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奶团,公主她被团宠了!》 001出生,穿越 南阳六年,冬月初三,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木槿宫的寝殿内,一声啼哭划破天际。 “哇,哇!”是婴儿洪亮而有节奏的啼哭声。 “娘娘,是个小公主!” 贴身宫女阿香看着接生婆子将孩子抱在怀里,她验了男女后,惊喜地喊道。 这将是南阳皇室第一位公主。 太好了,母女平安,娘娘总算是顺利生产,阿香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恭喜娘娘,小公主足月出生,听着这强壮有力的声音,小公主定能健康长大!”接生的稳婆一脸笑意地说着吉利话。 在这大冷天节省着实是不容易,好在宫里这位是个有毅力的主儿,坚持了十几个时辰。 宫女们将一盆一盆冒着热气的血水往外面端。 白婕妤浑身都是汗,头发黏在了脸上,十分疲累。 她扯了扯嘴角,怀胎十月,总算是把孩子生下来了。 她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在这天寒地冻的腊月里,身边连个御医都没有,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无错小说网 她眼含笑意,满脸慈爱的轻轻戳了戳女儿胖嘟嘟软嫩嫩的小脸儿,强撑着身子有气无力地从嘴边说出几个字,“赏,都有赏!” “多谢娘娘!”接生的稳婆们一听说有赏钱,都高兴地跪了下来,磕头谢恩。 阿香也沉浸在喜悦中,看着白白嫩嫩可爱的小公主也是喜欢的不行。 可随即,她注意到白婕妤面色苍白,嘴唇干瘪,疲累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下不停地流血,染红了被褥。 血,娘娘怎么还在流血?! 阿香慌了,她将小公主放在床上,颤抖着紧紧地握着主子的手,哭哭啼啼地喊道,“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请太医!” “您坚持住啊!” 娘娘产子,原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看到这般情形,寝殿内的宫女丫鬟们都慌了,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去拿毛巾的,去请御医的,去找干净的被褥的,还有去换炭火的,个个哭丧着脸,面色焦灼,愁容满面。 寝殿内乱成了一团,没有人发现白婕妤冒着生命危险生出来的小公主,已经被一个宫女偷偷抱了出去。 那宫女神色慌张,浑身僵硬紧绷,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她抱着娃娃快步跑出了寝殿,来到了后院。 “哇,哇!”女婴被突如其来的寒冷冻的瞪大了眼睛,浑身抖了个机灵。 云朵朵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她穿着一身清宫剧里常见的宫装,梳着发髻。 再打量打量四周的建筑,红色的宫墙,黄色的琉璃瓦,四角的天空。 云朵朵微微蹙眉,倒吸了一口气,她堂堂医科院院长神医圣手,竟然穿越了?! 外面的冷空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想要逃离,手脚却丝毫动弹不得,她想要说话,发出来的却只是哇哇的哭叫。 听到从嗓子眼儿里面出来的声音,徒然,她的眼眸一凝,她的心,漏了一拍!呼吸也停滞了片刻!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往下朝自己看了看,大红色的锦缎棉被,豆芽菜似的手指头,莲藕似的短胳膊短腿,馒头似的小脚丫,不过50厘米的身长。 我勒个去,穿越也就算了了,她竟然胎穿了…… 好家伙,仿若五雷轰顶,晴天霹雳,她一个拿手术刀的人,活生生穿越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连话都不会说,路都不会走的婴儿! 在这吃人的古代,那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云朵朵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她恨恨地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她上辈子也没少治病救人,怎么就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女和嬷嬷,再想想自己的处境。 云朵朵强迫自己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她定睛看着抱着她的宫女,这宫女面色焦灼,看起来不怀好意。 【老天爷,我就是个下人,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下一世希望小公主能投胎到普通的富贵人家,老天爷,您宽恕我吧!】 【小公主,你安心的去吧,都是晋王和晋王妃以家人性命威胁,奴婢也是没办法!】 云朵朵怔了怔,突如其来的状况接二连三的出现,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拧着小眉头,猛地张大了嘴巴,满眼的不可置信,却见那宫女的脸上写着【我要杀了你!】 云朵朵浑身一激灵,他奶奶的,好不容易重生穿越一次,连一口热乎饭还没吃饭,就有人要弄死她?! 晋王和晋王妃,好,她记住了,且洗净脖子等着,等她长大了,一个都跑不了! 云朵朵气得咬牙切齿,攥紧了小拳头,可是这会儿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哇哇大哭,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快来救她。 哭,是她唯一的武器。 抱着她的宫女,捂住了云朵朵的嘴,她心脏狂跳,不安焦灼地看了看四周。 “你怎么才出来?!”一个太监装扮的人站在枯井旁边,埋怨地说道。 “一直没有机会。”那宫女低声回答道。 “白婕妤怎么样了?”太监低声问道。 “快,快不行了。”宫女看了看四周,怀里死死地抱着云朵朵没有撒手。 太监打扮的公公一脸不耐烦,警惕地看着四周,拉扯着抱着娃娃的宫女。 “手脚麻利点儿!你还在犹豫什么?!” “快点儿,这白婕妤不得宠,这又是口枯井,把孩子扔下去,再放一把火,没有人会发现的!” “不过就是死了一个不受宠的娘娘,和没人见过的婴儿,他娘的!磨磨唧唧的,若是被人发现了,你我都活不了,把孩子给我,我来!”太监见这宫女迟迟不把孩子扔下去,他尖锐的声音怒吼道,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和不满,伸手要抢云朵朵。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云朵朵慌了,怎么办,真的没有人来救她吗? “哇,哇,哇!”她拼了命地嚎啕大哭,扯着嗓子不停地喊叫。 …… 002南阳皇室 南阳皇室安庆殿内,金碧辉煌,热闹非凡。 今日是皇太后的寿辰,南阳皇帝跪在皇太后的脚下,他的身后跪着八位皇子,皇子身后跪着皇孙,再往后文武百官乌压压的一群跪在地上。 “儿臣,祝母后福如东海,寿与天齐!”南阳皇帝高声喊道。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身后的一众大臣们齐齐磕头。 皇太后的面前堆满了金银珠宝和各色奇珍异玩,底下是南阳最尊贵的人在向她行跪拜礼,而坐在主位上的老妇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端坐在安庆殿最尊贵的檀木椅子上,手握虎皮鞭子,看着底下跪着的一众男娃,儿子、孙子、曾孙、玄孙,无奈地摇了摇头。 笔趣阁 皇室怎么就没有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儿?难道真是她没有孙女的命? 自从她的第八个孙子出生后,皇室已经五年没有所出了。 她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再过几年就要去地藏王菩萨那里报道了,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抱上软糯糯的女娃娃。 她一手握着虎皮鞭子,一手握着佛珠,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若是能有个孙女儿就好了。 “罢了。”她喃喃自语。 “哀家乏了,都散了吧。”皇太后提高了音量,疲惫地挥了挥手。 南阳皇帝楞了一下,随即看到母后面露不悦之色,便叫大臣们都散了。 …… 皇太后离开了安庆殿,身旁跟着张嬷嬷,身后跟着一众宫女。 身旁服侍的张嬷嬷见她难受的样透不过气的子,心中不禁心疼。 “太后娘娘,奴婢扶您去后花园走走,透透气?” 皇太后点了点头,在张嬷嬷的服侍下往后花园走,她抬头看了看天,心中不禁叹气,她这一身的好功夫,竟然没有人能传她的衣钵。 师傅教给她的龙虎鞭法,难道要葬送在她的手里了吗? 皇太后南宫睿是前朝将门嫡女,她性格暴躁,说一不二,宫里没有人不怕她的,就连皇帝也是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 南宫睿未出阁前曾随父出征,舞的一手长鞭,尤其是龙虎鞭法更是让人闻风丧胆,她武功高强,名声在外,对鲜血极为敏感。 后花园附近,坐落着几座宫殿,每个宫殿以花的种类命名,因为这后花园离皇帝办公的紫宸殿很远,所以住着的都是些不受宠的妃子。 皇太后走到木槿宫附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似乎还听到了婴孩的啼哭声。 皇太后顿住了脚步,皱起了眉头,“莫愁,你可到了什么声音?”皇太后侧耳倾听,一脸的认真,低声问身旁的张莫愁,张嬷嬷。 张嬷嬷摇了摇头,“没有,太后娘娘,您是不是累了,要不,老奴扶您回宫?” 皇太后眉头紧锁,她疲惫又失望地揉了揉太阳穴,难道是她已经产生了幻觉?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到了木槿宫附近,皇太后的感官顿敏感了起来,“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宫门口有浓重的血腥味儿,而宫外却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张嬷嬷也觉察出来有些异常。 “白婕妤可是住在这儿?” “是,木槿宫是白婕妤的寝宫。” 前几个月,皇太后一直在太常寺礼佛,最近才回到宫里,这才想起来,之前有消息说宫里的白婕妤好像是有喜了。 难道是今日生了?! 皇太后心头一紧,转头吩咐宫女,“你,快去请御医过来,你,去叫皇上过来!” “快去!” 宫女点头行礼,快步去叫人。 话音刚落,手握长鞭的皇太后一脚踹开了木槿宫的宫门。 她听到寝殿后面传出来焦急的低吼,是个太监的声音。 “哇哇!”是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叫! 一行人循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到木槿宫的后院。 “你们在做什么?!”张嬷嬷看到一个宫女和一个太监站在枯井旁边,手里抱着一个婴儿,她怒目圆睁,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扯过那宫女,将怀中的孩子强了过来。 “哇,哇!”云朵朵一直在哭,在嘶吼,这会儿只觉得脑瓜仁子嗡嗡的,天旋地转。 她感受到了一阵温暖,她疲惫地看着抱着她的人,是一位年长的嬷嬷,那嬷嬷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云朵朵心里踏实了,停止了啼哭,她知道这个嬷嬷会保护她。 “太,太后娘娘……”太监和宫女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颤抖地不敢说话。 “是个公主。”张嬷嬷在皇太后的耳边低声说道,皇太后面色微露诧异,随即恢复如初。 张嬷嬷看着怀里的女婴被冻的瑟瑟发抖,小脸儿铁青,嘴唇发紫,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心中仿若刀搅般心疼。 她看了一眼皇太后,皇太后点点头,张嬷嬷紧紧地抱着云朵朵,快步走到寝殿里面。 到了寝殿里面,云朵朵霎时感觉到了炭火的温暖,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往张嬷嬷的怀里缩了缩。 寝殿内,太医正在给白婕妤把脉诊断,片刻后,太医叹了一口气,惋惜地摇了摇头。 “大人,我家娘娘怎么样?!”阿香急切地问太医,眼中满是紧张。 “哎,你家娘娘这病拖得太久了,加上今日生产,精气都被用尽了啊!老夫也是无力回天了。”太医收起银针和药箱。 “大人,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娘娘身子一向硬朗!”阿香十分惊讶,拽着太医不让他走,虽然白婕妤身处冷宫,也不受宠,但是并不曾得过什么病。 “哎,准备后事吧。”太医没有再说什么,推开了阿香拽着他胳膊的手。 云朵朵听到二人的对话,心顿时凉了半截,她这是刚出生就没了娘?!怎么这么惨? 她突然有些想哭,可是刚才哭叫地太久了,此刻竟是哭不出来,只是心里酸酸涩涩的十分难受。 她看着太医,目光中有祈求,她张着嘴巴哇哇地喃喃着,希望太医再救救她娘亲。 太医听到动静,注意到了张嬷嬷和她怀中的女婴,他看到了满眼都是祈求神情的女婴,心中诧异,刚出生的婴儿,怎么会有这种神情? 003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太医怜悯地看着云朵朵,这孩子,竟是能看懂周围的事情一般。 【孩子,你娘中毒已深,老夫也是尽力了。】 【这是慢性的,不会致死的毒药,但是会拖垮人的身子,平日里并不会发现,后宫争斗不断,牵连甚广,请恕老夫无法说出实情。】 太医移开目光,不再看云朵朵,冲张嬷嬷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寝殿。 张嬷嬷怜惜地看着怀里的女婴,将她放在白婕妤的身旁,“再看看你娘吧。” 云朵朵费力地转头,去看床上虚弱的女子。 娘亲很漂亮,满眼都是慈爱。 这么好的一个人,却沦为了后宫争斗的牺牲品。 “孩子,好好活下去。”白婕妤费力地轻声说道。 “若是以后遇到困难了,或者想离开皇宫了,就去江南白家找你外祖父。” 笔趣阁 “娘亲嫁到皇室来,并不后悔。”白婕妤说完后笑了笑,这么小的孩子,她能听懂吗? 可是,仿佛鬼使神差般,她只想把这些事情亲口告诉女儿,而不想让别人转述。 “好好孝敬你皇祖母,她会教你武功护你周全,娘亲不能陪你长大了。” 说完,白婕妤摸了摸云朵朵的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娘亲!”云朵朵在心中大喊,有泪水在眼角滑落。 她也太惨了,刚出生就要被人投井,自己的娘亲也中了毒。 究竟是谁给她娘亲下毒!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 木槿宫后院内,皇太后冷冷地看着瘫软地跪在地上的宫女和太监。 “说,谁派你们来的!”皇太后的声音充满威严与怒意。 “是,是,是奴婢一时起了杀心,无人指使!”宫女颤声说道,她是万万不能供出来晋王和晋王妃的,不然她们一家老小的性命不保。 “哼,在哀家面前还不说实话?来人呐,将这两个狗奴才押到慎刑司!”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饶命啊!”二人被拖着离开了木槿宫,不停地求饶。 皇太后扶了扶衣袖,走进了寝殿内。 “太后娘娘,白婕妤去了。”张嬷嬷见皇太后走进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厚葬。”半晌,皇太后吐出两个字,她的思绪有些飘远,想起来自己的母亲也是这般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太后娘娘,这小公主?”张嬷嬷欲言又止,这后宫的妃子生了孩子一般是要送去皇后身边抚养的,可是这孩子着实是可怜,难保日后不会有人再下下手。 “哀家亲自抚养。” 云朵朵睁大了眼睛,她看着自己面前一身棕黄色衣裳,威严中又带着些慈祥的中年女子。 这是皇太后?!她竟然见到了活着的皇太后?! 娘亲弥留之际和她说,要好好孝敬皇太后,她的皇祖母。 她想伸手去摸一摸活化石般的皇太后,可是双手被束缚在被子里她动弹不得。 皇太后注意到女婴在看着自己,一点没有惧怕的表情,满脸悲伤的脸上似乎还带着些许好奇。 寻常的婴孩见到了她都会哭闹不止,八个皇孙,见到她没有一个不惧怕的,这女婴倒是有趣。 【不愧是哀家的孙女,有气魄有骨气。】 “母后,母后您找儿臣?”寝殿的门忽然被大力地推开,南阳皇帝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云北夜是南阳的皇帝,膝下有八个儿子。 他阴狠暴戾,雕心鹰爪,当年登上皇位靠的就是血洗京城,因为残暴阴狠,也使得边境长年安稳,未有外敌敢犯,百姓们也是安居乐业。 云北夜登基之前是二皇子,有一个哥哥如今镇守在北疆,还有两个弟弟在京城,一个是晋王,一个是瑞王。 虽说他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却也是出了名的孝顺,对于皇太后的话是言听计从,从不反驳。 云朵朵还躺在床上,一阵风刮过,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玄色龙纹外袍,领口和袖口绣着金边,腰间系着一枚羊脂玉的玉佩,脚蹬银丝黑金流纹的男子。 她再抬头往上看,看着看着忽然嘴角有晶莹的液体留下。 这也太帅了吧!长眉如剑,薄唇微启,一张脸刚毅且棱角分明,双眸中透着阴鸷,瞳孔里像是被泼了墨一般,明明一言未发,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冷冽压抑之感。 这男人长的可真好看,妥妥的深情男主啊! 云朵朵感觉到下巴湿乎乎的,才惊觉自己竟然是流口水了,她瞬间清醒了,这是她老爹啊! 就是这渣爹不好好管后宫,才让她没了亲娘! 想到这儿,云朵朵不满地瞪着云北夜。 云北夜看着床上的奶娃娃,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很是喜人,只是这多变的表情倒是有趣。 这就是他的女儿? 不愧是他的女儿,这相貌在婴儿当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云北夜看着云朵朵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太后瞥了云北夜一眼,看到云北夜竟然笑了,这是什么诡异的表情? 随即冷哼道,“你闺女差点儿就被人丢进枯井里去了。” 【还好意思在这儿笑!】 “岂有此理,竟然敢害朕的骨肉?!”云北夜怒吼一声。 “是谁?是谁这么大胆子?!”云北夜环顾着四周,宫女们看着皇帝愤怒的样子,都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哼,你可长点儿心吧!”皇太后冷哼道。 “人已经送去慎刑司了,后面的事情,皇帝看着办吧。” “若不是哀家来的及时,哀家的孙女儿差点儿就没命了!”皇太后不满地瞪了云北夜一眼。 “是是,都是儿臣的错。”云北夜连连点头,点头哈腰地向皇太后承认错误。 云朵朵躺在床上吃力的歪着脖子吃瓜,她是头一次看到老子训儿子,手握重权的皇太后训斥九五之尊皇帝,这场面还真是不常见。 云北夜对于后宫里面的事情向来是不怎么管的,哪个妃子什么时候生了孩子,他也不在乎。 都是等孩子长大了去给他请安的时候,他才知道。 当然,名字嘛,自然也是去给他请安的时候才有。 不过,南阳的第一位小公主出世,他是十分欣喜的,尤其是她看着自己的神情,让他很是触动。 而且,这丫头,看着就说不出的惹人怜爱,是那几个乳臭未干的,混账毛头小子完全不能比的。 004这不是霍霍人吗? “这是?”云北夜忽然想到什么,他想要退出寝殿,看看这是哪个宫殿。 是哪个妃子给他生了这么一个粉雕玉琢惹人喜爱的小公主,他一定要好好封赏才是。 “陛下,这是木槿宫,白婕妤的住所。”张嬷嬷在一旁极有眼色的提醒道。 “对对,白婕妤,嗯,朕去瞧瞧。”云北夜搓着手,眼含笑意地往寝殿里面走。 他很少踏足后宫,虽然记不清白婕妤的样貌了,但是印象中她是一个极温柔又极坚毅的女子。 上次见她,也大概是十个月之前了。 那日,他被政务缠的焦头烂额,去后花园散心路过这木槿宫,听到里面轻柔的读书声,便进来瞧瞧…… “白婕妤已经去了……”张嬷嬷惋惜地低声说道,似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提醒皇帝。 听到这话,云北夜的脚步顿住了,他眼中的震惊与悲哀一闪而过。 云朵朵皱了皱眉头,她本以为她的粮仓,她的衣食父母来了,可是她亲爹竟然不知道这是她娘的住所? ddxs.com 还真是无情冷血,帝王家,最是无情。 她不禁仰天长叹,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啊?! 皇太后将云朵朵抱在怀里,看着她小小年纪露出了担忧的小表情,不禁心中一酸, “孩子,不怕,有哀家疼你。” 皇太后轻柔地拍着云朵朵,“以后你就叫,朵朵,云朵朵。” 皇太后亲自赐名,这是皇太后第一次给孙辈起名字,也是南阳最高的荣耀。 【希望这孩子未来好运多多,一生顺遂。】 云朵朵眨巴着大眼睛,哼哼唧唧地想说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可是发出来的声音却只是哇哇哇。 这个名字和前世一样。 她希望她财源多多,宠爱多多,身边的美男最好也是多多的。 “母后,白婕妤去了,这孩子不如……”云北夜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地伸出手,看着皇太后的神色,想将云朵朵抱过来,自己亲自抚养。 “这孩子,哀家亲自抚养。”说完,皇太后紧紧地将云朵朵抱在怀里,将一个温热的小暖炉塞进了裹着云朵朵小小身子的绣花棉被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木槿宫,往寿昌宫走去。 云北夜的手停在空中,他眼巴巴地看着皇太后抱走了云朵朵,心中一阵不舍。 “陛下,这,这小公主由皇太后亲自抚养,是否有些不太合理啊?”皇帝身边的公公赵忠全擦了擦额头汗。 今日他瞧见了皇太后对皇帝是劈头盖脸一阵骂,还好他平日里一向嘴巴严口碑好,不然被拉出去灭口是免不了的。 在后宫,若是地位低的妃嫔生了子女,都是要放在皇后身边养的。 可是皇太后就这么把公主带走了,这是明摆着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只怕后宫的风向又要变了。 “无妨,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皇后的失职。”云北夜淡淡地说道。 赵公公点了点头,后宫公主被投井,万幸没事,皇太后和皇帝并没有治皇后的罪,皇后若是聪明,就不该去争着抚养小公主。 “母后毕竟年纪大了,你从内务府派几个得力的去寿昌宫伺候。” “你亲自挑选,挑几个机灵的,别笨手笨脚地惹母后生气。” “是,陛下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赵忠全弯腰行礼,神色严肃。 “对了,木槿宫的一应物件不要动,也不要让其他妃嫔住进来,让人每天打扫。” “朵朵长大之后,总是要来她娘亲这里看看的。”云北夜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要好好宠着才是。 …… 昭阳宫内,南阳皇后昭元皇后刚听到传来的消息,如坐针毡。 “今日本是母后的寿辰,究竟是谁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真是缺德,这不是霍霍人吗?”昭元皇后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撕咬她的心,她的额头渗出冷汗,后宫在她的掌管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太后和陛下会怎么处罚她? “娘娘不必忧心,万幸小公主没出事。”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翠玲在一旁宽慰,递上了一口热茶。 “奴婢听说,二人已经被押到慎刑司了。”翠玲俯身在皇后耳边,轻声说道。 “要是出了事,老娘可就完犊子了!”昭元皇后坐下又站了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攥着。 “别让我发现是哪个王八羔子,蠢出升天的孬种用的下作手段!” “我呸!”昭元皇后啐了一口在地上。 翠玲吞了吞口水,听着皇后娘娘口吐芬芳,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娘娘别急,先喝口热茶顺顺气。” 昭元皇后来自匈奴,是在匈奴长大的南阳人,性子急脾气爆,一言不合就开骂。 在云北夜还是潜龙之时,她救过他的性命,后来便成了王妃、太子妃,皇后。 “快,摆驾去慎刑司!”昭元皇后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随后一拍桌子,准备去审问那两个给她添堵的狗奴才。 “快点给本宫准备手炉,快快!麻溜的,别磨磨唧唧的,动作利索点儿!” 大皇子云亦伯见到母亲如此焦急,心中也很是担心,“母后,儿臣陪您去。” “哎呦,你可消停会儿吧,别搁这儿欠儿吧登的!”(欠儿吧登是好管闲事儿的意思)皇后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自己的亲儿子。 “若不是你一天天杨了二正的,读书也不用功,天天陪着你看书,母后也不至于没有精力去管这后宫!”(杨了二正的是不务正业的意思) 昭元皇后一边穿上狐狸大氅,一边口吐芬芳骂骂咧咧地快步往慎刑司走。 翠玲小碎步跟在皇后身边,系着皇后脖颈和腰间的带子,将放着香炭的暖手雕花手炉放在皇后手中。 云亦伯今年十二岁,不爱学习政务不喜练习武功,唯独喜欢蹲在墙角啃手看话本儿。他爹也不管他,昭元皇后没法子,只得独自一人承担起教育儿子的重任,每日陪读。 至于皇太后,对于这个有很大概率继承大统,却上不知治国理政下不知收买人心的嫡孙也是不管不问。 005你不要过来啊!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大皇子云亦伯心里很是堵得慌,今日是皇祖母的寿辰,他也得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还有很多好吃的。 原本是一个快乐的寿辰日,本可以借着皇祖母的光,名正言顺地好好玩上一通还不会被母后嫌弃,却被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给毁了! 真是个扫把星!和话本里头说的顶着一头鸡窝头发,阴损讨人厌的扫把星一样! 她母后可是这后宫里面最尊贵的人,如今因为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急的扎耳挠腮,真是岂有此理! 真是气死人了!他气鼓鼓地跺了跺脚,抠着手指头看着地上发呆。 等等,他浑身一僵,忽然想到,刚刚似乎翠玲姑姑说是小公主?难道这婴儿是个女婴?! 原本还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耷拉着脑袋的云亦伯,眼中闪过一阵光,他一拍手,他有妹妹了?! 刚刚在心中升腾起来的怒火,抓心挠肝的恨意,顿时烟消云散。 小妹妹刚出生,他这个做哥哥的得去看看,拿定注意后,他四处看着,扫视着房中的一切。 第一次见面不能显得他太寒酸了,不能空着手去。 “这话本子好看,得给妹妹拿去。”他从一摞书里面挑出来几本被翻的皱巴的书。 “这是御膳房厨子在寿辰宴特意做的,平时可吃不到,得给妹妹拿去。”他将桌子上特意留下来的,想晚上一边看话本一边好好享用的菜肴装进了食盒。 1200ksw.net 云亦伯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叨咕一边弯腰四处翻看,挑挑拣拣吃的玩儿的,将他自认为好的抓起来装进篮子里面。 “妹妹刚出生,许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些东西给她开开眼也是极好的!” 把这些送给妹妹,妹妹一定会高兴,而且如果妹妹高兴了,或许母后就没事了。 他拎着篮子,心中充满喜悦,觉得自己聪明无比,他一蹦一跳地出了昭阳宫,到了宫门口,随即他楞在了原地。 小妹妹的寝宫在哪里?早么前儿(东北方言,先前、之前的意思),母后和翠玲姑姑只说妹妹差点出事,可是,是哪个娘娘生了妹妹? 往日,若是哪宫娘娘生了孩子,都会张灯结彩的大肆庆祝一番,可是如今看着宫里头,都是静悄悄的,也没有哪个寝宫挂上了红灯笼。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往哪里走。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他注意到一个十岁女童的身影匆匆忙忙地拐过宫门。 这女童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云亦伯没有多想,悄悄地跟在了那女童的身后。 …… 寿昌宫内,云朵朵打了个喷嚏,刚才在外面被冻的太久了,况这还是个婴儿的身体,没有什么抵抗力,虚弱的不行。 太医给开的药灌下去之后,更难受了。 她的脑瓜仁子昏昏沉沉的,有些恶心反胃。 “阿嚏!” 太难受了,感冒真是太难受了。 以她的经验,这么下去怕是要腹泻,呕吐,发烧,要是发烧了肯定要被隔离。 她难受的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恍惚间似乎是回到了她任职的医学研究院。 她看着研究台上的试剂、针管和实验研究记录,还有柜子里的各类药物,还有衣帽架上的白大褂,以及她十分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怔了半晌,一时分不清是在皇宫里还是在她的办公室。 浑身的疼痛让她的头脑渐渐清醒,她眯着眼扫视着药柜,看到了清肺清瘟口服液和乙酰氨基酚。 若是能带走这些药,她就有救了,吃了这些药再睡一觉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就算是发烧也不怕了。 正准备伸手去拿药,忽然,她感觉身子一轻,她被抱了起来。 不要啊!她还没拿到药! 眼前的研究院和办公室霎那间就消失了。 她哭丧着脸,心如刀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把蜡烛吹熄了吧。”张嬷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一个宫女将床边的蜡烛吹灭了,屋内只有月光倾泻进来。 张嬷嬷在她的身上又裹了一条被子,将她裹成了一个粽子,放回床上,随后离开了寝殿。 她瞪着眼睛躺在床上,沉思着该如何自救,想着想着便睡着了,这一晚上经历过生死,太累了。 “好热。”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云朵朵被热醒了,她身上裹着的被子太多了,寝殿里面的炭火烧的很旺盛。 她的手被束缚在被子里,只能用力地蹬着腿,把被子慢慢踢松散。 啊!好痛! 忽然,她馒头似的小脚丫好像踢到了一个硬物上,疼得她眼泪直流。 她低头去看,只见床脚放着一个药箱。 徒然,她的眼眸一凝,她的心,漏了一拍!呼吸也停滞了片刻!,血往上涌,吃惊地张大的嘴巴。 床脚竟然好端端的放着一个药箱,这药箱,正是研究院她办公室桌子上的那个。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她伸出小胖手揉了揉眼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慢慢地爬到了药箱旁边。 她将药箱打开,只见里面有一支清肺清瘟口服液,口服液旁边竟然还贴心的放了一根吸管。 云朵朵的手微微颤抖,她屏住呼吸拿起那支口服液,插上吸管,吮吸着,苦甜苦甜的药水顺着喉咙流到了胃里,她只觉得莫名的安心与舒服。 她扒拉着药箱,只是药箱里面除了她刚刚拿起来的口服液,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少的剂量,哪里能治好她的风寒?! 云朵朵有些沮丧地盯着空空如也的药箱,百思不得其解,这药箱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忽然出现,里面的药物刚好也是她需要的。 正想着,她忽然听到寝殿外出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方了,慌慌张张地想将药箱藏起来,可是当她的手触碰到药箱的时候,药箱忽然就不见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胡乱地扒拉着杯子,又躺了回去。 二皇子云亦仲和三皇子云亦书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寝殿外面。 正在佛堂内礼佛的皇太后和张嬷嬷的耳朵动了动,“太后娘娘,老奴出去看看。” 她十分担心公主的安危,毕竟,已经经过一轮刺杀,后宫的暗处还潜藏着许多危机。 “不必了,是哀家那几个混球孙子,他们胆小的很,掀不起什么风浪。”皇太后连眼皮都没抬,手捻佛珠面不改色地继续念佛。 云亦仲和云亦书轻轻地推开了寝殿的门,云亦仲从背后推了云亦仲一把,“你快点儿,要是被皇祖母发现了,少不了一顿鞭子!” 一说到皇祖母,云亦书打了个冷颤,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小点儿声,别说话!”兄弟二人推推搡搡地来到了云朵朵的床边。 兄弟二人趴在云朵朵的床边,看着熟睡的妹妹。 云朵朵的小脸白白净净,红彤彤,肉乎乎的,长而密的睫毛垂下,嘴唇嘟起,随着呼吸微微抖动,看起来相当可爱。 【好可爱啊!】 【妹妹粉嫩嫩的可真好看!】 云亦书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云朵朵肉乎乎软嘟嘟的小脸蛋儿。 云朵朵被冰凉的大猪蹄子捏了脸,吃痛地猛地瞪大了双眼。 好冰,好疼,是谁?!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两张巨大的脸,一张有些肥肥胖胖的,一张倒是有些俊俏。 她愤怒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目光中全是警惕。 这是谁家的小屁孩儿?扰了她的好梦! 云亦仲看着妹妹的眼神,顿时就慌了,连连摆手,低声说道,“不是我,是他,是你三哥!” “没错儿,是你哥哥我!”云亦书嘿嘿地傻笑。 “嘿嘿,真是可爱,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了!”云亦书看着云朵朵,越看越喜欢,他咧着嘴笑,搓着小胖手,嘟着小嘴流着口水就要亲上去。 云朵朵震惊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情况,自打她穿越过来,这不受控制的状况是接二连三的出现,打得她是措手不及。 啊啊啊,他不会是要要亲她吧! 我的天爷啊,这位大哥是有什么社交牛逼症吗?在古代,不是最注重礼义廉耻,最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位仁兄怎么离她越来越近了?! 云朵朵慌了,她的心像打鼓一样狂跳不止,你不要过来啊! 就当云朵朵气沉丹田,准备一嗓子嚎啕大哭吓走云亦书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云亦仲的耳朵动了动,警觉地捂住了云亦书的嘴巴,拉着云亦书快速躲在了床帐的后面。 云亦仲将床帐微微拉开一条极为细小的缝隙,看着寝殿内的一切。 只见来人是东平郡主云落雪。 东平郡主是晋王和晋王妃的独女,今年十岁,她本来应该随晋王和晋王妃住在京城的晋王府里面。 但是因为云北夜一直没有生出来女儿,皇室没有公主,晋王妃便自作主张,将女儿送进了宫里,美其名曰说是孝顺皇太后,实则是为了日后自家女儿能混一个公主的名头。 东平郡主性子张扬跋扈,欺弱霸凌,为非作歹,仗着自己被封了郡主,母妃又借着皇太后的名号让她住在宫里,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为所欲为,上不尊老下不爱幼,上上下下的表哥表姐都被她得罪了个干净。 006云朵朵的杀手锏 皇室的表兄们,还有王公贵胄的公子哥小姐们都不待见她。偏偏她自恃清高,仗着是皇族血脉唯一的公主,便用鼻孔看人。 如今听说宫里出了个公主,还住在皇太后的寝殿内,她嫉妒的发狂,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如果没有她,她原本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室公主的,皇室的荣耀,皇室的宠爱,本应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可是这一切,都会被这个新出生的公主夺走。 她的一切荣宠,谁都不能夺走! 云落雪那张稚嫩的脸上闪现着寒光,眼底似有若无的,闪现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冰冷、狂妄和阴狠之色。 一切的宠爱、偏爱、荣华富贵和最贵的身份都是属于她的,这个公主必须死! 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寝殿,慢慢靠近床边,攥紧了袖子里的毒药,准备塞进女婴的嘴里。 云朵朵看着不断靠近的,面色阴狠毒辣的女童,心里慌得一批,这女娃娃怎么目光这么凶狠? ddxs.com 她想起穿越前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进行九年义务教育,好家伙,古代的娃娃都这么早熟吗? 她听到了她的心声,【我要杀了你,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云朵朵的心咚咚咚的开始打鼓。 好家伙,又来一个杀她的,这一晚上,还真是不消停。 云朵朵躺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房顶,额头上直冒冷汗。 这公主不是应该享受荣华富贵,受尽万般宠爱吗?怎么到她这儿就成了一个高危职业了呢?! 云朵朵叹了口气,刚想拿出她的杀手锏,张开嘴气沉丹田的嚎啕大哭,忽然,那女童的身后又蹦出来一个人,将她扑倒在地。 “你要干什么?!”云亦伯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东平郡主的身后,这会儿看到她一步步逼近她刚出生的妹妹,一手扔掉篮子,一个虎扑,将云落雪扑倒在地上。 云落雪疯狂地挣扎,使劲儿地要去抓云朵朵。 【我要抓花你的脸!】 看到形势不妙,躲在床帐后面的云亦仲和云亦书也跳了出来,和云亦伯一起将云落雪按倒在地上。 “大皇兄,她手里拿着一个药丸!”云亦仲一边喊一边将那颗药丸从云落雪的手中抠出来,用帕子包好,他知道,这是证据。 “平日里你骄纵跋扈就算了,如今竟然算计到我妹妹头上了?!”云亦伯愤怒地喊道,“本皇子饶不了你!” 云落雪的眼中满是怨毒,却是死死地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去找皇祖母!” “不行,应该去找父皇,太晚了,皇祖母恐怕已经休息了。”云亦仲喊道。 云亦书紧紧地拧着眉心,心中很是生气。 可是一听说要去找皇祖母和父皇,他又坐在了地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二皇兄,我不敢。” 他怕父皇,但是更怕皇祖母。 尤其是皇祖母的暴脾气和她手里的鞭子能把人骂的狗血喷头,把人打的鲜血淋漓。 “你个孬种。”云亦伯翻了个白眼,这是她母后昭元皇后常常骂他的话,如今总算是有人比他还怂了。 云朵朵在心里哭笑不得,她算是看明白了,大皇兄云亦伯今年十二岁是个孔武有力的,二皇兄云亦仲今年九岁是个有脑子聪明的,三皇兄云亦书看起来像是八岁的样子,是个胆小如鼠的,对,就是这个家伙流着口水要亲自己! 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想当年,她八岁的时候已经在学校摇头晃脑地朗读背诵之乎者也,学习一些大道理了,这云亦书看起来胖胖的不太聪明的样子,想来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寻找美食上了。 吐槽归吐槽,这几个哥哥铆足了劲儿救她,倒是让她觉得十分温暖。 她云朵朵是个明辨是非,有恩必报的,今日救她免遭女娃毒手的恩情她记住了,来日,等她长大了,定当好好感谢几位皇兄! 她看着几个哥哥,念叨着几个皇兄的名字,等等,云亦伯、云亦仲、云亦书,这名字起的也过于随意了? 伯仲叔季,她猜她的四哥哥应该是叫云亦季。 听说她有八个皇兄,那五哥往后的应该是叫春、夏、秋、冬,这名字倒也是好记。 云朵朵摇了摇头,渣爹起名字不行,教育儿女也不行,《国语辞典》读的倒是挺好,这长幼的顺序就是按照伯仲叔季,春夏秋冬来排列的。 想到这儿,云朵朵咯咯咯咯地笑了,发出哇哇哇哇的声音。 云亦仲正蹲在地上用力地按着云落雪的手臂,忽然听到床上的云朵朵在咯咯咯的笑,他转头狐疑地看了云朵朵一眼,她的妹妹不会是脑子不太好吧? 刚刚都快被暗杀了,这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云亦仲面露哀痛惋惜之色,妹妹若真是个痴傻的,看来他这个哥哥要多护着妹妹一些了。 哎,真是天不可怜见呐! “怎么了这是?”听到动静的张嬷嬷快步走进寝殿,看到几个人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 几个皇子衣衫不整,满脸愤怒,脸上似乎还带着指甲划伤的红色血痕,东平郡主的头发被抓乱了,朱钗耳环散落一地。 一看到是张嬷嬷进来了,几个人也不怕了,争先恐后地开始告状。 “她要害我妹妹!”大皇子云亦伯指着云落雪愤怒地喊道,他身材修长,长得最高,看起来整个人却有些虚,气色也不是很好,手上却没什么力气。 “东平郡主要毒死我妹妹!”三皇子云亦书抢着发言,他今年八岁,长得肥肥壮壮,一看就是伙食很好的样子。 “这是毒药!”二皇子云亦仲将那颗毒药放在张嬷嬷的手中,他今年九岁,身姿挺拔有勇有谋。 张嬷嬷接过那颗用帕子包着的毒药,冷眼看着云落雪,“几位皇子先回去吧,等老奴禀报了陛下后自会有个交代,小公主要睡了。” 云亦伯、云亦仲、云亦书点点头,松开了云落雪。 他们心里明白,他们的妹妹还是个婴儿,需要睡眠。 云朵朵躺在床上歪着头看张嬷嬷,心中止不住地赞同,对对对,她还是个婴儿,最需要睡眠了。 云朵朵面带微笑刚要闭上眼睛,准备和周公会面做个香甜的美梦,便被一个大嗓门子给震住了,吓得浑身一激灵。 “啊,对了!”大皇子云亦伯一拍大腿。 007 给皇妹的酱肘子 “差点忘记了!。”他将刚才丢在一旁的篮子轻轻地拿起来,仿佛里面都是易碎的珍宝一般。 “皇妹,这是给你带的吃的,你记得吃,这里面有我最喜欢的糕点和酱肘子,可老香了!”云亦伯将糕点盒子放在了云朵朵的枕头旁边。 三皇子云亦书一听里面是肘子,满眼羡慕,吞了吞口水,却也只能眼巴巴地瞅着。 云朵朵哭笑不得,这位大皇兄还真是个直男,她还是个婴儿,连牙都没有呢,怎么吃糕点,还啃肘子呢?! 她闻着肘子的香味儿,感觉身心都受到了摧残,真是造孽啊! 好吧,这么香的软糯的酱油肘子,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终究是她不配了。 “还有,皇兄给你挑了几个话本儿,都是皇兄最喜欢看的!”云亦伯将那几本被翻的快烂了的书从篮子里面拿出来,在云朵朵的眼前晃了晃,然后放在了云朵朵的床边。 嚯呦,还有睡前故事呢!针不戳,云朵朵咯咯咯的笑了。 不过,这话本儿她也没法子看,谁会给她念睡前故事呢? “皇妹,我们走了,改天来看你!” “皇妹要睡觉了,你们别在这儿碍眼。”说完,云亦伯拉着云亦仲和云亦书往门口走,几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寿昌宫。 云亦伯一边走一边拿手指头指指点点,数落着两个弟弟:“啧啧啧,你瞅瞅你们,两个寒酸的不行,头一次来看妹妹,竟然就这么空着手来了?!也不说带点儿东西……” “我们这不是着急来看皇妹,没赶上趟吗!” “就是,就是,下次来看皇妹,我要把我最喜欢的熏香给皇妹带过来!” “哎,这才对嘛,你这猪脑子,总算是有点儿用……” 云朵朵听着几人争吵的话音,只觉得这样的热闹她很喜欢。她带着笑意,甜甜地闭上了眼睛,这,或许就是家人的温暖吧。 张嬷嬷见云朵朵睡了,走上前掖了掖被子,将装着糕点和肘子的篮子从床上拿了下来。她仔细地检查了床上,确认没有什么尖锐的或者是会伤到云朵朵的东西之后,才将床帐放下,将床边的蜡烛吹灭,只留下门口的一个蜡烛燃着。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云落雪一眼,随即一把抓起云落雪的衣领,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提溜出了寝殿。 她派人将云落雪送回她的寝殿,“把东平郡主送回寝殿,好生看管。” 云落雪恨恨地看着张嬷嬷,【老不死的老太婆,竟然这样对本郡主,今日之耻辱,他日必将加倍奉还!】 【等我母妃知道了你们这么对我,肯定会扒了你的皮,丢去喂狗!】 宫女太监们点点头,“是,奴才这就送郡主回去。” 寿昌宫的下人们都是极有眼色的,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寝殿内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张嬷嬷的态度,便也猜到了皇太后的态度。 不管云落雪如何反抗,太监宫女们捂住她的嘴,一齐将她拖走了。 寿昌宫内再次安静下来,皇太后南宫睿捻着佛珠慢慢走出佛堂,“人都处理好了?” xiashuba.com “处理好了,太后娘娘放心,小公主已经睡了,老奴今晚会守在小公主身边。” “嗯,今晚发生的事情,派人去告诉皇帝一声。” “是,太后娘娘。” 一切的危机都解除了,云朵朵躺在床上,忽而注意到床脚,方才出现药箱的地方,有一支白玉珠钗,许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从云洛雪的头上掉下来的,云朵朵也没多想,任由那支白玉珠钗躺在床脚。 药效上来了,她只觉得困意十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紫宸殿内,云北夜听着赵公公的话,很是震惊,他焦急地询问道:“朵朵怎么样?朕的小公主可有受伤?!” “回陛下的话,小公主没有受伤,听张嬷嬷说,多亏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奋力抵抗,护住了小公主。”赵公公弯着腰回话,他心里颤颤巍巍的,也充满了疑惑,南阳皇帝面对千军万马都十分冷静沉着,这小公主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一向冷血冷静的帝王,情绪波动的这样大? 冷冷地哼道,“鸠占鹊巢,日子久了,竟是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派人将,将……”云北夜一时想不起那女童的名字。 “呃,东平郡主,云落雪。”赵忠全低着头,轻声提醒道,他见皇帝愤怒的样子也是心肝直颤。 “哼,东平郡主?今日起不再有什么东平郡主!” “派人将晋王的女儿送出皇宫,终生不得再进皇宫。” “她该庆幸朕的女儿没出事,若是出了事,朕要他们全家陪葬!”云北夜将晋王的奏折仍在了地上。 “是,陛下。”赵公公低着头说完话,迈着小碎步快步离开了低气压的紫宸殿。 …… 慎刑司内,正在喝酒的主管太监听说皇后来了,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大晚上的,贵人们都不睡觉的吗?难道和他们这些狱卒一样,都是夜猫子? “快,快,把东西收起来!” 主管太监压低嗓门子焦急地吩咐着。 “你个蠢东西,把酒瓶子藏到柱子后面去,把纸牌塞到衣服里,还有你,擦擦嘴角的油!” “笨手笨脚的,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进的宫!” “你们这一批新进的太监,是咱(zá)家最难带的一批!”主管太监骂骂咧咧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和官帽,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尖锐的太监音响起。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监们满脸媚笑,恭敬地跪在地上给皇后磕头行礼。 昭元皇后径直走过地上跪着的一众太监,“别净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去把那两个狗奴才给本宫揪出来!” “是,皇后娘娘。”主管太监一挥手尖着嗓子说道。 最近宫里发生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小公主被投井一事,主管太监也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事情的厉害。 太监和宫女送进了慎刑司,便严加看管,时刻注意着不能让他们自杀了。 话音刚落,一行人从牢房里面将那谋害公主的宫女和太监拖了出来。 “给本宫打,往死里打!”昭元皇后坐在木凳上,抬起一只脚踩在木凳上,一声令下。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宫女拼命地磕头求饶。 “诶呦我去,再?” 008母后,臣妾特来请罪! “啧啧啧,谋害皇族闺女,你以为你们还能活着出去吗?”昭元皇后冷哼一声。 “把这贱婢的嘴给本宫赌上!”皇后怒吼一声,牢狱内其他的犯人纷纷转头过来看,那份吃瓜的热情,仿佛明日上断头台的不是自己一般。 “还有,把这两个贱兮兮的狗奴才的案卷,给本宫拿过来。”昭元皇后吩咐站在一旁颤颤巍巍的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听了皇后的话赶忙去去案卷,他的心里直颤,还好这牢房臭烘烘的,不然自己这一身的酒味若是被皇后娘娘闻到了,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你们若是不说出实情,可别怪本宫心狠,诛九族连坐,一个都跑不了!不怕被挫骨扬灰,就给本宫老老实实的说实话!” 昭元皇后使了个颜色,两个奴才的手脚被人按着,另一个李公公举起板子开始仗责。 “李公公可是有手艺在身上的,本宫保证这板子不打死你们,但是能折磨的你们抓心挠肝的疼!” “本宫劝你们想想清楚,除了本宫,可没人能保你们家人的安全。” 牢房内光线昏暗,烛光摇曳,看不清皇后的脸,只听到这冰冷的声音。 “啊,啊!” 李公公面无表情地举起板子再落下,那板子打在那宫女的身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那宫女开始还紧咬牙关,目光坚定,疼的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后来身子渐渐蜷缩拱起,直到实在熬不过这钻心的疼痛。 横竖都是死,如今皇后也掌握着她家人的生死,和晋王妃比起来,还是皇后的地位更高一些,权利更大一些。 “啊,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奴婢说!” 昭元皇后举起手,李公公放下了板子。 “是晋王妃!奴婢什么都说,皇后娘娘手下留情啊!”宫女趴在地上哀嚎。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都是晋王妃以奴婢家人性命为要挟,奴婢也是没法子啊!” 皇后挑了挑眉毛,晋王妃?原来是妯娌,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下贱胚子。 女宫女的屁股和腿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她爬到皇后的脚边,声音沙哑,苦苦哀求。 “奴婢就是贱命一条,怎么敢和晋王妃去抗衡啊?!” “奴婢也是不得已,才不得不奉命行事。” “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主管太监拿来了那宫女和太监的案卷,皇后一边看案卷一边说:“你一字一句的说,前前后后都给本宫交代清楚。” “你,去拿笔墨纸砚,给本宫记录供词。” “是,是,皇后娘娘,奴才这就记录。” 一炷香后,主管太监记录完那宫女的供词后,扯过她的手蘸着鲜血画了押。 那太监倒是个忠心的,咬舌自尽了。 昭元皇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也抓到了真凶,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牢房。 …… “哇哇哇!” 寿昌宫内,洪亮的哭声惊醒了半睡半醒的张嬷嬷。 张嬷嬷一见云朵朵哭了,心疼的不行,支起身子,慌忙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晃动着,“哎呦,不哭不哭,哦,小宝贝,不哭不哭。” 云朵朵被自己的哭声吵醒了,她不明白,明明睡得正香,怎么嘴就不由自主地咧开了,怎么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哭上了。 这一切完全都是婴儿的本能,完完全全的生理反应。 哭了一会儿后,云朵朵只觉得脑壳要炸开了,一阵天旋地转,她用力地睁开眼睛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乌漆嘛黑地伸手不见五指,啥也看不见。 再侧耳倾听,打更人正在报时,这会儿是丑时,也就是凌晨一点。 云朵朵无语了,这婴儿的作息还真是不规律,这可是熬大夜啊,熬夜伤身呐! 她看了看守在自己身旁的张嬷嬷,张嬷嬷一脸的憔悴,顶着两个的巨大的黑眼圈,眼眶凹陷地越来越深。 张嬷嬷见云朵朵正看着自己,便轻轻哼道,“小公主,不哭不哭,嬷嬷给你唱歌。” “小摇床,轻轻晃,小星星,挂天上,小风轻轻吹,公主睡觉觉……” 云朵朵看着张嬷嬷一脸的憔悴还要哄自己睡觉,她心中酸酸的十分愧疚。 自己平白的来到这世上,享受着荣华富贵,还给这么多人添麻烦,虽然肉体上她还是个娃娃,可是精神上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开始属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云朵朵拧着眉头,用意志力和生理对抗,在数了两百只羊之后,她终于再次睡着了。 …… 第二日天还没亮,云朵朵就醒了,果然,婴儿的睡眠就是如此的不稳定。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忽然,目光落到床脚,她浑身一激灵,在床脚又看到了那个药箱! 