们必须还要做出其他手段,罗翔李开阳二人都没能发出信号就死了,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在受到攻击的同时就发出信号!” “还有,找人通禀一下杨大人。”拿出储灵符的其中一人说道。 杨大人就是万法宗的弟子,两人都姓杨。 一时之间,上安京人人震动,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临世仙们忽然大发雷霆,让城里的禁军去找人,也没说找谁,就说给他们的玉符发光就要回报。 临世仙们的怒火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有些人很敏锐的发现了,临世仙,少了两个人。 李复宗称病,再没上过早朝,有些小道消息从尚书府里流传了出来,大概没过多久,整个上安京都隐隐的有了猜测。 临世仙,死了! 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临世仙死人了! 临世仙,他们也会死! 上安京的读书人冷下来的血又再度沸腾了起来。 仅仅为了自保的于春,杀了两个临世仙,却给整个上安京带来了一个信息。 临世仙,不是仙。 国不怕兵临城下,国怕国人再无热血,再不把自己当人看。 第十四章:劫狱。 哄着白浅溪睡下,于春回到自己的房间,杀了一个罗翔,还有三十一个要杀,他们不可能人人都像罗翔一般是一个蕴气初期,杀一个罗翔随看似风光,但当时于春也再无战力。 于春现在还太弱,时间太短,只有不到一个季节的时间让于春修炼,于春的资质本来就不算顶尖,能有现在的成就完全是因为前世的记忆造就,时间是一个无法跨越的门槛。 于春在房间里盘膝打坐,他才刚刚突破到蕴气初期,目前这个境界的潜力还远远未挖掘出来,比如内气容量,现在的于春就像是一个气球,这个气球刚刚充进去了一点点气,但是远远没有胀满,如果给于春一个月,于春有把握让自己的内气容量翻上两倍左右! 到时候就解了孔雀翎和大三千剑气大量消耗内气的燃眉之急。 最起码不会杀一人之后没有再战之力。 但是明天就要去劫狱...于春闭着眼睛,最后双眼神光一闪,此时在于春的眼里,整个上安京的天空都被一层金灿灿的雾气笼罩着,若是能飞上天空,则会发现这雾气呈现一条龙状。 正是大明国运,气运大龙! 龙首垂于皇宫之上,身体百转蜿蜒,龙尾消失于苍空之中,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炀皇失德,仙人乱武,大明朝乱象渐生,气运大龙已呈蛰伏之态。 “虽然蕴气初期有些冒险...”于春喃喃自语,不过还是立刻下定了决心。 今夜就开始用吞龙术! 吞龙术,吞国家气运大龙,用以修炼,修此术者进展飞快,但此国必定国破人亡! 气运大龙高昂之时,触之气运反噬,谁碰谁死!唯有蛰伏之时才可以修炼吞龙术。 于春闭目,这么一条气运大龙若是自己全部吞下去,金丹,元婴,化神,恐怕会连破三境直达化神! 不过大明朝若亡,自己父亲还有原无忧他们这些人绝对好不到哪去,所以一定要适量才行。 于春缓缓静心凝神,头顶百会穴涌出一阵阵白雾,白雾开始缓缓的旋转,散发出一阵阵吸引之力。 气运大龙浩浩荡荡浮于上安京之上,此时在于春头顶白雾旋涡吸引之下垂下一缕缕金黄色的气息,这缕金黄气息缓缓落下,最后溶于于春头顶气旋。 在金黄色气息融入之后,于春头顶白色气旋开始出现了晃动,不再平稳。 如此往返,不过九缕金黄气息垂下,于春头顶白色气旋已经开始强烈晃动,无法维持气旋状。 于春知道此时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于春睁眼吸气,头顶已然染成金黄的气旋化作长条状入了于春的嘴里,在于春闭上嘴巴的一瞬间,整个上安京闪过一道晴天霹雳! 气运大龙波动了起来,垂于皇宫的龙首高高的抬了起来,于春只觉得刚刚吞下去的金黄气息在他体内疯狂的波动,仿佛要破体而去! 于春连忙运转尘缘法,体内白色气息死死的压制着金黄气息,纠缠,同化,最后融为己身。 一时间于春只觉得体**气浩荡,之前许多来不及冲开的经脉在吞龙术的帮助下直接被冲开,没有丝毫阻碍! 于春的心神都在体内应付着金黄气息,他并没有发现天地之间,又有着几条红线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红尘! “呼...成了!”于春长长呼出一口气,蕴气境界就是要打通人体经脉开阔丹田,原本于春连一成经脉都没打通,此时在吞龙术的帮助已经冲开了两成有余,内气容量也扩展了两倍还多! 于春看向窗外,气运大龙也许是感应不到消失的气运究竟去了哪里,高扬的龙首又缓缓的垂了下来,再无声息。 跳下床,于春发现已经时至下午,他走出自己的房间,向着父母房间走去,敲了敲门,待传来应答之后推门进去。 白浅溪还有于裳已经收拾好了细软,于堂因为还有伤在身,还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嘱咐了一番,于春行礼退出了房间。 天还没黑,此时就算救出了于诚也不方便转移,于春打算到天牢外面蹲到天黑,然后进去救人。 皇宫很大,于春施了匿踪法之后在里面迷路了好一会,也幸好天牢是皇宫禁地,于春连续找了几个防守极为严密的地方之后就找到了天牢。 浪费了找路的时间之后天也黑了,于春在天牢外等了一会,便跟着轮班的守卫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门口的守卫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又看不出来什么,想了半天,摸摸脑袋,算了。 匿踪法,这门法术虽然是尘缘法里的低级法术,但是确实也是神奇无比,虽然无法消失于人的眼中,但法力够高,无论你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会让人觉得自然无比,没有办法升起疑心。 于春跟着守卫四处游荡,却没发现自己的父亲在哪,若不是乱杀凡人会有天谴,于春都恨不得抓个人来用搜魂术了。 于春晃悠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在天牢的最深处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于诚穿着一身素白的囚服坐在监狱的床上,天牢里终日不见阳光,原本该奇黑无比,但是于诚的牢房里却有一盏烛台,于诚正专注的翻看着书籍,丝毫没在意自己身陷牢笼。 天牢统领王刚的儿子是于诚教大的,虽然王刚不敢再炀皇面前出头,但是保于诚在天牢里获得舒舒服服的还是有能力的。 “父亲。”于春轻轻地敲了敲牢门的柱子。 于诚茫然抬头,看见了于春站在门口,他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末了,他又想了想说道:“你不用来看我了,就说我一切都好,让你娘她们不用挂记,王统领私放你们进来可不容易,不要给人家平添负担。” 他以为是天牢统领王刚放于春进来。 “父亲,我救你出去。”于春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们一家离开大明,别去管炀皇了。” “你要劫狱?”于诚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不可,万万不可。”于诚严肃的看着于春。 “为什么?” 于春不解,那十几个人的死还不够于诚明白炀皇无救了吗?甚至连他自己都要春后行刑,父亲就这么不想活? “你回去,若是你敢劫狱,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于诚边说便拿起了书,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走。 “为什么?娘他们已经收拾好了细软!你为什么不走?” 于诚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你可知道,你劫了狱,以后我们于家所有人就都是逃犯!” “你大哥没了前途,你娘不得安生,你姐姐甚至也要终生和我们浪迹天涯。” “梁丞相已经力保你们无碍,炀皇也没有追究的心思,你们现在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更别论你若劫狱,王刚统领会落得什么下场?” “不可连累王刚统领!” “我知道你能强行带我走,你若是带着我走了,以后我于家没有你这个儿子!” 于诚说完这些话,便背过身背对着于春,不愿再看于春。 于春一阵气闷,他想说点什么,又无话可说。 面对固执的于诚,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好在还有时间,离春后还有好几个月,在这期间如果自己能把那些临世仙逐个击破,于诚就还有救! 想到这里,于春面上杀机四溢。 何以解忧?唯有杀之! 第十八章:蕴气中期。 上安京所有人都知道临世仙死了人,原本因为于诚入狱而被镇压下去的声音再度响起! 既然临世仙不是仙,炀皇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上安京的读书人怕死,怕没有价值的死。 上安京的读书人不怕死,不怕为了国家死。 瑶池阿母倚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一个白衣书生喝醉了在求凰楼里吟诗,讽刺之意毫无遮掩。 穆王是谁?千百年前一明君! 瑶池阿母又是谁?千百年前,西王母! 穆王与西王母的故事由古至今,人人都知道穆王最后还是死了,穆王都死了,你炀皇凭什么能长生? 城里的禁军没去抓那个书生,因为楼里楼外码十几个朝里当官的给他鼓掌,禁军们没胆子动手。 皇宫里一阵寂静,传闻临世仙已经传了炀皇仙法,炀皇已经数日没有早朝,专心的在演习仙法,此时大明朝所有的权利,尽数落于梁丞相之手! 而梁丞相... 则是临世仙的一条狗! 世人人人都想长生,梁丞相也不能免俗,跟他人不一样的是见过临世仙太多神奇地方的梁丞相真的相信临世仙能让人长生! 也许和炀皇一样,品尝过权利巅峰的梁丞相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的对长生这两个字也起了兴趣。 所以梁丞相现在就是临世仙的一条狗。 他听从临世仙的各种命令,让禁军在上安京内搅风搅雨,不过最后还是没多大作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诚已经被抓了了的缘故,禁军从来没往于春家里走过。 这无形的让于春避免了一场大麻烦。 于春自从劫狱当晚过后再也没有出过门,于裳不便出门,于堂在家养伤,这些日子于春家里的粮食都是靠原无忧进进出出来买的。 白浅溪一直觉得挺不好意思,不过原无忧到是挺乐的送东西来,按他的说法是体力活儿比起得见美人一面可划算多了。 这话逗的于裳每次掩面而笑,不过每次笑完之后眼里总会闪过一道黯然。 不管怎么说,这一月以来,居然反而是于春家最平安的一个月。 没有梁家人的骚扰,没有禁军的骚扰。 除了没有于诚在家。 一月以来于春夜夜吞龙,修为节节攀高,放在别人身上难免有些修为不稳,但是放在于春身上却没有丝毫不妥。 无他,对于于春来说这只是恢复境界而非突破境界而已。 而在今夜,于春感觉到自己已经触摸到了蕴气中期的边缘,于春觉得自己今夜只要稍稍用那么一把力,就能突破! 所以今夜于春就要加把火。 他引下平时数量地金黄气息之后,感受了一会,气旋继续旋转又开始吸引那金黄气息。 一缕,两缕,三缕...直到九缕,于春感觉到这些金黄气息炼化之后已经足够自己突破,而且气旋此时也在疯狂波动只怕再有一缕这气旋就会直接炸开! 于春不再旋转气旋,改而炼化! 吼! 忽然!于春只觉得脑海之中一声巨吼!巨大的吼声响彻于春的元神之海,即便元神之海庞大如于春,也被这吼声震的七窍流血! 上安京之上,金黄气运大龙,昂首而立! 于春窃取气运大龙修炼一月有余,只是一直小心翼翼没被气运大龙发现,无从反噬,而今天于春却着急的多引了九缕气运,让气运大龙找到了于春的所在,而反噬,也随之而来! “噗!”于春喷出一口鲜血,眼睛,鼻子,耳朵,到处都在流血! 匿踪法! 于春身周灵气凝聚,整个人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过似乎匿踪法对气运大龙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气运大龙第二声怒吼传来! “噗!”又是一口鲜血,于春闭目,脑海中闪过无数法术,只是有再好的办法也通通来不及! “尘缘法,尘缘法!”于春咬了咬嘴唇,运转起尘缘法入门总决,尘缘法入门总决运转之时需要与尘世间一切红尘纠缠,也就是沦入红尘! 红尘,就是你的心魔,你的恩怨,你作为凡人的种种。修炼者沦入红尘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修为寸步难行。 平日里只需要感应一番之后切换修仙总决就可以避免沦入红尘,可是现在于春就只能自己去陷入红尘! 因为陷入红尘等于去融入这尘世之间,配合匿踪法,气运大龙极有可能就此失去于春的感应! 于春闭眼,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红线幽幽然出现在于春身周,缓缓的纠缠在了于春的身上,而于春同时也感受到了无数不可名状的波动在冲击着于春的完美道心! 心魔已至! 红尘缠身,匿踪法再起。 “吼!!!” 气运大龙仰天怒吼,只可惜气运大龙毕竟不是真的龙,它没有眼睛全靠感应,于春整个人都融入了尘世之间,加上匿踪法,在他的感应里已经彻底失去了于春的踪迹! 气运大龙翻滚! 上安京所有人都莫名的感觉心下一惊,望向窗外却什么都没有,天空月朗星稀,圆圆的月亮煞是好看。 房间之内于春再不敢有丝毫动静,一夜无话,天亮之后气运大龙再度蛰伏,而于春则是缓缓散去尘缘法入门总决。 金黄气息早已被炼化,于春彻夜与红尘气息纠缠体内功法自转,早已不知不觉突破蕴气中期。 于春脱力的躺在了床上,没有丝毫力气再想其他。 半晌,于春又忍着浑身剧痛盘膝坐了起来运气疗伤。 “红尘...当真可怕,连我的完美道心都差点没能坚持住...”于春头上流下几滴冷汗,在一夜与红尘气息的纠缠里,于春无数次的感觉到自己的道心将要失守,红尘带来的诡秘波动疯狂的想要突破于春的完美道心,只是最后还是于春成功的扛了下来。 静下心之后于春是一阵后怕,大明朝的气运大龙虽然已经开始蛰伏,但毕竟国力强盛,远远没到可以任人吞噬的地步,今晚仅仅是多接引了几缕金黄气息就被气运大龙找到,若是当时自己能够再多接引一点恐怕气运大龙就直接顺着他的接引之力直接冲入他的元神之海,直接把他震成一个废人! 还好,运气不错。 于春下了决心,以后切记小心翼翼,决不贪多。 修为虽好,命最重要。 于春站起身来,被反噬的一身伤势虽说还没好,但也不会带来太大的影响。 他缓缓地推开门,迎着阳光走出。 太阳有一瞬间刺的他眼睛眯了起来,下意识想要感知周围,元神之海中却忽然一阵疼痛让于春没能集中注意力。 下一秒。 一坨湿乎乎的东西落在了于春的脸上。 于春冷静的抹了抹脸。 嗯,一坨鸟屎。 咣! 于春转身,狠狠的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这气运大龙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于春略带恼怒的想到。 第十九章:于,梁。 如果太阳不是刚好升到那个位置,如果元神之海不是那时恰好阵痛,那坨鸟屎决然没有半分可能能落到于春的脸上。 而事实上,这坨鸟屎还真就落了上去,落在了一个感知敏锐,眼力更是不凡的修炼者脸上。 这就是运道。 于春的运道差! 气运大龙两声吼,第一吼寻到了于春,震伤了于春,第二声吼更是震散了于春一身气运! 气运散了,运道自然就差,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致命,也就是倒霉到死,而被气运大龙吼过的于春,现在就很倒霉,而且很有可能会倒霉到死! 于春要是现在出去杀人,运转起心法的时候随便出个什么岔子,内气没跟上来的话大三千剑气直接就歇火,或者追杀逃命之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跌个狗啃屎也是大大有可能。 于春一整天没敢出门,原无忧进门的时候嫌弃的帮他端了盆水,然后嫌恶的离他足足十米开外。 “赶紧洗一洗,不是我说,哈哈哈哈你半天不出一次门,一出去就被鸟屎淋了一脸,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再让我笑会儿!”原无忧丝毫没有安慰于春的意思,他捂着肚子离于春十米笑的直不起腰。 “不行不行,我要开门透透气。”他笑着推开了门,于春一脸严肃,在他看来被气运大龙弄成这样可是大大的不妙,甚至连修炼都会出岔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震散的气运才能聚拢。 于春小心翼翼的把脸洗干净,用毛巾擦好脸之后就不在有多余的动作。 他怕又出什么幺蛾子,原无忧看的无聊,走到于春身边坐下,带着一脸笑意的抄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场面十分尴尬。 原无忧要的就是尴尬。 最后,于春闭眼,他觉得自己还是算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倒霉吧,不然即使气运聚拢了他也不知道,这样会浪费时间。 抬手掐指,于春正准备算计,元神之海又是一阵波荡,于春嘴角一抽,被生生的疼的中断了计算,与此同时于春还听见了一阵扑腾的声音,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喳喳~” 一阵鸟鸣,于春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觉得面上一湿,于春睁眼,看见原无忧夸张的张大着嘴巴,离他又有十米之远。 原无忧没笑出来。 于春知道他想笑。 因为他用手捂着嘴巴,整个人和虾米一样弓了起来。 原无忧捂着嘴巴,眼角带泪,他憋得真是太辛苦了,可是他觉得自己要是再笑那就真的挺不地道的。 于春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房梁上的小鸟儿,小鸟儿大约是迷了路,胡乱飞到了自己屋里。 真够倒霉的,于春想。 原无忧还在那捂着嘴巴无声的笑着,忽然他的身体一僵,可怜兮兮的看向了于春。 于春意外的看着他脸上白色的鸟屎,郑重的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响彻了于家。 房梁上的正在打理羽毛的小鸟被惊了起来,又喳喳喳的叫着飞向了门外。 这人可真吵! 飞出去的小鸟心中愤愤的想到。 ....... “看来你在这带的还挺不错。”天牢里,一个穿着朴素白袍的老人站在于诚的牢房之外,他其实也才五十多岁,只不过因为他日夜操劳,所以更显老相。 他姓梁,整个大明朝的丞相。 “多亏的梁丞相的照拂,于诚感激不尽。”于诚背对着梁丞相说道,连头都没回一下,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书。 “你在怪我。”梁丞相说道。 “不敢。” “你就是在怪我。” “不敢不敢。” “那你倒是转过来说话。” “不干。” “你还说你没在怪我。” “不敢。” “换个词儿?” “不胜惶恐。” “你这人啊...” 牢里牢外两个人的对话就像闹了脾气的好友一般,一个赌气,一个无奈,可是谁都知道这两个人其实是最不可能成为好友的。 整个上安京最有出息的两个读书人,一个成了宰相,一个教了满朝学生。 他们对彼此都充满了敬意,也有着胜负心,最关键的,是梁丞相现在想长生,而于诚不想。 “你知道的,如果皇上和我不听他们的,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杀了皇上和我,另外再换一个皇上了宰相,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前面,皇上和我不想长生也不行。” 于诚没理梁丞相。 于诚总觉得读书人是不该怕死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怕死。”梁丞相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讲道。 “那你想没想过,如果我死了,皇上死了,那么下一个来当皇帝的,下一个来当宰相的,是否能当好皇帝?能当好宰相?” 于诚仔细想了想,终于开口说道:“那也不一定。” “不一定,是吧,你也说是不一定,万一那群临世仙胡乱指了个人,你能放心的下整个大明朝就这么交给人家?我不放心,所以我要活着,陛下也要活着。” 于诚沉默,这次不是不想说话,是说不出话。 “临世仙不会管凡人生死的,他们只在乎谁听话。”梁丞相自嘲的说道,“你看,整个天下都听你的,都觉得是我们不好,可是他们想过没有,要是有能耐的人被杀了一批又一批,最后整个人间怎么翻盘?” “那也不该就这么做临世仙的狗,我亲眼看见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被拖走了,她爹在后面哭的惨,没人帮他,就这么被禁军带走...那个带头的那个就是你儿子,他甚至连听都不肯听那人的求情。他看见我之后还让两个人强行把我带走,这不应该。” 于诚静静地说道,可是紧紧握着的手,代表着他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安静。 “正直那孩子确实顽劣了点...这不怪他,临世仙要的人,别说他,就连陛下也不敢不给。”梁丞相说道,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对于梁正直的行为没有丝毫在意。 不在意,没做错。 于诚又沉默了一会。 “他还想要我家于裳。” “我家孩子喜欢你家孩子,有什么不妥的,正好还能结个亲家。”梁丞相呵呵笑道:“真的不考虑让于裳那孩子嫁给正直?我挺喜欢那孩子的。” “滚。” 于诚咬牙切齿的说道,梁丞相也没在意,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你不用来劝我了,我不会随你意的。” “只要你一句话,陛下和我的压力都能少很多,我也不想动手杀人,可是临世仙经不得冒犯,这几个月若不是我和陛下压着,死的人只会更多,你难道不想让死的人少点?”梁丞相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畅所欲言这是所有人都应该拥有的权利。”于诚终于转过了身。“而且。” 于诚闭眼整理了一下。 “而且如果真的是考虑到大明动荡,为何陛下现在在闭关修炼仙法?” 梁丞相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长叹一声看着于诚说道:“你这人太直,有些事情和你说不清楚。” 于诚太直,直的近乎迂腐,简直脑子有坑。 梁丞相不想再说了。 “你不会撒谎,在这世道会活的很难。” “撒谎不好。” “你活的不止让自己难,还让别人难。” 于诚沉默了一会,嘴唇动了动,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白浅溪,想起了自己的长子长女还有幼子。 “你读书读傻了,你是个好人,但是于这个世界无益。” 说完,梁丞相转身,打算走了,他劝不动于诚,而于诚又不会说谎,剩下的就没法儿再说了。 他走到门口,踌躇了一下,回头看着于诚:“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你家于裳和我家正直的婚事?” “...”于诚看了看梁丞相,嘴里又吐出了一个字。 “滚。” 梁丞相转身走人,天牢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真的错了?”于诚看着那微弱的烛火,烛火很亮,烧的也很快。 “我应该没错。” 应该,没错。 第十五章:我欲杀人。 何以解忧?唯有杀之! 吞龙过后的红线飘飘荡荡,散入于春周身。 红尘缠身,即使是于春的完美道心也染上了一丝尘埃,让他杀心大起。 于春悄然退出天牢,月下皇宫迷蒙,琉璃瓦顶反射出一片清辉,于春闭着眼睛,不过多时,于春睁眼看向城北,嘴角勾起,笑了。 “今夜便是你了。” 于春喃喃自语,身影悄然融入阴影,这区区皇宫,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上安京的夜里自然是繁华无比的,而在这繁华的上安京里,有一处更繁华的地方,叫做求凰楼,这里是文人雅客最爱之地,也是达官显贵夜里的天堂。 说清楚一点,就是青楼。 李复宗身为礼部尚书,梁丞相手下头号走狗,上安京里有名的风流浪子,对这片地方自然是熟悉的,今夜,他死皮赖脸的请到了一位临世仙,想着仙人能赐下一丹半丸,不求长命百岁,只求以后晚上也要一柱擎天! 李复宗五十来岁,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如今夜里却是再难雄起。 见到炀皇一下子变成二十来岁的模样,李复宗一下子就动了心思,正巧一位临世仙到了梁府,想来梁府打打秋风,毕竟梁府家大业大,总会有些好东西。 李复宗当时正在梁府拜访梁丞相,见到这位临世仙之后壮着胆子提出要带这位临世仙玩一玩,就去那上安京第一楼,求凰楼! 这位临世仙姓李,跟李复宗是本家,前些日子李复宗还亲自送了两名双胞胎到宫里给他,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这,这姓李的临世仙倒也不介意听李复宗说两句话。 当夜,就随着李复宗来到了求凰楼! “老妈妈,今晚要准备个上好货色!这位大人招待好了,对你我可都好!”李复明拉着风韵犹存的老鸨到一边偷偷说道。 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脸上洋溢着傲气,眼中不时闪过一道轻蔑之色。 那位姓李的临世仙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李复宗这种大人物来时专用的小别院,自然不会有其他外人,也不会像外面一般吵闹。 别院环境清幽,四周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常人吸入这香气便会不自觉的起些反应,也算是求凰楼的一种特色。 不过这东西对修炼者当然没什么用处,在姓李的临世仙看来这香气也就那样,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的布置,也没去管李复宗和老鸨在说什么。 过不多时,一个身穿着墨蓝色长裙的年轻少女走了进来,她抱着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里平平淡淡,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李大人,这位是求凰楼号称琴画双绝的轻尘姑娘,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今儿个知道李大人要来,自告奋勇的就要来服侍大人,大人你看,可还过得去?”李复宗恭敬的说道,而那位李大人,也罢目光放到了少女轻尘身上。 “极阴之体?”李大人微微一抬眉头,说道,“到是没想到人间界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连极阴之体都有...哈哈哈哈!好!” “李复宗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次你做的很好!” “是是是,小人这就告退。”李复宗喜笑颜开的走出房间,出门之前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走到房间外面,老鸨正紧张的看着他,李复宗笑道:“走吧,还愣在这做什么!大人满意的很,老妈妈你这次带来的人不错...” 老鸨也笑着,手里悄悄地做了个动作,李复宗瞥了老鸨一眼,道:“还能少了你的不成!先走吧!” 两人欢天喜地的走了。 别院中留下李大人和那个叫做轻尘的女子。 “极阴之体...有了这个女子,只要练了那本双修术...蕴气中期指日可待!”李大人双眼放光的看着轻尘,“天助我也!轻尘是吧,服侍我本就是你的荣幸,现在我给你一个天大的机会。” 说着李大人恶趣味似得顿了顿,看着轻尘,只可惜那轻尘没有任何反应。 “你,想成为仙人吗?” 轻尘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有了反应,她木然的看向李大人,开口说道:“仙人?” 声音婉转清脆,犹如黄鹂。 “对,仙人,你可以和我一样,随意驱使这些凡人,受这些凡人的尊敬...”李大人缓缓地说道。 “只需要你做好一件事情。” 轻尘静静的呆了一会,开始缓缓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李大人饶有兴趣的在旁边观看,刚刚轻尘还心有死志,哪比得上现在这个眼神里带着一丝火焰的女子? 看着女子的态势,是怕会用尽浑身解数来服侍自己,可比刚刚好多了! 李大人嘴角刚刚浮现出一丝笑容,忽然脸上表情一变,连忙以一个极为不雅的姿势扑倒在了地上。 叮~ 一声轻吟,只见一柄黑色陈旧的铁剑擦过李大人的头顶,削落了一缕发丝,然后凭空浮起,转头对着李大人。 “谁!”李大人狼狈的站了起来,这剑来的诡异,近他身后之时居然感觉不到,若不是在最后一刻李大人总算发现了一点不对及时闪过,现在他就已经人头落地,是尸体一具了! 没人回答他,轻尘姑娘不再脱下衣服,她略带恐惧的看向那柄黑色的剑,她的眼里还有一丝担忧,担忧着那个穿着白衣服的李大人。 李大人恼怒的看着周围,却怎么也没发现是谁对他攻击,他手中白光一闪,一柄小小的匕首浮现在他的手里,小匕首散发着惊人的寒意,如果说那柄黑色铁剑散发出的气息是让人觉得此剑不凡的话,那么这柄匕首则是让人感觉有种不敢面对的冲动! 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不管你是谁,就凭这把连下品法器都算不上的破剑,还杀不了我!”李大人轻蔑的说道,他手里的匕首可是上品法器,斩断下品法器都不在话下,他根本不需要在意这柄黑剑! 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动,只是那柄黑剑再缓缓的向门口飘去。 “哼!来了还想走?”李大人冷哼一声,手中小匕首流光一般射出,在同一时间,窗口忽然一道身影扑了下来。 那是一个一样穿着白衣的青年,或者说少年,看上去大概连十八岁都没有,少年脸色冷漠,眼睛里充斥着的,是无尽的死寂,哪怕只是和那双眼睛对上,也会不自觉得让人发抖。 那柄黑剑也忽然掉头,剑上迸射出惊人剑气! “大三千剑气!?”李大人怪叫道,匕首被汹涌而出的大三千剑气猛地弹开,李大人一时惊讶之下对那柄匕首控制力大为减弱,原本可以轻易斩断下品法器的匕首就这么被轻易弹开。 此时扑过来的少年也有了动作,少年鬼魅般的身影猛然到了李大人的怀中,李大人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孔雀尾翎般的光芒闪过,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巨大的力量传来,然后就这么飞了出去。 “孔雀翎....你到底是谁!?”李大人带着几分恐惧看着白衣少年,少年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李大人身上白芒闪烁,显然是有着一件护身秘宝,才会毫发无伤! “大三千剑气,孔雀翎,你怎么可能同时会万法宗和剑宗的功法!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少年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话音刚落,少年身上涌起一股青色气流。 “你是漠北大岚宗的吧。” 看着那股青色气流,李大人瞠目结舌,会呈现这种青色气流的法术,只有一种! 大岚宗缠风术! 第二十章:深夜里一方帝皇与一位少年。 “他没答应?” 月色下,一个穿着简单的黑衣的青年望着明月。 青年很英俊,剑眉星目大概也不过如此,他的长发很讲究的束在脑后,身上没带着太多饰品,但总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感觉。 他姓阳,叫做阳煌,人们都叫他炀皇。 大明朝万里河山之主,炀皇,阳煌。 “是的,于诚执意认为陛下您是错的。”炀皇身后跪着的人影说道。 “于诚教人不错,却不识大局!他真以为临世仙说我说赶就能赶得走的?”炀皇无声笑道,他一屁股坐在了脚下的石头上,看着身后的人影。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人影沉默了一会,说道:“在于诚看来,若是宁死不屈,便是临世仙也没办法,而他教出来的学生...陛下知道的,一个个都愿意宁死不屈。” “真是狗屁!”炀皇忽然骂道,“人要是死了,以后的事情可就由不得你了!连留待有用之身的道理都不晓得,难怪他一辈子都比不过老梁!” “陛下有理。”人影感叹道,其实他也不敢乱嚼梁丞相的舌根,这些话陛下能讲,他讲不得。 “算了,不说他了,我们还有多远?”炀皇起身。 此时他们身处一片深山老林,若是有人看见定是一阵大惊小怪。 传闻在深宫里修炼的炀皇怎么会跑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这不对! “陛下,不远了,传闻天魔剑就隐居在这片山林里。”人影老实的回答道。 炀皇看着天上的明月,犹豫了一会,问道:“这天魔剑真能对付那些临世仙?” 原来,炀皇到这里是为了找人来对付临世仙。 “一定能。”人影点了点头。“那些临世仙,有强有弱,最弱的便是我也能拼了命去杀了他,更别论在江湖里传闻已经到达大宗师境界的天魔剑前辈了。” 说到这里人影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惧意。 “只是深宫里那两位...我实在摸不出深浅...” 炀皇没说话,他知道人影说的是谁,当天那两位如仙人临世,对着他说万法宗要成为大明的国教,那股压力差点让炀皇当场跪下。 “万法宗...”炀皇低下了头。 “你说他真肯出山帮我?” “有陛下想请,想必他不会拒绝。” “得了吧,我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明白么。”炀皇自嘲说道。 “但是陛下亲自前来,便是一个态度。” “看来我这个皇帝还真是不值钱。”炀皇摇摇头,向前大步走去。 “没人会认为陛下错了。”人影郑重的拜了下去。“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您付出了什么。” “这两天有时候会做梦,梦里总有很多人来问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炀皇走着,步伐越发的大,此时再看炀皇,没人会觉得雍容华贵。 “他们必须得死,他们不死,我们没有时间。” 炀皇的声音有些冷,“未来还会有很多人死,我还会下令杀更多的人,因为他们找死!” “于诚,于诚,你可知道,有些人本不该死!” 人影没说话,他看着炀皇,只觉得眼前之人身周的空气里都是一片肃杀。 “影子,是不是到了?”炀皇看着山林里的小屋,忽然又开怀大笑。 影子点了点头,他没名字,就叫影子。 “走,随我去请天魔剑!” ...... 原无忧今天修炼的也很顺利,他很苦恼为什么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总有洗不完的杂质,这让他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怀疑。 自己有这么脏? 这已经是一个月以来他第六次淬体了,可是他依旧感觉身体里还有着不少的杂质,他马上就要进行第七次淬体。 如果让临世仙又或者是于春看到这一幕,恐怕没人能好好的说出一句话。 一月,六次淬体?淬体能有这么快? 这小子真的是个怪物! 恐怕所有人都会这么感叹。 原无忧百无聊赖的回忆起淬体的方法,开始吸引灵气淬体,然后他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大概往前一千年往后一千年都不会出现这种在淬体是发呆的人了,因为没谁能够在淬体时分心,于春也不行,淬体时分心,谁来控制灵气继续淬体?这天地灵气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自动帮你淬体? 但是这诡异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原无忧在发呆,天地灵气在帮他自动淬体! 半晌之后,原无忧的嘴角忽然露出了笑意。 他想起了小时候。 他是被捡回来的。 大家都知道他是被捡回来的。 所以野种这个称呼就很自然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小孩子也许不知道的什么善恶,但是这种做法让原无忧真的很受伤。 好在他的养父母,易家夫妇是书香门第,他们教会原无忧许多道理,原无忧尽管受伤,但是他还是愿意和那些人做朋友。 可是他们不愿意和原无忧做朋友。 尽管易家夫妇家境不错,可野种就是野种,很多人这么认为。 年幼的原无忧以为这世界除了自己的养父母以外,不会再有一丝善意。 直到他遇见了年幼的于春。 那天他看见于春在帮一个老人治疗,所以他跟着于春走,他跟着于春一路走。 他好奇的看着于春免费为人救人治病,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似乎别无所求,只是为了救人。 他从天亮跟到天黑。 于春最后拍了拍身体,转头看向他。 “你好,你也有病吗?” “噗呲...”原无忧笑了出来,哪有一见面说人有病的? “我没病,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好呀。” 原无忧记得当时于春的笑容很灿烂,就像冬天里的阳光一样让人温暖。 真的很温暖。 再往后,原无忧发现于春真的是个很努力的人,他和自己一样功课不好,不过他对医术很天分,他努力上课的同时还在上安京里到处行医,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于春也从来没叫过原无忧野种,即便他知道原无忧是捡来的,他也没说过一句重话,反而带他见了自己的父亲。 于诚叔叔很严肃,但和于春一样,是个可以让人感觉到温暖的人,也许只有这样的父亲,才能教出像于春一样的人吧? 原无忧记得于春好奇的问过。 “你为什么叫做原无忧呀?你的父亲又不姓原。” 原无忧歪头想了想。 “我父亲说,原字通愿,也就是愿无忧,原无忧其实就是愿我无忧的意思。” “好名字!”年幼的于春一脸赞叹,他觉得这个名字很好。“你父亲可真心疼你。” 年幼的原无忧看着自己第一个交到的朋友傻笑。 正在修炼的原无忧也正在傻笑。 其实,原无忧也不仅仅是愿我无忧。 也可以愿你无忧。 第二十一章:杀伐再起。 于春的坏运道大概持续了三天,整整三天之后于春终于迎来了转机——他在门口转了十分钟,安然无恙。 没敢算计卜卦自身的于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去了霉运。 于春在确定自身无碍之后又特地算了自己一次,没有大凶险,至此于春方才放心。 既然运道有所好转,那么临世仙的事情又该放在台面上来讲了。 当天夜里,于春闭目感应,而后幽幽睁眼,他有些感叹这些临世仙真的是不太怕死。 十数道气息两两分布,明明已经被他杀了两个,仅仅是两两成双就敢继续到处乱晃悠? 于春目光一冷,看这天上的月亮,纵身一跃跳上了自己家房顶,又是几个起落消失于夜色之中。 如今蕴气中期的于春内气容量远非刚入蕴气初期时候的他可比,内气质量也有所上涨,最关键的是原本不耐久战的于春现在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有无往不利的大三千剑气,加上偷袭,同时应对两个人于春觉得自己还是有胜算的。最关键的是对于春来说这些蕴气境界的修炼者所用的法术道术实在是漏洞百出,于春并不喜欢战斗,上辈子也很少战斗,就算如此在于春眼里这些临世仙依旧不堪。 不懂得收敛气息,一旦动手灵气波动剧烈,前兆也很明显,于春可以轻易地分辨出他们想要做什么,蕴气境界的人很少会注意这些,因为在宗门里面他们做的更多的是下人的事情,甚至有些天赋不好的人一辈子就卡在了蕴气境界没有办法结成金丹。 而往往只有到了金丹境界,才会被宗门所正视,自然而然的不会有人和他们去讲解斗法所要注意的,他们也没机会去亲自感受。 所以现在于春敢同时面对两个人,因为他有把握,于春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而整个上安京的临世仙都还停留在暗中那人只敢偷袭一人的认知中,他们谁也想不到于春只花了一个月就突破蕴气中期,因为这不可能。 所以今夜,上安京必定会接着死人。 或者说,死临世仙! 于春看到自己的目标时,他们正在讨论着什么,那两个临世仙住在某大臣的小别院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的尽是大臣呈上来的珍品药材。 “到是没想到这人间界宝贝也不少,这千年人参连我们那都罕见,这却跟个萝卜一样冒出来三根。”其中一人啧啧称奇,修炼界有用的药材大多一成熟就被采摘走,年份长得药材实在是少之又少。 “我们这算什么,听说大岚宗陈河无意中碰到了一柄黑玄精打的凡人兵器,他直接取了打算等上面来人就去找器宗的人帮他炼一柄上品法器。”另一人略带羡慕的说道。 于春趴在房顶,全身上下没有露出一丝气息,房间内两个人对死神的到来一无所知,不过于春没动手,因为他听到了上面来人这四个字。 “等上面来人,恐怕这早过去几十年了,他也不怕别人抢,要换我我宁愿自己来!”先出声的那人说道。 “得了吧常明,咱们药宗的人又没学过炼器,让你自己亲自动手练撑死就一中品法器,还可能就是个下品,你舍得?” “这...”常明有些犹豫,他还真的不舍得。 “算了算了,不聊这个了,大家谁没在人间界发现点宝贝?也别眼馋人家的了。”另一个声音呵呵笑道。 “那好,不提这茬,你说那魔宗弟子离开这儿了吗?”常明的嘴巴似乎闲不住,就是想找点话聊。 “谁知道呢...怎么?憋不住了?想去找女人?”不知道名字的那个修炼者调笑道。 常明一下子憋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宗里哪有那机会...别告诉我你不想!” 不知名的修炼者哈哈一笑后讲道:“一个月没出来了,想必已经走了,只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再等一个月,若是还是安全无事我们就...嘿嘿嘿。” 笑声淫荡的很,两人一起发笑更是会让人心烦。 不过于春不心烦,于春出了剑。 铛! 一声金铁相交的清脆响声响起!屋中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可是他们身上都带着防身的法器道具,于春的尘世间点在其中一人的心口,却硬是没戳进去!那人衣服下的白光忽然绽开,挡下了于春的尘世间! 比起一个月以前,于春的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他的剑更快,持续的更久,威力更大,最重要的是于春现在不仅只有一柄剑,他还有一柄匕首。 一并不知名,却是高等法器的匕首! 哗啦! 白光顿时碎成无数碎片,匕首直接刺入了那人的心脏,那人转头,想看看究竟是谁偷袭了自己,于春静静地抽出了匕首,让那人又是一阵抽搐,然后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到了蕴气境界,虽然生命力顽强,但总归还是人,心脏破损,再无生机。 于春瞥了一眼手上的匕首,这匕首刺破那人防身法器的时候几乎没受到什么阻碍,比起一般的上品法器更厉害! 想来那个李开阳在大岚宗里也不是一般弟子,否则一般弟子哪来的上品法器? “你...你...你是...”场中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剩下的常明,他呆愣愣的吓得坐在了地上,手指着于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怕的。 “别出声,更别想通知其他人,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于春淡淡的说道,尘世间就漂浮在常明的头上,冰冷的剑身映着月亮的丝丝寒意,这让地上的常明打了个寒颤,地上也挺冷的。 “是...是...道兄饶命...”常明脸色惨白的把手里的玉玦放在了桌面上,于春有点意外,这人居然这么听话?自己只是诈了一下就能把他后手给骗了出来? 于春摇摇头,要换做自己直接就捏碎玉玦,随时准备跑路了、 “你是哪个宗门的?” “小人...药宗弟子...”常明低着头起身,生怕碰到那柄尘世间。 “想活命?”于春问道。 “想!” 于春看着常明,这人很怕死,既然怕死,那就可以利用,如果用他勾引出其他的人...于春眼中一道红光闪过,肉眼不可见的红线飘飘然涌入他的体内,而于春一无所觉。 “你知道神魂禁制吧,放开身心,不要抵抗。” 常明得脸色更白了,神魂禁制要是种下了,那可就是任人摆布了。 “想好,死,或者神魂禁制。”于春看着常明,尘世间的剑身上开始涌出一丝丝剑气,常明眼角余光瞥到,浑身抖得厉害。 “大人...” 常明似乎还想说什么,尘世间已经到了他的天灵! “愿意!小人愿意!” 于春这才把尘世间移开,伸出手,屈指一弹,一颗白色的小光点晃晃悠悠的落在了常明额头,而常明则是痛苦的颤抖了起来。 良久,常明睁眼,神魂禁制已经种下。 于春点点头,药宗弟子不必说身上必然带着一些可以辅助修炼的药物,而且他们会炼药,这点很关键,因为于春不会炼药,掌握了常明,就相当于有了源源不断的丹药! 于春正准备让常明交出身上的丹药,忽然身后的门被推了开。 “常明!我们兄弟俩来找你练点药,放心,报酬少不了!”一道声音传来,于春脸色一变。 来人气息全无,显然懂得收敛气息,而懂得收敛气息的人必然不会那么好对付,起码不会全无对战经验! 看来自己的运道还是没有彻底好转。 于春转身,手中握紧了那把匕首。 这次没法偷袭,只能正面对应了! 第二十二章:红尘一线。 没法偷袭,于春便少了一个很大的优势,不过好在现在有个很好的补偿机会,那就是趁着他们还没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就直接出剑。 于春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尘世间剑身泛出了令人生畏的剑气,笔直的向门口的人影射去!而于春手中则是紧紧抓着那柄匕首,身体**气运转,已经做好了扑上去的准备。 说起来要不是于春没法用这把小匕首施展出大三千剑气,只怕这柄尘世间早就放在房间角落里落灰了。 尘世间很黑,很不起眼,它甚至连法器都算不上,唯一的长处就是用了尘缘法勾来的红尘气息开的光,只不过到现在也没看出这剑有什么不一样,现在只能用来吸引人的注意。 “嗯?”来人显然没想到一进门就会受到这种待遇,但是他很冷静的做出了反应,肉体是没法硬接法器的,他静静的后退,身上闪起白光。 于春皱了皱眉头,似乎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护身法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知道他当年进入修炼界的时候遇见的蕴气境的人可都没这么好的家底。 “何人?”来人皱眉,然后感受到尘世间剑上的剑气,脸色微变:“剑宗?” “剑宗的人为何要对我们动手?”那人身后又上前一人,身上泛着白光,显然也不是什么庸手。 于春没有说话,他只是快步上前,他没有用孔雀翎,孔雀翎的五色光华太过明显,而他要趁眼前这两人对他剑宗身份有所疑虑的时候出手! 唰! 一道刀光闪过,于春的脚尖前的地面猛地裂开一道裂缝,那两人警惕的看着于春说道:“你究竟是谁!别靠近我们!” 为首那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长刀,他紧紧地盯着于春,但是他诡异的发现于春站在那里,自然无比,自然的他没办法在脑海中紧紧记牢他的相貌。 于春心念翻转,瞬间想好了要做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见到他的临世仙都要杀死的。 比如常明,比如眼前的其中一人,若是只有常明一个人活了下来,未免显得太过可疑,如果有一人活了下来那么一同活下来的常明也不会显得可疑。 至于找到自己? 于春有自信他们根本记不住自己的脸,匿踪法真的是一门很神奇的隐匿法术。 只要记不住自己的脸,大概这些临世仙就算找破了天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只会是个读书人家的孩子。 任何事情都该徐徐图之。 剑气暴起。 长剑刺向了为首那人,那人脸色一变,不在留手长刀挥出,身后跟着的那人见自家师兄已经出手,哪还管你剑宗不剑宗? 剑宗的人就可以随便杀我们了? 刀剑交错,尘世间没碰到那柄刀,它们的中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剑气,刀砍不进去,但是于春的剑能拖着刀。这人是蕴气初期,不管内气的质与量都差于春一筹,但是他的武器确确实实比于春强。 此时另外一柄刀来了,于春看都没看一眼,内气涌入手中匕首,狠狠地挥了出去。 当啷一声,清脆无比。 那柄刀被砍成了两截。 “快发信息!!!”为首那人连忙说道,他隐隐感觉不妙,此人是蕴气中期不说,更有一柄上品法器,单对单他们谁都不是对手!甚至现在他都没把握把面前这人留在这里拖延时间! 身后还在震惊的师弟连忙捏碎了一块玉玦。 于春此时觉得有些怪异,他看见有几道红色的丝线缠绕着眼前那人的刀,还有他自己,自从前些天他彻夜沉沦红尘之力中之后,他运转功法的时候总能模模糊糊看见一道道的红线,但总是一闪而逝,难以捉摸。 于春总觉得解开了这个问题对自己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好处,但是奈何红线总是一闪而过,而现在这红线虽然模糊,但却没有消失,于春觉得现在就是自己最大的机会。 他不仅仅看到对面那人的身上有,尘世间的剑身上也有,不同于那柄刀的缠绕,尘世间的红线是刻印在了剑身之上,这有什么不同? 红尘开光。 下一秒,于春剑势一变,尘世剑的剑尖轻轻划过一道红线,一瞬间,于春的脑海里多了什么。 一个人在炎热的地窟里炼刀,他的修为不高,刚刚进入蕴气,还没办法很好的御使火焰,所以只能借助地火来炼制。 炼制的过程很困难,也很长,那个青年汗如雨下,不过最后刀还是成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作怪,青年打错了一道法决,导致符文出现了一些错误,虽然他很快的就修改了回来,但是终究给这把刀留下了一点缺憾。 刀上符文混乱的地方一但被强大的力量攻击到,整柄刀就会崩碎!其实也不需要很强大,但是一定要足够锐利。 青年有点遗憾,但是他收集的材料只够他炼这么一柄刀,所以他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而且这个缺憾很细微,应该没人会发现。 青年安慰的想到。 他用了两年,确实没人发现。 但是今天于春却看到了这一幕,在两年后循着这一缕红线看到了。 所以于春出剑,大三千剑气汹涌而出,尘世间的剑尖点在了那道红线没入刀身的地方,然后,长刀崩碎! 一剑之后于春忽然感觉胸口涌上了一阵说不清的恶心感,他忽然想吐,这不应该,没有蕴气境的修炼者会出现这种身体反应! 战斗之中不会容许有人迟疑,只是手颤抖了一下便再度直直刺出,而那个青年还惊讶于自己长刀的崩碎。 大三千剑气撞在了白光上,白光出现了一道裂纹,它已经为这个青年挡了两次致命的攻击了,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白光的裂纹让震惊的青年清醒了过来,他疯狂的开始后退,只不过他没学过什么身法,只凭着自己的双腿,他怎么跑得过于春? 哗啦 白光碎了一地,青年身上掉下了几块碎裂的玉佩,然后尘世间没入了青年的心口。 “你....”青年的话没说完,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于春会知道他法器的瑕疵? 于春也不知道,于春回头向着另一个人会出一道剑光,然后俯下身猛地褪下了青年尸体手上的手镯,一个起落消失于小院子里。 “师兄!!!!!”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不过一会儿,十几道人影纷纷来到了院子。 而于春早已消失在了上安京中,连一丝气息都找不到。 临世仙,还剩下二十八个。 第十六章。 大岚宗缠风术,修炼有成之后青风缠身,可以弹开一些攻击,修炼到高深处,甚至连顶尖的法器都能弹开! 不过大岚宗目前还没有人能练到那种程度,就连大岚宗宗主的缠风术也只能弹开中等法器,即便如此,缠风术一是一门了不得的防身法术,甚至可以说是大岚宗的镇宗法术之一! 连李大人本人都没资格学的法术,却出现在了一个外人的身上! 少年二话不说,欺身而上,他似乎并不会体修的路子,只是用蛮力强行攻击自己,发现这点,李大人心下稍安。 轰! 两人的拳头交接在一起,居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响,李大人还没来的及推退开,就发现少年的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头,还没反应过来,李大人就感觉到一阵吸力从天灵盖传来,等他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法术的时候,他惊得几乎魂飞魄散! “搜魂手!你这个疯子!” 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的确是个疯子,搜魂手甚至搜魂术都是只能在对方没办法反抗的情况下使用,在战斗中使用,不怕反噬吗! 而事实上,这位少年,于春,他还就真不怕。 庞大的元神之海随着他重新来到了这个年纪,尽管受限于这具脆弱的身体,但早已大乘的元神之海,根本不惧这一点点的反噬!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李大人腰间上的一块玉佩碎裂,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汹涌的真元弹开了于春! 于春连忙收手后撤,真元,不同于内气,比内气质量更高,威力更强,唯有金丹以上的人才能御使,这个玉佩想来就是李大人的护身法宝,此时受了于春搜魂手的惊吓,连忙自毁以求保命。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李大人心痛欲绝,这个玉佩虽然也是只是下品法器,但是其中得了金丹级长辈的真元灌注,乃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有这个玉佩在,寻常内气皆伤不得他! 于春没有多说话,其实他一直不理解打起来之后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话要讲,要么活,要么死,于春很怕死,所以他就专心的让别人死。 尘世间仗着大三千剑气还在和那柄不知名的匕首做纠缠,于春估摸着,如果再做缠斗,不过一会自己的内气就要用完了,凭空操控尘世间使用大三千剑气消耗剧烈,只能速战速决! 李大人在努力和于春拉开距离,在他看来和会缠风术的于春近身肉搏简直愚蠢,他可不知道于春的缠风术就是个样子货,缠风术虽好,修炼不简单,于春还没那个时间去修炼缠风术。 李大人想拉开距离,于春不想,由于时间问题,他没有太多时间学习其他招式法术,除了大三千剑气能有效伤敌以外于春能伤敌的大概就只有他的拳脚了。 李大人的速度,怎么比得上孔雀翎? 万法宗的孔雀翎可是修炼界有名的身法,除了消耗大和那光芒去不掉以外没什么太大的毛病,没了护身法器的李大人再次面对于春充满内气的铁拳之时,可没法在安然无恙了。 仅仅三拳,原本玉树临风的李大人就成了猪头,于春本意为了杀人而来,自然不会留情,趁着李大人晕头转向的时候,于春双手箍住了李大人的头,然后动了搜魂手! “叮”的一声那柄不知名的匕首就落在了地上,李大人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 上安京三十二位临世仙,还剩下三十个。 于春闭着眼睛消化了一会,也没感知到有人赶过来,于是他开始静静地摸索着尸体上的物品。 李大人叫李开阳,大岚宗的低级弟子,这次是被派来和众多大派弟子一起在人间界立根基的,修炼界即将大变,待到百年千年后修炼界的灵气将变得稀薄无比,所有的门派都在提早做打算,让低级弟子先行来到人间界开宗立派打下根基。 现在的人间界巨变,能来的只有蕴气期或者像凤鸣轩那样伤势严重,境界跌落的人才能够到来。 大岚宗位置处于苦寒的漠北,李开阳又是个低级弟子,何曾享受过人间繁华?他来到人间界之后与同行的其他宗派弟子来到了大明朝,一下子就被荣华富贵迷了眼。 万法宗的人只是稍稍露了一手,然后露出要立国教的意思,万法宗的人要在大明朝立国教,意思就是大明朝算作万法宗的地盘了,来的人里没人敢和万法宗抢,也许剑宗的人敢,但是剑宗的人压根儿就没来大明朝。 炀皇欣然应允,并且好吃好喝的宴请所有来到大明朝的宗派弟子。 原本照计划,一行三十二个人也该各自散了去找地方,但是这些人大多都是和李开阳一样的低级弟子,平日在宗内任人呼来喝去,何曾享受过此等风光? 于是有人出了个招,他们用了一颗复颜丹,骗了炀皇说他们能让他长生不老,不出意料,炀皇立刻上了勾。 所有人好吃好喝,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要哪个女人就有哪个女人,一行人乐不思蜀,早就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万法宗的人到是知道他们的行为,只不过在他们眼里大明朝不过凡人国度,如同鸡鸭鱼狗,修炼界的同僚想玩就玩好了,也没有去阻止。 所有人的欲望都开始无限扩大,朝廷渐渐地被这些人把持... 于春看了躺在地上的李开阳一眼,与其说是仙人乱武,倒不如说是这些低级弟子的私心作祟! 于春低头找到了李开阳的储物玉镯,轻点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之后,于春嘴角又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东西很多,大岚宗的功法玉玦就不说了,辅助修炼的丹药也有不少,李开阳之前就打算突破蕴气前期,手镯里自然备了不少物品。 做完这一切的事情之后,于春转头看向缩在角落里的轻尘。 胡乱杀害凡人是会遭天谴的,于春犹豫了一会,打算放过这个女孩儿。 “他死了,你留在这边只有死路一条,自己逃吧。”于春转头,打算收了尘世间和那柄匕首离去。 但是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子忽然疯了一般冲了上来,她手里拿着刚刚被打破的花瓶碎片,向于春狠狠的刺了过来。 于春只是看了她一样,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么?” “你毁了我报仇的希望,你毁了我报仇的希望!你去死!你去死!!!”轻尘疯狂的叫喊,对于春拳打脚踢。 于春没做什么动作,他看了出来,女子心存死志。 她有故事,但是,关我何事? 于春转头,不想再去理会这个女人。 轻尘绝望的跌坐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有的希望,却转瞬即逝,这让轻尘更加的绝望。 于春收起了匕首与尘世间,刚想踏出窗口,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转头看向轻尘。 “这个给你。”于春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块玉珏。 “这是大岚宗的修行功法,每日集中精神,凝神观想,若你有天赋,自然能看到里面的内容,能看到里面的内容,你就能修炼...” 说到这于春顿了顿,他看了看地上的轻尘“也就是像我一样,成为一个修炼者,不过我只会帮你到这里,剩下的,全看你自己。” 轻尘的眼中渐渐地又有了光芒。 有希望,比什么都重要。 “我带你出去。”于春一把抱起轻尘,越过窗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等他落地之后,他把玉玦塞到了轻尘手里,点了点头说道:“一切就看你自己了,再见,若能再见。”言罢,再度消失不见。 “谢谢...谢谢...”轻尘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她紧张的看向四周,也连忙跑了起来。 她要跑,然后要修炼,然后要报仇,所以她现在一定不能死! 于春吹着夜风,思考了一会。 如此,父亲大约会夸赞我吧? 第二十三章:临世仙的网。 呕... 于春靠在自己房间门外,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恶心感,他不停的干呕着,只是那股恶心感却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那红线,究竟是什么? 于春脑海中都是这个问题,按他的理解应该是世间特有的一种能量,就和灵气一样,只不过这种能量有着很强的勾引心魔的能力,也没有什么可以运用的方法,最关键的是连上辈子的于春都没见过红线出现在敌人身上。 于春知道这些红线就是红尘,每当运行尘缘法入门总决的时候这些红线就会纠缠己身,然后再转换为尘缘法修仙总决用以脱出这些红尘,到达修炼的目的。 那究竟又是为什么他能在临世仙身上看到?莫非是因为这些临世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红尘? 于春思考,这些临世仙贪恋荣华富贵,肆意妄为,到真有几分沦入红尘的意思,如果是这样前世于春没见过其他人身上有也情有可原,他遇见的大多都是一心向道想要长生想要成仙的人,这些人都薄情寡欲,怎么会沉沦红尘。 但又是为什么,尘世间划过那道红线的时候他会看到两年前的那一幕呢? 或许这是尘缘法一个尚未被发现的特点! 尘缘法出自修炼界惊天仙藏缘宫,当时的于春不过元婴修为,却下了狠心胆子大了一把趁着缘宫出世悄悄的进了缘宫,其他的什么东西没找到,就找到一本尘缘法,他也没敢声张就偷偷摸摸的又跑了。 所以尘缘法有些地方直至他快要成仙的时候他也没弄懂。 “若有必要,等到缘宫出世还需要再去一趟。”于春有些虚弱的靠在墙上,划过那一线让他的反应如此之大,看来这也不是随便可以用的。 于春在家中休息,而临世仙这边已经闹翻了天。 “你是说,那人会大三千剑气?是剑宗弟子?”一个身穿着深蓝盛装的男子静静的问道,他的眉毛很粗,很黑,他长得并不显得粗野,反而有种白面小生的感觉。 他叫陈河,大岚宗弟子,蕴气后期。 他现在非常的愤怒,因为李开阳是长辈委托他照顾的,可是他没能照顾好他,李开阳死了! 这后果严重到他自己也可能会死,所以他现在真的是非常愤怒。 “是...是...陈河师兄,那人用的绝对是大三千剑气,他手里那把也绝对是飞沙匕!我看到清清楚楚!”院内,幸存下来的那人和常明诚惶诚恐的看着陈河,大岚宗此次来了足足五个人,陈河带领着其他四人在这些修炼者里也算一霸,没什么人会敢得罪他。 “剑宗弟子为什么会杀我们的人?”陈河平静的眼睛看着活下来的那个师弟,“他长什么样?”他身后的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陈河师兄越怒,越是平静。 “不....不知道啊陈河师兄,我们一进来就被他攻击!而且我真的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模样!”那个师弟连忙解释着,却什么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出来, 陈河的目光转向了常明,他问道:“那你呢?” 常明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发软,他不明白为何陈河的杀意如此之大,但他想起了那个元神印记,咬了咬牙,颤抖的说道:“陈河师兄...我也实在不知道啊...当时要不是落刀门的两位道友恰好进来,我现在也已经死了!” 陈河看了常明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不管他是不是剑宗弟子,乱杀宗门弟子总要有个交代。”陈河沉声说道。 “六安师弟,再发一遍信号,让那些人都来,上次那个计划必须实行。”陈河冷冷的说道。 他身后一人愣了一下,连忙掏出一个小巧的哨子,他把哨子放在嘴里使劲的吹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在场所有人身上的某块玉玦都开始发热。 很快,上安京除了在深宫内闭关的两位万法宗弟子以外,其余二十六人全部到了这个小院子里。 陈河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情况。 “剑宗弟子?不可能!”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剑宗弟子一向光明正大,身为正道无上大宗的弟子,他们有自己的骄傲,而且肩负同样的使命,他们怎么可能会袭杀修炼界派来人间界的先遣弟子? “你说那人是蕴气中期的境界,这就已经不可能了,你要知道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三位剑宗的大人没有一个低于蕴气后期,所以他肯定不是剑宗弟子!” 场中另一位蕴气后期站了起来,他沉稳的说道,他是铁心,器宗此来为首之人。 “不管怎么说,那人会大三千剑气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对我们有着敌意,也善于隐匿,上次提出的那个计划必须实行,否则我们再无安宁之日。”陈河看着那人说道。 那人沉默了一会,也默认了。 有这么一个暗中潜伏的人,他们活的确实都不安生。 “我们要走了。” 这时候忽然有几个人站了出来,“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蹉跎了几个月,上安京附近是万法宗选定的地方,我们要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宗门驻地。” “你们...”陈河锐利的目光望向了那几人,那几人说得好听,为了宗门驻地,可实际上就是怕死!他们觉得在这个地方不安全,又不想对付暗中那人,所以他们要走! “走是他们应有的权利,陈河。”或许是看出了陈河眼中危险的光芒,又有一位蕴气后期站了出来,他的名字叫做明月。 这位身份和实力都和刚刚那几人大不一样,所以陈河只是深呼吸了一下,没做表示。 “要走的便走吧,连个蕴气中期都怕,省的留在这里丢人!” 那几人脸色有些苍白,他们都是蕴气初期,如果被偷袭只有死路一条,一月前他们就有走的想法,只是有些犹豫,而今天的事情让他们去除了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在场的又走了八人。 院子里只剩下了十八人。 这十八人又分为三拨,陈河一拨,足有九人,他们都觉得该用尽一切手段杀了暗中那人,因为他们还舍不得走,更不想暗中有个人时时刻刻威胁着他们的安全。 剩下一拨分别以浩然宗的明月、器宗的铁心为首。 明月身后只凄凄惨惨的跟着两人,浩然宗也是正道大宗,其内弟子为人纯良,可谓正道典范,之前在上安京也只有他和其他一些人没有肆意妄为,反而恪守礼节,没有丝毫逾越。他原本留下来就是想节制一下陈河等人的作为,若不是他,恐怕上安京现况远比现在糟糕。 剩下以铁心为首的六人则是表示支持陈河。 明月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真要执行上次的计划,谁来作为最重要的那一环? 陈河默默的看着明月身后的常明,眼中之意不言而喻。 “不行。”明月看着陈河,“他只有蕴气初期,若是作为诱饵,太容易死。” “你别太过分。”陈河看着明月:“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明月看着陈河,丝毫不让。 “你!”陈河有些愤怒,可是他拿明月没有丝毫办法。 “行了,别吵了。”这时候铁心站了出来,他挥挥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一人站出来,那人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还是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让他去吧。” 陈河漠然点点头,他身后的八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喜意,纷纷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 被铁心点出来的那人是蕴气中期,在他们看来面对于春的袭杀绝对有能力办到那件事情。 “那么就这么定了,拿好这个勾魂引。”陈河递给那人一件长得和小人儿一样的青铜器物,这东西叫勾魂引,只要能捕捉到一缕人的气息,它就能指出那人所在! 陈河要以这人为饵,来钓出于春! “这个你也拿着。”明月皱了皱眉头,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小小的透明水晶。 “这是真元晶?”那人惊喜的说道:“多谢明月师兄!大恩不敢忘!” 真元晶捏碎之后将会有一道真元形成的护罩,这层护罩据说要金丹境界才能打的破!如此宝物,定能助他活命! “你倒是运气好!”陈河冷笑,随即他又望向了天空,“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第二十四章:炀皇的网。 众人散去,陈河面目阴沉的走到了皇宫,挥手挥散了他身后的诸人,陈河一路向着后宫走去。 他面带厌恶的看着在皇宫门口转悠的几个白衣士子,整个大明朝就这些人最是让他头疼,他本意是直接杀了,但是梁丞相告诉他说把这些人全杀光只怕会造成哗变,这些读书人在朝廷里可谓是如蛛网一般密布,所以不能一次性杀光! 陈河本来也是不屑,哗变又如何?这些蝼蚁他挥挥手就能死上一片,还能翻天不成? 但是杀的整个朝廷无人可用了呢? 上安京毕竟是万法宗弟子所选的宗门所在,他玩玩可以,若是把上安京搞得破败无比只怕他有九条命也不够那两人问罪的。 “梁丞相呢?”陈河对着皇宫某位守卫副将问道。 “禀大人,不知。”那个副将回答道,语气平淡,没有带上一丝崇敬的意思,但也没有露出什么其他意味。 “哦?”陈河看了那个副将一眼,冷哼了一声:“下次见我再不行礼,就不止这么一点教训了!哼!” 话音落下,一道流光闪过,副将的胳膊忽然高高飞起,然后摔在了地上。 陈河转身向后宫走去,而那个副将脸色惨白,但却是一声不发,硬是承受住了这断臂之痛! “大人!”有个守卫见此,有些愤怒的想要上前,只是被那副将一手狠狠挡住。 “过去做什么?找死么!忍着,记的他们做什么都通通给我忍着!”副将沉声说道,“可!大人你的手!”那守卫眼睛通红的看着远去的陈河,这位副将可谓他的救命恩人,此时断了一臂,同时也断了他日后军中的前途! “忍着!”副将转身,眼睛里满满的尽是屈辱,但是别说他,连陛下都像条狗一样听着他们的话,自己又能如何呢?“走,跟我去找御医。”两人转身走了,剩下的守卫都不禁的打了个寒颤,纷纷在心里提醒自己日后千万不要在哪冲撞了临世仙。 陈河到了后宫,脸色总算好上一些,其实他哪又在乎什么行不行礼,他就是刚刚被明月气着了,想发泄一下而已,而眼前才是真正的发泄之处!炀皇后宫佳丽三千,当初他只是表示了一下,炀皇就笑眯眯的把他带到了这里,而那三千佳丽自然也是… 陈河走进一座宫殿,不过多久,一阵莺莺燕燕。 “你说那贼人此时是不是在我的后宫里快活?”炀皇望着身后的影子,影子只是低头,没敢接话。 再往后是一位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家,一位穿着简单黑袍的年轻男子搀扶着他,哪怕再怎么看。他也还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他当然不普通,他是江湖数十年内压遍所有剑道大师的天魔剑,他是剑出鞘则世间再无敌手的天魔剑。 “你也别不敢说话,你不说话,天魔剑老前辈端架子,他那那个徒弟又是个闷罐子,我可快无聊死了。”炀皇无趣的说道,影子只是低头,不敢说话。 “陛下若是要聊,不若再和我说说你的计划如何?”老人天魔剑忽然开口,他温和的笑着,就想一个普通的老人家疼爱的看着自己的晚辈一般看着炀皇。 炀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身为天子的他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看他了,不过此时还要仰仗天魔剑,炀皇也不好说些什么。 反正又没人看见。 炀皇自我安慰。 “晚辈还能有什么计划?无非就是邀请诸位老前辈出马,等到晚辈骗取了他们的信任,获取了他们的功法,前辈们就直接出手杀了他们就是了,他们一死,功法我抄录一份公布天下,大明朝自然恢复太平。”说到这里,炀皇的眼中闪过一道阴霾。 “实在来不及,就只能直接杀了他们。” 天魔剑看着年轻的炀皇,不由得赞叹着修炼者的神奇,江湖里也有驻颜有术的人,但决然没有能如此完美返老还童的方法。 “真如你们所说那边会来更多、更强的人?” “若临世仙没有说谎,自然有。”炀皇说道,他皱了皱眉头,“若是整个人间继续这样下去,无疑会成为临世仙的附属,所以夺功法之事势在必行!” “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两个自称万法宗弟子的人。” “那两人,深不可测。” 影子的声音有点颤抖,他似乎想起了那两人临世那天的威势。 “真有如此之强?”天魔剑的声音带着一点欣喜。 “仅凭前辈一人,恐怕力有不逮。” “好!”天魔剑笑道,“以前总觉得你天资聪颖,可武道已然到了尽头,现在看来,莫儿,你的命不错!你还能更强,还有更广泛的天地等着你去闯!” 天魔剑老怀大慰的摸着旁边沉默不语的年轻人的头,炀皇和影子都诧异地看向那个叫做莫儿的青年,他们看得出来天魔剑对他真的是非常的赞赏。 “天魔剑老前辈,话可不是这么说,等夺了他们的修炼方法,您返老还童怕也是不在话下!您的未来,亦是一片坦荡!”炀皇大笑,他撇了青年莫儿身后的两柄剑一眼,严重露出了一丝忌惮。 他真的没想到除了临世仙以外,还能有人做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的身体什么样子我最清楚,日后可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天魔剑笑眯眯的,看上去非常的和蔼可亲。“所以最晚什么时候动手?” “明年开春。”炀皇说道,明年开春是于诚行刑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一定会为了立威堂而皇之的站出来。 而炀皇同样也是为了立威要在那时候将他们斩杀,只有在那种情况之下,才能让压抑了半年多的臣民松一口气,才能让朝里那些真正想长生的蛀虫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 “谁来渡我,破木长枪,还有李双狼。” “都是老朋友啊…”天魔剑感叹,他与前面说出名字那三人争了一辈子,没想到到最后全要联手对敌。 “渡我老和尚是个好人,他外练功夫厉害的紧,以后有事多找他帮忙。” “破木枪那老小子怕是和我一样都是半截身子进土的废人了,莫儿,以后记得早点把他挑了,免得死了你又少一个好对手。” “李双狼…” 对与前面两人,天魔剑都是一幅混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提到李双狼这个名字时天魔剑却犹豫了。 “他和你一样,都很年轻,他是你以后最大的对手!” 很久之后炀皇和影子才知道这句评价对李双狼有多赞赏,只不过已是后话,暂且不提。 “是,师傅。”莫儿极难得的开口说了一句话,随即又继续沉默。 天魔剑哑然一笑,没再说什么。 四人之间再度沉默,向着目的地默默前行。 “你怎么能逃得掉的呢?” 炀皇没由来的在脑海中浮现出了陈河的相貌。 “你得死。” 第十七章:上安京涌动。 杀了两个人并不能缓解现在的窘状,李开阳的记忆还带来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比如说皇宫深处还有两个万法宗弟子,修为深厚,起码是蕴气后期。 蕴气后期的境界不高,一个能打于春十个,尤其还是万法宗弟子,身上不知道揣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法术。 好在于春上辈子大乘之后找万法宗弄了不少功法法术,除了镇宗级别的于春不会以外其他的于春多多少少知道其弱点,方便针对,单对单同等境界于春稳赢。 问题在于这两个万法宗弟子天天窝在皇宫深处修炼,偶有出行也是出双入对,根本找不到落单的机会。 想到这里,于春不由得有点头疼。 摇摇头,多想无益,于春决定先回去通知一下母亲她们父亲的决定。 想起父亲,于春又是一阵头疼。 没一件省心的事情。 于春身影鹊起鹊落,茫茫上安京,没有一人能发现。 到家的时候,白浅溪正在房间里和于裳念叨着以后该如何如何,白浅溪觉得自己缝补手艺不错,以后若于诚若是不能抛头露面,那就让她先做点活计贴补家用,等出了大明朝的地界,再让于诚出面... 咚咚咚。 于春敲响了房门。 “春儿?怎么样?你爹呢?”白浅溪焦急的问着,没见到于诚,她有些慌了。 于春将于诚的话复述了一遍,白浅溪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却缓缓的松开了。 “也好,也好,你若走了,也就不是你父亲了。” 于诚做下决定以后,白浅溪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一如既往,他做决定,她支持,哪怕最后是天人永隔,白浅溪也会默默地支持他。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于诚,是她的丈夫。 于春示意站在一旁的于裳好好陪母亲聊聊,他则是躬身行礼退出房间。他自重生以来,一直不太明白自家父母的想法,不过他也不打算花时间去明白了,现在唯有变强,才能护住他们! 当夜,于春再度吞龙,不过多吸几缕黄金气,险些撑爆了于春的气旋。 危险高,收获也高,于春觉得继续这么修炼下去,一月之内,有望蕴气中期。 同一天夜里。 于春挚友原无忧,读懂了手中的玉玦。 他看到了玉玦里面记载的功法,《饕餮大法》。 他皱着眉头把这块玉玦扔到了一边,找到了明王光明经,这才舒展开了眉头,原无忧,不过几日,成功感应灵气开始煅体。 “简单了些吧?”原无忧怀疑的说道,他感应着身周的灵气,一点一点的把灵气吸入体内,开始淬体。 “原来修炼这么简单,临世仙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原无忧喃喃自语。 最后他下了一个决定。 瞒着于春,等到修炼有成,一定要好好吓他一吓!这几个月于春那张冷着的臭脸,他可是看够了,这次非要让他大惊失色不可! 其实他现在让于春知道就能让于春大惊失色。 因为在于春的记忆里,还没有像原无忧这种没有丝毫基础的人几天就能感应灵气成功的,原无忧的天赋似乎不是好,是好的惊人,好的惊仙。 这天夜里,也许就是上安京里最后一个尚算平稳的夜了。 从明天开始,死了两个人的修炼者们一定会把上安京闹得天翻地覆。 天亮之后,当李复宗敲开了李开阳的门,当李复宗看见李开阳的尸体,上安京沸腾了起来。 “搜魂手,又是搜魂手,上安京里一定混进了魔道的人,必须把他找出来!”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站着二十八个人,或者说二十八个临世仙。 万法宗的两人还在皇宫深处静修,没参与到他们的小会议里。 “这才几天我们就死了两个人,那个魔道的人一定精通暗杀,否则也不至于连个信号都发不出来便死了,以后我们出行绝对不能一个人!”其中一人站了起来说道。 于春其实不善暗杀,罗翔没发出信号是因为他用来发信号的东西被于春发现了,而李开阳则是被搜魂手所惊,一门心思想要离于春远点,而于春又缠的紧,没时间发信号。 不过不管怎么说,出行绝不一个人这个道理是绝对没错的,众多人开始嘁嘁喳喳,商量着谁该和谁一同出行,场面嘈杂,和学院里的学生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真的没太大区别。 不过多时,众人安排好了日后自己该和谁一同,便又开始商谈,如何捉到这个魔道的人? “你们谁有储灵符?”忽然有一人说道,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有三人站了出来。 储灵符,顾名思义,可以储存灵气内气甚至真元的一种特殊玉符,自然恢复内气真元太慢,若有储灵符,不出一刻就能恢复足够的内气真元,除此之外,储灵符对灵气也极为敏感,便是凡人拿着储灵符,也能发现隐藏在暗处的修炼者,这种东西放到哪都是宝贵玩意儿,自然没人愿意拿出来。 不过当下情况有些紧急,这三人也是一流大宗的弟子,身上还有其他底牌,拿出储灵符也无损自身。 “三块储灵符...明天让那些凡人带着储灵符搜遍全城,看看能不能逼出那个魔道的人。” 提出意见的那人满意的点点头,丝毫不觉得三块储灵符在整个上安京找人如同大海捞针,要知道储灵符仅仅只能感应到九米内的修炼者,也不知是真蠢还是假蠢。 “除了储灵符,我们必须还要做出其他手段,罗翔李开阳二人都没能发出信号就死了,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在受到攻击的同时就发出信号!” “还有,找人通禀一下杨大人。”拿出储灵符的其中一人说道。 杨大人就是万法宗的弟子,两人都姓杨。 一时之间,上安京人人震动,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临世仙们忽然大发雷霆,让城里的禁军去找人,也没说找谁,就说给他们的玉符发光就要回报。 临世仙们的怒火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有些人很敏锐的发现了,临世仙,少了两个人。 李复宗称病,再没上过早朝,有些小道消息从尚书府里流传了出来,大概没过多久,整个上安京都隐隐的有了猜测。 临世仙,死了! 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临世仙死人了! 临世仙,他们也会死! 上安京的读书人冷下来的血又再度沸腾了起来。 仅仅为了自保的于春,杀了两个临世仙,却给整个上安京带来了一个信息。 临世仙,不是仙。 国不怕兵临城下,国怕国人再无热血,再不把自己当人看。 第二十五章:不咬勾。 再度强行杀了两人之后于春又开始蜗居在家里整整三天,毕竟刚杀过人临世仙们必定会严加戒备,想再杀人只能下次找准机会。 当他感觉到八道气息离开上安京之后有些意外,后来也反应了过来。 有人怕了。 修炼者也是人,也会怕,这很正常,于春算了一下,杀了四个走了八个,上安京还剩下整整二十个临世仙。 二十个,怎么杀呢? 于春躺在床上,体内尘缘法修仙总决运转,天气灵气缓缓聚集,时时刻刻都在努力的增强自身的内气。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于春的思考。“进来。”于春轻轻地说道,只见原无忧匆忙的跑了进来看着自己。 “春子,快来,帮个忙!” 于春皱了皱眉头,他很少能见到原无忧慌乱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 “救人!快帮我救人!”原无忧冲过来,拉着于春的手就跑,于春也没办法,只能随着他跑,他跟着原无忧一路小跑,跑到了平时没人住的客房。 客房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大约十六来岁,她紧紧地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胸口一起一伏,已经没有了意识。 “怎么回事?”于春疑惑的问道,“她顶撞了一个临世仙,然后那个临世仙随手回了一道白光,然后她就这样了!”原无忧焦急的说道。 也许是见了于春之后觉得心里有了底,原无忧开始慢慢的平缓了下来。 在他的解释之下于春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少女似乎在街上得罪了临世仙,被临世仙随手挥出的一道光芒射中,然后就倒了下去再没有醒来,而原无忧正好路过,见此就急忙的把她带过来了,在他看来能解临世仙手段的就只有获得临世仙传承的于春了。 “不过素昧平生的人,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于春摇了摇头,眼神放在了少女身上。原无忧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于春先帮她把了把脉,身体没有问题,随后他仔细感应了一番,在少女的脑海中发现了一道奇妙的印记。 “原来如此,无妨,只是一道简单的昏睡咒,对她施展法术的那人应该只是做个小小的惩戒,没有其他意思。”于春抬头对原无忧说道。 “想不到临世仙里也还有脾气好的。”原无忧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语气也轻佻了不少。 “临世仙乱杀凡人是要遭天谴的,若非迫不得已,他们绝不会亲自动手杀人的。”于春说道。 “还有这么个说法?按你这么说只要我们齐心,这临世仙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啊!”原无忧疑惑的说道。 于春摇了摇头,说道:“这就是为什么这些临世仙一定会随身带些禁军的理由了,禁军的人动手,那就不算他们动手,就算没有禁军,那些临世仙想让你一个凡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是很简单的。” 说罢他看了看原无忧,觉得也许是最近日夜观摩那玉珏,他觉得此时的原无忧身上多了不少灵气。 “啧,这些临世仙,真是个祸害!”原无忧摇头说道,于春看着他,轻轻地说道:“人怎么会是修炼者的对手呢?” “临世仙不也是人!”原无忧翻了翻白眼,他把手搭在了于春的身上,“大家都是人,总有一天能赶上去的。” 于春诧异的看了原无忧一眼,说实话原无忧看上去不像是会说这种励志的话的人。 “说的也对。”于春嘴上说着,心里却没怎么想,凡人即使再努力,如何追的上修炼者?即便是人与人之间一样有着差距,更何论人与修炼者? 于春觉得修炼者不算凡人。 原无忧听出了这个意思,他有些担心。 于春伸出手轻轻在少女额头一点,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推开门,于裳正迎面进来。 “二姐。”于春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裳姐,你先帮我看着!”原无忧见状也说了一句就跑出去了,于裳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人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边去照看少女的情况。 “春子!”原无忧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于春回头看向原无忧,眼里一片死寂。 “你...没事吧?”他狐疑的看着于春。于春摇了摇头,不明其意。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不算人了?”原无忧严肃的和于春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敏锐的察觉于春内心的想法。 于春想了想,自己这辈子到现在不过是蕴气,虽然可以说无敌于人间界,但应该依旧只能算作凡人,只有到了金丹之后,那才能被真正的称呼为修炼者。 所以他很认真的说道:“我当然还是凡人。” 原无忧顿时喜笑颜开,他能听出于春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是个凡人。 随后原无忧转身走向客房,于春愣愣的看了原无忧一会,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发问。 回到房间后又是枯燥的修炼,修炼,修炼,还是修炼。 于春精心凝神,忽然感应到有两道临世仙的气息居然到了求凰楼。 于春睁眼。 才过了三天就有人不怕死?又或者...是陷阱? 于春闭目感应常明所在,发现常明正在皇宫之中,这三天来他就一直在皇宫里没有动弹过,安分得很。 于春没有犹豫,直接动身,匿踪法再起,悄悄地前往皇宫。 没过多久于春就到了皇宫,于春闭目,心神触动了自己种下的元神印记。 “嘶!”正在休息的常明猛然吸了一口冷气,灵魂中忽然传来了一股撕裂般的痛感,他知道,是那位给自己种下元神印记的人来了。 明月以及另外一人就在他隔壁的房间,他不敢有丝毫的太大的动静,轻轻地出了房门,然后朝着元神印记中传来的指引行去。 到了厨房,常明恭敬的朝厨房边上的一颗树上行礼。 “来了。”于春藏在树上看着常明:“求凰楼里那两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常明一下子就纠结了起来,不过纠结没到三秒他就下定了决心。 他不敢说谎。 他一旦说谎,于春只要寻了过去被埋伏,绝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是他背叛了,那么元神印记触动之下必死无疑! 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再忍一忍! 常明低下的脸上满是狰狞的表情,只可惜坐在树上的于春并看不到。 “大人,那两人是陷阱,是为了吸引大人设下的陷阱!”常明抬头,脸色严肃的把陈河的谋划讲述了一遍。 “陈河...” “蕴气后期...” 于春总算弄明白了这些临世仙之间的纠缠与实力,但是知道真相只会有更沉重的压力。 “万法宗那两人的实力你清楚吗?” “回大人,只知道是蕴气后期。”常明回道,他是真不知道那杨姓二人是什么实力,只是现在整个人间界都没办法进入金丹以上的境界,想来也就只有蕴气后期了。 于春点了点头,再无声息。 半晌,常明仔细注意了一下树上,发现于春早已人去楼空。 于春悠哉的回到了自己家里,开始修炼,既然知道了那是有毒的鱼饵,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还去咬勾。 半月过去,于春始终没有出手。 后来听宫女说一位陈姓临世仙几乎砸了一座宫殿。 第十八章:蕴气中期。 上安京所有人都知道临世仙死了人,原本因为于诚入狱而被镇压下去的声音再度响起! 既然临世仙不是仙,炀皇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上安京的读书人怕死,怕没有价值的死。 上安京的读书人不怕死,不怕为了国家死。 瑶池阿母倚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一个白衣书生喝醉了在求凰楼里吟诗,讽刺之意毫无遮掩。 穆王是谁?千百年前一明君! 瑶池阿母又是谁?千百年前,西王母! 穆王与西王母的故事由古至今,人人都知道穆王最后还是死了,穆王都死了,你炀皇凭什么能长生? 城里的禁军没去抓那个书生,因为楼里楼外码十几个朝里当官的给他鼓掌,禁军们没胆子动手。 皇宫里一阵寂静,传闻临世仙已经传了炀皇仙法,炀皇已经数日没有早朝,专心的在演习仙法,此时大明朝所有的权利,尽数落于梁丞相之手! 而梁丞相... 则是临世仙的一条狗! 世人人人都想长生,梁丞相也不能免俗,跟他人不一样的是见过临世仙太多神奇地方的梁丞相真的相信临世仙能让人长生! 也许和炀皇一样,品尝过权利巅峰的梁丞相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的对长生这两个字也起了兴趣。 所以梁丞相现在就是临世仙的一条狗。 他听从临世仙的各种命令,让禁军在上安京内搅风搅雨,不过最后还是没多大作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诚已经被抓了了的缘故,禁军从来没往于春家里走过。 这无形的让于春避免了一场大麻烦。 于春自从劫狱当晚过后再也没有出过门,于裳不便出门,于堂在家养伤,这些日子于春家里的粮食都是靠原无忧进进出出来买的。 