这是什么情况?她有些迷糊了。 她爬到药箱那里,打开药箱,发现里面有两支治疗恶感风寒的口服液和两根吸管。 好家伙,这正好是她一天的用药的剂量。 她只觉得背后发寒,难道是有人在监视她?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这药箱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朵朵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口服液,大脑飞速运转。 难道是现代世界已经发达到人类可以进行时空穿梭,并且可以带着物件一起穿梭? 亦或者是像哆啦A梦的神奇口袋已经实现了? 还是她实际上来到了一个镜像的世界,在这里可以和她原本生活的世界建立联系?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原本在床脚的那支白玉珠钗,已经不见了。 她呆愣楞地做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要先将两瓶药藏好,等吃过了早饭之后,再喝药。 她还是很谨慎的,这药不能空腹喝,空腹喝伤胃。 话说,她什么时候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天渐渐亮了,天寒地冻,寒风冷冽,树木萧条,寿昌宫的门口齐齐地跪着一众人,为首的是昭元皇后。 “母后,臣妾特来请罪!”皇后冻得瑟瑟发抖,颤着声音高声喊了一声,磕了一个头。 寿昌宫内,张嬷嬷正在给皇太后梳头挽发髻,听到外面的动静,问皇太后:“太后娘娘,是否让皇后进来。” 皇太后点了点头,皇后这么一大早就过来,她已经想到皇后来的目的,“让她进来吧,传膳,让御膳房上些米粥和牛肉汤。” 这个儿媳妇,她是了解的,惯是个没心眼子的,当上皇后纯属是机缘巧合,不过,好在有一颗正义善良的心。 “是,太后娘娘。”张嬷嬷应了一声,便去吩咐。 “把小公主也抱过来。”皇太后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云朵朵在床上睡得正香,忽而被寝殿外的喊声吵醒了。 她吧嗒吧嗒嘴,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可是只感觉到身子腾空而起,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张嬷嬷慈祥的脸。 张嬷嬷摸了摸她的小脸儿,抱着她去了前厅。 【还好没发烧,这孩子身体还挺壮实,外头天寒地冻的,没受风寒真是老天保佑。】 前厅,皇后低着头走进去,跪在了皇太后面前,“臣妾参见母后,昨日之事是臣妾掌管不利,才使小公主受到了这天大的委屈。” 云朵朵在张嬷嬷的怀里,她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儿媳见婆婆,这场好戏可不容错过。 wucuoxs.com 看到眼前的情景,云朵朵直呼好家伙! 这又是玩儿的哪一出把戏,负荆请罪都扮上了?! 009人是铁饭是刚牛肉不能断 只见昭元皇后头戴珍珠凤冠,身穿白色宫装,未施粉黛,神情严肃,背上还缠着几根藤条。 皇后将头上的凤冠取下,放在了皇太后的面前。 云朵朵愣愣地看着,这是要请辞皇后一位? “哼,天大的委屈,你也知道公主受了天大的委屈?!”皇太后冷哼一声。 “你瞧瞧你统管的后宫,这么小的娃娃,刚出生就没了亲娘!”皇太后将粥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云朵朵看着桌子上的米粥和牛肉汤,嘴角有晶莹的液体流出。 “臣妾有罪,是臣妾掌管后宫不利!” “还请母后责罚!”皇后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哼,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责罚你有什么用?!” “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皇太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皇后一眼。 “母后,日后,臣妾定当将小公主视为亲生女儿,万般宠爱,护她平安健康长大!”昭元皇后高声说着,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 “若是,若是小公主不开心,臣妾,呃,臣妾就辞去皇后一位!” 云火火不禁咋舌,皇祖母这是在后宫给她找了一个靠山?如今皇后军令状都立下了,若是她真有个好歹,有个三长两短的,皇后也没法子交代。 见皇太后没有说话,皇后继续说道:“母后,臣妾已经查清楚了,是晋王妃干的。” 【这个杀千刀的下贱胚子!】 【竟然对一个刚出世的娃娃下手!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真是个大忽悠,小叔子八成就是被那狐媚腌臜货给忽悠了!】 云朵朵听着皇后的内心话,她骂骂咧咧的,心里只觉得好笑。不过,这皇后看起来倒不像是坏人。 昭元皇后将那纸印着红手印的供词递给皇太后,“臣妾愚见,这晋王妃怕自己女儿地位不保,才想着要对小公主下手。” “嗯,听说东平郡主,昨个儿也闹腾了一番。” 皇太后心里很是不满,一个妾室生的孩子,封了王还让他们一家子住在京城,已经是天大的开恩了。 “让晋王一家子连夜滚出京城。” “是,臣妾这就禀报陛下。” “至于你……”皇太后琢磨着要怎么处罚皇后,她想看看小家伙的意思,她看了看云朵朵,见云朵朵正看着皇后,面上并没有厌恶之色。 “罢了,你先起来吧,这后宫既然交给你了,你就上点儿心。” 皇后愣住了,她已经做好了被皇太后鞭笞的准备,没想到皇太后就这么轻描淡写不痒不疼的放过她的过失了? 皇太后怎么变化这么大,之前那个人称圣母老佛爷,雷霆之怒,吼上一声连皇宫都要抖上一抖的皇太后如今怎么看起来竟然,竟然有点慈眉善目? 皇后眨了眨眼睛,仔细地瞧了瞧皇太后,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啊,多谢,多谢母后!”皇后回过神来,连忙磕头,将凤冠重新带回到头上。 “你也是皇后了,以后别在外头大呼小叫了,有损皇家威仪。”皇太后不满地看了皇太后一眼。 “是,是,母后教训的是,臣妾定当谨记在心。” “光记有什么用?你得落实到行动上!” “是,是,臣妾,臣妾定会落实到行动上。” 云朵朵听着皇太后的话,想起了她的班主任,当年她的班主任也是这般训斥她的。 “对了,母后,小公主吃东西了吗?”昭元皇后看了一眼云朵朵,只见她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的吃食。 【这小女娃真可爱,要是能抱一抱就好了,可比那臭小子讨人喜欢多了!】 云朵朵感激地看着皇后,终于有人想起来给她吃东西了!她快要饿死了! “母后,臣妾,带了几个奶妈过来,母后看看有没有可堪用的。”皇后拍了拍手,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几个奶妈低头走了进来。 云朵朵看着几个波涛汹涌的奶妈,心里十分拒绝。 奶妈?难道要她喝奶吗?啊啊啊,不要啊,她虽然肉体上是个婴儿,可是灵魂是个成年人,她才不要吮吸母乳啊! 云朵朵撇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米粥和牛肉汤。 哎,要是能喝上口香喷喷的牛肉汤就好了,喝口米汤也行啊! 皇太后注意到她的反应,勾了勾唇角,【这丫头,还挑食!】 “莫愁,把公主给哀家。” 张嬷嬷将云朵朵放在了皇太后的怀里。 皇太后抱着云朵朵,昨天都没来得及仔细看,这丫头还真是好看,粉雕玉琢的,软软嫩嫩的。 皇太后盯着云朵朵看了有五分钟,忽而觉得她孙女和寻常的女娃不同,看起来好像筋骨强壮不少。 皇太后仔仔细细地捏了捏云朵朵的胳膊,摸了摸她的小腿,又按了按她的胸腔和心脏。 云朵朵只感觉一只柔软的手在按压自己的穴位,这手法怎么这么像外科大夫要开刀,她眨巴着眼睛看皇太后,用眼神问她,难不成咱俩是同行儿?! 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天不亡我啊,这丫头的根骨真是非凡,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哀家的龙虎鞭法,总算是有传人了!】 云朵朵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要拿她开刀。 只是根骨,根骨为何物?这任何人的骨头数量和质量不是都差不多吗? 哎,罢了罢了,都穿越了,还这么严谨做什么?皇祖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来,喝点儿牛肉汤。”皇太后端起牛肉汤碗,用勺子给云朵朵喂了几口肉汤。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皇后正一脸慈爱地看着云朵朵。 被皇太后这么一问,皇后尴尬地挠了挠头,她正沉浸式地看着云朵朵喝肉汤,这丫头太可爱了,真香上去捏一捏她的小脸儿。 “哦,臣妾告退,那宫外的奶妈们……”看着云朵朵砸吧着嘴巴,一幅很香的样子,皇后没有继续说,缓步离开了寿昌宫。 出了寿昌宫的宫门,皇后将供词递给翠玲,“翠玲,你去把这供词交给紫宸殿的赵公公,赵公公自会交给陛下。” 下书吧 “向陛下转达母后的旨意,让晋王一家子连夜滚出京城。” “本宫要亲自去一趟御膳房,小公主喜欢喝牛肉汤,这牛肉,不能断。” 010 隔壁王太后 “是,奴婢这就去。”翠玲行了一礼,小心翼翼地将供词拿好,快步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皇后点点头 今日没有被皇太后处罚,很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今日瞧见了云朵朵那可爱的小奶团子,心中也是十分喜欢。 到了御膳房,只见宫女们正忙碌着准备午膳,她背着手站在门口问道:“今个儿中午吃什么?” 正在忙碌着洗菜切菜剁肉的丫鬟婆子们,一见来人头戴凤冠,穿着绣着凤凰的衣袍,便知来人是皇后。 “皇,皇后,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厨房忙碌着的众人哪里见过皇后,今日皇后亲临,着实把她们吓得不轻。 “皇后娘娘,可是有何吩咐?” “刚才本宫问,今天中午吃什么?” “啊,回皇后娘娘的话,今天中午准备的菜肴有香辣百叶牛肉、红烧狮子头、蛋黄肉柳……” loubiqu.net “怎么都是些干货?”皇后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这些菜,小公主也吃不了。 “加一个牛肉汤!” “是,皇后娘娘。” “记住了,以后送到寿昌宫的一日三餐,必须要有牛肉汤,牛肉多备一些,不能断,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老奴记住了。”跪在地上的婆子忙不迭地点头,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既然皇后发话了,照办就是。 皇后琢磨着小公主天天喝牛肉汤,万一喝腻了怎么办? “除了牛肉汤,猪肉汤、羊肉汤、鸡肉汤、鱼汤,也都准备一些。”昭元皇后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其他的好法子,只能变换着肉的种类。 “还有,鱼汤一定要处理好,里面不能有刺,若是有刺伤到了小公主,提头来见!” 小公主?原来这些肉汤是给小公主准备的。 “是,是,小的们记住了。” …… 东平殿内,云落雪擦掉了眼角的一颗泪珠。她从不会哭,只是今日落了一滴泪。 云朵朵! 这个死丫头! 云落雪的眼中全是恨意,她的手死死地抠着桌角,指节发白,指尖已经渗出血迹。 今日所受的侮辱,来日必将加倍奉还! 寝殿内的宫女们在收拾东西,看着满目猩红的云落雪,都离得远远地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收拾东西,希望能赶紧离开这里。 寝殿外的宫女们是从别处调过来帮忙的,几个年纪小的在窃窃私语,“哼,早就知道她会有今天!” “瞧她那飞扬跋扈的样子,真是惹人厌!” “狐假虎威,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就是,听说啊,她手底下伤残了不少宫女!” “一个冒牌货,还这么猖狂,如今可倒好,被赶出去了吧,哼!”几个宫女讥笑着嘲讽东平郡主云落雪。 云落雪听着外面嚼舌根子的下人,冷哼一声,她站起身推开门,目光森冷的看着窗户底下蹲着聊天的几个宫女。 “哦?你说本郡主狐假虎威?!” “还有你,说本公主是个冒牌货?!你个贱货,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云落雪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宫女的下巴,将她的身子掰正,强迫她看着自己。 她大力捏起她的下巴,让她仰头和自己对视,随即毫不犹豫地拔下发髻上的发簪刺向那宫女的嘴唇。 “啊!”顿时鲜血直流。 “都给本郡主记住了,本郡主是主子,你们是奴才,容不得你们作践!” 看着那宫女鲜血淋漓的嘴唇,痛苦的模样,和低着头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们,云落雪心满意足地笑着,笑得癫狂。 就算是被赶出了皇宫又怎样,早晚有一天她要让那些侮辱她的人,用命来偿还! …… 寿昌宫内,喝饱了牛肉汤的云朵朵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 这吃了睡,睡了吃的感觉可真好,如果老天爷允许,她愿意一辈子当这样的一只米虫! 不用工作不用赚钱,每天有吃不完的美食,困了就睡觉,无聊了就看话本,日子过的也是滋润惬意。 不过,她要快些长大,会说话了能走路了,才不会老是被人欺负,任人宰割。 想起昨天不断逼近的流着口水要亲她的三皇兄,她就浑身直打冷颤。 云朵朵的床边有一张黑梨木的书桌,书桌旁有一个雕花的小矮凳。 “莫愁,准备笔墨。”皇太后坐在黑梨木的书桌旁,微眯着眼睛,面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桌子上铺着一张信纸,张嬷嬷站在书桌的一旁研磨。 “太后娘娘,这是要写信?”张嬷嬷看着皇太后在信封上写字。 皇太后点了点头,“西蜀的王太后已经有五个孙女儿了,各个都是水灵的不行,软糯可爱。”“那老婆子隔三差五地给哀家写信,炫耀她孙女儿是多么的聪明喜人。” “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带着娃娃们过来串门子,显摆、嘚瑟的不行。” 云朵朵听着皇祖母的话,咯咯咯的笑了,她十分羡慕这样的闺蜜情,她的脑子里甚至已经出现了皇祖母的臭屁闺蜜的画面,想必也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太后娘娘,您看,小公主笑了!” “这丫头,好像能听懂我们讲话似的!” “可不是嘛!” “如今啊,哀家也有孙女了,还是个根骨非凡的孙娃子,这筋骨在女娃子里头可真是万里挑一,莫愁啊,你说,这么好的事情,是不是得和西蜀的王太后念叨念叨啊?!” 云朵朵在心里赞同,是是,好消息要一起分享。 张嬷嬷笑了,太后娘娘终于能扬眉吐气了。往常,只要皇太后收到西蜀国王太后的信,便会唉声叹气,愁容满面,看着窗外的远方发呆。 云朵朵听着二人的对话,这西蜀就是隔壁国,是个物产丰富的地方,距离南阳也很近。 “莫愁啊,你是不知道,昨天朵朵喝完牛肉汤之后,还亲了哀家一口!”皇太后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 “那小嘴儿嘟嘟的,可老可爱了!” “等朵朵再大一些,能自己走路了,哀家就带着她去西蜀,也让那王老太婆看看哀家的孙娃子是多么的可爱!” 011朕已阅 等她会走路了就可以去西蜀?! 云朵朵浑身一激灵,如果西蜀就是四川的话,她可太想去了,那里的伙食贼巴适,她一定要快点学会走路! “王老太婆也是有福气,孙女成群,人多的都能打马球了!”皇太后继续回忆着隔壁蜀国王太后给她写的信。 ddxs.com “王老太婆,给哀家等着,有啥子好炫耀的?哀家也有孙娃子喽!”皇太后开心的笑了,笑得像一朵向日葵。 “等朵朵再大一些,哀家就教她骑马,教她打马球!” 教她骑马?还能打马球?! 云朵朵的小心脏一阵狂跳,太好了!骑着马儿驰骋在草原上,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好了,莫愁,让人把这信送过去,要快,啊!”皇太后将信装好。 “是,太后娘娘放心。” “对了,莫愁啊,你去把哀家养的串红拿过来,那里面有花蜜,正好给朵朵吃。” 一听说有花蜜吃,云朵朵的眼睛倏地就亮了。 串红,是那个又名墙下红,或者是爆竹红吗? 她想起上小学的时候,教室外面的空地上就长了一片串红,红红的一片,长条形的花朵,一根花茎上的红色花朵连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小爆竹,密集成串。 下课课间的时候,她十分喜欢和小伙伴们一起吸这串红的花蜜。 皇太后看着云朵朵的反应,也是感觉很惊奇,这孩子竟像是能听得懂她们的对话。 “这孩子命太苦了,得吃点儿甜的。”皇太后叹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这串红可是您最金贵的花,院子里的几株还是王太后给您的寿辰礼啊!”张嬷嬷固然疼爱小公主,可是也知道这花的珍贵,要是吃花蜜,岂不是就要把花瓣都摘光了。 这些串红养在后院的偏殿里面,偏殿里面烧着暖炉,由专门的太监宫女们把守,屋子里面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冷。 这些花朵是这苍白冷清的冬天唯一可以见到的一抹红色了。 “快去吧,看我们朵朵馋的都开始吃手了。” 云朵朵吮吸着手指头,她有些惊讶,这串红不是最普通不过的村花了?到了南阳竟是成了稀有物种。 不过,她在心中很是感激皇祖母舍得把她这么珍贵的东西给自己吃了。 等她长大了,一定要种很多很多串红给皇祖母。 南阳没有糖这种东西,天寒地冻的也没有香甜可口的水果可以吃,所以吃点甜的是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片刻后,太监们小心翼翼地将串红搬到了寿昌宫,皇太后南宫睿摘下一个花瓣,放在了云朵朵的嘴边。 云朵朵嘟着小嘴,吮吸了一口花瓣,好甜! “哀家忽然想起来,白婕妤去了,她的宫里是不是还有宫女没有遣散。”皇太后将花瓣放在云朵朵的手里,锻炼她自己将食物送到嘴里。 云朵朵胖乎乎软绵绵的小手抓过花瓣,送到了嘴边,开始吮吸。 “是,昨日陛下下令,将白婕妤升为淑妃,让人守着木槿宫,日日打扫。” “说是,等小公主长大了,总要见见她母妃住过的地方,看看她母妃用过的东西。”张嬷嬷往暖炉里面加了几块香炭。 云朵朵听着张嬷嬷的话,嘴唇微微抿着,这渣爹还算是有点儿人情味! “嗯,皇帝总算是有心了。” “莫愁,你去一趟木槿宫,上次白婕妤,呃,淑妃身边的那个大宫女,哀家瞧着还不错。” “她主子地位不高,还那般费心护着她主子,看起来是个忠心的。” “把她的案卷调出来,哀家要看看这宫女的底细。” 阿香?是阿香要来照顾自己了吗?她出生那天,在木槿宫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娘亲在叫阿香,也记得阿香苦苦哀求太医救她娘亲的样子。 阿香是个好人,而且阿香肯定知道很多关于娘亲的事情。 木槿宫的宫女还没有遣散,云朵朵转了转眼珠,目光渐渐坚定,她要快点长大,去查清楚究竟是谁给母妃下毒,使母妃的身子越来越虚弱! “你去瞧瞧,若是个堪用的,就把她带到公主身边,照顾朵朵。” “我们两个老太婆年纪大了,精力熬不住,怕是不能时时刻刻照顾好哀家的孙娃子。” “是,奴婢这就去。” 张嬷嬷弯着腰,给云朵朵换了一个尿布,云朵朵看着张嬷嬷的脸,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张嬷嬷,好像苍老了不少,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条,发髻上的银发又多了一些】。 张嬷嬷给云朵朵换好尿布后,便往木槿宫走。 云朵朵看着张嬷嬷的背影,觉得她的身子更加佝偻了,走路也有些颤颤巍巍的,不像她初见她时那般矫健。 【难道是因为日日夜夜的照顾她,所以过度劳累了吗?】 云朵朵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等她再是长大一点,会说话了会走路了,就不用张嬷嬷日夜守在床边了。 那时候,她就能保护自己了,那时候,她也会用她的医术调理张嬷嬷的身体。 …… 紫宸殿内,云北夜拧着眉头看大臣们的奏折,龙飞凤舞地写了“朕已阅”几个字。 这帮大臣,一个比一个会推卸责任!今日这个来告状,明天那个来打小报告,朝堂上若都是这样的人,何谈未来? 云北夜看着窗外,心中思索着。 “陛下,晋王求见。”赵忠全从殿外进来,殿外候着的正是晋王云墨寒。 “晋王?朕不是让他滚出京城了吗?”云北夜揉了揉眉心。 “罢了,让他进来吧,看他有何话说。” 赵忠全出去传话,晋王云墨寒一听说云北夜准自己去见他,便风风火火地往里面走。 只要皇兄还肯见自己,事情就还有转机!果然,他猜得没错,皇兄心软了! 云墨寒快步走到紫宸殿,见到椅子上坐着的云北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皇兄,皇兄,皇弟冤枉啊!” 云墨寒身穿银色长袍,腰系兽纹束带,脚上蹬着银色缎面长靴,和云北夜长得有三分相像,少了些英勇霸气,多了些狡黠之色。 他声泪俱下,“皇兄明察啊,皇兄,皇弟的王妃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侄女呢?!” “天可怜见,有了侄女,皇弟开心还来不及啊!” 012北疆的将军该回朝了 云墨寒狡辩着,他和云北夜从小一起长大,他若是犯了什么错,撒个谎圆过去就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以前都是这样瞒过去的。 “皇弟明月之心,天地可鉴,可怜见的,皇弟别无所求,留在京城,只想为皇兄分忧啊,皇兄!” 云墨寒声泪俱下,他举起一只手臂,竖起三根手指头神情严肃又真诚地发誓,忠心耿耿又真诚的模样看得一旁的赵公公都有些动容。 赵公公收回视线,不再看云墨寒,而是给云北夜倒了一杯茶,眼睛瞄着云北夜的脸色。他不敢揣摩圣心,但是也要会看眼色,看懂了云北夜的态度,才好及时行事。 “朕记得,朕的旨意里面只说让你们一家子滚出京城,可并没有说缘由。”云北夜冷冷地看着云墨寒。 这几年,云墨寒在他身边处处做小伏低,本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内里竟是这般阴狠狡诈之人,连一个弱小无助的婴儿都不放过! 这云墨寒藏的够深的,这么多年兄弟,他不是没有想过他的心思,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立场和别有用心,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真是人如其名,让他心寒。 不过,就凭着他在自己面前演戏演了这么些年,这性子倒也是够坚韧。 可惜,坚韧和聪明用错了地方,他的王妃,他的女儿,都不是好人! 哼,敢害她的宝贝心肝小女儿?!若不是看在兄弟一场,他定要他们全家人的脑袋! 云墨寒听着云北夜的话,身子僵了一下,“臣弟,臣弟也是听说,听说,呃,皇兄赶皇弟出京城,是因为奸人污蔑臣弟的王妃要加害小公主!” “王妃很喜欢孩子,怎么会毒蝎心肠让人将小公主投井呢?!”云墨寒慌忙解释。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啊!”云墨寒奋力狡辩,希望云北夜能松口不让他离开京城。 若是离开了京城,这么多年的经营可就白费了,所有的根基和人脉都在京城。 “哦?皇弟怎么知道,小公主是差点被人投井了?”云北夜冷冷地看着云墨寒。 云墨寒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慌不择言,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呃,皇弟,皇弟也是猜的,呃,皇弟也是听说。” 赵公公面无表情,心中感叹,虽然云墨寒野心很大,行事也颇有手腕,作为上位者心也够狠,但是,凭着他的脑子根本没法儿和云北夜斗。 biquge.name “哦?皇弟这是在揣摩朕的心思,还是在宫里,埋了你晋王府的眼线?!”云北夜心中十分不悦,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云墨寒。 云墨寒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皇兄何时变得这般明是非了? 以往,后宫的事情他是从来都不管的,死了哪个妃子少了哪位皇子,都是皇后那个蠢婆娘在打理,所以,他才大着胆子让人去将公主投井。 如今看来,还是大意了!落雪也是不懂事,怎么能没有谋划,私自就去行凶呢? 两步棋子走落错了,云墨寒心里一阵叫苦,悔不当初,时机还未到,不该贸然动手的。 “墨寒呐,你当朕还和小时候一样,只听你一面之词?”云北夜看着云墨寒,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云墨寒眼底的恳切和真诚渐渐消失了,他看着云北夜,面上已经没有了乞求的神色。他知道,事到如今,再怎么表忠心再怎么祈求也没有用了。 “你变了,朕也变了。”云北夜淡淡地说道。 “哦,朕忽然想起来,北疆的金将军常年驻守,也该回朝廷了。” “墨寒呐,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为朕分忧,那就去北疆吧,帮朕守好边境!” 云墨寒瘫坐在地上,北疆是苦寒之地,他的王妃和女儿都是娇养惯了的,怎么受得了那里恶劣的环境? “皇兄,皇兄绕了臣弟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臣弟再也不敢了!” “臣弟,臣弟这就滚出京城!”云墨寒跪在地上,去抱云北夜的大腿,不再自称皇弟,而是谦卑的自称臣弟。 云北夜没有说话。 赵忠全无奈地看了一眼云墨寒,使了个眼色命人将晋王拖出去。 原本皇帝只是让他们一家子离开京城,现在可好,直接把人发配到了北疆。 北疆是苦寒之地,到了北疆就只能面朝黄沙,日夜躲避在帐篷里,面对随时会出现的漫天黄沙和蝎子毒蛇等毒物。 “皇兄,臣弟知道错了,皇兄,皇兄就饶了臣弟吧!”云墨寒一路哀求,侍卫们拖着他将他拖出了宫。 云墨寒离开后,云北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他开口问赵忠全:“母后那里怎么样了?可安排人手过去了?” 皇太后喜静,寿昌宫除了一些殿外伺候的宫女,就只有皇太后和张嬷嬷二人,如今小公主也住在寿昌宫,两位老人家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照顾小公主。 “回皇上的话,老奴已经安排人手了,不过皇太后把人安排在了外院,不让近身伺候。”赵公公知道这会子皇帝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嗯,许是母后不放心,你上点儿心,留意着宫里的人,再挑几个合适的给母后送过去。” “若是瞧见了心思不正的,直接送去慎刑司。” “是,老奴记住了。” “今个儿听说皇太后把串红搬出来了,说是给小公主吃花蜜。”赵公公转移了话题。 “哦?” 云北夜沉思了片刻,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似乎所有的烦恼都会消失一般,那软糯糯的奶团子,总是能带给他愉悦和欣慰,“不愧是朕的闺女,连口味都这么清奇。” “传朕旨意,搜寻南阳应季鲜花,凡是有花蜜的,都运进宫里来,重重有赏!”云北夜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萧条的冬景和光秃秃的树杈。 “是,老奴这就去办。”赵公公低头行礼,退出了紫宸殿。 …… 北疆,黄沙漫天,乱石嶙峋,山岩陡峭,又红又圆的太阳将大地烤的干裂。 镇北军营内,金堇之坐在山丘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沙漠,他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生活了许久。 沙漠一眼望不到边,地平线遥不可及,令人感到自己十分的渺小,仿佛随时都可以被吞没。 他头戴黑色兜帽,一袭黑衣,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 013少将军 这个俊俏、沉稳,目光深邃的少年也不过十岁,他出生在北疆这片沙漠,也在这里长大。 沙漠里,晃动着钳子的黑色的蝎子、吐着信子的花斑毒蛇、行动灵活的变色沙蜥,都曾是他的腹中之物。 yawenba.net 在这片环境艰苦的土地上,他学会了与自然共处,掌握了独特的生存本领,也具备了异于常人的坚韧和刚毅。 五岁那年,他骑着骆驼跟着商队游历了整个北疆,见了风土人情也领略了人情世故,掌握了蛮语。 七岁那年,他发现敌军蠢蠢欲动,便领着一队人马,深夜偷袭了埋伏在北疆边境的敌国士兵,保得边境安宁。 十岁这年,他已练得一身好武艺,射的一手好箭,飞檐走壁,箭无虚发,北疆内无人再可做他的师父。而他也凭借着自己的战功和过人的智谋与胆识,获得了镇北军军中将领们的认可与忠心。 “堇之,快进来,外面要开始刮风了。”一位三十岁左右,面容姣好,穿着兜帽长袍的夫人走出帐篷,轻轻地拍了拍金堇之的肩膀。 金堇之冲那妇人笑了笑,“好,母亲。” 金堇之躲进帐篷,将帘子系好后,外面开始刮风,帐篷内的所有人都带上了兜帽和面纱。 这是沙漠常有的风沙,面对自然的力量,他们无法改变,只能想办法去适应。 一个个帐篷建在小山丘的后面,阻挡着外面的风沙。 太阳慢慢落下,夜渐渐深了,风沙也停了。 金堇之安排了五个持刀的哨兵把守在山丘附近,如果遇到饿狼或是敌国的士兵要及时通报。 “你们几个,守在这里,有情况随时汇报。” “是,少将军。” 镇北军营的将士们挤在一起,升起了篝火,以此来抵御夜间的寒冷。 架起的铁锅里面用盐巴炖着热汤,将士们人手一张圆圆的干饼。 “堇之啊,宫里来消息了,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城。”金堇之的父亲金萧然拿起一块肉干,扯下一块饼,递给金堇之。 “明日,这么急?”金堇之有些惊讶,京城对于他来说,是个遥远又陌生的地方。 “是,宫里的意思是,明日就动身。” “回?”金堇之有些不明白,京城他从未去过,为何是“回京城”而不是“去京城?” “你父亲和我都是京城人,为了朝廷和南阳,才在这北疆驻守的。”金堇之的母亲摸了摸金堇之的头,慈爱地看着儿子解释着。 “朝廷为何会突然让我们回京城?”金堇之有些疑惑,他从出生起就在这北疆,父亲和母亲更是在这里十多年了,怎么会突然调他们回京城呢? “难道是朝廷要变天,京城开始打仗了?”金堇之的心紧了一下,他的拳头猛地握起。虽然他有勇有谋,英勇善战,可是他并不喜欢战争带来的杀戮和无辜民众的惨死。 “堇之,这是陛下的意思,京城很太平。” “那这北疆无人镇守,怎么办?”金堇之有些担心,北凉的敌军蠢蠢欲动,他们觊觎南阳丰富的物产。 “朝廷会派人过来驻守,我们先去朝廷,等接替的人到了,镇北军再进京。”金萧然解释着。 金堇之点点头,他明白,如果他们一家人率领镇北军进京,难免惹人猜疑,这阵仗难免会被误认为是拥兵自重,举兵谋反。 “可是,母亲,您的身子?”金堇之放下手中的肉干,担心地看着母亲寻芸歌,目光落在母亲的腹部。 寻芸歌摸了摸自己的大着的肚子,笑了笑,宽慰道,“无妨,这胎已经坐稳了,到了京城正好生产。” 金堇之点点头,将肉干放进嘴里,“好,父亲,母亲,我去收拾东西。” …… 夜里,皎洁的月光映照着大地,宫内一片安静祥和。 阿香在张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寿昌宫的前厅,前些日子皇太后看了阿香的案卷,这丫头今年十六岁,案卷很干净,来宫里数年从没犯过错,也没得罪过人,是个老实本分的可堪用的。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阿香跟着张嬷嬷走进寿昌宫的前厅,一见到端坐在上首位的皇太后,便跪在地上,双手伏地,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行了个大礼。 【当日还好太后娘娘来的及时,救下了小公主,若是连小公主也没护住,她就随着小姐一块儿去了。】 “起来吧。”皇太后微微抬手。 “你是淑妃的陪嫁丫鬟?”皇太后喝了口茶问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是家生子,自小就跟在小姐,呃,跟在淑妃娘娘身边,从小在娘娘身边伺候。” “后来,娘娘进了宫,封了白婕妤,奴婢便在木槿宫贴身照顾。”阿香微微低头,轻声细语地恭敬地回答。 皇太后点了点头,这丫头看着也是个安分守己的,面色也和善。 虽说长的没有多漂亮,但是身材匀称,皮肤白皙,看着倒也秀气,是个慈眉善目的,想来也是个踏踏实实的,能尽心尽力的照顾小公主。 “嗯,以后,你就留在寿昌宫,照顾小公主吧。”皇太后吩咐道。 谈话间,张嬷嬷已经把云朵朵抱了出来。 云朵朵看着皇祖母身边的宫女,真是娘亲身边的大宫女。 阿香姑姑!阿香姑姑要来照顾她了吗?! “真的吗?!多谢太后娘娘!”阿香高兴地热泪盈眶,她感激地看着皇太后,刚要伸手去抱云朵朵,忽而又觉得有些不妥,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臂,转头怯怯地看了皇太后一眼,有些手足无措。 她太激动了,也很震惊,原本以为会一辈子守在木槿宫里,守住小姐生前留下的物件儿,睹物思人,没想到,如今竟然能陪在小公主的身边。 【太好了,能照顾小公主,带小公主长大,也算是帮小姐完成了心愿!】 皇太后看着阿香的动作,向张嬷嬷使了个眼色,“莫愁,把小公主给阿香吧。” 张嬷嬷点点头,刚要将云朵朵递过去。 “阿香,你的手干净吗?”皇太后忽然问道。 014 臭臭的羞羞的 “来之前,你可洗手了?”皇太后看了看张嬷嬷怀中的云朵朵,又仔细地瞧了瞧阿香的手。 【她的孙娃子可是香糯糯的!哪里可以随便乱抱。】 如今是寒冬,正值风寒四起的时候,若是没注重好卫生,把她的宝贝孙女儿染上了什么疾病,可怎么是好。 yawenba.net 阿香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她这一路跟着张嬷嬷从皇宫西南方向后花园的木槿宫走到整个皇宫最中心的位置寿昌宫,虽然这一路没有碰触什么东西,但是从外面进来,免不了摸过门框之类的,而且手心里面也出了汗,要抱小公主,确实要好好洗洗手。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这就去净手,以后奴婢会多加注意。” 皇太后点点头,这宫女是个一点就透的。 阿香出去后,用皂角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将手搓干净,又用帕子仔细地擦干后,这才回到了寝殿里面。 张嬷嬷轻轻地将云朵朵放在了阿香的怀里。 阿香身材瘦弱但也比张嬷嬷高了半头,她委委屈膝,伸出手臂,虽然手有些颤抖,但也是稳稳地托住云朵朵。 她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喜欢的不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云朵朵闻着阿香姑姑手上的皂角味儿,莫名的感到心安。 等她长大了,她一定要多问问阿香姑姑,关于她娘亲的事情。 害了她刚出生就没了娘疼的那个人,且洗干净脖子等着,等她云朵朵长大,一定会把那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哀家也要歇着了,朵朵的寝殿内,给你安置了一张床,你就近身照顾吧。”说完,张嬷嬷扶着皇太后往佛堂走去。 云朵朵看着皇祖母离开的背影,不禁觉得皇祖母还真是仪式感满满,每日睡前的念佛,是皇祖母雷打不动的环节。 “多谢太后娘娘!”阿香抱着云朵朵行了一礼。 “我们小公主真可爱!”阿香抱着云朵朵往寝殿走,她轻轻摸了摸云朵朵的软嘟嘟的小脸蛋儿。 【那是,本公主最可爱了!】 云朵朵有些自恋的咯咯咯地笑了。 忽然,她感到肚子一阵痛,这痛来的很急,让她手足无措。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不过,这小小的身子似乎无法控制这种感觉。 阿香看着云朵朵忽然变化的面目表情,也有些惊讶,刚刚还在咯咯咯直笑的云朵朵,此刻小脸涨得通红,眉毛横成了一条,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在使劲做着什么。 一阵舒服的排泄后,云朵朵的面部表情才舒缓放松下来,随即一阵臭臭的味道飘散开来。 她,竟然拉臭臭了…… 云朵朵是舒坦了,可是随即传来一阵臭臭的味道,可苦了阿香。 阿香正抱着云朵朵,一时间不知是该把她放在床上,还是继续抱着,犹豫了片刻,她轻轻把云朵朵放在床上,去拿干净的衣裳、被褥和尿布。 云朵朵大大的眼睛看着房顶,好羞羞啊!她竟然拉臭臭了! 而且便便和自己的小屁屁近距离接触的感觉,真不好!她十分嫌弃地往下看了看自己的小身子。 真是尴了个大尬…… 这臭臭真是不讲武德,怎么说来就来呢?! 虽然是婴儿最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了,可是一想到她就要被脱光光,还要阿香姑姑去清理她臭臭的尿布,她的心里就十分的不好意思。 呜呜呜,她一定要快点长大! 阿香给云朵朵换好干净的衣物后,她抱着云朵朵,晃动着她的小身子,哄她睡觉。 云朵朵的困意渐渐涌上来,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阿香姑姑温暖的怀抱。 忽然,窗户动了动,似乎有人在外面想要推开窗户。 听到动静,阿香的身子一僵,她警惕地将云朵朵放在床上,用高高的棉被将云朵朵挡住,随后抄起床角的花瓶,慢慢地移动脚步靠近窗户。 【如今宫里不太平,难不成又有人要来刺杀公主?!】 【究竟会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感到太后娘娘的寿昌宫来行凶?】 【门外重重侍卫把守,为何还能有人闯进来,要不要呼救?她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小公主的安全!】 就当阿香准备大声呼喊求助侍卫的时候,窗外传来稚嫩的男童的声音。 “嚯呦,这窗户可真是难开!” “皇妹,皇妹可想皇兄没有啊?!”大皇子云亦伯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见无人理他,便从窗户翻进来。 “哎呀,你别拽我!”云亦伯嫌弃地瞪了一眼笨手笨脚的云亦书。 “皇兄,我上不去,你快拉我一把!”云亦书哭丧着脸求助云亦伯,他太胖了导致身体有些不灵活。 “皇兄,好好的有正门你不走,偏要爬床,本皇子又不是盗贼?真是的,母妃新给我裁的衣裳,又刮破了!”三皇子云亦书嘟嘟囔囔地表达着不满。 “你个碎嘴的,我们是来看妹妹的,若是从正门进,必然要请示皇祖母,你个蠢货!” 三皇子云亦书紧跟着从窗户翻了进来,胖胖的身子翻进来颇有些费劲,云亦伯一边嫌弃着他的兄弟,一边拽着云亦书的胖胖的胳膊将他拽了进来。 “老妹儿,老妹儿,哥哥可想你了!” 云朵朵躺在床上,正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原来来人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怪不得宫门口的侍卫没有拦住。 阿香见来人不是刺客,暗暗松了口气,将细长的花瓶放回了原处,微微行礼,“奴婢参见大皇子、参见二皇子。” “免礼,免礼,我们来看看皇妹。”云亦伯随意地挥了挥手。 “姑姑,准备些糕点和茶水吧,我们要给皇妹念睡前故事了。”云亦书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桌子,他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的叫了。 睡前故事?!这是个好东西。 针不戳,针不戳。 云朵朵喜滋滋地躺在床上,咯咯咯的笑了,这待遇是真好,睡前还有人给念故事听。 “什么味儿啊,怎么臭臭的?!”云亦伯的视线扫着四周,认真地嗅了嗅。 云朵朵满脸黑线,这是丢人丢大发了! 她圆圆的眼珠子提溜提溜地转着,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云亦伯,【大皇兄,你礼貌吗?】 “是有点儿臭。”云亦书用袖子捂住了口鼻,把关上的窗户又打开。 015睡前故事 “老三,快把窗户关上,外面风大,把朵朵吹的染上风寒了可怎么办?!”云亦伯不满地瞪了云亦书一眼。 冬天里的夜晚,最是寒冷,尤其是晚风吹得人瑟瑟发抖,混杂着雪花的风刮的人的脸生疼。 yawenba.net “是是,大皇兄说的有理,臭点儿没关系,可不能让皇妹生病。”云亦书挪动着胖乎乎的身体,缩着脖子,顶着寒风,去把窗户关上。 云朵朵心里一阵温暖,大皇兄和三皇兄对她可真好! 等她长大了,一定给皇兄们找最漂酿的皇嫂! 阿香将刚才弄脏的衣裳、裹着云朵朵的棉被和尿布拿出去清洗,房内只留下云朵朵和两位皇子。 阿香原本不放心自己离开将小公主留在这里,但是看到两位皇子满眼的宠爱,便决定快去快回,小孩子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老妹儿,老妹儿哪儿去了?”云亦书环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云朵朵的小小的声影。 “哇哇哇!”云朵朵洪亮的哭声响起,她已经许久没有看电视剧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故事了。 “啊,在这儿呢!”云亦伯一拍手,循着哭声找到了云朵朵、 云亦伯轻轻地将云朵朵抱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随后将她放在床上。 云亦伯和云亦书拿着话本,并排肩膀挨着肩膀,盘腿坐在床边。 云亦伯舔了舔手指头,翻着书页,开始有感情的朗读,“咳咳咳,腊月十八,大雪纷飞,京城长安街。” “深夜,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打更人在报时。” “范府的后院,一身锦衣的少年郎趁着黑夜从墙头翻进了范府,只见身穿鹅黄色罗裙的范家小姐正梨花带雨地等在墙头。” “‘周哥哥,父亲要把我嫁给隔壁王公子,可怎生是好?!’” “‘那王公子惯是个花天酒地的,烟花之地是他最爱去的,父亲只听媒婆一面之词,就要把我嫁给他!’” “‘周哥哥,妹妹不愿嫁给旁人,今日就把身子给了你,周哥哥莫要负了妹妹!’” “‘范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负你!’,话音刚落,顿时二人相拥在一起,那少年感受到少女柔软的唇瓣,梨花树下,干柴烈火……” 大皇子云亦伯正念的起劲儿,三皇子云亦书忽然扯过话本,捂住了云朵朵的耳朵,“哎呀,皇兄,皇妹年纪还小呢,听不得听不得!” 云朵朵不满地哼哼唧唧地哼了两声,她听的正起兴呢!你倒是展开讲讲啊?!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两情相悦,她可老喜欢听了,三哥真是多虑了,这都是小场面,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 原来古代的话本也是带颜色的。 自己的皇兄也就十来岁,已经开始看这小黄书了,古代的孩子真是早熟啊! 不过这话本的范妹妹可真是太傻,男人的话骗人的鬼,在古代这么封建对女子这么苛刻的时代,若真是这么轻易草率地委身于他人,到最后吃苦的只能是女子! 况且这天寒地冻的,外面多冷啊?确定要那啥?! 云朵朵哇哇哇地叹气,直摇头。 “你看,老妹儿不喜欢。”云亦书注意到云朵朵的反应,以为她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故事。 “咳咳,也是,皇妹,对不住啊,皇兄着实欠考虑了。”云亦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是他最喜欢看的话本子了,原以为皇妹也会喜欢,却忘记了,皇妹还小,男女之事,男欢女爱的事情,她还不懂。 “无妨,无妨,皇兄这里还有好多本,皇兄给你换一本。”云亦伯在地上的一摞话本里面,翻找着,云亦书也凑过来挑选。 “这个好,这个好。”云亦书看了看云亦伯手里的话本,顿时两眼放光,表示同意。 “好,那就这个,我敢打包票,这个皇妹铁定喜欢!”云亦伯激动地喊道。 “咳咳咳!”云亦伯清了清嗓子,一脸的认真。 “五苍山上,石破天惊,一只石猴横空出世。”云亦伯娓娓道来。 【嚯呦,有内味儿了,还挺有说书先生的范儿,这可是孙悟空的故事?】 云亦伯继续念着,“这石猴拿着铁棒一路斩妖除魔,他看到白骨精,大喝一声,‘看棒,俺老孙来也!这一棒,叫你灰飞烟灭!’” 【这不是西游记嘛,好家伙,她穿越过来的时代,竟然有人写出了西游记!】 【这个好,这个好,入股不亏!】 【好家伙,追星若是能和吴承恩见上一面,她一定要膜拜膜拜大佬,告诉他,他的这部神魔小说名著,陪伴了多少人的童年。】 【刚擒住了几个妖, 又降住了几个魔。先吃俺老孙一棒!】 【刚翻过了几座山, 又越过了几条河。俺老孙去也!】 【走过这通天大道……】 云朵朵在心里唱起了西游记里面的歌曲,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拧着眉头,一时想不起来了。 云亦伯念着念着就扮上了,脸上的表情乱动,“这一棒子下去,白骨精无处可躲,顿时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那石猴继续西行,忽而看到前方有一对人马挡住了去路,‘嘿!前方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是你老子!叫黑爹爹!” “你个不要脸的黑熊精!看俺老孙一棒打的你魂飞魄散!” 云亦伯和云亦书越念越兴奋,二人在云朵朵的面前是拳打脚踢的过招式,云亦伯扮演孙悟空,云亦书扮演妖魔鬼怪,二人玩的是不亦乐乎。 “饶命,饶命!”云亦书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好你个黑熊精,看在我饶了你的份儿上,难道你不该叫我一声孙爷爷!”云亦伯挺直了腰板,用鼻孔看着云亦书。 “嘿,孙爷爷,君子不念旧恶,观音特意让我在你迎你!”云亦书站起来,点头哈腰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朵朵看着二人的表演,咯咯咯地直笑,虽然她的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困得不行,可是两位皇兄的表演真是精彩。 016五珠亲王 她想起童年的时候,放学后、寒暑假,都会先去小卖部买些辣条、虾条、果冻之类的零食,然后和小伙们挤在一个电视机前看西游记、葫芦娃和宝莲灯。 她的思绪有些飘远。 想着想着,云朵朵的眼角竟然流出了泪水。 她有些描述不清此刻自己内心的感受,前世,在现代的记忆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而现在的她,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和环境。虽然有人护着她、爱着她,可是她依旧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 “皇妹怎么哭了?”云亦伯看着刚才还嘿嘿嘿傻笑的云朵朵,这会儿竟是哭了,他有些手足无措。 “皇妹,皇妹不哭……”云亦伯不知该如何哄她。 阿香清理完尿布后,端着茶点来到了寝殿,一见云朵朵哭了,慌忙将茶点放在桌子上,走上前来,行了一礼之后轻声说道:“两位皇子,小公主许是困了,这会儿也很晚了,奴婢派人送两位皇子回去吧。” 云亦伯和云亦书也是闹的有些累了,二人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 “是呀,老妹儿该睡觉了。”云亦书擦了擦额头的汗。 “嗯,我们这就回去。” “阿香姑姑,不必派人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云亦伯摆了摆手,拉着云亦书往外面走。 他们是悄悄地出来了,自然也要悄悄地回去,若是让母后知道他没有好好读书,定是少不了劈头盖脸的一顿大骂。 云亦伯一想到母后破口大骂,举着鞋子追着他跑的画面,就害怕地浑身打了个冷颤。 云亦书跟着云亦伯往外面走,忽而注意到桌子上的糕点,晚上表演了这么一通,着实是有些饿了。 而且,桌子上摆着的刚做好的,还冒着热气的是芙蓉桂花糕和鲜红的山楂饼,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他端着两盘子糕点,和云亦伯走出了寝殿,“下次啊,挑点儿儿女情长的话本儿,这打打杀杀的,老妹儿可能不爱看。” 云亦书一口一个糕点,口齿不清含糊地说着。 云亦伯白了云亦书一眼,抢过来一块,“还不是你用力过猛,喊得那么大声吓到皇妹了,皇妹都哇哇哇的哭了,你还有心思吃?!给我留一口!” 云朵朵躺在床上,她没想到睡前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 她躺在阿香暖暖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 【大皇兄和三皇兄真好,这表演才能,若是在现代,定能秒杀一众小鲜肉!】 【虽然她现在是个婴儿,做什么事情都很艰难,但是,时间总能改变一切的。】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不如珍惜当下,利用如今的境况,仔细地观察身边的人,毕竟,大家都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因此,在她面前也不会刻意伪装,而会暴露出最真实的样子。】 …… 第二日一早,南阳皇宫朝堂上,云北夜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上,底下乌漆嘛黑,黑压压的站着一众大臣。 “朕最近喜得闺女,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云北夜说起云朵朵,心里就莫名的高兴。 想到闺女那嫩嫩的笑脸和团乎乎的小身子,心里就暖暖的。 底下的大臣们面不改色,心里却是直犯嘀咕,但凡是进宫的大臣,有事儿没事儿的都被你拉倒紫宸殿,听你炫耀小公主。 别说是京城了,怕是整个天下都要知道了南阳皇室新添了一位小公主! “左相,你知道吧,朕有女儿了!”云北夜探头寻找着左相的身影,指名道姓地吆喝着。 “回皇上的话,老臣知道。”薛广进弯腰行了一礼,沉声回答道。 “嗯,你知道就好。”云北夜点了点头,这老头子讨人厌的很,每次进宫述职,三句话有两句离不开他孙女,嘚瑟的不行。 云北夜炫耀了一通之后,开始说正经事,“前些日子,公主身边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所幸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出现的及时,护住了他们的皇妹。” “此等护妹之心,难能可贵,朕重重有赏!”云北夜提高了音量。 “封大皇子云亦伯、二皇子云亦仲、三皇子云亦书为五珠亲王!” “赏白银千两,赐府邸一座!” “呃,这几位皇子年纪还小,就暂且在宫里住着,等成年了再搬府另住!”云北夜的话掷地有声。 话音刚落,朝堂上议论纷纷。 “五珠亲王?!我没听错吧?” “宫里可从来没有过五珠亲王啊?!这是何等的荣耀?!” “大皇子才十二岁,二皇子九岁,三皇子八岁,就被封为五珠亲王?!” 南阳皇室只有在前朝的时候出过两位八珠亲王,那两位亲王也是而立之年的时候,因为战功赫赫,才被封了珠。 封了珠的亲王在南阳是至高的荣誉。 几株就代表着有几个州的封地,五珠亲王意味着会赏赐五洲封地,封地越多势力越大、权力越大,而这也意味着皇子们离皇权的距离越来越近。 笔趣阁 所以冠珠不仅代表着荣耀、富贵、还象征着皇权,预示着皇帝的态度。 “陛下,呃,这几位皇子年纪还小,封了五珠亲王,是否有些不妥啊?”一位白胡子的言官走上前谏言。 “是啊,陛下,几位殿下救小公主有功,不如先从一珠亲王封起?”另一位言官拱手走上前,言辞恳切。 “还请陛下三思啊!” “是啊,还望陛下能慎重考虑!”一个个言官接二连三的跪在了地上。 云北夜有些不满地看着底下的一帮言官,朕封自己的儿子,分自己的领土给自己的儿子管,你们倒是管的宽! 还先从一珠亲王封起,抠抠搜搜的,一点儿都没有大国风范! “是啊,陛下,只因为救了小公主就封王,似乎有些不合理啊!”有大臣大着胆子继续谏言。 云北夜冷着脸看着那几位大臣,【哼,这帮顽固的老家伙们,平时赈灾救济灾民的时候,不见他们上心,如今,论起朕的家事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朕,就是道理!” 听着云北夜低沉的怒吼,在龙椅下面站着的赵忠全赵公公被吓得出了一身了冷汗。 “朕心意已决,几位爱卿,起来吧!” 几位大臣见龙颜大怒,便识趣地、唉声叹气地站起来退了下去。 “好了,今日早朝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云北夜清了清嗓子,开始说另外一件事情。 017挑选侍卫 “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朕要挑选一位侍卫,来保护公主的安全。”云北夜提高了音量。 在宫里,总有人要害他的爱女,得挑一个武功高强且脑子聪明的侍卫保护她闺女的安全。 “挑选一位侍卫?”大臣们议论纷纷。 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干好了也不好要赏钱,干差了免不了要掉脑袋。 皇帝的意思是从朝廷里挑,还是从江湖上的剑客里面挑? 几个武将面面相觑,一听说皇帝要找侍卫,都低下了头,缩着身子躲在了别人的身后,生怕皇帝看到自己。 “江湖上的人,杀气太重,朕也信不过,就从诸位爱卿当中挑选一位吧!” 云北夜像是能读懂大臣们的心思一般,说出了人选的范围,他环顾着四周,琢磨着把哪个老头子提溜出来比较合适。 “别低着头,地上是有金子吗?都把头给朕抬起来!” 这一个二个的,写起奏折来告状打小报告一个比一个积极,这会儿要用人了,倒是躲得比谁都快。 “左相,你孙子如今也有十二三岁了吧,听说是会耍枪,也会用剑?”云北夜不给大臣们思考的时间,直截了当地询问。 左相薛广进被皇帝一叫,浑身一激灵,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他听说小公主刚出生那一夜,就要被人投井,后宫危机四伏,杀机暗藏,可不是一个侍卫能应付的了的! “想好了再回答,不然,可是欺君。”云北夜看着站出来的左相薛广进满脸愁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旁敲侧击地说道,他阴鸷的眸子盯着薛广进。 这老头子惯是会偷奸耍滑的,脑子灵光的很,可不能让他跑了! 这老家伙身手好,一身的武功绝学定是传给他孙子了,他孙子的身手一定不凡!若是能进宫留在朵朵身边,一定能护着朵朵的安全! “呃,回陛下的话,老臣的孙子确实是会耍枪,也会用剑,只是,只是这脑子可能不太灵光,怕下手每个轻重了,再误伤了小公主。”薛广进避重就轻,指了指脑袋,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一幅不好意思的表情。 “怕什么,十日后让你孙子进宫,朕的女儿还未必愿意让你孙子当侍卫呢!”说完云北夜不屑地挥了挥手。 左相薛广进心中暗暗叫苦,但又无法说什么,只好站了回去。 云北夜的目光扫视着,目光落到了杨副将的身上,“杨副将,你的小儿子好像是用斧头的?” “回陛下的话,小儿不才,会耍几下斧头,不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杨副将心中哀叹,没躲过去! “嗯,十日后也带进宫里来。”云北夜没有理会杨副将后面的话,直接下达命令。 “是,陛下。” “萧统领,你外甥是不是外号百步穿杨神射手?”云北夜注意到了大殿门口守着的禁军统领,忽而想到了坊间传闻,萧家烬字辈出了一个射射箭奇才,他看着萧统领,提高了嗓音问道。 “回陛下的话,不过都是坊间戏称、传闻罢了。”萧统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你那外甥叫什么名字来着?”云北夜继续问道。 “萧烬余。”萧统领低着头回答。 云北夜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宣字辈,“好,十日后带进宫里来。” 接着云北夜点了几位大臣的名字,让他们十日后带上身边的高手进宫。 几位被点到名字的大臣,就像是课堂上被老师提问的学生一样,愁容满面,这作业可太难了! “行了,今日早朝就到这儿。”云北夜挥了挥手,快到中午了,他要去陪母后用膳,下午还要批阅奏折,晚上还要找大臣一对一谈话,忙的不行。 对于云北夜来说,他的时间其实是很宝贵的。 早晨四点起床,接待有急事的大臣。 六点钟,挑选要会面的大臣一起用早膳;七点钟开始上早朝,听大臣们逐一汇报特大、重大新闻、要事;十一点钟去寿昌宫听母后训话外加陪皇太后用午膳。 下午一点钟批阅奏折下发圣旨;三点钟研究各国局势,分析地形排兵布阵;五点钟用晚膳后,祭拜老祖宗;七点钟沐浴更衣;八点钟翻牌子召见妃子来侍寝,但是由于他已经有八个儿子外加一个女儿,总共九个子嗣,所以不必再为繁衍子嗣而努力,也就省了这一步。 也就是说,云北夜每天的营业时间是从早上四点钟到晚上八点钟,真是漫长的一天! “陛下!” 正当云北夜准备退朝的时候,忽然一声洪亮有力又极具穿透性的喊叫声响起,震得整个朝堂似乎都抖了一抖。 2k小说 云北夜定睛一看,是孙仁。 “陛下,臣有个儿子,文武双全,刀、剑、斧头都会耍,还会用鞭子,真可谓是一等一的武学奇才!”孙仁跨出了一个大步子,跪在了朝堂前面的空地上,一说起自家儿子,孙仁满脸的自豪,唾沫星子直飞。 虽然孙仁离自己很远,但是云北夜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生怕孙仁的唾沫星子溅到自己的身上。 云北夜勾了勾唇角,这孙仁还真是不谦虚,如此这般的夸耀自己的儿子。 “不如臣十日后,也把臣的儿子孙火火带进宫来?!”兵部尚书孙仁在朝堂上举荐自己的儿子。 大臣们偷瞄着孙仁,皱着眉头,在心里嘀咕,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他倒好,上杆子给自己找事儿。 这马大哈也不知是真傻还是有什么阴谋。 云北夜看了看嗓门子极大唾沫星子直飞的孙仁,孙仁身材雄壮,皮肤黝黑,眉毛浓密,满脸络腮胡,两只猩红的如铜铃般的大眼睛大力地瞪着,一脸地凶相。 整个人就是一种皮糙肉厚,刀疤大汉的感觉。 孙仁看着云北夜正盯着自己看,慌忙挤出来一个讨好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 不笑还好,孙仁一笑,更是满脸都写着诡异。 云北夜在心里一阵摇头,这孙仁的儿子若是和他一个长相,不得把她闺女朵朵给吓哭了?! 018我的儿出息了! 云北夜犹豫了片刻,皱了皱眉头,只是,在朝堂上直接拒绝,未免落得个偏心的话柄,不如先让孙仁把儿子带过来,十日后,如果朵朵不喜欢直接让他们离开就好了。 整整一个早朝,云北夜点了七位大将的亲戚,十日后来比武,给小公主云朵朵挑选贴身侍卫。 …… 中午,下朝后,云北夜去寿昌宫和皇太后一起用午膳。 宫女们将早就准备好的午膳摆在桌子上,有牛肉汤、羊肉汤、糖醋排骨之类的美食。 阿香抱着云朵朵站在皇太后的身后。 云朵朵闻着桌子上的香味,哈喇子流了一脸。 干饭了干饭了!她的内心无比的激动,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吃饭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要是她有牙就好了那糖醋排骨一看就是肉质鲜美,她的目光扫视着,看到那碗羊肉汤的时候,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 这羊肉汤就这么一小碗,哪里够吃?!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吃饭得用盆! “儿臣,参见母后!”云北夜给皇太后南宫睿行了一礼。 “坐吧,今日让御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之子头。” “多谢母后!”云北夜满脸欣喜。 “母后,儿臣挑选了七位将门虎子,十日后来宫里比武,赢者给朵朵做侍卫,母后看可好?” 皇太后点了点头,“嗯,总算做了一件正经事。” 【瞧瞧你给哀家门口安排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二个的侍卫都是细皮嫩肉的。】 【风一吹就倒了,太阳一晒就病了,哪个能护住哀家的孙娃子?!】 【安排比武给朵朵找贴身侍卫,哼,将门虎子,听起来倒还像是那么回事儿。】 云朵朵正窝在阿香的怀里,一听说皇帝老爹要给自己挑侍卫了,明天就进宫,那明天,她岂不是可以见到帅气的小哥哥们了?! 这么看来,渣爹也不是那么渣吗! 云朵朵十分兴奋,心里美滋滋的,嘴角不自觉地有透明液体流出来,明天就能见帅哥了! 说不定还会是那种身姿挺拔,俊俏非凡的! 在这宫里天天看着房顶实在是太无聊了,如今有小哥哥看,针不戳! “哎呦,朕的小乖乖,光顾着自己吃了,给你也来一勺!”云北夜看着云朵朵眼含笑意的流着口水,只以为她是嘴馋饿了,便端着羊肉汤的碗,走到阿香的身边,舀起一勺羊肉汤放进了云朵朵的嘴里。 嗯,味道不错,这御膳房还不错,知道换着口味做汤。 云朵朵吧唧吧唧嘴,发出哇哇哇,哼哼唧唧的声音。 “阿香,这羊肉汤和牛肉汤,你喂着小公主喝一些。”皇太后吩咐道。 “是,太后娘娘。” 张嬷嬷拉开一张椅子,将羊肉汤和牛肉汤放在了旁边的一张小桌子上。阿香小心仔细地吹着羊肉汤上面的热气,一勺一勺的将温热不烫的羊肉汤送进云朵朵的嘴里。 “十日后,都哪些大臣的孙儿亲属过来啊?”皇太后淡淡地开口问道。 “回母后的话,左相家的嫡长孙、萧统领的外甥、杨副将家的小儿子,还有孙尚书的儿子都过来,还有三个是禁军统领推荐的。” “嗯,这几位都是身手了得的,哀家听说,你让驻守在边疆的镇北将军金萧然也回来了?”皇太后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吃了起来。 “回母后的话,是有这回事。”云北夜点点头,放下筷子,听皇太后说话。 “哀家听说,金将军的妻子又怀上孩子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金萧然和寻芸歌的感情一直很好,金堇之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嫡长子,而寻芸歌肚子里的不知是个可人讨喜的女娃娃,还是个调皮捣蛋的男娃娃。 “你派人前去迎接,这北疆离京城这么远,一路上难免磕磕绊绊的。” “金将军率领镇北军镇守着北疆,领兵打仗四处征战,难免树敌。” “你多派些人手,带上几个御医,快马去接,一路上护着他们的安全,万一路上生产了,也好有人照应。” 云北夜认真地听皇太后说话,边听边点头。 “可不能说咱们朝廷薄情寡义,金家十几年前离开京城,就一直驻守在北疆,劳苦功高,你得上点儿心,可不能寒了老臣们的心!” “是是,母后说的是,儿臣记下了。” “还有,他的儿子金堇之颇有些名气,十日后若是到了京城,也一并宣进宫里吧!” 【那孩子听说名声极好,说不定能护住朵朵的安全。】 “是,母后。” …… 昭阳宫内,昭元皇后听说自己那不学无术的儿子被封了五珠亲王,高兴地直打转。 大皇子云亦伯正蹲在墙角悄咪咪地舔着手指头看话本儿,忽而耳朵动了动,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传来,顿时将话本藏在了床底下,站起身子,整理好衣帽后,往外面走。 见来人是皇后,便弯腰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他的心里有些发毛,难不成母后是来骂自己的? 昭元皇后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她亲切慈爱地抚摸着云亦伯的头,“我的儿啊,娘憋屈了大半辈子,如今终于是扬眉吐气了!” 零点看书网 云亦伯被他娘摸的有些心里发憷,有些摸不着头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在宫里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恭喜大殿下,您被封了五珠亲王!”翠玲在一旁行礼,恭喜云亦伯获得封赏。 五珠亲王?云亦伯皱了皱眉头,他对五珠亲王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这封了王是件好事情。既然封了王,那是不是可以自己立府,去外面住了? 一想到能去外面自己住,不用天天在宫里挨骂,云亦伯的的眼睛倏地就亮了,心激动地扑通扑通地直跳。 “儿子,如今你有出息了,你父皇亲自下旨,封你为五珠亲王!” “那金银赏赐可老鼻子多了!”昭元皇后高兴地拉着儿子在桌边坐下,温柔了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娘之前说你欠儿登的,是娘不好,你啥时候还救了你妹妹,娘都不知道!” “嗨呀!真是本宫的好儿子!”昭元皇后一巴掌大力地拍在了云亦伯的肩膀。 019宸妃和德妃 这一巴掌下来,疼地云亦伯倒吸一口冷气,咬紧了后槽牙。 用力的拍打,就是他娘表达喜爱的方式,而他的娘手劲儿十分的大。 看着云亦伯痛苦的表情,昭元皇后有些心疼,她轻轻地摸了摸云亦伯的头,“啊,儿啊,你别怕,陛下说了,你年纪还小,虽然封了王,暂且还在宫里住着,等你再大一些,行了冠礼之后,才让你搬出皇宫。” 仿佛一盆冷水浇下来,云亦伯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一个人住多好啊,他不怕啊,他想出去分府自己住啊! “行了,你快收拾收拾,带上好东西,去看看你妹妹,这次啊,可真是托小公主的福,不然啊,娘这辈子,可没有出头之日了!” 在这后宫,她是这妃嫔里面地位最尊贵的人,可是,论相貌她比不过宸妃,论家世比不上德妃,论才情更是不如其他的妃子。 如今,他儿子出息了,得到了陛下的重视,这对于她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昭元皇后兴奋地搓了搓手,快步走回她的寝殿,在梳妆台的首饰盒子里面翻找当下京城时兴的款式。 …… 翡翠宫内,传出阵阵婉转悠扬的琴声,和京中红楼的浓曲艳歌不同,这琴声清新明亮,犹如清泉洗面。 渐渐地,琴声变得大了起来,似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震撼人心。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出来,宸妃停下了抚琴的动作,按稳了琴弦,用桌角的帕子擦了擦纤纤玉指,站起身,走到暖阁旁,坐了下来。 “可打听到了什么?”宸妃慵懒地问道。 “回娘娘的话,娘娘,奴婢打听到了,今日宫里,大皇子和三皇子也被封了五珠亲王。” “哼,本宫就知道,不论仲儿多优秀,陛下总是看不到。” 宸妃是二皇子云亦仲的母妃,她相貌绝美,那鼻子、眼睛、眉毛、嘴唇没有一点可以挑剔的地方,就连身段也是凹凸有致,巧夺天工。 宸妃身穿颜色鲜艳的绒毛小袄,上面绣着团团的花纹,手腕上戴着缅甸红玉钩花手镯,耳朵上追着滴金玫瑰石耳坠,脖子上挂着珍珠项圈,嘴唇鲜红,眼波流转,看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绽放着的人间富贵花。 “本宫竟是不知,仲儿什么时候去过寿昌宫,什么时候又救了小公主。”宸妃坐直了身子,忽然想到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开始瞒着自己出去做事情了? “奴婢该死,没有看护好二皇子!”那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宸妃冷眼看了一眼那地上跪着的宫女。 宸妃进宫的时候大皇子已经出生了,她用尽手段入宫不到三个月便怀上了龙种,后来生了云亦仲被封为宸妃。 在她看来,大皇子虽然占着一个嫡子的名分,但是论文才、论武学、论治国理政,他样样都比不上自己的儿子。 若是皇帝能对大皇子厌恶,或是大皇子能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那她的儿子就一定能名正言顺地入主东宫。 “你起来吧。”宸妃淡淡的说道,喝了一口茶。 “茶凉了。”宸妃皱了皱眉头,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倒新茶!”那宫女慌忙端起茶杯,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翡翠宫内只剩下宸妃一个人,她双手交叠,闭上眼睛沉思。 只因为三位皇子无意中救了小公主一命,陛下就封三位皇子为五珠亲王,可见小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若是大皇子能在无意中伤害了小公主,那必然也是会触犯逆鳞,龙颜大怒。 宸妃勾了勾唇角,眼神中透露出狠辣之色,计上心来。 “母妃!”门口传来云亦仲的声音。 宸妃的眉毛动了动,神色顿时变得慈爱温柔。 “母妃听说了吗?儿臣和大皇兄、三皇弟被封了五珠亲王!”云亦仲有些高兴地来找宸妃。 “母妃听说了,仲儿,母妃真替你感到高兴,不过,这高兴啊可不能写在脸上,要沉稳一些,知道吗?”宸妃擦了擦云亦仲额头的汗。 “以后啊,可别慌慌张张的,在后宫行事要稳重。”宸妃教导着自己的儿子,将来他可是要当储君的人,这威严要早些建立起来。 “是,母妃,儿臣记住了。”云亦仲收起了笑容,脸色回归平静。 “嗯,真乖,你去御膳房拿些糕点,然后去谢谢你父皇。” “是,儿臣这就去。” 看着云亦仲离开的背影,宸妃长舒了一口气,她要去寿昌宫看看这新出生的小公主,究竟是什么样的小蹄子,有这么大魔力,竟然让她一向听话沉稳的儿子偷偷溜出去看她。 …… 长秋宫内,德妃一脸地愠怒。 “赏赐了老大和老二五颗王珠!”她愤怒地拍着桌子,将桌子上的糕点碟子扔在了地上。 零点看书网 “娘娘,咱们殿下也有。”德妃身边的大宫女轻声说道,宽慰着自己的主子。 “本宫知道!” 德妃怒吼一声。 “你懂什么?这封亲王不过是早晚的事,如今三个年长的皇子都被封了王!”德妃将茶碗大力地摔在桌上。 “如此看来,并不算什么特别的恩典,反而会遭到后宫里众人的妒忌。”德妃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心中十分担忧。 他儿子性子单纯善良,没有什么心机,原本在宫里的处境是不上不下十分尴尬,可如今被陛下封赏,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这三位皇子的身上。 他儿子怕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或是被人伤害。 “日后,我们要处处小心了。” 德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春花点了点头,她也明白自家主子在这宫里是不上不下的位置,最上面有皇后的亲生儿子嫡长子,再往上是宠妃宸妃的儿子二皇子,大皇子虽然身份尊贵出生是一等一的正统,可是皇后毕竟在匈奴生活过,不算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 而宸妃长的漂亮出众又颇有心计,偏偏她的儿子也是个聪明的,文武双全。 020齐聚一堂的后娘们 至于太子之位,德妃原本没想争,只想让自己的儿子快快乐乐的长大,可是如今这局面,就算是他们不想争,恐怕已经被人推上了战场。 “哎,以后宫里要是出现了生面孔,第一时间告诉本宫,尤其是书儿爱吃,以后的吃食一定要多加注意。” slkslk.com 德妃的胸脯快速地上下起伏,半晌后,她慢慢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想起了儿子被封王被赏赐的原因。 一切都是因为小公主而起,这位小公主出生也有一阵子了,她也该去看看了。 才出生几天的小女娃,就搅得整个皇宫都翻了天,还真是不一般! “听说小公主爱吃花蜜?”德妃看着窗外的某处有些出神。 “回娘娘的话,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奴婢听说,就连皇太后十分珍贵的串红,都拿出来给小公主摘了花瓣,吃了花蜜。” 德妃点点头,“嗯,春花,拿上两盆栀子花,我们去寿昌宫看看小公主。” 德妃身边的大宫女春花楞了一下,有些犹豫不决,“娘娘,栀子花可是您最爱的花,这些花是您精心养护,是好不容易才熬过大半个冬天的!” 春花心里十分担忧,这会儿顶着挨骂的风险去劝自家娘娘,也是害怕万一将来娘娘后悔了,把气撒在她身上可怎么办? 这栀子花本来就珍贵,十分难寻。 德妃皱着眉头,咬着后槽牙,狠狠心,从牙缝里挤出来几句话,“带上花,去寿昌宫!” 她听说小公主爱吃花蜜,拿上她最爱的花去看望小公主,也算是给陛下一个态度。 …… 寿昌宫内,皇太后正在修剪盆栽的枝丫。 “朵朵呢?” “在床上玩儿呢!”提起云朵朵,张嬷嬷一脸的慈爱。 “赶明个儿得空了,你去库房看看,有什么稀奇好玩的小玩意儿,都拿过来,给朵朵耍一耍。” “是,太后娘娘。” 而此刻的云朵朵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吮吸着手指头。 天天闷在宫里头,还真是无聊啊!又闷又无聊! “太后娘娘,宸妃娘娘在殿外求见。”寿昌宫门口的宫女前来禀报。 云朵朵听到外面有动静,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哦?哀家这寿昌宫一向冷清,怎么,今日倒是有空来哀家这了?” “今个儿早朝。陛下封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为五珠亲王,想必是为着这件事情。” “嗯,是为了那日他们从云落雪手中救下朵朵吧。” “正是。” “小公主出生这么久了,这些嫔妃们也没说过来看看,哼,这会儿倒是有空了。” “那让她进来吧,看看有什么话要说。” “让阿香把朵朵抱出来,也让朵朵提前见识见识,女人之间的争斗,提早见见这帮豺狼虎豹,有个心理准备。” “是,太后娘娘。” 皇太后整理了一下衣裳,端坐在椅子上。 张嬷嬷掀开帘子,走到隔壁的寝殿,让阿香把小公主抱到前厅。 云朵朵听着二人的谈话,心中十分好奇,这么说来,是二皇兄和三皇兄的母妃要过来了? 她还真有好奇,自己老爹的老婆们都长什么样子。 阿香抱着云朵朵站在了皇太后的身后。 宸妃带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那宫女手中拎着一个食盒 “臣妾,参见母后!”宸妃跪在地上行了一礼。 “起来吧!”皇太后面无表情,语气冷淡。 “谢母后。”宸妃站起来,注意到皇太后身后被阿香抱着的云朵朵。 “呦,这就是小公主吧,我是你宸母妃!” “这是二皇子的生母。”张嬷嬷在一旁对着云朵朵轻声说着,似乎觉得她能听懂似的。 原来这就是二皇兄的母妃?怎么和二皇兄的气场一点都不一样? 宸妃笑意盈盈地凑近云朵朵,伸出手想捏一捏云朵朵的软嘟嘟白嫩嫩的小脸儿,阿香微微侧身躲过去了。 “娘娘,小公主身子虚弱,太医说要好好养着,娘娘刚从外面进来,手太凉了。” “好有,抱小公主前,都是要先净手的。”阿香低着头轻声说道,言外之意是告诉宸妃不要乱碰小公主,若是小公主病了,你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这小崽子怎么这么多事儿?真是狗仗人势,如今连这么个低贱的宫女都敢违背本宫了?!】 云朵朵听着宸妃的心声,心中直叫好,阿香姑姑躲的好! 那宸妃身上有一股子香粉的味道,浓烈又刺鼻子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云朵朵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声音洪亮,口水四溅。 宸妃正好低头看她,没躲过,口水和唾沫星子喷了宸妃一脸。 宸妃一脸的愠怒,奈何皇太后就在身旁,也不好发作,只好一脸嫌弃地用帕子轻轻擦着自己的面颊。 阿香紧了紧裹着云朵朵的被子,然后擦了擦她鼻子下面的鼻涕。 【对不住对不住,都是你身上太香了,这喷嚏才来的这么突然!】 云朵朵咯咯咯的笑着。 宸妃平复了心情,摆出笑脸,将那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母后,这是臣妾特意让御膳房做的糕点和肉汤,糕点是给母后的,肉汤是给小公主的。” “嗯,你坐吧。”皇太后挥了挥手,让宸妃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太后娘娘,德妃求见!” “呦,今日热闹了,让她进来吧!” 门帘被掀开,德妃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母后!臣妾参见母后!”德妃人还没走到皇太后的面前,充满热情的声音倒是先传过来了。 云朵朵浑身打了个激灵,这德妃是从盘丝洞出来的吗? 这声音软绵绵的,是请安问好吗?这简直就是娇滴滴地娇嗔啊! 德妃的嗓音又尖又细,说话还爱拖长尾音,听着人心里痒痒的。 德妃今日身穿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长裙,头戴金丝香木嵌蝉玉珠钗,耳朵上带着红翡翠滴珠耳环,略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白皙美艳。 云朵朵看着她,原本以为会是一位和三皇兄一样,体态丰腴,略显富贵之态的身型,没想到,德妃的身材竟然很是纤细。 果然,后宫的女人都是妖精。 “本宫听说前阵子发生的那件事情了,真是吓死人了。”德妃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叹了口气,面露惊惧之色。 “这些人哪,还真是胆大包天!小公主这么可爱,金枝玉叶的,她们也下得去手?!” 021皇祖母要去还愿 “还好小公主没事,真是老天保佑。”德妃凑到云朵朵前面,满脸的关切。 “臣妾听说,小公主爱吃花蜜,便把宫里的两盆花给小公主带过来了。” 德妃笑意盈盈地命人将两盆盛开的栀子花放在了云朵朵面前的桌子上。 好香啊!是栀子花的味道!云朵朵眨巴着大眼睛。 这德妃宫里的栀子花定是极上等的品质,若是这么好的栀子果入药,能治心烦不眠,实火牙痛,口舌生疮,尿血…… slkslk.com 只是,云朵朵看着屋子里面突然多出来的宸妃和德妃,拧着小眉头。 这都是些什么怪阿姨,一个个都凑到自己的面前,冲着她笑,还妄想掐她的脸。 【这小崽子还挺可爱!】 【还好这小崽子是个女娃娃,否则又来一个争夺太子之位的!】 【别说是个小崽子公主,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挡我儿子的路!】 【这小娃娃平平无奇的,陛下怎么就那么喜欢?】 她听着宸妃和德妃的心声,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一个二个都是表面笑嘻嘻,心里各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这些后娘们还真是各怀心思。 云朵朵抿了抿嘴唇,这几个怪阿姨看起来不太好对付的样子。 她心里有些纳闷儿,三个皇兄都是极好的人,可是,这屋子里面的宸妃和德妃看起来不像是善茬儿,怎么教育的出来心性如此纯良的大皇兄和三皇兄呢?! “陛下驾到!”门口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随后,身穿明晃晃黄色龙袍的云北夜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昭元皇后。 云朵朵听到动静,转过头去看,呦呵,人都来了,这回可热闹了! 与前几日皇后来请罪的穿着不同,今日,皇后打扮地极为得体,她身穿身穿淡粉色珍珠百鸟群,头戴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腰间系着碧玉滕花玉佩,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云朵朵转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皇后,这么仔细一看,只要皇后不开口不骂人,也是个美丽端庄的美人。 话本儿里描述的不错,后宫果然是全国美女选秀的地方,美的各有特色。 “陛下来了!臣妾参加陛下,参加皇后娘娘!” 宸妃唇红齿白,一见到云北夜走进来了,有些妖媚的笑着。 “臣妾参加陛下,参加皇后娘娘!”德妃脸色微红,一脸娇羞的看着云北夜。 云朵朵注意到几人神色的变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也有些明白了,这样的后宫难怪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这宸妃和德妃人前人后还有两幅面孔呢! 一身黄色龙袍的云北夜走进寿昌宫,他一进来,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各种香粉掺杂在一起的味道,看到五颜六色的嫔妃坐在皇太后的身边,微微怔了一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啊……” 云北夜刚要说什么,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两位妃嫔是哪个宫里的,叫什么名字。 “两位爱妃起来吧!”云北夜虚扶了一下弯腰行礼的两位妃子。 “陛下,宸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也是刚到,说是来看看小公主,之前二皇子和三皇子正是在这里的偏殿,救了小公主。”张嬷嬷看着云北夜的表情,极有眼色的提醒道。 云北夜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嗯,都是朕的好儿子!” “两位爱妃,教导有方啊!” “此次亦仲为了保护小公主的安全,可谓是尽心尽力,恐怕诸位皇子中,只有亦仲能如此了。”宸妃在一旁笑着说道,旁敲侧击地说自己的儿子有多好,希望能引起云北夜的注意。 “宸妃啊,这话啊,可不能说的太满了,亦书前些日子还来给小公主念话本了呢,本宫可没听说亦仲对小公主如此上心啊!”德妃在一旁说道,斜眼瞥了一下宸妃。 宸妃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你个臭女人,也配这嚼舌根子和老娘争宠?】 【贱人!竟会用些狐媚手段勾引皇上!】 云朵朵听着两位妃子在心里互相问候对方的老祖宗。 昭元皇后给皇太后倒了杯热茶,随后坐在皇太后的侧后方,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看着两个妃子斗嘴。 嗑着嗑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站起身走到阿香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拿出一个琉璃镶玉的首饰盒子在云朵朵的眼前晃了晃,随即塞到了裹着云朵朵的绣花棉被里面。 哇,这首饰盒子看起来很漂亮的样子! 云朵朵眼睛亮亮的,皇后的首饰肯定都是极好的品相。 什么云南的美玉啊、南海的珍珠啊、北疆的翡翠啊、西宁的宝石啊…… 云朵朵有些兴奋,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个小财迷,看到橱窗里面的各种红的蓝的黄的宝石就很想拥有,这个货真价实的首饰盒子将是她的第一笔财富。 她忽而想到,皇帝老爹这么富有,也没说给她做个长命锁啥的?! “闺女,这都是母后精挑细选的时兴款式,什么蝴蝶步摇啊,白玉翡翠朱钗啊,等你长大的戴上试试!” “母后那儿啊,这东西多的是,等你头发长出来了,随便挑!” 云朵朵原本还满含笑意的脸,此刻有些僵住了,是啊,她现在连头发都没有呢,怎么戴首饰啊?! “咳咳,皇后,爱妃啊,你们先回去歇息,朕呢,还有话要和母后说。”云北夜见场面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下了逐客令。 宸妃和德妃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随即行礼,“臣妾告退。” 昭元皇后也退出了寿昌宫。 …… 中午,云北夜去寿昌宫和皇太后一起用午膳。 “还有几日就是给朵朵选侍卫了,你好好挑选。”皇太后一边喝汤一边说道。 “是,儿臣定当尽力,算着脚程,金家也快要到京城了,到时候,就让他们一家子先住在宫里。” “嗯,你好好准备准备,哀家近日要去万福寺一趟。” “当初,哀家求上苍赐给哀家一个小公主,如今愿望实现了,拖了这么久,哀家该去还愿了。” 022我有自己的寝殿啦! “朵朵,暂时你先照顾着。”皇太后看着云北夜一脸的严肃,像是在交代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母后这是要把朵朵交给自己了?!】 云北夜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奈何下人们都在身旁,他忍耐着心中的喜悦,说话的声音却是不自觉地提高了,嘴角微微上扬,“母后放心,儿臣一定照顾好闺女!” slkslk.com “母后何时启程?儿臣派武功最高的侍卫和禁军一路护送母后!”云北夜站了起来,放下筷子,搓着手在原地转圈走。 “你就这么着急送你娘走?你娘武功高着呢!”皇太后瞪了云北夜一眼,冷声哼道。 “是是,母后说的是,母后您先吃着,儿臣去准备准备!”说完,云北夜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寿昌宫。 云朵朵听着二人的谈话,想着渣爹的反应,这和传闻中雕心鹰爪,心狠手辣也不太像啊?! 爹爹对自己还蛮好的,只是,爹爹去准备什么呢? …… 寿昌宫这几日一直在忙碌着,太监宫女们忙着准备去寺庙要用的香烛之类的东西,云朵朵每日吃吃喝喝外加躺在床上看着房顶,阿巴阿巴的发呆。 皇太后离开那日,云北夜带着一队人马亲自去寿昌宫准备送行。 “母后,这是儿臣亲自挑选的暗卫,一路会在暗处护着您。”云北夜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十个身穿黑色长袍的暗卫齐齐地跪在地上行礼。 “嗯。”皇太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随你,就是去一趟万佛寺,不用太大阵仗。” “朵朵,就交给你了,哀家在寺庙住几日,也不会太久。”皇太后站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张嬷嬷准备出发。 “是,母后。”云北夜低头应道。 云朵朵此刻正躺在床上,歪着脖子眼巴巴地看着殿内的几个人。她现在还不会翻身,只能费大力气转头看着殿内发生的一切,再这么下去,她都快成歪脖公主了! 云北夜看着躺在床上的云朵朵,想把她抱起来,他的手刚伸出来,却停在了空中。 【这闺女,朕该怎么抱合适?】 【先托着她的头,然后慢慢抱起来?】 【不行,这要是伤着脖子可怎么办?】 【那要不先抱着身子,再托头?】 【也不好,万一突然呛住了怎么办?】 “哎,头和身子同时抱起来!”皇太后走到门口,看到云北夜犹犹豫豫地在云朵朵面前,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不是头一次当爹,怎的这都不会?” 云北夜听话地将云朵朵抱起来,同时抱着头,托着他的小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以前的那几个臭小子,朕也从来没抱过啊!” “嗯,也是。” “行了,哀家走了,不能再耽搁了。”皇太后叹了口气走出了寿昌宫,随后一大队人马从寿昌宫出发。 …… 皇太后离开后,云北夜抱着云朵朵一路往北走。 云朵朵心中疑惑,对于婴儿来说,此刻正是睡觉的大好时光,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不过这样也好,她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走出寿昌宫,离开四角的房顶,来看一看外面的景色。 这是云朵朵头一次慢悠悠地走在宫道上,看到宫里的环境。 红色的宫墙,黄绿色的琉璃瓦片,金漆雕龙的宫殿,正朱红漆的大门和柱子,黑丝楠木匾额,只不过,正值冬季,树木花草都是干枯光秃的,有些萧条冷清…… 看得正起兴,云朵朵感受到云北夜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们的面前是一座宫殿,宫殿内香气四溢。。 “朵朵,这是爹爹给你布置的福双宫,你看看你喜欢吗?”云北夜抱着云朵朵,站在寝殿的门口,一脸的自豪与满意。 云朵朵皱起了小眉头,她有些无奈,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名字?! 像她这样的小仙女住的宫殿,那名字不应该是自带仙气,美美的名字吗。 比如邀月宫啊、揽月阁啊、沁香殿、凌寒殿、绮琴殿,或者叫醉蕊殿、凝珍殿之类的,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很好听啊? 怎么就叫了个福双宫?! 不过,倒也附和她可爱福气的设定。 等等,爹爹的意思是,这寝殿是她的?她有自己的寝殿了?! 真好哇!这么说来,她也是有房产的人了。 罢了罢了,都有自己的寝殿了,还挑什么名字。 云北夜看着云朵朵粉嫩白皙的小脸儿,和多变的表情,露出了自豪满意的微笑。 【不愧是朕的女儿,真好看!】 【相当年,朕也是上过美男排行榜的!堪称南阳第一美男子!】 云北夜换了一个抱着她的姿势,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云朵朵没在意爹爹心里在想什么,她调整了坐姿,注意力都被寝殿里的布置吸引了。 福双宫的院子里面和皇宫内的灰白萧条是完全不同的景色,里面种满了松柏这种长青的树木,还有粉红的腊梅,满院子都是红红绿绿充满生机的颜色。 寝殿的中间放着一个暖炉,里面烧着通红的香炭,整个寝殿里面都是香香的,暖烘烘的。 寝殿内装饰的很是温馨可爱,房檐上画着可爱的小脑斧和小猫咪的图案。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云朵朵就算是从床上摔下来也不会觉得疼。 最里面放着一张木床,上面铺着粉色的棉被和乳白色的床帐,看起来十分的温馨,木床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暖手炉,暖手炉外面套着防止烫伤的可爱绣花棉套。 木床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摇篮,摇篮里面也铺了一层白色的绒毛毯子,看起来软绵绵的。里面放着各种小孩子的玩具,有拨浪鼓还有棉质的小玩偶、小娃娃。 门的两边放了两个圆形的水缸,里面养着睡莲和游来游去的可爱的金鱼。 房间内的桌子、凳子都是圆形的,没有任何尖锐的桌角或者利器可能会伤到云朵朵。 云朵朵圆溜溜的大眼睛扫视着屋内,目光最终落在了云北夜的身上。 虽然说布置这屋子里的一切,并不需要云北夜亲自动手,但是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有物件,都是花了很大的心思。 “朵朵啊,这寝殿里面的布置你可还喜欢?”云北夜轻轻地摸了摸云朵朵的小脸。 023去偷毒粉 他从来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的,但是给闺女布置这福双宫,他不仅请了风水大师来算寝殿的位置、风水和房内的物件摆放位置,还请了寺庙里面的住持给这寝殿起名字。 tsxsw.la 颇费了些心思。 喜欢,喜欢! 云朵朵张大了嘴巴喊着,可是她的牙刚冒出来一些个小尖尖,舌头也不听使唤,喊出来的话不是清晰的字,而是哼哼唧唧,阿巴阿巴含糊不清的婴语。 她咯咯咯地笑着,表示她很喜欢这个寝殿,也表达着感谢。 她有自己的寝殿啦!爹爹对自己真好! 云北夜看着云朵朵的反应,心中十分喜悦。 云朵朵是上次赐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他会用心去呵护。 他看着云朵朵天真灿烂的笑容,心里暖烘烘的。 …… 一连数日过去,云朵朵在福双宫里面住的很舒坦。 御膳房每日都会送过来新鲜的肉汤,还会变着样式的送不同的口味和种类。 皇后和赵公公每天下午会差人送来新运进宫的鲜花,阿香会摘下花朵给云朵朵吃花蜜。 皇兄们还是隔三差五地来给她念睡前故事,哄她睡觉。 一切都是十分祥和幸福的模样,可是在皇宫的最深处,在最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张大网正在慢慢铺开。 这一日,阳光明媚,天朗气清,云朵朵躺在床上,她张开手掌,留着口水笑意盈盈地看着阿香,眼神里带着讨好的意味。 她短粗的手指头用力地抓着阿香的袖子摇晃着,她很想去外面看一看。 阿香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嘴里发出的咿咿呀呀的声音,便知道小公主是想出去了。 “小公主,是不是在寝殿里呆的太闷了?”阿香轻轻戳了戳云朵朵的软嘟嘟的脸颊。 云朵朵张开了手臂,环住了阿香的脖子,意思是让阿香抱她出去。 阿香见云朵朵的反应,她笑意盈盈的轻轻抱起云朵朵,这软乎乎的小奶团公主真是惹人喜爱! “小公主,今日是娘娘的身生辰,每年的这个时候,奴婢都会给娘娘庆生。”阿香一边抱着云朵朵站起身,一边说道。 “如今,娘娘不在了,被厚葬在皇陵,可是皇陵离这里很远,奴婢也不能带小公主出宫去看娘娘。”阿香叹了口气。 【小姐没有人陪着,该有多孤独啊!】 是啊,娘亲该有多孤独啊! 云朵朵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奴婢带小公主去佛堂,给娘娘上柱香吧!”阿香看着云朵朵,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好,好! “咿咿呀呀!” 云朵朵咧着嘴,哼哼唧唧地表示同意。她用力的点头,可是奈何大脑袋太沉了,阿香只看到她的头动了一下。 “好,宫里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上香,那奴婢就带小公主去佛堂给娘娘上一柱香!”阿香在云朵朵的身上围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在毯子里面塞了一个小暖炉,抱着她往佛堂走去。 …… 翡翠宫内,宸妃正在用花瓣凝结的粉红色汁水涂抹自己的指甲,她将涂上了颜色的指甲举到眼前,仔细地打量着,随后涂抹着不均匀的地方。 “福双宫,最近有什么动静?”宸妃轻声细语地问身旁服侍的宫女。 “回娘娘的话,线人送来的消息是,福双宫的宫女阿香带着小公主去了佛堂。”宸妃身边的大宫女蔻丹说道。 “哦?佛堂?去佛堂做什么?”宸妃停下了染指甲的动作,她有些好奇,如果是皇太后还在宫里,那去佛堂拜佛礼佛倒是不稀奇,可是如今,皇太后并不在宫里,为何要去佛堂? “奴婢听说,今日是白婕妤,呃,是淑妃的生辰日。”蔻丹一边扇着扇子一边说道。 扇子带来的凉风,加速宸妃指甲上的汁水变干。 宸妃点点头,她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小公主去了佛堂,皇太后不在宫里,皇上此刻应该正在和大臣密谈。 小公主是皇帝的心头肉,大皇子云亦伯是挡住他儿子入主东宫的最大阻碍,如今,倒是有一个铲除掉这挡路石的好时机。 沉默了半晌后,宸妃缓缓开口问道,“大皇子是不是养了一条狗?” “回娘娘的话,是养了一只小小的白毛犬,奴婢听说大皇子对这小白毛犬很是喜爱,还为此顶撞过皇后娘娘。”蔻丹知道自家主子有了主意,便停止了扇风的动作,仔细听主子的交代。 “嗯,这样,你让人暗中把那条狗抱到佛堂去。”宸妃压低了声音在蔻丹的耳旁说道,蔻丹弯着腰站在一旁。 “抱走的时候,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等到大皇子发现那狗不见了的时候,派人悄悄告诉他,就是在佛堂附近看到了那条狗,可以去佛堂附近寻找。” “然后,让我们的人准备毒粉,趁乱混进佛堂去给小公主下毒。” “奴婢记住了。”蔻丹点点头,忽而她又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宸妃,“娘娘,准备什么毒药?” “咱们宫里有什么毒药就用什么毒药。”宸妃继续染自己的指甲。 蔻丹沉默了半晌,宸妃见她不回话,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哑巴了?怎么不说话,还杵在这干嘛?快去办!” “呃,娘娘,奴婢有蠢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知道蠢你还问?!” “咱们宫里没有毒药。”蔻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如实问宸妃。 “这毒药该打哪儿弄啊?”蔻丹皱着眉头,一脸的为难。 “也是,自打本宫进宫以来,就独得陛下恩宠。”宸妃恍然大悟,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宫里确实没有毒药。 “自然不必后宫争宠,也不必准备毒药谋害别宫妃子。” 大宫女蔻丹怔怔地看着宸妃,心中纳闷儿,【陛下不是只来过翡翠宫两次?怎么就独得恩宠了?】 “娘娘如此貌美,定然是宠冠六宫,只是这毒害小公主的毒药……”蔻丹实在是不知该从哪里去找这毒药。 “啧,你是猪脑子吗?咱们宫里没有,你不会去别人宫里偷一些?” 024佛堂着火了?! “本宫劝陛下要雨露均沾,可是陛下不听啊?咱们翡翠宫风头正盛,难免招人嫉妒,其他嫔妃的宫里肯定有毒药。”宸妃一脸的得意与肯定。 tsxsw.la 她断定其他寝宫的嫔妃们为了争宠,肯定备了各种手段。 “什么断肠草,鸩酒之类的,话本儿里写的,你随便偷一种就行了。” “哎,你说说你,也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脑子这么不灵光?”宸妃指着蔻丹的脑袋骂道,伸出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蔻丹的额头。 “主要目的不是毒死小公主,是陷害嫁祸给大皇子,明白了?!”宸妃不满地瞪了蔻丹一眼,怒其不争。 只要大皇子身上背上伤害手足的罪名,伤害的还是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这太子之位肯定就会顺延到二皇子,一旦二皇子入主东宫,当了皇帝,她宸妃就将是南阳最尊贵的女人。 “明白了,明白了。”蔻丹连忙点头。 “奴婢这就去办。”蔻丹快步走出翡翠宫,心里盘算着该去哪位娘娘的寝宫里偷点毒粉出来。 …… 昭阳宫内,云亦伯正捧着一碟子杏干,满脸笑意地蹲在墙角看话本。 他一本一本的翻看着,仔细研读每本书里面的情节,心里琢磨着今天晚上去福双宫的时候,给云朵朵念哪一本好。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满满一碟子的杏干就被他吃光了,他看了看手里空空的白玉盘子,又环顾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 他看话本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窝在房间的角落,沉浸在他一个人营造出来的世界当中。 所以屋内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人给他添杏干。 “小白!”云亦伯喊着小白的名字,每当他的杏干吃完了,总会叫小白去找宫人再送些果干过来。 小白是云亦伯的白毛犬,是蜀国的大皇子来南阳皇室交流访问的时候,带给他的见面礼。 小白十分有灵性,听话可爱,每当云亦伯需要它的时候,它总是跑着奔向它,小白是云亦伯在这宫里少有的玩伴和朋友。 “小白!”喊了半天也不见小白的踪影。 云亦伯觉得奇怪,平日里,白毛全小宝总是会缠着自己,今日怎么不见了踪影? 云亦伯放下话本,将白玉盘子搁在地上,满脸疑惑地出来找他的狗子。 “小白!”云亦伯弯着腰,在树木的缝隙之间,墙角和可能有狗洞的地方,仔细地翻看着。 “汪汪汪!小白!” 真是奇了怪了,小白去哪儿了呢? 云亦伯皱着眉头,挠了挠头,小白很粘人的,从来不会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到底去哪了呢? 云亦伯有些担心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 这后宫里都是些妖魔鬼怪的坏人,难道有人要害他的小白?! 若是小白落到了妖怪坏人手里,它可能会就会变成狗肉汤,变成森森白骨! 想到这,云亦伯慌了,他的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他快步走出昭阳宫,焦急地拉住每一个遇见的宫人,紧张又期待地询问:“可看到一只白毛犬?” “没有。”扫地的小太监低着头回答。 云亦伯继续往前走,一边比划一边询问:“看没看到一只小狗,大概这么大,很可爱的那种?!” “回大皇子的话,奴才没瞧见。” 推着恭桶车的身穿藏蓝色太监服的太监看到云亦伯在找什么东西,便走过来,问他,“大皇子可是在找什么东西?要不要奴才帮着找找?” 云亦伯忽然问道一股恶臭,他抬头一看,是个推恭桶车的太监。 若是平时,他定会叫他走远一些,可是这会儿也没法子了,云亦伯捏着鼻子,问那太监,“可瞧见小白?” “就是一只白毛犬?” “白毛犬?”太监拧着眉毛仔细地回忆。 “啊,奴才想起来了,奴才刚才拉恭桶的时候,似乎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嗖地一下次就跑过去了,好像是去了佛堂的方向。”太监一边比划,一边告诉云亦伯小白狗的去向。 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云亦伯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嗖地往佛堂的方向跑去。 那太监看着云亦伯的背影,摸了摸袖子里厚厚的银票,唇角慢慢上扬。 他手握推车把手,满意地继续推恭桶往前走。 【不过就是跟大皇子说一句话,就能赚这么多钱!翡翠宫的贵人真是大方。】 【这可是他倒恭桶,刷恭桶两年都赚不来的钱!】 【这回可赚大发了!】 …… 佛堂内,阿香将云朵朵轻轻地放在软垫上,点燃了三支香,插在了香坛里面。 她跪在地上,看着远方,眼含热泪,喃喃道:“小姐,奴婢带着小公主来给您上香了!” “您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公主的!”阿香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冲着天空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娘娘,您看小公主多可爱!”阿香将云朵朵抱起来,温柔地晃着她的小身子,轻轻地戳了戳她软嫩的脸颊。 “哇哇哇!”云朵朵看着远方,仿佛她的娘亲在看着她微笑。 【娘亲,你放心,朵朵一定会好好长大的!】 【出生那天,娘亲和朵朵说的话,朵朵都记在心里了,朵朵会按照娘亲说的去做!】 【朵朵会变得强大,找到给娘亲下毒的凶手,给娘亲报仇!】 虽然,她和自己的娘亲只见过一次,但是每当想起娘亲眼底的温柔与坚定,就能给她战胜一切的勇气。 云朵朵看着远方,目光坚定,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液体流出。 云朵朵把头埋在阿香的胸前,轻声啜泣,思念着她的娘亲。 阿香有些意外地看着怀中的小奶娃,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娃娃,能哭的这么平静,她能感受到小公主的悲伤。 忽然,云朵朵感到一阵热浪袭来,她抬起头看着阿香,在阿香的瞳孔中,看了熊熊燃起的红色火焰。 云朵朵使劲儿地眨了眨眼睛,努力想看清阿香的眸子里面是否真的有火焰。 一时间,阿香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太监宫女的尖叫声混着杂乱的脚步声,佛堂附近顿时乱成了一团。 “走水了!” “快来人啊!” 佛堂烧火了?怎么会突然着火了?! 025三天一投毒两天一放火 “哇,哇!” 云朵朵被拉回到现实,突如其来的混乱和尖叫声吓得她瞪大了眼睛,两腿一蹬。转着眼珠子震惊地看着四周。 虽说她在精神上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婴儿的本能让她觉得害怕。 屋子里面的温度变得越来越高,闷热的气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大口的喘气却觉得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似乎下一刻就要窒息。 她想要逃离,手脚却丝毫动弹不得,她想要说话,想要大声呼救,发出来的却只是哇哇的哭叫。 她被浓烟呛得喘不过气睁不开眼,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走水了,快来人!】 【老天爷,我就是个下人,奉命行事,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放火也是没法子,哎,不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真是造孽啊!】 她的耳边和脑海充斥着各种声音,有紧张呼救的,还有祈求上天宽恕罪过的。 她拧着小眉头,猛地张大了嘴巴,满眼的不可置信,她就要死了?! 她又被谋杀了?! 他奶奶的!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真是没法儿活了! 三天一投毒两天一放火,随时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究竟是谁又要害她?! 云朵朵努力地想听清楚外面的声音,听清楚究竟是谁要害她,可是这次她没有那么幸运。 在众多的心声中,没有人自爆,她没办法从心声中听出来究竟是谁要害她。 好,杀千刀的,投井不成,又来一个放火想烧死她的! 且洗净脖子等着,等她长大了,她会把凶手一个一个的揪出来,害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云火火气得咬牙切齿,攥紧了小拳头。 等等,杀鸡宰羊,前提是她得活下来。 可是这会儿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有些泄气。 云火火慌了,怎么办,真的没有人来救她吗? 如果她死了,她会被烧成灰烬,连个全尸都没有。 她来到这世上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连口囫囵饭都没吃上过,喝了一个月的汤水。 她忽然觉得有些悲哀,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为什么又这么轻易的夺走? 她要活下来,她决不能让那些害她的人如愿! 云朵朵张开嘴巴,呲着牙,拿出她的杀手锏,拼了命地嚎啕大哭,扯着嗓子不停地喊叫,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哇,哇,哇!” 阿香死命地紧紧抱着云朵朵,弯着腰寻找着出口。 佛堂里面的烟越来越浓,云朵朵被呛得不断地咳嗽,阿香的眼睛被烟熏的有些睁不开,但是她知道,此刻能救小公主的只有她。 【我一定要带小公主出去!】 她双手护住云朵朵,躲避着火焰,可是窗户、门口处都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无路可走。 阿香绝望地看着天空,无声地流泪。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着小公主来上香的!都是我不好!】 阿香心里十分愧疚,她十分害怕因为她,今日小公主就死在了这里。 一个燃烧着的房梁突然落下,阿香躲避不及,她用整个身子挡住那房梁,护住了怀里的云朵朵。 “啊!” …… 皇宫的南门,进来一队人马,守门的侍卫待人进去之后,开始议论纷纷。 “兄弟,你听说没,进来的是金家的人!”一个侍卫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 “金家,哪个金家?”佩戴刀剑的守门侍卫一脸的疑惑。 “害,还能是哪个金家,自然是当年攻破匈奴、南戎和大月氏,后来带着镇北军镇守北疆的金家了!”另一个侍卫一边关上皇宫的宫门,一边不以为然的说道,露出你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 “金大将军金萧然!” “哎,你不早说,你早说是金将军,我不就知道了?!” 金萧然一家从北疆一路往京城走,走到泉州的时候,与皇帝派来的人马相遇了,一行人快马加鞭到了京城。 到了皇宫内,赵忠全赵公公亲自出来迎接,金萧然和金堇之下马,一行人在宫道上停了下来。 “奴才奉陛下之命,特来迎接金将军一家。”赵公公一脸笑意地看着金萧然。 “老臣,多谢陛下。” “呦,这位就是少将军吧,真是玉树临风,眉宇间尽显英气,果真是有大将军当年的风采啊!”赵公公看着金堇之,搓着手,一脸的赞叹。 金堇之一听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便冲赵忠全微微行礼。 “赵公公,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金萧然轻声问道。 “啊,陛下请金将军去一趟紫宸殿,寝殿已经给金将军安排好了,金夫人和少将军在啸月阁住下。” “多谢赵公公,叫我堇之就好。”金堇之微微行礼,跟着赵忠全身后的宫女往啸月阁的方向走去。 金萧然随赵忠全往紫宸殿的方向走。 金家在京城是有自己的府邸的,不过,云北夜没让金家回自己的府邸。 而是让金家先在宫里安顿,等金府收拾妥当后,再回自己的府邸。 一来是表示朝廷对金家的重视与认可,在南阳,让大臣在宫里住下,是莫大的荣耀。 二来,让金萧然留在宫里,也方便时常问话,十几年不见,往来都靠书信,如今见面,有说不完的话。 