白浅溪一直觉得挺不好意思,不过原无忧到是挺乐的送东西来,按他的说法是体力活儿比起得见美人一面可划算多了。 这话逗的于裳每次掩面而笑,不过每次笑完之后眼里总会闪过一道黯然。 不管怎么说,这一月以来,居然反而是于春家最平安的一个月。 没有梁家人的骚扰,没有禁军的骚扰。 除了没有于诚在家。 一月以来于春夜夜吞龙,修为节节攀高,放在别人身上难免有些修为不稳,但是放在于春身上却没有丝毫不妥。 无他,对于于春来说这只是恢复境界而非突破境界而已。 而在今夜,于春感觉到自己已经触摸到了蕴气中期的边缘,于春觉得自己今夜只要稍稍用那么一把力,就能突破! 所以今夜于春就要加把火。 他引下平时数量地金黄气息之后,感受了一会,气旋继续旋转又开始吸引那金黄气息。 一缕,两缕,三缕...直到九缕,于春感觉到这些金黄气息炼化之后已经足够自己突破,而且气旋此时也在疯狂波动只怕再有一缕这气旋就会直接炸开! 于春不再旋转气旋,改而炼化! 吼! 忽然!于春只觉得脑海之中一声巨吼!巨大的吼声响彻于春的元神之海,即便元神之海庞大如于春,也被这吼声震的七窍流血! 上安京之上,金黄气运大龙,昂首而立! 于春窃取气运大龙修炼一月有余,只是一直小心翼翼没被气运大龙发现,无从反噬,而今天于春却着急的多引了九缕气运,让气运大龙找到了于春的所在,而反噬,也随之而来! “噗!”于春喷出一口鲜血,眼睛,鼻子,耳朵,到处都在流血! 匿踪法! 于春身周灵气凝聚,整个人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过似乎匿踪法对气运大龙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气运大龙第二声怒吼传来! “噗!”又是一口鲜血,于春闭目,脑海中闪过无数法术,只是有再好的办法也通通来不及! “尘缘法,尘缘法!”于春咬了咬嘴唇,运转起尘缘法入门总决,尘缘法入门总决运转之时需要与尘世间一切红尘纠缠,也就是沦入红尘! 红尘,就是你的心魔,你的恩怨,你作为凡人的种种。修炼者沦入红尘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修为寸步难行。 平日里只需要感应一番之后切换修仙总决就可以避免沦入红尘,可是现在于春就只能自己去陷入红尘! 因为陷入红尘等于去融入这尘世之间,配合匿踪法,气运大龙极有可能就此失去于春的感应! 于春闭眼,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红线幽幽然出现在于春身周,缓缓的纠缠在了于春的身上,而于春同时也感受到了无数不可名状的波动在冲击着于春的完美道心! 心魔已至! 红尘缠身,匿踪法再起。 “吼!!!” 气运大龙仰天怒吼,只可惜气运大龙毕竟不是真的龙,它没有眼睛全靠感应,于春整个人都融入了尘世之间,加上匿踪法,在他的感应里已经彻底失去了于春的踪迹! 气运大龙翻滚! 上安京所有人都莫名的感觉心下一惊,望向窗外却什么都没有,天空月朗星稀,圆圆的月亮煞是好看。 房间之内于春再不敢有丝毫动静,一夜无话,天亮之后气运大龙再度蛰伏,而于春则是缓缓散去尘缘法入门总决。 金黄气息早已被炼化,于春彻夜与红尘气息纠缠体内功法自转,早已不知不觉突破蕴气中期。 于春脱力的躺在了床上,没有丝毫力气再想其他。 半晌,于春又忍着浑身剧痛盘膝坐了起来运气疗伤。 “红尘...当真可怕,连我的完美道心都差点没能坚持住...”于春头上流下几滴冷汗,在一夜与红尘气息的纠缠里,于春无数次的感觉到自己的道心将要失守,红尘带来的诡秘波动疯狂的想要突破于春的完美道心,只是最后还是于春成功的扛了下来。 静下心之后于春是一阵后怕,大明朝的气运大龙虽然已经开始蛰伏,但毕竟国力强盛,远远没到可以任人吞噬的地步,今晚仅仅是多接引了几缕金黄气息就被气运大龙找到,若是当时自己能够再多接引一点恐怕气运大龙就直接顺着他的接引之力直接冲入他的元神之海,直接把他震成一个废人! 还好,运气不错。 于春下了决心,以后切记小心翼翼,决不贪多。 修为虽好,命最重要。 于春站起身来,被反噬的一身伤势虽说还没好,但也不会带来太大的影响。 他缓缓地推开门,迎着阳光走出。 太阳有一瞬间刺的他眼睛眯了起来,下意识想要感知周围,元神之海中却忽然一阵疼痛让于春没能集中注意力。 下一秒。 一坨湿乎乎的东西落在了于春的脸上。 于春冷静的抹了抹脸。 嗯,一坨鸟屎。 咣! 于春转身,狠狠的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这气运大龙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于春略带恼怒的想到。 第十九章:于,梁。 如果太阳不是刚好升到那个位置,如果元神之海不是那时恰好阵痛,那坨鸟屎决然没有半分可能能落到于春的脸上。 而事实上,这坨鸟屎还真就落了上去,落在了一个感知敏锐,眼力更是不凡的修炼者脸上。 这就是运道。 于春的运道差! 气运大龙两声吼,第一吼寻到了于春,震伤了于春,第二声吼更是震散了于春一身气运! 气运散了,运道自然就差,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致命,也就是倒霉到死,而被气运大龙吼过的于春,现在就很倒霉,而且很有可能会倒霉到死! 于春要是现在出去杀人,运转起心法的时候随便出个什么岔子,内气没跟上来的话大三千剑气直接就歇火,或者追杀逃命之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跌个狗啃屎也是大大有可能。 于春一整天没敢出门,原无忧进门的时候嫌弃的帮他端了盆水,然后嫌恶的离他足足十米开外。 “赶紧洗一洗,不是我说,哈哈哈哈你半天不出一次门,一出去就被鸟屎淋了一脸,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再让我笑会儿!”原无忧丝毫没有安慰于春的意思,他捂着肚子离于春十米笑的直不起腰。 “不行不行,我要开门透透气。”他笑着推开了门,于春一脸严肃,在他看来被气运大龙弄成这样可是大大的不妙,甚至连修炼都会出岔子,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震散的气运才能聚拢。 于春小心翼翼的把脸洗干净,用毛巾擦好脸之后就不在有多余的动作。 他怕又出什么幺蛾子,原无忧看的无聊,走到于春身边坐下,带着一脸笑意的抄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场面十分尴尬。 原无忧要的就是尴尬。 最后,于春闭眼,他觉得自己还是算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倒霉吧,不然即使气运聚拢了他也不知道,这样会浪费时间。 抬手掐指,于春正准备算计,元神之海又是一阵波荡,于春嘴角一抽,被生生的疼的中断了计算,与此同时于春还听见了一阵扑腾的声音,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喳喳~” 一阵鸟鸣,于春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觉得面上一湿,于春睁眼,看见原无忧夸张的张大着嘴巴,离他又有十米之远。 原无忧没笑出来。 于春知道他想笑。 因为他用手捂着嘴巴,整个人和虾米一样弓了起来。 原无忧捂着嘴巴,眼角带泪,他憋得真是太辛苦了,可是他觉得自己要是再笑那就真的挺不地道的。 于春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房梁上的小鸟儿,小鸟儿大约是迷了路,胡乱飞到了自己屋里。 真够倒霉的,于春想。 原无忧还在那捂着嘴巴无声的笑着,忽然他的身体一僵,可怜兮兮的看向了于春。 于春意外的看着他脸上白色的鸟屎,郑重的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响彻了于家。 房梁上的正在打理羽毛的小鸟被惊了起来,又喳喳喳的叫着飞向了门外。 这人可真吵! 飞出去的小鸟心中愤愤的想到。 ....... “看来你在这带的还挺不错。”天牢里,一个穿着朴素白袍的老人站在于诚的牢房之外,他其实也才五十多岁,只不过因为他日夜操劳,所以更显老相。 他姓梁,整个大明朝的丞相。 “多亏的梁丞相的照拂,于诚感激不尽。”于诚背对着梁丞相说道,连头都没回一下,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书。 “你在怪我。”梁丞相说道。 “不敢。” “你就是在怪我。” “不敢不敢。” “那你倒是转过来说话。” “不干。” “你还说你没在怪我。” “不敢。” “换个词儿?” “不胜惶恐。” “你这人啊...” 牢里牢外两个人的对话就像闹了脾气的好友一般,一个赌气,一个无奈,可是谁都知道这两个人其实是最不可能成为好友的。 整个上安京最有出息的两个读书人,一个成了宰相,一个教了满朝学生。 他们对彼此都充满了敬意,也有着胜负心,最关键的,是梁丞相现在想长生,而于诚不想。 “你知道的,如果皇上和我不听他们的,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杀了皇上和我,另外再换一个皇上了宰相,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前面,皇上和我不想长生也不行。” 于诚没理梁丞相。 于诚总觉得读书人是不该怕死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怕死。”梁丞相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讲道。 “那你想没想过,如果我死了,皇上死了,那么下一个来当皇帝的,下一个来当宰相的,是否能当好皇帝?能当好宰相?” 于诚仔细想了想,终于开口说道:“那也不一定。” “不一定,是吧,你也说是不一定,万一那群临世仙胡乱指了个人,你能放心的下整个大明朝就这么交给人家?我不放心,所以我要活着,陛下也要活着。” 于诚沉默,这次不是不想说话,是说不出话。 “临世仙不会管凡人生死的,他们只在乎谁听话。”梁丞相自嘲的说道,“你看,整个天下都听你的,都觉得是我们不好,可是他们想过没有,要是有能耐的人被杀了一批又一批,最后整个人间怎么翻盘?” “那也不该就这么做临世仙的狗,我亲眼看见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被拖走了,她爹在后面哭的惨,没人帮他,就这么被禁军带走...那个带头的那个就是你儿子,他甚至连听都不肯听那人的求情。他看见我之后还让两个人强行把我带走,这不应该。” 于诚静静地说道,可是紧紧握着的手,代表着他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安静。 “正直那孩子确实顽劣了点...这不怪他,临世仙要的人,别说他,就连陛下也不敢不给。”梁丞相说道,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对于梁正直的行为没有丝毫在意。 不在意,没做错。 于诚又沉默了一会。 “他还想要我家于裳。” “我家孩子喜欢你家孩子,有什么不妥的,正好还能结个亲家。”梁丞相呵呵笑道:“真的不考虑让于裳那孩子嫁给正直?我挺喜欢那孩子的。” “滚。” 于诚咬牙切齿的说道,梁丞相也没在意,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你不用来劝我了,我不会随你意的。” “只要你一句话,陛下和我的压力都能少很多,我也不想动手杀人,可是临世仙经不得冒犯,这几个月若不是我和陛下压着,死的人只会更多,你难道不想让死的人少点?”梁丞相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畅所欲言这是所有人都应该拥有的权利。”于诚终于转过了身。“而且。” 于诚闭眼整理了一下。 “而且如果真的是考虑到大明动荡,为何陛下现在在闭关修炼仙法?” 梁丞相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长叹一声看着于诚说道:“你这人太直,有些事情和你说不清楚。” 于诚太直,直的近乎迂腐,简直脑子有坑。 梁丞相不想再说了。 “你不会撒谎,在这世道会活的很难。” “撒谎不好。” “你活的不止让自己难,还让别人难。” 于诚沉默了一会,嘴唇动了动,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白浅溪,想起了自己的长子长女还有幼子。 “你读书读傻了,你是个好人,但是于这个世界无益。” 说完,梁丞相转身,打算走了,他劝不动于诚,而于诚又不会说谎,剩下的就没法儿再说了。 他走到门口,踌躇了一下,回头看着于诚:“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你家于裳和我家正直的婚事?” “...”于诚看了看梁丞相,嘴里又吐出了一个字。 “滚。” 梁丞相转身走人,天牢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真的错了?”于诚看着那微弱的烛火,烛火很亮,烧的也很快。 “我应该没错。” 应该,没错。 第二十章:深夜里一方帝皇与一位少年。 “他没答应?” 月色下,一个穿着简单的黑衣的青年望着明月。 青年很英俊,剑眉星目大概也不过如此,他的长发很讲究的束在脑后,身上没带着太多饰品,但总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感觉。 他姓阳,叫做阳煌,人们都叫他炀皇。 大明朝万里河山之主,炀皇,阳煌。 “是的,于诚执意认为陛下您是错的。”炀皇身后跪着的人影说道。 “于诚教人不错,却不识大局!他真以为临世仙说我说赶就能赶得走的?”炀皇无声笑道,他一屁股坐在了脚下的石头上,看着身后的人影。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人影沉默了一会,说道:“在于诚看来,若是宁死不屈,便是临世仙也没办法,而他教出来的学生...陛下知道的,一个个都愿意宁死不屈。” “真是狗屁!”炀皇忽然骂道,“人要是死了,以后的事情可就由不得你了!连留待有用之身的道理都不晓得,难怪他一辈子都比不过老梁!” “陛下有理。”人影感叹道,其实他也不敢乱嚼梁丞相的舌根,这些话陛下能讲,他讲不得。 “算了,不说他了,我们还有多远?”炀皇起身。 此时他们身处一片深山老林,若是有人看见定是一阵大惊小怪。 传闻在深宫里修炼的炀皇怎么会跑到这么荒凉的地方来?这不对! “陛下,不远了,传闻天魔剑就隐居在这片山林里。”人影老实的回答道。 炀皇看着天上的明月,犹豫了一会,问道:“这天魔剑真能对付那些临世仙?” 原来,炀皇到这里是为了找人来对付临世仙。 “一定能。”人影点了点头。“那些临世仙,有强有弱,最弱的便是我也能拼了命去杀了他,更别论在江湖里传闻已经到达大宗师境界的天魔剑前辈了。” 说到这里人影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惧意。 “只是深宫里那两位...我实在摸不出深浅...” 炀皇没说话,他知道人影说的是谁,当天那两位如仙人临世,对着他说万法宗要成为大明的国教,那股压力差点让炀皇当场跪下。 “万法宗...”炀皇低下了头。 “你说他真肯出山帮我?” “有陛下想请,想必他不会拒绝。” “得了吧,我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明白么。”炀皇自嘲说道。 “但是陛下亲自前来,便是一个态度。” “看来我这个皇帝还真是不值钱。”炀皇摇摇头,向前大步走去。 “没人会认为陛下错了。”人影郑重的拜了下去。“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您付出了什么。” “这两天有时候会做梦,梦里总有很多人来问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炀皇走着,步伐越发的大,此时再看炀皇,没人会觉得雍容华贵。 “他们必须得死,他们不死,我们没有时间。” 炀皇的声音有些冷,“未来还会有很多人死,我还会下令杀更多的人,因为他们找死!” “于诚,于诚,你可知道,有些人本不该死!” 人影没说话,他看着炀皇,只觉得眼前之人身周的空气里都是一片肃杀。 “影子,是不是到了?”炀皇看着山林里的小屋,忽然又开怀大笑。 影子点了点头,他没名字,就叫影子。 “走,随我去请天魔剑!” ...... 原无忧今天修炼的也很顺利,他很苦恼为什么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总有洗不完的杂质,这让他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怀疑。 自己有这么脏? 这已经是一个月以来他第六次淬体了,可是他依旧感觉身体里还有着不少的杂质,他马上就要进行第七次淬体。 如果让临世仙又或者是于春看到这一幕,恐怕没人能好好的说出一句话。 一月,六次淬体?淬体能有这么快? 这小子真的是个怪物! 恐怕所有人都会这么感叹。 原无忧百无聊赖的回忆起淬体的方法,开始吸引灵气淬体,然后他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大概往前一千年往后一千年都不会出现这种在淬体是发呆的人了,因为没谁能够在淬体时分心,于春也不行,淬体时分心,谁来控制灵气继续淬体?这天地灵气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自动帮你淬体? 但是这诡异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原无忧在发呆,天地灵气在帮他自动淬体! 半晌之后,原无忧的嘴角忽然露出了笑意。 他想起了小时候。 他是被捡回来的。 大家都知道他是被捡回来的。 所以野种这个称呼就很自然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小孩子也许不知道的什么善恶,但是这种做法让原无忧真的很受伤。 好在他的养父母,易家夫妇是书香门第,他们教会原无忧许多道理,原无忧尽管受伤,但是他还是愿意和那些人做朋友。 可是他们不愿意和原无忧做朋友。 尽管易家夫妇家境不错,可野种就是野种,很多人这么认为。 年幼的原无忧以为这世界除了自己的养父母以外,不会再有一丝善意。 直到他遇见了年幼的于春。 那天他看见于春在帮一个老人治疗,所以他跟着于春走,他跟着于春一路走。 他好奇的看着于春免费为人救人治病,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似乎别无所求,只是为了救人。 他从天亮跟到天黑。 于春最后拍了拍身体,转头看向他。 “你好,你也有病吗?” “噗呲...”原无忧笑了出来,哪有一见面说人有病的? “我没病,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好呀。” 原无忧记得当时于春的笑容很灿烂,就像冬天里的阳光一样让人温暖。 真的很温暖。 再往后,原无忧发现于春真的是个很努力的人,他和自己一样功课不好,不过他对医术很天分,他努力上课的同时还在上安京里到处行医,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于春也从来没叫过原无忧野种,即便他知道原无忧是捡来的,他也没说过一句重话,反而带他见了自己的父亲。 于诚叔叔很严肃,但和于春一样,是个可以让人感觉到温暖的人,也许只有这样的父亲,才能教出像于春一样的人吧? 原无忧记得于春好奇的问过。 “你为什么叫做原无忧呀?你的父亲又不姓原。” 原无忧歪头想了想。 “我父亲说,原字通愿,也就是愿无忧,原无忧其实就是愿我无忧的意思。” “好名字!”年幼的于春一脸赞叹,他觉得这个名字很好。“你父亲可真心疼你。” 年幼的原无忧看着自己第一个交到的朋友傻笑。 正在修炼的原无忧也正在傻笑。 其实,原无忧也不仅仅是愿我无忧。 也可以愿你无忧。 第二十一章:杀伐再起。 于春的坏运道大概持续了三天,整整三天之后于春终于迎来了转机——他在门口转了十分钟,安然无恙。 没敢算计卜卦自身的于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去了霉运。 于春在确定自身无碍之后又特地算了自己一次,没有大凶险,至此于春方才放心。 既然运道有所好转,那么临世仙的事情又该放在台面上来讲了。 当天夜里,于春闭目感应,而后幽幽睁眼,他有些感叹这些临世仙真的是不太怕死。 十数道气息两两分布,明明已经被他杀了两个,仅仅是两两成双就敢继续到处乱晃悠? 于春目光一冷,看这天上的月亮,纵身一跃跳上了自己家房顶,又是几个起落消失于夜色之中。 如今蕴气中期的于春内气容量远非刚入蕴气初期时候的他可比,内气质量也有所上涨,最关键的是原本不耐久战的于春现在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有无往不利的大三千剑气,加上偷袭,同时应对两个人于春觉得自己还是有胜算的。最关键的是对于春来说这些蕴气境界的修炼者所用的法术道术实在是漏洞百出,于春并不喜欢战斗,上辈子也很少战斗,就算如此在于春眼里这些临世仙依旧不堪。 不懂得收敛气息,一旦动手灵气波动剧烈,前兆也很明显,于春可以轻易地分辨出他们想要做什么,蕴气境界的人很少会注意这些,因为在宗门里面他们做的更多的是下人的事情,甚至有些天赋不好的人一辈子就卡在了蕴气境界没有办法结成金丹。 而往往只有到了金丹境界,才会被宗门所正视,自然而然的不会有人和他们去讲解斗法所要注意的,他们也没机会去亲自感受。 所以现在于春敢同时面对两个人,因为他有把握,于春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而整个上安京的临世仙都还停留在暗中那人只敢偷袭一人的认知中,他们谁也想不到于春只花了一个月就突破蕴气中期,因为这不可能。 所以今夜,上安京必定会接着死人。 或者说,死临世仙! 于春看到自己的目标时,他们正在讨论着什么,那两个临世仙住在某大臣的小别院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的尽是大臣呈上来的珍品药材。 “到是没想到这人间界宝贝也不少,这千年人参连我们那都罕见,这却跟个萝卜一样冒出来三根。”其中一人啧啧称奇,修炼界有用的药材大多一成熟就被采摘走,年份长得药材实在是少之又少。 “我们这算什么,听说大岚宗陈河无意中碰到了一柄黑玄精打的凡人兵器,他直接取了打算等上面来人就去找器宗的人帮他炼一柄上品法器。”另一人略带羡慕的说道。 于春趴在房顶,全身上下没有露出一丝气息,房间内两个人对死神的到来一无所知,不过于春没动手,因为他听到了上面来人这四个字。 “等上面来人,恐怕这早过去几十年了,他也不怕别人抢,要换我我宁愿自己来!”先出声的那人说道。 “得了吧常明,咱们药宗的人又没学过炼器,让你自己亲自动手练撑死就一中品法器,还可能就是个下品,你舍得?” “这...”常明有些犹豫,他还真的不舍得。 “算了算了,不聊这个了,大家谁没在人间界发现点宝贝?也别眼馋人家的了。”另一个声音呵呵笑道。 “那好,不提这茬,你说那魔宗弟子离开这儿了吗?”常明的嘴巴似乎闲不住,就是想找点话聊。 “谁知道呢...怎么?憋不住了?想去找女人?”不知道名字的那个修炼者调笑道。 常明一下子憋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宗里哪有那机会...别告诉我你不想!” 不知名的修炼者哈哈一笑后讲道:“一个月没出来了,想必已经走了,只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再等一个月,若是还是安全无事我们就...嘿嘿嘿。” 笑声淫荡的很,两人一起发笑更是会让人心烦。 不过于春不心烦,于春出了剑。 铛! 一声金铁相交的清脆响声响起!屋中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可是他们身上都带着防身的法器道具,于春的尘世间点在其中一人的心口,却硬是没戳进去!那人衣服下的白光忽然绽开,挡下了于春的尘世间! 比起一个月以前,于春的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他的剑更快,持续的更久,威力更大,最重要的是于春现在不仅只有一柄剑,他还有一柄匕首。 一并不知名,却是高等法器的匕首! 哗啦! 白光顿时碎成无数碎片,匕首直接刺入了那人的心脏,那人转头,想看看究竟是谁偷袭了自己,于春静静地抽出了匕首,让那人又是一阵抽搐,然后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到了蕴气境界,虽然生命力顽强,但总归还是人,心脏破损,再无生机。 于春瞥了一眼手上的匕首,这匕首刺破那人防身法器的时候几乎没受到什么阻碍,比起一般的上品法器更厉害! 想来那个李开阳在大岚宗里也不是一般弟子,否则一般弟子哪来的上品法器? “你...你...你是...”场中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剩下的常明,他呆愣愣的吓得坐在了地上,手指着于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怕的。 “别出声,更别想通知其他人,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于春淡淡的说道,尘世间就漂浮在常明的头上,冰冷的剑身映着月亮的丝丝寒意,这让地上的常明打了个寒颤,地上也挺冷的。 “是...是...道兄饶命...”常明脸色惨白的把手里的玉玦放在了桌面上,于春有点意外,这人居然这么听话?自己只是诈了一下就能把他后手给骗了出来? 于春摇摇头,要换做自己直接就捏碎玉玦,随时准备跑路了、 “你是哪个宗门的?” “小人...药宗弟子...”常明低着头起身,生怕碰到那柄尘世间。 “想活命?”于春问道。 “想!” 于春看着常明,这人很怕死,既然怕死,那就可以利用,如果用他勾引出其他的人...于春眼中一道红光闪过,肉眼不可见的红线飘飘然涌入他的体内,而于春一无所觉。 “你知道神魂禁制吧,放开身心,不要抵抗。” 常明得脸色更白了,神魂禁制要是种下了,那可就是任人摆布了。 “想好,死,或者神魂禁制。”于春看着常明,尘世间的剑身上开始涌出一丝丝剑气,常明眼角余光瞥到,浑身抖得厉害。 “大人...” 常明似乎还想说什么,尘世间已经到了他的天灵! “愿意!小人愿意!” 于春这才把尘世间移开,伸出手,屈指一弹,一颗白色的小光点晃晃悠悠的落在了常明额头,而常明则是痛苦的颤抖了起来。 良久,常明睁眼,神魂禁制已经种下。 于春点点头,药宗弟子不必说身上必然带着一些可以辅助修炼的药物,而且他们会炼药,这点很关键,因为于春不会炼药,掌握了常明,就相当于有了源源不断的丹药! 于春正准备让常明交出身上的丹药,忽然身后的门被推了开。 “常明!我们兄弟俩来找你练点药,放心,报酬少不了!”一道声音传来,于春脸色一变。 来人气息全无,显然懂得收敛气息,而懂得收敛气息的人必然不会那么好对付,起码不会全无对战经验! 看来自己的运道还是没有彻底好转。 于春转身,手中握紧了那把匕首。 这次没法偷袭,只能正面对应了! 第二十二章:红尘一线。 没法偷袭,于春便少了一个很大的优势,不过好在现在有个很好的补偿机会,那就是趁着他们还没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就直接出剑。 于春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尘世间剑身泛出了令人生畏的剑气,笔直的向门口的人影射去!而于春手中则是紧紧抓着那柄匕首,身体**气运转,已经做好了扑上去的准备。 说起来要不是于春没法用这把小匕首施展出大三千剑气,只怕这柄尘世间早就放在房间角落里落灰了。 尘世间很黑,很不起眼,它甚至连法器都算不上,唯一的长处就是用了尘缘法勾来的红尘气息开的光,只不过到现在也没看出这剑有什么不一样,现在只能用来吸引人的注意。 “嗯?”来人显然没想到一进门就会受到这种待遇,但是他很冷静的做出了反应,肉体是没法硬接法器的,他静静的后退,身上闪起白光。 于春皱了皱眉头,似乎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护身法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知道他当年进入修炼界的时候遇见的蕴气境的人可都没这么好的家底。 “何人?”来人皱眉,然后感受到尘世间剑上的剑气,脸色微变:“剑宗?” “剑宗的人为何要对我们动手?”那人身后又上前一人,身上泛着白光,显然也不是什么庸手。 于春没有说话,他只是快步上前,他没有用孔雀翎,孔雀翎的五色光华太过明显,而他要趁眼前这两人对他剑宗身份有所疑虑的时候出手! 唰! 一道刀光闪过,于春的脚尖前的地面猛地裂开一道裂缝,那两人警惕的看着于春说道:“你究竟是谁!别靠近我们!” 为首那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长刀,他紧紧地盯着于春,但是他诡异的发现于春站在那里,自然无比,自然的他没办法在脑海中紧紧记牢他的相貌。 于春心念翻转,瞬间想好了要做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见到他的临世仙都要杀死的。 比如常明,比如眼前的其中一人,若是只有常明一个人活了下来,未免显得太过可疑,如果有一人活了下来那么一同活下来的常明也不会显得可疑。 至于找到自己? 于春有自信他们根本记不住自己的脸,匿踪法真的是一门很神奇的隐匿法术。 只要记不住自己的脸,大概这些临世仙就算找破了天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只会是个读书人家的孩子。 任何事情都该徐徐图之。 剑气暴起。 长剑刺向了为首那人,那人脸色一变,不在留手长刀挥出,身后跟着的那人见自家师兄已经出手,哪还管你剑宗不剑宗? 剑宗的人就可以随便杀我们了? 刀剑交错,尘世间没碰到那柄刀,它们的中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剑气,刀砍不进去,但是于春的剑能拖着刀。这人是蕴气初期,不管内气的质与量都差于春一筹,但是他的武器确确实实比于春强。 此时另外一柄刀来了,于春看都没看一眼,内气涌入手中匕首,狠狠地挥了出去。 当啷一声,清脆无比。 那柄刀被砍成了两截。 “快发信息!!!”为首那人连忙说道,他隐隐感觉不妙,此人是蕴气中期不说,更有一柄上品法器,单对单他们谁都不是对手!甚至现在他都没把握把面前这人留在这里拖延时间! 身后还在震惊的师弟连忙捏碎了一块玉玦。 于春此时觉得有些怪异,他看见有几道红色的丝线缠绕着眼前那人的刀,还有他自己,自从前些天他彻夜沉沦红尘之力中之后,他运转功法的时候总能模模糊糊看见一道道的红线,但总是一闪而逝,难以捉摸。 于春总觉得解开了这个问题对自己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好处,但是奈何红线总是一闪而过,而现在这红线虽然模糊,但却没有消失,于春觉得现在就是自己最大的机会。 他不仅仅看到对面那人的身上有,尘世间的剑身上也有,不同于那柄刀的缠绕,尘世间的红线是刻印在了剑身之上,这有什么不同? 红尘开光。 下一秒,于春剑势一变,尘世剑的剑尖轻轻划过一道红线,一瞬间,于春的脑海里多了什么。 一个人在炎热的地窟里炼刀,他的修为不高,刚刚进入蕴气,还没办法很好的御使火焰,所以只能借助地火来炼制。 炼制的过程很困难,也很长,那个青年汗如雨下,不过最后刀还是成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作怪,青年打错了一道法决,导致符文出现了一些错误,虽然他很快的就修改了回来,但是终究给这把刀留下了一点缺憾。 刀上符文混乱的地方一但被强大的力量攻击到,整柄刀就会崩碎!其实也不需要很强大,但是一定要足够锐利。 青年有点遗憾,但是他收集的材料只够他炼这么一柄刀,所以他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而且这个缺憾很细微,应该没人会发现。 青年安慰的想到。 他用了两年,确实没人发现。 但是今天于春却看到了这一幕,在两年后循着这一缕红线看到了。 所以于春出剑,大三千剑气汹涌而出,尘世间的剑尖点在了那道红线没入刀身的地方,然后,长刀崩碎! 一剑之后于春忽然感觉胸口涌上了一阵说不清的恶心感,他忽然想吐,这不应该,没有蕴气境的修炼者会出现这种身体反应! 战斗之中不会容许有人迟疑,只是手颤抖了一下便再度直直刺出,而那个青年还惊讶于自己长刀的崩碎。 大三千剑气撞在了白光上,白光出现了一道裂纹,它已经为这个青年挡了两次致命的攻击了,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白光的裂纹让震惊的青年清醒了过来,他疯狂的开始后退,只不过他没学过什么身法,只凭着自己的双腿,他怎么跑得过于春? 哗啦 白光碎了一地,青年身上掉下了几块碎裂的玉佩,然后尘世间没入了青年的心口。 “你....”青年的话没说完,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于春会知道他法器的瑕疵? 于春也不知道,于春回头向着另一个人会出一道剑光,然后俯下身猛地褪下了青年尸体手上的手镯,一个起落消失于小院子里。 “师兄!!!!!”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不过一会儿,十几道人影纷纷来到了院子。 而于春早已消失在了上安京中,连一丝气息都找不到。 临世仙,还剩下二十八个。 第二十三章:临世仙的网。 呕... 于春靠在自己房间门外,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恶心感,他不停的干呕着,只是那股恶心感却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那红线,究竟是什么? 于春脑海中都是这个问题,按他的理解应该是世间特有的一种能量,就和灵气一样,只不过这种能量有着很强的勾引心魔的能力,也没有什么可以运用的方法,最关键的是连上辈子的于春都没见过红线出现在敌人身上。 于春知道这些红线就是红尘,每当运行尘缘法入门总决的时候这些红线就会纠缠己身,然后再转换为尘缘法修仙总决用以脱出这些红尘,到达修炼的目的。 那究竟又是为什么他能在临世仙身上看到?莫非是因为这些临世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红尘? 于春思考,这些临世仙贪恋荣华富贵,肆意妄为,到真有几分沦入红尘的意思,如果是这样前世于春没见过其他人身上有也情有可原,他遇见的大多都是一心向道想要长生想要成仙的人,这些人都薄情寡欲,怎么会沉沦红尘。 但又是为什么,尘世间划过那道红线的时候他会看到两年前的那一幕呢? 或许这是尘缘法一个尚未被发现的特点! 尘缘法出自修炼界惊天仙藏缘宫,当时的于春不过元婴修为,却下了狠心胆子大了一把趁着缘宫出世悄悄的进了缘宫,其他的什么东西没找到,就找到一本尘缘法,他也没敢声张就偷偷摸摸的又跑了。 所以尘缘法有些地方直至他快要成仙的时候他也没弄懂。 “若有必要,等到缘宫出世还需要再去一趟。”于春有些虚弱的靠在墙上,划过那一线让他的反应如此之大,看来这也不是随便可以用的。 于春在家中休息,而临世仙这边已经闹翻了天。 “你是说,那人会大三千剑气?是剑宗弟子?”一个身穿着深蓝盛装的男子静静的问道,他的眉毛很粗,很黑,他长得并不显得粗野,反而有种白面小生的感觉。 他叫陈河,大岚宗弟子,蕴气后期。 他现在非常的愤怒,因为李开阳是长辈委托他照顾的,可是他没能照顾好他,李开阳死了! 这后果严重到他自己也可能会死,所以他现在真的是非常愤怒。 “是...是...陈河师兄,那人用的绝对是大三千剑气,他手里那把也绝对是飞沙匕!我看到清清楚楚!”院内,幸存下来的那人和常明诚惶诚恐的看着陈河,大岚宗此次来了足足五个人,陈河带领着其他四人在这些修炼者里也算一霸,没什么人会敢得罪他。 “剑宗弟子为什么会杀我们的人?”陈河平静的眼睛看着活下来的那个师弟,“他长什么样?”他身后的三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陈河师兄越怒,越是平静。 “不....不知道啊陈河师兄,我们一进来就被他攻击!而且我真的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模样!”那个师弟连忙解释着,却什么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出来, 陈河的目光转向了常明,他问道:“那你呢?” 常明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在发软,他不明白为何陈河的杀意如此之大,但他想起了那个元神印记,咬了咬牙,颤抖的说道:“陈河师兄...我也实在不知道啊...当时要不是落刀门的两位道友恰好进来,我现在也已经死了!” 陈河看了常明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不管他是不是剑宗弟子,乱杀宗门弟子总要有个交代。”陈河沉声说道。 “六安师弟,再发一遍信号,让那些人都来,上次那个计划必须实行。”陈河冷冷的说道。 他身后一人愣了一下,连忙掏出一个小巧的哨子,他把哨子放在嘴里使劲的吹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在场所有人身上的某块玉玦都开始发热。 很快,上安京除了在深宫内闭关的两位万法宗弟子以外,其余二十六人全部到了这个小院子里。 陈河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情况。 “剑宗弟子?不可能!”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剑宗弟子一向光明正大,身为正道无上大宗的弟子,他们有自己的骄傲,而且肩负同样的使命,他们怎么可能会袭杀修炼界派来人间界的先遣弟子? “你说那人是蕴气中期的境界,这就已经不可能了,你要知道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三位剑宗的大人没有一个低于蕴气后期,所以他肯定不是剑宗弟子!” 场中另一位蕴气后期站了起来,他沉稳的说道,他是铁心,器宗此来为首之人。 “不管怎么说,那人会大三千剑气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对我们有着敌意,也善于隐匿,上次提出的那个计划必须实行,否则我们再无安宁之日。”陈河看着那人说道。 那人沉默了一会,也默认了。 有这么一个暗中潜伏的人,他们活的确实都不安生。 “我们要走了。” 这时候忽然有几个人站了出来,“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蹉跎了几个月,上安京附近是万法宗选定的地方,我们要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宗门驻地。” “你们...”陈河锐利的目光望向了那几人,那几人说得好听,为了宗门驻地,可实际上就是怕死!他们觉得在这个地方不安全,又不想对付暗中那人,所以他们要走! “走是他们应有的权利,陈河。”或许是看出了陈河眼中危险的光芒,又有一位蕴气后期站了出来,他的名字叫做明月。 这位身份和实力都和刚刚那几人大不一样,所以陈河只是深呼吸了一下,没做表示。 “要走的便走吧,连个蕴气中期都怕,省的留在这里丢人!” 那几人脸色有些苍白,他们都是蕴气初期,如果被偷袭只有死路一条,一月前他们就有走的想法,只是有些犹豫,而今天的事情让他们去除了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在场的又走了八人。 院子里只剩下了十八人。 这十八人又分为三拨,陈河一拨,足有九人,他们都觉得该用尽一切手段杀了暗中那人,因为他们还舍不得走,更不想暗中有个人时时刻刻威胁着他们的安全。 剩下一拨分别以浩然宗的明月、器宗的铁心为首。 明月身后只凄凄惨惨的跟着两人,浩然宗也是正道大宗,其内弟子为人纯良,可谓正道典范,之前在上安京也只有他和其他一些人没有肆意妄为,反而恪守礼节,没有丝毫逾越。他原本留下来就是想节制一下陈河等人的作为,若不是他,恐怕上安京现况远比现在糟糕。 剩下以铁心为首的六人则是表示支持陈河。 明月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真要执行上次的计划,谁来作为最重要的那一环? 陈河默默的看着明月身后的常明,眼中之意不言而喻。 “不行。”明月看着陈河,“他只有蕴气初期,若是作为诱饵,太容易死。” “你别太过分。”陈河看着明月:“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明月看着陈河,丝毫不让。 “你!”陈河有些愤怒,可是他拿明月没有丝毫办法。 “行了,别吵了。”这时候铁心站了出来,他挥挥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一人站出来,那人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还是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让他去吧。” 陈河漠然点点头,他身后的八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喜意,纷纷庆幸自己站对了队伍。 被铁心点出来的那人是蕴气中期,在他们看来面对于春的袭杀绝对有能力办到那件事情。 “那么就这么定了,拿好这个勾魂引。”陈河递给那人一件长得和小人儿一样的青铜器物,这东西叫勾魂引,只要能捕捉到一缕人的气息,它就能指出那人所在! 陈河要以这人为饵,来钓出于春! “这个你也拿着。”明月皱了皱眉头,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小小的透明水晶。 “这是真元晶?”那人惊喜的说道:“多谢明月师兄!大恩不敢忘!” 真元晶捏碎之后将会有一道真元形成的护罩,这层护罩据说要金丹境界才能打的破!如此宝物,定能助他活命! “你倒是运气好!”陈河冷笑,随即他又望向了天空,“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第二十四章:炀皇的网。 众人散去,陈河面目阴沉的走到了皇宫,挥手挥散了他身后的诸人,陈河一路向着后宫走去。 他面带厌恶的看着在皇宫门口转悠的几个白衣士子,整个大明朝就这些人最是让他头疼,他本意是直接杀了,但是梁丞相告诉他说把这些人全杀光只怕会造成哗变,这些读书人在朝廷里可谓是如蛛网一般密布,所以不能一次性杀光! 陈河本来也是不屑,哗变又如何?这些蝼蚁他挥挥手就能死上一片,还能翻天不成? 但是杀的整个朝廷无人可用了呢? 上安京毕竟是万法宗弟子所选的宗门所在,他玩玩可以,若是把上安京搞得破败无比只怕他有九条命也不够那两人问罪的。 “梁丞相呢?”陈河对着皇宫某位守卫副将问道。 “禀大人,不知。”那个副将回答道,语气平淡,没有带上一丝崇敬的意思,但也没有露出什么其他意味。 “哦?”陈河看了那个副将一眼,冷哼了一声:“下次见我再不行礼,就不止这么一点教训了!哼!” 话音落下,一道流光闪过,副将的胳膊忽然高高飞起,然后摔在了地上。 陈河转身向后宫走去,而那个副将脸色惨白,但却是一声不发,硬是承受住了这断臂之痛! “大人!”有个守卫见此,有些愤怒的想要上前,只是被那副将一手狠狠挡住。 “过去做什么?找死么!忍着,记的他们做什么都通通给我忍着!”副将沉声说道,“可!大人你的手!”那守卫眼睛通红的看着远去的陈河,这位副将可谓他的救命恩人,此时断了一臂,同时也断了他日后军中的前途! “忍着!”副将转身,眼睛里满满的尽是屈辱,但是别说他,连陛下都像条狗一样听着他们的话,自己又能如何呢?“走,跟我去找御医。”两人转身走了,剩下的守卫都不禁的打了个寒颤,纷纷在心里提醒自己日后千万不要在哪冲撞了临世仙。 陈河到了后宫,脸色总算好上一些,其实他哪又在乎什么行不行礼,他就是刚刚被明月气着了,想发泄一下而已,而眼前才是真正的发泄之处!炀皇后宫佳丽三千,当初他只是表示了一下,炀皇就笑眯眯的把他带到了这里,而那三千佳丽自然也是… 陈河走进一座宫殿,不过多久,一阵莺莺燕燕。 “你说那贼人此时是不是在我的后宫里快活?”炀皇望着身后的影子,影子只是低头,没敢接话。 再往后是一位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家,一位穿着简单黑袍的年轻男子搀扶着他,哪怕再怎么看。他也还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他当然不普通,他是江湖数十年内压遍所有剑道大师的天魔剑,他是剑出鞘则世间再无敌手的天魔剑。 “你也别不敢说话,你不说话,天魔剑老前辈端架子,他那那个徒弟又是个闷罐子,我可快无聊死了。”炀皇无趣的说道,影子只是低头,不敢说话。 “陛下若是要聊,不若再和我说说你的计划如何?”老人天魔剑忽然开口,他温和的笑着,就想一个普通的老人家疼爱的看着自己的晚辈一般看着炀皇。 炀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身为天子的他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看他了,不过此时还要仰仗天魔剑,炀皇也不好说些什么。 反正又没人看见。 炀皇自我安慰。 “晚辈还能有什么计划?无非就是邀请诸位老前辈出马,等到晚辈骗取了他们的信任,获取了他们的功法,前辈们就直接出手杀了他们就是了,他们一死,功法我抄录一份公布天下,大明朝自然恢复太平。”说到这里,炀皇的眼中闪过一道阴霾。 “实在来不及,就只能直接杀了他们。” 天魔剑看着年轻的炀皇,不由得赞叹着修炼者的神奇,江湖里也有驻颜有术的人,但决然没有能如此完美返老还童的方法。 “真如你们所说那边会来更多、更强的人?” “若临世仙没有说谎,自然有。”炀皇说道,他皱了皱眉头,“若是整个人间继续这样下去,无疑会成为临世仙的附属,所以夺功法之事势在必行!” “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两个自称万法宗弟子的人。” “那两人,深不可测。” 影子的声音有点颤抖,他似乎想起了那两人临世那天的威势。 “真有如此之强?”天魔剑的声音带着一点欣喜。 “仅凭前辈一人,恐怕力有不逮。” “好!”天魔剑笑道,“以前总觉得你天资聪颖,可武道已然到了尽头,现在看来,莫儿,你的命不错!你还能更强,还有更广泛的天地等着你去闯!” 天魔剑老怀大慰的摸着旁边沉默不语的年轻人的头,炀皇和影子都诧异地看向那个叫做莫儿的青年,他们看得出来天魔剑对他真的是非常的赞赏。 “天魔剑老前辈,话可不是这么说,等夺了他们的修炼方法,您返老还童怕也是不在话下!您的未来,亦是一片坦荡!”炀皇大笑,他撇了青年莫儿身后的两柄剑一眼,严重露出了一丝忌惮。 他真的没想到除了临世仙以外,还能有人做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的身体什么样子我最清楚,日后可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天魔剑笑眯眯的,看上去非常的和蔼可亲。“所以最晚什么时候动手?” “明年开春。”炀皇说道,明年开春是于诚行刑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一定会为了立威堂而皇之的站出来。 而炀皇同样也是为了立威要在那时候将他们斩杀,只有在那种情况之下,才能让压抑了半年多的臣民松一口气,才能让朝里那些真正想长生的蛀虫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 “谁来渡我,破木长枪,还有李双狼。” “都是老朋友啊…”天魔剑感叹,他与前面说出名字那三人争了一辈子,没想到到最后全要联手对敌。 “渡我老和尚是个好人,他外练功夫厉害的紧,以后有事多找他帮忙。” “破木枪那老小子怕是和我一样都是半截身子进土的废人了,莫儿,以后记得早点把他挑了,免得死了你又少一个好对手。” “李双狼…” 对与前面两人,天魔剑都是一幅混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提到李双狼这个名字时天魔剑却犹豫了。 “他和你一样,都很年轻,他是你以后最大的对手!” 很久之后炀皇和影子才知道这句评价对李双狼有多赞赏,只不过已是后话,暂且不提。 “是,师傅。”莫儿极难得的开口说了一句话,随即又继续沉默。 天魔剑哑然一笑,没再说什么。 四人之间再度沉默,向着目的地默默前行。 “你怎么能逃得掉的呢?” 炀皇没由来的在脑海中浮现出了陈河的相貌。 “你得死。” 第二十五章:不咬勾。 再度强行杀了两人之后于春又开始蜗居在家里整整三天,毕竟刚杀过人临世仙们必定会严加戒备,想再杀人只能下次找准机会。 当他感觉到八道气息离开上安京之后有些意外,后来也反应了过来。 有人怕了。 修炼者也是人,也会怕,这很正常,于春算了一下,杀了四个走了八个,上安京还剩下整整二十个临世仙。 二十个,怎么杀呢? 于春躺在床上,体内尘缘法修仙总决运转,天气灵气缓缓聚集,时时刻刻都在努力的增强自身的内气。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于春的思考。“进来。”于春轻轻地说道,只见原无忧匆忙的跑了进来看着自己。 “春子,快来,帮个忙!” 于春皱了皱眉头,他很少能见到原无忧慌乱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 “救人!快帮我救人!”原无忧冲过来,拉着于春的手就跑,于春也没办法,只能随着他跑,他跟着原无忧一路小跑,跑到了平时没人住的客房。 客房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大约十六来岁,她紧紧地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胸口一起一伏,已经没有了意识。 “怎么回事?”于春疑惑的问道,“她顶撞了一个临世仙,然后那个临世仙随手回了一道白光,然后她就这样了!”原无忧焦急的说道。 也许是见了于春之后觉得心里有了底,原无忧开始慢慢的平缓了下来。 在他的解释之下于春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少女似乎在街上得罪了临世仙,被临世仙随手挥出的一道光芒射中,然后就倒了下去再没有醒来,而原无忧正好路过,见此就急忙的把她带过来了,在他看来能解临世仙手段的就只有获得临世仙传承的于春了。 “不过素昧平生的人,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于春摇了摇头,眼神放在了少女身上。原无忧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于春先帮她把了把脉,身体没有问题,随后他仔细感应了一番,在少女的脑海中发现了一道奇妙的印记。 “原来如此,无妨,只是一道简单的昏睡咒,对她施展法术的那人应该只是做个小小的惩戒,没有其他意思。”于春抬头对原无忧说道。 “想不到临世仙里也还有脾气好的。”原无忧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语气也轻佻了不少。 “临世仙乱杀凡人是要遭天谴的,若非迫不得已,他们绝不会亲自动手杀人的。”于春说道。 “还有这么个说法?按你这么说只要我们齐心,这临世仙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啊!”原无忧疑惑的说道。 于春摇了摇头,说道:“这就是为什么这些临世仙一定会随身带些禁军的理由了,禁军的人动手,那就不算他们动手,就算没有禁军,那些临世仙想让你一个凡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是很简单的。” 说罢他看了看原无忧,觉得也许是最近日夜观摩那玉珏,他觉得此时的原无忧身上多了不少灵气。 “啧,这些临世仙,真是个祸害!”原无忧摇头说道,于春看着他,轻轻地说道:“人怎么会是修炼者的对手呢?” “临世仙不也是人!”原无忧翻了翻白眼,他把手搭在了于春的身上,“大家都是人,总有一天能赶上去的。” 于春诧异的看了原无忧一眼,说实话原无忧看上去不像是会说这种励志的话的人。 “说的也对。”于春嘴上说着,心里却没怎么想,凡人即使再努力,如何追的上修炼者?即便是人与人之间一样有着差距,更何论人与修炼者? 于春觉得修炼者不算凡人。 原无忧听出了这个意思,他有些担心。 于春伸出手轻轻在少女额头一点,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推开门,于裳正迎面进来。 “二姐。”于春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裳姐,你先帮我看着!”原无忧见状也说了一句就跑出去了,于裳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人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边去照看少女的情况。 “春子!”原无忧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于春回头看向原无忧,眼里一片死寂。 “你...没事吧?”他狐疑的看着于春。于春摇了摇头,不明其意。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不算人了?”原无忧严肃的和于春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敏锐的察觉于春内心的想法。 于春想了想,自己这辈子到现在不过是蕴气,虽然可以说无敌于人间界,但应该依旧只能算作凡人,只有到了金丹之后,那才能被真正的称呼为修炼者。 所以他很认真的说道:“我当然还是凡人。” 原无忧顿时喜笑颜开,他能听出于春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是个凡人。 随后原无忧转身走向客房,于春愣愣的看了原无忧一会,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发问。 回到房间后又是枯燥的修炼,修炼,修炼,还是修炼。 于春精心凝神,忽然感应到有两道临世仙的气息居然到了求凰楼。 于春睁眼。 才过了三天就有人不怕死?又或者...是陷阱? 于春闭目感应常明所在,发现常明正在皇宫之中,这三天来他就一直在皇宫里没有动弹过,安分得很。 于春没有犹豫,直接动身,匿踪法再起,悄悄地前往皇宫。 没过多久于春就到了皇宫,于春闭目,心神触动了自己种下的元神印记。 “嘶!”正在休息的常明猛然吸了一口冷气,灵魂中忽然传来了一股撕裂般的痛感,他知道,是那位给自己种下元神印记的人来了。 明月以及另外一人就在他隔壁的房间,他不敢有丝毫的太大的动静,轻轻地出了房门,然后朝着元神印记中传来的指引行去。 到了厨房,常明恭敬的朝厨房边上的一颗树上行礼。 “来了。”于春藏在树上看着常明:“求凰楼里那两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常明一下子就纠结了起来,不过纠结没到三秒他就下定了决心。 他不敢说谎。 他一旦说谎,于春只要寻了过去被埋伏,绝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是他背叛了,那么元神印记触动之下必死无疑! 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再忍一忍! 常明低下的脸上满是狰狞的表情,只可惜坐在树上的于春并看不到。 “大人,那两人是陷阱,是为了吸引大人设下的陷阱!”常明抬头,脸色严肃的把陈河的谋划讲述了一遍。 “陈河...” “蕴气后期...” 于春总算弄明白了这些临世仙之间的纠缠与实力,但是知道真相只会有更沉重的压力。 “万法宗那两人的实力你清楚吗?” “回大人,只知道是蕴气后期。”常明回道,他是真不知道那杨姓二人是什么实力,只是现在整个人间界都没办法进入金丹以上的境界,想来也就只有蕴气后期了。 于春点了点头,再无声息。 半晌,常明仔细注意了一下树上,发现于春早已人去楼空。 于春悠哉的回到了自己家里,开始修炼,既然知道了那是有毒的鱼饵,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还去咬勾。 半月过去,于春始终没有出手。 后来听宫女说一位陈姓临世仙几乎砸了一座宫殿。 第二十六章:年夜将至。 大雪飘下,整个上安京已经几乎没有外地百姓还在城中,大家都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带着一年的收获回家过年。 离于诚入狱已经过了足足三个月了,再有两个月便要立春,到那时候,就是于诚行刑的时候了。 于春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再去找临世仙的麻烦了,即便有很多次有临世仙单独外出,于春也没敢出门去伏杀。 他总觉得这是陈河的圈套,而今天,于春盘坐在床上,气息沉稳,已然进入了蕴气后期。 仅仅两个月,于春又往前踏出一步。 吞噬国家气运修炼之法果然神奇无比,凭借着吞龙术于春的修炼速度已经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即便是同样施展吞龙术的人也远远没法到达于春这样的高度! “尘缘法从头练起,倒也不慢,看来只要不在入门总决那陷入红尘之间,应该是无碍了。”于春盘坐在床上,看着门外如柳絮般大雪,现在的他总算有几分底气去面对陈河了。 近日不知道陈河做了些什么,气运大龙反应越来越缓慢,气运大龙代表着大明朝的国运,一旦完全蛰伏下去也就代表着大明朝本身的岌岌可危,不过这对于春来说倒算一件好事。 近日来他已经越来越大胆,每次已经不再仅限于那么几缕金黄气息,他开始吸收更多的金黄气息,而气运大龙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丝毫没有反应。 这让于春有些惊喜,因为这样的话他每天都可以吞噬比以往要多出几倍的金黄气息修炼。 这样下去于春觉得自己在明年立春时节金丹有望!心境他有了,金丹他早就成过一次了,如今再重来一次也只不过需要足够的真元而已,只要于春把一身内气尽数转化成真元,凝聚金丹手到擒来。 闭目仔细感应了一番,常明还在皇宫里,两个月未曾出宫一步,倒是依旧有不少两两成双的临世仙在上安京行走,于春站起身,今天刚刚突破到后期,一会去皇宫询问一番他外面是否有陈河的诱饵,如果没有今晚就可以出去好好运动一番了。 咚咚咚! 于春的房门被敲响,原无忧贼头贼脑的把自己的头伸了进来,“春子!春子!” 于春静静地把房门打开,看着原无忧笑嘻嘻的脸有些无言。 “怎么了?” “我爹说要置办年货,让我来你家问问要不要一起,而且小安儿一直没见到你,也打算和你说声谢谢。”原无忧笑嘻嘻的说道,他走了进来又把门关上,他掸了掸身上的雪,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 小安儿就是之前那个昏睡过去的小女孩儿,听说醒了之后对原无忧大为感激,这两人也正值青春年少,不禁的有些互相吸引,这才两个月据说原无忧都已经去小安儿家拜见过小安儿的父母双亲了。 虽然小安儿的父母对原无忧不甚满意,不过终归还是拗不过小安儿的撒娇,也就默认了此事。 “年货那边大哥的伤已经好了,现在恐怕已经置办完了。”于春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后说道。 历来每年都是于堂和白浅溪置办的,今年虽然于诚不在家,可一切都还在照常。 “那就随我去见见小安儿吧!”原无忧拉着于春的手,直接拉住就跑,于春只能无言的跟在原无忧身后。 真不知道非要见自己干嘛。于春看着原无忧有些雀跃的样子,说不出半句话来。 小安儿就在前厅候着,于春的二姐于裳正在陪着她,原无忧和于春踏进前厅的时候两人正笑吟吟地聊着女孩子家的话题,一见原无忧和于春进来,又立刻收住了声音。 “这位就是于公子了?”少女站起,身穿白裙,落落大方。 这是一个很难让人不抱有好感的人。 于春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话。 倒是于裳见于春如此冷淡,不由皱皱眉头,有些生气地站起身走到于春的面前,伸出玉手轻轻的弹了弹于春的额头。 “人家前来感谢你,你就这幅样子应对人家?”于裳轻轻的说道,“爹是怎么教你的?” 于春思考了一会,对着一旁有些尴尬的小姑娘说道:“姑娘不必挂怀,在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被原无忧称作小安儿的少女狐疑的看了于春一眼,小跑到了原无忧身边对着他小声的说道:“他真是你说的那个于春?哪亲近人了?跟个冰块一样!” 小安儿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于裳又瞪了于春一眼,而原无忧则是摇了摇头,示意以后再谈。 原无忧带着小安儿来这自然是给自家好友介绍自己未来媳妇儿的,于春自然是要作陪的,于裳见要到饭点了,招呼着众人落座,自己去厨房开始忙活,期间于堂回到了家里,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年货,见到了小安儿也是一阵啧啧称奇,说他原以为原无忧这小子可能一辈子找不到媳妇儿,结果这才十六岁就找着了,闹的小安儿一阵脸红。 后来白浅溪也来了,饭菜满满的端了上来,一时间气氛高涨,全是于堂和于裳在打趣原无忧和小安儿两人,良久,小安儿忽然看着窗外的雪说了一句。 “快过年啦。” 饭桌上安静了有那么一秒。 是啊,快过年了。 过年就应该全家聚在一起,可是,我们家有人回不来了。 小安儿有些害怕,她忽然想起来眼前家里的男主人,那位京城里声名最大的读书人此时就在牢里。 随后于堂又大声笑着,原无忧也趁机略开话题,饭桌之上热闹渐渐依旧,只是于家除了于春以外所有人的眼里都有这一道阴霾。 不算最后这个小插曲的话这顿饭算得上是宾主尽欢,最后由于春把原无忧和小安儿送出门外。 原无忧有些自责,小安儿的过错就是他的过错,于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 仿佛拥有魔力般的三个字让原无忧的心情平定了下来。 “那我就先回去了!”原无忧露出了微笑,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他还要将小安儿送回她家。 于春点点头,目送着原无忧和小安儿渐渐消失在家门口的那条街。 随后一阵冷风吹过,原地再无于春踪迹。 而此时在皇宫中的常明忽然感觉自己的灵魂猛地一抽,他暗自咬住嘴唇,心知又是于春来了,连忙偷偷的走出自己的房间。 到了上次那棵树下抬头一看,果然于春又坐在了那棵树上。 “现在在城里游荡的那些人,有哪些是不怕死的?” 于春清冷的声音传到常明的耳朵里,常明不知为何忽然打了一个冷颤,他连忙鞠躬,念出两个名字并说出他们出皇宫所为何事,讲完之后他也不敢抬头,只是静静的躬身站着。 大约站了有一刻钟,常明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只见树上再无半个人影,常明心中暗恨,站起了身回到了自己所住之处。 没过多久于春提着两个储物手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开始修炼,今晚是他进入蕴气后期之后的第一次战斗,大三千剑气锋利更上一层,加上飞沙匕,偷袭之下只怕连陈河都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至少重伤,更别论只是两个蕴气中期。 于春继续安然的修炼,而皇宫里陈河阴沉的脸色仿佛饿鬼一般,任谁见到都会通体生寒。 “去,把常明和落刀宗的那个小子带上来!” 陈河忽然说道。 第二十七章:回忆里的少女与雪夜里的两个人。 梁正直看着手里的画像紧紧地皱着眉头,画像里的少年一副淡漠的面孔,双眼死寂的仿佛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这少年他认识,这是他心仪的女子于裳的弟弟。 这幅画像来自宫中,这让梁正直敏锐的嗅到了一些危险的气息。 临世仙找于春做什么? 加上前阵子找过自己的疑似临世仙的人,临世仙们大肆寻找的杀了临世仙的人,梁正直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临世仙们要找的人就在于家,这人便是前两月杀了临世仙的人! 但眼下这人似乎漏出了马脚,否则临世仙断然不会注意到于春身上! 梁正直又眯上了他那双好看而又修长的眼睛。 两个月前他就猜到于春家的那位极有可能是杀了临世仙的人,否则禁军也不会绕过于家不查,这都是他的授意,可如今临世仙明明白白的把主意打到了于家,自己该怎么办? 于家那人必定没法以一敌众,否则朝廷里的临世仙早就被他杀了个遍,既然如此那就有必要提醒一番那人。 梁正直的手指在实木桌子上哒哒哒的翘着,这代表着他很心烦。 “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于裳!” 怎么保住呢?强抢! 自己最大的名头是什么?京城最大的恶少,梁家二少爷!强抢民女有什么不对呢? 临世仙们不会在意一个于裳的死活,于诚开罪他们之后恐怕他们更乐得见到于诚的家人被自己这样的恶少所欺凌。 这也是梁正直眼下唯一想得到保住于裳的办法。 梁正直从小就过得很苦,真的很苦,因为他有一个光辉万丈的哥哥,所有人都在赞叹梁大少爷才高八斗,而梁正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大哥不仅仅是才高八斗,因为他觉得自己也担的上这四个字,梁正直认为自己的哥哥才有九斗。 文比不过,那就练武,可惜,兄弟两人皆没有练武的资质,试过一年之后梁正直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究竟什么能胜过自己的哥哥?琴?棋?书?画?没有! 梁正直开始沉默,然后在沉默里肆意,肆意过后便是放浪,而放浪的后果是虎父犬子这四个字落在了他头上。 最后,梁丞相找到了梁正直。 “正直,你为什么恨你哥哥?” “爹,我不恨大哥,我恨我自己。恨我太没用。”年少的梁正直死气沉沉的回答着。 从来没有人在意过自己。 从来。 没有。 “正直,如果你想,以后梁家的家主可以你来做。”梁丞相叹了口气,他繁忙于政务,对自己的孩子属于管教,他的妻子又因难产而死,正国早慧,倒没让他太过操心,只是次子正直着实让他心忧。 “我想?我大哥想吗?”梁正直略带嘲讽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在忙碌,忙碌,还是忙碌。 他和所有人一样都不在意自己。 “这是你大哥的意思。”梁丞相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梁正直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不要他的可怜。” “这不是可怜,正直,这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梁丞相笨拙的抱住了梁正直,然后再没有动作。 权倾朝野谋略超群的梁丞相,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也会变成这幅全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蠢样。 “没了我,你们才是光鲜亮丽的梁家!”梁正直木着脸挣开了梁丞相的怀抱,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梁府。 当时正值冬天,天气很冷,还在下雪,梁正直就这么冲进了夜色,梁丞相失落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居然忘记让人阻止梁正直。 冬天的路面很滑,积雪被踩实之后的冰面让那些喜欢疯跑的熊孩子吃尽了苦头。 它也让梁正直吃尽了苦头,梁正直摔了很多跤,华丽的衣服变得脏兮兮的,梳理好的头发也散乱了起来,连稚嫩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泥污。 梁正直跑到了一个角落里,无声的大哭,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加上跑出来的时候穿的少,梁正直躲在那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平日里旁人对他的视若无睹,父亲的漠不关心,大哥的光芒万丈。 既然有了大哥,又为什么要有我? 梁正直目光空洞的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不断的回转着一个念头。 不若就此一死了之,人世间一切苦恼纠缠与我再无关联。 “你怎么了?你冷吗?”一阵清脆宛如春风一般温暖的声音传到了梁正直的耳里,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件尚带有一丝余温的温暖披肩。 梁正直看向了声音的主人。 该怎样形容这位少女?梁正直觉得自己词穷了。 梁正直唯唯诺诺地说不出话来,他有些惊恐的往后缩了缩他觉得自己身上太过脏乱,仪表太过不堪,他不愿意让这位少女看见这样的自己。 “今晚可是除夕,你怎么还没回家?”少女略带担忧的看着躲在角落里的梁正直,上安京是不会有乞丐的,即使有也早被驱逐到其他地方了,眼前这人究竟是怎么了? “家?”梁正直自嘲的笑笑,他没再哭了,他只是静静地说道:“没了我我家才算个家!” “怎么会呢?”少女提着裙子蹲了下来,一双温和的眼睛看着梁正直。 “所有人在一起才能算得上是家,少了你我觉得你的父母家人会很担心的。” “我不一样,家里有大哥就够了,我只是个多余的存在!”梁正直的情绪又有些激动,“今天我的大哥甚至要施舍给我我一直想要努力争取的,施舍!他在施舍!” 施舍,就是可怜,可怜,就是看不起,梁正直觉得他的大哥在看不起他。 “我也有哥哥,我也是一个姐姐,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或许你哥哥只是把他认为你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呢?他是不是只想着让你开心一些?”少女伸出了手,握住了梁正直的手。 人在偏激的时候是听不进去任何话的,很神奇的,梁正直感受到手里的温暖,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没人在意我,大哥不会,父亲不会…没有人会在意我…”梁正直喃喃自语。 “我在意你,我现在很担心你,相信你的父亲,你的大哥也一样很担心你。”少女看着梁正直的双眼认真的说道。 多漂亮的眼睛。 梁正直在脑海里想到。 忽然他反映了过来,连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一路跌倒爬起,他的手满是泥污雪水。 远处似乎传来一阵呼喊,少女回头,急忙的站了起来,然后向远处跑去。 “我叫于裳,今夜如果实在没地方住,就来书院旁边那道街的于家来吧!” 少女转身走了,留下了一句话,梁正直只是蜷缩着身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满满的街上的行人全都消失不见了,街上开始变的漆黑,梁正直所在的角落更是黑暗一片。 梁正直想起了少女所说的地方。 去吗? 梁正直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了。 自己现在这副尊容让那位姑娘看见了可不太好,那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 不知不觉,一道人影站在了梁正直面前。 “梁正直少爷?”人影咧嘴笑着。 “你是谁?”梁正直立刻警惕的看着来人,此时上安京早已宵禁,能在这时候出现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对你大哥很不满?你觉得你很不受重视?”人影笑着,一把提起了梁正直,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梁正直奋力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 “你到底是谁!” “你闭嘴看着就行!” 人影带着梁正直落在了一处房顶,落脚之时没有丝毫声音,内力深厚可见一斑。 人影把梁正直的头掰向一个方向,梁正直恼怒的挣扎,依旧没有丝毫的作用。 但当梁正直的目光落在街上的时候,梁正直一下子就僵住了。 街上很冷,现在已经宵禁,除了禁军街上一般在不会有别人。 但是现在街上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人。 那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 那是一个背影凄凉的人。 那是一个伤心欲绝的人。 那个人冒着大雪在一条街一条街的找着人,他在找自己的儿子回家过除夕。 “看到了?”人影略带嘲讽的说道。然后又带着他到了另一条街。 街上也有一个人,一个日常里在他看来光辉万丈的人。 他也在冒着风雪找着人。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少女,他觉得那个少女说的其实没错。 “觉得好点了?真想不通你们这种人,一个个觉得自己怎么了怎么了,整天无病呻吟,谁亏待过你们了?”人影松开了梁正直,梁正直呆呆的看着街上的那人。 “其实也不是怎么了,我只是害怕一件事。”梁正直忽然开口,“我怕我配不上他们,我怕我成了他们的污点,我怕我什么都帮不上。” “通俗点来讲,就是我自卑。” 梁正直说道,听到这里,人影的严重闪过一道淡淡地欣赏。 “那么你想不想帮上他们?” 梁正直回身看向人影。 “想。” 没有一丝犹豫。 “陛下需要一个能处理各种不需要证据的事情的人。” “放眼京城,放浪的二公子恐怕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只要你足够纨绔,即便你做出再出奇的事情来也没人会奇怪。” “虽然名声会不太好,但是你会成为陛下和丞相以及梁大少爷的臂助。” 人影看着梁正直,他在等梁正直的回答。 一旦他答应,此后梁家二少爷将彻底会是纨绔两个字的代名词,梁正直这个名字将会一生被隐藏在梁正国的阴影下。 “好。”梁正直点头。 “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头。” 人影笑了,毫不掩饰他对梁正直的欣赏之情。 “先送我去父亲那边吧。” “好。” ……… “正直?” “正直!” 声音不大,足够巷子里听到,梁丞相找完了这条巷子,失望的向回走着。 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一道身影让他呆滞了一下。 身影渐渐上前,搀扶着梁丞相慢慢走了出去。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喊下人来找。”梁正直有些埋怨。 “这不是给家里所有人都放了年夜假嘛…他们也都有家人不是?”梁丞相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傻傻的笑着。 梁正直又想起了那个好看的少女,觉得她说的话全是对的。 除夕虽然过了,但是年夜饭还是要吃的。 再然后,上安京梁家二公子变本加厉,成了上安京的一大祸害。 “那人的妻子是个谍子?”梁正直抬头看向回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 “是,但他是官员,死了妻子会很麻烦,所以…” “知道了,找个时间让我撞见他,把他妻子掠进来就是。” 一件又一件。 梁正直的名声越污。 梁丞相越愧疚。 梁正国越愧疚。 但梁正直觉得很好。 此外他还经常暗中窥探着那于裳,于裳真的很好,越看他越喜欢,只是越喜欢,越不能见。 梁正直不能让于裳见到自己这副模样。 回过神,梁正直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明媚。 “绝不能让于裳出事。” 他又默默的说了一句。 “来人!点些人,随我去于家!”梁正直大声说道,屋外传来一声应和。 梁正直又想了想,他想起明天好像就是除夕夜。 “慢着!等等!后天再去!今天先不去了!” “是!” 梁正直靠在了椅子上,闭着眼睛。 我只能救你,却救不了你的家人,你别怪我。 不过,都等过了这个除夕夜再说吧。 大年夜。 今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 上安京到处张灯结彩,整个世界的人都在庆祝,都在祈福。 热闹的氛围也影响到了皇宫里,此时的皇宫不再死气沉沉严肃无比,连带着也沾染上了一丝喜庆的气息。 陈河奇怪的看着四周忙忙碌碌的人们,他随便拉过一个人问道:“今天怎么了?” 那人诚惶诚恐的行过大礼之后,说道:“临世仙大人,今日是除夕夜,所以到处都很热闹。” 除夕夜? 陈河不是很清楚除夕夜是什么,仔细询问了一番才弄明白原来是一个一年一度的节日,古往由来习俗已经不可考,总之就是过年。 在修炼界几乎没有过年这个概念,年对他们来说就是时间的单位,修炼者寿命悠长,即使是蕴气期也能活个两百多年。 一定要和家人一起过年? 陈河不屑的撇撇嘴。 “不过是蝼蚁抱在一起取暖而已。” 陈河是这么想的。 不过没人在意陈河是怎么想的,反正陈河又不会发神经去阻止什么。 到处都很热闹,除了一个地方。 那就是天牢。 天牢里面关了无数穷凶极恶的罪人,他们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牢里,根本无从得知时间的流逝,而在这里的守卫比起往常丝毫不减,他们没有除夕夜。 白天尚且还算安静,到了晚上,家家常明不暗,许多平民点起了鞭炮。 啪啪啪啪啪,很吵,可是也很让人安心。 于家也很热闹,大家似乎都忘了于诚还在天牢里回不来一般,白浅溪和三个子女围在饭桌前,于春一如既往不说话,而于堂于裳两人则是陪着母亲闲聊。 酒过三巡,其实也就只有于堂一个人在喝酒,这时候白浅溪掏出了三个红包,分别递给了于堂、于裳、于春。 “这是今年的压岁钱,你们先收收好,你们爹不在那份就先记着。”白浅溪怜爱的看着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哪一个都是她的心头肉。 “娘。”于堂微笑的看着娘亲。“行刑那天,我去劫法场。” “就算爹不认我,我也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说出这句话之后,饭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闷了起来,于春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静静地吃着饭。 于裳担忧的看着于堂,白浅溪也是,她们在同一时间摇了摇头。 “你怎么劫?就凭你那点武功?”于裳怒目看向于堂,她知道于堂是什么意思,所以她更加的愤怒。 这个家里,最强的不是于堂,而是于春,有于春在,永远也轮不到于堂去劫刑场。 于堂见于春这两个月的平静有些急了,他在激于春。 白浅溪愣了一下,也反应了过来,她看向于堂,也不说话,只是沉默。 “我...”于堂开口刚想说些什么,于春静静的放下了碗。 “春儿,你包些食物,然后去陪父亲过除夕。”白浅溪忽然说道,除夕夜要和家人一起,如果他不能出来,至少自己可以进去。 “好。”于春连忙起身准备,而于裳只是依旧瞪着于堂。 良久。 于堂喏喏的说道:“我只是有些着急。”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话,你是逼着爹去把小弟赶出家门吗!?”于裳真的很生气。 于堂沉默,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武艺是如此的不堪。 没过多久,白浅溪也走了过来,于春已经带着包好的饭菜消失于夜色之中。 于堂感到一阵挫败,如果他有任何一点可能救出父亲,他也不会让小弟去冒险。可是他没有这个能力。 最后白浅溪抱了抱于堂,于堂抱着自己的母亲,感到格外的安心。 “春儿也是这个家的人,他自然会为了这个家考虑,你要相信他。”白浅溪抚摸着于堂的头,于堂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如果连你这个当大哥的都失了稳重,你让春儿和裳儿怎么安心?” 于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想把数月前自己被一掌挥飞的记忆忘记,可是那日情景太过深刻,于堂的心上总蒙着一层阴影... “娘,我怕...” 白浅溪抱着于堂没有讲话。 ....... 到了蕴气后期之后于春比上次更加容易的就潜进了天牢,天牢如同往常一样昏暗,于春到了地方,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父亲的牢房内不止父亲一个人。 多出的那人于春也认识,当朝宰相,梁丞相。 “喝,慢慢喝。”梁丞相端着杯子,缓缓饮下。于诚也是如此,两人就如同平常家中会友一般,在这间牢房里饮茶作乐。 “这阵子死了不少人,你的学生更是死了不少,而现在上安京里已经没有人再敢言论临世仙了。”梁丞相说道:“只是两个月,便再也没人记得你了,你说说你,当初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们可没忘记我。”于诚摇了摇头:“无谓的去死叫做送死,我只是没想到炀皇如此绝情。” “你们想长生想疯了!” 梁丞相嘲讽般的笑了笑:“我不想长生,临世仙就会走了?如此听命临世仙换个长生,倒也不亏,更何况这些临世仙也没有胡乱干涉朝政,无非就是想要东西想要人而已,给他们就是了。” 于诚看着梁丞相:“你给出的东西,不是你的东西,你给出的人,你没问他们愿不愿意!” “只是一些平民百姓,有什么需要征得他们同意的?还是说他们就敢不同意了?” “你们连问都不问!”于诚又倒了一杯茶,“若无草民,这泱泱大明又有谁来支撑?” “那乱杀士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梁丞相喝了喝茶,然后动了筷子开始吃菜,没再讲话。 “如果我能长生,这泱泱大明我与陛下亲手保他千秋万代,万无一失。” 良久,梁丞相说道。 于诚放下了筷子,再不做其他什么事儿。 道不同,不相为谋! 梁丞相又笑了笑,命人收拾了碗筷,走出了于诚的牢房。 于诚只是坐在那里继续读书,手中的书已经换了一本,看来梁丞相是真的没亏待他。 “父亲。”终于四下无人,于春现出身形站在了牢房门口。 “春儿?”于诚有些意外的看着于春,于春提了提手中包好的年夜饭说道:“娘让我来给你送饭。” “好,好,春儿,进的来么?”于诚露出了微笑数月来第一次微笑。 “父亲,我要进去的话这牢门可能不保...”于春为难的指了指铁质的牢门。 于诚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包好的饭菜,也不嫌弃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来,春儿,一起吃。” 于春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 然后两人无言而对,饭菜很快就吃了个干净。 “父亲,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于春认真的看着在牢中依旧一丝不苟干净整洁的父亲说道。 于诚笑了笑,没说什么。 “来,给你们三个的小玩意儿。” 于诚忽然递了一样东西回来。 那是三个小草人儿。 于春记得小时候他最喜欢玩的就是父亲编的小草人儿。 第二十九章:正直掠于裳。 初一的阳光显得无比的明媚,刚刚过了除夕夜的整个人间都处于一种活跃的状态,唯有在昨天,一切的恩怨情仇,一切的家国大事,都被暂且放下了一天。 于春很不喜欢如此,因为昨天夜里气运大龙格外的精神,昨夜他甚至不敢摄取哪怕一缕金黄气息辅助他的修炼。 不但如此,即使到现在气运大龙也还算精神,于春相当怀疑今晚这气运大龙会不会依旧昂扬。 今天于春的家里就在不停的来人,所有于诚的学生都过来给白浅溪拜年,这让家里显得有些吵闹,于春依旧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但是这会儿他实在没法修练下去了。 外面太过嘈杂,已经超过了热闹的界限。 似乎出事了? 于春疑惑的走了出去。 前院里,十几个穿着白衣的书生正面带愤色的对峙着一队身穿铠甲的禁军。 “梁正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于老师不在了,于二小姐有我们来守住!你休想碰于二小姐一根手指!” 书生之中为首的英气青年站在禁军前面,视禁军刀剑如无物。 “秦浩然,你给我滚开,这轮不上你说话!陛下有令,这于裳掌握着于诚谋逆的重要证据,让我来带她回去好好审问,你敢挡在前面,我就判你与谋逆同罪!”梁正直站在禁军身后冷笑着,他的眼睛很好看,但此时眼里散发出的却满是阴毒的神色。 “你敢判我?我秦浩然就站在这里,你敢判我?”秦浩然没有丝毫退缩,他就站在那里,不退不避。 秦浩然却是有这个底气,他是上安京书院的得意门生,炀皇在去年临世仙未临之时钦点的来年状元,虽然他出身只是寻常,但他的老师不一般,他的老师是当年的太傅,也就是如今炀皇的老师,真论起来他和炀皇算得上是师兄弟! 老太傅已然到了临终的年纪,他本人一生都沉浸在学海之中,终生无后,对于秦浩然这个天赋极佳的学生可谓是疼到了骨子里,当作亲孙子看待的,所以即便是梁正直也没法直接对秦浩然下手。 “好,好你个秦浩然,既然如此你别怪我,你看这是什么?”梁正直冷笑着掏出了一块牌子,牌子不大,很精美,上面写着四个小字,如朕亲临。 这是炀皇的信物,原本交与梁丞相,今天梁正直出来的时候生怕节外生枝就给要了出来权作保险,毕竟有些禁军很可能不太愿意听他的话。 “你!”秦浩然怒目看向梁正直,但是金牌在前,所有人都只能哗哗跪下。 “哈哈哈哈哈!秦浩然,你看看你!上安京第一大才子?还不是要给我下跪?”梁正直放声大笑,他直直的走向学生后面的于裳,准备将她拉走,只是此时秦浩然又忽然直直的站了起来。 “你怎么敢站起来?我让你起来了吗!”梁正直忽然心底一虚,他看向秦浩然。 “跪过金牌,算是见过皇上,但你今天别想从我这踏过一步!”秦浩然伸出手拦在梁正直梁正直前面,他冷冷的看着梁正直,他也是抵制临世仙里最为坚持的那一批,只是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没人敢动他。 “大胆!你以为你一跪就算了事了?面对陛下信物你敢这么无礼,日后面对皇上之时你是不是还敢一跪起身?”梁正直也不管秦浩然,招了招手,示意禁军上来拉开秦浩然,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终究不敢对秦浩然做出什么事儿。 禁军有些为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想起了梁正直少爷在上安京的恶名,还是选择上前准备拉开秦浩然。 “你们敢动手?今天你们要强行带走于二小姐,除非我先死在这里!”秦浩然依旧对刀剑视若无物,拦在梁正直面前。 梁正直只觉得眼前这位无比的碍眼。 “动手!”梁正直大声的喊道。 禁军的刀剑已然出鞘! “慢着!”一声宛若黄鹂的声音响起,于春的姐姐于裳缓缓地走了出来。 “我跟你离开便是,不要伤及他人,也不要再找我们于家的麻烦了。”于裳面无表情的说道。 于堂在后面想要站出来,却被原无忧死死抱住,捂着嘴巴,于裳回头对原无忧与于堂微微一笑,然后转头走向了梁正直。 “于堂大哥,忍一忍,忍一忍,我们还有春子,春子现在那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的!”原无忧死死的抱住了于堂,说来奇怪,于堂自小练武,却挣扎不出原无忧的怀抱。 “唔!呜呜呜!呜呜呜呜!”于堂努力的想说些什么,但是原无忧只是捂着他的嘴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于裳自愿站出来在场必然不会见血,否则以在场所有人对梁正直的了解,恐怕真会见红。 于裳见不得如此,所以她让原无忧牵制住于堂,然后自己站了出来。 “这才对嘛,哈哈哈,小美人儿,随我走吧!”梁正直转头就走,临行之前还挑衅的看了一眼秦浩然,而秦浩然只是看着于裳,看着眼前他的意中人。 于裳微微的摇了摇头。 秦浩然没再讲话。 然后他站了出来。 “要么我死,要么你把她留下。”秦浩然不会听于裳的,他不会让于裳落到梁正直手里。 梁正直嘲讽的看了看他,挥了挥手,一个黑影猛的窜了出来,直接把秦浩然打晕。 然后梁正直转头就走。 禁军纷纷撤开,原先被制住的那些书生此时脸上愤恨不已,他们连忙聚在一起查看秦浩然的伤势,发现没什么大碍之后都松了口气。 “这梁正直,真是不为人子!” “太过分了!”众学生嘈杂,于堂还在奋力挣扎,最后于裳出门的时候回头又笑了一下。 于堂知道那是让自己别担心的意思,可是自己怎么能不担心? 良久,人群散去。于堂失魂落魄的蹲在了地上。 “我去梁家要人。” 于堂抬头,只看到一道不算伟岸的背影。 原无忧拍拍他的肩膀,“你看,我就说春子来解决嘛!再怎么说你们是一家人!” 于堂的嘴角勉强的牵扯起一丝笑意,他看着远去的于春,心中万般想法,不为外人知。 不说于堂,于春在暗中看完了所有的事情,他很好奇为什么梁正直胆敢无视他的警告来强行带走于裳? 他一路跟到了梁家,看到于裳被带入一间小房间,而梁正直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纵身而入,脸上灵气凝聚,面容模糊不清。然后他便静静地看着梁正直。 “谁?”梁正直先是被吓了一大跳,然后他警惕的看向于春。 “看来你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于春静静地说道。 梁正直一下子明白眼前的是谁了。 “我放不放在心上先不说,你已经暴露了!”梁正直站起身,将一张纸甩到了于春的面前。 于春伸手接住,摊开。 自己的画像跃然于纸上。 第三十章:无题。 自己被发现了?于春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啊,所有见过自己脸的人都应该已经死了,除了那天在常明那边撞到的两个人里还留着一个活口,而那人绝没可能看破自己的匿踪法的,如果他能看破这张画早在两个月前就该传遍上安京了。 常明?于春的脑海中盘旋着这个名字,他敢叛他?没理由的啊。 “虽然不知道临世仙为什么要找于春,但是显然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梁正直定定的看着于春,在他的眼里他依旧看不清楚愚蠢的相貌。 听到这,于春才知道原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于春。 “这和你掠走于裳有什么关系?”于春问道,他已经察觉到这个梁正直似乎有些异常。 “全天下都知道我梁家是临世仙的走狗,而我则是走狗中最不堪的那一条,落在我手里,临世仙反而会拍手大笑!” 于春低头考虑了一会儿,似乎也确实如此,然后他缓缓散去了匿踪法,在梁正直的眼里则是于春的脸在慢慢的清晰。 最后,于春的脸庞露在了梁正直眼中。 “你?”梁正直被惊得往后退了几步,“于春?” “我就当你想要救她,但是你如果敢碰她一根手指,你必死无疑。”于春说道,声音很平淡。 梁正直笑了笑,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万万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人是你,更是没想到你居然成了临世仙。” “离仙还差得很远,只是一介修炼者。”