此次在紫宸殿密谈,也是云北夜掌握北疆一手情报的重要来源。 金堇之和她母亲寻芸歌到了啸月阁的门口,门口站着许多侍卫,是云北夜派来保护他们安全的侍卫。 顶点小说 金堇之掀开马车的帘子,“母亲,小心脚下。” 他扶着寻芸歌慢慢地从马车上走下来。 寻芸歌挺着大肚子,冲儿子笑了笑。 啸月阁内的众人一见金夫人还大着肚子,慌忙上前来搀扶。寻芸歌见到一群人蜂拥到自己的身边,笑了笑,“无妨,我能自己走。” 二人往寝殿里面走,宫女和太监们将马车上的行囊往寝殿里面搬,一样一样的摆好。 而御膳房已经送来了各式各样的京城点心和菜肴。 安顿好母亲后,金堇之忽而注意到东北方向浓烟四起,宫人们都拎着水桶在往东北方向跑,似乎是去救火。 026这火是谁放的? “母亲,我去看看。”金堇之看着浓烟四起的方向,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的母亲。 傍晚的风很大,火势不断的蔓延,这么下去,恐怕这一晚上都不能消停。 如果这场大火没有及时制止,不仅宫里会有更多的人伤亡,还有可能烧毁更多的宫殿,甚至危害到他母亲和腹中胎儿的安危。 “去吧,你小心些。”寻芸歌顺着金堇之的目光向窗外看了看,她点点头。 “雁影,照顾好母亲。”金堇之走到门口,冲着身穿玄色束身服,腰系佩剑的侍卫说道。 “少将军放心,属下定会保护好夫人的安全!”雁影低头回道。 “你们几个跟我走,拿上棉被和水桶,快!”金堇之吩咐啸月阁几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少年太监,去佛堂支援救火。 “你们一路上多叫些人去佛堂,我先过去!”金堇之说完,脚步轻点,飞檐走壁。 寒风吹过他的面颊,很是刺骨。 这一阵阵寒意,让他此刻格外的理智清醒,入住皇宫,是莫大的荣耀。 可是,他心里明白,皇帝对她金家越是恩宠就越说明皇帝是忌惮镇北军的。 而此番让他们留在宫里,对于金家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反而会遭人嫉妒,会惹得一些小人臣子眼红。 至于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还是要看皇帝的态度。 金堇之眉头紧锁,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加快行进的步子,绕过宫殿冲到了佛堂附近。 “哇哇!” 金堇之是习武之人,听力极好,在混乱不堪的佛堂附近,他听到了里面混杂着的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叫! 金堇之稳住身体,脚步落地,到了佛堂的门口,他一脚踢开扑向自己的燃烧着的木头。 “里面有人!”他攥紧了拳头,扯过太监手里的水桶,浇在了自己的身上,用打湿了的袖子捂住口鼻,只身闯进了火海。 佛堂外面忙着救活的太监宫女们,看着金堇之闯进祸害,愣地站在了原地,这少年郎是不要命了?! “快,快去叫人啊!” “再叫些人手过来,快来救火!小公主还在里面!” …… “哇哇!”云朵朵一直在哭,在嘶吼,这会儿只觉得脑瓜仁子嗡嗡的,天旋地转。 屋子里面的烟越来越浓,温度越来越高。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嗓音也越来越嘶哑,她已经快要喊不出声了,浓烟呛得她很是难受。 【究竟有没有人来救她啊?】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云朵朵内心绝望又痛苦,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她已经是第二次体验了。 这种被命运呃住了咽喉,而自己又束手无策,无法改变任何事情的无力感,让云朵朵坠入了万丈深渊。 通向光明的这条路上,黑暗的漫漫长夜有些太久了。 她浑身的力气已经用尽了,嘴巴干干的,眼泪也快要流干了。 阿香姑姑已经晕了过去,就在云朵朵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吃力地缓缓睁开眼皮,在一片火光之中,她看到了一张帅出天际的面孔。 而此刻,她已经分辨不出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是死了吗?这是阎王爷吗?是阴曹地府派人来收她的魂魄了吗? 只是,阎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了?! 原来阎王爷不是张着血盆大口,瞪着铜铃般猩红眼睛,长相粗犷的模样,而是这般俊俏,五官仿若神刻,眉宇间如此刚毅英勇的少年郎。 云朵朵嘲讽的笑了笑,都怪那些写话本儿的写书先生,丑化了阎王爷,明明就是个翩翩少年。 啧啧啧,阎王爷的风评被害,看来写话本儿的写书先生危矣! 她的意识游走在现实与想象当中,她情不自禁地、艰难地伸出短短的,像是小莲藕一样的胳膊,摸了摸那少年的面颊。 阎王爷这是亲自来带她走了吗?看来她的身份真的是很尊贵,她的魂魄也很值钱,不是小鬼小兵黑白无常来带走她的魂魄,而是阎王爷这个冥界大佬亲自来渡她的灵魂。 一瞬间,云朵朵竟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种VVIP服务,还不错嘛! 她微微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真是疯了,都是快要死了的人了,脑回路还是这么清奇又活跃。 2kxiaoshuo.com 金堇之躲避着不断砸下来的房梁和柱子,他正忙着救人,忽而感到自己的面颊被一个软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 他抬起头,对上了云朵朵满含深意的眼眸。 【这娃娃还有意识!】 金堇之注意到云朵朵身旁的阿香,推了推阿香,可是阿香没有反应。 【这个大人怕是一次带不走,先把这娃娃带走!】 云朵朵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腾空而起,果然,阎王爷要带她走了,云朵朵闭上了眼睛,一阵放松的解脱感传遍身心。 …… 翡翠宫内,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宸妃的寝殿。 “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宸妃心情很好,她正欣赏自己修长白嫩涂了粉红色蔻丹的手指。 心里想着大皇子很快就要完了,她的儿子很快就能得到陛下的重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大皇子可过去了?毒可下了?”宸妃看着进来的宫女问道。 “哎呦,娘娘,佛堂着火了!”翡翠宫的大宫女急的不行。 “着火了?”宸妃的脑子一时间有点儿转不过来,她的身子僵了一下,“你把话说清楚!” “谁让你去放火的?那可是老巫婆最爱去的地方!”宸妃慌忙站起身,完了完了,那老巫婆回来若是发现自己的佛堂被人烧了,全都得掉脑袋! “哎呦,娘娘,奴婢哪敢啊,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地盘!”蔻丹倒吸了一口冷气,还好她主子没有让她去佛堂放火,不然脑袋早晚要搬家。 “等等,你的意思是,这活不是我们的人放的?”宸妃紧张地看着蔻丹。 蔻丹点点头,“我们人本来是要给小公主下毒的,可是后来看到佛堂着火了,就没有进去。” 宸妃见蔻丹点头,胸口压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既然这火不是她们宫里的人放的,就怎么都查不到自己的头上。 这事儿跟她没关系,宸妃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她在心里盘算着,她原本的计划是给小公主下毒,然后让大皇子云亦伯出现在佛堂附近,从而将小公主的毒发嫁祸给大皇子。 可是,他们的人还没来得及下毒,佛堂就起了火,这火是谁放的呢? 027神明哥哥来救她了?! “这火是谁放的?” 蔻丹被宸妃问的一愣一愣的,她也没看见是谁放的火,怎么会知道这火是谁放的? “奴婢,奴婢没瞧见。” “废话,放火的人能让你瞧见?” “本宫是让你猜,你猜猜这火会是谁放的?” “奴婢,奴婢蠢,奴婢猜不出来。”蔻丹低下了头,这她哪能猜得出来啊?! 就算是猜出来了,她也是万万不敢说的,攀诬主子,可是要被赐一丈红的。 宸妃不满地看了蔻丹一眼,“大皇子可出现在佛堂附近了?” “娘娘放心,大皇子去了。” “可有人瞧见?” “大皇子一路汪汪汪的寻找他的小白狗,佛堂附近很多洒扫的宫人也都瞧见了。” “嗯,那就好,本宫的目的达到了。”宸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不在乎这火是谁放的,或者这毒有没有下成,只要能诬陷大皇子,把他拉下水,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只是,这火究竟是谁放的呢? 谁会想害小公主呢? 投井那次,听说是晋王妃,可是如今晋王一家子已经滚去了北疆,难道是宫里还有晋王的人,东平郡主还做着当公主的美梦? 宸妃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思。 …… 佛堂的火还在燃烧着,不过火势已经控制住了。 云朵朵闭上了眼睛,她解脱了。 下辈子,她想做一只蝴蝶,做一只小鸟儿也行,能够不受拘束的,自由自在的翱翔在蓝蓝的天空之中。 金堇之抱着云朵朵冲出了火海,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云朵朵。 这娃娃头上和脸上满是土灰,裹着身子的红色绣花棉被此刻也是脏兮兮的。 出了佛堂,他才仔细看清怀里的娃娃,这娃娃穿着粉红色的小衣裳,领口处绣着漂亮的小花朵。 【原来是个女娃娃。】 【不过,这丫头跟个木炭似的,灰头土脸的,也是够丑的。】 云朵朵都快睡着了,忽然听到有人说她丑,猛地睁开了眼睛。 谁?谁说她丑?! 她爹爹可是上过南阳美男榜的,她娘亲也是后宫里面一等一的美人儿,这样强大的基因,她怎么可能丑? 她怒目圆睁地瞪着金堇之,这阎王爷,真欠揍! 若不是云朵朵此刻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定要给这阎王爷一记下钩拳,反正都已经死了,也不怕得罪人。 正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云朵朵忽而觉得一阵寒冷,温度骤降,她的眼神慢慢聚焦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阎王殿怎么跟皇宫长的这么像? 难不成阎王爷是个土皇帝? “公主,小公主!”佛堂外面拎着水桶的宫人们见云朵朵睁着眼睛还活着,如释重负般呼喊着。 “太好了!小公主被救出来了!”佛堂的火已经被扑灭了,宫人们累得瘫坐在地上,擦着满头的大汗。 “谢天谢地,小公主没死,不然,我们都要跟着陪葬!”太监仿佛重获新生似的大声喊着。 云朵朵听着外面的声音,仔细地辨认着周围的一切,慢慢地她感受到了新鲜的空气。 难道不是阎王爷,是神明,是神明哥哥来救她了?! 她又仔细地看了看抱着自己的少年。 这少年剑眉星目,带着傲视一切的气质,眼眸中透出不符合年纪的沉稳与深沉,仿佛是神明下凡来探听人间的疾苦。 “哇哇哇!”云朵朵轻声喃喃着,心中念着的是在问他是不是神明哥哥,可是喊出来的却是哼哼唧唧的十级婴语。 “公主,小公主……”看到金堇之抱着小公主出来,御医立马围了上去。 一帮花白着头发的老头子看着金堇之烧焦的头发和破败的衣衫,慌忙拿出药箱清理伤口准备上药。 侍卫们在佛堂里面清理,搜寻是否还有人困在里面。 云朵朵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阿香姑姑温柔又熟悉的面孔,阿香姑姑呢?! 她慌了,咧开嘴大声地哭着。 金堇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怕,里面的人侍卫们已经去救了,一定能把她救出来的。” 云朵朵停止了啼哭,她有些惊讶地看着金堇之,他似乎能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听到金堇之说有人去救阿香姑姑了,她心里顿时就踏实了。 在这个怀抱里,她觉得莫名的安稳踏实,她知道救她出来的人会保护她,便往金堇之的怀里蹭了蹭,将她的小脑袋埋在了金堇之的怀里。 外面很冷,怀抱很暖。 金堇之看了看怀里的人,勾了勾唇角,这丫头,经历了这么大的火,知道安全了倒是不哭了。 笔趣阁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谁是你的救命恩人!”金堇之笑着轻轻摸了摸云朵朵的脑袋,将裹着她的棉被紧了紧,免得冷风灌进去。 “公主呢?!朕的公主呢?!”云北夜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佛堂,他的手掌心里全是汗,身上也直冒冷汗。 云北夜本来在紫宸殿和大臣商议赈灾的事情,忽而听赵忠全说佛堂起火了。 起初是担心母后回到宫里没有了拜佛礼佛的地方,便让赵忠全赶紧派人去救火,同时找工匠赶紧进宫,趁着皇太后回来之前,把佛堂修缮好。 可是后来又听赵忠全说,他的宝贝闺女也在佛堂里面,云北夜顿时就不淡定了,放下一切往佛堂冲。 “臣金堇之,参见陛下!”金堇之跪下行礼,将怀里的云朵朵交给云北夜。 云北夜看着云朵朵的眼珠转着,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伸手去抱云朵朵。 【吓死朕了,还好朕的闺女没事!】 云北夜看着怀里的云朵朵脸上又黑又灰,嘴唇发紫,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身上还有掉落的木屑,心中仿若刀搅般心疼。 云朵朵感觉到自己被移交了出去,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她有些不满地看了金堇之一眼。 云朵朵这才注意到,这小哥哥也就九岁或者十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破了,胳膊和手被烫伤了,肩膀还留着血,看着就很疼。 云朵朵想到有人为了杀自己,用放火的手段,心里又悲伤又生气。 028 活不了个把月 悲伤的是,好好的一座佛堂就这么被烧了个精光,原本金光灿灿富丽堂皇的佛堂,此刻只剩下黑黑的门框。 这可是皇祖母每日都要来的地方啊! 气的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全然没有反击的能力,保护不了身边的人,还让那么多的人受伤,因为她而担惊受怕。 这么帅的小哥哥为了救自己也受了 云朵朵趴在云北夜的怀里低声啜泣。 她的嗓子很疼,本来没想哭只是难过,眼泪却是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可能这就是婴儿本能的生理反应吧,她根本控制不了。 尽管刚刚在佛堂已经哭喊的很累了,此刻,她的眼睛又涩又难受。 云北夜感觉到胸口有些湿乎乎的,他吓坏了,慌忙低头看怀里的闺女,以为她受伤了,便抱着她快步往福双宫走。 “朵朵不哭,爹爹在呢,不哭不哭……” “朵朵乖啊,马上就回寝殿了。”云北夜眉头紧锁,声音却温柔的沁到了骨子里。 【可怜朕的闺女吃了这么多苦!】 一旁的御医和宫人们看着如此慈爱的云北夜,惊讶地张着嘴巴不敢吭声。 这还是他们那个让邻国闻风丧胆的战神陛下吗?! 云北夜的脚步越来越快,后来直接跑了起来,难为了一众岁数大了腿脚不灵便的白胡子御医们吃力地也跟在后面跑。 为了跟上云北夜的步伐,小太监们只好半托半拽半抬地将一众御医运到了福双宫。 云朵朵在云北夜的怀抱里,一颠一颠的,颠的她想吐。 她原本就嗡嗡作响的脑瓜仁子,此刻更是奇晕无比。 爹爹,我没受伤,您不必着急! 到了福双宫的门口,云北夜停住了脚步。 福双宫寝殿内的宫人们齐齐地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生怕因为她们没照顾好小公主,而掉了脑袋。 【这帮狗奴才,让朕的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 【都拉到辛者库去!】 【佛堂为何会走水?是年久失修天气干燥引起了火苗,还是有人蓄意谋害,等朕把放火之人揪出来,定要将他五马分尸!】 云朵朵听到爹爹的心里说要把照顾她的姑姑们,都拉倒干苦力的辛者库去,她有些慌了。 yyxs.la 这些姑姑们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去辛者库做苦力,定是熬不过三日。 不能因为她,让更多的人受到惩罚,刚何况,这件事情,本就不该怪罪她们。 “呀呀呀!”云朵朵扯了扯云北夜的袖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云北夜看着怀里灰头土脸的闺女,也顾不得惩罚人了,“都傻愣愣的跪在地上做什么?!” “快准备热水热毛巾,给公主擦脸,换干净的衣裳!” 云北夜一声怒吼,跪在地上的宫人们才反应过来,慌忙站起身去准备。 打热水的,拿干净衣裳的,铺床的,去御膳房要暖胃的米粥和肉汤的,一时间,福双宫内忙成了一团。 “徐太医,快给公主把脉!” 【朕的闺女啊!】 云北夜将云朵朵轻轻地放在床上,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云朵朵原本粉嫩肉嘟嘟的小脸蛋,此刻又黑又黄,两只亮亮的大眼睛此刻满是疲惫,没有了精气神,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是,是,臣来了!” “快,药箱!”花白头发的太医院头头徐正,慌忙走到床榻旁边,将手搭在云朵朵的手腕上。 他一边给云火火把脉诊断,一边看着云朵朵憔悴蜡黄的小脸,在心中惋惜哀痛。 【真是可怜了这么小的娃娃,才出生个把月,就要遭这么大的罪!】 【不是被投井就是北放火。】 【不知道这娃娃能活到几岁,先前的几位皇子活了不过个把月就去了。】 【皇宫内波诡云谲,今后,这种暗杀,怕是少不了。】 云火火看着太医眼中的无奈与悲悯,听着御医心里的话,心顿时凉了半截,这公主当的,真是憋屈!怎么这么惨? 她突然有些想哭,可是刚才哭叫地太久了,此刻竟是哭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哀嚎,酸酸涩涩的十分难受。 她不禁仰天长叹,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啊?! 先前的几位皇子也就是她死去的皇兄们才活了个把月,那她的小命岂不是也已经悬在了半空中?! 太医怜悯地看着云朵朵,这孩子的神情,竟是能看懂周围的事情一般。 【孩子,老夫这次能救你,以后啊,只能祈求神明保佑你平安长大。】 呜呜呜,这个老伯伯真好! 【后宫争斗不断,明枪暗箭,你自己也要当心啊!】 云朵朵盯着御医老伯伯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深不见底的深意,总觉得他在这宫里呆了这么些年,肯定知道不少秘密。 太医院院长,徐正,徐院长,云朵朵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个人,等她长大了,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和这位徐院长聊一聊。 “怎么样?”云北夜双手紧握,紧张地看着徐太医。 徐太医扒拉着云朵朵的眼睛和口腔,又仔细地按了按她的小心脏的位置。 随后,徐太医将裹着云朵朵的棉被轻轻打开,拨开衣裳,检查身上有没有烧伤的地方。 云朵朵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扒拉开了,顿时羞得不行,虽然老伯伯是个太医,她还是觉得十分尴尬。 “回陛下的话,公主没什么大碍,只是哭的太久,喉咙有些哭坏了。” “老臣给公主开一个药方,吃几天药就能好起来了。” “嗯,快,快给徐太医准备笔墨和纸!” “你们几个一会儿赶快去太医署抓药!”云北夜快速地吩咐着,心里急的火急火燎,要赶紧让他的宝贝闺女喝上药才行。 云朵朵一听要喝药,小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呜呜呜,喝药好苦的! 但是,她要快点好起来,现在还不知道阿香姑姑怎么样了。 云北夜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 “老赵,去找人搬个软塌过来,今晚,朕要在福双宫住下。” “皇上,这?”赵忠全十分惊讶,古来,还没有帝王在自己女儿的寝殿里面过夜的。 029不愧是朕的闺女 “这,这,这,恐怕不合适吧?” 赵忠全有些头疼,如今,宫里宫外的都知道陛下对这个小公主是极为宠爱,已经引起了后宫其他嫔妃和皇子们的不满。 如今,陛下又要在福双宫住下,这对于小公主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可是,赵忠全看了看床上的云朵朵,这小奶娃娃可是什么都不懂啊?陛下的这番苦心算是白费了。 “赵忠全,你是不是在朕身边呆腻歪了,怎么话这么多?!”云北夜不悦地说道。 他此刻已经很是疲惫了,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置办!”赵忠全感觉屋内的气温骤降,在云北夜没有发怒之前,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嗯,还有,让御膳房送饭过来,准备些牛肉汤,朕和小公主要用晚膳了。”云北夜这一整天都在忙公务,除了早膳,午膳和晚膳都没用。 “是,是,老奴这就去。”赵忠全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陛下,小公主刚从火场被救出来,不能用牛肉汤,老臣建议用些清淡的米汤。”徐正一听要给小公主喝牛肉汤,心下便觉不妥。 “赵忠全,可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 半柱香后,御膳房送来了各式的菜肴。 云朵朵看着宫女们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随即闻到了让她味蕾大开的爆炒牛肉和香辣鸡丁的味道。 这也太香了吧! 作为一个喝汤喝了一个月的云朵朵来说,这简直就是在折磨她。 她好像吃这些咸香可口,香辣入味的香喷喷的让人流口水的饭菜啊! 呜呜呜,这小豆包似的小身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她的乳牙何时才能长出来啊?! 云北夜端着米汤坐在床榻上,将云朵朵抱在怀里,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喝米汤。 喝着这寡淡无味的米汤,云朵朵悲从心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云北夜看着云朵朵不满的表情,只觉得好笑,【朕这闺女的表情,倒像是个小大人似的!】 云北夜喂完云朵朵和米汤,紧接着灌下去一碗汤药。 见着云朵朵眉头紧锁,面不改色,咕咚咕咚地一下子喝完一大碗黑棕色的,闻着就苦的汤药,云北夜也是震惊了。 【不愧是朕的闺女!】 福双宫内的宫人们都是十分惊奇,小公主喝药竟然不哭不闹! 云朵朵感受到宫人们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吐了吐舌头。 零点看书 好苦啊! 正觉得这汤药苦的她浑身的细胞都在拧巴,口中忽然被塞了一朵小花,云朵朵用力一吸,满嘴的甜甜的花蜜。 好甜! 她转头见云北夜正慈爱的看着她,真是她的好爹爹! 见云朵朵的表情不那么痛苦了云北夜将她放在了摇篮里面,轻轻晃了晃摇篮,往摆满菜肴的桌旁走去。 “诶?你们怎么还在这呢?” 云北夜坐在桌前准备用晚膳的时候,注意到太医们正簇拥在一起看着自己。 “莫不是,诸位爱卿想和朕一起用晚膳?” 太医们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摆手,“臣等告退!” 一年前,云北夜召工部尚书入宫陪他一起用晚膳,第二日,工部尚书就被抄家了。 对于皇帝的邀请,大臣们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用过晚膳之后,赵忠全已经带着人将软塌和被褥置办了,同时将云北夜在紫宸殿没有批阅完的奏折都搬到了福双宫。 云北夜勾了勾唇角,“你个老东西,生怕朕落下政务不成?!” 赵忠全听到这话,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老臣自作主张,还望皇上不要怪罪啊!” “得了,你快起来吧,得了便宜还卖乖,去吧,你去歇着吧,朕的闺女也要睡觉了。” “你在这儿吵吵闹闹的,小公主都睡不安稳!” “是,老奴不在这儿碍眼,这就回。” “哎,等等,今日的事情,你去彻查!” “查出来佛堂的火是不是有人蓄意放的?” 如果真有人要害她闺女,一定得赶快抓出来才行。 “是,老奴这就去办!”赵忠全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不是说让他回去休息吗? 真是君心难测啊! 人群都离开后,福双宫内安静了下来。 云朵朵扭头看着云北夜,他正在专心地批阅奏折。 看着桌子上摞成小山似的奏折,云朵朵在心里叹了口气,当皇上还真是不容易,有这么多作业要批改! 她的爹爹是一国之主,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他的时间和精力全部都用在处理国事,保护他的子民们的身上,根本没有时间去享乐。 云北夜批阅了一会儿奏折后,见云朵朵还没睡,便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呢喃哄着她睡觉。 云朵朵注意到云北夜的手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她曾经听宫女们说云北夜心狠手辣,对于可能对南阳有威胁的国度,都会举起战旗。 别人口中雕心鹰爪的人,在自己的面前是一个慈爱的爹爹。 他的身上一定受了不少伤吧,这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只有强大自己的国家才能避免被别国侵略。 云朵朵曾经因为自己的娘亲生产那日死了,而将怨恨发泄在了云北夜的身上,觉得他是个渣男是个渣爹,连自己的老婆们没有保护好。 可是此刻,她忽然觉得,这个爹也是有苦衷的。 他不记得自己的妃子们,不管后宫里面的事情,是因为,他把他的子民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 而他自己,纵使有再多的无奈,也只能自己承受。 这些千斤重的苦楚与无奈,没有人能帮他分担。 云朵朵慢慢地睡着了,云北夜看着怀里睡的香甜的闺女,将她放在床上,转身走到桌旁,继续批阅奏折。 …… 第二日清晨,云北夜用过早膳,给云朵朵喂了药之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赵公公,朕命你调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云北夜放下药碗,问赵忠全。 赵忠全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神色十分憔悴,像是一晚上都没有睡。 “这火是谁放的?” 030大皇兄背锅 “呃,”赵忠全挠了挠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他调查的结果。 “有屁快放!”云北夜不耐烦地看着赵忠全。 “老奴严加询问了看守佛堂的人,说是大皇子似乎曾在佛堂着火前,出现在那里。” “老大?老大去佛堂做什么?” “这又关老大什么事?” “呃,这大皇子住在皇后的昭阳宫,而这昭阳宫距离佛堂的距离甚远。”赵忠全说着话,额头直冒冷汗,他只是实话实说,可是这条线索似乎会将大皇子和纵火的人联系起来。 “哼,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小孩子就算是好奇,也不会跑这么远的地方,专门去佛堂看一眼。”云北夜微微眯起了眼睛。 “自打小公主出生以来,都哪些人,曾经和小公主来往的比较多?”云北夜的指节敲击着桌面。 “据老奴所知,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经常去小公主的寝殿,听说还会给小公主念睡前故事。” “嗯,这么听起来,这兄弟几人倒是有心。” “其他的皇子呢?” “呃,其他的几位皇子老奴未曾听说有去看过小公主。” “嗯。”云北夜点点头,“去派人把皇后叫来。” 皇后是大皇子的生母,若大皇子真有嫌疑,皇后也脱不了干系。 正说着,有宫女进来传话,说是皇后正侯在殿外。 “呦,正说着,这人就到了,让她进来吧。” 福双宫内,皇后带着几盆鲜花和一些热乎的肉汤来看云朵朵。 “臣妾参见陛下。” “陛下,小公主没什么大碍吧?” “臣妾让御膳房做了些热乎的肉汤,拿了些新鲜的花蜜给小公主吃。” “都是臣妾失职,佛堂竟然起了这么大的火。”昭元皇后叹了口气,满脸的自责。 云北夜不满地瞥了一眼皇后,“哼,你又不是第一天失职了。” “若是这皇后之位坐的腻歪了,随时可以换人!”云北夜冷声怒道,表情严肃。 昭元皇后吓得慌忙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都是臣妾不好!” “臣妾知错,臣妾定当全力整顿后宫!” 云北夜看着皇后,阴鸷的眸子里面闪着寒光,“佛堂着火那日,有人瞧见大皇子曾出现在佛堂附近。” 【佛堂?亦伯何时去过佛堂?】 “陛下,臣妾不明白,亦伯为何要去佛堂?”昭元皇后一脸懵逼,不明白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为何会出现在佛堂,你来问朕?”云北夜反问她,语气里怒意十足。 yyxs.la 忽然,她明白了云北夜话里的意思,身子忽然一软抱住了云北夜的大腿。 “陛下,亦伯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昭元皇后慌了,她的脑子此刻一片空白,她儿子怎么忽然和纵火犯扯上关系了?! “亦伯,亦伯去佛堂,定是有别的事情!”皇后解释着。 “佛堂走水,臣妾命人查了,天干物燥,是香烛掉在了地上,点着了佛帘,这才烧起来的。” “陛下,若是真的有人蓄意放火,臣妾,臣妾再去仔细地查!” 云北夜看着昭元皇后慌乱的样子,不知这女人是在他面前装傻,还是他们母子对此事果真没有关系,而大皇子出现在佛堂附近只是巧合。 “回去问问,你儿子那日为何会出现在佛堂附近。” 佛堂在皇宫的西北角,昭阳宫在皇宫的东南角,两个宫殿距离甚远,况且,一个孩子,谈不上走这么远的路去烧香拜佛。 大皇子出现在佛堂附近,很值得怀疑。 云北夜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鲜花,又看了看皇后震惊的脸。 虽然线索直指大皇子和昭阳宫,但是,以他对皇后的了解,她是不会残害人性命的。 不过,后宫屡次三番的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她的失职,如今连自己的儿子都被人设计利用了,若不好好敲打敲打她,怕是往后,事情会越来越严重。 云朵朵躺在床上,听着三人的谈话,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佛堂着火之前,大皇兄曾出现在那里?! 所以,爹爹怀疑这火是大皇兄放的? 不可能的,大皇兄对自己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放火,而且,大皇兄的脑子里都是话本上的怪谈和男欢女爱,哪有功夫寻思这凡尘的勾心斗角,更别说会害她了。 “哇哇哇,阿巴阿巴!”云朵朵努力地说着话,想告诉他爹爹,凶手不是大皇兄,害她的另有其人。 可是她发出来的婴语,连她自己都听不懂。 她心里忽然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气得她想骂人,不会说话真是太让人恼火了! 她用力地吐着自己的舌头,使劲地转动自己的口腔。 让人沮丧的事,试了很多次,她发出来的声音还是含糊不清。 “怎么还杵在这?”云北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后。 “还不赶紧去查?!” 皇后有些呆愣愣的,听到云北夜的声音,浑身无力地站起来行了一礼,“臣妾告退。” …… 出了福双宫,翠玲扶着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的皇后。 “娘娘,大皇子不可能和佛堂起火有关。” “废话,关键是怎么才能让陛下相信。” “这完蛋玩意儿,小兔崽子没事儿去佛堂做什么?!”昭元皇后又急又气。 “快,回寝殿,问问本宫那龟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快步走到了昭阳宫,皇后身后的宫女们都是大气不敢出,闷头快步走路。 皇后跨过门槛,看到云亦伯正逗弄着他的小白狗,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兔崽子,没心没肺的,命都快没了,还在这逗弄狗?!” 昭元皇后拖下脚上的绣花鞋,朝云亦伯的脑袋扔了过去。 云亦伯和小白犬慌忙避开,“母后!儿臣又犯了什么错?” 云亦伯很是委屈,这一大早上的,他也没招谁也没惹谁的,劈头盖脸就被骂了一顿。 “你去佛堂干甚?”昭元皇后气的胸口疼。 “佛堂,为何要问佛堂的事情?”云亦伯有些想不明白。 “啊,儿臣想起来了,小白跑到佛堂去了,我去找小白。”云亦伯怯怯地说道,生怕自己的母后会迁怒他的小白犬。 031净房的太监 “本宫,早就说了,不要养这东西,活蹦乱跳的,熬出乱窜,还不受控制。”正骂着,小白狗像是听懂了皇后的话一般,叼着鞋跑到了皇后的脚边。 “滚犊子!”皇后抬起脚,小白一下子就跑开了。 “小白为何会去佛堂?一条狗跑这么远的路?难不成佛堂还有骨头不成?!” “母后,我真的是去找小白。”云亦伯两手一摊,不明白她母后为何对小白跑去佛堂的事情这么介意。 “那天,我发现小白不见了便去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后来,一个太监告诉我小白好像在佛堂那里,我便过去,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哪天再遇到那太监,儿臣定要好好感谢那太监……” 太监?!昭元皇后的脑子翁的一下子响了,她猛地捏住云亦伯的肩膀。 “太监?!什么样的太监?” “母后,疼!就是宫里的太监啊,推着恭桶,臭是臭了点儿,不过人是好人……” 昭元皇后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这就说的通了。 她儿子养的狗不见了,一个推着恭桶的太监告诉她儿子狗在佛堂,所以她儿子就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了佛堂附近。 这招真是妙啊! 最好别让她救出来是哪个贱蹄子干的好事! “翠玲,随本宫去一趟净房!” 净房是专门管理恭桶的地方,恭桶的处理、洗刷和运送都是在净房进行。 昭元皇后只觉得一股子血往脑门上涌,他奶奶的,后宫里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竟然算计到她儿子头上了?! “快,去净房,就你我二人去,不要带其他的人。”她们要悄悄地去净房探话,不能太大阵仗,若是人多吓跑了那个引导云亦伯的太监,恐怕就再也找不出究竟是谁陷害她儿子了。 “对了,让大内总管王公公在净房旁边的宫道候着。”皇后一边说,一边将头上的钗环摘下,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裙。 “是,奴婢这就派人去传话。”翠玲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明白主子的意思,便去安排人手。 “儿子,告诉母后,那太监长什么样子?”换好衣裳后,趁着翠玲还没回来,皇后又来到了云亦伯的寝殿,询问细节。 无错小说网 此刻云亦伯正躲在角落里面emo(一某,难过的意思),抱着小白犬心疼的摸着它的毛发。 忽而听到母后如此温柔的叫自己,便走到皇后身边,“母后,那太监比儿臣高两头,很瘦,不过宫里的太监都很瘦。” “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特征吗?” 云亦伯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忆着,“嗯……个子大概比儿臣高两个头,身型很瘦,脸色蜡黄,单眼皮小眼睛,矮榻的鼻梁,鼻子旁边有一颗黑痣,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口很黄的牙齿。” “他是推恭桶车的,所以,儿臣推测他手掌的接近手指头的部位应该会有比较厚的茧子。” “嗯,他应该年纪不小了,笑得时候能看到眼角有皱纹了。” “嗯……还有,他的身上真的很臭。”回忆完这些,云亦伯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母后。 昭元皇后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儿子怎么有能力对只看过一眼的人描述的这么详细? 她瞥了一眼角落里面摞起来和床一般高的话本,看来这话本子没白看啊! 臭小子,观察力和描述的能力挺强啊! “行了,母后知道了。” “母后没回来之前,还有最近这几天,你不要出寝宫,记住了吗?” 大皇子云亦伯见她母后这个严肃的样子,便也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点了点头。 “母后,皇妹,她还好吗?”云亦伯十分担忧,但又怕问了会惹母后生气,他的声音很轻。 “小公主没受伤,有很多人照顾。” 云亦伯点了点头,自从他听说皇妹是从火场里面被救出来的,就很想出去看看,但是他的老爹也在福双宫里面,他就一直没敢去。 …… 绕过了几道宫门,到了净房,皇后被一股恶臭熏的快要晕了过去。 “你去打听打听,小心些,别被人看出了端倪。”皇后用手帕和袖子捂住了口鼻,她本来可以不用亲自过来的,但是事关儿子的性命,她又担心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利索,只好亲自过来。 “找一个矮榻鼻梁,鼻子旁边有块黑痣的太监。” “是,娘娘,奴婢记着了。” 翠玲硬着头皮,走进了净房,凑到人群里面,蹲在一旁拿起一只恭桶刷着,试图和身边的太监宫女们融为一体,她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哎,你说这都快过年了,我们这活还是只多不减!”赵能抱怨着。 “这不是废话嘛,贵人们吃喝拉撒的哪管什么过年不过年的。”塌鼻梁,鼻子旁边有块黑痣的李二叹了口气。 “等过年的时候,吃的好了,吃的多了,这粪桶啊,恐怕是只多不少!”又一个太监说道。 “你说,过年的时候,我们的月例银子会不会多一些?”李二问道。 “往年会多发半个月的银子。” “哎,这也太少了,我妹妹快出嫁了,想给她置办嫁妆呢!”李二叹了口气,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计算着目前总共攒了多少钱。 “你妹妹都快出嫁了?” “说的什么样的人家啊?” “真好,等我到了出宫的年纪,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呢!你们聊着,我把这个刷好了的拿到外面去。”一个宫女扶着腰走了出去,身后一个太监帮她抬着恭桶,二人一起走了出去。 “我跟你说,我最近挣了不少油水!”李二凑到赵能的耳旁说道。 翠玲也凑过去。 “刷恭桶,还能挣油水呢?” “我把你当兄弟才告诉你的,宫里的娘娘主子们,有机会了你就多攀谈攀谈,说不定,有什么好事儿就找上你了!” 翠玲环顾了一眼四周,只见这净房里头,洗刷池附近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而其中的一个,看相貌正是娘娘要找的人。 机会来了,就是现在! 032雄赳赳气昂昂 “你们在这儿呢,李公公正找你们呢!”翠玲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的鼻子旁边刚好有一颗黑痣,便想办法把旁边的人支走。 “呦,李公公,在哪?”太监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 李公公是净房的头头,他们可不敢让头头在外面站着久等。 “就在门口!”翠玲的话音刚落,赵能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准备出去。 李二紧接着也要往外面走,翠玲一把拽住了那太监的胳膊不让他走。 “兄弟,搭把手,帮我把这恭桶抬上车!”翠玲可怜兮兮地求李二。 李二看着长相清秀的翠玲,不由的心下一软。 这小娘们儿真俊,既然她主动勾搭,说不定晚上能快活快活。 虽然他已经没有了男人一展雄风的东西,但是摸一摸香软的玉体,对于他们来说,也能带来十足的快感。 李二点点头,眼睛***地看着她,摸着翠玲的手,一起抬起了恭桶。 “那我先过去!”赵能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 昭元皇后一直站在角落里面看,见洗刷池只剩下翠玲和那可疑的太监之后,皇后伸出头,向等候在偏殿里面的王公公使了个颜色。 bidige.com 大内总管王公公点头示意他明白了,随即一招手,顿时上来几个身形精壮的太监。 小太监们快步走到净房里面,蜂拥而上,没等李二倒反应,迅速地捂住了李二的嘴,束缚住他的手脚。 “带走!”王公公低呼一声,几个小太监架着李二往旁边的偏房走去。 “唔唔唔!”李二满脸惊恐,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就快要从眼睛里面蹦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抓他? 见李二不老实,王公公重重地给了他一拳,低声说道:“给咱家消停点!” 皇后娘娘告诉过他们要低调行事,所以这一场抓捕行动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声响,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这净房本就臭气熏天,里面的人很少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在这徘徊闲逛。 太监们压着李二到了偏房,李二被放开,他疼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刚开始挣扎地很猛,这会儿已经是没有什么力气了。 李二这才看清来人,面前是太监头头王兴德。 一见是王公公亲自来抓他,他顿时有些六神无主,到底是是什么事情,竟然劳烦王大公公出手? 难道是他干的那些事情被发现了? 可是是哪些事情被发现了?他在心里盘算着,开始排序。 是私会宫女?偷盗宫中财务?还是引导大皇子那件事情? 可是他每次办事都很注意,自认为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狗奴才,跪好了!”王公公尖声尖气的叫着,一脚踢在李二的腿上。 李二吃痛,摆正了身子,端端正正的跪着。 “你面前的可是皇后娘娘!” “眼珠子别滴溜滴溜转,把你那些鬼主意都收起来!” “贼眉鼠眼的,一肚子坏水儿!”王公公骂完,瞪了地上的李二一眼。 太监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给败坏的! 李二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面容姣好,仪态端庄到神色有些愤怒的女人。 这就是皇后? 只是,这怎么穿的又土又寒酸,身上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长的到是好看,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坐拥后宫财富,雍容华贵的昭元皇后啊? 李二并没有见过皇后,只是听说过她的事迹,所以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怀疑。 再看看皇后身旁站着的,正是刚才请他帮忙的宫女,这女人,是皇后身边的人? “我呸!”翠玲啐了一口,用帕子使劲儿擦自己的手。 “说,是谁指使你引导大皇子去佛堂的?”昭元皇后直奔主题。 李二眨了眨眼睛,啊,原来是这件事情。 李二在心里飞快地比较权衡着,翡翠宫那位是宸妃,是宫里地位很高的女人。 面前这位皇后,是后宫女人的头头,两位都得罪不起,但凡是得罪一个人,他这小命都不保了。“ 今日皇后来的低调,想必也是没什么证据,怕打草惊蛇才会这样。 既然这样,不如死咬住什么都不说,反正当时也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和大皇子说了些什么。 李二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一脸的真诚,“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不知,皇后娘娘是何意啊?” “奴才,从未见过大皇子啊!” “大皇子如此尊贵,小的怎么会见过?”李二一脸的委屈。 “他奶奶的,跟本宫在这儿装孙子呢?!”昭元皇后气得一巴掌打在李二的脸上,李二的脑瓜仁子嗡嗡的。 这女人怎么有这么大力气?! 听到皇后骂人,王公公愣住了,他一时不该要作何反应,他眨了眨眼睛,弯下腰正要请示皇后下一步的指示,却被皇后喷出来的唾沫星子洗了把脸。 “兔崽子,来人呐,给本宫打!” “也不照照你自己,竟然敢算计本宫的儿子!恬不知耻的狗东西!” “皇后娘娘明察啊,奴才皮糙肉厚,可别脏了皇后娘娘的手,奴才是个忠心的奴才,若是打死了,可就失去了一个刷恭桶的好奴才啊!”李二恳求皇后不要对他动手。 “油嘴滑舌,上板子!”昭元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这狗奴才嘴这么严。 “娘娘,您不能屈打成招啊!”李二趴在地上求饶。 “嚯呦,搁这儿威胁本宫呢?”昭元皇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她在后宫呆的久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这奴才嘴这么严定是收了不少好处,这太监看起来并不怕她,想必要么觉得她没有证据,要么是觉得皇后在后宫没什么威严,不能把他怎么样。 “都是本宫平日里太仁慈,手上没过过人命。” “本宫但是不介意那你开刀,不过是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太监,陛下根本就不会过问。” 李二的脸色变了变。 昭元皇后随即提高了音量,“这狗奴才违反宫规,蔑视皇威,杖责二十大板!” “狗东西想必是收了不少好处,老王,给本宫搜,搜出来的银票,全部充公!” 033真正的勇士 昭元皇后一声令下,王公公的手下便拿了板子过来。 李二一听不仅要挨板子,还要搜他的住处,顿时就慌了。 他把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积蓄都藏在了住处。 那宝贵的上了锁的八仙紫檀木的盒子里面,有不少银票,都是他在无数个月黑风高的深夜,冒着刺骨的寒风,敲诈勒索宫里干坏事儿的小宫女小太监得来的,顺带着帮贵人们处理脏事儿,也捞了不少钱。 还有他从各宫顺出来的首饰、酒杯、玉碗、金银器具之类的打算卖出宫去的金贵玩意儿,还有后宫嫔妃让他去给皇帝下的情丝绕还在床底下的瓷瓶里面…… 李二的嘴唇颤抖着,嘴巴干涩,他的身子微微颤抖,若是这些东西被搜出来,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说不定还会连累家里人。 bidige.com 正想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传遍了全身。 “啊!”李二吃痛,咬紧了牙关。 啪的一声,板子一下一下地落在李二的屁股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娘娘,娘娘,奴才说,奴才全都说!”李二咳出一口血来。 皇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李二,狗东西,敢陷害老娘儿子,老娘还治不了你了?! “说!” “奴才说,奴才全都说。”李二疼的呲牙咧嘴。 昭元皇后抬起了手,打板子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小的也是听贵人安排,小的人微言轻,不得不听贵人使唤啊,做牛做马也是没法子……” 昭元皇后不耐烦地打断,“说重点!” “是,是翡翠宫的宫女蔻丹,让奴才给大皇子递个话,就说小白狗在佛堂。” “寇丹?” “奴才也不知道后来佛堂会起火。” “其他的事都不关奴才的事啊!” “奴才只是传个话啊,娘娘饶命啊!”李二解释着,慌忙磕头求饶。 “翡翠宫,他奶奶的,宸妃这个臭**,本宫要去扒了她的皮!”昭元皇后撸起袖子,往地上啐了一口,站起来随手抓起一个茶杯扔在了地上。 李二慌了,若是宸妃娘娘发现是他泄密,就算他这条小名命保住了,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娘娘,这不关宸妃娘娘的事,是翡翠宫的宫女蔻丹!” “这,这传的话也是寇丹告诉奴才的。” “你还挺会护主子,王公公,把这狗奴才关起来,好生看管理!”昭元皇后冷哼一声。 “是,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将这狗奴才管好……”王公公点头哈腰地讨好着。 话还没说完,等王公公抬头在看的时候,皇后已经离开了屋子。 …… 出了净房,皇后骂骂咧咧地抄起角落里的一个恭桶,带着一队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迈着大步子往翡翠宫走。 “娘娘,事情还没查清楚,要不再等等。“翠玲在一旁低声劝着皇后,这宸妃毕竟是宫里地位较高的妃子,娘家也有很大的势力,这样的人得罪不得。 “还查什么查,那小贱人想陷害老娘的儿子,好让她儿子当太子。” “用脚丫子想都想的出来那女人狗屎一样的脑子里面在计较着什么!”皇后看了一眼翠玲,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她实在是气愤,也顾不得想那么多。 “皇后,要不咱回去换身衣裳?”翠玲在一旁劝着,她看着皇后身上朴素的衣裳,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皇后记拎着恭桶,已经十分惹人注目。 宫人们都低着头低声议论,窃窃私语。 “换什么换?!” 正说着,一队人已经走到了翡翠宫的门口。 进了翡翠宫,昭元皇后二话没说,推开门,将恭桶大力地扔在了地上,寻找着宸妃的身影。 看到宸妃,拽着她的衣领,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个小贱人,竟敢陷害老娘的儿子!” “他奶奶的,你个不要脸的狐媚子,说,佛堂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一巴掌下来,宸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 “臣妾不知,皇后在说什么。”宸妃眼睛通红,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娘娘慎言啊!” “皇后娘娘,为何打我家娘娘?!”寇丹挡在了宸妃的身前,跪在地上喊到,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奶奶的!杀千刀的,敢陷害老娘的儿子!” “你也是个杀千刀的,好啊,你不躲,本宫就一块儿打!” 啪的一声脆响,又一个耳光打在寇丹的脸上。 …… 云朵朵躺在摇篮里面,摸着红色的小脑斧,听着宫女们议论今日在翡翠宫里面发生的事情。 听到皇后拎着恭桶,还给了宸妃一巴掌的时候,云朵朵咧开嘴笑了。 哇,皇后还真是位勇士! 她也掌握到精髓了,现在的她还不会说话,自然不能开口骂人。 可是,她的手脚都能动,能动手就别吵吵。 女孩子骂人显得不乖巧不淑女,下次若是再遇到坏人,她也应该直接一巴掌上去,教教她怎么做人!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云朵朵转过头去看,只见是云北夜走了进来。 云朵朵很想知道阿香姑姑怎么了,可是她不会说话,也没法问。 云北夜晃动着摇篮,似乎是看出了闺女的想法。 “之前,小公主身边那个照顾她的宫女呢?就是母后从木槿宫调出来的那个。” “回陛下的话,那宫女身烧伤的很严重,脸也毁容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是阿香姑姑吗?阿香姑姑烧伤了? 呜呜呜…… “让太医院那帮老头子拼尽全力救治,若是救活了,带她来见朕。” 听说他的宝贝女儿就是这宫女私自带去佛堂的,而这宫女是母后从木槿宫调过来照顾她闺女的。 这宫女是朵朵娘亲的陪嫁丫鬟,如果这宫女能活过来,她将是连接这孩子和她母妃的唯一纽带。 “是,陛下。” …… 一个时辰后,阿香迈着缓慢的步子走了进来。 云北夜喂云朵朵喝过汤药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阿香。 阿香跪在地上,眼底满是悲伤。都是她不好,才让小公主吃了这么多哭,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喝这多汤药。 “你可知罪?”云北夜冷冷的问道。 034以后公主的安全由你负责 “奴婢知罪。”阿香的头磕在地面上,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她的心里很是后怕,也很愧疚,如果当时没有人及时将小公主救出来,小公主就会因为自己死在里面。 她的手捂着胸口,心一直揪着,很酸很疼。 “当初,母后念着你是木槿宫的宫女,也是淑妃身边的旧人,想必一定会对小公主好,才让你留下来照顾小公主。”云北夜看着她,心里也很是后怕。 还好金堇之赶到的及时,把他的宝贝闺女救了出来,不然,这么一个温暖的小团子就要被那一场大火吞噬了。 每每想到这,都浑身直冒冷汗。 “可是你呢?竟敢私自带着小公主去了佛堂,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 但凡她带个护卫,都不至于被困在火场里面。 “奴婢死罪,请陛下责罚!”阿香不住地在地上磕头,手肘撑地,手臂上的白色的纱布崩开,被流出来的鲜血染红。 云朵朵躺在摇篮里,看着爹爹训斥阿香姑姑,看着阿香的手臂渗出来的鲜血,心里很是心疼。 她很想大声喊出来,去佛堂是因为那天是娘亲的生辰,她们是去和娘亲聊天的! 况且,佛堂发生大火,也不怪阿香姑姑! 应该严惩防火的人! “母后和朕那么信任你,可是你呢,真是让朕寒心!”云北夜一拍桌子,眉毛竖起。 “去辛者服三个月的苦役!” 服三个月的苦役? 阿香有些微怔,她,竟然还能活着?!皇帝竟然不杀她?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恩?”赵忠全看着阿香呆愣楞地跪在地上,轻声提醒道。 “多谢陛下绕奴婢死罪!”阿香晃过神来,赶紧磕头谢恩。 阿香心里很是感激皇上的不杀之恩,可是云朵朵心里去不乐意了。 云朵朵听着爹爹的安排,咧开嘴哇哇哇的就哭了,表示抗议。 阿香姑姑要去辛者库?! 辛者库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多人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爹爹,你怎么能这么对阿香姑姑! 云北夜看着云朵朵气呼呼的反应,察觉出来她闺女可能是不想让阿香走。 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相关联的人总是要在重重责罚的,不然,以后,随便一个人都敢来欺负她女儿。 云朵朵一直在哭,两只小爪子胡乱地抓着,云北夜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去辛者库好好反省!反省好了再回来!” 云北夜实在是没法子,她这宝贝女儿一看就是不高兴了。 他并没有说期限,意思就是只要阿香反省好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阿香猛地抬起头,陛下的意思是她还能回来照顾小公主? 阿香磕头,激动地热泪盈眶,“多谢陛下!奴婢定会好好反省!” 说完,阿香不等宫人带她走,便自觉地去收拾东西往辛者库走,她要赶紧去辛者库,她只希望这三个月能快些过去,这样,她就能回来,继续照顾小公主。 …… “把金堇之,嗯,朕记得那日把小公主救出来的,是金家的嫡子。” 阿香离开后,云北夜看了看福双宫门口的侍卫们,觉得还是要找个靠谱的厉害的家伙来保护他宝贝女儿的安全。 把朵朵从火场里救出来的少年不过十岁,却能从燃烧的佛堂里面孤身一人进去,把朵朵救出来,可见其胆识过人,心性善良,可堪大任。 “是,陛下,正是金将军的儿子,金堇之。”赵忠全低头回答。 “把他带过来见朕。” “是,陛下。” 福双宫里面烧着香碳很是暖和,赵公公带上棉帽子往外面走。 寝殿外正飘着鹅毛大雪,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赵忠全带着几个小太监往啸月阁走。 …… 半炷香后,赵忠全带着金堇之到了福双宫。 “臣,金堇之,参见陛下!”金堇之到了福双宫,跪在云北夜的面前行礼。 他知道,近日来肯定是要过问那日在佛堂的事情。 “堇之,那日佛堂起火,你可发现什么异常?”云北夜盯着金堇之,看着他的样貌和表情。 那日在佛堂外面,他十分心急,也没仔细看。 打量着金堇之坚挺的胸背和深邃的眼眸,不禁在心中感叹,北疆果然是个磨练人的地方,这孩子身上的刚毅、坚韧,骨子里的气魄不知道要比他那几个娇生惯养的儿子强上多少倍。 “回陛下的话,臣原本啸月阁服侍母亲,后来注意到西南方向浓烟四起,这才过去的。” “等臣感到的时候,大火已经烧起来了,周围都是忙着救火的太监和宫女们。” 云北夜点了点头,若是那个时候,纵火的人相比早已经逃跑了。 “起来吧,这次你救了公主,是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云北夜看着眼前的少年, “保护公主的安危,乃是臣分内之事。” 云朵朵吧嗒吧嗒嘴,又来了,开始耍官腔了,这场面话还真是古代现代都少不了。 “不过。” 果然,不过,但是,之后才是重点,前面的都是客套话,小哥哥看着年纪不大,倒是很懂套路嘛! “臣斗胆,恳请陛下给臣的母亲请一位御医,臣的母亲怀胎十月,不日便快要临盆了。”金堇之语气不卑不亢,话语恭敬地请求云北夜。 啸月阁里面器具物件、太监、宫女、侍卫一应俱全,只是唯独少了孕妇最需要的大夫。 “嗯,倒是朕疏忽了,老赵啊,你安排一下,医术高明的御医,还有经验丰富的稳婆,多安排几个在啸月阁,保证金夫人能顺顺利利地生产。”云北夜吩咐身旁的赵忠全。 cxzww.com “是,老奴记下了,一会儿就去安排。”赵忠全点点头,心里琢磨着这事儿要找大内总管王公公商量商量,合计合计。 “多谢陛下。”金堇之行礼谢恩。 “嗯,朕事务繁忙,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你们住在宫里,若是缺什么需要什么,哪里不方便,随时来找赵公公,他会帮你们安排。” “多谢陛下。” “对了,这些日子金家都会住在宫里,你母亲身边朕会派人好生照顾。” “你在宫里这段时间,小公主的安全就由你全权负责!” 035这是她不付费就能看的吗 “你就在福双宫住下。” “正好,朕前些日子在这儿住过,软榻床具什么的还很齐全。”云北夜转头看了一眼桌子旁边的软榻。 用皇帝睡过的龙塌?!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云朵朵吮吸着手指头,心中腹诽,爹爹,这样不妥吧!虽说她只是个小婴儿,可是也是个女婴啊,和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不妥啊! “陛下,这样会不会……”赵忠全眉头紧锁,犹豫着这话要怎么说。 “嗯,在福双宫的中间拉上一道帘子,就算是隔开了金堇之和朵朵了,等朵朵再大一些,朕自会找到合适的侍卫守在寝殿外面。” 1200ksw.net 隔上一个帘子,爹爹,这会不会有点草率了?! 这样真的合适吗? 云朵朵拧着小眉毛,心中担忧,若是他未来的夫君知道曾有一个男子和她同屋而寝,会不会吃醋? 这会不会对她的名声不好,有损她的清誉? 云北夜将云朵朵抱起来,如今是非常时期,必须得有人近身保护。 而金堇之武功高,又能从火场里面把朵朵救出来,可见这孩子心善且有勇有谋,把他留在朵朵身边,他才放心。 “陛下放心,臣定当守护好公主的安危。” “老赵,找几个靠谱稳重的奶妈来照顾小公主,在那宫女还没从辛者库出来的时候,得有人照顾公主的起居。”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听着云北夜布置给赵忠全的一个又一个任务,云朵朵有点儿同情赵忠全赵叔叔了,宫里这么多人手,大活儿、棘手的活儿,全都落到赵叔叔的头上了。 “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候着。”福双宫门口的侍卫进来通报。 “皇后?她来做什么?她儿子的事情查清楚了?”云北夜挑了挑眉毛。 “让她进来吧。” 昭元皇后今天十分忙碌,先是去净房,抓了传话的狗奴才太监李二,然后去宸妃的翡翠宫大闹了一场扇了宸妃一耳光,又给了翡翠宫的大宫女蔻丹一耳光。 这会儿,听说云北夜在福双宫,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福双宫。 “臣妾参见陛下!”昭元皇后跪在地上行礼。 “陛下,臣妾都查清楚了,都是翡翠宫那个贱人,把亦伯的小白狗带到了佛堂,然后找了个太监骗本宫的儿子去了佛堂。” “也怪臣妾没有管好亦伯。” 云北夜微微眯起了眼睛,捋着思路,“你的意思是宸妃指使太监,把大皇子引到了佛堂?” “陛下圣裁,正是如此。”昭元皇后点点头。 “宸妃为何要这么做?” “她为何要陷害大皇子?” “佛堂的火可是宸妃放的?” 面对云北夜的三连问,昭元皇后一时有些答不上来,早上在翡翠宫的时候,宸妃咬死对此事不知情,全是宫女蔻丹一人所为。 可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没有主子指使,就算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擅自行事。 所以可以肯定她儿子是宸妃指使人引导到佛堂去的,可是她为社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佛堂的火真是她放的? 云北夜看着昭元皇后,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皇后啊,脑子还是不太够用。 “赵忠全,去查清楚宸妃把大皇子引到佛堂,究竟是要做什么?还有,这火到底是不是宸妃放的?” 赵忠全一听皇帝在喊自己的名字,心肝巨颤,【完了,又来活了!今晚怕是又要不得睡了!】 云朵朵听到赵忠全在心里叫苦连天,咯咯咯地笑了,赵叔叔对不住了,都是因为自己给你增添了这么多工作量。 “是,是,奴才记着了,这就去办。” “嗯,堇之啊,小公主就交给你了,朕回紫宸殿了。” “臣领旨,恭送陛下。”金堇之目送云北夜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了,金堇之走到云朵朵的面前,看了看她,冲她笑了笑。 随后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可疑人员后,关上了门。 云朵朵看着他的表情和动作,警惕起来。 经历过两次暗杀的她,对于这些极为敏感,浑身的神经紧绷着。 【好家伙,侍卫哥哥,为何要关门?】 云朵朵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帅气的小哥哥是个双面间谍,今日是来取她性命的? 云朵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对,她转念一想,那日是他把她从火场里面救出来的,不至于再费这么大劲来来杀她,不至于不至于。 金堇之将自己的外衫脱下。 云朵朵慌了,【非礼勿视!怎么还脱衣服了呢?】她举起小爪子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慢慢的,她的手掌微微张开,从指缝看着金堇之的动作。 他一件一件地脱掉衣服,最后将里衣也脱了下来。 【哇,这身材!】 金堇之坚实的脊背和线条完美的腰腹显露了出来,手臂的线条流畅,脖颈坚挺的恰到好处。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是她不付费就能看的吗?! 云朵朵的小爪子慢慢地放下,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她不是一个会被美色迷了失了理智失了心跳的人,可是看到这完美诱人的躯体,还是忍不住盯着看,甚至想伸手去摸一摸。 金堇之拿出药粉,洒在胸前的伤口处。 “嘶。”药粉洒在伤口上,疼的他额头冒出了冷汗。 “哇哇哇。”云朵朵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 金堇之转过身来看了看云朵朵,他根本想象不到这个婴儿的脑子里面究竟在想着什么。 云朵朵看着她身上烧伤的地方,心里一阵酸酸的,都是为了救她,小哥哥才伤的这么重。 一定很疼吧! 云朵朵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金堇之仔细地看着。 看着看着,云朵朵的口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只觉得嘴角一片湿润。 金堇之感受到盯着自己的灼热的目光,他穿好衣裳系上腰带,转过身来看床上的小人儿。 金堇之眼含笑意,用手帕轻柔地擦了擦云朵朵嘴角的口水。 他的脸近在眼前,云朵朵有些慌张,他的睫毛好长啊! 036黄色的大喇叭花 【这小丫头倒是有趣,脸怎么红了?不会是发烧了吧?】 金堇之摸了摸云朵朵的脸蛋,并不是很烫。 【难道是寝殿里面炭火烧的太旺了?】 云朵朵听着金堇之的心声,咯咯咯地笑了。 金堇之戳了戳云朵朵圆嘟嘟粉嫩嫩的小脸,拿出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 【这丫头,怎么流了这么多口水?莫不是从火场出来,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下午得让御医过来瞧瞧。】 云朵朵眨了眨眼睛,看着金堇之,她只是犯花痴了而已,没想到小哥哥这么关心她。 爹得真是慧眼识人,找了一个如此靠谱的小哥哥来保护她。 金堇之在伤口上上好药后缠上纱布,重新穿上了衣服。 …… 紫宸殿内,赵忠全快步走到云北夜身边。 “怎么,查到了?翡翠宫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北夜将手里的奏折放下,揉着眉心看着赵忠全。 小书亭 “回陛下的话,奴才审问了翡翠宫的大宫女蔻丹,这蔻丹咬死了此事和宸妃娘娘无关。”赵忠全一脸的严肃,心中也很是为难,现在也不知怎的,这下人们都十分忠诚,啥也问不出来。 “可是宸妃命人放的火?”云北夜挑了挑眉毛,若真是宸妃放的火,他一定不会轻饶! “回陛下的话,在翡翠宫并没有搜到放火的工具,奴才问了佛堂守职的,说是也并没有见到翡翠宫的人曾出现在佛堂附近。”赵忠全挠了挠头,这纵火的人到底是谁? 此刻的赵忠全只觉得很困惑,抓心挠肝的,难受极了。 “嗯,究竟是谁放的火,你继续去查。”云北夜看向远方,这纵火的人藏的够深的。 “陛下,那这,宸妃娘娘……” 赵忠全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云北夜该怎么处罚翡翠宫的人。 “大皇子,毕竟是宸妃宫里的人引到佛堂附近的,她们洗脱不了嫌疑。” “翡翠宫打工女蔻丹仗责二十大板,发配到辛者库服苦役。” “至于宸妃,管教不严,仗责二十,禁足三个月。” “让皇后看好了后宫的人,朕不希望,小公主再出什么意外。”云北夜的声音有些冷,语气里透着疲惫。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嗯,朕之前和你说的,给小公主找奶妈子的事情,可办好了?” “在那贴身宫女从辛者库出来之前,得有稳妥的人照顾好小公主。” “办好了,办好了,奴才找了宫里最有经验、行事最稳妥的奶妈子和女使婆子们,曾经带过几位皇子的婆子也请过来了。” “请陛下放心,一定将小公主照顾的舒舒服服的。”赵忠全听到云北夜问他这件事情,脸上洋溢起笑容,得意洋洋的说着,对于这件差事,他自认为办的十分妥当,等小公主以后长大了,也会感谢他的。 云北夜点了点头,“嗯,天气冷了,让人往福双宫送些炭火。” “是,陛下。” “对了,陛下,明日薛丞相的孙子,杨副将的儿子,孙尚书的儿子,萧统领的外甥都会进京。”赵忠全在一旁提醒道。 “嗯,还好你提醒朕了,明日是给朵朵选侍卫的日子。” 如今在福双宫有金堇之守着,保护朵朵的安全,但是一个人总是不够的,况且,朵朵在宫里也没有玩伴,这次选侍卫正好看看有没有朵朵喜欢的,若是有喜欢的,就留在宫里陪着朵朵。 “朕命人给朵朵做的新衣裳,一会儿送到福双宫去。”明日要见薛丞相那几个老家伙,她闺女定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那些老家伙开开眼。 他要让那些整天炫耀自己闺女、孙女的大臣们见识见识,他的闺女是多么的貌美如花,是多么的聪明伶俐! “是,奴才这就去办。”赵忠全一拍手,才意识到忘记给小公主送新衣裳了,连忙去尚衣局取衣服。 …… 福双宫内,云朵朵正瞪着大大的眼睛,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几个怪婆婆。 这几个婆婆看上去年纪不小了,鬓角有些灰白,脸上也没什么胶原蛋白了,笑起来眼角有明显的皱纹。 这笑容像,像什么呢…… 像是一朵盛开的黄色的大喇叭花…… 云朵朵不知道这样形容是否恰当,只是她就光是看着这几位婆婆,心里就很是不自在。 她恍然大悟,难道这是赵叔叔给她找的保姆嬷嬷? 她看出来了,从年纪上看,的确应该是经验丰富、行事稳重的婆婆,但是这笑容着实是有些不怀好意了,还有她们将她抱起来又放下的动作着实是有些草率了,漫不经心的很。 “小公主真可爱!”奶妈嬷嬷看着摇篮里面的云朵朵,大大的眼睛,晶莹剔透的眸子,真是惹人喜爱。 奶妈嬷嬷将云朵朵抱起起来,捏着她的小脸。 云朵朵瞪着嬷嬷,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她顶着一张软萌的脸,看着眼前的大妈,等她学会说话了,第一句就要告诉她们,不要再捏她的脸了! 哪个小姑娘会愿意自己的脸天天被人摸,被人捏呀,很疼的! 正生着气,云朵朵忽而感觉自己的屁股有些湿乎乎的,她不会又随时大小便了吧?! 哎,婴儿的生理,还真是不可控。 都说穿越之后,不可控的因素很多,可没想到,最不可控的因素,竟然是她自己,她也不好再去嫌弃别人了。 云朵朵有些尴尬,有些无语,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瞪着嬷嬷,这会儿却是气焰全无,眼巴巴地等着嬷嬷给她换衣服裤子。 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活艰辛,朵朵叹气。 “哎呦呦,小公主,小公主这是尿了?”嬷嬷闻到一股味道,大声地说着。 “又尿了,没想到小公主屎尿还挺多!” “可不是,我们才来多大一会儿,这都尿了几泡了?” 云朵朵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帅气的小哥哥金堇之还在这听着呢,她不要面子的啊?! “要我说啊,你们可少罗嗦几句。” “这可是好福气的象征,你看哪家娃娃,像公主这么能吃能喝能拉的?!” 037等你老了就拔你氧气管! “说的也是。” 云朵朵满脸黑心,她仿佛被内涵了。 这些嬷嬷还真是不避讳,当着她的面对她评头论足。 “此后这样的小祖宗,我们也能沾沾福气,你说是不?” “是,你说的也在理。” “来,嬷嬷给你换裤子。”嬷嬷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把云朵朵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 嬷嬷脱下她身上被尿湿的衣服,云朵朵只觉得忽然身上凉飕飕的。 忽而,她感觉嬷嬷有些粗糙的大手拍了一下她的白嫩嫩的屁股。 她的屁团团有些被拍的疼了。 【不是吧,不是吧,这位婆婆刚捏了她的脸,这会儿就拍她的屁股?一会儿还会做出什么举动?】 老人家都是这么疼娃娃的吗? “看我们小公主这云滚滚胖乎乎的小脸蛋,一看就是好福气,快,你们快来摸摸,沾沾福气!”这个嬷嬷拍了云朵朵的脸蛋之后,还不忘叫上她的老姐妹们一起来捏一捏云朵朵的小脸蛋。 【嚯呦,你们还真是姐妹情深呐!】 “来了,来了,嘿呦,这小脸,真有弹性!”另一个嬷嬷扒拉着云朵朵,大力地捏了云朵朵的脸一下,十分的兴奋。 小书亭 云朵朵吃痛,脸涨的通红。 【夺损呐,山上的笋都要被你们夺光了!】 【如今这么对她,你们就不怕,等她长大了带你们去爬山,拔你们氧气管吗?!】 【哼,这就是赵叔叔给她找的行事稳重的保姆嬷嬷,等她长大了,一定要问问赵叔叔是怎么理解行事稳重的。】 【若是放到现代,赵叔叔的语文阅读理解肯定不及格!】 云朵朵无语,她一个婴儿,既不是佛祖转世,也不是什么百年才出一个的仙女贵女,如何能带来福气? 她呲着牙,心中一万只环保小动物跑过,快点给她穿上衣服,她都要被看光光了! 你们摸一摸也就算了,怎么还动手捏脸打人呢?!太不地道了! 哎,云朵朵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她只好使出她的杀手锏,响彻天地间的嚎啕大哭,“哇哇哇!” 见小公主哭了,几个老嬷嬷也不对她动手动脚了,手脚麻利地给她穿上了衣裳。 云朵朵她吐了吐舌头,希望能快点说出清晰的字眼来,好制止嬷嬷这种这种封建迷信的行为。 …… 夜晚很快过去,天还没亮,南阳宫殿外飘起了鹅毛大雪,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青绿色的琉璃瓦片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宫殿的台阶上也积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原本朱红色的宫殿,此刻是银装素裹,一片洁白。 啸月阁内,乱成了一团。 金夫人寻芸歌临盆,她口中咬着毛巾,表情痛苦,满头大汗,双手紧紧地捏着稳婆的手,用力地想将腹中的胎儿推出来。 “再加把劲儿!就快出来了!”稳婆在一旁鼓励寻芸歌,声嘶力竭地喊着。 宫女们端着一盆有一盆的血水,神色慌张的来来回回地忙碌,准备着热水和热毛巾。 “怎么样了?”金萧然双手紧握,焦急地等在外面。 御医一个个进去,又都摇着头出来,“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啊,看天意吧!” “小兔崽子,还没出生呢,在娘胎里就这么折磨你娘?!”金萧然气得破口大骂,他情愿没有这个孩子,一定要让他老婆好好活着。 “看你出来之后老子怎么收拾你!”金萧然急得满头大汗,在啸月阁的门口走来走去,来回的踱步。 啸月阁内的宫人和御医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这位金萧然金将军可是在北疆驻守了十年的大将,谁要是把他惹毛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他的刀下鬼。 看来,这孩子今后怕是命运多舛啊! 寻芸歌第一胎生金堇之的时候就不太顺利,但是好在是足月出生,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费劲,但是总算是母子平安。 可是,如今这个,算是早产,已经折腾了大半夜了,还是不见婴儿出来。 金萧然心里既生气又着急,不免火大,可是这是在宫里,他又不好冲着宫里的人发火,他烦躁的抓着头发。 一个时辰后,寝殿里面传来了令人欣喜的声音。 “哎呦,出来了,出来了!”啸月阁内传来稳婆高兴地呼喊,稳婆轻轻地将婴儿抱出来。 出来了?! 金萧然心中大喜,可是他没有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寝殿内的稳婆也注意到了,这金夫人生出来的娃娃竟然没哭。 “快,让我看看!”金萧然急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也顾不得礼仪规矩,直接推门进了寝殿里面。 他用热水洗了洗手,脱掉外袍,散掉身上的寒气之后,快步走到了自己老婆的身边。 “芸歌,你累不累?”金萧然满脸的担忧,他没有去看他的孩子,而是第一时间去看床上累的满头大汗,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的寻芸歌。 “无妨。”寻芸歌摇了摇头,她此刻只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快,让我看看。”寻芸歌也没有听见婴儿的啼哭,她心里十分担忧。 金萧然一把从稳婆的手里拿过孩子,啪的一巴掌打在裹着婴儿的背上,“兔崽子,你看看你把你娘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小东西,看我今后怎么收拾你!” 许是被打了这一下子很是吃痛,金萧然怀里的婴儿忽然大声的哭了起来。 “哇,哇……”哭得断断续续,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响亮,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寻芸歌和稳婆听到孩子哭出了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你轻一点儿。”寻芸歌不满金萧然对刚出生的婴儿下这么重的手。 “将军,这是个女娃娃,下手可得轻者点儿。”稳婆子在一旁提醒着,稳婆给宫里的贵人们接生,经手的婴儿多了也是个明白人,十分明白这里面的轻重。 “恭喜将军喜得千金!”稳婆接着咧开嘴笑意盈盈地祝贺。 千,千,千,千金?! 真的假的?! 金萧然愣住了,他没听错吧,这娃娃是女娃娃?! 金萧然掀开裹着娃娃的被子,看了看下面,随即惊呼道,“是真的!太好了,我老金有闺女了!” 038嘉平郡主金壮壮 一看是个女儿,金萧然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从之前的愤怒、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厌恶的情绪,转变成了惊喜、开心与感恩。 “感谢老天爷,赐给老金一个宝贝女儿!”金萧然抱着婴儿的手有些颤抖,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天大的好事竟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闺女,是爹不好,爹刚才不该打你的,是爹不好。”金萧然一个劲儿的给怀里的婴儿道歉,轻轻地晃动着怀里的婴儿,心疼地检查着她的身上可有被打红了的地方。 看着闺女被自己打的有些发红的小胳膊,他的眼中含有泪水,脸也憋的通红,最终还是没忍住,掉了几颗眼泪。 “都是爹不好,下手太重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太想有个女儿了。自己的儿子虽说也是个孝顺的,但是太过沉闷,一天到晚冷着个脸。 如今有个女儿好啊,女儿就是小棉袄,就是他们的小表贝。 “芸歌,我们有女儿了!有女儿好啊,女儿肯定长的和你一样漂亮!”金萧然擦掉眼角的泪水,将婴儿紧紧地抱在怀里。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喜得贵女!”啸月阁的宫人们和接生的稳婆齐齐跪在地上,高声说着吉利话。 见主子如此高兴,今天晚上的赏钱肯定是少不了! “重重有赏!雁影,你去给她们发赏钱,我要和夫人呆一会儿。”金萧然吩咐身旁的侍卫。 “是,将军。”雁影点点头,“都随我来领赏钱!”雁影一招手,将丫鬟婆子们带了出来。 金萧然抱着小婴儿,满脸的喜气,“媳妇儿,你说,我们的闺女,起个什么名字好?” “让我看看闺女。”寻芸歌扯了扯金萧然的衣袖。 “来你快看看,咱闺女可漂亮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丹凤眼像你,小脸儿可精致了,眼珠子像黑珍珠似的!” “是吗?”寻芸歌听着金萧然的描述,想象着女儿的样子,黑珍珠似的眼睛,那可老好看了! 金萧然赶紧将宝贝女儿放到寻芸歌的怀里。 他们夫妻二人看着棉被里的小女婴,小女婴也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们。 这小女婴瘦瘦小小的,脸色蜡黄,眼睛里面也没什么光,看上去疲惫的很,彷佛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 下书吧 小女婴的胳膊腿上的皮肤也是皱巴巴的,看起来不像是很健康的样子。 “许是没有足月出生,闺女才这般瘦小。”寻芸歌叹了口气。 “是啊,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说咱闺女叫什么好?” “要不叫,慧慧?希望闺女以后聪明伶俐。”寻芸歌说着,想了一个名字出来。 “嗯,这个好。”金萧然点点头,表示同意。 “叫玉玉也行,以后定是像一块宝玉,晶莹剔透。”寻芸歌琢磨着给闺女起名字一定要慎重谨慎,取个极好听的名字才行。 “嗯,这个也不错。”金萧然再次点头。 “但是京城中大家闺秀的名字,好多都是带玉字的。” “有些寻常了,不够特别。”寻芸歌微微摇头,她要给她闺女起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得换一个。” “嗯,换一个也行。”金萧然再次附和道。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儿主见?!”寻芸歌转头看身边的人,不满地白了金萧然一眼。 “都听你的。”金萧然嘿嘿地乐着。 “媳妇儿,你看咱闺女这瘦瘦巴巴,像个烧鸡似的。” “你怎么说话呢?”寻芸歌不满地拍了一下金萧然。 她怀中的女婴也哇哇哇的哭了起来,似乎是听懂了自己的亲爹说自己像烧鸡,十分不满。 “咱们最希望咱闺女能健康长大,身子骨结结实实的。” “可不是嘛,最好不要生病,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最好了。” “要不就叫壮壮?”金萧然提议,这一定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嗯,这个名字不错,金壮壮,以后一定能茁壮成长!” “好,那就叫壮壮!” “哎呦,壮壮,让爹爹抱抱!” …… 紫宸殿内,天刚刚亮,云北夜已经做在了书桌旁,开始批阅奏折。 “陛下,听说住在啸月阁的金夫人已经生了。”赵忠全端着早膳走了进来,他将米粥和酱牛肉摆在了书桌上,随后给云北夜到了一杯热茶。 “哦?是吗?”云北夜挑了挑眉毛,抿了一口茶。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云北夜喝了一大口粥,夹起一片酱牛肉放在了嘴里。 “听说是个女娃娃。”赵忠全给云北夜布菜,低头回答。 “哦?是吗?” “老金也有女儿了?”云北夜挑了挑眉毛,大臣里头除了薛相,还没听说谁家有闺女或者是孙女的,老金倒是运气好,刚到宫里就生了个女儿。 “看来我们宫里有福气啊!” “住进宫里都能生出来女儿!” 赵忠全无语,只能附和着,“是,陛下说的是,都是托陛下的福。” “嗯,老金得了个闺女,那正好,朵朵没有姐妹,把金家的女娃娃抱到福双宫去,正好陪着朵朵玩耍。” 赵忠全听到这话身子僵了一下,堂堂南阳皇帝,陛下这是要抢大臣的孩子吗? 这小婴儿才刚出生啊,就要离开父母了吗?好可怜的孩子,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里头出生,还要被抱到别的宫里面养着。 赵忠全心里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怎么还杵在这儿?”云北夜见赵忠全没有动,看着他不明所以。 云北夜看着赵忠全面露为难之色,开口说道,“啊,传朕旨意,封金家嫡女为嘉平郡主,准许金将军和金夫人随时去福双宫探望,正好她哥哥也住在福双宫,兄妹二人住在一处也方便照顾,快去安排吧!”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 …… 旨意很快就传到了啸月阁,赵忠全一脸为难的拿着升职,在啸月阁的外面来回的踱着步子。 寝殿内的金萧然和寻芸歌的脸色有些难看。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039你说谁丑? “把我们留在宫里不说,现在连孩子都要留下?”金萧然低声叹气。 “我们金家三代,满门忠烈,陛下怎么能抢我们的孩子呢?”金萧然有些愤愤的,抱紧了怀里的闺女。 “将军慎言!”寻芸歌谨慎地看了看门窗,确认门窗紧闭,身边没有宫女这才继续说道。“陛下已经下旨了,就说明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说不定等壮壮长大了,自然就能接回我们自己的附上。” “况且,陛下封闺女为嘉平郡主,这是莫大的荣耀,再说,天下都知道陛下有多宠爱小公主,咱们的闺女住在小公主的寝宫,一应事务肯定都是最好的。” “听说小公主都是喝羊肉汤,吃花蜜的,若是咱闺女和小公主一起住,肯定也会安排奶水充足的奶妈。” “宫里的一应待遇,肯定都是最好的,最高规格的。” “而且,他哥哥堇之也在,放心吧,咱闺女不会受亏待的。”寻芸歌虽然十分舍不得把闺女从自己身边拿走,但是既然已经改变不了,只好如此安慰金萧然。 “嗯,你说的也对,就是有点儿舍不得。”金萧然点了点头。 “陛下也说了,我们可以随时去探望。” “嗯,行,那就把闺女送到福双宫去。” “你好生在这养着,不要出来了,我抱着壮壮去一趟福双宫,顺便看看那个声名远扬的小公主。” 寻芸歌点了点头,将一个白玉的长命锁戴在了金壮壮的脖子上,往裹着金壮壮的杯子里面塞了一个小小的小暖炉。 …… 福双宫内,云朵朵看着福双宫里面忙忙碌碌的,有人走进走出,心里很是好奇,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随即她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呦,宫里哪个妃子又生产了? 这么说来,她不是宫里最小的那个了,她有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了? 只是云朵朵觉得有些奇怪,这么些日子,好像也没听说宫里有妃子有身孕呀? 正想着,金萧然抱着金壮壮走了进来。 “父亲?”金堇之看到金萧然走进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娃娃,恍然大悟。 “父亲,是母亲生产了?还顺利吗?母亲还好吗?”金堇之一个箭步冲到了金萧然的面前。 “臭小子,你有妹妹了!你母亲很好,正在寝殿里面歇着呢!”金萧然将金壮壮放在了金堇之的怀里,走到床边来看云朵朵。 云朵朵看着眼前这位胡子拉碴的大叔,眨巴着眼睛。 “呦,这小丫头真俊呐!”金萧然轻轻戳了戳云朵朵的小脸蛋,摇了摇摇篮。 “我是你金叔叔。”金萧然说完,看了看福双宫,“嗯,这里的布置确实不错。” “行了,堇之,爹还要回去照顾你娘,你妹妹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父亲,对了,父亲,妹妹叫什么名字啊?”金堇之看着金萧然的背影喊道。 ”金壮壮!“ 金堇之抱着正在哇哇哭的婴儿走到了云朵朵的面前,将怀里的女婴放在了床上。 aiyueshuxiang.com “壮壮,这是小公主,以后,你们就住在一起。”金堇之看着金壮壮认真地说道,向他的妹妹介绍小公主。 “公主,这是舍妹金壮壮,以后就陪着你,和你一起长大。”金堇之轻轻拍了拍云朵朵的小手,笑眯眯地对她说道。 【金……壮壮?】 云朵朵有些懵了,这名字起的也过于随意了吧?! 什么金钱豹,金元宝,金龙鱼,金闪闪都比这金壮壮要好听吧?!一个女娃娃的名字,这长大了可怎么见人呐?! 此刻的云朵朵还不知道壮壮长大后,是一个喜欢撅着屁股逗弄蝎子,号称南阳第一毒女的小萝莉。 金堇之正看着床上的两个小妹妹,忽而感到身后一阵风吹过,随即拔出剑,大喝一声,“谁?!” 金堇之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生面孔。 “这位仁兄,有话好商量,万事好说,先把刀放下。”一个八岁,身穿锦福的少年,正举起双手求饶,担忧地看着对面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 “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有辱斯文,哈哈,有辱斯文。”三皇子云亦书打着哈哈,轻轻地拨开金堇之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我是朵朵的皇兄,三皇子云亦书,来看看我妹妹。”云亦书见金堇之的剑还架在他的脖子上,没有丝毫要移开的动作,便继续解释着,讨好地笑着自我介绍。 “原来你是朵朵的皇兄,来就来呗,怎么还鬼鬼祟祟的?”金堇之将剑收回到剑鞘里面。 “咦?怎么床上多了一个娃娃?”云亦书惊讶地发现床上躺着两个小娃娃。 “旁边的是舍妹,金壮壮。”金堇之向云亦书介绍着。 云亦书好奇地走上前去看,只见自家妹妹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小娃娃。 云亦书看着云朵朵,每次见到妹妹,心情都会没来由的好,自家妹妹粉雕玉琢的,白白嫩嫩,像个瓷娃娃。 只是这个叫金壮壮的丫头,这位仁兄的小妹,怎么看起来皱巴巴的,流着口水,好像还不太聪明的亚子。 “我说这位仁兄,你妹妹怎么丑巴巴的?活像个小老妈子!”云亦书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打量金壮壮。 “还是我妹妹好看!我妹妹就是仙女下凡!”云亦书一脸的得意,语气十分的欢快。 “你看看你妹妹,你怎么当哥哥的,你妹妹脸怎么黄黄的,是涂了什么药粉吗?”他凑近那娃娃,伸出爪子使劲蹭了一下金壮壮的脸。 金壮壮吃痛,哇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云朵朵两只小短腿一蹬,在心里直呼好家伙,就算是不好看,你也不能当着她亲哥的面直说啊! 三皇兄啊,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这位仁兄? 这位小哥哥的武力值可是超高的,你加上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未必打得过,何况今天是你寄几个儿来的! 她在心里为她三皇兄捏了把汗,三皇兄,自求多福吧! “你说谁丑?!” 040可别有针藏在里头 “你敢说我妹妹丑?!”金堇之皱着眉头,怒意十足地瞪着云亦书,刚收回剑鞘的剑再一次被他拔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架在了云亦书的脖子上。 【嚯呦,完蛋!这位仁兄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想到是个暴脾气的,怎么动不动就要抹人家脖子?!】 云亦书心里慌了,他很后悔刚才说出去的话,双腿直颤抖。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没说你妹妹丑,我刚刚是说妹妹怎么皱巴巴的,要多吃些奶才行。”云亦书带着哭腔说道。 【你妹妹本来就没有我妹妹好看嘛,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云亦书心里不服气,可是奈何自己又打不过人家,只能嘴上服软。 金堇之的剑丝毫没有要离开云亦书脖子的意思,云亦书感觉脖子上寒意十足。 云亦书心态有些崩了,他咬咬牙,决定明早要闻鸡起舞,他要起大早暗暗练习武术,悄悄惊艳所有人! 金壮壮似乎是能听懂别人说她丑似的,哇哇哇的放声大哭。 云朵朵也看情况不妙,自己的三哥哥就快让人抹脖子了,也开始放声大哭,希望能转移金堇之的注意力,绕过她这个直男哥哥。 金堇之将金壮壮抱起来,轻轻地晃着安慰她,看着她的小脸儿,他妹妹哪里丑?小眼睛单眼皮,巴掌大的小脸儿,明明很可爱的!一看就是极有福气的长相。 云亦书一看形势不妙,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 外面的雪渐渐停了,遮挡阳光的云朵慢慢散去,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赵忠全带着尚衣局的人,脚步匆匆地往福双宫走。 “快点儿,诶呦,手脚麻利点儿,再迟一些就来不及了!”赵忠全的语气有些焦灼,今天一大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刚去尚衣局命人取给小公主做的新衣裳,还没有给小公主试穿。 今天是给小公主选侍卫的日子,他要带着小公主去紫宸殿的。 而此刻,那些大臣们已经在往这边走了。 若是陛下来了,看见公主还没穿上他特意嘱咐尚衣局新缝制的衣裳,肯定要不高兴。 “小心着点儿,别把衣裳弄掉了!”若是这衣裳掉在了雪地里,弄脏了打湿了,他就是有十分脑袋也不够云北夜消气的! “是,是。”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装着衣裳的盒子,快步跟在赵忠全的身后。 …… 福双宫内,年长的嬷嬷们抱着云朵朵喂着她吃了牛肉汤后,便将她放在摇篮里面轻轻地摇着。 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自从那天她们对云朵朵上下其手,又是捏脸,又是拍屁股的,遭到云朵朵的强烈反对和金堇之的怒目而视之后,几位老嬷嬷便变的稳重了不少。 她们将中心都放在了照顾云朵朵身上,而不是想着法儿的沾她的福气。 云朵朵看着几位老嬷嬷,虽然她们不像阿香姑姑那样处处都为她着想,但是这几位老嬷嬷确实是有经验,把她照顾的很周到。 零点看书 每当她尿了拉臭臭的时候,都能很及时的发现并且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 每当她饿了的时候,也会及时地从御膳房拿来新煮的牛肉汤给她喝,还会精心照料偏殿里面养着的几盆花。 云朵朵咧着嘴笑了笑,这几位老嬷嬷除了封建迷信了一些,对她还是蛮好的。 “你们在这候着!你们几个进去给小公主换衣裳!”赵忠全带着尚衣局的人走到了福双宫的门口,他吩咐着,带着几个尚衣局的手脚麻利的宫女走了进去。 “哎呦,慢着点儿,公公先散散身上的寒气!”老嬷嬷一见到赵公公呼啦一下子带着这么多人进来,登时就慌了,连忙快步走上前来,制止了他们,阻止他们进来。 “小公主可不能着凉!你们可别带着冷风进来,赶紧关好门窗!” “对,对。”赵忠全伸手挡住了后面进来的几个宫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洗干净手之后,才往里面走。 “赵公公这是?”老嬷嬷看着福双宫里面忽然来了好几个生面孔,有些担忧地问道。 “啊,嬷嬷,我们是奉陛下旨意,来给小公主换新作好的衣裳的。”赵忠全向嬷嬷解释着。 “就是盒子里面的这件。”赵忠全努了努嘴,示意尚衣局的宫女将那盒子递给嬷嬷。 “劳烦嬷嬷,帮小公主换上。” “好。”柳嬷嬷结果装着衣裳的盒子,把里面的衣裳拿出来,平铺在桌面上。 柳嬷嬷拿着一只袖子,其他的几位嬷嬷分别检查着衣领、衣襟、裤脚等地方,仔细地摸着。 “仔细瞧瞧,可别有针藏在里头。”柳嬷嬷表情严肃,认真地低声说道。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看着几位老嬷嬷熟练的检查手法,【好家伙,不愧是有经验的嬷嬷,赵叔给她挑的嬷嬷们,针不戳!】 “嬷嬷这是哪里的话,可是怀疑我们尚衣局有人要害公主不成?!”尚衣局的宫女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这要是传出去,她们尚衣局可还有何脸面在这宫里? 到时候,贵人们岂不是都不信任她们做的衣裳,要刁难她们? “姑娘别急,只是例行检查,老婆子们在宫里久了,难免会谨慎些。” “不是针对你们尚衣局,而是皇宫这么大,经手的人又多,难免会遗漏些针啊刺啊的,偶尔也可能会混进来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小公主细皮嫩肉的,我们也要检查检查这布料是不是柔软的,若真是伤到了小公主,你我都担待不起,你说是不?”柳嬷嬷好脾气地哄着发脾气不乐意的宫女。 那宫女听着柳嬷嬷的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几位嬷嬷检查了一会儿之后,柳嬷嬷对赵忠全说,“赵公公,衣裳我们检查过了,这就要给小公主换上了,我们来就好。” 柳嬷嬷慈眉善目,她的意思是我们换就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好,好,有劳柳嬷嬷了。”赵忠全带着一队人出了福双宫,关好门窗。 041人间富贵花 柳嬷嬷拿着那件衣裳仔细地看了看,“这衣裳,还真是好看!” “谁说不是呢!” “你看这上面的刺绣,得是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呢!” “要我说啊,咱们陛下就这么一位公主自然是的好好宠着!” 柳嬷嬷将云朵朵抱到床上放好,另外几位嬷嬷将她身上的衣裳慢慢脱下来。 金堇之见几位嬷嬷在给云朵朵换衣裳,便不再看云朵朵,而是走到了福双宫的门口,站在门口守着,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笔趣阁 【有新衣服穿了!】 云朵朵有些兴奋,她好奇地伸着脖子去看嬷嬷手里的盒子,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件鲜艳的衣服上面。 柳嬷嬷先给她套上了里衣,里衣上面祥云和牡丹的纹路很清晰,料子也是软软的,穿上很是舒服,也很暖和。 接着是中衣,中衣也绣着花朵,有盛开的莲花,有含苞待放的莲花,花瓣有尖一些的,也有圆一些的,很是逼真。 衣襟和袖口还绣着些飞鸟、蝴蝶之类的,十分好看。 “哇哇哇!”云朵朵很是欣喜,这衣裳可真特别! “你们瞧瞧,小公主欢喜的不行!” 穿好里面的衣裳之后,要套外套。 嬷嬷将外套拿起来,在云朵朵的眼前晃了晃,“呦,瞧瞧这小短袄,真是气派!” “可不是嘛,这小小的小短袄,可得值老鼻子钱了,能买不少牛羊呢!”嬷嬷在一旁惊呼。 “要我说啊,这一件衣裳,都够我们用大半辈子的了!” 云朵朵听着几位嬷嬷的话,又那么夸张吗,不过是一件衣裳,难不成还是金丝银线做的,能顶半辈子的饭钱用?! 云朵朵撇了撇嘴,觉得几位嬷嬷是过于夸张了。 她好奇地伸着脖子去看那件小短袄,当她的目光聚焦,看清那件小短袄的时候,她不这么想了,甚至有些石化了。 只见那短袄是鹅黄色的,奶呼呼的很是可爱软糯,衣摆处缝制上了珍珠、翡翠和红玛瑙。 【一二三四五六,一共有六颗珍珠,我的天爷啊,她发财了!】 再仔细看看,只见衣襟处缝制了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和水晶。 胸前的一只小蝴蝶的翅膀用小小的金色珠子勾勒着。 腰间用金线描出了麦穗的形状。 【哇塞,哇塞,这件小短袄可太和她心意了,这宝石和珠子她看着可老亲切了!】 【这小短袄穿上,那妥妥的就是人间富贵花啊!】 她再仔细一看,发现短袄上面绣着一朵一朵盛开的木槿花! 其中一朵用东珠、和田玉进行了勾边,用青金石和黄水晶填上了色彩。 【呜呜呜,爹爹有心了,她娘亲就是住在木槿宫里面,衣服上面的木槿花她可是太喜欢了!】【木槿花寓意着温柔与坚持,就像她娘亲一样美好。】 “诶,梁三婆子,你查查,小公主这小短袄上面,一共用了多少种珠宝?”一位嬷嬷摸着短袄上面的珠子,眼含艳羡之色,好奇地问着。 “一共一百三十颗。” “我的天爷呐!你说,从这上面抠下来几颗,都能买一个庄子了!” “别胡说,小心陛下割了你的舌头!”柳嬷嬷严声制止,给云朵朵套上了裤子。 “哎呀,知道了,我就是寻思着一件衣裳上面有这么多珠子,少了一两颗也不妨事吧。”这位嬷嬷说完,瞟了一眼柳嬷嬷,见柳嬷嬷表情严肃,连忙改口,“我也就是说着玩儿!” 嬷嬷将云朵朵的小胳膊抬起来,给她穿上外套。 穿上短袄的时候,云朵朵就觉得身子沉沉的,果然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啊,这袄子也忒沉了些! 不过,她愿意承受这份沉重! 衣裳穿好了,开始穿裤子 等柳嬷嬷给她套上裤子的时候,她直觉的一块很大的石头,压在了她的腿上。 她低头一看,不由得惊呼一声,“福福福!” 好家伙,这短短的裤子上,密密麻麻地缝上了黑珍珠、菱形孔雀石、素金和紫水晶,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珠宝。 裤子上的珠宝,密密麻麻的多的已经看不出来这小棉裤原本的颜色。 要说这上衣短袄是兼具别美观和富贵,这裤子是只考虑了富贵,一点都不美观。 正想着,柳嬷嬷又从盒子里面拿出来一个金项圈白玉长命锁,戴在了云朵朵的脖子上。 好家伙,还没完?!她也有长命锁了,这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长命锁吗?! 另一位嬷嬷拿出一只血玉钩花手镯,戴在了云朵朵又短又粗的手腕上。 救命啊,这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金银珠宝穿戴了一身,好土啊,她好喜欢啊! 云朵朵在心里盘算着,这么多贵重值钱的金银珠宝,应该能满足她使用药箱所需的钱财了,自从她知道了从药箱里面拿药,需要用钱来换的时候,她就一直琢磨着,该怎么弄些钱过来。 还是她爹爹贴心,知道闺女要富养。 她得将这些家底都藏好,那药箱是个黑心的,可不能让它狮子大开口! …… 一切穿戴整齐后,云北夜走进了福双宫,他抱着云朵朵去了福双宫旁边的偏殿。 “陛下,薛相到了,带着他的孙子一起。”赵忠全在一旁通报。 “嗯,来了?让他们进来吧!” 赵忠全看着云北夜,忽然觉得今天的陛下有些不一样,似乎是格外的高兴。 左相薛广进领着他的孙子走了进来。 云朵朵看着一位灰白头发,精气神儿很好的老头子领着一位十二三岁,手拿红英长枪的少年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薛广进低头行礼,他的身子板笔直,看着也是很硬朗的样子。 他身后的少年也有模有样地学着行礼,那少年身穿银白色长跑,腰系玉带,头发用羽冠束起,看上去一身正气,眼睛亮亮的,也是站的笔直。 “嗯,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云北夜看着薛广进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身旁的少年郎身上。 “回陛下的话,臣叫薛得意!”少年口齿清晰,大声地回答云北夜的问话。 【薛,薛得意?!】 042逆胡冥寞随烟烬,卿家兄弟功名余 云北夜楞了一下,云朵朵也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薛,薛得意?!】 真是个好名字,云朵朵也看出来了这薛家对这个嫡孙很是满意。 薛广进是三朝元老,从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跟着云北夜的爷爷南征北战,后来更是帮助云北夜的父亲稳固了边疆的安宁。 薛广进的儿子此刻正驻守在南海,守护着那一片区域的安宁。 薛家满门忠烈且各个武功不凡,是云北夜最信任的,也是最得力的一家子。 云北夜仔细地捏了捏薛得意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他,拍了拍他的背,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底子真不错!” cxzww.com “薛相啊,你有心了,给南阳培养了这么一位武功底蕴深厚的少年,这身板一看就是勤加练习才能达到的效果啊!” 薛广进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倒抽一口凉气,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在从薛府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嘱咐过自己的孙儿了,不要锋芒太露,要将真气隐藏一些,也别站的太直溜溜的,最好露出一些萎靡不振的样子来。 他是个忠臣,一家子都是忠臣,可是他年纪大了,而膝下的儿子们都被派出去镇守边关了,薛府里面冷清的很。 好不容易有个孙儿一直陪着自己,若是被云北夜看上了留在了宫里,自己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况且,后宫危机四伏,杀机暗藏,他这孙儿能完好无损、平平安安地长大吗? 可是他孙儿不懂他爷爷的心思,满腔热血只想报国,此刻听云北夜在夸自己,更是喜上眉梢。 “多谢陛下夸奖!”薛得意拱手行礼。 薛广进看着孙子的反应,沉默扶额。 “嗯。”云北夜满意地点了点头。 “陛下,萧统领和孙大人来了。”赵忠全走进来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 “臣,参加陛下!” “臣,参见陛下!” 萧统领带着外甥萧烬余,孙仁带着儿子孙火火走进来向云北夜行礼。 “嗯,起来吧。” 云北夜心情很好,终于可以像这帮家伙们,炫耀他的宝贝女儿了! 云北夜抱着云朵朵,像展示珍奇宝贝一样,将朵朵扛在肩上,分别在几位大臣面前站了一会儿。 “这是朕的闺女,云朵朵,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是,是,小公主面相不凡,一看就是有大福气的人!”薛广进说着好话。 【呦,这位老伯伯真会讲话!】 孙仁抬头呲着牙冲云北夜笑的时候,云北夜担心地看了怀中的云朵朵一眼。 孙仁身材雄壮,皮肤黝黑,眉毛浓密,满脸络腮胡,两只猩红的如铜铃般的大眼睛大力地瞪着,一脸地凶相。 整个人就是一种皮糙肉厚,刀疤大汉的感觉。 孙仁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凶狠,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凶狠中更是叠加了诡异和不怀好意。 【哇,这大叔长的真有特点!】 云北夜见云朵朵没哭,反倒是十分好奇地盯着孙仁看,便放下心来。 云朵朵好奇地看着几位大臣,真是各有特色,她也总算是见到了话本儿上的英雄人物们。 “赐座!”云北夜看着赵忠全吩咐道。 宫女太监们搬过来椅子,偏殿里面顿时人多了起来,薛广进官职最大,坐的位置离皇上最近,可是由于担心孙儿被留在宫里,他的脸色是最不好看的。 孙仁和萧统领挨着坐,萧烬余和孙火火坐在最后面并排排挨着。 “萧统领,这便是你那位外甥?”云北夜看着萧统领身后的少年。 “回陛下的话,正是。”萧统领点了点头。 “叫什么来着?”云北夜思索了片刻,想起上次在朝堂上,萧统领曾说过他外甥的名字,可是他并没有记住。 “回陛下的话,大名是萧烬余。” “嗯,逆胡冥寞随烟烬,卿家兄弟功名余,萧烬余,好名字啊!”云北夜赞叹地点了点头,这名字和萧家的子孙适配度还是挺高的。 萧统领在云北夜还是潜龙的时候,便追随左右,立下赫赫功劳。 萧家也是武将当中难得勇猛的一家,在战场上总是冲在最前面的。 “嗯,朕记得,萧家是用刀的,为何你外甥学了射箭呢?” “还练成了百步穿杨神射手的好名声。”云北夜好奇地问萧统领,若是萧家有高手,可得让朵朵也学学这百步穿杨的本事。 在南阳,武将们各自有擅长的领域,比如薛家是用红英长枪的,擅长骑马打仗。 孙家是用斧头的,擅长近距离砍人,远距离抡斧头。 萧家是用刀的,金家是用剑的,且各个武官和江湖上的不同派系都保持着练习,精进着武艺。 “回陛下的话,此事说来也巧,臣的外甥在百岁抓周的时候,抓了弓箭,后来家中族老便让学了射箭。” 【抓周?!】 云朵朵好奇地看了看萧烬余,原来古代人决定一生大事的时候,竟然如此随意。 看来她抓周的时候,得好好思考一番,可不能去抓刀啊枪啊的,到时候天天风吹日晒的练武,太累! 而且这种体力活儿,怎么会适合她这种细皮嫩肉,肤白貌美的小仙女呢?! “烬余啊,过来让朕瞧瞧。”云北夜笑眯眯地看着萧烬余,这孩子若是真能百步穿杨,可得留在宫里头,危急时刻能保护朵朵的安危。 萧烬余走到云北夜的身边,云朵朵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看起来才八九岁的孩子,就能练成百步穿杨神射手? 她满脸的不相信,八九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气,怕是连弓都拿不起来。 见云北夜和萧统领聊的很融洽,一旁的孙仁和孙火火有些坐不住了。 武将的性子本来就急,半天插不上话,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孙仁在朝中是颇有威望的兵部尚书,还不曾被这样冷落过。 他笑眯眯地盯着云北夜,希望云北夜能注意到他。 云朵朵看着孙仁,有一瞬间觉得他像极了班上求老师表扬的学生。 云北夜是帝王,他与朝中的大臣们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从不和谁走的太近,又不会让大臣们觉得帝王太过冷血。 可是孙仁不一样,他和云北夜的年纪相仿,小的时候曾做过云北夜的伴读,二人的关系十分亲厚。 在战场上,勇猛的孙仁多次救过云北夜的命,更是巩固了这份革命友谊。 孙仁和孙火火被冷落在了角落里,孙火火觉得无聊,便迈着小短腿,身子一晃一晃地走到了云北夜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裤脚。 “皇上好,火火见过皇上。”奶乎乎的童音向云北夜问好,孙火火的表情有些憨憨的。 043又是洗香香,又是磨斧斧 这孩子倒是主动。 “陛下,臣的儿子会用斧头!”孙仁热情地推荐这自家的儿子。 云北夜看着流着哈喇子的孙火火,一脸的狐疑之色,这娃娃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孩子,确定他会用斧头?! ““陛下,臣这儿子根骨不凡!