于春静静地说道:“都是人。” “原来…都是人…”梁正直冷笑。 “原本我以为你确实是条走狗,现在看来还有隐情,说来听听。”于春简明了当的说道,原本以为梁正直不知死活,却没想到这梁正直似乎还藏着点什么? “既然你有这个实力,陛下的计划到也可以让你知道,上安京所有的临世仙…修炼者确实很强。”梁正直开始叙述。 “但是陛下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甘愿屈居人下的人,在他的近侍影子确定自己可以击杀其中一些临世仙的时候,陛下和我爹,就开始营造出追求长生的一个假象。那些修炼者确实有让人返老还童的能力,一个追求长生的皇帝在他们眼里看来再正常不过。” “去年陛下正式宣布闭关的时候,陛下和影子已经偷偷的出了京城,去请了江湖上盛传的四大高手来上安京助阵!就影子的形容来说,四大高手完全有能力击杀那批修炼者里实力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不可能。”于春摇头打断了梁正直的话,“凡人不可能是蕴气境界修炼者的对手,这个境界的修炼者已经开始超脱出凡人的范畴,凡人不可能敌得过他们的。” 梁正直看了于春一眼,说道:“影子杀过临世仙。” 于春不知道影子是谁,能杀修炼者,难道也是一个修炼者? “影子是陛下的近侍,从小和陛下一起长大。” 于春沉默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凡人真能杀修炼者? “上安京里所有修炼者都是我杀的,就人数上来说我并没有看到减员。”于春说道。 “那人独自一人前来皇宫,比那些临世仙更早到的上安京,但是他被影子杀了,所以没人知道他。” 于春哑然,一个蕴气境界的修炼者只要给一点时间让他杀光整个上安京的人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修炼者有法术这种由古至今无数修炼者智慧的结晶,这修炼者居然被一个凡人给杀了? 凡人真有如此厉害? “影子说了,大明朝境内四大高手每一个都比他更强,都是可以杀他不费吹灰之力的人,所以,陛下要在开春之后在天下面前斩杀这些临世仙!以正国威!” “你就这么确定那些人会来?”于春看着梁正直疑惑地说道,此时他不得不对这位京城里有名的纨绔改观,处事波澜不惊,有条有理,难怪气运大龙会庇护于他。 “已经来了两个了,只剩下传闻中居无定所的李双狼和人称破木枪的那位还没找到。” 于春沉默,他在盘算炀皇一方的实力,按梁正直的说法,自己这方很可能会出现四个蕴气初期以上的战力,如此说来自己的压力没有想象中的大。 “梁正直,既然你掳了我姐,再掳一个我娘,没有问题吧。”于春忽然开口说道。 梁正直狐疑的看着于春,说道:“我是没问题,可是你娘的名声呢?” 于春愣了一下,他还真没考虑到这个问题,若是被梁正直掳掠进府,白浅溪必然声誉尽毁,不过在他看来活着就好,无所谓名不名声。 “无碍,你先将她掳掠进来,大哥那里我来安排,如果我母亲和姐姐出了问题,我要你梁府全家性命来偿。”于春冷冷的看着梁正直,活了一千多年的他自然知道一个凡人有没有说谎,梁正直没有,那就可以放手一搏。 “自然。”梁正直微微笑道,比起刚刚院中的嚣张跋扈,此时的梁正直显得无比正直。 “我顺便在提醒你一句,那些临世仙,单打独斗没有任何人会是我的对手,我想杀你,没人能够拦得住我。” 于春的眼睛里泛起强烈的杀机,梁正直只觉得一股恶寒涌上心头,他点了点头,看着于春转身,一言不发。 “你顾及我娘的名誉,就不在乎我姐姐的名誉了?”临走前于春随口问了一句,也没等梁正直回答,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梁正直自嘲笑笑:“那又怎么样?我不可能看着她去死,反正毁了她名誉的起码是我。” 梁正直思考了一会,又自语道。 “我就是不想让别的男人靠近她,又怎么样?秦浩然,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然没人会听到梁正直小小的私心,能听到的那个早就走了,他根本就不想听。 于春离开梁府之后匆匆的回到自己家,虽然自己还没暴露,但是有了自己的画像之后暴露是迟早的事情,他必须趁现在安排好所有家人的后路,才能安心修炼,等待放手一搏。 回到于家之后于春发现原无忧和于堂正在陪伴着白浅溪,白浅溪双眼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娘。”于春走进房间,看着只身回来的于春,于堂和原无忧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在他们看来有能力击杀临世仙的于春去带一个于裳回来应该再简单不过。 于春看了原无忧一眼,有些犹豫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当听到梁正直其实不是纨绔的时候于堂和原无忧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于春,看来梁正直的伪装确实很成功。 “小弟,你疯了吗?把裳留在梁正直手里简直是羊入虎口!”于堂看着于春说道。 原无忧虽然没说话,但是看他的表情显然也是赞同于堂所说的。 于春摇了摇头,轻轻说道;“凡人说谎,瞒不过我。” 修炼了一千多年的于春,确实有资本说这个话。 “原来如此。”原无忧点了点头。他向来相信于春,于春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那你也不能!让…让娘再进梁府!”于堂有些气急败坏,无论如何梁正直的名声都是臭的,若是传出白浅溪被掳掠进梁府传闻,白浅溪将再无颜面面对世人,连于诚的都会受到不少影响。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如此。”于春淡淡地说道。 “小弟!”于堂盯着于春,眼中满是不解和怒火。 “堂儿,别说了。”白浅溪终于开口,她温柔的看着于春,轻轻地说道;“春儿,我是哪也不会去的。” “因为这是我们的家。” “你父亲的家。” 第三十一章:遁入山林。 于春没有再强迫自己娘亲什么,他清楚他不可能强迫自己的亲人做任何事。 “我已经暴露了,临世仙已经知道了我的相貌,再过不久他们必然会找到我身上,上安京不安全了。”于春说道。 白浅溪只是点了点头,而于堂则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露出了一点笑容,看着于春摇摇头,意思很明显,他也不会走。 于春皱了皱眉头,转身走了。 即使是他,现在也已经忍不住心浮气躁了,无论怎么看,接下来都是一场死局。 他被发现,临世仙绝对不会放过他,即使他现在躲了起来,大哥和娘亲也必然是一个被抓的下场,但是让自己束手就擒绝无可能,即使自己束手就擒临世仙也绝对不介多杀几个人,反正也不是他们自己动手。 究竟如何是好。 当天夜里于春出奇的没有修炼,而是紧紧的皱着眉头,盘坐在床上默默发呆。 即便自己已经活过了一千多年,也没法救得自己的家人吗? 于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中却忽然闪过一丝悸动。 一千多年? 自己重生之后似乎从来没在意过别人的想法,在周围的人看来,现今十七岁的自己只是从去年开始忽然变为了临世仙的传人,他也是如此解释的。 但是在临世仙看来呢? 一个普通的少年,忽然化身为可以击杀蕴气级别的修炼者,这只有一种可能。 夺舍! 想到这里,于春豁然开朗,原来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重生这种事情是谁也想不到的,于春现在的行为只能用夺舍来解释,若是能让那些临世仙通通认为自己是夺舍了于春的身体,那么娘亲和大哥根本不会有事! 只需要让他们认为自己是与于家毫无关系的一个人就行了! 而且这件事情再容易不过,有谁会认为一个十六岁之前不懂修炼的少年能在一年之内到达蕴气期? 想到这里,于春豁然开朗,重新盘膝坐下,开始修炼。 天一大亮,于春就寻到了白浅溪和于堂,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是说,你会装作一个夺舍的修仙界老前辈?”于堂看着于春说道,于春点了点头。 “这么让临世仙认为的话,你和娘亲都不会有事。”于春看着自家娘亲,白浅溪只是皱着眉头。 “那父亲怎么办。”于堂问道。 “劫法场。”于春说道,然后他顿了顿,说道:“炀皇有个计划。” 说起炀皇的计划,自然又费了不少时间,于堂和白浅溪听得聚精会神,讲述完之后,两人都微微的露出一丝放松的神色。 这段时间以来她们太累了。 于诚仿佛在与整个天下做对,炀皇要杀他,临世仙要杀他,没人敢为他讲话,除了于春所带来的一线希望,她们真的只能看到绝望。 无论是白浅溪还是于堂都很清楚,她们没法和整个大明朝做对。 而此时听到炀皇的计划,让她们松了一口气,毕竟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炀皇想要于诚死,那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所以,我从今天开始就会消失闭关,梁正直那里则会直接带人来搜查,你们只要装作我这段时间以来对你们视若无睹就行。” 于春看着他们二人,告诉他们被夺舍之人会出现的一些症状,并叮嘱他们所该说的所该做的。 “如此行事,我这段时间内都不会去理会父亲,等到父亲行刑那天我会去把他救出来,你们不用担心。”于春说道。 白浅溪和于堂二人点点头。 于春见二人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我去通知无忧,就不再回来了。” 出门之后于春直接去了原无忧的家里,也向原无忧交代了这些事情,然后转身就走。 出了原无忧家门的时候,于春只觉得身体似乎都轻快了几分。 再不用浪费时间去吃饭,不用费尽心思开导家人,不必为他自己所做出的一切做出解释。 “春子!” 原无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于春回头,只见原无忧用着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半晌,原无忧笑着摇摇头,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于春点点头,再没回头。 于春是在开心?大约是为了终于找到办法护着自己家人而开心吧,原无忧皱着眉头。 他隐隐觉得有些怪异,但却没有去怀疑于春的想法。 于春原本想立刻出城,但是他忽然又想到了常明,他真有这个胆子出卖自己?于春想了想,现在去皇宫找常明风险太大,以防后患,于春决定直接杀了他。 在于春起这个念头的时候,远在皇宫地牢的常明忽然发出一道惊人的惨叫,随后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印记发动了?”陈河看着倒下去的常明,发出一声冷笑,他知道他已经找到了暗中的那人,否则常明肯定不会死! “陈师兄...那我们现在?”陈河身后一人问道,现在陈河的身后仅仅站着六个人,还有两个已经死了。 “等那群凡人送消息过来。”陈河是真的想把于春挫骨扬灰,但在那之前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到于春。 于春可不会在意陈河在想怎么,他发动印记之后又去了梁正直家里一趟,交代好一切事宜,就离开了上安京。 他到了上安京外的林子里,找了个洞穴,翻找出了前些日子击杀那些临世仙时在储物镯子里得到的灵石,步下了聚灵阵法。 虽然很简单粗陋,但是于春还是十分满意的点点头,他不需要有太多的享受,一个可以栖身的洞穴,一个简单的聚灵阵法就足够了。 上辈子他所经历最多的事情就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洞穴里打坐修炼。 于春盘膝坐下,脑海放空,周围的灵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到一般纷纷聚集。 或许是因为于春的心里轻松了许多,灵气聚集的比往常更快,自然地修炼也更快。 于春的头顶缓缓的出现了一个灵气气旋,气运大龙大龙的气运被一丝一丝的牵引下来,到一定程度之后于春开始炼化,不再牵引气运。 时间飞逝,于春的修炼从没有停下过,他甚至没有动弹过,他的身上落满了灰尘,三十个日夜眨眼间,就这么没了。 于春睁开了眼,身上蕴气后期的气息越发深沉。 如果让修仙者看见此时的于春,必定会惊骇欲绝,原因无他,于春又快要突破了。 “回去见一见母亲...顺便了解一下父亲行刑的日子。”于春起身,所有的灰尘都被震散开来。 于春觉得自己该去了解一下现在的状况了。 他悄悄的返回了上安京,刚走到自家门前,就发现了异常。 ——自家的门口贴着封条。 第三十二章:人世间的高手们。 家中悄无声息,灰尘已经落满家具,人肯定早就被抓走。 于春静静的站在母亲的房间里,房间略显杂乱,可以想象的出来当时白浅溪被人带走时的手足无措。 不过想来应该是梁正直带走他们的,应该不会出事,但是为什么这么久了人还没放回来? 于春沉默,他想了想,然后向着梁府走去,一路上发现了他的画像几乎遍布上安京,只是在匿踪法的作用下,所有人对于春都只是一略而过,并没有发现于春。 于春默默地到了梁正直的书房,静静的站在桌前,梁正直面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信件书卷,他的眼中充满了急躁,头发显得极为凌乱,看得出已经好几天没出过书房了,连身上的衣服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异味。 于春看着桌案上的信件,都是近来临世仙的动静。 ——又有临世仙来上安京了,与陈河相识...实力不详,总计两人。 白浅溪母子亦入了天牢,不过性命无忧。 还有很多杂乱的东西摆在梁正直的桌案上,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原本好看修长的眼睛现在看上去却略带几分狰狞。 “你看起来很糟糕。”于春忽然出声说道。梁正直蓦然一惊,抬头看到了于春,他盯着于春看了一会儿,然后疲乏的说道:“近况不太好。” “看出来了。”于春点了点头,然后只是看着梁正直,梁正直则是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但是我只能告诉你情况还是很不好。”梁正直轻轻的靠在了椅背上,伸了伸懒腰:“临世仙下令收押你娘和于堂,我可没一点办法,他们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也相信了你就是被夺舍的,但是他们依旧不肯放人。” “我瞒过了他们,原无忧到是无恙,问题是...这些临世仙在知道你娘的身份之后似乎打算让你娘陪你爹去死...” “二姐呢?”于春没有丝毫变色,只是静静的问道,“他们的确不是很在意我的行为,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惩罚到你们一家人怎么样都无所谓,所以没有过问于裳的事情...这一个月我也没有对她说过任何外面的事情,她现在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于春点了点头,又问道:“炀皇的计划呢?” “破木长枪已经来了上安京,现在与传闻中的其他两位高手天魔剑和谁来渡我在一起,前日陛下飞鸽传书,他们也已经找到了李双狼,马上就要返回京城。【零↑九△小↓說△網】”梁正直抽出了一张纸递给了于春,于春看了看,上面写着炀皇将在半月后回来。 “所以我们定在春分时节行刑,昨日刚过龙抬头,我们已经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春分,那就是还有二十天。 于春的眉头紧紧皱起,二十天是否足够自己凝结金丹? 于春仔细回想了一下近来越来越迟钝的气运大龙,心想着也许足够他凝成金丹。 “那三大高手在哪,我要去见他们。”于春说道,他必须要确定一下自己这方的战力是否足够,如果二十天之内他无法凝结金丹的话,那营救父母的希望便全落在了这些人身上。 梁正直半晌没有反应,于春才注意到梁正直已经靠在了椅背上睡着了。 于春皱了皱眉头,走到梁正直面前伸出手指轻轻的点在梁正直额头上,一点点灵气涌入梁正直的身体里,一时之间屋内荧光闪闪,煞是好看。 梁正直醒了过来。 他感觉到自己置身于一片暖洋洋的光海之中,多日的疲劳仿佛不翼而飞,他立刻反应过来是于春的手段。 “多谢...我们刚刚说到哪了?”梁正直揉了揉眼睛,站起了身。 “带我去见那三大高手。”于春重复道。 “三大高手?也是,你也可以考量一下临世仙和凡人的差距,我让人带你去吧,我不太方便。”梁正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手放在嘴里吹了一身口哨。 唰! 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房间之内。“这是影卫,影子训练出来的精英小队,影子不在京城就由我来管理,平日里帮我处理各种事情的也是他们。”梁正直解释道。 于春只是点了点头,他并不感兴趣,只想去确认一下所谓人间界高手的实力。 梁正直交代了那人一下,便又坐在了桌案前,他还有很多东西要过目。 那人行了个礼,示意于春跟上,就出了门,于春见状也跟了上去,书房中的梁正直没有去休息,于春向后看了一眼,门静静的关上,就如同他依旧静静的坐在桌案前翻阅信件。 影卫带着于春七弯八转,走出了上安京,最后在上安京背后的一座小山里停了下来,他们都知道临世仙感知能力似乎很强,害怕会被发现,所以就让那些人间界高手住在了城外。 山腰上有几座小草庐,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搭起来不久,此时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青年正紧紧的追杀着一个看上去极为颓废的中年人,一个老者笑呵呵的看着青年,另外一名同样很老的老人正盘膝念经,他没有头发,身体看上去也很瘦弱,和一般的老和尚没什么两样。 “你别跟着我了!我不会跟你打的!”颓废中年人不耐烦的说到,而黑袍青年只是不言不语的用自己手中的剑不断的戳向颓废中年人。 这就是人间界的三大高手?于春皱着眉头,他感觉不到任何凌厉的气势,这些人就和凡人武者一样,也许内力不错,但是充其量也就只能和锻体期的人交手,已经可以驾驭灵气的蕴气期要杀这些人根本易如反掌! 看来计划还是要变,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是谁来了?”老头忽然乐呵呵的看向站在远处的于春,他的眼神在一瞬间锐利的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只是这道神光闪的太快,快到连于春都没有察觉。 影卫向老头行了个礼,一个闪身消失不见,而此时小草庐四人的眼光全都放在了于春的身上。 “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是于春。”于春说道,既然要与炀皇合作,那他的事情早就传到了炀皇与这些人的耳朵里,自然不用多说什么。 “你就是于春?”老头眼睛一亮,忽然暴起,扑向了于春! 好快! 于春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老头,即使是蕴气期的人在没有好身法心法情况下也绝对没有这么快!于春很快的做出了判断,而老头已经伸出了他那冲满老茧的双手抓向于春! 于春见状,不闪不避,同样的伸出了手,一拳打向老头,只不过他下意识的留了几分力道,身体内的内气只在身体内流转,没有外放伤敌。 嗡~! 拳掌交接,竟然发出了一阵嗡鸣之声! 于春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而那老头这是略微有些摇晃,却是一步未退! 于春呆呆的看了自己的手一下,他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有些小看这些人世间的高手们了。 “好小子!十七岁有此功力,临世仙名不虚传!好得很!”老头哈哈哈大笑,眼中明显的带着喜意。 “小子,可有兵器?”老头眉头一挑,看样子是想和于春动手,老头露了这么一手后于春对眼前这些人的看法也有改变,点了点头,尘世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见此老头眼中闪过一道好奇,不过没多追问。 “莫儿,拿剑来。”老头伸出了手,黑袍青年莫儿点了点头,将身后背着的另外一柄剑丢向了老头,老头伸手,稳稳的握住了那柄寒意惊人的银白铁剑。 握住剑的一瞬间,老头整个人忽然气势一变,残暴,阴冷的气息传出,于春的瞳孔缩了一下。 内气? 不对,是凡人武者的内力,质量却赶上了内气! 当! 老头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于春的面前!银白铁剑已然斩下,于春提剑格挡,险之又险的挡住了老头这一剑! 马虎不得,于春那一点不在乎早已消失不见,人间界的绝顶高手没那么简单! 老头一剑快过一剑,银白铁剑已经在他面前划出了数不清的残影! 于春笨拙的左支右挡,忽然,尘世间黑色的剑身上泛起了锐利的白光。 大三千剑气! 剑气涌出老头的银白铁剑一下子被弹开了去,老头兴致勃勃的看着于春的大三千剑气,眼中闪过一道疯狂。 “剑气?临世仙的剑气?这剑气不错,不过你看上去不太会用剑,还是看看我的吧!”老头大笑!再次欺身而上,银白铁剑上居然泛起隐隐约约一道道黑色气息! 剑气! 天魔剑气! 轰! 两柄长剑交接,再不是铁器相撞的叮当声,而是内力与内气散发出的轰鸣! 于春凝重的看向老头,这黑色剑气居然不输于他所掌握的大三千剑气,虽然他掌握的不熟练也没有更加精深的修炼方法,但足以证明于春之前的想法大错特错。 眼前这人,真的有能力对付蕴气期的修炼者! “来来来,再吃我一剑!”老头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剑身黑气弥漫,他高举银白铁剑,忽然重重往下一劈。 这简单的一劈有个不简单的名字,叫做裂地。 于春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体**气疯狂运转,尘世间剑身白光大放,老头的剑实在太快,于春在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之后也不敢硬接这一剑,他微微侧了身,然后努力的用尘世间拨开了银白铁剑的这一劈。 尘世间一碰到银白铁剑于春就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好在力量大归大,终究还是拼不过于春体内的内气! 轰! 又是一声巨响! 山间的小路被劈开了一道长达数米的裂纹!裂地这一剑,真的能够裂地! 于春再不敢有一丝小视,他紧紧的盯着老头,却是没敢攻击。 老头看了看于春,忽然摇了摇头。“小娃娃太嫩,看你用剑还以为剑法不错,结果却让我失望之极!不打了!没兴致!” 老头收剑后撤,空气中弥漫的压力一下子消散于无形。 而于春却没有丝毫放松,只是紧紧的盯着这个老头。 “来吧,小娃娃,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人。”老头把剑交给了黑袍青年莫儿,缓缓的走回了草庐。 于春戒备的跟了上去,这老头的实力当真强大,绝对有蕴气后期的实力! “老头我呢,善用剑,江湖上都叫我天魔剑,你喊我老莫就行,这是我的徒弟莫儿。”老头和蔼的说到。 莫儿对着于春点了点头,而于春也是点头示意。 “这边这个老秃驴,叫渡我,挺能打的,那边那个,自号破木长枪,也就是个狗屁,你喊他老杨就行。”天魔剑老莫指着老和尚和颓废中年人说道。 老和尚只是淡淡的双手合十向于春问好,而颓废中年人却是苦笑的说道:“天魔剑前辈,您可别喊我老杨,折寿...” 于春看着眼前这三人,这些都是人世间最强大的高手,聚集在这里只为了一件事。 杀临世仙! 第三十三章:风雨欲来。 威力越强的招数就越是需要蓄力,裂地那一剑的威力于春也能劈的出来,但绝对做不到随手就能劈出这么一剑。 那么显而易见的,天魔剑的实力只会比自己看到的要强,于春心下盘算着,觉得炀皇的计划还真有可能实现,只要为首的蕴气后期死完了,剩下的蕴气中期成不了气候,到时候自然各自逃散。 唯一值得顾忌的就是修炼界的援军,现在正值天地反覆大变之际,实力强大的修炼者虽然来不了人间界,但是像这种蕴气期的炮灰要多少有多少,一旦修炼界发现了人间界的近况那么炀皇的计划也终归是功亏一篑。 当于春阐述了这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之后便是天魔剑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就算我们能杀几十个,几百个,可修炼界的蕴气期修炼者数不胜数。”于春看着周围四人,“好消息是我之前问来的消息是各大宗门仅仅是派来这些人试探,所以至少未来几年之内他们不会派更多的人来。” 于春讲的一清二楚,而他也早打算在救出父母之后带着家人远走高飞,面对修炼界的庞大力量,人间界根本无法反抗,即使没有强大的修炼者过来,蕴气级别的修炼者一样能够压服整个人间界。 所以在于春看来离开上安京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几年...”周围的三大高手都皱着眉头,只有天魔剑的徒弟莫儿依旧面无表情。 “无妨,来几个杀几个,这些天我也看了那些临世仙的作为,若真要凡人做牛马,还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破木长枪老杨笑着说道,天魔剑老莫也是随之点点头,而渡我老和尚却是没做任何回应。 于春见他们如此雄心壮志也没有打击他们的兴致,只是开始提醒他们面对修炼者所要注意的问题。 “第一,这批修炼者几乎人人带着护身法宝,即使以我的剑气也要好几剑才能攻破,我是说全力之下的几剑,所以看到他们身上泛出白光之时不要想着硬拼,你们拼不过的。” 老莫和老杨顿时把诡异的眼光放到了渡我老和尚身上。 “阿弥陀佛,老衲的金刚身可吃不下天魔剑施主的几剑。”老和尚老神在在的说到,于春心下了然,这个渡我和尚必然是一位善于防御的高手,甚至有可能营造出类似护身法宝的效果! “其次,法器,这些普通的蕴气中期说不准,但是蕴气后期的身上必定会带着不俗的法器。”于春的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把匕首,那是上品法器飞沙匕。 屈指一弹,飞沙匕猛然没入了所有人面前的地板上。 “寻常兵刃,一触即断,还有些神秘的法宝都会有不同的功能,所以你们一旦看到对方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你们就要小心了,更不要与对方的兵刃接触。【零↑九△小↓說△網】” 天魔剑拔起了飞沙匕,伸手抓过旁边的一块石头,轻轻地一戳,这块石头就仿佛不存在一般没有让天魔剑老莫察觉到丝毫阻力。 “最后,法术,修炼者即使在蕴气期一样可以御空而行,虽然耗费内气极大,但是用来逃跑还是可以的,这点切记。”顿了顿,于春又伸出手指,一小朵火苗跃然而起。 “御风,御火,御水,这些通通可以做到,防范他们的法术,威力不大,但出其不意,你们可以试试是否可以你们的内力驱散这团火。”于春有些遗憾,这些低级弟子其实什么都学,没有可以针对的方向,即使分属各大门派这些弟子通常都会许多这种小法术,原因无他,普及,这些低级弟子没法学宗门特有的法术,他们就只能学各种能学到的法术防身。 于春手中的火焰猛然变大,然后他走开了一些手中的火焰如长蛇一般猛地向天魔剑扑去! 唰! 天魔剑老莫以掌做剑,内力涌动,居然直接将火蛇劈开,只不过火蛇并没有停歇,依旧源源不断的向老莫涌来! 喝! 老莫一声轻喝,内力涌出,于春顿时觉得一股力量打散了他手中法术的稳定,火焰散尽,老莫点了点头说道:“这法术到是神奇,要破解需要花费一番心思,不过可以破,无碍。” “内力可以与修炼者的内气抵消,但是绝对抵抗不了真元,记住,若是他们拿出了奇怪的法器施放法术要密切注意,不能硬抗。”于春也是点了点头说道。 四人密切的交流,不断的尝试一些武者的手段是否可以攻破修炼者,时间在不断的流逝,连于春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时候天魔剑终于点了点头。 “可以了,大致清楚了,没想到修炼者还有这么多手段,今天你不来的话来日对上倒是会吃大亏。” 老莫跟于春道了个谢,渡我和老杨也是一样,于春点了点头,转身走人。 转过头的时候他才发现刚刚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莫儿一直在紧紧的盯着他,眼中充满战欲。 于春也没在意,只是孔雀翎身法运起,化作一道五色流光瞬间消失不见。 “莫儿,修炼者手段繁多,以后这个天下可够精彩的。”天魔剑慈爱的摸了摸紧紧盯着于春的莫儿,摸耳之势点点头,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于春离去的方向。 今年莫儿二十岁,比于春大三岁,但是他觉得自己不一定打的过于春。 莫儿很不服。 于春思考了一下,剩下时间不多,他相信梁正直会安排好他家人的问题,所以他决定直接继续修炼,现在折返去上安京看望父母恐怕又会浪费上好一阵子时间。 现在的于春需要争分夺秒。 回到了小山洞里,于春盘膝坐下。 吞吐灵气,吞噬气运。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于春在一天比一天强大。 大明朝的国力越加的衰弱了。 临世仙的放纵让上安京所有人惶惶不安,近日传来消息,北部边境隐约有着异动,南方出现地震,多重打击之下,大明朝近乎混乱。 临世仙才不会去管边境是否有人来犯,也不会去关心赈灾救民,这一切的一切都落在了梁丞相一家子上面。 梁丞相越发的老了。 他坐在书房,旁边站着另外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正国,南方灾民处理的如何了。”梁丞相问道,丞相长子梁正国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兵部的人还算明道理,救援已经去了,赈灾的款项也已经拨了下去...只是...” “只是那些临世仙所要求的冰玉还交不上去。” “临世仙啊....”梁丞相叹了口气,他的面前摆着一块水蓝色的玉石,散发着阵阵清凉的气息,若是于春再此肯定认得出来这是冰灵玉,对修炼水行功法的人有大好处。 “还有不到月余,陛下马上就回来了....在那之前撑住。” 书房外繁星漫天,一条肉眼不可见的金黄巨龙正颓废的盘踞在上安京上空。 它越来越虚弱了。 第三十四章:上安京之乱:始。 明天是个大日子。【零↑九△小↓說△網】 无论在谁看来都是。 对于大明朝的人来说,他们这里有名的学者,受到无数人敬重的学者今日将被处刑,是国之不幸。 对于陈赫这批修炼界的先遣弟子来说,今天就是昭告天下忤逆修炼者的下场,是立威的日子。 而对炀皇,明天则是正国威,一样是立威的日子! 明天是春分。 这个夜里,于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周身灵气澎湃,气息极度的不稳定,这并非什么坏事,而是即将突破的证明。 于春一身的内气都在体内化作液状,只需要轻轻再往前一步,内气就会转变成真元,而他也将突破到金丹! 液态内气已经不是普通的内气,对上普通的蕴气后期足以形成压制! 于春在此时暂且停下了修炼,按照之前的说法,今天上安京所有足够强的战斗力都将在梁丞相的府上商量明天的计划。 于春自然是会去的,这关系到他能否顺利救出父母。 夜色之中,于春不敢动用孔雀翎,慢慢的潜到了梁丞相府上。 而梁丞相府上,去年便外出至今的炀皇正在和许多人站在一起。 天魔剑老莫,破木长枪老杨,渡我老和尚,莫儿,梁丞相,梁正直,梁正国,影子,还有一个生面孔。【零↑九△小↓說△網】 那人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长得不算英俊,气质普通,就如同一个随处可见的路人甲一般。 但他真不是路人甲。 他叫李双狼,江湖第一。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李双狼是第一,没人能扯得下来。 “今天,陈河与两位杨姓临世仙将在法场观礼…此处是最大的缺口,而且那两位万法宗门人从未出过手,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怎么样,所以法场这处需要最多的人。” 炀皇指着桌子上的地图,法场的位子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叉。 “所以我希望天魔剑老前辈和李双狼先生可以前往法场。”炀皇说道。 法场是明天计划的重中之重,绝对不可出现问题的一个地方。 “此处还有许多弩兵埋伏,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法场观礼的临世仙起码有三人,我和老莫只有两个人。”李双狼出声问道,他是最后来的,没见过于春,也不知道于春。 “法场还有我。”于春恰好听到这一句话,直接就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在场的人除了梁正直兄弟与李双狼,统统都是脸色一变,于春周身的气息太过骇人。 “仅仅不到一月就到了如此地步?临世仙修炼方法真有如此神奇?”老莫好奇的看着于春,比起之前,他现在和于春交手的话恐怕很难占到上风! “我比较特殊。”于春对着老莫说道,然后又看向了李双狼:“我明天也会前往法场。” 李双狼只是点了点头,没在讲话。 于春不由得多看了李双狼一眼,李双狼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老莫虽然看上去普通,但在举手投足间还是带着一股宗师的气度,而李双狼,这个仅有二十七八的人却让于春一点都看不透。 仿佛李双狼就真的是个普通人。 “你就是于春?”炀皇出声问道。 于春点了点头,皇帝这个位子在他成了修炼者之后就没了太大威慑,所以在炀皇面前于春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这点倒是和在场的所有江湖高手一样。 梁正直看着于春这个态度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说出口。 这里没有他可以插嘴的空间。 “于诚倒是有个好儿子。”炀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讲述着明天的布置。 最后,一切尘埃落定。 老莫、李双狼、于春三人将前往法场,强弩队会提前埋伏,力求斩杀三位临世仙,以正国威! 渡我老和尚将在皇宫坐镇,皇宫之中留着明月这个蕴气后期,渡我将会和这位浩然宗弟子对上。 至于破木长枪老杨,他会对上以铁心为首的一众临世仙,他这里的兵力、强弩都是最多的,不求击杀,只求能拖住这些人就好,同时大明朝有数的高手都会在他这里集结。 莫儿则是在他自己的坚持下自由行动,炀皇也没把这位天魔剑弟子算做一个重要战力,也就随他去了。 分配完工作之后于春直接转身就走,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他需要修炼! 他也没去注意炀皇之后说了些什么,明天救回父母之后他就带着家人远走高飞,什么炀皇什么大明朝,都是没必要在意的事情。 花费了一些时间回到自己的小山洞,于春盘膝坐下,继续开始修炼。 天空之上的气运大龙颓废不堪。 不是因为于春的吞噬。 而是因为整个大明朝已经处在分崩离席的边缘。 气运大龙就是大明朝。 而大明朝是否能够延续下去而不是作为一介傀儡,一切尽看明天。 星空无垠,月色暗淡无光,连星星也都隐没。 金黄气息不再是一缕一缕,而是垂直的被于春吸引而下,吞于气旋之中。 气运大龙似乎发现了于春,但是却没有丝毫能力作出反击,它甚至没有办法发出一声吼叫。 而诸人散去的梁丞相府,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则是让炀皇与梁丞相头疼。 “东南郡山洪暴发?” “地震又起?” “已经确认了北边敌人的踪迹?” 天灾人祸接踵而来。 “多事之秋啊!”梁丞相揉着太阳穴,心想着国库是否有足够的银两去解决这些问题。 气运大龙的衰败让整个大明朝的问题越显严重,尤其是被作为傀儡政权的可能,这一点可能让气运大龙颓废不堪。 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些,因为整个上安京能看到气运大龙的只有于春一个人,而他此时正在争分夺秒的修炼。 接着气运大龙的气运之力,于春浑身的内气都化作了液态之状,而此时于春确实在不断的酝酿。 酝酿到一种程度,然后爆发。 而爆发的那一刻,就是突破! 喳喳~小鸟清脆的叫声响起。 太阳微微升起,第一缕光映照着整个天空,于春此时混身内气澎湃! 突破在即! 第三十五章:于诚想说。 凝结金丹的过程很漫长,这是内气质变为真元的一个过程。 于春盘膝坐在洞里,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灵气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聚集在他的身旁,整个洞穴顿时白雾弥漫,充满了缥缈之感。 随着太阳的一点一点升起,于春体内的内气就如水被煮沸一般,疯狂的躁动,于春此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凝结完美金丹! 金丹这种东西随着人的资质不同,凝结成的成果自然也有高下之分,普通金丹,色泽金黄,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而杂劣金丹,色泽黄不带金,连带着真元的质量也比普通金丹要弱一筹,真元含量也略低于普通金丹。 优质金丹与普通金丹外表无异,可真元的质量与含量无异更高一筹。 而更上一层的则是完美金丹与异种金丹。 异种金丹是天赋极高之人炼化属性于其中的强大金丹,一旦凝成浑身真元自带属性,配上相应的功法修炼速度与实力都是大大增幅。 而完美金丹,色泽呈紫金,吞吸灵气更快!真元质量更高!真元容量也远超普通金丹! 上辈子于春费尽千辛万苦也只凝成了普通金丹,这辈子能够重来若不凝成完美金丹简直是大过错! 完美金丹费时更长,可是凝成之后实力更强!凝成完美金丹之后于春有信心横扫一切! 现在不过破晓,正午之前自己一定可以成功! 山洞内的灵气涌动越加的惊人。 而太阳,则在缓缓地爬高。 ........... 上安京内,沸沸扬扬,近日来许许多多的文人骚客、外地官员都赶到了上安京。 炀皇宣布问斩于诚的消息传遍了大明朝,即使再边缘的地域也都有人纷纷的赶了过来。 法场之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身穿铁甲的禁卫军巡视着周围,密切的注意是否有要捣乱人。【零↑九△小↓說△網】 “皇上驾到!” 忽然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一位身着龙袍的年轻人在禁军的簇拥之下缓缓的走了出来,这是二十岁的炀皇!返老还童的炀皇! 所有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静静的看着炀皇走到了一个侧边的位置上坐着,炀皇面无表情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脸上丝毫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仙人贲临!” 原来大明朝皇帝陛下地位最高,但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临世仙。 陈河面带恭敬的站在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衣年轻人身后,随着他们缓缓走出,然后那两个年轻人就径直的坐在了主座之上,那地方原本该是炀皇的座位。 陈河也坐在了边上的一个位置,他对着炀皇点点头,然后面带不耐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刑台。 万法宗的两位弟子和陈河已然尽数到场。 “什么时候行刑?”陈河看到两位万法宗弟子不欲多言,便主动开口问道。 “回仙人,行刑时分在正午,再过一刻钟便是,这预先留出的一刻钟是给仙人宣扬那恶徒的恶行用的。”炀皇面带恭敬的说道。 “还行仙人等待犯人带到之后宣其罪,午时一到,即可问斩。” “凡人这套还挺麻烦。”陈河摇了摇头,不过也没拒绝,要立威,也确实需要这些麻烦的步骤。“这些凡人就不能好好听话吗?” “犯人带到!”炀皇边上的太监又喊了起来,而法场的另外一边又是一队禁军带着身带枷锁的于诚、于堂与白浅溪走了出来。 于诚身上满是伤痕,甚至连白浅溪与于堂也没能好到哪去,在发现了隐藏在暗中的那个修炼者与这些人有关系之后陈河亲口下令严刑拷打,狱卒们也不敢不从。【零↑九△小↓說△網】 若不是还要行刑,恐怕于诚甚至会被活活折磨致死! “于先生!”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安静!”看台之上今日执法的官员大声喊道,只可惜他的声音直接淹没在了茫茫人海之中,人群没对他做出半点回应。 “安静!安静!!!”官员继续大喊,他头上的冷汗都冒了下来,他身后就是临世仙与皇帝陛下,若是连场面都掌控不好,他以后仕途堪忧! “哼!” 一声冷哼传出,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所有人的心底,陈河冷冷的看向底下的人群,人群顿时一静。 禁军带着于诚走上刑台,小心翼翼的让他跪了下去,即使是职责所在,禁军依旧尊重这位敢于站出来抵抗临世仙的人,于诚面带微笑的跟身边的禁军小哥道了声谢,他早已经站不稳,一路之上都是这位小哥搀扶着他走到了刑台。 于诚的身上带着斑驳的血迹,背上,胸口上,甚至脸上到处都充斥着伤口,尽管在天牢中天牢总管已经让下属尽量关照于诚,可还是造成了极重的伤势。 “罪民于诚!以下犯上!进谗言以欺炀皇!妄图混淆视听,冲撞、污蔑我等仙人!”陈河见万法宗的那两人依旧闭着双眼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只好自己站了起来。 “斩了!”陈河也不欲多言,冷冷的两个字出口。 “罪民于诚可还有话说?”那官员连忙接口说道,同时小声的向陈河解释:“仙人大人,这囚徒死前还需留得遗言,否则不太符合规矩...” 陈河冷冷的盯了那官员一眼,然后又是冷哼一声。 那官员只觉得心脏仿佛都停止跳动了那么一瞬间,不过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他连忙擦干劲冷汗继续主持法场步骤。 “在下自然有话要说。”于诚抬头,无畏的看向高台之上的临世仙与炀皇,白浅溪在旁边担忧的看着于诚,而于堂则是被几个禁军牢牢控制住,连嘴巴都被堵上了。 他呜呜的想说这什么,想冲上前去,可是平日里自以为高深的武艺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出一丝一毫的左右,他身上的枷锁锁着他,他的旁边还有许多的禁军压制着他,他什么都做不了。 “于诚想说!”于诚抬头挺胸,眼中散发着夺目的光辉。 “想说大明朝的国法,想说人不可巧取豪夺,想说人不可罔顾生死,想说人不可胡作非为!” “想说临世仙非仙,想说临世仙是人!想说百姓乃国之根本,想说炀皇错了!” 于诚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是中气十足。 只是几句话而已,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觉得那跪下的身影显得无比的伟岸。 “想说临世仙因旁人不去行礼而杀人,是罪!想说临世仙强掠民女,是罪!想说临世仙视百姓如粪土,视律法为无物,这,都是罪!” “草民于诚,以死请炀皇治罪!” “大胆!”陈河又忍不住的站了起来,他冷冷的看着刑台上的于诚,“斩了!快给我斩了!” 没等行刑的刀手反应过来,只见人群中忽然又钻出了数十个人,禁军拦下许多,但终归有漏网之鱼躲过了禁军的封锁,走到了刑场之中。 然后这十几个人走到于诚的面前刷刷跪下:“先生大义,我等佩服!今日当随先生死谏!” 于诚看着这些人,叹了口气:“送死我来就好了,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若只有先生去死,未免寒了天下人的心,况且今天未必会死。”一个年轻人说道,他看上去只有二十三四,这个年纪正是该蓬勃发展的年纪,可他却站在了这片法场上。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真的。”于诚叹了口气。“都死完了谁来看着这个国家呢。” “会有别人的,先生。” “禁军!禁军!把这些人拖走!行刑!你们还在等什么!”看台之上官员大吼大叫。 “我现在有些明白那些人是怎么看我的了。”于诚抬起头盯着炀皇。“像你们这样的人,都不该死,舍不得你们死,可你们偏偏要来陪我一起死。” 年轻人跳上刑台,禁军意外的没有阻止他,他跪在了于诚旁边。 “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这辈子可能都混不出头,先生你要是能活着作用可比我大多了。”年轻人笑着说道。 冲进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跳上了刑台,跪在了形态面前。 而年轻人则是笑着和于诚聊着。 “我思前想后,往前,或者往后,我都没办法做出什么贡献,可是今天我陪您跪在这里,就会有很多人记着我,并且记着先生你从来不是一个人。” “会有人记得,有人敢反抗,有人不惧临世仙,更何况这临世仙不是仙,他们也会死!” “胡闹,活着可比死了有用!”于诚摇摇头,他对年轻人说着,只是却没什么信服力。 年轻人露出牙齿笑着。 “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三蛋,父母没什么文化,后来我读了书,改了名字,可是三蛋这名字是我父母给取的。” 年轻人一本正经的回答。 “好,三蛋,是个好孩子!”于诚笑着说道。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 “草民于诚!” “想说!” “临世仙有罪!” “临世仙该治罪!” “请炀皇治其罪!” 