不如,先从臣这开始比试吧!”孙仁一脸的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向众人展示他儿子的厉害了。 “不着急,不着急。”云北夜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拒绝这位革命战友。 cxzww.com “烬余啊,你先射箭试试?”云北夜转头看向一旁的萧烬余。 “臣遵旨。”萧烬余点头行礼,走到桌旁去做准备。 云朵朵看着萧烬余的动作,撇了撇嘴,【才八九岁的孩子能有力气拿得起弓箭?】 正想着,萧烬余已经从桌子上拿起了那只棕色的弓。 呃,好吧,云朵朵有些傻眼了,可能这位小哥吃的伙食比较好,【就算是能抬得起来弓,难不成他还能拉开弓?】 萧烬余像是在回应云朵朵的质疑一般,他双腿分开,侧身战好,腰背笔直,抬起胳膊摆好姿势将弓箭拿在手中。 只听嗖的一声,箭离弦射中了对面墙上的一幅画。 云朵朵惊讶地一蹬腿,哎呦我去,这小金鱼是喝红牛长大的吗?! 这位小哥不仅能射箭,射的还挺准,穿透力还挺强! “好,好!”云北夜拍着手,一脸的满意与赞叹。 “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真不错!” “烬余啊,你就留在宫里,保护小公主的安危吧!朕分一队宫中侍卫给你,由你做这一分队的统领,如何啊?!” 萧烬余有些呆愣愣地看着皇帝,他不太明白,自己不过才射了一箭,怎么就成了一个侍卫头子了呢? 不过,若是能像舅舅一样成为禁军统领,那可真是太威风了,到时候肯定不会有人嘲笑他是个野种了。 “烬余,还不快谢过陛下!”萧统领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提醒道。 “多谢陛下!”萧烬余跪在地上,感谢皇恩。 【我一定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危,当上大统领,给娘争光!早日把娘接到萧府!】 云朵朵无意中听到了萧烬余的心声,没想到,这位小哥哥还是一个有故事的少年。 “陛下,是不是该轮到臣的儿子了?”孙仁已经等不及要展示他儿子了。 “嗯,来吧。”云北夜本来觉得有薛得意和萧烬余已经足够了,孙仁的儿子才三岁的年纪就不用看了,其他大臣的孙儿既然没来也不必看了。 可是孙仁这么积极,也不好直接浇一盆冷水上去,只好点点头。 “得嘞,火火,快,露一手!” “啊?爹爹,哦,好。”孙火火站起来,身子晃了晃,迈着小短腿走到墙角,拿起他的小背篓,从小背篓里面拿出两把小斧头。 云朵朵扑哧一声,咯咯咯地笑了,这哪是斧头啊,分明就是木制的玩具嘛! 云北夜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他急得上次在朝堂上,孙仁把他儿子夸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说是既会舞刀弄枪,还会耍鞭子、剑法也是一绝。 就这?! 今日一见,果然…… 孙火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手拿一个梨花木制成的斧头,举起手准备表演。 这手刚举起来,他脚下一个不稳,直接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爹爹,火火,痛痛。”孙火火的眼眶有些红,可是他咬紧了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孙爱卿,这是你教出来的?这……“云北夜也不好说重话,可是对比刚才两位少年郎的武艺,这火火还差的远! “不是,陛下,您不能和他们比,我们家火火才三岁!”孙仁扭扭捏捏的,一脸凶相配上扭捏的姿态很是违和,说话的时候还是唾沫星子横飞。 虽然孙仁离自己很远,但是云北夜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生怕孙仁的唾沫星子溅到自己的身上。 云朵朵看着孙火火十分委屈又忍住不哭的样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小家伙,别哭啦……】 看着云朵朵,孙火火似乎是感受到了孩童之间的同情与惺惺相惜,他的屁股没有那么疼了,他有些腼腆的看着云朵朵笑了,脸颊微红。 【这妹妹的手软乎乎的。】 【这妹妹真好看,比黄叔叔还好看!】 “火火可喜欢朕的闺女?”云北夜看着孙火火的反应,忽然心里生出一个念头。 “喜欢。”孙火火点点头,奶声奶气的声音回答着皇帝的文化。 “嗯,这孩子根骨确实不错。”云北夜点点头,看着孙仁微笑。 孙仁点头表示同意,这是哪的话,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根骨不好? “害,那可不,陛下说的是!”孙仁高兴地眉飞色舞,双手拍着大腿。 “根骨是不错,但是武打底子不太好,你看看,这么小的斧头都拿不起来,一看就是缺乏练习啊!” 云朵朵惊呆了,老爹的PUA技术真强啊,一个三岁的娃娃,怎么可能拿的起来几斤重的真斧头?!这木头制作的斧头,想必也是实心的,应该是很沉的。 “这样吧,火火就留在宫里,和朵朵一起学习武艺!”云北夜终于把话题引到了这里,他满意地看着孙仁。 “孙爱卿,你看如何啊?”云北夜挑眉看孙仁,这孩子可是你自己主动送进宫里来的,朕也不好拂了你的美意不是? 留,留在宫里? 孙仁傻眼了,不是说保护公主的安危,今日只是来比武吗? 就算是给公主当侍卫,那也得等他儿子长大了以后再说啊?! 这次让火火进宫,只是为了让众人开开眼,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家儿子有多棒,可是,这怎的,他这好儿子要被留在宫里了?! 还要和公主一起习武?! 他这个儿子他最是了解,虽然天赋极好,但是吃不了苦,说好听了是天之骄子受不得苦,说不好听了是好吃懒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若是留在宫里,遇上了严厉的师傅,那岂不是要吃苦受罪?! 【完了,完了,晚上不能搂着火火睡觉了。】 【家里那婆娘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孙仁一脸的苦相,懊悔地直拍大腿。 孙火火此刻正坐在地上,抱着他的两把木制的小斧头,靠在他的小背篓上发呆。 【好累呀,一大早就被爹爹拉起来,说是要表演武艺。】 【又是洗香香,又是磨斧斧的。】 044皇宫套路深,火火回农村 【好想睡觉觉。】 【不过,黄叔叔怀里的妹妹好可爱啊!今天来宫里,也算是有一件开心的事呢!】 孙火火正看着云朵朵发呆,脑袋放空,他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打架了。 饭团看书 【好困困呐。】 云北夜低头看他,这娃娃今年三岁,应该能和他闺女玩到一起去,一起习武看起来也合适,年龄相当。 “火火,想不想留在宫里和妹妹一起玩儿啊?”云北夜循循善诱,把云朵朵抱到了他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 【玩儿?在宫里可以玩儿吗?】 孙火火眨巴着眼睛,余光瞟了瞟他的老爹孙仁。 【在家里头,娘亲老是让我扎马步,天不亮就要爬起来温书写字,可累了!】 【若是练不好字,娘亲还不给饭吃,如果能留在宫里说不定可以和小妹妹一起玩。】 【家里只有他一个小孩子,太无聊了!】 孙火火一听可以在宫里头玩儿,高兴地直点头。 孙仁听到皇帝的问话,一个箭步冲过来想抱起他的儿子撒丫子就跑,可是已经晚了,他的儿子已经做出了回答。 “嗯,那你就留在宫里,朕会给你和小公主准备好吃的!”云北夜捏了捏孙火火的小脸。 孙火火用力地点头,这位身穿黄色衣裳的叔叔,对他可真好! 【黄叔叔真好!】 云朵朵有些无语,虽然她很喜欢自己的身边又多了一个玩伴,但是对于老爹的这种拐娃娃的手段着实是有些不敢苟同。 【二火啊,人贩子就是这样把你拐跑的!】 【果然,兄弟的儿子就是用来坑的。】 【皇宫套路深,火火回农村啊!】 云朵朵看着孙仁懊恼的表情,又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 她在脑海中捋着几人的关系,薛广进是左相,他的孙子薛得意今年十二岁,放在现代就是大概在上五年级或者是六年级,他会用长枪。 禁军统领萧统领的外甥萧烬余,九岁,算起来是在上三年级。 兵部尚书孙仁的儿子孙火火,三岁,会用斧头,但是是那种定制的小斧头。 正想着,抱着她的云北夜站了起来。 “行,就这么定了!”云北夜今日很满意,他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找到了合适的侍卫,还拉来了一位可爱的娃娃,陪着她闺女一起学武。 【若是母后回来了,也定会十分满意他的安排。】 孙火火将自己的小背篓放在地上,爬到椅子上去拉云朵朵的手。 【小妹妹笑起来真好看,粉雕玉琢的!】 云朵朵听到有人在夸自己,高兴地咯咯咯笑了起来。 “呦,朕的乖乖笑了!”云北夜两眼放光,这是他头一回看到自家闺女这么开心的笑。 他将云朵朵举起来,举过头顶高兴地抱着她转圈圈,仿佛全然忘记了周围候着的几位大臣。 他见云朵朵开心,自己心里也是十分的开心,心中有一股暖流涌动。 赵忠全见几位大臣有些惊讶地表情,忙提醒云北夜,“陛下,萧烬余和薛得意,是否需要安排住在福双宫附近的偏殿?” “嗯,对,安排他们住下,有什么需要的,都准备好。”云北夜听到赵忠全的声音,看了看萧烬余和薛得意。 “也安排一个偏殿,给火火住下,对了,火火年纪还小,要找有经验的行事稳妥的嬷嬷来照料。”云北夜嘱咐着,避开了孙仁看向他的哀怨的目光。 “是,陛下,老奴去办。” 云朵朵看着赵忠全赵叔叔,作为南阳第一秘书,真是苦了他了,每天都有办不完的事情! “对了,老赵啊,过几天除夕之后,就快是朵朵的百日宴了,就交给你张罗了,一定要好好办!”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赵忠全擦了擦额头的汗,原本这种宴会的事情都是交给皇后去办的,可是如今皇后在张罗除夕宴的事情,恐怕腾不出手来操办百日宴,这么一个大活儿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 事情很快就被定下来,左相薛广进、禁军统领萧统领、兵部尚书孙仁,满眼无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福双宫。 赵忠全将几人安排在了福双宫的偏殿住下。 宫里很快就传开了,陛下为了小公主的安危,将四位大臣的嫡子嫡孙留在了宫里。 先是驻守边疆的金大将军家的嫡长子被安排在小公主的钦点内贴身保护。 然后是左相的孙子、萧统领的外甥、兵部尚书的儿子,都被留在小公主的宫里当侍卫。 朝中的一些个老臣得知这个消息后,内心很是复杂。 堂堂功臣的子嗣,竟然被派去保护一个女娃娃的安全? 后宫的嫔妃们也是议论纷纷,陛下的八个皇子出生的时候,都没见这么金贵,如今这个小蹄子倒是宝贝。 陛下这么做,看来是提防着宫里的人,以后下手陷害嫁祸,怕是不容易了。 不过,如此看来,小公主是陛下心尖上的人,若是能讨得小公主欢心,必能得到陛下的恩宠。 马上就是除夕宴了,算日子,除夕宴后的半个月就是小公主的百日宴。 看来要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朝中臣子和后宫嫔妃们各怀鬼胎,暗中各自做着打算。 …… 福双宫内,夜深人静。 此刻,舆论的中心人物云朵朵,正躺在床上消极怠工。 她已经做了一天的乖巧可爱的小公主,好想释放自己的灵魂好好地嗨上一把,可是她只是个小婴儿,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什么都做不了。 她无聊地盯着床顶看,看累了,就转头看一看屏风后面的金堇之。 【哎,这么晚了,小哥哥也睡着了。】 云朵朵躺在床上,她睡不着,偏头看身旁金堇之的妹妹。 【这算是她在宫里认识的第一个女娃娃了吧!】 正看着,她忽然觉得金壮壮看起来有些病态,她的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身上的皮肤皱皱巴巴的,眼神也是呆呆的。 她爬起来扒拉开裹着金壮壮的杯子,看到了她皮肤上一块一块像皮疹一样的印记。 难道是患了黄皮症和奶藓?! 她又接着月光仔细地看了看,确认之后,云朵朵心里大呼不好,这种皮肤病是会传染的,只不过现在壮壮的症状还不明显,接触过她的人抵抗力比较强,面前看来还没有人被感染。 得赶紧医治,不然和金壮壮同床共枕,她自己也有可能会被传染上! 045皇祖母回来了 想到这,云朵朵甚至觉得身上已经开始长湿疹,已经开始瘙痒起来了。 怎么办?! 对于这种病,是很好治疗的,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治疗过这样的病人。 只是,现在的医疗环境太差了,很多药物和设备都没有,更是没办法做更深入的检查。 她和壮壮都是两岁以内的婴儿,需要用氯苯那敏(扑尔敏)和异丙嗪(非那根)轮流内服,若是药箱里面有这两种药,就好了。 饭团看书 可是药箱会提供这两种药给她吗? 云朵朵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知道,一般情况下,只要给的钱到位,药箱基本上都会满足她的需求。 借着月光,她盯着空空如也的床脚,现在的她还没有摸清药箱的脾性,只知道,它如果出现的话,一定会出现在床脚。 【这药箱也真是够古怪的,怎么就喜欢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最掩人耳目了,也不会被人注意到。】 【罢了罢了,先交钱再说吧!】 云朵朵从床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爬下了床,去柜子里面拿她今天上午穿的小短袄。 她将小短袄轻轻地从柜子里面拉出来,然后又爬上了床。 小短袄铺在她的床上,云朵朵打量着上面的宝石、珍珠和翡翠。 【每一颗都是极好看的,抠哪一个给药箱上贡呢?】 她皱起了小眉头,低头努力地思索着,要抠下来哪一颗才好,呜呜呜,哪一颗她都不舍得啊! 要是她的眼泪能变成小珍珠就好了,每次她哭一哭就能换到想要的东西了,该有多好哇! 此刻的她有些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炼金术士前仆后继的去探索这一神圣的事业。 正惆怅着,云朵朵忽而注意到小短袄的衣领处用红宝石、黑珍珠和金豆子绣了一只七星瓢虫。 【啊呀呀,她最讨厌七星瓢虫了,就你了!】 云朵朵咬咬牙,在七星瓢虫的身上挑了一颗最小的黑色的珍珠,小心翼翼地抠了下来。 【啊呀呀,肉疼!】 她将那颗黑色珍珠放在了床脚,等待着药箱的出现。 大大的眼睛盯着床脚,盯了有一炷香的时辰,那颗可爱精致的的黑色珍珠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脚。 【药箱它老人家不要这颗黑珍珠。】 【难道是不够?!】 【药箱啊,你咋还嫌弃上了,真是太不地道了,这要是放在现代,这么一颗品相这么好的,形状如此好看的南海黑珍珠黑美人,可值不少钱呢!】 盯了一会儿,药箱那美丽的倩影,还是没有出现。 生活不易,朵朵叹气。 【罢了罢了,我也知道你来回运送药品不容易,这里不比现代,什么都不发达,要啥啥没有。】 那就再抠下来一颗吧! 云朵朵不情愿地又从七星瓢虫的身上,抠下来一颗黑珍珠,放在了床脚。 又等了一炷香,药箱还是没有出现。 【好家伙,这是跟她杠上了是吧?!】 作为婴儿的她此刻已经有些困了,上下眼皮在打架。 云朵朵撅了撅嘴,表面笑嘻嘻的,心里很是不开心,罢了罢了,那就再多给你一些! 云朵朵将七星瓢虫身上的七颗黑色的珍珠都抠了下来,用小手捧着,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床脚,末了还趴下行了一礼。 【药箱爷爷,请您笑纳。】 【这下总行了吧?!】 云朵朵鼓着气鼓鼓的腮帮子,两只莲藕似的小短手掐着腰,怒意十足地盯着床脚。 一刹那间,药箱出现了。 云朵多急不可耐地打开了药箱,只见里面躺着两支药,一个是氯苯那敏(扑尔敏),另一个是异丙嗪(非那根)。 【太好了!正是她需要的,这些药能把壮壮的病治好!】 云朵朵将两个药拿出来,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也么有人。 她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拿起一杯水,又爬上床,喂着金壮壮吃了药,随后将两支药藏在了枕头底下。 看着金壮壮又安静地睡着了,她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她的小胸脯,将小短袄放在椅子上,准备睡觉。 【皇祖母去寺庙也有一段日子了,真有些想念皇祖母了。】 【过几日就是除夕了,皇祖母还没有回来吗?】 …… 第二日清晨,云雾散开,阳光倾泻在大地上。 皇宫外的官道上,响起马车轱辘压过厚厚积雪的声音。 皇太后坐在轿子里面,手捻佛珠,张嬷嬷侧身坐在皇太后的身旁,轻轻按摩着皇太后的太阳穴。 “莫愁,你说哀家这儿子,怎的这么不中用?哀家的佛堂竟然被烧了?”皇太后有些生气,奈何她才知道这消息,儿子又不在身边,一腔怒火竟没有地方可以发泄。 “佛堂烧了,还可以再建,可是这佛像都被烧没了,你说这……哎!” “还险些把朵朵那孩子给伤到。”皇太后扶着心口,心里一阵揪心,一阵后怕。 “还好朵朵有福气,没出什么大事。” “陛下事务繁忙,这事情一多,难免有顾不周全的地方。”张嬷嬷在一旁安慰着皇太后。 “老奴听说,陛下已经命人给您建造了一座新的佛堂。” “而且,听说,金家一家已经回来了,陛下安排着他们住在宫里,朵朵还是金家的嫡长子救的。” “是,根据宫里来的信,说是金家的少将军金堇之奋,那日看到佛堂着火之后,不顾身地冲进火场救了小公主。” “依老奴看,这次还真是多亏了金家的公子。” 皇太后点点头,沉思着。 “哦,对了,金夫人前些日子顺利生产,是个女娃娃,陛下命人把女娃娃抱到了福双宫。”张嬷嬷继续说道。 “哎呦,这怎么还抢孩子呢?这传出去可不好听。” “金家救了朵朵,皇帝怎么还抢人家孩子呢?!”皇太后蹙眉,朵朵是需要人陪伴,可是直接把人家的孩子拿过来,总感觉是不太妥当。 “陛下封了金家的女儿为嘉平郡主,也准许金家随时去探望。” “这还稍微说得过去一些。” 在寺庙的这些日子,皇太后一直在专心礼佛,宫里的事情都是张嬷嬷收到信后,捡着紧要的告诉皇太后。 “只是,这佛堂好端端的,怎么就着火了呢?” 046关禁闭的宸妃 “听说是天干物燥,香烛燃烧了帘帐,再加上宫里看守的人救火不及时,这才将整个佛堂烧了个干净。” 张嬷嬷惋惜地叹了口气,这佛堂是耗时一年才慢慢修建好的,里面的佛像也是请专人打造,从各地运过来的。 她一边向皇太后转述宫里传来的信息,一边双手轻轻捶打皇太后的肩膀,帮她减轻舟车劳顿的疲劳。 “香烛燃烧了帘帐,哼,只怕没那么简单。”皇太后冷哼一声,摇了摇头。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轻声说道,“佛堂附近就有门海,这门海,嗯,也就是吉祥缸,是哀家当初建造佛堂的时候,请风水大师看过之后,特意放置的,里面常年都有水。” “一方面是风水有讲究,另一方面,也是用来走水的时候应急用的,这大缸距离佛堂并不远,里面的水可以直接用,除非被冻的结成了冰。” “而且,大缸和佛堂附近都是有专门的宫女和太监把守的,遇到这种事情,他们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皇太后揉了揉眉心,她厌恶地闭上了眼睛,宫里总是有些不安分的家伙,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得不到了就要去害人,用尽各种手段去争去抢。 “等到了宫里,你暗中调查调查此事,这原本守着佛堂的宫人去干嘛了,是不是被谁调走了,为什么没能及时救火?” “还有那缸里的水是不是结冰了,管事的太监头子为何会如此疏忽?”皇太后的声音很冷淡,没有丝毫的情感。 “是,老奴记下了,等到了宫里,老奴暗中调查此事。”张嬷嬷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也知道,一旦这人被调查出来,肯定不会善终。 烧毁了皇太后最爱的最敬重的佛堂,还差点害死了小公主,怎么想都不会被轻饶。 “哀家那儿媳妇没什么手段,怕是调查不出来什么。”皇太后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皇后她是知道的,还是太心浮气躁了些,脾气也很急,动不动就大喊大叫的,很容易打草惊蛇,找不出来真正隐藏在背后的坏人。 对于后宫嫔妃,也不会用什么手段,只会打打杀杀的用蛮力。 “若真是人为,这人要是不揪出来,怕朵朵日后还是会有危险。”皇太后很是担心小公主的安危。 “老奴听说,陛下给小公主安排了武艺高强的侍卫,说是左相的嫡孙,兵部尚书的嫡子,还有萧家烬字辈的,都住到了宫里。” “嗯,皇帝倒是会选人,不过这兵部尚书家的,哀家记得前年才过了百日宴,今年不过两三岁的样子?”皇太后有些疑惑。 ranwena.net “是,说是留在宫里和小公主一起学习武艺。” “嗯。”皇太后点了点头,小公主的武艺,她是要亲自教的,那一套鞭法,只有她孙女的根骨适合学。 “太后娘娘,到了安庆殿了。”宫女驻足,低头对着轿子里面的皇太后说道,等待着老人家的下一步指示。 轿子在安庆殿的门口停了下来,安庆殿是皇宫举办宴会和大臣们吃酒的地方,以往宫里的晚宴和皇太后的寿宴都在这里举办。 安庆殿的对面是一个分岔路口,往左走是去往寿昌宫和佛堂的方向,往右走就是后宫嫔妃们的住所。 “去寿昌宫。”皇太后沉声说道。 皇太后本想赶紧去看看朵朵有没有受伤,这么些天没见,有没有吃饱穿暖,可是,她们一行人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总要洗干净,要换一身衣裳之后再去看她的宝贝心肝儿小孙女。 在寿昌宫换好了衣裳之后,皇太后在张嬷嬷的服侍下,马不停蹄地去了福双宫。 到了福双宫的门口,皇太后走下轿子,看着寝殿里面的装饰,地上铺着软软的毛茸茸的羊毛毯子,床上铺着厚厚的棉被,门口两边还养着两盆睡莲,寝殿的中央烧着红红的炭火,这个屋子里面也是香香的。 这才是她孙女该住的公主寝殿!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哀家这儿子总算是干点儿正经事!】 “臣,金堇之,参见皇太后。”金堇之见来人是皇太后,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关好门窗,守在门口。 看到云朵朵正躺在床上蹬胳膊蹬腿,两只小手胡乱地抓着天空,皇太后看着心里喜欢的不行,忙走上前将云朵朵抱在怀里。 “朵朵,哀家的心肝儿,哀家可想死你了!” 云朵朵听到声音,诧异地转头往门口看去,皇祖母回来了! 【皇祖母!】 云朵朵十分高兴,窝在皇太后的怀里,啵唧一声,云朵朵在皇太后的脸上亲了一口,口水流了皇太后一脸。 【皇祖母,朵朵好想您!】 张嬷嬷拿出帕子轻轻帮皇太后擦脸。 云朵朵扯了扯皇太后的头发,咯咯咯地笑着。 “这是皇祖母给你求的佛像吊坠,祖母特意请寺庙的主持给你开过光的,保佑你平平安安的长大。”皇太后从一个檀香木的盒子里面拿出来一个佛像吊坠,用手将吊坠捂热了之后,戴在了云朵朵的脖子上。 【呜呜呜,皇祖母真好!这佛像是开光的,皇祖母怕吊坠太凉,还用手捂热了才给她戴上!】 【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皇祖母!】 …… “云朵朵,小兔崽子,因为这小崽子,本宫已经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了!”宸妃憋红了脸,双目猩红,她大力地将手中的茶杯扔到了地上。 “娘娘,娘娘息怒啊!”宫女看到自家主子生气,生怕会迁怒自己给自己一耳光,慌忙跪在了地上。 “吵什么吵!还不赶紧把这里收拾了?!”宸妃被宫女的哭腔吵的脑瓜子嗡嗡的,她厌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这宫里头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蠢出生天的,都不如蔻丹办事利索,一个二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是,是,奴婢这就去收拾!”小宫女慌忙去收拾地上散落的碎片,手指间渗出点点血迹。 “寿昌宫里的那个老巫婆,是不是回来了?” 047腊月三十除夕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白,跪在地上不敢回答。 老,老巫婆可是在说皇太后,太后娘娘?这可是大不敬啊,娘娘怎么敢?! “本宫问你话呢,皇太后是不是回来了?!”宸妃一嗓子吼了出去,压抑不住胸腔里面的烦躁,她焦躁地踢了一脚桌角。 在宫里闷的她无聊透顶,后宫那帮小贱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议论她,怎么嚼舌根子呢! “是,回娘娘的话,今日下午的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就去了福双宫看望小公主。”宫女依旧跪在地上,声音很低,忍着指尖上的疼痛回答。 “哼,又是小公主,本宫关禁闭,就是因为这小崽子。” 宸妃又气又憋屈,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娃娃,都能把她害的这么惨。 “看来本宫和这小丫头片子,命里犯冲!”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宸妃虽然愤怒,但是她心里也明白,这个小公主就是皇太后和陛下的心肝宝贝,若是明目张胆的去害小公主,就是在雷区疯狂的蹦跶。 她还没有那么蠢。 宸妃沉思着,坐在梳妆台前,宫女帮她摘卸钗环。 “啊!” 宸妃的头忽然疼了一下,宫女梳头的木梳上拽掉了宸妃的两根黑丝。 “蠢东西,笨手笨脚的,把这些都扔了!”宸妃看着宫女手里拿着的一支白玉珠钗,厌恶地说道。 “娘娘,这支珠钗,奴婢记得,您说是要配除夕宴穿了礼服。” 啊,对,宸妃都被气昏了头了,听到这话,忽然想起来,马上就是除夕宴了。 对啊,除夕宴…… 那天肯定朝廷上所有的大臣都会在场,皇太后在,皇帝在,皇子公主也会在。 她的脑子忽然就清醒了,彷佛有一道光照了进来,她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死丫头片子了。 …… 三日后,腊月大年三十儿的下午。 皇宫内的宫女太监们忙忙碌碌的准备着除夕宴要用的东西,各部门的太监头子们一个个都非常的不淡定。 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提前很早就开始准备了,可是临到头了时间还是不够用,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好。 御膳房内,总管嬷嬷正瞪着大眼睛,唾沫星子乱飞,双手叉腰指点山河,“哎呦,小张,你细心着点儿,陆大人不能吃辣,陆家的席位上不能饭放加了辣椒的菜。” “你,你等会儿,上菜那个,你这一盘子是要往哪放,分好类,刘将军他家夫人吃花生就浑身起身子,千万不能上那道凉拌青菜花生的菜,记不记得住啊!” “饺子呢,饺子包好没有?哎呀,我都说了,不同的饺子馅要分开放,这陛下吃的,和大臣们吃的能一样吗?做事的时候动动脑子行不行啊?!” “屠苏酒呢,快把屠苏酒装到酒壶里头,提前温酒!” 总管嬷嬷急得走来走去,御膳房内烧着火,屋内温度很高,掌厨的大厨们个个都是面露焦灼,汗流浃背。 无错小说网 既要将饭菜做好,酒水备好,还要分门别类,不同的大人上不同的菜,看人下菜碟。 御膳房内乒乒乓乓的,碗碟子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尚衣局内,尚宫大人手里拿着针线,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明黄黄的宫装。 “这是陛下今日晚上穿的亮黄色龙袍,仔细检查一下金线和彩线绣出的龙,还有这花纹的样式。” “还有胸前挂的朝珠,仔细检查一下。” “是,尚宫大人。” 紫禁城的宫门口,礼部侍郎裹着厚厚的大氅,缩着脖子瑟瑟发抖地指挥着城墙上和城门前的士兵。 “歪了,歪了,往右边一点。”礼部侍郎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大声喊着,北风呼啸,将他的声音掩盖了不少。 “没说你,说的是贴城门的对联和福字!” “小心一点,这可是翰林院大学士写的对联,就这么一份!” “内务府还没把财神送过来吗?” “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送过来都来不及了。” “大人,这回行吗,还歪吗?”城墙上的士兵询问着礼部侍郎的意见。 “不歪了,不歪了,快把这红灯笼挂上!” …… 昭阳宫内,昭元皇后正清点着礼物,她口中年年有词,“这是给母后的,这是给陛下的。” “这个是给亦伯的,这个是给朵朵的。” “还有这些红色的盒子,是给其余的几位皇子的。” “嗯,这就差不多备齐了。” “母后,你看我晚上穿这件长袍行吗?”云亦伯喜气洋洋地试着衣裳,走到他母后的面前询问意见。 “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别来烦我,母后正清点礼品呢。” …… 福双宫内,柳嬷嬷穿着红色的宫装,喜气洋洋地将手里的一个梨花木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寿昌宫送来一个盒子,说是太后娘娘给小公主做的新年的衣裳。”柳嬷嬷一边说一边将云朵朵从床上把云朵朵抱了起来。 “你们快过来搭把手,帮小公主把衣裳换上。” 云朵朵看到桌子上的精美的桃花木盒子,感到很意外。 【又有新衣裳了?!】 柳嬷嬷打开那个盒子,只见里面有一件镶嵌着珍珠、玉石,绣着漂亮花朵的大红色锦缎绒毛连衣裙。 【好漂亮的衣裳!看起来也是极为富贵的!】 【她有小裙子了!】 柳嬷嬷将她身上的小棉袄脱下来,穿上里衣后,将那件大红色锦缎绒毛连衣裙帮她套头穿上,随后从盒子里面拿出来红玉钩花手镯给她戴上。 【好漂亮的镯子!】 她有些兴奋,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压岁钱。 …… 正月就这样很快地过去了,百姓们似乎是还没晃过神儿来,就到了年年最盼望的,过年的日子。 过年这一天,可以吃饺子,饺子里面还会放上一枚铜钱,吃到铜钱的人,这一整年都会事事顺遂,财源滚滚。 今年京城的冬天格外的冷,霜雪像银条悬挂在树上,皑皑白雪覆盖了房屋瓦顶。 除夕的前一晚,众多大臣接到皇上的旨意,进宫参加除夕宴。 进宫当晚,圆月高照。大臣们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府里距离皇宫近的选择的步行,踏雪而行,脚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048除夕夜宴 大臣们或是三五成群地一起坐着轿子往皇宫里面走,或是带着家眷们独自从府上出发,马车的车轱辘在雪地上行驶着压出一道道的车轱辘印,发出骨碌轱辘的响声。 京城内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街道两旁小摊贩们正热情地张罗着,卖烧饼、馒头、热汤面、饺子和酱肉的,踩着高跷杂耍的,放爆竹的,好不热闹。 到了宫门口,大臣们手拿包装精美的礼品,带着家眷,互相打着招呼往里面走。 “甄太史,今天穿的这件大氅是狐狸毛的吧,看起来真是气派啊!”礼部侍郎看身后穿着华丽锦福,外披黑色大氅,头戴狐狸毛帽子的甄大人,满眼的羡慕。 这一件大氅看起来就是价格不菲。 “甄太史真是一身的富贵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王爷呢!”礼部尚书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甄太史外衣领口的皮毛。 “真是上等的皮毛。” “害,就你眼尖,今天进宫给太后娘娘和陛下拜年,可不是得穿的气派些,不能让陛下觉得我们太寒酸了不是!”甄太史眯着眼睛笑道,他的个子不高,小眼睛,银钩鼻,薄嘴唇,肚子圆滚滚的,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你这件也不错啊!”甄太史看了看礼部侍郎的短袄,漫不经心地搭话。 宫门两旁的房檐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最近并没有太阳高照的日子,而且这些房屋都是在阴面,所以这些积雪并没有融化。 进了宫门,当守侍卫们对大臣们进行了例行检查后,便放人过去,走在前面的太监宫女恭敬地领着皇亲国戚和朝中重臣往安庆殿走去。 到了大殿,大殿内金碧辉煌,殿内有六根红色的内柱,每根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柱子的上方雕刻着祥云,下方雕刻着盛开的牡丹。 房檐的横梁上多挂着数条红绸带,看起来十分的热闹喜庆。 殿内的屋顶上绘制了颜色各异的图案,彰显着南阳的昌盛繁华。 地上铺着几乎没有瑕疵的白玉,内嵌东海金珠,呈现出莲花的模样,白玉和白玉之间的缝隙用金子填满了。 大臣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带着家眷坐下。 过道两旁摆着上好的紫黑色檀木桌,每张桌上摆放着一支红玉金烛台,摆着一些冷盘,有红色琉璃盘盛着的新鲜水果,有红宝石花纹玉瓷瓶装着的陈年佳酿,有紫玉珊瑚盘盛着的年糕、芝麻酥、花生酥、牡丹糕等寓意良好的甜点小食。 陆陆续续地,大臣们到的差不多了,也到了快要开宴的时辰。 “入席!”安庆殿门口的太监尖声尖气的、高声、拉长音喊着。 正在大殿内四处走动,进行交谈的大臣们听到太监的喊声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好。 “宴席即将开始!”管事公公再次喊道,提醒着还在交谈的大臣们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南阳最大的领导就要出来了,请他们做好迎接的准备。 思路客 “太后娘娘驾到!”管事公公拖着尾音高声喊着。 皇太后抱着云朵朵走到了安庆殿的主位坐下,看着底下的众人,张嬷嬷跟在身后。 云朵朵躺在皇太后的怀里,转头吃力地看着席间的一切。 这是云朵朵第一次到安庆殿,第一次参加皇室的晚宴,第一次在古代过春节,也是第一次见到了活生生的大臣们。 【哇,底下黑压压的好多人!】 【这些人就是平日里给爹爹出谋划策,也是偶尔会给爹爹添堵的人吗?】 【这些人就是历史课本里面,话本里面讲的那些留下诗词名句,千古佳话的大臣吗?】 【原来文官和武官是长这个样子的,原来他们是这样行礼问好的。】 【这就是古代的新年吗,好热闹,好气派的感觉!】 云朵朵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满眼地惊讶和好奇,眨巴着大眼睛注视着底下的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皇太后注意到云朵朵的动作,她见自己的孙女好像对这一切很感兴趣的样子,便换了一个抱着她的姿势,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这样,云朵朵能清楚地看到宴席上的一切,同时,大臣们也能清楚地看到小公主的样子。 云朵朵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桌子上,虽然她还没有牙除了喝汤什么都吃不了,但她还是十分好奇,古代皇室最好的一顿饭会吃什么。 脑子里闪现过无数美食,但当她仔细看清桌子上的菜的时候,她撇了撇嘴,很是失望。 就这?! 【这桌子上的菜肴虽然摆盘好看,但是用料着实是没有现代的好,现代的年夜饭菜肴的种类可多了,什么四喜丸子、红烧肉、猪肉大葱的饺子、红烧猪蹄、水煮鱼,还有火锅和八宝饭……】 【再看看紫檀木桌子上摆着的,菜肴的种类并不是很丰盛做法也很是单一,看来古人的做菜技能还是有待提升啊!】 她有一瞬间觉得十分的不真实,就好像在拍电视剧一样,看着身穿朝服的一众大臣冲皇太后行礼。 “陛下,皇后驾到!” 安庆殿的门口传来了高声的通报声。 一听到云北夜和昭元皇后来了,刚刚行完礼坐下的诸位大臣又站了起来。 云北夜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身穿黄色龙袍,头戴金黄色朝冠的云北夜缓步走进大殿,目光扫视着众人,微微点头。 他身后跟着昭元皇后和几位后宫嫔妃。 昭元皇后身穿大朵牡丹绣花宫装,皮肤白皙,嘴唇鲜红。 德妃略施粉黛,着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柔顺黑亮的头发半披着。 宸妃身穿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外披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斗篷,整个人也是嫩的能掐出水来,简直是美的像一朵花一样。 后妃们走进来的时候,底下的大臣们齐刷刷的将头低下。 那动作整齐划一,云朵朵在心里直乎,【好家伙,这堪称男德典范啊!】 049乌孙的牛羊 大臣们虽都是低着头,但仔细看能看出来站在前排的几位大臣,在鬼鬼祟祟地偷瞄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几位妃子。 云朵朵只觉得好笑,刚才还在心里惊叹这些长辈是男德典范呢,原来都是大猪蹄子!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还在席间坐着呢,他们还偷瞄爹爹的女人! 众人见皇帝和皇后在上位坐好后,立即行礼高声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北夜坐在主位,用双手示意着几位后妃的座位,皇后坐在他的旁边,德妃和宸妃分别坐在下手。 “众爱卿平身吧。”云北夜举起双手在面前摊了摊,示意让大臣们都起身入席坐下。 “谢陛下!”跪拜在地上的众人齐声喊道,说罢席间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大臣们整理着衣服,一一端坐在席上。 “在春节阖家团圆之前,朕在宫中举办了这除夕宴,一来呢是我们聚在一起回顾过去的一年,二来呢是感谢在座的各位,正是在诸位爱卿的共同努力下,才使得如今我们南阳,国泰民安,人民百姓安居乐业!” 云朵朵听着爹爹的官方话术,觉得有些无聊。 她上学的时候就不喜欢听领导讲话,原本很快就可以结束的典礼,每次加上了领导讲话之后,一晚上都结束不了,害得她每次都饿的饥肠辘辘。 “诸位爱卿,不必拘谨,来,我们举起酒杯,共同迎接新的一年!”云北夜举起了酒杯,各位大臣们也跟着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一番寒暄后,皇亲国戚们一个接一个地拿出精心准备好的礼物,上前说着吉祥话。 昭元皇后命人抬上来一个写满了福字的丝绸织品,行了一礼后恭谨说道,“母后,这是臣妾特意准备的万福图,祝母后百年共天长!” 说着,身后的太监将那副红色的用金线写满了福字的万福图展开。 “嗯,皇后有心了。”皇太后点了点头,太监听到此话后将万福图收好。 随后,宸妃走上前掀开盖着红布的礼物,呈上一颗晶莹剔透的大珠子,“母后,臣妾从东海得到了上好的夜明珠一颗,祝母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皇太后点了点头,接着是其他皇亲国戚给皇太后送上来的各色礼品,例如,蓝夜水晶玉镯、真丝霓裳牡丹外褂、玉屏风之类的稀奇玩意。 皇太后也象征性地回了一些金银首饰作为给小辈们的新年礼物。 【原来送礼也是古代过年的常规程序,原来从这时候就开始传承了。】 云朵朵看着一件一件的礼物被拿到库房,一件一件的金银首饰又从库房拿出来。 她十分怀疑,皇祖母送出去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前几年皇妃们送给她的,不知道有没有嫔妃拿到了自己当初送出去的东西,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一切都是其乐融融的景象,送礼过后,大臣们开始用膳。 安庆殿上重新回归了安静,而此时的太史局甄太史正在频频抬眼瞄着皇帝,试图找到合适的时机来谏言。 今晚还有一个任务他没有完成。 “陛下,乌孙等附属国送来的贺礼是否此刻呈上来?”礼部侍郎扒了两口饭,从席间走出来,弯腰行礼,恭敬地问云北夜。 南阳北部的边境外,主要似乎乌孙、匈奴、大月氏和柔然这些小国,去年夏天乌孙忽然起兵攻打南阳,云北夜一气之下下令反攻乌孙,拿下乌孙六洲,自此,乌孙便成了南阳的附属国。 “嗯,贺礼先放在库房吧,礼品的数量和上贡的份额你们可清点好了?”云北夜低头看大殿正中央站着的礼部侍郎。 “回陛下的话,礼部联合鸿胪寺,臣等都清点好了,各附属国是按照份额来上贡的,没有缺少。” “嗯,好,乌孙今年的情况怎么样?”云北夜继续问道。 “回陛下的话,今年大雪,天气异常寒冷,乌孙的牛马全都死了。”礼部侍郎继续回答,声音中有些沉重。 “有部分灾民聚集在乌孙和南阳北疆的边界,来讨饭,还有些逃难的乌苏灾民想要越过北疆边境,逃到南阳来。” “臣今日得到消息,说是有些乌孙的难民强行冲过边境线,被镇北军阻拦,死伤了几个。” 虽然乌孙是南阳的附属国,但是国与国之间有明确的界限,若是没有通关文书,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 听到这话,有几位大臣拿着筷子的手僵住了。 边境灾民若是涌入了南阳,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着大臣们议论纷纷,云北夜有些不满地开口问道,“嗯,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好法子?” fqxsw.org 这些大臣,平日里上奏都是些争风吃醋,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见讨论这样的重要的事情,如今有人提起来了,意识到会可能威胁自己的利益,反倒是开始惊慌。 “陛下,依臣看,小公主衣着华丽,若是这些钱用在安抚牧民们,会更合适。”太史局甄太史听到礼部侍郎提起了乌孙的事情,便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他喝了一口酒后,也走出了席间。 本来,他还在想要不要直接谏言,就说太史局夜观国运,发现小公主是个灾星,会影响南阳的国运,可是现在看来,有更好的方式了,只要让小公主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泄愤的对象,他的目的就能达成了。 甄太史说完之后,大臣们的目光齐齐地落在了云朵朵的身上,只见云朵朵身上的衣裙华丽,上面的宝玉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地发着光。 【我滴个乖乖,乌孙的牛马都死了,虽然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情,可是关她什么事啊?!】 【这是,锅从天来?!】 云朵朵愤怒地看着甄太史。 “甄太史说的是,如今乌孙的形式很不乐观,要是这么发展下去,怕是边疆要大乱啊!”一位大臣一联想到可能会有难民涌入,浑身抖了个机灵。 “是啊,听说之前陛下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给小公主寻找什么,寻找什么鲜花,来喝花蜜?这些钱要是拿给乌孙苦命的百姓们,能救助不少灾民啊!” 在场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他们将矛头都对准了云朵朵,看向云朵朵的目光也变得不再友善。 050威力无穷的小婴儿 大臣们看向云朵朵的目光,十分的不友善,尖锐、带刺、似乎还有些许恨意,这么多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让云朵朵不寒而栗,浑身打了个哆嗦。 他们仿佛认定了乌孙的大雪、天灾是云朵朵造成的,乌孙的牛马羊是云朵朵克死的,乌孙的难民也是云朵朵指使强冲边境的。 云朵朵不满地撅了撅嘴,亏得她还拿历史课本上名垂千古的忠诚大臣们和在场的这些大臣们作比。 他们不配! 【真是墙头草,随风倒,这个甄太史也是个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的。】 【她一个小婴儿还真是威力无穷?!连乌孙的事情她都能影响。】 【原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足不出户的也能掌控别国的子民?】 【她也没招谁惹谁的,真是祸从天上来。】 在场的大臣们反应各异。 有的被甄太史的话带跑偏了,有些不满地看着小公主,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满不在乎地吃着碟子中的菜,有些则是目光深沉地思索着什么。 萧烬余坐在萧家的最后面,他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礼部侍郎和甄太史的话,还是不明白,这乌孙的牛马死了、乌孙的难民涌入南阳,和小公主有什么关系? 小公主整日呆在福双宫,如何能与那些事情扯上关系? 孙火火正窝在孙仁的腿边舔着甜汤喝,忽而见自家爹爹的筷子不动了,不给他夹糖糕了,他才抬头看着安庆殿内的大殿内,怎么忽然静悄悄的? 他轻轻拉着孙仁的袖子,“爹得,糖糕……” 奶奶糯糯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孙仁此刻正表情复杂的看着云北夜,【今晚的情况有些棘手,哎,好不容易得了个闺女,还有这么多是非,这些人还真是不消停!】 【连一顿年夜饭都不让人好好吃!真是浑身不舒坦。】 薛得意坐在薛家的前面,位置就在左相薛广进的左后方。 他正端着碗喝汤,听到有不认识的大臣说自己守护的小公主和乌孙的事情扯上了关系,并且语气不善,有煽动群众情绪的嫌疑。 他不动神色地将汤碗放在了桌子上,手按在红英长枪上,目光灼灼地盯着甄太史。 【这家伙是不是皮痒痒了?】 守护小公主是陛下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不容许任何人阻挡他完成任务。 薛广进似乎是想到孙儿会有所反应,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拍了拍薛得意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云北夜冷漠地看着甄太史,思考着他到底在打什么小算盘。 “甄太史想用钱来安抚乌孙的子民,太史局的意思是想捐赠些钱给朝廷,作为安抚乌孙的银两?”云北夜冷声开口问道。 “还是说,甄太史想去乌孙做官了?”云北夜回忆着这家伙当初是怎么当上太史的?吃里扒外的东西。 “陛下,额,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说,小公主贵为南阳的公主,理应做出些表率不是?”甄太史一听要他出钱,登时就不乐意了,他挠了挠头发,硬着头皮说道。 昭元皇后看着拿小公主当靶子的甄太史,心里十分鄙夷,一个大老爷们真能闹腾,连个小丫头都不放过,大过年的,净给人心里添堵。 她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甄太史在这添油加醋地引导大家把怒火转移到一个娃娃身上,算是怎么回事儿?! “甄太史,本来这朝堂政务的事情,本宫不好插手,但是事关小公主,我这个当母后的,倒是有几句话要说,也算是来澄清一下甄太史说的这些情况。” “这给小公主买鲜花,喝花蜜的钱,是本宫从娘家给的嫁妆里面出的,并没有花朝廷的钱。” “哼,今日也是开了眼了,本宫也是着实没想到,做母亲的,给孩子花点钱,还让外人眼红了?!”昭元皇后拿话噎甄太史,真是苍蝇不咬人膈应人。 当初昭元皇后知道小公主爱喝肉汤,便让御膳房的人时刻准备着不同种类的肉汤,换着花样给云朵朵喝。 当她得知云北夜命赵公公去全国各地搜寻鲜花的时候,她觉得这是她皇后和她这个母后该做的事情,而且她人脉广有门道,比赵忠全更知道哪里能买到花蜜丰盛的好花,便将这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昭元皇后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怎么,甄太史,你买美姬开别院养小妾的钱,用不用本宫给你出啊?!” 【不要脸的东西!】 昭元皇后在心里骂道。 甄太史是个好色的,奈何家中正房老婆是个母老虎,他只能在京城外买别庄暗地里养小妾,这种花边新闻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满京城都知道他这点小爱好。 fantuankanshu.com “皇后娘娘,臣不是这个意思。”甄太史低着头反驳,希望昭元皇后能给他留点面子。 “滚犊子!别搁这嘎达嗞哇乱叫的,瞧瞧你那熊塞!一瓶不满半瓶晃荡……也配在这大殿上嚼公主的舌根子”(熊色,东北话,蠢模样) 话一出口,昭元皇后立马伸出双手捂住了嘴巴,她一时没忍住,话一出口才意识到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在安庆殿,都听到了她骂人。 云朵朵扯了扯嘴角,这就是,社死现场吧? 不过昭元皇后显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用眼睛瞄着云北夜,见他并没有生气,随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还有,还没说完呢,这小公主身上穿的裙子是过年的新衣裳,也是母后恩赏的。” “怎么,甄太史,只许你穿新狐狸毛大氅,我们朵朵贵为一国公主,连一件新裙子都不给穿?!”昭元皇后看着甄太史身上的狐狸毛大氅,毫不留情地讽刺。 也怪甄太史是个爱臭显摆的能得瑟的,这安庆殿里面烧着炭火,本就暖呼呼的一点都不冷,他非要一直把那件毛乎乎的大氅披在身上,十分的惹人注目。 “你是南阳的朝臣,何不将家底都捐赠给朝廷,作个表率?!”昭元皇后提议。 051金堇之的对策 “没有,没有,臣不是这个意思。”甄太史嘟嘟囔囔的反驳着。 昭元皇后继续说道,“朵朵是公主,代表的是南阳的脸面,今日虽说乌孙等附属国的使臣们不在席间,可是这一来一往,若是看到小公主穿着粗布衣裳,他们会作何感想?!” “我们南阳作为天朝的威仪何在?!”昭元皇后盯着甄太史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冷淡,声音洪亮,说完之后一拍桌子,怒目圆睁。 皇太后听完昭元皇后的话,眼睛闪过一丝赞许,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云北夜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勾一勾唇角,仿佛还很享受昭元皇后骂甄太史的样子。 云朵朵听着昭元皇后精彩的辩论,看着张着嘴巴说不出来话,又垂头丧气的甄太史。 她拍着两只小爪子,高兴地嘿嘿地乐着。 【皇后娘娘太帅了!】 【真给力!】 甄太史被昭元皇后骂的有些招架不住,他见矛头指向了自己,便忍不住用眼睛去瞟宸妃,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不是让我诬陷小公主是个灾星吗?可是没想到连皇后都罩着她!】 【皇后怎么一点都不端庄,这嘴跟连珠炮似的,真是打的人猝不及防!】 妹妹? 云朵朵诧异地看了看甄太史,又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宸妃。 原来甄太史是宸妃的哥哥? 难道是表亲?这长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原来着太史局的甄太史是宸妃派过来的,好啊,想用唾沫星子把她淹死,等她会说话了,能走路了,一定加倍奉还!一个都跑不了! 云朵朵攥紧了小拳头,甚至在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要说勾心斗角这一块,她云朵朵是不怕的,甚至还可以说是很有经验的,宫斗剧她没少看,宅斗的话本子她大皇兄给她念了不少,在现代的时候,她刚出学校实习的时候就是在一个办公室政治很严重的地方工作,既要躲着领导给她穿小鞋,又要和同事们搞好关系好获得各方面的一手信息。 咱就是说,勾心斗角这一块,且等她闯出一片天地来。 “甄太史可还有话说?”云北夜赞许地看了看皇后,没想到她会帮云朵朵说话,说出来的话还十分在理。 “没,没有了。”甄太史吭吭哧哧的,额头渗出了大颗的汗珠。 “其他人呢?”云北夜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刚才还叽叽喳喳,义正言辞的几个大臣,一听说要从自己府上拿银子给乌孙,顿时都低下了头默默扒饭。 礼部侍郎姜士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地偷偷瞄着皇帝,刚刚这乌孙的事情,话题的由头是她提起来的,他十分担心云北夜会迁怒于他。 大殿上沉默了半晌之后,云北夜有些嘲讽地看了看在场的人。 金堇之放下筷子,从席间站了出来。 今天金家也来参加除夕夜宴,金堇之和他父亲金萧然、母亲寻芸歌和妹妹金壮壮坐在一起。 今天晚上云朵朵由皇太后抱着,便也不用他再来保护云朵朵的安全。 云北夜见金堇之站了出来,开口问道,“哦,堇之啊,可是有什么对策?” “回陛下的话,臣以为,乌孙的问题主要出在秋冬季节,据臣所知,春季和夏季并没有出现过灾民没有通关文书,逃难到南阳北疆地界的情况,也没有出现过镇北军误伤难民的情况。” 金家的镇北军常年驻守在北疆,一直平安无事,而当他们一家回到京城了,北疆反倒出事了。 听礼部侍郎的口气,这死伤的几个乌孙的子民,是镇北军阻拦造成的,这么一看,就和他们金家扯上了关系。 云北夜点了点头,示意金堇之继续说。 “臣以为,此次的事故错不在我们南阳,若是我们用钱去安抚,反倒会让别人认为我们南阳是在用钱来买人命。” 云朵朵认真地听金堇之讲话,眨巴着眼睛表示赞同。 【嗯,说的有道理,要是给了钱,很可能会有南阳士兵杀死乌孙良民,用钱摆平这样的负面舆论出来。】 “而且,冬季寒冷,今年有难民逃出,明年、后年若是遇到了极端恶劣的天气,也会有灾民吃不上饭,活不下去。” 【对对对,用钱来解决,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如果不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不能年年都用钱来解决灾民的情况啊?!】 “臣以为,乌孙的牛羊并不全是冻死的而是饿死的,极端的天气也和小公主没有关系。”金堇之根据这些年自己在北疆的所见所闻,分析着情况。 “嗯,堇之可是有什么法子?”听到金堇之的话,云北夜来了兴趣,终于有一个干实事的了。 beqege.cc “臣以为,第一步,可以派一部分镇北军在北疆的城门附近安置一些帐篷,搭起一些架子煮上热粥,来帮助这些走投无路的穷苦难民,缓解边境紧张的局势,避免冲突的发生。”金堇之站在大殿的中央,不急不慢地说着。 “你说的倒是轻松,如果乌孙的人发现了这么一个可以白吃白喝的地方,聚集在边境的人越来越多怎么办?”席间的一位大臣喊出了他的质疑。 “在边境设立救援处,是一个短期的暂行办法,要长期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下面的办法,也请诸位帮忙一起想一想如何来应对这个问题。” 【嗯嗯嗯,有理有理,你若是觉得我不对,最好证明你是对的,或者提出更好的对策。】 云朵朵仔细认真地听小哥哥讲话。 问话的大臣一听要自己也帮着想办法,赶紧闭上了嘴巴。 “第二步,让使臣给乌孙的单于带个话,告知一些边境的情况,若是乌孙的单于愿意,我们南阳可以派出一队人马,去乌孙搭建一些可以过冬的帐篷给牧民住,搭建挡风避舍的圈舍来给牛羊取暖。”金堇之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 “第二步,提醒乌孙的单于,要在春秋的时候提醒牧民,尽早储备青草和干草,免得牛羊到了冬天没有口粮,因为北疆的冬天格外的长,寒冷的日子足足有五六个月之久,而青草在这么冷的天气下是不会生长的。” 052迷惑君心鼓动百姓 “同时,告知牧民们,尽量减少母羊在冬季怀孕产仔的可能性。” “臣在北疆的时候,经常听牧民们说,冬天,羊羔很容易冻死夭折,十分不易存活,很有可能羊羔和母羊都因为寒冷而死。” 金堇之眉宇间刚毅成熟,说话很有气势,面对皇帝、皇太后和如此多的长辈、朝臣,一点都不怯场,也不会唯唯诺诺。 若是不看相貌,只听声音和讲话的内容,还以为会是个在朝中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臣子。 原本默默干饭生怕云北夜注意到自己,把自己的家底拿去充公的大臣们,放下了筷子,看着金堇之。 有一些面露惭愧之色,认真地听金堇之出谋划策。 他们当年刚入朝当官的时候,也是这么的意气风发,事事为百姓着想,为朝廷着想。可是慢慢地,官做的越来越大,吃喝不愁的时候,便失去了初心,遇到事情了能躲就躲,能不做就不做,责任能推卸就推卸。 【你瞧瞧,你瞧瞧,这才是大国风范,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典范啊!】 云朵朵听着金堇之的话,不禁拍手叫好,“呀呀呀,哇哇哇!” 她很想大声告诉金堇之,她十分赞同他的想法,但是她的牙还没长齐,发出来的话含糊不清。 她听到了一些文官和武官的心声,【我南阳真是少年出人才啊!】 【这金家的公子,果然不凡!】 【没想到一个从北疆出来的孩子,竟会有如此见识。】 原来,这就是来自同行的认可和赞许。 云北夜听完金堇之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云朵朵的表情,他笑了笑,【朕这闺女好像能听懂他说的话似的!】 金堇之看到云朵朵在对着自己笑,也回她一个微笑,【这丫头,看上去倒是机灵的很。】 宸妃强压住心里的情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手紧紧攥住了上衣的衣摆。 【皇后这个搅屎棍,净来坏她好事!】 【还有这个什么金什么的小屁孩,都来搅什么乱?!】 【甄表哥也是个蠢蛋,不会找个没有破绽的理由来吗?】 【今日这法子行不通,看来要另想他法了。】 宸妃不动声色地长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菜肴,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德妃则是完全不同的表情,她笑意盈盈地看了看甄太史,又看了看宸妃,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在了嘴里。 【好啊,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小公主是陛下的心肝宝贝,说小公主的坏话还能有好?】 【宸妃也是够蠢的,竟然这么耐不住性子。】 “嗯,堇之啊,你分析的有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姜侍郎,你来辅助堇之。”云北夜看了看金将军,转头吩咐姜士。 “是,臣姜士遵旨。”礼部侍郎姜士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有些不情不愿的,这金堇之看起来也就九岁十岁的样子,还是从北疆那个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过来的,能见过什么市面? 自己竟然要给这个毛头小子打下手。 姜士纵使心里再不情愿,在云北夜的面前对金堇之还是很客气。 “堇之,这乌孙的事情,就劳烦你多费心了。”姜士说着客套话,金堇之拱手回应。 xiaoshuting.la 【姜,僵尸?!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云朵朵拧着小眉头,想不明白这位姜侍郎的爹娘为何要给他起这么个名字,看来对中华文化了解的是很透彻了。 “甄爱卿啊,你怎么看?” “堇之说的可在理啊?你可还有什么好的计策和法子?” 金堇之和姜士重新回到了席间,云北夜扫视着在场的其他人,他要接着今日之事,好好敲打其他造谣传谣的大臣,把这邪恶的种子扼杀在摇篮里。 “额,臣觉得金小弟说的十分有理。”甄太史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后悔怎么刚才就顺着礼部侍郎姜士的话茬接着说了,若是他没有这么莽撞,也就不会在夜宴上如此丢脸了。 “既然你也觉得有理,以后遇到事情了要动动脑子,不要传谣造谣,迷惑君心,鼓动百姓,可记住了?”云北夜冷冷地看着甄太史。 “臣该死!陛下恕罪啊!”甄太史吓地当时就跪在了地上,磕头认错。 “朕倒是没什么,只是你冒犯的是小公主,小公主能不能原谅你,朕也不知道啊。”云北夜叹了一口气,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 甄太史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看着皇太后坐着的方向,“太后娘娘,小公主,臣该死!臣不该胡说八道,给小公主的清誉蒙尘,小公主恕罪啊!” 云朵朵看着甄太史吓得都要尿裤子了,简直是没眼看,她转过头,趴在皇太后的怀里。 皇太后轻轻拍了拍云朵朵的背,似乎是在安慰她。 皇太后威严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甄太史啊,这太史的主要职责,是记载史事,编写史书,兼管国家典籍、天文历法和祭祀,记载历史,最重要的是要公正、客观。” 皇太后看了宸妃一眼,继续说道,“哀家看你这耳根子软,容易听风就是雨,这样的太史撰写的文书怕是会有失偏颇,你啊,怕是担任不了这太史的职位。” “如今太史局也不缺什么人,你也操劳了许久,就先回家歇一歇吧!” “太后娘娘……”甄太史看着面上有些愠怒的皇太后,刚想开口求情,余光看到宸妃的眼色后,甄太史闭上了嘴巴,颓废地行了一礼,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真是倒霉催的,都怪这张嘴,咋那么欠?!】 【宸妃妹妹也是,怎的不提前告诉她,皇太后这么护犊子?这不是想害死他吗?!】 【今个儿是除夕,见血光不吉利,还好没要了他的脑袋,若是放到平时,他的脑袋恐怕此刻已经不在他的脖子上了。】 【连差事都丢了,哎。】 安庆殿的众人看了一场闹剧,酒足饭饱后,互相说了些客套话,就都散了,各回各家。 …… 宴席结束后,云朵朵被送回了福双宫。 她躺在热乎乎的软床上,盯着窗外,睡不着觉。 (小可爱们,新年好!朵朵祝大家虎年吉祥,万事如意!多多点赞收藏,多多评论哦,期待你的认可与鼓励!) 053新年荷包 【真是倒霉催的,都怪这张嘴,咋那么欠?!】 【宸妃妹妹也是,怎的不提前告诉她,皇太后这么护犊子?这不是想害死他吗?!】 【今个儿是除夕,见血光不吉利,还好没要了他的脑袋,若是放到平时,他的脑袋恐怕此刻已经不在他的脖子上了。】 【连差事都丢了,哎。】 一场闹剧结束后,身穿红色宫装的,看起来十分喜庆的宫女们,快步走上来撤走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和冷盘子,,手脚麻利地低头,陆续从御膳房端上来第二轮菜肴:酱汁鲫鱼、一品官燕、煨鹿筋、鸡丝银耳、猪肉饺子等。 云北夜喝了一口赵忠全递上来的汤,随后说道,“赐茶!” 话音刚落,宫女们便从后面出来给每位大臣端上来一碗茶。 云朵朵兴冲冲地看着,原来古代宫里过年是这个样子的,吃饭上菜有两轮,还有皇帝赐茶的环节。 喝完茶后,云北夜将早已准备好的红色的荷包吩咐赵公公给大臣们分发下去,同时,在殿内伺候的宫女们太监们也有份。 这一切当然都是内务府准备的,红包很好看,上面绣着不同的图案,喜气洋洋的。 【哇,还有红包!】 云朵朵在心里惊呼,她爹爹真有人情味儿,她看到在大臣们身后站着的宫女太监们,拿到红色的荷包后也是面露喜色。 云朵朵摩拳擦掌,眼巴巴地看着发红包的大太监,可是那大太监并没有要给自己红包的意思。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没有她的份?】 【难道她年纪小,就不配拥有香喷喷热乎乎,讨人喜爱的漂亮的红包吗?】 等了一会儿,大太监已经在眼前消失了,她还是没有得到红包。 云朵朵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吧,实锤看,她是真的不配拥有红包。 云朵朵撇了撇嘴,表情有些哭唧唧的。 正难过着,她眼前有红色的东西一晃一晃的。 云朵朵伸手去抓,云北夜又抬起手逗她。 见索性也抓不到这红包,云朵朵放下了手,直直地看着云北夜。 “朵朵,这是父皇给你的新年礼物!” 云北夜将这绣着莲花的漂亮红色荷包,塞进了裹着云朵朵的被子里。 “哇哇哇!”云朵朵咧开了嘴表示着感谢,她啵唧一声,在云北夜的脸上亲了一口。 “呦,闺女亲我了!”云北夜高兴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皇太后身后的宫女太监看到皇帝的笑容,也被感染了,露出了微笑,随即意识到不大妥当,宫女太监赶紧低下了头,收起了笑容。 被闺女亲了一口的云北夜心里十分开心。 “今日,朕心甚悦啊,赵忠全,拿笔墨来!”云北夜用帕子擦了擦满是云朵朵口水的脸,向身边的人吩咐道。 “是,陛下。” 赵忠全应着,有些头皮发麻,他不知道又是哪个大臣会收到云北夜的字了。 只要一高兴,云北夜就会写字,然后把这些字赏赐给大臣们。 身旁服侍的太监将桌子上的菜往旁边推了推,撤走了几个菜碟,给云北夜留出写字的地方。云北夜写了几个大大的福字,赐给了朝廷的几位老臣。 loubiqu.net “几位爱卿辛苦了,你们对朝廷有功啊!” “谢陛下!这是老臣应该做的。” “老臣能为陛下分忧,是老臣的福分。” 接到福字的几位老臣表面笑着,心里却直叫苦。 这陛下亲笔书写的亲赐的福字,要拿回家好生供奉着,既不能风吹了雨淋了,也不能撕了坏了,不然就是对皇帝的大不敬。 这哪是赐福,分明就是拿了个烫手的山芋啊! 云朵朵听着大臣们的心声,也觉得这似乎是有些不地道了,还不如直接送钱来的实在! 她十分好奇,皇帝爹爹送给她的新年荷包里面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银子的话,那也太少了,这荷包感觉分量并不重。 难道是银票?可是这荷包也不大,如果是银票的话,感觉也没有多少张。 这里有这么多大臣看着,她也不好直接把荷包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会是什么东西呢? 云朵朵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疑惑。 “咦?怎么没有红纸了?”云北夜接连大笔一挥写了几个福字之后,看了看空荡荡的桌子,有些不满地说道。 赵忠全见云北夜意犹未尽,极有眼色的又拿来红纸,云北夜写了一幅对联,“自力更生创千秋大业,励精图治开万代宏基”,并命人挂在大殿门口的两个柱子上。 云北夜表达完他喜悦的心情后,大臣们也酒足饭饱,互相说了些客套话,就都散了,各回各家。 …… 京城内锣鼓喧天,咚咚咚的吹锣打鼓声把暗暗的黑夜敲得粉碎,各家各户的大红灯笼照得黑夜如同白昼一般。 尽管天气十分寒冷,天空中时不时地飘落下来几片雪花,熬年夜、守夜的人们仍然冒着严寒走出家门,举着火把,敲着锣鼓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祈求新年要有好的运气和更多的财富。 按照南阳的习俗,除夕的晚上大人和小孩子都不睡觉,俗称“守年夜”,熬的时间越长,表示人寿越长,明年的念头越好。 他们会围坐在火炉旁听爷爷奶奶和长辈们将家族的故事或是往年发生的令人难忘的事情,大家边吃边谈,家中的长辈会把炉火烧得旺旺的,象征未来的日子红红火火兴旺发达。 京城内的百姓们把竹竿桐木截成一段一段的放在火盆中烧,发生噼里啪啦的声音,把年吓跑。 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表示着越能将霉运赶走,新的一年迎来好的兆头。 …… 宴席结束后,云朵朵被送回了福双宫。 福双宫的寝殿、前厅的房檐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柱子上都挂上了春联,窗户上贴上了福字和剪成不同样式的红色的窗花,房栏上都挂上了红色的绸带和大红灯笼,十分的喜庆。 她躺在热乎乎的软床上,盯着窗外,睡不着觉。 (小可爱们,新年好!朵朵祝大家虎年吉祥,万事如意!多多点赞收藏,多多评论哦,期待你的认可与鼓励!) 054壮壮不在的第一个夜晚,想她…… 今日是过大年的日子,金壮壮被抱去了啸月阁,和金家一起睡。 云朵朵摸了摸旁边空荡荡的床,寝殿里面安静的可怕。 壮壮不在的第一个夜晚,想她…… 她的心有些凉凉的,想她的夜,多希望壮壮能在身边。 除了有些不习惯之外,她还很担心金壮壮的黄皮症和奶藓会传染给其他人。 在宴席上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金壮壮的异常。 她当时时不时的就会在寻芸歌的怀里扭动一下,想来是身上的疹子有些发痒。 这些天她一直在给金壮壮喂药治疗黄皮症和奶藓,可是这皮肤病好转需要时间,药到病除也非一日之功,虽然她的病情有好转,但是还没有痊愈。 若是金夫人、金将军给壮壮洗澡,或者贴身接触,虽然大人的抵抗力比较强,但也不是完全不会被传染上。 【哎,这可咋整。】 她有些愁得慌,挠了挠并没有什么头发的,光秃秃的脑壳。 大年夜的也不好让人家合家团圆的分开,让人把金壮壮抱过来,而且她也不会说话,不能命令谁去做什么事情。 可若是这病真的传染给了金夫人和金将军,她可没法子去救。 一个婴儿给人喂药,还是来历不明的古代没有的药粒,这若是被人发现了,肯定要说她是害人的妖女。 到时候,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壮壮啊,你快回来…… 【这回算是摊上事儿了。】 云朵朵失眠了,她一个不到百天的婴儿竟然失眠了。 果然,失眠和焦虑有关,不分年龄、不分地点。 焦虑,真的是一个强大的情绪,可以不受时间空间和时空的影响,而支配着她的心理。 此刻的她,好想回到学校去上一节数学课,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椭圆的周长等于该椭圆短半轴、a>0时,抛物线开口向上;a<0时抛物线开口向下…… 这些定理、公示、口诀,分分钟能治愈她的失眠。 正闭着眼睛数羊,云朵朵听到了“吱呀”一声,寝殿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寻芸歌抱着金壮壮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金堇之。 “壮壮也不知怎么了,哭了一晚上。”寻芸歌将金壮壮放在了云朵朵的身边,云朵朵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寻芸歌,随后拉了拉金壮壮的手。 看着云朵朵,原本还眼泪汪汪的金壮壮,登时就不哭了,满是眼泪和鼻涕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母亲,您看我说什么来着?”金堇之笑着擦了擦金壮壮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他就说她这妹妹和小公主十分合得来。 “真是没想到,壮壮竟然这么依赖小公主。”寻芸歌有些惊讶,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怀里不停的哭闹,到了小公主这里,反倒乖巧了起来。 云朵朵在心里想到,【她这不是依赖她,应该是发病了,需要药。】 云朵朵拍了拍金壮壮的小手,示意她放心,一会儿就给她吃药,身上就不痒了。 “那母亲先回啸月阁了,你在这陪着小公主和你妹妹吧。”寻芸歌压低了声音,弯腰想亲一下金壮壮。 云朵朵看着寻芸歌的动作,吓得两腿一蹬,伸出手一巴掌打在了寻芸歌的脸上,推开了她的嘴。 【可别亲啊,要是传染上皮肤病可就遭了!】 寻芸歌被云朵朵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金堇之也楞了一下。 云朵朵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睁着那双天真无邪的纯净的眼睛,顶着一张人畜无害又可爱软萌的脸看着寻芸歌。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寻芸歌将云朵朵的手放回到被子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给云朵朵和金壮壮盖好了小毯子,将香炉里面的炭火翻了翻,检查好门窗之后走了出去。 “母亲放心,这里交给我。”金堇之小声说道,给他母亲开了门。 【真是社死现场,希望以后他们不会记得,她曾经给了金堇之的母亲一巴掌。】 云朵朵闭上了眼睛假寐,等到金堇之吹灭了蜡烛之后,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见,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面前的一切。 爱好中文网 她看了看四周,只见金堇之已经躺在了床上,均匀的呼吸着,她等了一会儿,确认金堇之睡着了之后才开始行动。 她用两只小短手撑着床头,撅着屁股,两只小短腿费力地够着地面上的毯子,双脚挨地之后,她才松开扶着床的手。 她慢慢地爬到椅子上将水杯拿起来,又慢慢地爬回到床上,从枕头地下拿出两颗药,给金壮壮喂了一口水,又喂了两颗药。 “哇哇!”云朵朵刚把药放进金壮壮的嘴里,金壮壮就咧开嘴哭了。 壮啊,别哭! 在哭,这福双宫里面的人都醒了! 云朵朵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要是让金堇之看到她背地里,偷偷摸摸地给她妹妹喂来路不明的药,还不得一剑砍了她?! 她赶紧伸出两只小胖手捂住了金壮壮的嘴巴,慌张地看向金堇之。 听到声音后,金堇之倏地就睁开了眼睛,他透过屏风往床上看,没有见到其他人,只见云朵朵在伸手两只小胳膊在天空胡乱地抓着,偶尔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原来是这丫头在叫唤。】 他确认没有刺客出现后,翻了身继续睡去。 【嚯呦,还好他没看见。】 云朵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不过,等等,叫唤?这是什么词儿?他竟然说她在叫唤?!】 云朵朵怒意十足地瞪着金堇之,但是显然这种毫无杀伤力的瞪眼,对于金堇之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罢了罢了,好女不跟男斗。】 她又等了一会儿,等金堇之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才又小心翼翼地撅着屁股爬下床,把水杯放回到了原处。 这婴儿的小身体移动起来真是太费劲了! 主要是哪里都短,哪里都够不着。 不过经过了几次夜间的行动,云朵朵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莲藕似的小胳膊和豆芽菜似的小腿,明显比之前灵活了不少。 (今天多更新一章,爱你们!) 055阿香在辛者库 这难道就是用进废退,熟能生巧? 她面色复杂的看着金壮壮,刚才她那一声嚎叫可真是把她吓坏了。 【壮啊,咱可不带这么害人的!】 【壮啊,咱可长点儿心吧,我给你吃药虽然说是苦了点儿,可这也是为你好啊!】 【你说你是一时的苦好,还是身上一直痒痒的好啊?!】 【不带这么吓人的!你要是这么嗞哇乱叫的,可多少是有点不知好赖了啊!】 云朵朵低头看着金壮壮,用眼神传递语言,两个婴儿脸对着脸,两双眼睛亮亮的。 【看我这么努力费力的给你治病的份儿上,等你长大了,怎么着也得认我当姐姐!】 云朵朵滴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闪烁着光芒,壮壮这么依赖自己,她还不到百天就收了个妹妹,针不戳! …… 与安庆殿的热闹与辉煌不同,辛者库十分的冷清,到处散发着阴鸷、颓败的气息。 阿香在辛者库做苦活,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偷偷跑到福双宫,扒着窗户屏住呼吸偷偷地看云朵朵。 原本她很担心福双宫那些年轻的宫女们照顾不好小公主,可是后来见有赵公公把嬷嬷们请来了,柳嬷嬷和一些经验十分丰富的嬷嬷在照顾小公主,她也就放心了。 那日,她醒过来的时候,便被带到了云北夜的面前。 云北夜罚她辛者库反省自己的过失,待反省完成后就可以回到小公主的身边,她原本想快些回到小公主的身边。 但是来了辛者库之后,她发现在这宫里最底层人民聚聚的地方,能听到不少消息,宫女太监们之间传递着各宫贵人的八卦和最私密的事情。 辛者库里面的宫人,都是犯了大错的,干的活也是最脏最累最苦的。 宫内的贵人们找人做肮脏事的时候,多半都会找辛者库的人去执行。 这里的人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任何人带过来的一丁点希望,都被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管让他们去做什么肮脏事,去下毒,去杀人,去偷盗,他们都不会拒绝。 而贵人们要杀人灭口的时候,辛者库忽然少了一个宫人,也不会被注意到。 她知道,佛堂的火着的蹊跷,就像她家小姐生产后就去了,是一样的,一定是认为的。 她希望留在这里,能打探些消息,帮助她找到伤害小公主的凶手。 若是能探听到谁一直用药糟蹋她家小姐的身子,究竟是谁这么心狠手辣的害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她人微言轻,也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至少等小公主长大了,她可以告诉小公主谁是敌人,要她提防小心。 她看着天上的圆月,捶打着水桶里面的衣衫,手冻的通红,肩膀酸疼,膝盖骨也冻的有些湿冷。 …… 今日是除夕,宫里一阵热闹的喧嚣之后,便又回归了宁静。 寿昌宫内,皇太后卸掉了戴在头上的沉重的发饰,将手上戴着的镯子都取下来。 张嬷嬷轻柔地梳着皇太后的头发,按摩着她头顶上面的穴位。 “佛堂起火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皇太后的声音略显疲惫,她闭上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今日宸妃伙同甄太史在大殿上闹了这么一出,日后保不定还会有其他人以各种方式伤害朵朵。 今日在安庆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罢了甄太史的官,也是杀鸡儆猴,给其他意图加害她孙女的人一个警示。 “回太后娘娘的话,老奴暗中去查了,佛堂起火那日,原本守在佛堂门口的宫女和太监们,被住在附近的凌美人叫走了,说是芳华殿亟需人手清理宫殿。” “芳华殿的凌美人亟需人手清理宫殿?”皇太后扯了扯嘴角,这么一听,凌美人就十分有嫌疑。 “老奴仔细问了一下,那天,凌美人听说陛下会路过她的寝殿,她便想着装扮的好看一些,挂上些大红灯笼来吸引陛下的目光。” baimengshu.com “内务府的人手不够,就调走了佛堂附近的宫人去帮忙。” “嗯。” “芳华殿的凌美人,可是半年前新入宫的那位?”皇太后回忆着,却始终想不起来这位凌美人的相貌。 “正是。” “那佛堂附近水缸里面的水都结冰了,为何没人发现?” “这佛堂附近的水缸本来也是归内务府管,但是那几日内务府的管事公公正好到了日子回老家省亲,临时换了人,交接工作的时候事情太多,就漏了按时检查水缸。”张嬷嬷解释着。 “哼,这帮狗奴才。” “倒也说的通。” “太后娘娘是觉得一切发生的太巧了?”张嬷嬷给皇太后梳头发的手顿了顿,在脑海中梳理着前因后果。 “这盘棋下的倒算是巧,把佛堂的人手、佛堂走水能救火用的东西都算进去了。” “这位凌美人,你可有印象?”皇太后心中好奇,若此事是凌美人一手策划的,这位凌美人一定是个稳重且心思细腻,做事谨慎的人。 “老奴记得,凌美人刚进后宫的时候,日日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但是当时都被回绝了。”张嬷嬷回忆着几个月前的事情。 “大概一月有余,凌美人每每来,都被拒之门外,后来,也就不怎么来了。” “嗯。” “凌美人可是哪家的官小姐?” “是郑家的女儿。” 皇太后思索了片刻,“可是和冷宫里面的郑贵妃,是同一个爹?” “是,老奴听说,凌美人是郑家的庶女。” “嗯。” “太后娘娘,内务府的人是否要重重责罚?”张嬷嬷问道,毕竟,佛堂附近救火用的水缸里面没有活水,是内务府的失职。 “先观望着,别动手。” “下手的人,知道朵朵去了佛堂,要么是在朵朵的寝殿福双宫的附近留了眼线,要么就是在佛堂附近留了眼线。”皇太后淡淡地说道。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这人可能是冲着小公主去的,也可能是冲着太后娘娘来的?”想到这一层关系,张嬷嬷的脸色霎时就变了,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把木梳。 056杏仁花糕 张嬷嬷攥紧了手中的木梳,【谁要是敢害她家主子,她就跟她/他玩儿命!】 “看来哀家在宫里树敌不少啊,已经有人想早点送哀家下黄泉了!”皇太后冷声自嘲。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们这一路走来,经历过的事情还少吗?” 张嬷嬷点了点头,皇太后毕竟是从上一场争斗中存活下来的胜者。 “老奴记着了,再暗中仔细查查。” “嗯,不必着急,免得打草惊蛇,这次的事情没办成,肯定还会有下一次,我们只要保护好朵朵的安全,暗中观察就是了。” “是,太后娘娘说的是。” “皇帝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之前是把照顾朵朵的宫女阿香送去了辛者库服苦役,查佛堂走水的事情交给了皇后。” 皇太后点了点头,捻着佛珠,闭上了眼睛。 …… 后宫的嫔妃们除了昭元皇后、宸妃和德妃有幸陪云北夜去安庆殿参加皇家除夕宴之后,其余的都在自己的寝殿里面待着,由内务府送去了春节的大礼包。 里面无非是些暖手炉、锦缎、核桃花生之类的东西,寓意着新的一年一切顺利,生活美满富足。 郑贵妃坐在软榻上,透过窗子看着外面。 已经很晚了,内务府本来应该过来送年货的,可是恐怕内务府已经把她给忘了吧。 郑贵妃拿起剪刀,修剪着窗前的腊梅。 在这冷宫内,倒也悠然自得,可以整日与这些书画、花草、琴棋为伴,就是,太安静了些。 她想起五年前她初进宫的那天,阳光明媚,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当时宫里算上她才五个嫔妃,当时的郑家,也是风头正盛,十分得盛宠。 可是后来,每年都会有无数送秀女进来的马车,而那些秀女又接二连三的有了身孕,怀了龙种,一步一步爬到了她的头上。 她还记得,云北夜刚赐给她宫殿的时候,成群的喜鹊绕着她的房檐飞,所有人都在祝福她,都说她好福气。 她也曾幻想过,皇帝纵使有无数个女人,可是最爱的只会是有着倾城容貌和绝美身材的她。 可是没想到,云北夜把繁衍子嗣当成了任务,根本就不在乎男女之情。 如今好福气的她,因为冲撞皇太后,被打入了冷宫。 【哼,无非就是骂了老太婆几句,就被打入了冷宫,还不是因为郑家不如从前了,陛下还真是薄情寡义,用了就丢。】 正自怨自艾地回忆往昔,看着窗外出神,她听到门被轻轻地叩击着,随即寝殿的门被打开了。 只见一个身穿兜帽,提着一个昏暗灯笼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大过年喜庆的日子,妹妹怎么有空来本宫这没有一丝人气的冷宫?” “也不怕染了晦气?!”郑贵妃嘲讽地轻声细语地说道。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妹妹给姐姐带来了你最爱吃的杏仁花糕。”凌美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后,将门关上,将手上拎着的竹制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把盖子打开。 “呦,还是热乎的?”登时食盒里面冒出了热气。 “姐姐快趁热吃吧,这是御膳房刚送过来的,妹妹马上就给姐姐拿过来了。”凌美人走到郑贵妃的附近,将她扶了起来,搀着她坐在了桌旁。 郑贵妃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坐在了桌旁。 凌美人是郑贵妃的妹妹,郑家看郑贵妃不得宠后,便将郑家二房小老婆生的孩子送了进来。 郑家的基因极好,两位的相貌在后宫这美女云集的地方也能做到十分出挑。 “说吧,找本宫究竟有什么事?”郑贵妃捻起一块杏仁花糕放进了嘴里,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最是了解她这个妹妹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郑家的族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血缘亲情可言,即使她们二人是郑家的女儿,也要为了家族的利益做出牺牲。 她更是知道,她的好妹妹绝对不会大晚上的冒着凛冽的寒风,只为了慰问看望她这么个在冷宫无权无势,处境凄惨的姐姐。 “还是姐姐聪明,姐姐,皇太后宫里的人查到妹妹这儿了,佛堂着火那日,附近的宫人被调到了妹妹的宫里。” 郑贵妃勾了勾唇角,“你慌什么?嫔妃的寝殿里面需要人手,借调几个宫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cxzww.com 凌美人的芳华殿距离佛堂很近,郑贵妃的心腹在芳华殿当差,也就能监视到佛堂附近的一切。 郑贵妃被打入冷宫,和皇太后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郑贵妃一直记恨皇太后,如果能除掉皇太后,她就有很大的可能可以重回她的钟粹宫。 没想到那日歪打正着,皇太后出宫礼佛,一个宫女竟然独自带着小公主去了佛堂。 听说皇太后十分真爱她这个孙女,若是小公主死了,想必皇太后会受到重大打击,一病不起,那她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郑贵妃收回思绪,继续说道,“况且,放火那狗奴才已经去见阎王爷了,谁都不会查出来。” “倒是你,这么沉不住气,小心被人抓住把柄。”郑贵妃不屑地瞟了一眼她这庶女妹妹。 “是,妹妹记住了。”凌美人咬了咬嘴唇,应声回答。 “行了,没什么事情你快走吧,陛下有旨意,本宫这冷宫可是不准任何人探望的。” “若是被人发现了,你我都要遭殃。”郑贵妃低声说道,警惕地看了看窗外。 “那姐姐多保重,妹妹改日再来看姐姐。” “去吧,今日宫里人多,人来人往的,路上小心些。” 郑贵妃看着凌美人离开的背影,挂在唇角的笑容倏的敛去。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阴冷。 郑家想让你来代替我,没那么容易! 一个庶出的也配抢占她嫡女的位置?! 真是痴心妄想。 【若是我真的帮你上位,日后的你肯定会把我一脚踢开。】 到时候,郑家也不会再管她,她就真的成了一颗弃子,再无翻身的机会,将会在这冷宫孤独寂寞到死。 057刻了月牙的白玉牌牌 她将那块只咬了一口的杏仁花糕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些苦苦涩涩的味道,果然杏仁花糕里面,苦杏仁的剂量越来越大。 只不过同时也加大了茉莉花的剂量,所以不仔细闻,根本就闻不出来。 哼,她的好妹妹,她还没上位呢,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算计她这个姐姐了,好取而代之了。 真是上不得台面,用这么卑劣的让她一眼就看穿的手段。 不过是些豪门宅院里面的小把戏罢了。 这妹妹真是糊涂啊,她把这个姐姐害死了,郑家还会送其他的女儿进来,她又怎么可能会成为郑家唯一一个最看重的女儿? …… 春节过后,大臣们就开始放年假了,云北夜也赋闲在家中,过着悠哉游哉、休闲、闲云野鹤的日子。 每日不是在书房里面看看书,就是去福双宫逗逗他的闺女。 这几天他的八个儿子陆陆续续地来向他请安,说着吉祥话。 自从发现金堇之、薛得意和萧烬余,这几个少年郎不仅有武功还十分有才情之后,他便想将朝堂上的事情多分给几个少年一些,也是提早历练他们,让他们早日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材,为南阳的繁荣昌盛做出贡献。 ……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气温也开始回升。 福双宫内,云朵朵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屏风后面的床,金堇之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又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床,金壮壮还在沉沉的睡着。 她有些无聊的四处看着,寝殿里面很热,她将裹着自己的小被子打开,在膈肌窝的地方拿出一个红色的荷包。 原来就是这个东西,硌的她一晚上膈肌窝生疼。 她十分好奇地解开荷包上面的绳子,满心期待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爹爹会不会给她一个小金库?!】 【还是里面是什么她没见过的宝贝?!】 她本以为荷包里面会是很多钱,能让她富可敌国的那种,可是里面只有一个长方形的牌牌,长得像个玉佩。 她拧着眉头,盯着那个刻着月牙的长方形玉佩牌牌,有些想不明白。 他皇帝爹爹给她做的衣裳上面全部都是珠宝、玉石和翡翠,怎么过年这么大的节日就送她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牌牌? 虽说这牌牌是羊脂玉的,成色极好,也够厚,应该能值不少银两,但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这种玉玉、牌牌,皇祖母的库房里面有很多的。 她挠了挠没有头发的小脑袋,将玉佩塞在了枕头低下,心里略微有些失望。 等她长大了,再把这枚玉佩佩戴在腰间吧! 刚放好红色的荷包和玉佩,寝殿的门口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皇太后一早去新建的佛堂拜完佛之后,便带着寿昌宫的人去了福双宫。 冬天就快要过去了,趁着今天天气好,正好晒一晒福双宫里面的被子。 云朵朵见张嬷嬷带着人走进寝殿,拿走了她的小被子,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张嬷嬷。 真是稀奇,张嬷嬷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小公主,今天给小公主晒被子!” 哇,真的嘛? 太好了!她最喜欢闻被子晒过之后太阳的味道了! 外面的太阳很大,皇太后抱着云朵朵出去晒太阳。 云朵朵十分开心,冬天寒冷,宫人们都怕她会受风寒,怕她被冻坏了感冒,便从来没有抱着她出去过。 她都要在福双宫里面呆的发霉了。 皇太后怕她不适应外面的冷空气,便让张嬷嬷给她戴上了一顶新作的红色的小老虎的帽子,十分的可爱。 …… 下午天快黑的时候,云朵朵喝了一碗牛肉汤后,便被柳嬷嬷抱着躺在了床上。 昭阳宫内,云亦伯实在是憋的难受,他见宫里面没有什么人了,大过年的,宫女太监们都很倦怠,他趁着宫女太监们不注意,从昭阳宫的窗户翻了出去。 xiaoshuting.org 被皇后关在昭阳宫有一阵子了,除了除夕宴的时候随着昭元皇后一起出来过一次,一直都窝在墙角看话本,虽说话本好看,但是小白老是在他的面前转圈圈,想要出去撒欢。 不见天日的日子真难受! 他披上带兜帽的外袍,揣着一个新买的话本子,将小白抱在怀里,往福双宫走,准备给云朵朵念睡前故事。 走到福双宫门口的时候,云亦伯把小白放在了地上,任由它四处跑着。 云亦伯看到门口站着的小兄弟,愣住了,这,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啊? 他退回去两步,仔细地看了看宫殿的牌子,【是福双宫,没错啊!】 【怎么几日不见,门口多了一个小兄弟?】 云亦伯一脸茫然的看着薛得意,薛得意也回看过去,一脸警惕地看着云亦伯,然后面色有些不悦地看了看活蹦乱跳的小白狗。 “哪里来的畜生,滚开!”薛得意迈出一个步子,驱赶着小白。 小白被吓得慌忙跑到了云亦伯的身后。 “小兄弟眉清目秀的,怎的这般粗鲁?”云亦伯将小白狗抱在了怀里。 就当云亦伯迈上福双宫寝殿前面的台阶的时候,薛得意的红英长枪挡在了云亦伯的面前。 云亦伯脸色一白,面色不悦,冷冷地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你这是何意啊?” “谁跟你俩是兄弟,我是薛府的嫡孙,当朝宰相是我爷爷,我奉陛下之命,保护小公主的安危!” “哪里来的野孩子,速速退下,我便不伤你,若是再靠近一步,莫怪我薛得意的红英长枪伤了你!”薛得意高声喊着。 云亦伯有些惊讶,这是左相家的孙子? 他还是当朝天子的儿子呢,论拼爹拼爷爷,他云亦伯还是更胜一筹的。 【本皇子可是谦谦君子,不和这舞刀弄枪的大老粗一般见识。】 想到话本里头的谦谦君子,云亦伯后退了两步,面露微笑,微微拱手,“啊,原来是薛兄,小兄弟我是大皇子云亦伯,很高兴认识你。” 大,大皇子?! 薛得意惊讶地看着云亦伯,仔细一瞧,和当今圣上确实是有几分相像,只不过眉宇间少了些刚毅冷傲,多了几分温柔谦和。 “额,臣,参加大皇子。”薛得意进宫之前,左相薛广进曾经嘱咐过他,在宫里的举止言谈要按照规矩来,万万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免礼,本皇子今日来,是来给我皇妹念睡前故事的。”大皇子摇了摇手里的话本。 058你确定是来哄我碎觉的? “没有陛下的旨意,谁都不能进!”一听云亦伯要进福双宫,薛得意收敛了笑容又是怒目而视,阻止他进去。 【这小兄弟怎么变脸变的这么快?!】 “我念个睡前故事就走。”云亦伯踮起脚尖,透过窗户往里面看。 “不行!想进去拿圣旨过来!”薛得意依旧挡在他的面前。 【嚯呦,这个不懂变通的榆木脑袋!】 他来见自己的妹妹,给自己的妹妹念睡前故事,还得去求一道圣旨?! 【有没有搞错啊,喂!】 云朵朵在福双宫的寝殿里面正舔着自己的手指头,思考着药箱的事情,忽而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薛得意?! 云朵朵扒拉着手指头,算着日子。 今个儿好像才大年初五?怎么薛家小兄弟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开始上班了? 真是优秀的公务员啊! 云朵朵不禁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真是新时代的年轻人,奋发向前,朝气蓬勃啊!! 真可谓是吾辈楷模! 金堇之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看到是大皇子云亦伯,又看了看云朵朵的反应,她直勾勾地盯着窗户看,便知道这丫头想听她大皇兄来念话本了。 “得意,把枪放下,让他进来吧。”金堇之往屋子中间的香炉里面多添了两块炭火,随后把福双宫的门打开,侧身让云亦伯进来。 薛得意虽然不情不愿的,但是金堇之是他们几个人的侍卫头子,他得听他上级的命令,只好放下手中的红英长枪,让云亦伯进去。 “多谢!”云亦伯笑着看了一眼金堇之,也向薛得意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他是一个谦谦君子,也是一个谦和有礼的皇子,这是他给自己的定位。 【他得和这俩门神,搞好关系,这样以后才方便他经常来找皇妹。】 “等等,狗留下。”薛得意语气没有最初那么冷淡了,但是人可以进,狗子不能进。 “嗯,也行,等皇妹再大一些,再让小白陪她玩儿。”云亦伯蹲下来,怜爱地摸了摸小白毛茸茸的头,语气温柔地哄着,“你先自己在外头玩一会儿,皇妹还小,你身上的毛毛太多了,而且跑来跑去没轻没重的,不小心伤到皇妹就不好了。” “你和皇妹都是我最喜欢的,伤到谁我都会伤心的……” “我一会儿就出来了,不会太久的,你自己在外面,小心别像上次一样,被人抱到佛堂去了都不知道,也别自己乱跑,不然我出来该找不到你了。” “遇到坏人你就叫我,汪汪汪,就像这样,也小心别被坏人抱走了,把你炖了喝狗肉汤……” 云亦伯蹲在小白的面前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站起身来。 薛得意翻了个白眼,【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 “小白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劳烦薛小兄弟,帮忙照看一下,多谢!”云亦伯轻轻拍了拍薛得意的肩膀。 然后一步并作两步地跨过了台阶,到了福双宫的寝殿里面,脱下外面披着的长跑,散去身上的寒气之后,迈着大步子往云朵朵的床边走去。 走到了云朵朵的面前,他看了看床上的云朵朵,【妹妹真可爱!】。 他忽而注意到,云朵朵的旁边还躺着一个小娃娃,身形会更小一些,小眼睛单眼皮,长得不是很好看。 siluke.com “这是哪里来的小娃娃,怎么之前没见过?”云亦伯有些疑惑,他思索了片刻,难道是他被关在昭阳宫的这些日子里面,有后宫嫔妃又生产了,又生了一个小妹妹出来? 可是这个小娃娃长的和他们几个都不太像。 “小公主旁边的,是舍妹。”金堇之在屏风后面,看到云亦伯有些愣愣地盯着自己妹妹看,开口解释着。 “啊,原来如此。”云亦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依稀听宫人说起过,金将军的夫人进宫的时候是大着肚子的。 “这小东西叫什么名字啊?” 金壮壮心里有些不悦,你才是小东西呢?! “舍妹名叫壮壮,金壮壮。” “嗯,这名字好,萌萌哒,有力量,还很接地气,与京城里面的其他小姐倒是不同。” “那我就给你们两个小家伙,一起念话本!” 云亦伯盘腿坐在地上,翻开书本,开始念话本。 “大昭三十六年,身负重伤的北凉王妃被人推进了湖里。” “她意识模糊,只听到耳边有声音响起,触摸三生石,司判官将为您分配去处,天堂往左走,地狱往右走,投胎请上奈何桥……” “她看着眼前淡紫色的海水荡漾着,海水紫的纯净、恬雅,水中开着大片大片的柔嫩艳丽的七彩花朵,妖艳的曼陀罗散发着耀眼的红光,明媚的水晶花闪动着温暖的黄光,大耳朵精灵们在海水中跳跃着……” 云朵朵十分感兴趣地听着云亦伯念故事,跟随着他的话语,慢慢沉浸到了他大皇兄营造的氛围里面。 连平时喜欢吵闹的金壮壮,此刻也安静了不少。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自己正身处于淡紫色的海水当中…… 若是她大皇兄去当催眠师,肯定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人陷入沉睡…… “皇妹,你睡着了吗?” 听到耳边的声音,马上就快要进入梦乡的云朵朵被拉回到了现实世界,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云亦伯那张大大的脸,对上了他那双好奇又疑惑的眼睛,他的鼻尖就快要触碰到了她的鼻尖。 “睡了吗,皇妹?”云亦伯合上手里的话本,继续问。 云朵朵张了张嘴巴,说不清此刻的心情。 【你是来哄我碎觉的,还是来和我唠嗑的?!】 就算是她睡着了,你这么一问她也醒了啊?! “啊,皇妹还没睡着,那皇兄接着念。”云亦伯扒拉扒拉云朵朵,见她还有反应,看到她的大眼睛还睁着,便继续往下面念。 只是,他有些疑惑,他似乎在皇妹的眼眸中看到了愤怒,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愤怒呢?肯定是他看错了。 059怪蜀黍怪阿姨 云亦伯摇了摇头,聚精会神地看着话本上面的字,继续念。 “她抬头向上看去,看到海水被分成了三层,身着样式各异衣服的神灵差使们在各层忙碌着。” “谈笑声传来,迎面走来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和一位容貌艳丽的妇人。” 云亦伯的声音很轻柔,念故事的时候会根据故事情节有感情的朗读。 “小妹妹身穿豆绿色的短裙,手中拎着一个碧玉宝石檀木盒。” “容貌艳丽的妇人身着一条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白皙的肌肤……” 念了一会儿之后,云亦伯停顿了下来,见云朵朵和金壮壮都一动不动的没有反应了。 他轻轻戳了戳云朵朵软嫩嫩的小脸蛋,“皇妹,睡了吗,皇妹?” 云朵朵再一次猛地睁开眼睛,【睡了!睡了!她睡着了!】 她攥紧了小拳头,锤在了云亦伯的胸口。 对于云亦伯来说,这小拳头丝毫没有攻击性,他还以为是云朵朵在和他闹着玩。 云朵朵愤怒地看着大皇兄云亦伯,本来他来给她念睡前故事,她心里是欢喜的,是感激的,可是这大皇兄怎么肥事儿? 是不是对“睡前”故事,有什么误解? 每当云朵朵快睡着的时候,大皇子云亦伯便会用手指戳一戳她的小脸,来试探她是否睡着了。 重复了几次之后,云朵朵实在忍不了了,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拧着眉头,露出凶狠的表情, 【你怎么肥似儿?!】 (你怎么回事儿?!) 【老是戳我,就算是睡着了也被你戳醒了哇!】 她愤怒的表情,张大了嘴巴说出来的却是,“哇哇哇,哼哼哼,嘤嘤嘤”之类的话,逗的云亦伯哈哈大笑。 一个时辰过去了,金堇之见云朵朵和金壮壮马上就快要睡着了,他看到云亦伯伸出了手,他一个箭步冲到云朵朵的床边,拉住了云亦伯伸出来的手。 这一次,云朵朵幸免于难,没有被她的大皇兄戳醒。 低声在云亦伯的耳边说道,“大皇子,小公主和舍妹已经睡着了,是否需要派人送大皇子回去?” “睡着了?”云亦伯看了看云朵朵和金壮壮,两个小丫头呼吸均匀,眼睛闭着,嘴巴一张一闭的。 “嗯,睡着了好,睡着了我用不用再念了。”云亦伯搓了搓手,将话本揣在了衣裳的口袋里面,轻手轻脚地走到寝殿的门口,披上了长袍。 “我自己带小白回去就好。” …… 十日后的清晨,紫宸殿内,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斑。 云北夜放下毛笔,问赵忠全,“小公主的百日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安庆殿内已经布置好了,饭菜御膳房已经备好了,大殿内有棱角的桌椅已经收起来了,也宴请了大臣的女眷们进宫赴宴。” 前些日子,赵忠全便开始准备,连同内务府准备此事,小公主是冬月初三生的,过了冬月、腊月、正月,正好百天。 百天的日子和正月十五花灯节的日子十分接近,宫里便把这两场宴会一起办了。 “嗯,把此事办妥当。” “只是……” “只是什么?”云北夜停下写字的动作,转头去看赵忠全。 “陛下,这,宫里的娘娘们是否准许她们去看小公主?” 自从云朵朵刚出生就被投井之后,云北夜便不许后宫的嫔妃去看望她的宝贝闺女,除了昭元皇后。 今日听到赵忠全这么问,他忽而觉得或许这是一个看清后宫嫔妃心思的机会。 言情小说网 “准许她们去参加小公主的百日宴,但是,必须准备贺礼。” 他的宝贝闺女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见到的,必须要准备见面礼才行。 赵忠全楞了一下,随即应道,“那是,那是,陛下说的是,那老奴这就去通报。” “怎么?还有其他的事情?”云北夜见赵忠全还傻愣愣地站在自己的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呃,老奴忽然想起来,冷宫里面的娘娘是否也准许她们出来探望?”赵忠全觉得这差事要办的周全才行,只是要问冷宫里面的娘娘是否也要参加这百日宴,他怕会惹得云北夜不高兴。 毕竟,冷宫里面住着的都是触怒圣颜的嫔妃,而让陛下想起这些人,无疑是要触霉头。 “冷宫,冷宫里头还有嫔妃住着?”云北夜有些疑惑,他对后宫的事情实在是不甚了解。 “回陛下的话,冷宫里头住着郑贵妃。”赵忠全轻声提醒。 “郑贵妃?”云北夜有些想不起来郑贵妃是哪一位。 “郑贵妃,可和郑家有关?”云北夜眯起了眼睛。 “回陛下的话,是郑家的嫡女。” “嗯,小公主的百日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也让她们出来见见朕的女儿有多可爱!” “是,老奴这就去办。” …… 福双宫内,云朵朵一听自己的爹爹要给自己办百日宴了,第一反应是太好了!她兴许能赚到很多钱。 来看她的姨母、舅舅、叔伯们肯定不会空着手来的,再说了,她都听柳嬷嬷她们说了,来看她也是有门槛的,要带着贺礼来! 果然还是她爹爹懂她,知道她是个小财迷。 云朵朵嘿嘿嘿的乐着。 可是,她转念一想,百日宴上她是主角,肯定有不少怪蜀黍怪阿姨来捏她的小脸,来亲她的小脸,她这美丽可爱的小脸蛋可能要保不住。 不过没关系,开门迎客一天,就要微笑营业,能赚到很多银两,她豁出去了,不亏! 到了晌午的时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开始出现在她的面前。 先是云北夜抱着她站在安庆殿的高台上,说了一番开幕式致辞,无非是上天垂爱,小公主多么聪慧,南阳未来一片光明之类的话。 云朵朵听着这官方的话术,有些打瞌睡。 然后她便被放在了摇篮里面,任由皇叔皇婶们,拍着队,拿着银票的号码牌,来捏一捏她的小脸蛋,夸一夸她有多好看。 “小公主真可爱!” “一看就是福星转世啊!” 060三皇叔黄黑黄黑的小铜片 “冬月出生,小公主未来一定好福气!” 云北夜听着众人对他闺女的夸赞,十分的受用。 云朵朵却在心里连连摆手,可别给她戴高帽,说她是福星转世,别说她妖女祸国就成,她就一普普通通爱吃爱喝的小婴儿。 再说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皇叔皇婶的脑回路,冬月出生天寒地冻的,和好福气有什么关系? 站了有一个时辰,赵忠全在云北夜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云北夜向金堇之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安庆殿。 见到云北夜离开了安庆殿,金堇之、薛得意和萧烬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场上众人的动作。 片刻后,云北夜带着一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北冥啊,真是好久没见了,朕以为你今年不会回来了呢!”云北夜十分高兴地看着身旁的男子。 云北冥,看起来比云北夜略小,英俊非凡,二人长的有几分神似,身高体型也很相似,看背影,仿佛是同一个人。 他在云北夜这一辈排行老三,是云北夜的弟弟,文武双全还懂医术,曾经也是皇位的最佳人选之一,可是人各有志,他的志向不在皇位也就没有争夺这至高无上的宝座,而是适时的转而支持云北夜。 所以,云北夜对这个皇弟也是很喜欢。 云北夜的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在云北夜登基之后,便去游历各国,这位三皇叔是云北夜的三弟,因为喜欢蜀国的长公主,但是爱而不得,便常年住在蜀国。 “臣弟听说皇兄喜得闺女,特地回来看看小侄女!”云北冥亲昵地挎着云北夜的胳膊,一路有说有笑。 两旁站着的宫女太监都十分惊讶,在外多年的曾经的三皇子、宁王竟然回来了! 看来宫里以后要热闹了。 正说着,云北冥一个踉跄,脚底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差点摔倒在地上,云北夜在他的身旁,大力的一拉,及时扶住了他。 “哎呦哇,把老子膝盖嗑的亲疼!”云北冥弯下腰,扶着自己的膝盖,皱着眉毛直叫疼。 “哪个背时砍脑壳的,没耍子事把板凳放在路中间,莫叫老子逮到!”云北冥一边呲牙咧嘴地骂骂咧咧,一边看着四周,希望能找到把板凳放路中间,害的他差点摔倒的罪魁祸首。 听到这边的动静,安庆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都往这边看,一见是什么东西绊倒了宁王,都赶紧低下了头,有两个太监硬着头皮往这边走,把挡路的凳子搬走。 “哎呀,都小心着点儿,今个儿来的全都是贵人,是南阳尖尖尖上的人,要是磕了碰了,怪罪下来,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赵忠全提溜着小太监的耳朵,低声嘱咐着,让他们干活仔细着些。 ranwen.la “用叫御医不?”云北夜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很疼。 “不妨事儿,不妨事儿,看侄女要紧!”云北冥咬咬牙,揉了揉发疼的膝盖,一蹦一跳地走到了云朵朵的摇篮旁边。 他自己就是大夫,感受的出来这磕碰的并不严重,疼一会儿就好了。 “朵朵,这是你三皇叔!”云北夜高兴地向云朵朵介绍着。 “北冥,闺女叫朵朵!”云北夜转头看云北冥,兴奋地说着小公主的名字。 云朵朵听到皇帝爹爹的声音,转着小脑袋去看她爹爹,只见她爹爹身旁还站着一位俊朗非凡、气度不凡的男子。 【哇,好帅啊!】 【这才是大叔该有的样子,一点都不油腻!还有一种独有的成熟、云淡风轻的味道!】 【三皇叔?原来是她爹爹的兄弟,她家里人都好好看啊!】 【一家子都是高颜值的,想来,等她长大了也差不了!】 【北冥?难道是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的那个北冥?】 【哇,看看人家的名字,真是霸气!】 云朵朵伸出两只小爪子,示意云北冥抱抱她。 云北冥看着云朵朵喜上眉梢,将她从摇篮里面抱出来,“小娃娃香喷喷的,软绵绵的,和别的瓜娃子,就是不一样!” 【三皇叔也香香的,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儿很好闻!】 “我们娃娃这脖子上的长命锁,和手腕上的红玉镯子,真是好看。”云北冥看了看云朵朵的小脸,又摸了摸她脖子上的白玉长命锁,和手腕上的红玉镯子。 玉的色泽很是莹润柔和,摸起来也是暖暖的,一看就是上好的成色。 “那是,这可是朕亲自准备的。”云北夜得意的说道。 “来,这个给朵朵,是皇叔送你的见面礼!”云北冥将一个铜片塞到了云朵朵的手里。 云北夜看到云北冥的礼物,有些不乐意了,“我说三弟啊,你这也忒小气了些,破铜烂铁的也往咱闺女手里塞?” “你不是写信和我说要富养女儿吗?你这个做亲叔叔的,不说给个小金库,也得给个小金盒子吧,就给个破铜片子,也太没有诚意了吧?”云北夜吐槽云北冥给的百日礼物有些过于敷衍。 “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这么寒酸?”