于诚大声喊道。 随后和他一起跪着的十几个人一起喊道。 然后是法场的所有人一起喊道。 “临世仙!” “有罪!” 第三十六章:战起。 法场之上所有人都在大喊着同一句话,场面盛大也凄凉,因为看台上的炀皇根本没有看下面这些人一眼的意思,他只是讨好的看着陈河与那对双胞胎。 “好大胆子!你们都反了不成?”官员大声喊道,他是真的心慌了,造成如此局面以后只怕是想往上爬都没机会了,他此时心中却是暗恨那刑台上的十几人,他更恨于诚,恨于诚带头煽动。 早知如此还给他留什么遗言? 官员心中后悔,只是面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他朝着禁军大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些人给我抓起来!耽误了行刑我要你们全都去坐牢!” 禁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还在犹豫。 “罢了,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大明朝里还有这么多愚昧的凡人。”高坐主座的一位万法宗弟子睁眼说道。 “陈河,你说要留下来帮我们处理这些凡人,也没见你处理好啊。” 陈河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他们前阵子已经借着禁军的手杀了不少抵制让他们的人,原以为不会再有人站出来反对了,没想到今天又站出来这么些人。 “杨师兄,我这就处理,您放心!”陈河连忙说道。大岚宗与万法宗差的太远,此时能抱住这两人的大腿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更何况他之前出至大明朝时向这两位打了包票要帮他们处理好凡俗一切事务的。 陈河说罢,整个人浮空而起,身上带着点点灵光,他慢慢的凌空走到于诚的上方,冷眼看着下面的所有人。 法场热烈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就像所有人都同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凡人,你们好大的胆子。”陈河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你们胆敢忤逆仙人?!” 陈河站在天上发出的声音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在场的平民甚至已经有人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 “于春那小子怎么还不出来,这可是他爹,不是我爹,这么关键时刻他怎么还没消息!”天魔剑老莫藏在人群中,面上带着丝丝不悦,于春到现在还没出现,在他看来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儿。 “那人好像要动手,你先上还是我先上?”李双狼眯着眼睛,就像一匹独狼一般紧紧的盯着站立于天空中的陈河。 “待会他要是动手的话我先上,上面还坐着两个压轴的呢,你要拖住他们两个。”老莫看了看高台之上的杨氏兄弟。 那两个人给老莫的感觉很诡异,老莫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一毫他们存在的气息。 李双狼点点头,示意明白之后也不再讲话。 “于春这小子究竟去哪了!”老莫不禁有些咬牙切齿,在见过杨氏两兄弟之后他也没把握能够以一敌二还能获胜了。 “凡人,跪下,万法宗此后将是你们的国教,你们需要懂得敬畏。”而此时,陈河已经说完了他想要说的话,他站立于天空,一丝丝火焰忽然凭空升起,围绕着陈河盘旋。 下方民众又是一阵惊呼,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动摇了。【零↑九△小↓說△網】 陈河满意的点点头,御火之术很多人都会,实用价值不大,可是拿来蒙骗这些屁都不知道的凡人还是很好用的,在凌空御火之后,有大部分的普通平民已经动摇,他们其实并不关心大明朝会如何,他们只关心自己会过得怎么样,尽管上安京都在传临世仙不是仙,临世仙也会死,可那些都是道听途说,哪有眼前这位仙人来的震撼? 更何况这位仙人刚刚也说了,仙人有行云布雨之能,若信其教,敢保风调雨顺! 其他人还不如何,但这对农民来说可就是命脉!临世仙若真能掌控天气,那信一下也无妨啊!反正农民本来就是给人做牛马的,给谁做不一样? 更何况没听他说吗,这阵子大明朝的洪涝就是人家干的! 洪涝灾害自然不是陈河做的,可是他这么说没人敢不信,尤其是目不识丁的农民,登时就有人跪下了。 有一个人跪,就有两个,有两个,就有三个,然后哗哗一大片,全都跪了下来。 这些人大多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见了凌空会飞的人,见了人家把火当自己锄头一样玩的人,这些农民吓坏了。 在场的读书人,被临世仙欺压过的人,甚至家里人被临世仙掠走杀害的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可这些关农民们什么事儿呢?农民们地位低,他们也从来没有过临世仙感兴趣的东西,他们更不会因为大明朝可能会成为傀儡而去努力奋斗,所以他们和临世仙压根儿没什么冲突。 活着,好好的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大家都没法怪他们。 于诚看了看跪下的农民们,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是责怪,而是他此生的大愿未成,他的大愿就是眼前跪下的这些农民。 他想要天下人都读书识字,他想要天下没有愚昧不堪受人愚弄的人,他想要所有像这些农民一样的人都学会读书识字。 能读书识字才有自己的主见,才不会随波逐流,才能够明白自己到底能什么,想要什么!而不是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 于诚想要授人以渔,但可惜没时间了。 “草民于诚,以死请炀皇治其罪!” 在哗啦啦一片下跪的议论声中,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无疑是十分刺耳的。 陈河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于诚,慢慢地说道:“倒是好胆子,凡人们,今天就给你们看看,忤逆仙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陈河打定了主意,先要活剐了这个于诚,再让刀手行刑!绝对不让于诚死的轻松。 陈河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剑,这一手自然又是引起了一阵惊呼,他随手一丢,那柄长剑猛的向下射去! “等不了了!真让这于诚死在这里,大明朝的脸都丢光了!这于春怎么还没过来!”老莫抽出自己的银白铁剑,忽然放出一股无形的气场,在他周围的人顿时感觉自己如入冰窖。 “这小子真是这于诚的儿子?”老莫说了一声,然后猛地冲了出去,一道银白剑光亮起,瞬间划过了天际。 铛的一声,陈河的剑被击飞,所有人都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老头拄着银白铁剑站在刑台之上。 “小娃娃?用剑的?刚好我也用剑,来比划比划?”黑衣老人慈眉善目的说道,可他所说的话却让所有人震惊。 这位老人,要挑战临世仙! “凡人!真当我没脾气吗!”陈河怒火冲天,一个接着一个凡人来忤逆他,这是他之前所不曾感受过的,无论是在修炼界,还是之前在皇宫! 修炼界的凡人早把自己视作牛马,面对修炼者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而之前在皇宫之时,炀皇的所作所为和修炼界的凡人也没什么不同,而此时居然有这么多人忤逆他,还有凡人胆敢拿剑对着他,自然是让陈河气的发狂! “去死!”陈河大声喊道,被击飞的剑又飞了回来,在陈河看来下一瞬间这位老人就会连人带剑一并斩开,他这剑虽然只是中级法器,但也不是凡人与凡铁能够挡住的。 所以为了增加震撼力,陈河特地用御火术在自己的剑上点了好大一把火,他这是要眼前这老人死了尸体还被烧焦! 嗡~! 一阵巨大的嗡鸣声,陈河附着在剑上的火焰瞬间炸开,而那柄剑也再一次被弹开! “小娃娃,你不会用剑啊。” 刑场之上,老人的声音分外刺耳。 第三十七章:凡人的剑。 陈河的脸色看上去更黑了,如果第一次飞剑被弹开还可以说是大意,说是那老人出其不意,那么这次在他主动进攻的态势下老人依旧保持完好无损,这就让陈河的颜面丢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更何况那老人随后还说了一句——你不会用剑! 这大概是陈河在人世间受到最大的侮辱,最少他自认为如此,而人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反应也只有一个,就是让侮辱自己的人去死。 陈河不再继续在天空之上飘然若仙,他降落了下来,要维持凌空对他这个级别的修炼者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他要以最强大的姿态来让眼前的凡人知道他错得有多么离谱。 “下来啦?挺好,老人家脖子不太好,算你小子尊老爱幼。”老人带着慈爱的面容说道,只是嘴里的话却让陈河更加的怒火中烧。 “去死!凡人!”陈河恼怒的将剑抓在手里,猛地甩了过去,剑身上泛着微微的绿光,四周的风仿佛猛地吹动了起来,而陈河的剑则是借着这股风的鼓动更快的劈了过去。 大岚宗没有高深的剑气,可是在漠北的风沙里他们学会了独有的剑道功法,乘风之势,随风而来,这剑道功法攻击力远远没有大三千剑气锐利,可是速度却更加的快,快到在场所有人都只看到一阵炫目的光。 当所有人的眼睛回过神的时候,陈河的剑已经到了老人的身后,“哼,自寻死路的凡人。”陈河冷笑着说道,他看着老人肩膀上的衣服缓缓裂开,嘴角的笑意越加明显。 “这一剑有一点意思,你们门派独有的?” 但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飞溅的鲜血,而是老人略带好奇的问话,陈河略带惊愕的看着老人,心里怎么也想不通老人到底是怎么躲过去的。 “怎么可能?”陈河失声喊道。 而此时高坐高台之上的杨氏两兄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陈河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们有所不满。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陈河,你们漠北大岚宗最出名的就是速度,可是我现在对你的速度很不满意。” 陈河听到这两人的声音只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在上安京待不下去了事小,得罪了这两人才是大事! 当下陈河也不多说什么,飞剑再度向老人攻去,乘风剑消耗内气并没有那么巨大,他还可以以法术辅助,不过他会的法术也不多,都是流传甚广的小法术。 飞剑的光芒和陈河手中火焰的光芒交错四射,在这强光之下所有人都眯上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强光之中的人影。 许许多多得人都在期待着。 “小娃娃的剑挺快,不过可惜就是不会用剑!”黑色剑气冲天而起,火焰再度熄灭,飞剑再次被弹飞,陈河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剑气?”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老人,剑气在修炼界是很罕见的一种攻击手段,除了剑宗以外会剑气的宗门实在太少,只要施展出来他一定认得出来是何方门派的功法,更别论这种黑色森冷的辨识度极高的剑气。 “你是修炼界的人!你是谁!为何要来破坏万法宗的事情!”陈河冷着脸说道,剑气这种非人手段绝对不可能是凡人所能够学会的,眼前这人必定是修炼界得人。 杨氏两兄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显然也注意到了使用剑气的老人。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不是修炼界的人,怎么?你们那的人都不会剑气?这玩意儿很稀罕?”老人笑眯眯的说到,说着他还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剑气。 “不可能!这种手段只有修炼界的人才能够使用出来!你究竟是谁!”陈河看着老人。 “黑色剑气...黑色剑气....我知道了!他是天魔剑!数十年前就已经独步江湖的天魔剑!”忽然民众中有人惊呼了出来。 人群中的惊呼显然代表了眼前的老人是人间界土生土长的凡人,这让陈河的脸色一阵变化,最后阴沉着脸抓着剑欺身而上。 “让你打了这么一会儿,该老头子我出剑了!”天魔剑,也就是老莫脸上表情一变,不再慈善和蔼,他的剑气与气势让他身周所有的人都感到了寒冷。 那是一种刺骨的寒冷,所有的人都能从中感受到气势主人对生命的蔑视,更是隐隐之中可以感受到那隐藏在最深处的一丝暴虐。 天魔剑从来就不是什么老好人,不然他也不会叫做天魔剑。 老莫出剑,剑气锋锐,而陈河则是不闪不避的走来。 嗡~! 又是一阵巨大的嗡鸣声,老莫的剑劈到了一阵白光之上,白光泛出了阵阵波纹,但依旧稳定,陈河趁机挥剑,老莫见进攻无效只好侧身闪躲。 “这是于春小子说的护身法器吗...”老莫后撤躲过一剑之后,居然又直接冲了上来,又照着陈河劈了过去! 陈河愣了一下,不过并不影响他继续进攻,他有护身法器,老莫可没有,老莫敢这么贴身打吃亏的肯定是老莫,关陈河什么事儿。 老莫面带狞笑一剑劈在陈河的护身法器上,依旧是一道白色波纹后再无反应,陈河身为大岚宗领头的弟子身上好东西自然不少,起码这个护身法器就比其他人的好上许多。 陈河见状也不含糊,硬扛着老莫的剑向老莫挥剑,可是这次老莫没再躲避了,他微微一侧身,就躲开了陈河的剑,然后二话没说,剑气暴起,又是一剑劈在了陈河身上。 陈河忍不住退了两步,即便剑气与那银白铁剑被护身法器给挡了下来,但是剑透过护身法器那些力量依旧让陈河后退了两步! 民众们一阵哗然,许多人的心中带着几分兴奋,临世仙在凡人的进攻之下后退了! 不同于之前上安京流传的小道消息,这次临世仙是在他们的面前,实实在在的被一个凡人给击退了! 陈河面色更加难看,手上却没有停下来,只要让他砍到一剑,他就赢了!老莫的肉体凡胎可挡不住他的一剑! “小娃娃,怎么你们修炼界的人拿剑都只是做样子的?”老莫带着狞笑,大声的说道,他手中的剑没有停下来过,陈河面前的护身法器在不断的翻起波纹,陈河本人也时不时的后退一步,陈河的剑一样没停下来过,只是不管陈河是刺,是劈,是挑,老莫总是能在最巧妙的位置躲开。 陈河咬着牙,眼前的这人总让他想起剑宗,剑宗的人一样是这么重视技巧,而漠北大岚宗更加重视法术而不是用剑的技巧,陈河说到底也就是用自己的剑乱劈一气,在眼光毒辣的老莫眼里这种架势根本就是破绽百出,要不是陈河的护身法器,老莫甚至有把握在见面的一瞬间就杀了陈河! “凡人!你找死!”陈河心下盘算着,他身上的确有着威力很大的法器,但他这个级别能使用的威力极大的法器也就意味着这件法器要么消耗极大,要么有着使用上的限制例如次数,要么就是两者皆有。 若是消耗问题陈河还能接受,问题是他手里这件法器是有着使用次数限制的,他舍不得浪费这么一次使用次数在眼前的凡人身上。 既然劈不中人,那劈剑如何?眼前这凡人的剑说到底也就是人世间的凡器,若是和自己的中级法器拼上一定会折断在自己的剑下! 没了剑,眼前的凡人还能翻出多大风浪? 心下打定主意,陈河也不忙着去攻击老莫了,他的剑转而向老莫的银白铁剑劈去,老莫眼睛一眯,剑势一变,险而又险的擦着陈河的剑过去了,看着银白铁剑被蹭了一下就出现的缺口,老莫笑的越加肆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点意思!这样才好,你太容易杀,这才不好!” 忽然老莫的剑变了,原本一往无前的剑忽然变的阴毒起来!陈河看着那柄剑从右边刺来,到了近前却变成了由下往上的一道撩剑!陈河劈不中老莫的人,现在甚至劈不到老莫的剑! “烦人的蝼蚁!你的下场早就注定了!你的反抗只有徒劳而已!”陈河咬牙切齿的说道,说剑上泛出一阵火光,一大片火焰凭空生成,然后猛地覆盖了眼前的所有空间。 “快撤!快撤!”禁军们刚刚就已经带着犯人以及那些冲进来的人候撤,但是此时还没完全撤干净,尚有数人暴露在这片火焰之下! 陈河根本没去管禁军与犯人的死活,既然自己碰不到他。那么覆盖性的攻击你总躲不开了吧? 但是火焰中伸出的一柄剑还是打断了他的幻想。 “幸好于春那小子给我先演示过,不然这一时半会儿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老莫甩了甩剑,然后剑尖着地,垂在身后。他显得有些狼狈,即使早做好了准备,依旧有不少胡须头发以及衣角被烧焦。 “于春?”陈河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名字,他找于春很久了,可惜刚刚查出来是于春,他就消失不见了。根据后来得到的信息这个于春八成是被夺舍了,他一直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抓住他,此时有了于春的消息他自然激动了一番。 “凡人,告诉我那个于春在哪!”陈河看着老莫,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若是老莫再负隅顽抗,他就要动用那件法器了。 “仙人的力量远远不止于此,而你们凡人你的力量终归已经到达极限,是无力的!”陈河冷笑,他手上的戒指泛起了微微的光芒,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压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已经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莫在原地站了好几秒,脸上狰狞无比,仿佛空气中的庞大压力不存在一般。 “一口一个凡人,小娃娃你爹没把你教好啊。” 老莫踏出一步,“那你就来试试我这个凡人的剑!”剑尖在地上摩擦出了火花,老莫一步一步的向前。陈河看着老莫,气恼的准备发动手上的戒指。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发动,就被一阵刺耳的声音打断,老莫拖着剑冲到了他的面前,然后。 然后谁都没看清楚,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就只看到陈河身上的白光四处飞溅,碎成了渣。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老莫。 “不可能!!!”陈河惊声尖叫。 第三十八章:毕竟是凡人。 老莫的实力毋庸置疑,在于于春交手那天随手劈出的那一记裂地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在没有时间蓄力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做出那么强大的攻击,在有足够的时间蓄力之后究竟会爆发出多强的一剑? 更何况陈河足足给了老莫十几秒的时间蓄力,然后他的护身法器在面对这一剑的时候碎了。 老莫抬头盯着陈河,眼神中已经带有一丝暴虐,他没有犹豫的继续举剑向陈河攻去,而此时陈河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发动了手上的戒指。 狂风,来自漠北的狂风漠北的风沙犹如刀剑,这个戒指带出来的漠北狂风就像一片刀子一样对着老莫吹了出去。 老莫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他放弃了进攻,并且往后飞快的撤退,但是老莫再快终究还是赶不上那阵风,那阵风终究还是吹到了老莫身上。 噗呲! 老莫手里的银白铁剑冒出汹涌澎湃的剑气但仅仅抵抗了几秒就被这阵风吹得七零八落,银白铁剑上出现道道缺口,然后被这阵风绞成了粉碎。 老莫一退再退,他内力翻转不休,速度到达了一个极致,旁边几个禁军尚未撤出战场,面对着袭来的危险一无所知,他们就这么楞楞的站在了风吹过来的道路上。 下一秒,血雾弥漫,血肉飞溅!这一阵来自漠北的风,活生生的吹坏了禁军的铁甲,吹飞了禁军的血肉!最后连骨头也一并磨灭! 呕! 旁边的民众里有一部分人立刻干呕了起来,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过血腥也太过让人惊骇,这使得所有人看向陈河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而战场之中的这股风似乎终于是力竭,在刮到老莫面前的时候缓缓的散去,老莫看了看地面,自己在那短短的时间里撤出了二十多米,这风的范围大约是二十米,估算过这招大概距离之后老莫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柄,原本的银白铁剑现在只剩下个光秃秃的剑柄,显然再无法使用了。【零↑九△小↓說△網】 刚刚情况太过紧急,老莫只能想尽办法用手里的剑挡住了那风一瞬间,否则他自己都不一定能脱的了身。 “凡人!见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现在跪下,我还能饶你一命!”陈河冷冷地说道,一股胜券在握的神色。 实际上他现在心中也是在不停的打鼓,没想到都用出压箱底的手段了,这个犯人还是没死成!再来一次陈河又不太舍得。 这个戒指仅仅只有五次的使用次数,现在五次已去其一,更是无功而返,这损失足够让陈河在心中滴血了。 不过表面上陈河依旧看不出来任何不妥之处,陈河正在思考是不是该对着老莫再吹起一次漠北的狂风! 护身法器被老莫打碎了,那一剑足够自己心惊胆战,此时的陈河对老莫再无一丝小视,只是苦于要维持临世仙的颜面,陈河必须装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呵!”老莫笑了一声,手上的剑柄再度充满了剑气。 刷! 老莫根本没有要回答陈河的意思,他凌空一劈,半月形的剑气爆射而出,朝着陈河直直的袭了过去! 陈河没了护身法器,不敢硬接,侧身一躲,剑气轰在了看台的下方,一阵白光亮起,让这道剑气化为无形。 “陈河,退下吧。”杨氏兄弟中的一人站了起来,显然刚刚就是他护下了看台,否则以那道剑气的威力,看台怕是免不了倒塌的后果。 “杨师兄!这只是个小小的凡人,只要再让我出一招!”陈河急忙说道,说到一半却被杨氏兄弟一个冷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很久以前我就听说过,凡人里有人能够做到技近乎道,原本我是不信的,今天看到你,我信了。”站起的那人说道,虽然是赞叹,但语气依旧平淡。 “我叫杨澜,凡人,你的剑术确实很厉害,不过可惜,你毕竟是凡人。” 杨澜抬手,一张符咒升腾起火焰,在符咒燃尽之后杨澜轻轻的将灰烬撒了出去,这些灰烬飘然到了老莫的上空,在老莫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股沉重的压力便压在了老莫身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老莫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沉重无比,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老莫想动,但是四肢就和灌了铅一样举步维艰,他的脸上已经涨红,血管也浮现在了他的脸上,使得他显得无比的狰狞。 “这是区域性重力符,一张就是五倍重力…”杨澜说这,手中又出现了一张符咒,符咒燃尽,灰烬落下。“两张,就是十倍。” 老莫的嘴角,鼻孔,已经开始流血,难以想象他在其中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不错,瞬间承受了十倍重力,不过你还有力气躲避吗?”杨澜看着老莫,“陈河,动手吧。这么一个对手你还解决不了,就不要自称修炼界的人了。”杨澜又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场中的老莫。 陈河咽了一口口水,这种容易使用的重力符可谓珍贵无比,换做他他可舍不得连用两张来对付这个凡人,一张足矣。 李双狼在台下已经蓄势待发,他紧紧的盯着陈河,一旦陈河有要动手的迹象他就会以风雷之势出手! 而炀皇此时在看台上故意表达的惊慌失措,此时已经从看台上退了下来,这意味着周围埋伏的强弩队伍已经准备好随时攻击,只等炀皇一个信号! 老莫的眼前都是血红的一片,从来没体会过十倍重力甚至不知道重力存在的他一下子就受了重伤,若不是体内的内力及时保护住内脏与血管,恐怕他瞬间就会血管炸裂,流血过多而死。 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很艰难,但依旧可以活动。 “要是我有这个玩意儿,李双狼还不跪下喊我前辈?”老莫感受着四周的环境这样子说道。 虽然他不知道重力是什么,但这不影响他联想到自己适应这种环境之后出去会有多大的增强。 然后他看见陈河抬起了手,似乎又准备释放法术,老莫咧嘴一笑,浑身上下都爆发出了黑色的剑气。 他手里没剑了,他现在把自己当成剑了。 尽管如此,老莫依旧行动迟缓。 陈河的飞剑已经对准了老莫。 李双狼已经冲了出去,原本他该去拦下那柄飞剑,可是他却发现一道光锁朝着他绑了过来! 看台之上,杨澜淡淡的看着李双狼,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脸色一变,下一个瞬间他消失在了看台之上。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 当所有人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杨澜静静的站在了陈河的面前,他伸出手,握住了另外一只手。 那是老莫的手,他以掌做剑,在重力区域里强行用出了劈碎陈河护身法器的那一剑。 而重力区域…此时已经被老莫劈开。 “你的剑术真的很不错,甚至可以和剑宗一并谈论。” “不过可惜。” “你毕竟是个凡人。” 杨澜看着老莫静静地说道。 第三十九章:天魔剑。 天魔剑崛起于三十年前,用了短短三年无敌于江湖,天魔剑残暴、嗜杀,直到后来,人们发现他抱着一个婴儿,才渐渐的收起了戾气。【零↑九△小↓說△網】 几乎没人知道天魔剑的出身,人们纷纷猜测天魔剑是否某隐士家族的最后一位成员,也有猜测天魔剑是曾经江湖第一剑的衣钵弟子,但没人知道天魔剑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乞丐。 他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某一天,两个江湖人物在他所在的破庙大战,双双重伤垂死,天魔剑在边上偷偷的看完了全程。 当两人两败俱伤,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天魔剑走了出来。 两个人很有意思,都要求天魔剑杀了对方,都承诺会给天魔剑一场富贵...然后他们都死了。 天魔剑杀的。 年幼的天魔剑没有善恶的观念,长期的乞讨生活让他可以分辨很多事情,比如眼前两个人都不打算留他活口,既然如此,那他只需要眼前两人身上的所有东西。 衣服可以卖钱,兵器可以卖钱,他们身上也许有着不少的银两,有了这些东西在年幼的天魔剑眼里已经足够让他拿起屠刀,更别论这两人对他还心怀不轨。 他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留下了两人的兵器,这种东西不太好出手,他拿着两人身上的所有的配饰衣物去了当铺,然后当铺老板在拿到一块玉佩之后很果断的喊人把天魔剑打了出去。 如果不是天魔剑跑得够快,他甚至没法保证自己肢体的完整。 这不是天魔剑第一次感受到人间的恶意,只是这次太过明显,也太过丑恶。 当天夜里天魔剑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他拿起了白天那两人的兵器,一柄刀和一柄剑。 他尝试着挥舞了一下刀,皱着眉头扔到一边,又挥舞了一下那柄剑,这才把满意地点点头。 他仔细回想着白天那人挥剑的动作,然后一点一点的模仿。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学会了剑法,用了一年的时间改造了这套漏洞百出的剑法。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某些东西存在,天魔剑就是为剑而生的。 他开始行走江湖,而他的观念就是谁想对他不利,谁就得死,他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被一个又一个的人追杀,在杀人与被杀之中天魔剑的剑法提升的飞快。 很快的,江湖里的人就发现这个年轻人似乎已经很难杀死了,他的剑术越加的恐怖,江湖里能和他正面对敌的越来越少! 他接触到了更高一层的境界,他学会了内力,他饱览了诸多剑法!最后,江湖上所有人都被他杀的胆寒! 最后有人对他忍无可忍,召集到了天下前十剑客,一起围攻他!那一战,天下前十的剑客尽数死在他的剑下,再没有人敢对他动手,他行走江湖数年,终于获得了一个外号——天魔剑! 他被称作天下第一剑客,名副其实,实至名归。 杨澜轻轻的往回一甩,老莫的身体就像破布一样被甩了回去,李双狼见状一个起落摆脱了那道光索,接住了老莫。 老莫满脸是血,他手上的皮肤也已经裂开,以掌做剑并非全然没有代价,他死死的盯着杨澜,他是谁?他是天魔剑,天下第一剑,他的剑术从来就不是不错,而是最好! “有没有剑?”老莫嘶哑的喊道,李双狼默默地摇了摇头,他不用兵器。 “没有就算了,我自己也是一样的。”老莫挣扎站了起来,就如同几十年前一般,他总是重伤的站了起来,而对手已经倒下,再也起不来了。 “双狼小子,我看不太清楚他们在哪,你给我指个方向?”老莫的眼睛通红,鲜血早已淹没了他的双眼,他的眼中一片模糊。 “好。”李双狼简短的回应着。 炀皇在暗处偷偷摸摸的观察着,他在思考是否现在就要让强弩队出来,那位杨澜不清楚,但是陈河必然会死,他已经没有护身法器了,光凭本身的内气,他挡不住数量众多的强弩! 不过考虑了一下炀皇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陈河显然是以这杨氏两人为首的,若无法杀了杨氏两人今天一切都是空谈。 强弩队只会出现一次,有过防备之后凡人的武器便再难以对临世仙造成杀伤。 “老莫,左前方十八米,对,你现在正对着他们。”李双狼搀扶着老莫,慢慢地调节着他的位置。 杨澜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一切,并未阻止,他混身内气皆已液化,离金丹只有半步之遥,他的实力和陈河又是一个不同的层次,他根本不担心老莫。 他不是陈河,他是万法宗的弟子,他有这个底气。 “上次用这一剑的时候,我斩了十个自称天下十大剑客的家伙,那时候控制不住这招,觉得不能算我的招,后来就没用过了,没想到今天还要再用一次。”老莫对着身边的李双狼说道,他显得有些啰嗦,但是李双狼只是默默的听着。 “这些临世仙实在没什么意思,一个一个,厉害的都是法器,本身的本事稀烂,打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老莫抱怨着,我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了黑色的剑气,他打算再一次以身作剑。 “记好了!我这叫天魔一剑!”老莫高声大喊,此时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他。“其实是骗他们的,我所有的剑招都没啥名字,就是这会儿说出去太丢脸了,零时编了一个。”老莫偷偷的对李双狼说道,不过这次没等李双狼回答他就猛的冲了出去。 说这叫天魔一剑,其实这招也没什么高深的,就是快,快到极致,快到老莫自己都看不清楚。 杨澜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睛,身上同时亮起了三层光罩,他从老莫这一冲里感到了致命的危机! 轰!轰!轰! 三声巨响!仅仅瞬间!三件护身法器顷刻之间全部碎裂! 杨澜没有后退,他的手上发着光芒,他轻轻的握在老莫伸过来的手上,然后如同前面一次一样,老莫再次被挡下了! 杨澜看了看身上三件护身法器,眉头不禁跳动了一下,即使是他,一次性坏了三件护身法器也是会心疼的! “死!”杨澜抬起另一只手,然后狠狠的按了下去! 不过这一按没按下去,另外一只手挡住了他的手。 “你不用兵器?正好我也不爱用,我们比划比划?”李双狼看着杨澜淡淡的说道,然后挥拳,拳掌交接,杨澜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再没空去管老莫,松开了老莫的手。 李双狼抱着老莫往后撤了回去,紧紧的盯着杨澜。 李双狼怀里的老莫显得很凄惨,两只手鲜血横流,皮开肉绽,他一动也不动的躺在李双狼怀里,虚弱的动弹不得。 “这帮兔崽子的护身法器,真是烦人!”老莫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小,大不起来。 而此时上安京外,于春浑身的内气已经化作了真元,还差一点时间,他就可以凝成金丹! 第四十章:射杀。 炀皇脸色阴沉的看着场中的杨澜,显然炀皇没想到杨澜的实力居然如此强大,这和事先收集到的情报不太一样。 但实际上一个普通的蕴气后期和一个全身内气液化的蕴气后期可谓是天壤之别,后者已经接近突破,只要再努力修炼一番就有冲击金丹的资格,但是炀皇他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差别,虽然已经尽量高估杨氏两兄弟,但依旧小瞧了他们。 或者四大高手全在这里,那或许尚有一战的机会,很可惜这里只有两个。 李双狼小心翼翼的把老莫放在了边上,转头看向杨澜,而杨澜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同于陈河表面上的沉稳,杨澜是真的没有一丝不安。 身为万法宗弟子的他且不说实力问题,身上的宝贝也是不计其数,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自己有输的可能。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他就会小瞧自己的对手了,刚刚老莫的以身作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是他自己不借助任何宝物也决然无法打出这样的攻击。 “他叫什么名字,不错的凡人,生在上界说不定能有一番大成就。”杨澜忽然开口问道,他看着李双狼,双眼里透出一丝好奇,在他看来凡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奇迹了。 “他让别人管他叫老莫,别人给他的外号叫天魔剑。”李双狼老老实实老老实实的回答,不得不说这个江湖第一半分霸气没有,平日里看上去就像个傻小子。 “天魔剑,好大的名头。”杨澜哑然失笑,可惜此天魔非彼天魔,要是修炼界的天魔,跑的就该是他了。“那你呢,你又叫什么。” “现在都叫我李双狼。” “好名字,出手吧。”杨澜淡淡的说道,他对这两个凡人略带好奇,但到此为止。 陈河在旁边脸色阴毒的看着躺在边上的老莫,刚刚如果不是杨澜挡下了老莫,现在死的可就是他了,若是被一个凡人杀死,不禁丢光了在场所有修炼界的人的脸,更是丢光了大岚宗的脸,想到这,陈河不禁怒火中烧,他悄悄的往老莫那边靠去,他看见老莫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他可不容许老莫还能继续活下去。 一刻都不能。 轰! 没等陈河靠过去,杨澜和李双狼两个人已经交起了手,两个人都是赤手空拳,李双狼浑身内力磅礴,居然以庞大的内力暂时性的压制住了陈岚的内气。 两个人拳脚相交,杨澜似乎也有意想试一下李双狼的实力有多强,没有动用什么诡异的法器与符咒。 双方你来我往,但显然杨澜处于下风。 陈河没去管他们的打斗,他只是默默的来到了老莫的面前,狞笑的举起了剑。 “死吧!凡人!” 老莫仰头看着边上,眼中没有一丝恐惧,他甚至没在看陈河,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李双狼和杨澜的战斗,而陈河这个随时能要了他的命的人似乎根本不存在于他的眼里。 这让陈河感受到了侮辱。 “去死!” 长剑劈下,然后被格挡开来。 老莫的身前站着莫儿,莫儿看着眼前的陈河。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莫儿拿着自己的剑就向着陈河攻去。 “你又是谁?”陈河感觉自己都快疯了,几个凡人而已,为什么。想杀那个于诚杀不掉,想杀这个什么天魔剑也杀不掉!他可是修炼者!凡人凭什么忤逆他? 莫儿没有搭话,他的实力现在还比不上天魔剑,但是陈河没了护身法器,内气也消耗了不在少数,虽然莫儿不知道这些,但是这不影响他对陈河出手。 铛!铛!铛! 长剑交接数次,莫儿瞬间就摸清了眼前此人的底细,出剑杂乱无章,姿势完全不对,再说白一点,眼前此人根本就是空有一身高深内力的普通人! 莫儿是这么觉得的。 事实上这也是上安京所有临世仙的缺陷。 蕴气期在修炼界处于最底层的位置,这些所谓的临世仙在各自的宗门里连战力都算不上,仅仅只能算入门,这也意味着这群人薄弱的实战经验。 修炼界崇尚法术,这些人根本不会去修炼体术,更不会像凡人一样去修炼某种技艺,他们大多数不会去练刀枪棍棒,不会去练练拳脚功夫,在他们看来,有足够的真元,足够强的法术。就可以碾压一切! 这两点放在了一起,就注定这些临世仙不是四大高手的对手! 甚至只要没了护身法器,这些人在几个回合之内就会被斩杀于此。 既然摸清了对手的底细,莫儿不再小心翼翼,攻势越发的凶狠。 而陈河则是越加的力不从心,他只能用法术来起到骚扰作用,但是莫儿本身的内力足矣搅乱法术的构成,早有防备之下陈河的法术难以起效。 咬了咬牙,陈河打算再用一次宝贝戒指,老莫此时就躺在地上动不了,戒指一发动,他难逃一死! 既然下定了决心陈河也不会犹豫,勉强弹开一剑之后陈河立刻发动了那枚戒指,又是一阵诡异的风吹起,此时莫儿刚想往前冲去,却立刻察觉到了不对,这阵诡异的风给莫儿带来极大的威胁感! 莫儿想都没想的直接往后退,退开之时还顺手带上了老莫,可怜的老莫本来就是重伤之身,此时猛的被莫儿这么一拉走,浑身上下又是一阵疼。 “该死!怎么个个都跟个猴子一样!”陈河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他以为有了这个戒指便没有了敌手,但实际上只要知道风会刮来这招再好躲不过。 不谈这边,杨澜与李双狼的战斗似乎已经分出了高下,随着李双狼重重一拳,杨澜颓然的后退了好几步,也彻底的宣布了他在近身战上的彻底失败。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师傅总要我多修习体术了。”杨澜感叹道。“在法器法术相差不大的情况之下,恐怕体术就是胜利的关键。” 李双狼默默的摇了摇头,欺身而上。 “怎么!我说的有哪里不对?”杨澜身上又亮起了护身法器的光芒,护身法器启动之后,杨澜开始显得游刃有余起来。 “兼修,无非是因为你不够强而已。”李双狼一拳轰在杨澜身前,杨澜笑了笑,感叹凡人的无知。 “如果你足够的强,那你根本不需要什么法术,不需要什么法器。”李双狼第二拳轰在了同一个地方。 “就像我一样。” 轰! 第三拳!护身法器形成的光罩粉碎! “射!” 就在此时,暗中的炀皇眼前一亮,,此时乃是绝佳时机!杨澜被轰的飞退,护身光罩已经粉碎!莫儿带着老莫躲避诡异狂风,此时的两个临世仙都处于空门大开的情况下! 等杀了这两个,剩下的那个不足为据! 刷刷刷! 顿时, 漫天弩箭! 所有的弩箭都飞向两个临世仙,下一个瞬间。临世仙被弩箭淹没!在没有护身光罩的情况下!!! 第四十一章:迫在眉睫。 漫天弩箭带来的是死亡的气息,几乎没有人在面对如此多的弩箭之时还能面不改色,这当中包括陈河在内,他的护身法器坏了。【零↑九△小↓說△網】 这意味着他再也没有过人的防御力了。 而他的肉体凡躯在单纯内气的支撑之下,也许能挡数十支、上百支弩箭,但是几百支绝对远远地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陈河面无人色的想往后退,但是强弩的射速太快,甚至他身后也在射程范围之内,唯一生机就是往前,不过全力冲刺之下未必有精力去躲避莫儿的进攻。 左右横竖是个死! 陈河绝望了, 而此时看台上的另外一位身形骤动,不过内气深厚如他,按照眼前的距离也无法赶上场中救人! 就在炀皇脸上一喜的时候,台上那位身影忽然一阵迷幻,然后猛地加速!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传来,这种声音在炀皇听来可就不太好了,这意味着那位杨氏临世仙肯定救下了他的兄弟,而这两位万法宗弟子此刻若是不死上一个稍后对付起来定时难如登天! 弩箭雨射尽,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突然冲出来的强弩队,根本闹不清楚这闹得是哪一出。 法场中的人影渐渐地都显示了出来,那位不知名字的临世仙居然没有挡在自己的兄弟面前,而是挡在了陈河身前,他手上漂浮着一个小钟,小钟淡淡的虚影笼罩着他和他身后的陈河。 而杨澜在另外一边则是把身上破烂的衣衫撕扯开,他的里面穿着一套薄薄的內甲,强弩射在他身上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伤害。 炀皇叹了口气,从暗中站了出来,没有杀成临世仙着实可惜,这里是布置最足的一个地方,尚且没能杀掉他们,更不敢想象其他地方形势会如何。 但无论如何他现在要站出来,既然与临世仙翻脸,那么他就要站在第一阵线引领众人。 “这于春呢?” 为今之计,只有聚集所有战力强行击杀这三位临世仙,可是于春迟迟不出现,这样计划有了偏差。于春不来了?所有人都不认为于春会抛下自己全家不管。 “多...多谢杨希大人...”陈河冷汗直流的说道,随后又把目光看向了强弩队那边的炀皇。 再蠢的人都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还是被自己之前十分看不起,甚至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人给摆了一道!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对付我们。”杨希看着炀皇,轻声说道。“我原以为你应该知道万法宗的强大,会乖乖听话。” 万法宗的强大? 炀皇想了想,走到高处。 “你们,可愿意为了长生为奴为仆?”炀皇转身面对在场所有民众,此时人群之中有些人已经反应过来,心情难以抑制的大声喊道。“不愿!” “你们,可愿意奉上自己的妻女,只为博上仙一笑?” “不愿!” 若是刚刚人数还不多,现在,大多数人都开始回答,声音响亮。 “你们,可愿见临世仙肆无忌惮,不得管制?” “不愿!” 炀皇转过身,看着杨希说道:“看到了吗,他们不愿意,那我这个做君主的,也没道理愿意。” “我还以为你会明白一点事理,你忤逆我们,只是让我事情更加的麻烦,结局不会有丝毫变化。”杨希说道。“只要反对的人死完了,还会有谁反对呢?” “你们要的不是死地,我很清楚。”炀皇看着杨希说道,“你们要的是国富民强的大明朝。” “你们这些反对的人不会是一切,比如看看你身后站着谢什么人,士子,读书人,国家重臣?”杨希略带嘲讽的说道。“还有谁呢?” 炀皇身后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实,人群中有平民,很多平民,但是还有更多的平民没有和他们一起站出来。 比如那些农民。 他们只想要风调雨顺,能够好好的种田,换些钱,能够活着,他们真的不在乎临世仙不临世仙的,给谁做牛做马不是做呢? “你只不过是处于高位习惯了罢了,哪有你说的什么大义。”杨希看着炀皇。 炀皇没说话。 轰! 远方传来一阵轰鸣,炀皇微微眯起了眼睛,看来老杨和渡我都应该已经和人交上了手,只是他现在没法得知远方战况,心中焦急。 于诚在法场下被一群禁军拥护着,已经有人替他解开了镣铐,他愣愣的看着带着强弩队与临世仙对峙的炀皇,忽然大笑了起来。 他忽然明白了几个月前梁丞相在牢中所说的他不会撒谎是什么意思,他作为带头反对临世仙的人,临世仙曾去拷问过他,他不会撒谎,只会泄露了炀皇的计划。 那么此前他所有的担忧都是不存在的。 什么炀皇痴迷于长生,什么梁丞相把持朝中重权,都是骗人的,也只有这些官场打磨了无数年的人精才有这个自信骗过临世仙。 这就很好! 大明朝的君主依旧是以前那个明君! “杨希!”于诚忽然直呼杨希的性命,这让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凡人为人否?” 杨希饶有兴致的看着于诚,他对于诚有些兴趣,不怕死的人总会有点意思的。 “凡人自然是人。” “修炼者为人否?” “修炼者...自然算不得人了。” “那人与修炼者,如何相处?” 杨希挑了挑眉头,身为万法宗弟子的他,自然是不屑说谎的。 “自然是尊之,敬之,供奉之。” “敢问修炼者又有多少?” “哈哈哈哈!问得好!修炼界修炼者何以计数?数之不尽!” “多谢解惑。”于诚转身看着炀皇:“杀了他们,证明修炼者也是人,我想知道修炼者为何高人一等?天下众生,莫非皆要为你修炼者的奴仆?” 炀皇愣了一下,他看了看周围,所有的平民似乎都议论纷纷了起来,数之不尽的修炼者?数之不尽的临世仙?那可太可怕了。 “李双狼前辈!动手!”炀皇没有再讲什么话,于诚所说的已经够了,他已经描述出了无数修炼者来到人世间的景象。 李双狼没犹豫,直接扑向杨澜,两人再度开始大战,不同的是李双狼这次开始占据上风!习惯了修炼者手段的他,开始压制杨澜! 杨澜与杨希皆是全身内气液化,蕴气境界的巅峰之境,现在的人间界无法进入金丹境界的人,这个境界的人在人间界就是实力最强悍的那一批!比之陈河,要强出许多! 更别论万法宗所有的特殊法术与许许多多的法器! 杨澜受其压制,别说他有多难受了。 所有法术通通都被李双狼的拳头给打散,虽然穿着软甲,但是他的脸可没有软甲,有好几次李双狼都差点打到他了。 而这边莫儿守在老莫的旁边,紧紧地盯着杨希和陈河,他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付两个人。 “这于春!!!”炀皇心中气极,究竟是为什么?于春迟迟不来? 于春静静的盘坐在他的小洞穴里,身上的真元开始缓缓流向丹田,他一边吸噬着气运大龙的气运之力,一边引导着气运之力转化大量真元。 完美金丹所需要的大量真元如果没有气运大龙他一个人是真没有办法。 已经是正午了。 于春感应到外面高高挂起的太阳。 炀皇他们应该已经发动了计划,只要能在拖住一会儿,他就能够凝聚成金丹,到时候不管万法宗二人有多强的法器,有多高深的修为,都只有一个下场。 父母是否危险? 于春考虑了一下,当前还是要以凝聚金丹为重,错过这次,下次在凝聚金丹就要花费好大一番功夫,甚至可能无法凝成完美金丹。 为了完美金丹,这次必须成功! 第四十二章:大乱。 皇宫之中,渡我老和尚正堵在门口,他和明月一行两人已经僵持了很久。 出身浩然宗的明月不欲杀人,他可以说是这些临世仙里最好说话最温和的那一个了,渡我老和尚也不主动出手,只要有人想走,他就用身体挡在人家身前。 出手打他吧,渡我身上冒出淡淡金光,防御力强悍绝伦的金刚身在这些修炼者眼里也是一块很难啃的骨头。 杀了有违本心,不杀破不了防,两个人居然就这么被渡我老和尚拦在了皇宫里。 这也是于春的建议之一,他清楚要真论起来这些临世仙里大概只有浩然宗的人不会下死手,由渡我老和尚对付这些人最好不过,反正不求击杀,只求拖住而已。 与此同时,以铁心为首的另外一批临世仙就不是什么容易相处的人了,今天陈河要去法场,所有跟着陈河的临世仙都分散于上安京各处,这些人最高不过蕴气中期,在一对一甚至一对二的情况下对上破木长枪老杨只要护身法器被破的下一秒就必然是身死的下场! 老杨杀气腾腾的拔出插在尸体上的长枪,这是被他杀死的第六个临世仙,此时的老杨一点都看不出平时颓废的样子,拿起了枪的老杨就像一头饿了许久的猛虎一般,在疯狂的进食,而这食物,则是临世仙滚烫的血! “你!”一声惊讶无比的声音响起,却是铁心带着五个人来了,铁心刚刚就感觉到好几阵战斗的波动,他赶紧顺着波动找过去,可每次都慢了一步,只有这次恰好被他撞见。 “好大狗胆!纳命来!”铁心一行连他在内一共六人猛的扑了上来,老杨咧嘴一笑,刷的一下打开了身后背着的一个包裹。里面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八把长枪。 这些长枪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就是很普通的制式长枪。 刷! 老杨自己先冲了上去,手中长枪灌满内力,瞬间戳在了一个临世仙的身上,狂暴的内力汹涌而出,却被一层白色的光幕挡下,这些临世仙弟子来人世间之时发放的制式护身法器防御力虽然已经冠绝人间,但是一旦遇上超绝的攻击又极易损坏,亲手摧毁过几个的老杨已经摸透了这些护身法器的界限在哪。 喀嚓。 下一刻,狂暴的内力直接崩碎了那人的护身法器,与之相对的,是老杨的枪也一同化作碎片! “什么?”那人不敢相信的看着老杨,人间界居然有能够打破他的护身法器的人存在?“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尽管只要再补上一枪就能了解这个家伙,但是老杨却没有更多时间去在乎他了,他的面前还有另外五个人! 轰! 轰! 轰! 轰! 四声巨响!这也意味着四杆长枪与四件护身法器的损坏!老杨从背后再度抽出一把长枪,然后继续冲下最后一人—铁心的面前。 铁心面无表情,只是单手握拳,在老杨冲到他面前的一瞬间出拳! 轰! 老杨手中的长枪再度炸裂,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眼前这人的护身法器丝毫无损,只有他手中的长枪已经成为碎片!这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老杨没时间去考虑更多了,铁心的拳头已经到了近前,还没来得及伸手护住,铁心的拳头已经落在老杨的小腹,老杨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就直接飞了出去,撞在了一面墙上才停了下来。【零↑九△小↓說△網】 “呸。”老杨吐了口淤血,然后朝着天空大声喊道:“强弩队!” 下一秒。 漫天弩箭压顶。 “啊!!!”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五个被老杨一枪挑破护身法器的临世仙无一幸免,皆是身上插满了弩箭! “呼…呼…呼…”老杨喘着粗气,短时间内耗费了极大的内力,即使是他都有点承受不住。 而此时被突如其来的战斗惊到的民众们纷纷探头探脑,查看场中局势。 然后他们看到了倒在弩箭群之中的临世仙们。人群开始骚动。 “卑鄙!”铁心阴沉着脸说道,这些可都是以他为首的人,可惜是全都死光了!他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 “你们六打一就不卑鄙了?”老杨又吐了一口血,刚刚铁心那一拳着实不轻。 “啊啊啊啊我活不了了!你们这些凡人也别想活!”忽然弩箭群中有一个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的运气还算不错,但是还是有一支弩箭插在了他的心口上,只见他凭空变出了几件武器,他拼死打出几道法诀,然后那些武器的气息开始变得极度不稳定起来。 那人看着老杨一阵狞笑,抓住一柄长剑使劲的扔了过来,然后那几件武器四散飞射,那人倒地,再无声息。 “师弟!!!”别人不认得那人,铁心还能不认得吗?那可是他的小师弟!平日里最爱缠着他的小师弟! 那人甩过来的那柄剑并没什么威力,老杨只是轻轻一挡就挡了开来,看样子那人的临死反扑似乎无效? 下一瞬间老杨就察觉到了危险,他抓起了那把剑,使劲儿的朝天空扔去,天上的剑气息越来越不稳定,剑身之上开始出现道道裂纹,白色的光从裂纹之中透了出来,然后整柄剑轰然炸裂! 白光刺眼,爆炸带起的风压刮的周围的人东倒西歪,老杨心中暗叫不好,果不其然,别处又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刚刚那个临世仙临死之前最后的反扑针对的不是他!而是上安京的平民们! 铁心红着眼冲了上来,老杨无奈,只好继续和铁心纠缠,而城卫已经被这从天而降的爆炸吓傻了,一时之间居然没人组织救灾,好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 此时的上安京之内一片混乱。 再说法场,莫儿本身的实力就不如老莫,而杨希的实力明显在杨澜之上!这两人的胜负一开始就已经决定。 只不过莫儿还是站在了老莫面前,没有后退一步。 “别抵抗了,无论你如何挣扎,最后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杨希淡淡的说道。他消耗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陈河,去,杀了那个于诚,我看你们今天究竟护不护得住这个人。” 于诚是今天的主角,一直都是,他死,炀皇的一切努力大半就白费了,相对的,于诚不死,这对临世仙,也就是修炼者的威严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于诚不死,修炼者的威严就等于没有。 一个凡人都杀不了,哪来的威严? 莫儿很想去拦下陈河,但是他一准备动弹,杨希的目光就立刻落到了老莫的身上,这让莫儿不敢轻举妄动。 “去吧,莫儿。”忽然,老莫的声音响起。莫儿木着脸回头看向老莫。 老莫坐了起来,问道:“谁有剑?”炀皇解下了自己的佩剑,丢给了老莫。 老莫用自己的鲜血淋漓的手接住了那柄剑,掂量了一下,拔出鞘。 “剑不错。” “去吧莫儿,挡住他。”老莫眯着眼睛看着杨希,“我还能再打一打。” 言罢,老莫站了起来。 鲜血沿着炀皇佩剑滴落,但是抓着剑的那只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炀皇看着老莫的背影,不禁有些觉得。 这个背影,何其伟岸。 第四十三章:从上安京外来的一柄剑。 老莫的情况绝不容乐观,凡人的肉体凡胎怎么能承受的住锋锐至极的剑气呢? 他的双手伤痕累累,经脉乱七八糟,如果没有好好调养的话这双手可能就废了。 但是老莫依然站出来了,他站在了杨希的前面。 杨希看着老莫,摇了摇头,“你能做什么呢?”说着,杨希朝莫儿出手了,一个小小的火球晃晃悠悠的出现在杨希手里,然后被杨希丢向了莫儿。 这个小火球虽然小,但威力绝对不小,这是万法宗特有的低级法术连珠火,比起寻常的御火术,连珠火凝聚出来的火焰更加炽热,破坏性更加的大,撞到敌人之后还会炸裂,可谓是极为实用的法术了。 莫儿虽然知道杨希对他出手了,可是他连头都没回一下,因为他的师傅在他的身后,他可以无惧来自身后的一切威胁。 黑色剑气骤起,划过那个小小的火球,火球被一分为二,再无力维持形体,就地炸开,然后化作一缕青烟。 杨希看向老莫,然后开口说道:“在看台上,我就觉得你不错,真的面对你以后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错。” 杨希为老莫感到可惜。 是真的可惜,区区一介凡人,居然能够练成剑气,如此之高的天赋放在修炼界定然能够进入无上大宗剑宗,可惜出生在了人间界,毕生只能是个凡人。 可杨希弄错了一件事情,老莫的剑气不是学来的,是自己折腾出来的,是他从无到有,一点一滴的创造出来的。 如果老莫出生修炼界,那么或许就不是他被人收徒了。【零↑九△小↓說△網】 老莫盯着杨希,脸上带着意味难明的笑容,谁也闹不清楚老莫在想什么,天魔善变,老莫是真对得起这个称号。 杨希见老莫没有反应,也不再废话,当即冲到了老莫的面前,速度快的似乎让老莫没有反应过来。 杨希伸出手捏向老莫的喉咙,他的手上带着一双半透明的手套,这又是一件法器,无上大宗万法宗的弟子当真是让人眼馋的紧。 但杨希还没的手还没伸到老莫喉咙,就感觉一股巨力击中了他,他身周浮现小钟虚影,替他挡下了这次伤害,但是他本人却不可避免的直接被打飞! 杨希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落地,杨希惊愕的看着老莫,老莫刚刚收回剑,依旧立在原地。 他什么时候出的剑? 杨希看着老莫,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拿着剑的老莫和刚刚没有剑的老莫简直是两个人! 不过好在老莫拿着剑的那只手在不断的流血,他挥不了几剑了! 杨希与老莫两个人缠上了,这边陈河和莫儿也交上了手。 不过莫儿毕竟不是活了数十年的天魔剑老莫,即使他的天赋高超,他现在依旧不是陈河的对手。 只不过陈河没了护身法器,在应对莫儿的时候显得束手束脚。 比剑术,莫儿甩了陈河一条长江! 陈河只能利用各种小法术来骚扰莫儿,只要莫儿一个疏忽,他只要劈中一剑,莫儿起码也得落个重伤的下场! 乘风剑随风而起,剑影飘忽,不过这些在莫儿的眼里通通都有迹可循,躲避再容易不过。 莫儿的剑很不起眼,就和于春的尘世间一样,只不过剑上带着的剑气让这柄剑无论如何都没法让人忽视。 你来我往,剑剑相交。 这两个人打的倒是比老莫那边精彩多了。 炀皇站在后方,打量着场中局势,周围的平民大多都已经散开去了,现在还留在法场的都是些胆子大不怕死的,想要亲眼见着临世仙死的,不管怎么说,比刚刚空旷了许多。 炀皇的眼神在杨希杨澜两兄弟身上来回扫视,这两个人还有护身法器,弩箭对他们造不成伤害,那么只能依靠李双狼和老莫,陈河倒是没有护身法器,但是连莫儿一块射死的话老莫必然和自己翻脸,杨希没人对付,后果不堪设想。 炀皇没多犹豫就放弃了直接射杀陈河不管莫儿的命令,杨希杨澜才是今天计划的重中之重,陈河终归只是个添头罢了。 而陈河犹豫了一会,决定兵行险着,他知道自己近身缠斗不如莫儿,空有一身力量却没有办法奈何莫儿。 那自己只能卖个破绽了。 陈河再蠢,终归也是大岚宗弟子的代表,判断局势的能力还是有的,今天若不以铁血手段拿下上安京,那么修炼者在人间界立足就困难了许多,毕竟这片天地现在还是凡人的,而不是修炼者的。 气运此物,缥缈无形,但又着实存在,修炼者想在人间界快速立足,只能借助人间界自己的气运。 陈河也不再多想,故意卖了个破绽,而莫儿看到陈河露出破绽,居然想也没想,直接出剑攻去,战斗开始以来他就在内心不断的评价陈河这个人。 怕死,剑术差,无一是处。 所以当陈河露出破绽的时候莫儿从没有往陈河故意这个方向去想,而是当做一个不可错失的机会。 事实上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只是这是相对于陈河来说! 莫儿的剑险之又险的划过了陈河的胸口,陈河体**气迸发,总算是躲过这一剑,衣服虽然被划开,但是他本人没事!最重要的是,现在就是他反击的时候! 显然莫儿也注意到这点了,他连忙准备后撤,不过乘风剑的速度显然让莫儿避之不及,莫儿只来得及把剑挡在要害前,就被陈河劈中。 “噗!”莫儿的胸口划过一道伤痕,加上剑上内气隔着剑又对他造成了一次伤害,一剑,莫儿重伤! 陈河看了莫儿一眼,决定先去收拾了于诚再回来解决掉这个小子,他拿着剑,向于诚走去,周围的禁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的挡在了陈河的前面。 “滚开!”陈河皱着眉头说道,这些凡人虽然在阻挠他,但是没有对他造成威胁,不能乱杀。 “此人乃炀皇所护,禁军誓死护卫!”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禁军说道,声音有点颤抖,但是十分坚定。 他的弟弟在书院上学,他的弟弟很忧国忧民,他的弟弟很刚正不阿,他的弟弟很勇气可嘉。 他的弟弟死在不愿向临世仙行礼之下。 陈河提着剑,往前走了一步。禁军们纷纷的后退了一步,只有那个出声的禁军没有后退。 陈河又往前走了一步,他轻轻地对那个站出来的禁军说道:“你再说一遍?” “再往前一步!我便要依法处决你!”年轻的禁军大声的说道。 陈河没说话,又往前走了一步。 年轻禁军拔出了自己的剑,然后向陈河挥去。 只不过他没能挥完,陈河勾了勾手指,飞出去的飞剑又飞了回来。年轻的禁军倒在地上,飞剑穿胸而过,他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却没有人能够听清楚。 陈河轻蔑一笑,主动向他挥剑,杀之无碍。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这次没人再敢站出来了。 他慢慢地走到了于诚的面前,高举手中的剑。 白浅溪和于堂同时开始挣扎,但是他们身边的禁军紧紧地抓着他们,临世仙想杀于诚,但不一定要杀他们,此时默默的隐下去才是正路! “有遗言么?”陈河看着于诚说道,虽然他这么问,可他丝毫没有想给于诚留遗言的意思,手中的剑,立刻就要落下。 而此时,一柄远从上安京外飞来的黑铁剑正飞速的刺向陈河。 这柄黑铁剑很普通,很不起眼。 它叫尘世间。 于春的佩剑。 第四十四章:幸甚有你。 于春疯狂的吞噬着气运大龙,真元已经化作了肉眼可见的光芒缠绕在他的身上。【零↑九△小↓說△網】 终于,于春抬起头,他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真元,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照着上辈子记忆中的方法,再度凝结金丹一次! 经过长久的打熬,于春的体内终于出现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紫金色金丹。 而这颗金丹出现的一瞬间,于春浑身上下所有的真元都向着金丹内涌去,而现在正是凝成完美金丹的关键时刻,需要于春体内真元源源不绝,且能被他完美控制好,这两点尤为关键。 于春体内的真元缓慢而又稳定的注入弱小的金丹,直到金丹一点一点的变大,到最后真元消耗已经足足足够两三人凝结金丹的量的时候,完美金丹终于涨到了鹌鹑蛋大小,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于春,突破到了金丹期! 此时人世间中唯一一个金丹期! 于春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已经没时间去巩固修为了,也没必要去巩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到上安京中救下自己的父母! 他释放出自己强大的神魂之力,随着他的修为进一步的提高,他的元神,他的灵魂也开始逐渐的在恢复上一辈子白池仙人的风采,寻常人元婴级别才能释放出大量元神之力扫视外界的一切,而于春现在就可以!于春的元神之海浩浩荡荡,于春强大的灵魂沐浴其中,受限于修为,现在的于春只能够感应到大半上安京的状况,而法场,恰好在这一大半之中! 当他感应到陈河准备对着自己父亲出剑的时候,他立刻就出手了,飞沙匕是上品法器不假,可惜不是自己惯用法器也不是自己所炼制的,无法长距离操控,掂量了一下,于春准备将尘世间投出去。 于春距离上安京起码有着五六里路程,这一剑投出去是否能来得及? 答案是来得及。 五色光华暴起,孔雀翎身法全开,于春整个人化作一道五色流光向上安京飞去,瞬息半里路!孔雀翎速度之恐怖可见一斑! 与之相对的是极其恐怖的真元耗费,从于春闭关处到上安京城外这段路足足耗费了于春五分之一的真元!以于春完美金丹的真元容量来说,这比得上寻常修炼者一半的量了! 到了上安京外,于春没多做犹豫,因为陈河已经到了于诚近前,手中的剑高高举起!于春将手中尘世间用力投出,尘世间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黑线,飞速的向陈河刺去! 于春也没闲着,一个起落翻过城墙,上安京中民房密布,不再适合横冲直撞,于春的速度降了下来,于春只好让尘世间先去救场,自己随后跟上。 而陈河,他忽然看到了一边的白浅溪和于堂,于是他又说了一句:“那是你妻子和孩子是吧,放心,马上就让他们下去陪你!” 终于,于诚的脸色变了一下。 陈河看到于诚脸色变了,终于心满意足,利剑挥下! 终归要连累妻子子嗣随自己一起去死吗?于诚内心长叹,也不知道裳儿以后会怎么样,春儿又在哪里? 于诚闭目,慷慨赴死。 铛! 闭目等来的不是夺命一剑,而是一声清脆的钢铁交击之声。 于诚睁眼,只见一柄陈旧的黑铁剑横在他的身前。 “谁?”陈河恼怒的看向周围,到了这份上还有人出来阻止他?可惜四周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在。 “修炼者?”陈河看着慢慢浮起的黑色铁剑谨慎地说道。 “是你?”陈河眯着眼睛,御剑手段,必定是修炼者,而会救眼前这个凡人的修炼者只有一个,就是夺舍眼前凡人儿子躯体的那人,也就是他辛辛苦苦寻了几个月的那人! “是你!你给我出来!”陈河大声叫道,他必须要给李开阳复仇,否则他没法给宗门一个交代! “快出来!”陈河恶狠狠地盯着周围,只是周围依旧混乱,没有半个人要出来的意思。 “既然你要护着这个凡人,那我就杀给你看!”陈河恶狠狠的说道,手中长剑频频落下而陈旧黑铁剑则是自发地去挡下陈河的每一道攻势。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于堂和白浅溪刚刚都快蹦到嗓子口儿的心又落了回去。 别人不认的那把剑,他们还不认的么? 于春“看”到场中两个万法宗弟子,不敢动用孔雀翎,唯恐多生事端,只是凭借着真元在前进,超远距离御剑对神魂是一件负担很大的事情,可是于春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时间打量上安京中各处的情况。 他内心带着几分焦急,他不知道他灌注在尘世间上的真元能支撑多久,毕竟距离太过遥远,如果没了于春真元的支持凭借尘世间的材质很可能会被破坏! 而陈河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止糟糕这个程度了,连敌人的影子都见不到,被人用兵器拖在这里?陈河的脸都丢完了! 杨希心中暗骂一声陈河废物,坦诚来说这其实不怪陈河,毕竟面对一柄灌注满真元的兵器,即便是他自己在只凭他自己的情况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漠北大岚宗虽然是一等大宗,但是位处苦寒之地,整个宗门都穷得跟什么一样,和财大气粗的无上大宗万法宗根本没得比,光看陈河的家当就知道了,作为这次大岚宗弟子首领,陈河身上也就几件法器,甚至连护身法器都摸不出第二件。 不过这些暂且不提,杨希面对着老莫的纠缠显得极为被动,老莫的剑术让他极为忌惮,他能感受到老莫的剑里不只有剑气,还有更深一层的东西在里面,杨希吃不准那是什么,只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敢轻举妄动。 “于春那小子总算来了?”老莫看着那柄黑铁剑,他认得它。 “总算来了,自己的爹让别人拼死拼活的救,像什么话!”老莫骂骂咧咧的说道,他是真觉得于春这小子不地道。 胸口被划开好大一个口子的莫儿也爬了起来,紧紧的看着周围,他在找于春。 杨希皱了皱眉毛,场中局势如此,再来一个人自己这方必然失败!老莫虽然重伤,但是气势却是越来越恐怖,刚刚他们又交手一剑,杨希已经能感受到自己护身法器的不稳定了。 他这件小钟可是上品法器,比起其他人的制式护身法器可谓天壤之别! 小弟那边已经被死死地压制住了,那个李双狼真的和一个怪物一样,一双铁拳,直接砸穿了杨澜所有的法术,杨澜身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器,短时间之内绝对是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难道今天真的要撤退? 杨希想了一下后果,摇了摇头,只能把那件一次性防御法器用掉了。 杨希遗憾地摇摇头,他实在担心自己的小钟是否能挡住老莫的剑,现在的状况用掉防御法器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如何今天于诚一定要死。 与他做了什么事情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他不死,临世仙不得立足。 没多犹豫,一道金光亮起,杨希被一个直径三米的圆形光罩笼罩在内。 他启动这件法器的一瞬间就转身奔向了陈河,老莫见状,没有丝毫犹豫,挥剑! 他为了这一剑已经蓄势太久!杨希背对着他,再也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内力不要剩了,什么都不要留了,一切都在这一剑里面,都在这里面! 这一剑挥出的时候杨希立刻就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感,可是他没回头,这个光罩是万法金罩的仿制品,其中蕴含着万法金罩的力量,哪怕是元婴乃至以上的级别都撼动不得!再怎么样老莫也是个凡人,这要是能打破那可就太让人吃惊了! 咚! 一声闷响!金色光罩一阵波动,但是毫发无伤!老莫在挥出了这一剑之后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挥完这一剑,他再也没力气了! 杨希冲到了陈河身边,伸出手,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黑色小碑,小碑出现之后立刻变大,原本仅仅只有手掌大小,却在顷刻之间化作一座三米高的巨碑! 黑色巨碑恶狠狠的撞在尘世间上,一幅泰山压顶之势,硬生生的压的尘世间动弹不得! “快动手!”杨希急促地说道,此时不知为何他的危机感呢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明显。 忽然南边传来一阵恐怖的气息,杨希脸色一变,来人至少与他持平,甚至比他更强! 他没敢往金丹期想,毕竟整个修炼界都知道此时人间界绝对进不得蕴气以上的人物,这可都是用人命换来的事实。 陈河连忙应下,他又走到于诚面前,高举利剑。 于堂开始奋力挣扎,似乎是禁军在没有心思抓住他,于堂居然挣脱开了禁军,只可惜他的双手依然被束缚,他依旧没法自由活动。 白浅溪只是紧紧的盯着于诚,紧紧的看着他的脸,他的每一分,她怕她死了以后忘了他,现在要好好记着,以后才能继续在一起。 于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今天起起伏伏太多次,终究还是躲不过去了吗? “幸甚!国有明君!幸甚!国有明相!”于诚高声喊道!然后他转头看向白浅溪。 “人生何其有幸,竟遇夫人。” 说完,他也紧紧的看着白浅溪,这是最后能再看到她的机会了,于诚舍不得看向别处。 “住手!” 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一道强的恐怖的气息。 杨希咬了咬牙,冲了上去,有万法金罩的仿制品,无论来人多强都奈何他不得! 于春刚刚冲到法场,就看见老莫软软地趴在地上,杨希顶着一个球形光罩想自己冲来,而陈河已经高举利剑,下一刻,就要出剑! 陈河听到了那声住手,但他岂会住手?你杀了李开阳,我就从你身体的爹开始! “滚开!”于春直接一拳砸在了杨希的光罩上,光罩没有一丝波动,于春见状,真元鼓动,又是一拳! 光罩依旧没有半分波动,但是杨希连人带光罩都被于春砸了出去! 可就耽误了这么两拳的功夫,让于春眼睁睁的看着陈河把剑插进了于诚的心口。 一瞬间,整个法场,安静无比。 “一生能遇夫人…”于诚说着,然后吐了口血,这是陈河用内气震碎了于诚体内的内脏,他不但要于诚死,还要于诚痛苦的死。 于诚丝毫没在意自己心口上的剑,他只是看着白浅溪艰难地说道。 “一生能遇夫人,死而无憾。” 第四十五章:春分的雪。 于春疯了一般往前冲去,陈河转身,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于春一掌拍飞。 “他...他是金....金丹!!!”杨希的惊惧的声音传来,他狼狈的从一个庞大的圆形坑洞里爬了出来,那是整个护罩被砸入地面的痕迹,而如此恐怖的攻击,依旧没有让护罩泛起一丝波澜。 “不不不不....”于春前所未有有的心慌,他没时间去理会那个杨希了,他慌慌张张的跑到于诚面前,轻轻的扶着于诚躺下。 心脏已经被贯穿,普通手段必然回天乏术,要救于诚,必然要有天材地宝或是珍稀丹药,可是在这里哪来这些东西? 父亲不能死,父亲不能死! 于春的脑子里全是这个念头。 好不容易才重活了一次,连一件事情都改变不了吗? 上辈子的于春选了做缩头乌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死了,姐姐死了,大哥死了,但当时仅仅是个少年的于春怎么会忘记这些? 少年于春踏上了修炼的路途,一次又一次的斩情灭性,一次又一次的了断尘缘,终于在渡劫的时候,一切都爆发了出来。 于春在渡劫之时嚎啕大哭,哭过之后彻底忘断尘缘,然后道心圆满,成为修炼界唯一一个大乘修炼者。 但于春知道自己的道心一直有一道裂缝,那道裂缝将会陪伴着自己一直飞升,成仙,到死为止。【零↑九△小↓說△網】 当他重新活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修补道心的机会来了,重活一世,这一世把所有的遗憾通通弥补,自己的父母亲人可以救下,可以对得起原无忧,可以和她共度余生,只要这些事情统统都实现了,他的道心将真正的完美,完美道心再不是梦想。 可是现在,他的父亲在他的眼前死了。 他的完美道心没了。 于春的眼睛忽然放在了杨希身上,他们是万法宗派来人间界的弟子,身上必然带着好东西,说不定就带着疗伤用的救命灵药呢? 于春红着眼睛,起身准备去找杨希,可是他还没站起来,他的手就被于诚给抓住了。 于诚虚弱的看着于春,他有太多的事情想说,太多的事情要做。 不过都已经没机会了。 “春儿,照顾好你娘。”于诚死死的抓着于春的手,眼睛却死死的看着白浅溪,他是真的舍不得看向别处,看了几十年,于诚只觉得自己看少了。 那脸,怎么看怎么好看,头发盘起来好看,头发放下去好看,穿着白衣服的时候好看,穿着蓝衣服的时候也好看。 那件水蓝裙子没法买给她,她穿上绝对好看。 那支钗子没有闲钱去买,戴在她头上也一定好看。 面无表情好看,关怀的表情好看,责怪的表情好看,梨花带雨的表情好看,当然,笑起来最好看。 于诚仔细的想了想,这辈子的理想抱负,不外乎教书育人,他来上安京的时候,炀皇刚刚上位,这是一个明君,作为读书人他很开心。 他考不到状元,状元被同期一个姓梁的给拿了,据说是因为考试官更喜欢那梁小子的答案,其实于诚知道那是因为那梁小子家里更有钱。 世道太平,可是还有很多人不识字,他们懵懵懂懂,整天为了生计奔波,他在一个村子里住了一个月以后,他决定去教书。 他想要全天下的人都能识字,都能开化,他在那个小村子眼睁睁的见着一个先天畸形的孩子出世,然后母子一同被活埋,于诚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 然后他真的开始教书了,拒绝了出仕的他在上安京里混的并不好,他是唯一一个拒绝了炀皇的人,谁在上安京都不会给他好脸色,除了书院的院长,但即便有院长照拂,他依旧困难到睡在书院的书房里。 后来他也没熬出头,他教出的学生很多,个个都有真材实料,炀皇还封了一个大学士的名头给他,可他还是没熬出头。 他穷。 他真的穷。 教书能挣多少银子呢?挣不了多少。 他不受贿,不卖字画,不收礼物,他唯一能接受的就是给人开小灶,在他看来教会别人更多的东西不算坏事儿。一家老小全靠着他给人开小灶挣来的银钱过活。 这么想一下,自己这辈子过得其实还挺惨的。 国民开化了吗? 没有。 农民们识字了吗? 没有。 即便他努力了,他尝试了,但是仅有他一个人实在是翻不起浪潮。 谁会去在乎农民识不识字呢? 一生夙愿,未曾得偿所愿。 可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身边总站着一个人。 一个好看的女人。 她叫白浅溪。 想到这里,于诚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成功的的人了。 因为她和自己在一起,那么,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于诚的眼神越来越晦暗,他的眼睛里倒映着白浅溪的身影,而此时,白浅溪只是淡淡的笑着,回望着他。 她知道他喜欢看他,那就用最好看的那一面让他看个够。 后悔吗? 于诚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 后悔。 无穷的后悔。 自己根本不该把她牵扯进来,早在几十年前,他就该离开她,那么现在的结局一定大为不同,至少她会过得很幸福,很美满。 她会和一个富家公子成亲,她会享受锦衣玉食,她会光鲜夺目,她过得一定比现在好。 “相公。”白浅溪缓缓地走了过来,她和他在一起太久了,他在想什么她向来能知道。 旁人取下了她的枷锁,她缓缓的蹲在于诚面前,略带俏皮的说道:“你个呆子又在瞎想,我说了,只有在你身边我才开心。”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了,我这辈除了你呀,谁都不嫁。” “还要我说多少次呀,呆子。” 说完,她才发现于诚的眼睛已经彻底的暗了下去。 他听见了吗? 还是没听见? 她看见于诚的眼角尚存着一滴泪珠,是悔恨的眼泪呢?还是开心的呢? 除了白浅溪大概不会有一个人知道。 “嗯?”一名禁军摸着自己的脸,忽然讶异的看向天空。 天空落下了一片片的雪花,一片又一片。 上安京二月二十三,春分,天空忽然开始下起了大雪。 第四十六章:道心尽碎。 于春看着于诚的眼神渐渐暗淡,然后死在了白浅溪去的怀里,只觉得一股无名之怒缠上心头。 他心里一惊,他现在只觉得凡尘之间无数诡秘的波动在试图打开他的心防,刚刚那股无名之怒就是最好的证明。 修炼需要斩断情缘,于春早就做到了这一点,道心虽然有瑕,但也绝对不致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于春很想现在坐下盘膝压制住那些诡秘波动,如果心防被冲开,后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心魔入体,走火入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蹲在了于诚的尸体前,于诚的生命气息已经彻底消失,这时候于春才发现白浅溪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俏丽的脸上流满眼泪,可是却倔强的没有发一点声音。 “爹!” 一声凄厉的声音响起,于堂的枷锁也被打开,他冲到了于诚的尸体前,泪如雨下,他颤抖的抓着于诚的手,摸着于诚的脉搏。 没有反应。 “啊啊啊!!!”于堂恶狠狠的捶打着地面,拳头已经锤出了血,但是于堂依旧毫无知觉地在发泄着,于春看着于堂皱了皱眉毛。 他哭不出来。 他的内心现在充满着失去完美道心的懊悔,以及那无名的愤怒,并没有更多的空间去容纳伤痛,更何况他还在时时刻刻的抵抗着外界心魔的入侵。 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哭,这可是自己的父亲! 于春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哭声,他的眼中满是死寂,不带有一丝一毫的伤痛,没有一点泪滴。 “好孩子,乖,别哭,还记得你父亲教过的吗。”白浅溪的声音依然沉稳如往日,她伸出手,阻止了于堂的发泄。 “你爹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你是大哥,可要给裳儿春儿都做个好榜样,如果连你都这样,以后这个家里谁来做主?”白浅溪爱怜的拭去了于堂脸上的泪水,但是她自己的眼泪依旧没有停过。 “呃…啊啊啊!!!”于堂恼怒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他恨自己为何如此没用,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去? 恨!恨!恨! 但这时候,白浅溪柔软的手终于是唤醒了于堂的理智。“娘!”他看了看同样是泪流满面的白浅溪,终于还是停下了疯狂的举动,白浅溪伸出手,将于堂拥入了怀里。 这时候,白浅溪又把目光放在了于春的身上。 “春儿,来。” 白浅溪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于春也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哭不出来好,你爹才不会喜欢你们哭哭啼啼,要是让他看到你们这样,你们又要挨骂。”白浅溪轻轻的拍着于堂的后背,于堂红着眼睛,却是死死的咬住了牙,再没发出一点声音。 “春儿,自从你大病了一场之后啊,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整天都在修炼修炼修炼,和以前的你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白浅溪缓缓地说道。 于春心里又是一惊,莫非白浅溪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你有时侯会像我爹一样,呆呆地望着远方,那目光就跟活了几百几千岁的人一样,就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没被你放在眼里,你虽然和我们在一起,但总觉得你好像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一样。”白浅溪摸着于春的头,慈爱地说道,而于春已经是冷汗连连,他已经在思考怎么解释自己的事情了。 “不过我知道你就是春儿,我认得出来。” 这一句话,让于春一瞬间从地狱回到了天堂。于春想说点什么,但是他抬头看见了白浅溪哀伤的眼睛,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好春儿,娘知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你一定要记住,你是我们家的人,不要老是以为自己是一个人,你还有大哥,你还有二姐,你不是孤家寡人。”白浅溪慈爱的抚摸着于春的头。 这大半年来,她每天都能看到于春孤寂而又死寂的眼睛,那里面的孤苦,她没法理解,但她知道春儿苦。 这是上辈子一千年的苦。 “哭不出来就不要哭了,以后也都不要哭了,你是个男子汉了,以后啊,你还要照顾好你大哥二姐呢。”白浅溪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动听,于春渐渐地停下来啊那装腔作势的伤痛,他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心魔仿佛远去,无名之怒消失无踪,似乎连完美道心也不重要了。 于春再白浅溪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无比的安心。 “记住,你们以后一定会要相互扶持,你爹和我,都会好好的看着你们的。” 听到这句话于春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哪不对呢?于春皱眉。他发现白浅溪的手已经停下来了,忽然,那只温暖的手软绵无力的垂了下来,于春的心里忽然被一股莫名的情绪充满。 他和于堂同时颤颤巍巍的抬头看去。 白浅溪的嘴角渗出了血迹。 于堂发抖的手伸了出去,放在了白浅的颈间,却没有一丝脉搏。 “嗷!!!!”一声仿佛野兽般的声音从于堂的嘴里传了出来,他再也无法忍受,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他撞开了人群,冲到了不知名的巷子里,然后没了踪迹。 而于春,他则是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的脑子里还全是白浅溪刚刚那句话。 你有家人,你不是一个人了。 再也不是了。 咔嚓。 忽然,于春听到了一声什么声音,那是什么东西碎开的声音。 尘世之间诡秘的波动越来越激烈,无孔不入的心魔已经在蚕食着于春道心的每一块地方。 咔嚓咔嚓。 越来越多的裂缝出现在了于春的道心之上,最后哗啦一声,于春的道心,碎了个干净。 尘世之间的诡秘波动疯狂的涌入了于春的心里,一丝丝红色气息缠绕在于春的身上,散入于春的身体,然后一并涌入了于春的心里。 于春终于知道那些诡秘波动是什么了,他也知道了红尘缠身,所谓的心魔到底是什么。 涌入他心里的是亲情,爱情,友情,涌入的是他的喜,他的怒,他的哀,他的乐,他的爱,他的恨,他身为凡人的七情六欲。 他的道心化作碎片,他再不是那个仅一千年就修炼成仙的白池仙人,他现在是于春,只是于春。 “哇!”于春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他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到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为何自己修炼会这么快。 气运大龙很好,可是气运大龙遭到吞噬,大明朝就会受到天灾人祸,洪涝,敌军,一切起因皆是于春,于春为了修炼,已经害死了不少的人,若是一千年以前那个知书达理的少年于春,他会选择吞噬气运大龙吗? 因为他无情,他乃白池仙人,杀伐再多,终究还是修仙为大,身处红尘,一尘不染,尘缘法的进度怎么会慢得了? 蕴气后期就真的救不了了父亲了么?蕴气后期就拼不过陈河了么? 为何一定要结成金丹之后再来? 因为于春怕死!因为他要完美金丹!他要万无一失!确保自己不死!为了完美金丹,他硬生生的拖到了午时之后才赶来法场,只有到了金丹期,他才有把握保证自己必定不死! 一切,都是因为他怕死!都是因为他重视每个步骤的修炼! 在自己的生死与仙路面前,即便是父亲也要让道! 这是白池仙人所想的一切! 可于春不这么想! 他撕心裂肺的哭着,法场之上响彻着他的哭声,他散发出一阵阵恐怖的波动,他浑身的真元在到处乱窜,忽然,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的真元在暴乱。 他走火入魔了。 “他走火入魔了!快!我们还有机会!陈河!别装死了!杀了他!我们才有机会活下去!”杨希彻底的慌了,在面对一个有能力杀了他的人面前,他再无法保持高傲,他现在只求保命! 被拍到一边的陈河吐着血惊骇欲绝的看着于春,刚刚于春那一拍并没有带上多少真元,所以他留下了一命。 “好!”陈河赶紧答应下来,杀了于诚的可是他!现在于春走火入魔了,正是打败他的大好良机,否则等他恢复过来,自己再无活路! 陈河立刻发动了他的戒指,一阵风吹向了于春,也许是感应到危机,于春忽然恶狠狠的看向陈河。 “你还想坏了我父母尸体?”于春惊怒的大声喊道,他整个人如饿虎扑食一般猛的向了陈河,那锐利的漠北风对于于春似乎作用有限,出了吹烂了于春的上衣便再无作用。 “去死!”于春狰狞的大声吼到,几乎是瞬间冲到了陈河的面前,举起尘世间。陈河吓得魂不附体,却又躲不过于春的攻击,无奈之下只有闭等死! 噗呲! 一阵异样的声音响起,陈河始终没感受疼痛,他不由睁开眼,却发现于春的手爆出阵阵血雾,没能劈下这一剑。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真元了。 “机会!”陈河眯着眼,拿着剑向于春斩去,只不过斩到一半,就又被于春真元弹开。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来帮忙!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陈河朝着杨希大声喊道,杨希皱了皱眉毛,忽然丢了两件东西给陈河,陈河迅速后退接住,到手之后发现是一个玉牌与一柄剑。 “这是上品法器和真元玉!你先撑着!”杨希大声说道。 而陈河没一丝一毫犹豫就启动了真元***白色的真元光罩笼罩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心安下来不少,这可是真元玉,眼前此人金丹气息未稳又走火入魔,有了这真元玉,可保他一时不死! “你们都要给我死!”于春的声音再度贴膜一般传来,尘世间直接劈在了真元玉上,却直接被弹开,与此同时,于春持剑的手又是爆发出一阵血雾。 “快!赶紧攻击他!不能让他调整过来!”陈河大声喊道,而杨希依旧在原地忙碌着什么。 “你究竟在做什么!”陈河恼怒的大喊。 第四十七章:两次哭泣。 于春的双眼充血,真元暴乱,时不时的冲破他的身体,在无时无刻的给于春增加着伤势,如果于春还清醒,那么此时要做的就是赶紧调理伤势,而不是去杀陈河他们。 可于春并不清醒。 他的道心成了一千年,前世一千年坚定的追求着成仙的于春,成仙就是他的一切,重生回来之后家人重新回来了,但也只是他修补道心的工具。 封存了自己感情一千年的于春此时重新拥有了感情,道心一朝沦丧,反噬严重无比。 他的内心此时充满杀欲,不同于之前,之前起杀意是因为这些临世仙威胁到了自己,他为了要保护父母,而保护父母是为了自己的道心,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修炼而起了杀意,而此时于春是完完全全的因为了其他人起了杀欲。 于春红着眼睛看着陈河,真元玉的防御确实强大,即便刚入金丹的他也无法迅速打破,等打破了这真元玉,于春自己不死也要残废。 “死!死!死!给我去死!”于春不断的挥剑,大三千剑气暴涨,用真元催动的大三千剑气比起之前更加的无往不利,只可惜依旧没能打破真元玉,制作这个真元玉的人必定修为高超,起码在元婴期以上! “杨师兄!我快撑不住了!”陈河忍不住的大声吼道,他感受到真元玉外森然的剑气,每一道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撕裂他的身体,他是真的胆寒了! 不是蕴气中期吗?就算你是夺舍重生,也不应该修炼的这么快!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别吵!”杨希在地上不断的摆弄这什么,似乎在布置某种阵法,只可惜于春一心一意的在攻击陈河,并没有发现杨希的小动作。 “哥!”杨澜也忍不住开始喊杨希了,杨希看去,发现杨澜已经完全被李双狼压着打,法术对李双狼完全无用,杨澜身上的法器基本上全都以防护为主,比起近身缠斗,谁能比得过江湖第一李双狼呢? 他是连天魔剑都压的住的李双狼! “马上就好,撑住!”杨希继续低头在鼓捣阵法,他知道这次栽了。 原以为他和他弟弟两个蕴气巅峰,内气已经液化的修炼者来人间界已经完全镇得住场子,没想到先来了个天魔剑,差点劈开他的五金钟,又来了个李双狼,什么法术都能打的散。 这两人都还算好,可以用法器解决,最恐怖的还是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少年。 金丹期怎么能够进入人间界?他为什么会认那个凡人做父亲?若他真是他的父亲,陈河怎么可能抓的住他? 太多变数了,可是这些都不是眼前该管的事情,他现在要布置好一次性传送法阵,这也是他的终极保命手段,万法金罩仿制品在前,一次性传送阵在后,只是于春太过恐怖,居然可以把他连人带着防护罩一起砸飞,无奈之下只好让陈河帮忙拖住他。 不过看样子效果不错,于春完全就是不管不顾的在攻击陈河,根本没注意到他。 于春的剑气一道胜过一道,到了此时于春才在愤恨,为什么不多修炼点进攻手段?他现在唯一的进攻手段只有大三千剑气,这大三千剑气给他时就是不完整的前三层,他根本发挥不出大三千剑气的威力! “杨希!我真的快撑不住了!”陈河连连后退,他甚至连杨师兄都不叫了,真元玉防御力绝伦不假,可是其中透过来的反震一样不小,再这么让于春打下去,他会活生生被震死在真元玉里! “马上就好!”杨希小心翼翼的放下最后一个部件,地面上的阵法顿时光华流转,显然已经布置成功。 “小弟!过来!陈河!你也过来!”眼见着阵法终于布好了,杨希转身大喊,杨澜见状心里一喜,用硬生生受了李双狼一拳做代价往后撤了回去。 他连忙跑到了万法金罩之中,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就刚刚那阵子时间里他又被打坏了两件防护法器,现在他身上一穷二白,还身受重伤。 李双狼沉默的追了上去,他一拳又一拳的轰在万法金罩上,只是万法金罩防御实在是太过强大,他几拳下去居然连一阵波澜都没有泛起。 然后他精心凝神,又是一拳,这次泛起了波澜,但依旧没什么用处。 而陈河,他已经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开始拼命的向杨希所在的地方跑去,他直接背对着于春,真元玉的强大让他感到心安,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 于春跟在后面,一剑,一剑,又一剑,但是依旧无法打破真元玉的防护,相反还让陈河借力跑的更快了,于春盯着陈河,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啸声。 眼前根根红线浮起,缠绕世间一切。 眼前这块真元玉也一样,它上面缠绕的红线很少,只有一根,这一根线划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绕在了真元玉的防御罩之上。 于春想都没想,扔出飞沙匕,飞沙匕如同闪电一般射出,在于春神魂的控制之下划过那道红线,可是一星半点的反应都没有。 于春楞了一下,然后伸出尘世间在那道红线上轻轻一点。 瞬间,于春就知道了那道红线的含义,他的剑深深地插入了防护罩之内,然后沿着这条线一划而过。 哗啦! 真元玉的防护罩,碎成了碎片! 陈河被这变故惊的魂不附体,连忙死命逃命只不过一介蕴气修炼者如何能跑得过于春一个金丹修炼者? 于春一把抓过陈河,把他摔在地上,然后将尘世间直接插在了陈河的下腹,透着丹田而过,将陈河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陈河的惨叫显然吓到了杨希,杨希没有丝毫犹豫的发动了阵法,阵法启动尚需一点点时间,这点时间足够于春冲到杨希那里了。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于春冰冷的声音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其中蕴含的杀意让所有人不禁的打了一个冷战,所有人看向于春的表情都变了。 轰! 于春的拳头声势浩大的在了万法金罩上,却和李双狼一样泛不起一丝波澜,杨希兄弟见状松了一口气,这件最大的底牌终归是发挥了他的作用,他们兄弟俩的性命无忧了。 “出来!出来!出来啊!”于春死命的用拳头捶打万法金罩,他下意识地运起了尘缘法,可是很可惜他看不到一点红线缠绕在这万法金罩之上。 这招没用,他就只能用自己的双拳,其中的杨希并不好受,他要站在原地硬生生的承受住万法金罩的反震力,幸好他此时站在地面上,一时半会不会被砸飞,否则被砸离了传送法阵那么一切万事皆休。 唰!终于,杨澜兄弟在一阵光芒中消失不见,于春一拳挥空,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看着兄弟两人消失的地方,默默转了身,走向了陈河。 他走到陈河面前,高高在上的看着他,眼神冰冷。 陈河被他看的通体生寒,忍不住的哀求:“大人,大人,求您放过我吧,我真不知道那是您的父亲,我...” 陈河的话没说完,因为于春已经一拳砸了下去。 鲜血溅在了于春的脸上,于春只是冰冷着脸,继续挥拳。 一拳,两拳,三拳... 所有的人都没敢发声,眼前的一幕太过骇人,已经有不少的人转身过去呕吐。 而于春就仿佛没有知觉一样继续挥拳。 陈河已经看不出他原本的形状了,只是于春还在不断的挥拳,他浑身爆出血雾,他身上不仅仅是陈河的血,还有他自己的血,他的体内乱七八糟,经脉错位,真元暴乱,他的意识也不太清醒。 他只知道眼前的是他的仇人。 忽然,一只手拦住了他的拳头。 于春抬头一看,是李双狼。 “滚开!”于春挥手,将李双狼一拳打的频频后退,只是他终归还记得李双狼之前拖着杨澜的场景,没有下死手。 他麻木的继续挥拳,然后一声苍老的喝声传入他的耳朵。 “够了!” 梁丞相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于春大声道。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于春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除了鲜血再无其他。 “你的父母会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梁丞相怒气腾腾的看着于春说道,“你爹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儿子?” “你看看你!于诚何等风流才子,你这算得上什么?” “满手鲜血,凶残成性,你可知道你于家是书生门第,你这完全是在丢你爹的脸!” “你在丢你娘的脸!” 这两句话如惊雷一般传入于春的耳中。 他愣愣的看着梁丞相,然后又哭了出来。 那一天,整个上安京都听得到那伤心欲绝的哭声。 那一天,于春再度失去了他的父母。 那一天,于春在上安京消失无踪。 于春上一辈子和这一辈子一共哭两次。 一次是上辈子渡劫,那次于春哭尽了尘缘,哭成了白池仙人。 一次是现在,这次于春哭来了七情六欲,哭成了一个凡人。 第四十八章:上安京之乱,终。 转眼一日。 上安京现在一片混乱,那名临世仙临死之前的反扑让整个上安京损失惨重,许多人失去了生命和住所,这些人都需要安抚。 明月带着他的同伙突围而去,皇宫的军备物品留下的少,大多都用在了皇宫外和法场上,而铁心,则是活生生被擒下,蕴气期的修炼者在人间界的最强高手面前无非是多了法器,一旦法器优势没了,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介普通高手。 死去的临世仙被禁军匆匆带走,他们身上的东西将会成为未来人间界反抗修炼界的重要资本,现在他们都将被收入皇宫之中。 炀皇没有再法场之上大肆演讲,临世仙的确死了,还死了很多,但是于诚也死了,他们没能保下于诚,这是一场惨胜。 尽管它向世人证明了炀皇想要证明的一点——临世仙会被人杀死。 但是炀皇却没有脸面去宣扬他的远大志向了。 法场被匆匆的收拾干净,于春带着他父母的尸体不知所踪,于堂也在一片混乱中失去踪影... 整个上安京都沉浸在沉痛之中。 为了猎杀临世仙,上安京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伤亡如何?”炀皇沉着脸,他站在一间暗室里面,他的身后站着影子,梁丞相,以及其他许多说不出名字的人。 “陛下,死亡二百六十八人,重伤六百四十二。”影子跪在地上说道。 “可惜了,这些临世仙居然如此难缠。”炀皇感叹。“东西呢,到手了么?” “到手了。”影子默默地拿出了一堆戒指手镯之类的饰品,这些统统都是那些阵亡临世仙的储物法器,被炀皇收集了起来。 “能打开吗?”炀皇看着眼前的一堆储物法器,万般谋划,千般隐忍,就是为了这么些东西,此时终于是到了手。 “可以,按照之前临世仙说的精神沟通,只要足够集中就行。”影子说道。 “打开他们,然后把天魔剑他们一块请来,是丰收的时候了。”炀皇吩咐下去。“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来...这次跑了两个,后患无穷啊。” 炀皇担心他们会回到修炼界通风报信,他们还没成长起来,他们还需要时间。 原本在炀皇看来什么天魔剑,什么李双狼,在没有用之后通通死了最好,但是现在有一个修炼界压在头上,天魔剑他们都是人间界最为宝贵的战力,损失不得,只好协力合作。 “是。” 战后清点,战利品丰厚无比,修炼的功法他们得到了许多,他们还得到了很多法器,有许许多多的人被召集起来研究这些修炼者的法器,以期能够仿造出来。 四大高手得到了修炼功法之后都各自散去,炀皇也吩咐下去立刻挑出一批人开始修炼。 如果于春此时还在上安京,就会看到气运大龙翻滚不休。金光闪耀,比之一年之前更加的壮观庞大,仿佛经过了长久的蛰伏,到了此时终于开始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之前的上安京一直被修炼者把持,这些修炼者不懂国事,肆意胡来,让大明朝的气运降到了最低,而炀皇精细的谋划让这些临世仙死了大半,一举逆反大明朝气运,此时的大明朝气运空前绝后,即便是谁都会惊叹于大明朝的运势。 这意味着在未来大明朝将会得到飞速的发展。 上安京中,一片哀嚎,易府,原无忧正脸色苍白的跪在堂前。 昨日有一件法器飞到了他家附近,他的养父母在法器爆炸之后为了护住他,用身体挡住了爆炸的余波,原本不应该出现问题,但是却偏偏有几片法宝碎片随着余波一并飞射了过来。 原无忧的父母,于诚的好友,老易夫妇也死了。 原无忧的眼睛通红,他已经是煅体境界修炼者,却完全没能保护住自己的父母! 不过这些都不关于春的事情了,他呆呆愣愣的抱着父母的尸体,一路狂奔,他身体内的伤势依旧没得到调理,他朝着记忆中极为模糊的地方一路狂奔而去。 最后,他到了一座翠绿的山峰之上。 这座翠绿的山峰在大明朝非常有名,这这座山叫做翠凰山,因为在山顶上往下看,会在某一种诡异的角度看出一只凤凰的形状,所以得名翠凰山。 这座山上还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地方叫做白池。 那是一个白色的湖。 风景很美,水的颜色清澈无比,因为位处峰顶,气温寒冷,这里除了夏季几乎都能看见冰面与雪花。 故得名白池。 在一座四季常青的山峰上有这么一座雪池,实乃一大奇景。 于春当然不是来看景色的。 这里是他父母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记得小时候于诚还带他来这里玩过,那时候于诚说过老了之后最大的愿望就是来这里安家。 于春默默的到了峰顶,找了一个好位置,这里既能看到白池,也能眺望翠凰峰, 他将父母的尸体放下,开始用手认认真真的挖坑。 他挖得很慢,也很小心。 他挖完了墓穴,又去找到了一颗百年老树,轻轻劈倒,于春用飞沙匕开始雕刻棺材。 棺材很大,足够放得下两个人,于春将于诚和白浅溪的尸体一并放入其中,然后将其掩埋。 随后是墓碑。 墓碑上写着于诚与其爱妻白浅溪之墓。 没有墓志铭,没有刻是谁立的碑。 于春从昨天开始就没讲过一句话,他沉默无比,只是机械的做着手上的事情,他的眼睛里依旧是死寂一片,不同于以前,现在的于春眼里在没有一丝生机可言。 他心乱如麻。 简单的坟墓造好了,于春想了想,刻画下了一个简单的小符咒,防止别人无意中破坏了这个小坟墓。 然后于春就转身走了。 他觉得自己再无颜面面对自己的父母。 下山的时候于春形单影只,背影萧瑟。 再不复白池仙人意气风发。 世人皆道神仙好,长生不死忘不了。 斩情灭缘修大道,孑然一身,你可笑了? 第一卷卷末语。 第一卷正式结束了,结束的相当的仓促。 第一卷道心我想描写的是于春从仙到人的一个转化,一个一开始只是为了修复自己道心的于春,到最后道心尽碎的于春。 从一开始的冷漠无情,到最后正视自己身为凡人的内心。 我刚开始的时候想用更多的笔墨去描写这个过程,但是我怕很多人根本看不下去,因为这个主角根本对他们来说并不满意。 所以我加快了进度,用了十二万字完成了这个过程,原本就不怎么样的文笔就显得更加的漏洞百出。 我不知道你们能否从我的字里行间里看到我想给你们看的那个于春。 也不知道你们是否会喜欢这个于春。 提笔写下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甚至没法确定是否有人会来看这本小说。 我希望你们能够看到我写的完完整整的一个故事,却又不得不加快这个进程,因为这不是一个喜闻乐见的剧情,这很矛盾,但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 接下来的这一卷剧情就是写于春整个人间的故事了,不再局限于一城之内,大明朝尚且如此,其他的地方又能好到哪去呢。 整个人间界都在发生变化。 修炼界的文化在与人间界融合,融合之后又会是个什么景象呢。 我只做出了一个大概的规划,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最后会写什么什么样。 我自己也很期待我最后能写到什么地步。 希望我可以坚持到最后。 这本书一直没有起点推荐,新增的收藏讲真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到这本书的,有没有看过第一卷的内容,又或者是只看了简介就加入了收藏。 如果有人能看到这章,我希望你在收藏的时候能顺便给我个推荐票,让我知道有人看完了我的第一卷,并且收藏了起来,这对我会是一个激励。 能留条评论支持一下我就更好了。 希望能获得起点的推荐。 希望能获得读者的推荐。 如果有,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如果没有,只是我太懒没法获得推荐罢了。 第四十九章:三年。 大草原对大明朝的垂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三年前开始,大草原就一直有异动,到了近几个月,甚至已经有不知名骑兵从大草原里溜了出来洗劫了北部边境的小村落,这可是赤裸裸对大明朝的挑衅。 这几个月大明朝与大草原的正规兵都僵持在边境,奈何大草原不断地派出小队小队的人出去劫掠,弄得北部边境北征堡的将军兵士们不胜其烦。 但是最近开始大草原开始流传着一个传说。 传说每天夜里,大明朝与大草原的边境都会出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幽灵,那个幽灵见人便杀,但凡见了他的人通通都活不下来! 而他们已经有很多人行踪不明,失去了联系,这让草原人的劫掠队在夜晚充满了恐惧。 于是他们便逐渐的收敛了起来,与大明朝再度开始了对峙。 而连双城是大明朝境内最为苦寒的城市之一,位于大明朝北部,再往北一点就是北征堡,那里可就是前线范围了。 最近几年北边大草原的骑兵进犯越来越频繁,北方一些小村子的流民已经开始向连双城涌来,连双城也不是什么富裕之地,这导致近日来连双城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乞丐。 这些流民乞丐可谓让城卫伤透了脑筋,人一多就会开始乱,流民抱团在一起,对城中原本的居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甚至已经让连双城的治安出现了问题。 可这些流民乞丐打又打不得,若是打了上面只怕还要怪罪下来。 这年头谁都图个好名声,连双城的城主可不想背上伤害流民冷酷无情的名头。 好在害群之马终归是少数,连双城还算的上安稳。 “北征堡的情况最近怎么样了?”大街之上,一位弓着腰的老人颤巍巍的问道。 他身边的年轻壮汉连忙上去扶着他。“爷爷,这北征堡的事情犯不着咱们操心吧,关心这么多干嘛。” “糊涂!”老人伸出手轻轻地敲打了一下壮汉的脑门,“进来大草原那帮子骑兵越来越猖狂,已经开始动用小部分军队了,看样子随时都可能打起仗,北征堡是我大明朝的门槛,我们连双城就在这道门槛后面,北征堡要是破了我们连双城可就是到了人家嘴里的一块肥肉,你说我们该不该操心。” 老人恨铁不成钢,这个孙子整日习武寻事,好事没干过,着实让人操心。 “嘿嘿...爷爷,我这不是没想到吗,你也知道我比较笨...”壮汉爽朗的笑道,他不擅长动脑子,他擅长动手。 “也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对付大草原那边的人。”老人忧虑的说道,一旦开战,最先受到影响的就会是这里,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他们。 唰! 忽然,一个人影从老人头上掠过,带起一阵微风,壮汉见状兴奋不已,他指着远去的人影对爷爷说道:“爷爷!快看!是武道仙人!” 武道仙人,自三年前炀皇击杀作恶多端的临世仙之后,炀皇广邀江湖豪杰齐聚上安京,分享了诸多修炼功法,现在的江湖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江湖,由于有本身的内力做底子,江湖中人很容易就将内力转化成了内气,以内气御使各种功夫。 由于人间界灵气渐渐浓厚,修炼渐渐的变的容易了起来,江湖上各种人才辈出,天才更是一抓一大把。 在接触了修炼界的修炼知识之后,整个江湖的眼界都忽然开阔了起来,许多人尝试着将修炼功法融入自身所学,可是大多都走火入魔,修炼失败,有些人见此,干脆就弃武修仙,一身修为打散,重新再来。 有这个魄力的人自然不是庸碌之辈,自然都是成功了,但是一些效仿之辈在打散了自己的修为之后却没能修仙成功,只能泯灭于人群之中。 剩下那些天赋极高的人,都成功的把修仙功法融入了自身武功之中,这批人的实力突飞猛进,尤为可怕,现在江湖的一流高手几乎全是这群人。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现在江湖的二流高手,放在三年前,在一流高手里都能排的上号。 而也只有这最后那种人,才能被称作是武道仙人。 他们融修仙武道于一身,修仙术法可以用,本身的武功也没有落下,两相结合,每一位武道仙人修炼方式的人,都强的可怕! 可以说武道仙人就是现在人间界的标杆! 所有的年轻人都以武道仙人为目标,他们迫不及待的向整个江湖展现自己的天赋,以期有武道仙人能够收自己为徒! “爷爷,将来我一定要成一个武道仙人,那多风光啊,听说朝廷招安的武道仙人待遇可好啦,等到我成为武道仙人,我一定要去草原大杀四方!”壮汉兴奋的说道,他也是年轻人,自然渴望成为能够飞天的武道仙人。 “你个小王八蛋,整天就知道武道仙人武道仙人,也不知道多关心一下国家大事!有空幻想武道仙人,不如老老实实给我去参军!”老人恨铁不成钢,武道仙人再强又怎么样? 他能以一敌百?就算能以一敌百,他能够以一敌千?以一敌万? 他不能! 这傻小子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老人摇了摇头,拉着自己的孙子连忙走了,临走之前,他看见一个满脸污迹的年轻乞丐一动不动的缩在一个角落里,眼前甚至连个破碗都没有。 不禁摇头感叹了一下。 “这年头,这些年轻人怎么就这么不上进呢?” 这年轻乞丐四肢健全,即便找不到工作,去北征堡当个兵还是会有人要他的,毕竟有许多流民的去处就是北征堡。 虽然这么想,但是他还是丢了一枚铜板在那个年轻乞丐的面前。 铜板叮叮两声,落在了年轻乞丐的身前,只见那年轻乞丐看向了老头,然后点头表示了一下感谢就又缩回去了。 他甚至没多看地上的铜板一眼。 老头摇了摇头,虽说给乞丐的钱也不至于想收到感谢什么的,可是眼前的年轻乞丐也太过无礼了一点。 最近北边流民越来越多,像小乞丐这种人只会越来越多,老人越加的担忧连双城的未来了。 他转身和自己的孙子走了,再没回头。 而那个小乞丐则是缩在墙角,没有动过。 第五十章:仙武卫影子。 连双城城主府今天迎来了一个尊贵的客人。 他来自上安京。 他很出名,原本他是一个声名不显的人,可是近三年来这位的名声可大出了天。 他叫影子! 上安京仙武卫首领! 仙武卫是炀皇组建的一个新编制,其中的成员全部都是武道仙人,他们自称这种修炼方法叫做仙武,区别于修仙,有别于武道,仙武卫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而影子自三年前在上安京与临世仙一战抛头露面,影卫已经不再适合他了,仙武卫也需要一个炀皇放得下心的人来管理,影子正合适,唯一的顾虑就是影子的实力—影子的天资并不卓越,他没有办法依靠自己仙武兼修。 不过在破木长枪老杨送来他改良过后的修炼方法时,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影子名正言顺地成了仙武卫的首领,这两年风光一时无两,这让影子有点不太适应,他更宁愿默默的站在暗处。 这次他收到了风声,三年以来炀皇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在边境出现了踪影,他这次的任务就是带他回去! “你们确定收到情报了?”从天而降的尊贵客人显然没心情去听眼前这个肥头大耳城主的奉承,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并且需要越快越好。 “当然当然,大人,我们已经收集到了准确的情报!他就在连双城附近!”连双城城主摸了摸汗连忙说道。 “附近?”影子挑了挑眉毛,“你还没找到他在哪?” “这…大人,他实在是行踪飘忽不定…我这…”连双城主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是连双城城主没错,可连双城也就是贫困小城,哪有那么大力量去组建一个庞大的情报网? 一个月之前他发现了那人的踪迹,就连忙让人快马加鞭把情报送到上安京去,现在他哪知道人在哪? “你送来的信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影子脸上冷笑连连。不过他心底也知道,能有他的消息已经实属不易,要是这么容易直接找到他这两年他早就找到了,还用等到现在? “别说废话,给我你所有知道的信息!” “是!”连双城的胖子城主里立刻二话不说的带着这位客人走到了自己的书房里,那里有所有他整理出来的情报。 “出去吧。”影子坐下来之后淡淡的说道,胖子城主连忙躬身退出书房,然后轻轻的带上门。 客人翻开桌案上的书信,开始翻看起记录。 “四月十六,晚,北征堡斥候传来消息,连双城以东二十里,有草原骑兵异动,连双城以东十八里有座小镇,北征堡难以驰援,请求连双城出兵支援。 城卫队带领轻骑一百驰援,到达目的地发现骑兵已被一人所杀! 其人黑衣散发,手持一柄黑旧铁剑,年龄约二十许,见城卫骑兵,立即冲天而起,消失不见。” “四月二十八,连双城以北三里森林处,曾有人见月色之下有一到人影划过天空。” “四月三十,连双城以北四十里,近北征堡处,北征堡骑兵驰援一处村庄,曾见一位手持黑剑的年轻人,到达目的地之后发现目的地已经遍布草原骑兵尸体。” “五月三日…” 影子看着手里的情报,不由漏出一丝激动之色,这可是第一次,第一次那位露出了如此之明显的踪迹,要知道在过去三年,即便以整个大明朝的力量每次都只会得到一点捕风捉影的情报! 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愿意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呢? “让影子我好找啊…”影子喃喃自语,他已经找了两年,却始终发现不了他的踪影。 “越来越向北边,是要往北征堡去吗…可是为什么要去北征堡呢?”影子有些疑惑。 “如果出现在北征堡,那北征堡的情报一定比这里清楚…” “可是北征堡那里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影子沉吟不语,炀皇下令,整个大明朝的官员都知道炀皇在找他,如果北征堡有他的详细情报怎么会不上告呢? “难道北征堡出问题了?”想到这里,影子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北征堡要是出了问题我现在哪能好好的坐在这里…那就是北征堡内根本没有他的踪影。” “头疼啊…你到底在哪呢…”有的选的话影子绝对不想接下这个任务,他的实力有目共睹,他想藏起来。天底下恐怕还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幸好…他似乎开始不再隐藏踪迹了。 “还是要去北征堡一趟。”影子下定了决心,不管北征堡有没有消息传来,现在的情报看来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去了北征堡,影子必须要去确认一下。 “我的马过去的话晚上能到。”影子看了看天色,他已经是武道仙人,可也只是个蕴气境界,根本没法长距离飞行,出远门还是要靠马。 这样想着,影子起身了,他推门走出书房外,那个胖子城主依旧等在房门外,他谄媚的笑着走上来询问着影子是否还需要什么帮助… 虽然已经两年年过去了,但是他还是不习惯别人这样对他奉承。 影子只是匆匆的点了点头,然后冲天而起,飞向了城门外。 他找到了自己的马,二话不说翻身上马,直接开始向着北征堡奔去。 天上阴云滚滚,时不时的涌现一阵雷声,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影子也没在意,雨水他用内气就能挡在身外,他甚至还有余力替自己的马这么做,反正也废不了多少内气,所以对一般人来说是个问题的大雨天气对影子根本没有影响。 或者说唯一要顾虑的就是方向问题,不活北边多平原,想迷路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影子骑着马飞奔走了,身后城墙上的士兵都是一脸憧憬的看着他。 武道仙人啊,传说中武道仙人修为高深了,能长生不死呢。 轰! 天上响起一声惊雷,随后豆大的雨点开始狂倾而下,不管是城墙上的士兵们,还是城内的平民们,所有人都匆忙的跑去避雨。 哪怕是那些乞丐,也都纷纷身手矫健的爬了起来找地方避雨。 整个连双城一副匆匆的景象。 除了一处。 那是一个小墙角。 一个穿着脏兮兮黑衣服的年轻小乞丐正蜷缩在那里,他没有站起来避雨,也没有做任何有利于避雨的事情,他只是静静地呆在原地淋着雨。 如果有有人走近一点就会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雨水其实一滴也没有打到小乞丐的身上,所有的雨水都在快要接近小乞丐身上的时候被一层神秘的力量所阻挡,然后滑落在地。 不过当人没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就那么楞楞的看着身前的一个铜板,默然无语。 第五十一章:北征堡的烦恼。 六月的大雨总是来得那么突然也结束的那么突然,这哗哗的大雨只不过下了一个时辰就停止了。 大明人都不是很喜欢这个季节,这个季节出行格外的不方便,而草原人则是又爱又恨——他们放牧出行一样不方便,但是这个季节过后充足的雨水会让整个草原焕发生机,有了充足的饲料,他们的牧畜业将会很大的压力缓解。 连双城的城内城外的地面上都积上了水,城墙内城墙上也渐渐地有了人烟,由于下过一场大雨,空气显得更加清新,很多人喜欢在雨后出去走一走。 缩在角落里的年轻乞丐依旧一动不动,他注视着他面前的铜板,仿佛眼前的铜板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不过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小乞丐。 影子骑着马飞快的向着北征堡行去,错过这次机会影子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找到他的踪迹了,所以即便沉稳如他,也不禁的有着一丝浮躁。 可是到了北征堡之后,影子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他根本没出现在北征堡过。 甚至连连双城的大部分情报也是北征堡这边送过去的,显然那个胖子城主打算昧下这些功劳,不过这并不是影子现在所要在意的事情。 他的首要目标还是找到他。 “有什么情报,立刻通知我,最近我都会在连双城内。”影子认真的向北征堡的主人嘱咐着,不同于连双城主,北征堡的主人可是大明朝真正得力的干将,是不可以轻视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之前不是给你们送过去了吗。【零↑九△小↓說△網】” 北征堡的主人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中年人,他叫狄厉,他三十岁驻守北征堡至今,已经十五年了,论与北边大草原打仗,没几个人比得上他。 “不过我说,你那什么仙武的修炼法子真没法普及?镇北军的士兵要是会了这个拿下大草原还不是手到擒来!”北征堡的主人絮絮叨叨,这三年来他也听了不少传闻,刚刚见识了影子的神奇之后更是念念不忘,可惜他是北征堡将军,只能驻守在这里。 “狄将军,这个东西真的要看天赋...就连我的仙武卫至今也不过六百人,你还想让三万镇北军全都练上?”影子苦笑,眼前这位主实在是异想天开,他也不好说什么。 “想想总没问题吧...”狄将军讪讪一笑,他是真的眼馋影子的手段,飞天,御使外物,这些他的镇北军要是会了,岂不是一支无敌之师? “那教我总没问题吧。” “我没记错的话,狄将军本身的武道修为...就不高?” “这...” 影子摇了摇头,说道:“其实陛下有意调遣一百仙武卫来北征堡,最近草原上传来风声,他们的大巫师也培养出了不少仆人。” 大巫师,就是去了草原那里的临世仙,不同于大明朝,草原屈服在了修炼者的手下,草原人本来就有信仰,现在无非是把信仰转移到了大巫师身上,他们敬仰大巫师,视大巫师为神灵,而草原大巫师也欣欣然坐上了神灵的位置。【零↑九△小↓說△網】 事实上在修炼界的凡人国度基本上都是这个状态,修炼者就是天,修炼者就是神。 大巫师们要在大草原发展门派,那就一定会帮助大草原来争夺领地,气运越强的国家,领地内的灵气就越浓厚,为了门派以后的驻地,这些大巫师也不得不帮助大草原的人们。 他们不敢和万法宗抢大明朝,但是他们敢让大草原去抢大明朝,这是人间的争斗,他们的面子上也说得过去。 “说起那些大巫师...”狄将军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最近骚扰边界的骑兵有些不对,草原那边说是流寇,不归他们管,也就是任我们杀的意思,根本就是有恃无恐...而我确实抓不到他们。” 近日来草原的小股骑兵已经让他伤透了脑筋。 “我根本发现不了他们是怎么越过边境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快的速度,每一次,我都追不上他们。我怀疑...” 说到这里,狄将军顿了一下。他看了看影子,然后和他异口同声的说道:“大巫师的手段。” 能让一支骑兵悄无声息,速度快的如同鬼魅一般,只有可能是大巫师搞的鬼。 “看来北征堡的形势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点,我回去之后立刻传书给陛下,让他派遣仙武卫过来,你能确定那些骑兵的数量吗?”影子皱着眉头,他之前就知道北征堡的形势不太好,没想到连狄厉拿这些诡秘骑兵没有办法,万一这些骑兵成了规模,对于大明朝绝对是一大祸害。 “不多,每次进来的只有一百多骑,但是显然不止一队。” 影子沉吟不语,最后抬头看向狄厉,“我尽量让陛下派来仙武卫,这些骑兵恐怕是和仙武卫一样,修炼了那些大巫师的功法,你尽量盯住,打仗的事情我不懂,你自行斟酌就好,有什么需要直接说出来就好。” “没什么需要的,除了那些骑兵,草原其他人还是以前那样,只要让仙武卫过来挡住那些骑兵就好,不过北边的城池要随时准备好支援,我也不清楚草原人到底想不想打,最起码洛北地区随时要有十万以上的军队在。” 影子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他的消息一定要加急送到连双城给我。” “知道了知道了。”狄厉不耐烦的挥挥手,似乎对影子的婆婆妈妈感到不耐。 影子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门,冲天而去,找到自己的马之后直接开始向连双城飞奔,他要把这里的异动报告给炀皇。 现在的世界变得很快,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一些往日他们完全不了解的东西,而他们必须弄清楚这一切,不然这些未知的事物随时有可能刺出那致命的一击。 这也是为什么要找到他的理由。 他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懂那边的人了。 影子连夜赶到了连双城,表明身份之后城门大开,有人将他迎了进去,这次他没急匆匆的飞天而入,而是骑着马慢慢地走了进去。 他还在思考把北征堡弄得焦头烂额的骑兵到底是什么来头。 忽然影子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处墙角,那里蜷缩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此时早已入夜,但是影子的视力非同凡人,他一下子就看出了那人大约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影子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熟悉,但随后还是摇摇头,没在意。 他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只是因为他白天来此的时候似乎也见过这个年轻乞丐蜷缩在哪里,只不过那时候他忙着去城主府,这个年轻乞丐的身影也就是一闪而过。 此时再度看到了他,似乎还一动都没动过,自然是勾起了影子的好奇心。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那人才十七岁,这个乞丐怎么会是他? 影子继续骑着马向城主府走去。 只是那道身影一直在他的心中磨灭不去,如同一只虫子一般在他心头乱窜。 “不对!他三年前是十七岁,三年后可不就是二十岁?他是修炼者,又不是长不大!”影子忽然反应过来了,他连忙调头,策马狂奔,连和他随行的士兵都顾不上了。 影子疯狂的冲到那个角落,那个年轻乞丐还没走,他只是静静地蜷缩在哪里。 影子略带几分激动的打量着他。 身形比三年前大了几分,但是那双眼睛他不会认错! 是他!绝对是他! 影子连忙冲到了墙角乞丐的面前,行了一礼。 “敢问,可是于诚大学士幼子,于春先生?” 第五十二章:乞丐于春。 年轻乞丐看都没看影子一眼,只是继续傻傻的盯着眼前的铜板。【零↑九△小↓說△網】 似乎影子嘴里的于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影子小心翼翼的使用法术点了一小簇火苗,借着火苗微微的光芒,影子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年轻乞丐的脸。 很脏乱,他的脸上有着太多的污迹,仔细分辨一下,似乎不仅仅是泥土,还有各种血迹,他的脸擦干净了一定很清秀,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 影子深刻的记着当初上安京议事那一夜,那时候的于春眼睛犹如一潭死水,让人看过一眼之后就不会再忘记。 而眼前的这双眼比起以前,多了几分晦暗,少了几分深邃,但无疑是他的眼睛。 眼前这个年轻的乞丐就是于春。 “于春先生,我找你很久了。”影子连忙又恭敬的行了一礼,于诚行刑那一天,于春的实力彻底的展现在了世人面前。 属于金丹级别的强大战力让在场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那是一种超出了世人所能理解的强大,对付蕴气级别的修炼者,他甚至只需要一剑,天魔剑和李双狼都力战不能胜之的对手见了他之后直接仓皇而逃,而陈河直接被于春打成了肉沫。 在获得了修炼功法之后,他们理解了那是什么,金丹境界! 蕴气之后可以开始借助天地之力,而金丹境界则是完全超脱了凡人,凡间的事物再也无法形容金丹以上的修炼者,甚至他们御使的火、风、水、等等一切东西都再也无法用世俗的火风水去看待。【零↑九△小↓說△網】 法器用真元去御使才会体现出真正的威力,蕴气境界的人使用法器只是坚硬一点的兵器,在金丹境界用起来就不可同日而语。 金丹境界以上的种种描述让炀皇即欣喜,又警惕。 最关键的是——炀皇他们根本不知道金丹境界如何修炼,他们唯一见过的金丹就是于春! 所以,炀皇需要于春回来! 于春依旧静静的看着铜板,丝毫没有想理会影子的意思。 影子也不担心,他有充足的把握说服于春。 “两年前,你曾经回到上安京…回了家。没找着到你的哥哥,你在找于堂对吧。”影子慢悠悠的说道。 两年前是于春第一次显露出踪迹,种种迹象都代表着于春在找于堂。 “三年前,你…消失在上安京,于堂在同日消失无踪…再无声息,你是修炼者,自然不容易被发现,可于堂不一样,我们有于堂的线索。”影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出于春带走的东西,他担心这会刺激到于春。 “即便是一个金丹修炼者,想要在茫茫人海里找人,想必也很困难吧。” “于堂在哪。”于春终于开口了,他看着影子,他已经找了于堂两年了,自从两年前回到上安京发现于堂不在上安京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找。 那天受到打击的不止是他,于堂也一样。 “我不是负责这块儿的,我不知道,具体情报要等你回到上安京问专门的人才知道。”影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他当然知道,可是现在怎么能告诉于春呢?” “你撒谎。”沙哑的声音响起。 于春又开始看着地上的铜板,在他面前撒谎简直是自取其辱,即使无法从表面上看出来,于春一样可以通过神魂感应源自影子灵魂里的波动。 影子脸色一僵,然后又无奈地说道:“告诉你可以,可是你要先和我回一趟上安京。” “炀皇要我回去做什么。”于春淡淡的问道。 “金丹,陛下需要知道如何凝结金丹。” 得到功法是一回事儿,修炼又是一回事儿,获得了修炼功法的人目前为止全部卡在了金丹这一关,武道与蕴气境界尚有相同之处,可金丹这种从没出现过的事物让所有人都迷糊了。 凝聚金丹的方法他们有,他们尝试了,可是却迟迟无法凝聚,甚至有人走火入魔,所以他们需要一个老师。 再没有人比于春更适合这个老师的位置。 “…于堂在哪。”于春又问了一遍,影子见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么问他的话就是同意了。 “苍南,情报显示他最后出现的位置是苍南,时间是三个月前。” 于春静静的点了点头,依旧蜷缩在墙角,没有丝毫想要动弹的意思。 影子无奈,说道:“那明日上午,我们一起回去。” 于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影子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只能走出那个墙角。 “找人守住这里,里面那人想做什么都不要阻止他,他一旦动弹立刻找人通知我。”影子看着街上里三圈外三圈的城卫说道。 “是!”城卫首领立刻说道。 影子连忙回到城主府,也没去理会胖子城主,只是提笔写下两封信,一封写着关于北征堡的问题,一封写着关于于春的事情。 写完之后影子对天吹响口哨,一直凶猛的老鹰垂直而下,稳稳地抓在影子伸出的手臂上,影子将两封信纸卷作两份,放入了雄鹰爪子上的信筒中,然后又将雄鹰赶上了天空。 次日上午,影子重新回到了那个墙角,于春依旧蜷缩在哪里。 “于春先生,我们走吧?”影子看着于春说道。 于春看了影子一眼,终于站起了身,他瘸着腿,一拐一拐的从角落里走出。 阳光照亮在他的脸上,于春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影子。 “怎么走。” “原本是打算用两匹快马,于春先生身体不太好?那改用马车如何?”影子看着于春瘸着的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以于春的实力还有谁能够伤到他? “不用,骑马就行。”于春淡淡的说道,然后静静的看着影子,意思很明显,牵马来。 “好,于春先生,我们走吧。”影子招呼城卫,带来自己的马和另外一匹连双城最好的马,两人翻身上马,缓缓的向城外走去,留给城卫两个背影。 “那乞丐到底谁啊,那位武道仙人对他这么恭敬?”两人走后,立刻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不知道啊,看上去应该是个隐世的大高手…不知道是谁,你说会不会是天魔剑?” “天魔剑哪会跟乞丐一样,枪王杨烁倒是有可能,就他最不修边幅!” “你们别瞎猜了,那人哪有带枪啊,他什么兵器都没有,有没有可能是江湖第一李双狼啊。” “江湖第一怎么会在我们这,都别瞎猜了!赶紧回岗位!那人是谁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城卫首领大声喊道,城卫门一脸悻然,连双城难得有大事出现,还不让他们聊了! “我好几天前可就看见他了,怎么就没去讨教个一招半式呢。” 城卫首领小声地说道。 却不料旁边有个耳朵好的城卫听到了,他立刻开始大肆嘲笑,一群年轻人立刻笑做一团。 和平的很呐。 第五十三章:这个天下。 于春静静的跟在影子的后面,心情复杂。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距离上安京那一天已经整整过去三年,于春已经二十岁了,这三年以来,于春再没有修炼过,他甚至没有去好好的疗过伤。 他体内的伤势依旧惊人。 三年前走火入魔让他的经脉错乱断裂无数,在于春没有刻意去治疗的情况下这伤势恢复的缓慢无比。 真元在体内游走的时候,每经过经脉断裂处,带给于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这三年于春无时无刻不在痛苦之中煎熬,只有这伤痛才能让他感觉到一丝活着的感觉。 两年前,他回到上安京,想看看自己剩下的家人过得如何,却发现于堂早就消失不见。 于裳已经被放出梁府,即便梁正直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但她依旧背上了不洁的骂名,她现在和父亲一样在书院教书,可是她的名声让她寸步难行,她过得很不好。 于春觉得没脸见她,没有现身,他连夜出了上安京,到处打探于堂的下落,可惜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他对于于堂的下落一无所知。 于春边打探于堂的下落边往北走,三年前,他大肆吞噬气运大龙的力量,导致大明朝天灾人祸不断,当时天灾已经得到控制,唯独北边的大草原一直有人进犯。 于春打听到了北边大草原大巫师的消息,觉得自己不该袖手旁观,修炼界的力量就该由修炼界来对付,便一路北上。 但是两年以来他连于堂一丝一毫的踪迹都没打听到。 直到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才知道,他找错了地方,于堂在苍南,在南边,他却去了洛北,到了大明朝的北边。 于堂的踪迹自然是最优先要找到的,相比之下炀皇提出的那点小要求也不算什么了。 而且人间界确实需要属于自己的金丹。 杨澜杨希两兄弟逃跑之后再无声息,修炼界就压在人间界的头上,谁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修炼者就会一拥而入。 人间界的灵气在不断的浓厚,这是不争的事实,修炼者早晚会有一天大肆进入人间界。 人间界也许没有一战之力,但谁也不能剥夺他们反抗的权利。 “于春先生,你一直没关注天下大势,此时一定很迷糊吧。”影子在前面回头说道。 “恩。”于春淡淡的回了一句,他确实已经很久没关注过整个天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唯一知道的草原大巫师还是因为边境紧张全国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才知道的。 “那在路上我就顺便和你说说吧。”影子看着前方,心里在盘算着如何让于春多留在上安京一阵子。 “北边大草原,牧族大巫师想必你是知道了,不然你也不会去猎杀那些骑兵,说起那些骑兵之后还要向你请教一下那些骑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也没怎么回事儿,那些马有问题,它们是通过特殊手段饲养出来的灵马,速度很快,且悄无声息,人还是那些人。”于春想了想说道。 那些草原骑兵尽是靠马吃饭的,离了马他们就是一些普通人。 “那么北边暂且先不提,西边蛮夷,也有修炼者在支持。” “西边?”于春楞了一下,西边在他的认知里应该是一片荒凉的地方,那种地方也会有人? “没错,由于人烟稀少,构不成威胁,所以除了西边边境的人以外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那里有着一个国家。” “有多少修炼者。”于春问道。 “不多,北边牧族大草原大约有四十来个,西边有十几个,据传东海有人见过修炼者往海外去了,现在大多修炼者都在牧族大草原那里。” 于春仔细回想了一下,修炼界的人来到人间界,最主要的目的无非就是驻地,那些往海外去的无疑是上辈子的海外修炼者,到了人间界依旧选择了海外。 而牧族和西边的那些修炼者想必是一些二流门派,抢不到人杰地灵的大明朝,只能选择牧族那些地方。 “还有...大明朝境内,也有一些临世仙。” 这句话说完,于春的眼睛立刻锐利的盯着影子。 影子瞬间就流下了一滴冷汗,“他们都是...原意和大明朝合作的修炼者,他们原意辅助大明朝,换取大明朝的地方...而且他们只要一些荒山...” “愚蠢。”于春毫不客气的评价道。 “修炼者宗门驻地动辄连绵数百数千里,他们想要立宗门对于人间界的凡人们无疑是一种压迫,一旦立下宗门,必定会有无数人流离失所,修炼者才不会管凡人的死活,等到你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身后的人一来,你就会知道你有多蠢。” 炀皇居然妄想修炼者会服从凡人? 异想天开! “正因为不相信那些人,所以炀皇才需要你回来,他们甚至不知道我们再找你。”影子对着于春说道。 “他们暂时可以为我们带来很大的好处,比如说基础的法术与法器,仙武卫就是在他们的帮助之下成立的。” “他们甚至帮助许多江湖人士修炼,就目前看来,这些人还算有用。” “他们是什么宗门的人?”于春眯了眯眼睛,修炼者决然不可能无故帮助凡人,他们必有所图。 “他们自称乾坤宗。” 乾坤宗...这是一个一流宗门,仅次于万法宗与剑宗两个无上大宗的宗门,虽然算不上什么邪魔外道,但绝对不会好心到去帮助凡人,要说浩然宗还有几分可能,那和他们的修炼有关,但这乾坤宗... “与虎谋皮。”于春不客气的说道。 “只要你能让我们的人成功凝成金丹,就不是了。” 于春沉默了一会儿,没说什么。 影子看不出来于春在想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在叙述这整个天下三年以来的变化。 说起来没什么变化。 大明朝里依旧有修炼者,整个天下都还有修炼者。 于春脸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手。 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三年了,于春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