云北夜嫌弃地看着他。 “皇兄,你也知道我,一个闲散王爷,没啥子正经营生,月月还要给心上人买礼物,哪里能攒下钱?”云北冥笑嘻嘻地打着哈哈。 “再说了,咱闺女,有你这么个首富的皇帝爹爹,肯定是吃喝不愁的!”云北冥没有在意云北夜的嫌弃和牢骚,笑着说道。 “你也知道你没有正经营生,都说了让你回来给你个太医院管管,非要在外头寄人篱下。” “还惦记那个蜀国的长公主呢?三弟,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云北夜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他弟弟如此姿色,如此才情,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偏偏要守着那性格古怪的蜀国长公主。 “皇兄,你不懂。”云北冥摇了摇头。 云朵朵此刻对她三皇叔的爱情故事并不是很感兴趣,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帅气三皇叔的花边爱情故事。 但是此刻,她最感兴趣的当然是手里的小铜片了! 061这是额外的价钱 这铜片看着十分的不起眼,还有些发黑,黑黄黑黄的,但是冥冥之中给,她总觉得这小铜片似乎不简单。 而且,她觉得三皇叔表面风轻云淡的,说不定也是一个隐藏的大佬。 她攥着那个小铜片,举到眼前,看到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和图案,有点像花纹,又有点像辟邪的符咒,她也看不明白。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她也是精通汉语、化学符号,还会一点洋语的人,可是这铜片片上的鬼画符,实在是看不懂。】 见云朵朵正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那个铜片片,云北冥不再理会云北夜。 他捂着云朵朵的手,在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朵朵,若是去了蜀国,就带着这个铜片片,这是皇叔留给你的,具体是什么东西,等你长大了自己去看看!” 说完,挑眉看了看云朵朵。 云朵朵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这三皇叔能处,有好东西是真给啊! 【嚯呦,三皇叔真有趣,还留着悬念呢!】 【难道是个宝藏?!】 【难道是去蜀国重要关卡的通关证明?】 云朵朵的眼睛提溜提溜的转着,美滋滋的想着。 【三皇叔,您真是抬举我,若是我听不懂你的话,把这铜片片弄丢了可不就遭了?!】 【不过,三皇叔放心,这娃娃的皮囊下可藏着一个饱经风霜的灵魂。】 她觉得,云北冥给她的东西十分有趣,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去蜀国看看! 逗着云朵朵玩了一会儿后,云北夜便和云北冥去了书房。 接着,陆陆续续的小辈皇子们和后宫嫔妃们开始往安庆殿走。 云朵朵活动了一下嘴巴,摆出了标准的笑容。 如果她有牙齿,她一定会露出八颗牙,来展现最热情的微笑。 柳嬷嬷一直在云朵朵的身旁守着,她十分惊讶,今日小公主心情竟然这般好,不哭不闹的,脸上一直笑嘻嘻的,看起来喜洋洋的。 云朵朵难得在今日见到了她的八位皇兄,每个皇兄来都带了小礼物,有的是小巧的木制拨浪鼓、有的是陶制的如意锁,还有各种小玩意儿,她的小摇篮都已经快要装满了。 虽然没记住八位皇兄的名字,但是这八位皇兄一一在她眼前晃了一遍,也都打了个照面,有了个印象。 她不禁在心中感叹,爹爹的基因还真是强大,这八位皇兄眉宇间还真是有些相似! 其他的几位皇兄来看过她之后,闲聊了一会儿便走了,云亦伯和云亦书还在她的摇篮旁边,陪着她说话。 三皇兄云亦书抬起云朵朵的胳膊,仔细地看着,“大皇兄,你看,几日不见,朵朵怎么胖了?” “三皇弟,你是不是出门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朵朵明明是虎头虎脑的,哪里胖了?”云亦伯翻了个白眼,不满意地反驳着。 biquge.name 【你说谁胖?!】 【你说谁虎头虎脑?!】 【咋则么招人烦?!】 【她明明是宇宙无敌可爱的小可爱,好不好?!】 云朵朵目光凶狠地张开了大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口云亦书的手。 在云朵朵看来,这是极具攻击性的动作,可是对于云亦书来说,一个没有长牙的婴儿,咬起人来能有多疼? 何况他的胳膊还胖胖的,肉的上面全都是脂肪,根本就感觉不到痛。 云亦书只觉得这小娃娃在和自己玩闹,还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莫摸老子!】 云朵朵更生气了,愤怒的看着云亦书。 “妹妹,贴贴!” 云亦书只觉得自己的妹妹十分的可爱,他弯腰用自己的脸贴了贴云朵朵的脸,还亲昵的蹭了蹭。 【莫挨老子!】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动作?! 为什么要贴贴?贴贴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蹭蹭? 【三皇兄,这是额外的价钱了。】 云亦仲见云朵朵瞪着大眼睛,满脸的不知所措,以为她是饿了。 “走,我们去一趟御膳房,听嬷嬷说,皇妹从早晨开始就在这儿了,这会儿铁定饿了!” “宴席上面的东西,皇妹还没有牙,又吃不了。”云亦仲摸了摸云朵朵瘪瘪的小肚子,提议道。 【呜呜呜还是二皇兄靠谱!】 【她是真的饿了,而且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走吧!”云亦仲带着几个皇子跑了出去。 云朵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砸吧砸吧嘴,想着皇兄们一会儿就会给自己带好吃的过来了。 忽而她闻到一股浓重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好家伙,应该是盘丝洞的妖女们来了。】 “娘娘们可带了贺礼来?” 守在安庆殿门口的掌事姑姑低头问道,皇帝特意下的旨意,后宫嫔妃们见小公主,一定要带贺礼。 “带了,带了!”她们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将带过来的礼物塞在掌事姑姑的手里。 “小公主,在哪儿呢?” “回娘娘的话,在大殿中台的摇篮里面。” “走吧,去看看!”妃子们推推搡搡的往里面走,好奇这小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竟然惹得皇太后和陛下这般重视。 宫里的皇子们百天的时候,都没说设宴庆祝,这小妮子倒是出尽了风头。 走到大殿的中台,后宫嫔妃见到了云朵朵,都围着她仔细的看。 这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嫔妃们,对云朵朵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这就是陛下藏起来不让我们见的小公主?” “哪里不让你见了,是你自己不去的。”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公主刚出生的时候,本宫是要去探望的,可是后来有事耽搁了,小公主搬去福双宫后,陛下就不让宫妃去探望了!”说话的人白了一眼刚才拿话呛她的人。 “要我说的,你们还是先别吵了,就这么一次机会能看看小公主,还不赶紧看看?!” “小公主这五官,长的还算是端正。” “这眼睛大大的,就是嘴巴小了点儿。” “一个婴儿的嘴巴能有多大?” “那可不对,我们春儿,百天的时候,鼻子、眼睛、嘴巴长的可好看了!”五皇子的母妃说道。 妃嫔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在云朵朵的身边说着话。 云朵朵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身处动物园,自己就是那个被观赏的猴子,她还要努力被迫营业,露出笑脸,这样才对得起看客们的门票钱,让客官们满意。 062小表贝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平日里她好像也没在宫里看到过这么多人。 “这就是小公主?”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啊!” 云朵朵的脸被人揪了一下,不是捏,而是捏着又提起来的那种用力的揪,很疼! 而且,她判定,这人绝对、一定、肯定是故意的!!! 【她奶奶的,敢揪老子的脸?!】 云朵朵伸出小手捂着发痛发红的脸颊,狠狠地去看捏她的人,只见那女人容貌艳丽,姿色不凡,浑身上下却有一种青楼女子的风尘味道。 【这俗媚的气质,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 云朵朵感觉眼睛有些湿湿的,出于婴儿的本能,她疼哭了,但是泪珠没有留下来。 “娘娘还请轻些,小公主皮肤细嫩,脸已经红了。”柳嬷嬷挡住了凌美人再次伸过来的手,她心疼的看着云朵朵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狗东西,本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说着,凌美人就要伸手去拍云朵朵的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凌美人靠近云朵朵,想要拍她的小脑袋瓜后,云朵朵狠狠地瞪着她,一把抓住了她的长发,死命的拽着。 【丑女人,竟然敢揪本公主的脸!】 “啊,疼!松手啊!”凌美人疼地大叫,拍打着云朵朵的手,让她松手。 云朵朵扯着凌美人的头发,拽着不撒手。 柳嬷嬷抓住了凌美人胡乱拍打的手,看着她的头发被拽着,五颜六色的发饰劈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她心里只觉得十分的解气。 凌美人疼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是云朵朵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还笑嘻嘻地看着凌美人,一副听不懂又好玩的样子。 “啊,疼啊,快来人啊,撒手!” 【让你猖狂!怎的,不还是载到我手里了?】 就在她喜不自胜的时候,她听到了凌美人内心的声音。 【当日那场大火怎么没把你烧死?!】 云朵朵楞了一下。 难道她第三次被暗杀,和凌美人有关? 截至目前,云朵朵经历过三场暗杀,第一场是在木槿宫后院的枯井,她差点被投井;第二场是在寿昌宫的寝殿,她差点被云落雪那个疯娃娃投毒而死;第三场,是在佛堂,她差点被烧死。 如此看来,她还真是命大,只是经历了那场火烧之后,若是能练成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就好了,把这些妖魔鬼怪全部看穿! “我说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当心?” “小公主金枝玉叶,娇生惯养,脾气还不好,你招惹她做什么?”郑贵妃款款地走过来,用帕子捂着嘴在凌美人的耳旁说道。 【嘿呦?!】 【这怪阿姨怎么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讨人厌!】 云朵朵的右手拽着凌美人的头发,随后爬到郑贵妃的身上,伸出左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郑贵妃的脸上。 【哇,这位阿姨的脸的手感真好!】 【就是粉底有些劣质了,沾了她一手的胭脂水粉!】 柳嬷嬷看着郑贵妃的脸黑一块白一块的,抿着嘴唇,低下头忍住不笑。 “啊!” 反正她是个小宝贝,就可以为所欲为。 云朵朵表面可爱又无辜,心里喜滋滋的想着,【小表贝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云朵朵像是有些累了似的,松开了手,重新躺回了床上,摆出一副天真无邪,与世无争的笑脸。 xiaoshuting.la 凌美人和郑贵妃花容失色,衣裳发饰凌乱,赶紧用帕子遮住脸,离开了安庆殿。 大殿内人来人往,片刻后,昭元皇后到了。 看到昭元皇后,云朵朵发自内心的笑了,她知道,昭元皇后是真心对她好的人,而且,皇后虽然性子急、脾气爆,但是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朵朵,看母后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昭元皇后故作神秘的将礼物藏在了身后。 云朵朵伸手去够,口水流了一脸。 昭元皇后将身后的礼物拿出来,放在云朵朵的面前。 那是一个紫水晶小象花瓶。 用珠宝做成的鲜花盆栽,白色的花盆是用羊脂玉做的,花茎是钩花紫檀木雕刻而成,上面一朵朵盛开的紫色的鲜花和一个个可爱小巧的紫色的花骨朵是用紫水晶和珍珠做成的,叶子是用翡翠做成的,花朵上面还有金丝蝴蝶,看起来十分逼真。 花瓶的旁边有一只小象正在用象鼻子去触碰紫色的花朵,看起来十分的灵动可爱。 看到这个宝玉花瓶,云朵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好可爱的花瓶!】 昭元皇后见云朵朵开心的样子,也知道她心里喜欢,“本宫知道朵朵喜欢花,这一盆花花好看吧!” 昭元皇后把云朵朵抱起来,轻轻的晃着她。 云朵朵点头,这一盆花花好看,而且上面这么多花花,肯定能和药箱换不少药! 皇后离开后,宸妃也过来了,她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听说昭元皇后过来了,便想着不能失了风度。 宸妃的眼界素来高,在宫里处事一直按照皇后的标准要求自己。 她总觉得她日后是要当皇太后的,要在宫里千秋万代的传颂她的好事迹,她儿子处处都比大皇子强,她自己也要处处都比皇后强才行。 这样,等她儿子日后当了太子,这地位才能稳固。 宸妃看着摇篮里面的小公主,又瞟了瞟在一旁服侍的嬷嬷,旁敲侧击的问道。 “皇后娘娘可来过了?” “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刚走。” 宸妃伸手想把云朵朵抱起来,云朵朵警惕地看着她。 【你可别手滑,把我摔在地上!】 毕竟,公里的妃嫔们手滑、脚软、头晕是常有的事情。 宸妃的手还没碰到裹着云朵朵的棉被,在看到她满脸的口水之后,宸妃嫌弃地缩回了手。 柳嬷嬷看着小公主满脸的哈喇子,拿出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她脸颊上的口水。 在宸妃靠近云朵朵的时候,云朵朵注意到宸妃的脖子上戴着一块金镶玉的项链,乍一看,那项链的形状十分像是一块金币。 063百日宴她发财了 这金镶玉吊坠做工十分精细,看起来是金币的形状,正中间是一块宝玉,周围用金子勾勒出了轮廓。 若是能得到这块宝玉,一定是个财源滚滚的好兆头! 云朵朵伸出莲藕般软胖胖的小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来,两眼放光,伸长了脖子,使劲儿地够着宸妃脖子上的项链。 而此刻的宸妃,正在眉飞色舞的从柳嬷嬷的嘴里套话,“皇后过来的时候,给拿了什么?” 她得知道皇后给小公主什么东西,才好衡量价钱,给出价钱略高于皇后的,这样自己才不至于太亏,又能压皇后一头。 “回娘娘的话,这桌子上的那盆紫水晶小象的花盆,就是皇后娘娘带过来的。”柳嬷嬷说道,后宫嫔妃娘娘的心思,她心里门清,这些日子照顾小公主,她十分喜欢这小女娃娃,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给娃娃多挣些嫁妆,也是极好的。 虽说一国公主定是不愁吃穿的,但是有些银子还是得攥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就是这盆,百日宴之前,皇后娘娘就经常来给小公主送东西,还说,只要咱们公主喜欢,皇后娘娘都会给送来!”柳嬷嬷继续说道,说完冲旁边的老嬷嬷使了个颜色,老嬷嬷点头附和。 宸妃的目光顺着柳嬷嬷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本想着皇后那穷酸也送不出什么像样的好东西,可当她看到那紫水晶小象花瓶的时候,她愣住了。 【这,这可是十几年前西楚进贡的那盆紫水晶小象花瓶?!】 【据说,这紫水晶小象花瓶价值非凡,可换西楚的一座城池,皇后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刚过百天的女婴?!】 【陛下当初把这花瓶赏赐给皇后的时候,还是因为她为皇家生了第一个皇子。】 【大皇子如今也十二岁了,这么好的东西也不说留给自己的儿子。】 【这珍藏了十几年的好东西,说送就送,皇后为了博得陛下的赏识和陛下对大皇子的重视,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宸妃有些不敢置信,她一时不知是昭元皇后蠢,还是昭元皇后这么做是做给云北夜看的。 她双手扶着桌面,撑住了身子,稳住心神。 本来她还想着从头上随便拔一根簪子,就算是赏赐给这丫头的了,毕竟,她今日过来身上所佩戴之物都不是寻常的俗物。 可是这会儿看到皇后的礼物,看来自己也要送些上台面的东西才行。 不然,宫里的人都会说她小气,恐怕到时候陛下也会瞧她不顺眼。 【罢了,看来这回她也得下血本了。】 【这死丫头,就是来讨债的!】 宸妃在心里气不过,但大殿上的宫女嬷嬷们都瞧着,她强撑着面子,总不能失了脸面。 云朵朵的手触碰到了那块金币一样的宝玉,满眼都透露着渴望,同时,她也听到了宸妃心中的算计。 【是啊,宸妃娘娘,您可不能被皇后娘娘给比下去了!有什么好东西,拿来吧您呐!】 宸妃正在心里琢磨送点什么好,见云朵朵喜欢这项链,便顺水推舟,“呀,小公主这是喜欢本宫的项链?” “既然小公主喜欢,宸母妃就送给你!”宸妃把项链从脖子上摘下来,戴在了云朵朵的脖子上。 这正合她的意。 【这块玉虽然也是值钱的好东西,但远比不上那盆满是水晶玉石的紫色花盆。】 【正好对外宣称,小公主喜欢,宸妃娘娘割爱送宝玉。】 【如此一来,便也不必费尽心思在去琢磨什么贵重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送给这死丫头了。】 云朵朵听到了宸妃的心理活动,眼睛一亮,【啊,原来你在打这个小算盘!】 在得到了宸妃的金镶玉项链之后,云朵朵满意地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金镶玉的项链,她脖子上原本还有长命锁,此刻,竟是觉得脖子有些重重的。 不过,她愿意承受这一份沉重。 随后,她的眼珠子提溜提溜地转着,小爪子伸向了宸妃耳朵上的琉璃蓝玉缨络耳坠。 她轻轻的一扒拉那耳坠,在众人的注视下宸妃忙笑着说道,“哎呦,小公主喜欢宸母妃的耳坠?” “果然,小公主就是喜欢这些好看的饰品。”宸妃面上挂着笑,和身边的宫人说道。 随后,将耳朵上面的琉璃蓝玉缨络耳坠摘了下来,一边将耳坠放到云朵朵的摇篮里面,一边在脑海中快速地计算着价钱。 吞噬小说网 【出来一趟,已经送出去不少银子了!】 【这死丫头咋这么识货?我这耳串子可是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 紧接着,云朵朵又对宸妃头上的蝴蝶步摇、翡翠发簪,手上的金镯子、手指头上的玉戒指表现出来了极大的兴致和喜爱。 宸妃无奈,只得一一摘下来放在云朵朵的小摇篮里面。 宸妃脸上始终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心里却如泰山压顶,闷的她喘不过气来。 【宸母妃,您可要担得起这声母妃啊!】 云朵朵喜滋滋地看着宸妃,连她身上的玉佩和腰间系着的漂亮的腰带璎珞也不放过。 最后,宸妃离开安庆殿的时候,身上的配饰无一幸免,全部都放在了云朵朵的摇篮里面,此刻她的耳朵、脖子和手上都是光秃秃的,和进来时珠光宝气的她判若两人。 纵使宸妃的心里素质再强,她的脸上终究是有些挂不住。 今日为了和昭元皇后一教高下,她佩戴的全部都是最贵重最值钱的首饰,如今可倒好,为了个好名声,全都被这死丫头给搜刮走了! 云朵朵见宸妃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便打着哈欠重新躺回到摇篮里面,闭上眼睛停止营业。 宸妃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安庆殿。 后宫嫔妃们来探望过小公主后,紧接着是朝臣们的女眷。 金将军的夫人,也就是金堇之的母亲本就住在宫里,距离安庆殿不远,所以是第一个来看望云朵朵的。 云朵朵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丽的妇人。 064上元节的花灯 “朵朵,这个镯子给你戴上。”寻芸歌从紫檀木珍珠的盒子里面拿出一只成色极好的羊脂玉镯子,在云朵朵的眼前晃了晃,随后往云朵朵白嫩的手腕上套。 “呦,还有些大了,先放这儿,等你长大了戴。”寻芸歌将镯子套在云朵朵的手腕上,可是云朵朵的小手太小了,镯子很容易就滑落了下来。 【这镯子真好看,只是……】 云朵朵看着寻芸歌的动作,忽而警惕起来,【这场面怎么似曾相识?】 【电视剧里,不都时兴婆婆给儿媳妇送玉镯吗?】 【这不会是什么传家的玉镯吧?】 【她可受不起啊!】 云朵朵的脑袋里面飞速的闪现各种画面,还时不时的出现金堇之那张英俊非凡的面容。 【云朵朵,你在想什么?!】 云朵朵举起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镯子是我嫁给老金的时候戴的。”寻芸歌坐在云朵朵的摇篮旁边,轻声细语的说着。 【嚯呦,完蛋,这是个有故事的镯子,这这这,戴了你们金家的镯子,以后可怎么和未来的夫君交待啊?!】 “壮壮住在宫里,注定要和你一起长大,这是难得的缘分。”寻芸歌握着云朵朵的小手,细细的摩挲着,语气很是温柔。 “堇之也在宫里,护着你的安危,这么算来,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你可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啊!”寻芸歌轻轻摸了摸云朵朵肉嘟嘟的小脸蛋,笑意盈盈地说道。 【呜呜呜,堇之哥哥的母亲好温油,她也想要她的娘亲了。】 【她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的,那些想害她的人都不会成功,都不能够!】 …… 营业了大半天,宫里宫外的人总算是都见过这位南阳第一位小公主了。 中午,柳嬷嬷哄着云朵朵睡了午觉,金堇之在寝殿外面守着,薛得意在福双宫的外面守着,萧烬余坐在房顶上,看着皇宫内外,监听着附近的动静。 云朵朵睡了一会儿之后,就醒了,她是笑醒的。 在梦里,她梦见三皇叔给她的是一大片金矿,铜片片就是通行证,也是那片金矿所有者的证明。 在梦里,那张铜片片实际上是镀铜的,它实际上是一张金片片,为了掩盖自己的光芒,在外面镀上了一层铜。 云朵朵嘿嘿嘿的乐了,只听说过铜镀金的,没听说过金镀银的,还真是长见识了。 她喜滋滋地坐起来,打算盘点一下自己的净资产。 由于她吃喝拉撒全都在宫里,自己没有什么花销,她还小,也不需要用银子去打点下人。 百日宴这天,是她自打出生以来赚钱赚的最多的一天。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躺赚吧! 躺在摇篮里面,只要笑一笑就能挣银子,这差事可真好,她真希望每天都是百日宴!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翻了个身,将摇篮里面的金银珠宝和各种贵重物品扒拉到一个角落,撅着屁股喜滋滋的开始清点财产。 这是叫不上名字的皇叔皇婶给的金丝马甲。 这是昭元皇后给的紫水晶小象花瓶,这个得清点拿,可值老鼻子钱了,宸妃也说了能换西楚一座城池呢! 这是从宸妃身上搜刮下来的钗环、手镯、耳饰、玉佩十余件。 这是金夫人给的玉镯子。 …… 她将这些东西都装在了一个小盒子里面,仔细地放在了床底下,还上了锁。 钥匙就放在她的枕头底下。 还有些东西盒子装不下了,她便堆在了床头枕头旁边,日日夜夜的看着。 有了钱,她如果需要什么药,直接用钱买就行了,古代医疗水平这么差,她又隔三岔五的被暗杀,免不了需要用到一些古代没有的特效药。 她现在还不是很清楚药箱的脾性,慢慢摸索吧。 【哎,今天还是上元节,在现代的时候还有汤圆吃,有花灯看,有漂亮的烟火放,还能看元宵晚会,看帅哥美女唱歌跳舞。】 【可是如今,她只能寄几个儿躺在床上盯着床板,真是孤独寂寞啊!】 …… 晚上,京城开始热闹了起来。 在南阳,每年都会在流清河附近举行上元节的晚会,晚会上有龙舞、铁掌吹火、舞狮等节目。 龙舞表演十分的精彩且具有特色,舞时,由一人持彩珠戏龙,龙头随珠转动,其他许多人各举一节相随,上下掀动,左右翻舞,并以锣鼓相配合,甚为壮观。 今日,云北夜特意给金堇之、薛得意和萧烬余几人放了假,福双宫由宫里的侍卫把守,金堇之便陪着父亲和母亲出来看灯。 几人慢慢地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看着一路的热闹。 十里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 各家店铺门口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小摊贩们的铺面也都经过精心的装扮,有的挂上了龙灯,有的挂上了红色纱灯、还有圆形的大红灯笼、转来转去的走马灯。 龙灯前有龙首,身体中间节数不等,但一般为单数,每节下面有一根棍子以便撑举。 顶点小说 专门卖花灯的摊位上摆放着各色的灯笼:有白色的可爱兔子灯、有放着一支短蜡烛的荷花灯、还有画着各样图案的宫灯。 “将军,这个兔子灯好看。”寻芸歌笑着拿起一个兔子灯,在金萧然的面前晃了晃,金萧然付了钱。 街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有的穿着粉红色的外套、有的穿着金色的裤子、有的披着淡蓝色的披肩、有的穿着红色的雪披。 “卖汤圆喽!” “卖冰糖葫芦喽!” “公子,猜灯谜吗?十文钱一次,猜对了还有礼品相送!来试一次吧!” 满城喧哗,到处都是小商贩们的喊话声、吆喝声和俊男少女们的谈话嬉闹声。 金堇之看着五颜六色,亮丽的花灯,忽而瞧见一个可爱的小老虎的花灯,他看着这个花灯,笑意逐渐变浓。 “老板,我要一个小老虎的花灯。”付了钱,金堇之提着一个小老虎的花灯跟在金萧然和寻芸歌的后面,眼底都是笑意。 065这丫头真让人心疼 “将军,那里有表演,我们去看看!”寻芸歌听到前面的古琴声,拉着金萧然往前面走,金堇之也跟着母亲和父亲往前面走。 人群听到乐声和歌声纷纷循着歌声移动,不一会儿人群就聚集过来,将表演者围在了圈里面。 三人挤进一个角落,只见一位白衣女子正坐在桥上,一边弹古琴一边低声吟唱,女子体态婀娜,姿容秀美,歌声婉转,引得听众们屏住了呼吸。 桥的扶手上挂着一盏盏八角垂绦宫灯,系着红色的丝绸,随着风舞动着。 “真好听。” 一曲完毕后,人群中爆发出掌声,掌声刚落,后方突然锣鼓喧天,原来是舞狮的队伍来了,围在一起的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观赏着舞狮。 “花车来啦,让一让啊!” 另一边有踩高跷、跳钟馗、花车等表演,好不热闹。 “走百病摸门钉啦,大家快来排队!” 接着,金堇之看到人群开始排着队往安庆门走,开始了“走百病摸门钉”的活动,原来安庆门上有很多门钉,而传言多走走能去百病,已婚不孕的妇女,摸城门钉,取“添丁”之意,希望来年可生子。 【京城上元节的花样可真多。】 【在北疆,上元节不过就是吃一碗汤圆。】 …… 一个又一个的节目和表演,百姓们从开始的热情高涨、高声呼喊,到后来的意兴阑珊、声音低哑,显然大家已经耗尽了精力。 寻芸歌也有些累了,便挎着金萧然的胳膊,往马车的方向走,三人坐上马车,准备回皇宫歇息。 在轿子里面,寻芸歌注意到了金堇之手里的黄色小老虎花灯,笑着问他,“这可是给你妹妹带的?” 金壮壮还小,外面风大,人也多,他们出来的时候便没有带金壮壮出来。 金堇之听到母亲的问话,楞了一下,随即有些后悔,【哎呀,忘记给壮壮带了!】 “呃,给丫头带的。”金堇之含含糊糊地回话,他刚看到这小老虎的花灯的时候,就觉得和那丫头很是相像,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小摊贩们也陆陆续续地收摊回家和家人团聚。 马车晃晃悠悠,穿过几条街巷再拐进宫道,一个时辰后便到了皇宫。 金堇之辞别父亲和母亲后,提着小灯笼往福双宫走。 今日的宫里也是喜气洋洋的样子,房檐上系着大红的绸带,门前的廊柱上挂着亮亮的大红灯笼。 …… 福双宫内,云朵朵撅着屁股数完钱后,便晃动着小身子爬回到了床上,她对于目前资产的数目很是满意。 财务自由也不过就是如此嘛! 她坐在床上,扒拉扒拉金壮壮的衣衫,看着她身上的疹子,感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把这次的药用完,应该就能恢复了。 还是现代的药好使啊,药效快,服用起来也方便。 若是去找草药再熬成药汁给壮壮灌下去,这病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好了。 正在认真地给患者检查身体的云朵朵,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个身形纤细的黑衣人正在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就在云朵朵转头要去枕头底下拿药的时候,那黑衣人一把将麻袋套在了云朵朵的头上。 “唔!” 霎那间,云朵朵的眼前一片漆黑,她的两只小手胡乱疯狂地抓着黑衣人。 “哇哇哇!”她扯着嗓子叫喊,可是没喊几声,她只觉得眼冒金星,喘不上来气。 哎,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上次在火场也是这种感觉。 那黑衣人不顾云朵朵的挣扎,死命地抓紧麻袋的口,企图把她闷死。 金壮壮小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黑衣人,感觉形势不利,张嘴就要哭。 那黑衣人见床上躺着的另一个婴儿张嘴要哭,一巴掌下去,将那婴儿打晕了过去。 【寝殿门口的侍卫都死光了吗?】 【谁来救救她啊!】 云朵朵在心里无声的呼救。 …… 月光洒落在福双宫内,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金堇之眼含笑意提着花灯进了福双宫,刚走进来,便觉得这宫里气氛有些不对,他快步跑到寝殿,只见门口的侍卫全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好!小公主有危险! 金堇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小公主和他的妹妹都在里面! “什么人?!”金堇之见福双宫内一个人影在寝殿晃动。 他一脚踹开房门,破门而入。 那黑衣人见有人进来,慌忙丢下手里的麻袋和云朵朵,翻窗而逃。 “抓刺客!”金堇之大喊一声,将手里的花灯丢在地上,跑进去一把扯下罩在云朵朵头上的麻袋。 fqxsw.org 黑暗消失了,空气又重新回来了,云朵朵只觉得肺里面一阵炸裂。 她趴在金堇之的怀里,大口地喘着气,刚才差点她就被麻袋给闷死了! 呜呜呜,她也太可怜了,老是体验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后宫不愧是后宫,害人的花样还真是多! 婴儿时常会不经意间用枕头、棉被盖住了自己的头,而不会翻身的或者是身子不灵活的,如果发现不及时,就会被这样闷死。 看来这人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用麻袋把她闷死,然后伪造成嬷嬷们看护不利,致使小公主窒息而死。 【哎,都怪她刚才被麻袋闷住脑袋的时候,已经缺氧了,完全听不到那坏人的心声。】 【也不知道是谁要害她。】 【她就不明白了,她既没有保险受益人,也没有遗产继承人,怎么就总是有人巴巴的想让她早点死呢?】 【总有刁民想害朕!】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脸上的表情愣愣的,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她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将云朵朵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背,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安慰她不要害怕。 她哭唧唧地哼了一会儿,金堇之一直抱着她没有撒手。 她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金堇之,金堇之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水。 【这丫头,平日里看起来机灵的很,今日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起来真是让人心疼。】 066再给你七日时间 【上次见她这副狼狈模样,还是从火场里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像一块黑炭一样。】 【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金堇之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他从桌子上的花盆里面摘下来一朵鲜花,放在了云朵朵的嘴里。 云朵朵吮吸着花朵里面的花蜜,甜甜的香香的。 二人离的很近,云朵朵看着金堇之漂亮的眼睛和英俊的面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金堇之的脸。 【好滑呀,在北疆长大的他,每天风吹日晒的,怎么皮肤还能这么好?】 【这细腻有弹性的脸,都快比她这张娇养的脸还要好了。】 【上次在佛堂,也是你及时赶来救我,这次有人想用麻袋闷死我,也是你回来的及时,救了我,有你真好。】 金堇之任由云朵朵刚擦过鼻涕的手在他的脸上胡乱的摸着,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慢慢由惊慌、阴郁、愤怒转变成放松、喜悦和安心。 …… 正在这时,云北夜猛地推开了福双宫寝殿的门。 “朵朵,朵朵啊!”云北夜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听说福双宫里面进刺客了,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宝贝闺女要是命丧刺客之手,他可怎么办啊?!】 他心里十分懊恼,就不该让金堇之等人离开福双宫的,除了这几个小子,其他的侍卫还真是守不住福双宫! “朵朵,爹爹来了,父皇来了,啊!” 云北夜跑到窗前,看到一束阳光打在金堇之的身上,他和他的宝贝闺女正在笑意盈盈的看着对方。 云北夜的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心里酸酸涩涩的有些不是滋味,他揉了揉眼睛,略显警惕的看着金堇之。 “嗯,堇之来了。”云北夜收敛了神情,面上又露出了那副君王常用的表情。 “给朕吧。” “臣,参见陛下。”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金堇之才注意到皇帝就站在他的身后,他拍了拍云朵朵的背,将云朵朵送出去。 云北夜伸手接过云朵朵,将她抱在怀里。 “委屈朵朵了,朕的好闺女。” 云北夜擦掉云朵朵眼角的泪痕,抱着她轻轻地晃动着,拍打着裹着云朵朵的绣花被子,安抚着她。 “赵忠全,彻查宫里的人!” 站在门口的赵忠全,听到皇帝的怒吼,虎躯一震,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是,陛下。”赵忠全低声应道。 “陛下,臣以为这麻袋或许是重要的证物。”金堇之将那罪魁祸首麻袋捡起来,走到门口,递给了赵忠全。 “多谢金公子。”赵忠全接过麻袋,低着头走到云北夜身边。 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佛堂的纵火犯他还没找到,如今又来了麻袋套头犯,这可怎么查啊?! 他脑瓜子一转,心中思忖,这两次暗杀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批人所为? “堇之啊,你到时候把你看到的都告诉赵忠全,协助赵忠全去调查。” “是,陛下。” “赵忠全,让禁军统领,萧统领即刻来见朕,他是怎么管教这些侍卫的?才一个刺客就把这一群侍卫都打倒了?!” “还有这刺客翻窗而逃,到底有没有抓住?!” “是,是,老奴这就去传萧统领。” 云北夜十分不满,宫里接二连三的刺杀,让他忍无可忍,他甚至想让后宫的嫔妃和有嫌疑的人全都搬出皇宫。 但是,其他的皇子也是需要娘亲的,这样做,似乎对那些孩子不太公平。 云北夜的心里很是矛盾,既矛盾又纠结,每当想起女儿的遭遇,心都揪着疼。 他堂堂南阳皇帝,竟然护不了女儿的周全。 好在有金堇之他们几个在,及时保护了他女儿的安全。 云北夜思索了半晌,看着云朵朵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产生一个想法。 求人不如求己,只要她闺女自己的武功高了,就能保护好自己了。 云北夜咬咬牙,又将闺女塞回到了金堇之的怀里,自己大踏步的往寿昌宫走。 金堇之抱着云朵朵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他忽而注意到自己的妹妹金壮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心下一惊,赶忙伸手放在金壮壮的鼻尖下面,去探她的呼吸,见还有气息呼出,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bqgxsydw.com …… 从寿昌宫出来,云北夜往紫宸殿走。 “陛下,萧统领已经在紫宸殿候着了。”赵忠全快步跟上云北夜。 “嗯,刺客的事情,他怎么说?” “萧统领的意思是听到金堇之喊有刺客后,福双宫附近的侍卫们当时就出动了,可是并没有抓到刺客。” “这刺客很有可能就是宫里的人。” “继续搜,这件事情交给你和萧统领全权负责,务必给朕一个交代。” “还有佛堂的事情,怎么还没有结果?”云北夜停下了脚步,双眸盯着赵忠全,脸上的神色十分不满,带着愠怒。 赵忠全浑身哆嗦,声音颤颤巍巍地说,“呃,呃,老奴,老奴全力在查了。” “哼,再给你七日时间,若是还查不出来,提头来见!” 赵忠全欲哭无泪,蔫头耷脑的跟在云北夜的身后。 …… 立春过后,天气回暖的速度逐渐变快了。 福双宫里面也不必再日日夜夜烧着一炉子一炉子的香碳来取暖了。 几个嬷嬷坐在桌前闲聊。 “冬天总算是快要过去了,院子里面的树已经冒尖尖了。”柳嬷嬷看着窗外,脸上扬着笑意。 “可不是嘛,这冬天可太冷了,每次去外面,耳朵都要冻掉了!老婆子我可是最喜欢这春意盎然的时节。” “院子里面,还有皇后娘娘命人新栽种的酢(cù)浆草。” “是啊,要我说,这后宫里头,就数皇后娘娘对咱们小公主最上心!” 酢(cù)浆草?! 云朵朵一听有酢浆草当时就来了兴趣,这是她最喜欢的植物,清热解毒,还能消肿散疾,治疗皮炎湿疹,壮壮的病再也不用担心了! 还省下了给药箱的钱! 而且酢浆草开出来的伞形小花十分的可爱漂亮,就像她一样。 听柳嬷嬷说,院子里的鸢尾花和墨兰已经结出了花骨朵,有几个还开出了小小的紫色的花朵。 云朵朵十分高兴,她伸出手要云北夜抱她。 067她会说话了!? “爹爹,抱抱!”云朵朵很想让云北夜把自己抱起来,她十分迫切地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可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是听起来十分奇怪的发音和词语。 金堇之听着云朵朵软软糯糯的嗓音,宠溺的笑了。 【小丫头竟然这么快就会说话了,果然开口第一声在叫爹。】 云北夜听着云朵朵的话,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他紧张又认真地看着云朵朵,呼吸起伏,期待她再一次开口说话。 【可是,闺女说的是?】 云北夜微微蹙眉,口中重复着刚刚云朵朵说出来的字眼,琢磨着是什么意思。 “滴滴,滴滴滴!”云朵朵再次喊道。 她张大了嘴巴,用力地捋直舌头,可是发出来的声音还是含糊不清。 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两个字都说不青醋(清楚)?! 还嘀嘀嘀,来,滴滴,广告费结一下。 滴滴给了多少钱,我美团打车和哈喽出行给双倍! “你们听听,朵朵开口说话了!” 云北夜惊讶地抱着云朵朵转圈圈,转的云朵朵头晕目眩,脑瓜仁子嗡嗡的,舌头更是捋不直了。 【爹啊,咱出去外面走两步行嘛?别光搁屋里转圈圈啊?!】 “得得……” “得得得……嘀嘀嘀……” 云朵朵着急的喊着,脸都憋红了。 她听着自己嘴里发出来话音,无语了,这不争气的舌头,要你有何用?! 怎么叫一声爹爹就这么难? 舌头不听话,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与郁闷的云朵朵不同,此刻的云北夜已经开心到飞起,她听着云朵朵的小奶音,可爱的不行,听她可能是在叫自己爹爹,心都要化了。 “朵朵会说话了,这是在叫爹爹?!”云北夜大胆的猜测着。 虽然她闺女说话很费劲,看起来也很困难,但是自家闺女开口第一声就叫爹爹,让他很是受用。 云北夜将云朵朵抛起来,扔到空中。 失去重心的一瞬间,云朵朵的心悬了起来,她浑身的神经都紧绷着,【这爹莫不是疯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是最不喜欢坐过山车和大飞锤的,每次被抡起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吐。 被抛到空中的云朵朵,又稳稳地落在了云北夜的怀里。 【嚯呦,这飘飘忽忽的感觉还不错,和过山车还不太一样。】 抛了几次之后,云朵朵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外面的花草树木上。 她看着高兴地云北夜,心里有些恼火,她要出去看看! “滴滴,粗粗,粗啊!” 云朵朵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指挥云北夜抱着她出去,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可是云北夜此刻高兴地有些忘形。 云朵朵攥紧了小拳头,瞪大了眼睛,用力地锤了锤云北夜的肩膀。 “粗啊粗啊!”她扯着嗓子喊道,举着胳膊手指头指向窗外。 【眼前的这位是她的亲爹吗?怎么就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陛下,院子里面新栽种了不少稀奇的花,小公主没准儿喜欢。”金堇之在一旁看着,仔细听了好几遍她的话,又注意到她的眼睛一直在往外面看,两只小爪子也是不安分地挥舞着,指着窗外。 听到金堇之的话,云北夜从喜悦中回过神儿来,看了看闺女的表情和手指的方向,恍然大悟,“好,好,走,去外面看看!” “堇之啊,把朵朵的小老虎的帽子拿过来。” “是,陛下。” 云北夜看着云朵朵已经长出一些细细软软毛发的小脑袋,生怕她冻着。 虽然天气已经在慢慢回暖了,但是时不时的还是会有凉风吹过。 金堇之将小老虎的帽子给云朵朵戴上,末了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走喽,去外面!”云北夜又在云朵朵的身上裹上了一层被子,这才抱着她出去。 福双宫内的院子很大,宫殿刚修建的时候,云北夜就命人种植了很多花草树木,如今天气回暖,树上已经冒出了鹅黄色的嫩芽,花丛中也结出了或粉活黄的拇指大小的花苞。 最近几天,昭元皇后命人送过来的鲜花都是盛开着的,还有一些能用做药材的植物,摆满了庭院的两边。 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云朵朵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院子里面的空气真好闻!甜甜的,还有清新的花草香!】 【这就是春天的味道!】 “朵朵,看看爹爹给你修建的院子,一年四季的每个时令的花都有,每个月份院子里面都是鲜鲜艳艳的。” 云北夜一手抱着云朵朵,另一只手指着院子里面的鲜花。 君王就是不一样,指点着院子里面的一花一草,就像是在指点山河一样,十分的有气势,讲气话来滔滔不绝。 赵忠全看着云北夜,总觉得小公主出生后,陛下变了不少,但是又说不上来陛下究竟是哪里变了。 xiaoshuting.cc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陛下的话越来越多了,以前冷言冷语,惜字如金的陛下,在小公主面前,总是会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朵朵啊,爹爹教你说话,来,说,花花。”云北夜抱着云朵朵,摆正了她的身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云朵朵吞了吞口水,她不想辜负云北夜的教导,就像是上学的时候不想辜负自己崇敬喜欢的老师悉心的教会那般。 她用力的控制着舌头,认真地说道,“发发。” “发啊发啊!” 云朵朵脸红了,连花花两个字都说不好,不过,她的牙还没长好呢,说话漏风也是可以理解的。 “哈哈哈,好好,发财,发财,发财好啊!”云北夜拍着手笑道。 “雀。”云北夜指着树枝上的一只鸟说道,只教她一个字。 “qiǎo” 众人哈哈大笑。 【小公主太可爱了!】 【这小奶音,我能再听一万遍!】 【才多大啊,再等几个月再学说话吧。】 【小公主原来也是个小笨蛋啊,看样子也不比其他的娃娃聪明。】 …… 云朵朵听着众人的心声,就像是看到了无数条评判主角的弹幕,有善意的有恶意的,有鼓励的有泼冷水的。 她心里狂吼,【求求了,您们快去各忙各的吧,别来说她了,好丢脸的,好不好。】 068井里有人 一个小太监在外头笑的声音最大,眼泪和鼻涕都快要笑出来了,云朵朵向他投去了一个凶狠的目光。 【怎么笑的这么夸张?】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发了一笔横财呢?!】 【笑什么笑?她不要面子的吗?】 云朵朵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犯了一个白眼。 “长。”金堇之走到她面前,在她耳边温柔地教她说话,这长颈鹿还是他在《四国游志》上看到的,他觉得小家伙肯定会喜欢这种动物。 他发现每当自己面对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他的心就会变得十分的温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 看到她被暗杀,他会没来由的心疼、紧张,那种紧张,不仅仅是作为侍卫、守护者,身上背着皇命的那种心惊胆战,而是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情感。 看到她开心、愤怒,他的心情也会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 稳重、冷静、克制的他,在云朵朵的身边,这些他引以为傲的特性,会消失的荡然无存。 难道是喜欢? 说不上喜不喜欢,她还那么小,应该不是吧。 这小家伙除了可爱机灵点,好像也没有什么格外惹人喜爱的地方。 “长。”金堇之说一个字,云朵朵重复一个,她的每一个音调都在上扬,听起来自带喜感。 “颈。” “颈。” “鹿。” “鹿。” “长颈鹿。” “穿隆隆。” 长颈鹿变成了穿隆隆,听云朵朵说完,金堇之也忍不住笑了。 他扶着额头,笑得肚子疼,【这丫头太可爱了!】 云北夜抱着云朵朵,笑的身体一颤一颤的,毫无帝王风范。 赵忠全也是低着头,捂着嘴偷乐。 云朵朵看着大家的反应,更不好意思了。 【呜呜呜,太难了,她还是个小盆友啊,说不粗来啊!】 “哇哇哇!”云朵朵急眼了,她撇了撇嘴,大声嚎叫了起来。 这么多人都在笑她,不学了不学了,撂挑子了! “哟呦,不哭不哭,我们回屋。”云北夜晃着云朵朵,安慰她不要哭。 “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都在这里瞅着小公主作甚?”赵忠全跟在云北夜身后,低声朝着站在原地发呆的太监宫女们喊道。 福双宫的院子内聚集的众人,顿时就散了。 …… 圆圆的月亮高高挂起,晚风吹过,拂动柳枝,在宫内散过一阵暗香。 辛者库内,宫女太监们拖着疲累的身躯不停地忙碌着。 今年的南阳雨雪很少,阿香要打水洗衣服,可是连着在宫里后院的两口井里面放下木桶,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没有见到半点水花。 她不明白这井里没有水是因为南阳的天气干燥,还是因为寒冷井里的水已经结了冰,即使天气慢慢回暖了,常年晒不到太阳,所以这井里面的冰一直没有化。 她将手腕上卷起来的袖子放下,搓了搓冻的通红的双手。 这些衣裳需要尽快洗好,晾干才行,宫里的娘娘急着要呢。 阿香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决定往后宫的深处走。 后宫的深处是一片废弃的树林,由于地处在皇宫最北边的角落,基本处于闲置的状态,无人看守,也无人打理,自然也很少有人会去那边走动。 阿香知道,那里面有一口井,之前在木槿宫的时候,因为主子不受宠,主仆二人闲来无聊经常在后宫闲逛,便曾去过那个荒置的树林。 这口井在树林里面,说不定里面能打出水来。 借着月光,阿香顺着小路往后宫最北边走。 后宫深处的树林破败不堪,枝桠横七竖八的挡着路,废旧的竹篓丢了一地,角落里都是掉落的枯树枝,踩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嘎嘎嘎!”乌鸦在树梢上盘旋,沙哑着嗓子叫着。 面对这样的情景,阿香有些发憷,这月光清冷,树林内被照的有些阴森恐怖。 她心中不免后悔,刚才多叫几个洗衣裳的宫女一起过来好了。 云雾散去之后,阿香借着月光,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避开长刺的枝桠,拎着木桶往里面走,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向妖魔鬼怪之说。 到了井旁,阿香拎起木桶,低头刚想把木桶放进去,只见一张惨白男人的脸,正对着井口,眼睛瞪着直勾勾地看着阿香。 那张脸已经被泡的肿了起来。 “啊!”阿香吓得将木桶丢在了一旁,她倒退了两步,靠在身后粗壮的树上,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瘫坐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偏过头不敢再多看那口井一眼。 百盟书 【是错觉吗?她有没有看错?】 可是她再也没有勇气凑上前再看一眼。 【应该就是有人在井里。】 【怎么会有死人在井里?】 阿香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她扶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轻轻拍了拍胸脯。 【不能慌,不能慌。】 【这人是个生面孔,没有见过。】 【悄无声息的被丢进井里,这人八成是个不知名的或是犯的事的太监。】 【可是,是谁把这太监推进井里去的呢?】 再联想近日宫里发生的事情,阿香心下一惊。 难道和佛堂失火的事情有关?近来宫里发生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小公主几次三番的被害,而看井里那人还没成骷髅,那个样子应该是最近才被扔下去的。 【得把这事告诉皇后娘娘。】 【为了小公主,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得赶紧去昭阳宫。】 她强撑着心神,看了看四下无人,提起木桶,快步离开树林往昭阳宫走。 …… 昭阳宫内,昭元皇后的大宫女翠玲正在帮皇后摘卸掉头上的发饰,擦洗皇后脸上的胭脂水粉,准备服侍主子去歇息。 “皇后娘娘,殿外有一个叫阿香的宫女求见。”守门的宫女在门口传话。 “这么晚了,娘娘已经准备睡了。”翠玲一边冲着门口喊道,一边将珠钗和耳坠放在梳妆台上,用牛角木梳竖着皇后的头发。 “晚上更深露重的,娘娘已经换好衣裳了,有什么事,叫她明日再来,明日再说吧!” 069罪奴阿香参见皇后娘娘 阿香?昭元皇后的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她在心里寻思着,这名字有点儿耳熟。 “可说了有什么事情吗?”昭元皇后挥手打断了翠玲的话,站起身来问传话的宫女,一脸的严肃认真。 “说是和小公主有关。”那宫女回答。 “说是,请您和她去一趟宫里北边的后院。”那宫女继续说道,回答的磕磕巴巴,断断续续。 “下回带话,说全了,什么玩意儿,怎么还带大喘气的,不把话说完,非要本宫问你才说?”昭元皇后有些不满,她要是没问,岂不是错过了重要的信息。 “是,是,奴婢该死。”那宫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承认错误。 “要本宫去那荒废的地方干吗?”昭元皇后继续问,语气里很是不满,还有些许疑惑与不解。 “奴婢,奴婢也不知,她没说。”那宫女看皇后生气了,有些害怕,唯唯诺诺的低头说道。 “快,让她进来,让她详细说说。” “是。”那宫女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连忙出去叫阿香进来。 昭元皇后捋了捋思路,和小公主有关,此事一定不简单,她转头看向翠玲。 “翠玲,给我拿件大氅过来,你也多穿些衣裳,我们得出去一趟。” “娘娘,要这么晚出去吗?很容易受凉的!”翠玲有些担心,最近换季,正是风寒闹的最凶的时候。 而每年因为风寒,宫里都会有很多贵人一病不起,御医们也没有快速治愈的法子。 若是皇后娘娘一病不起,后宫的那些嫔妃又要开始作妖了,到时候,还不得把房顶都给掀翻了?! 而她家主子原本救岌岌可危的地位,会更加的不保。 “还废什么话?没听到和小公主有关吗?!”昭元皇后说话的语气有些重。 “是,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翠玲看着昭元皇后的表情,也意识到此时非同小可,不再多话犹豫,赶紧去拿大氅和暖手炉。 昭元皇后不等宫女来服侍,自己动手,快速地将头发挽成了一个发髻,随意拿起一根发簪插在了发髻上,固定好头发后,她穿上厚厚的靴子,准备出去。 隔壁偏殿的云亦伯叼着一根草,蹲在地上斗蛐蛐,听到母后那边有动静,隐隐约约还是和皇妹有关,他心下好奇,放下手中的蛐蛐,悄悄来到正殿,躲在墙角后面偷听。 只见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罪奴阿香,参见皇后娘娘!”阿香走进寝殿,俯下身子,跪在地上行礼。 “快别整那些虚头八脑的,赶紧说正事儿……” 昭元皇后打断了阿香的话,摆摆手让她赶紧起来,外面的天已经大黑了,她得早点睡,明日一早还有正经事情要办呢。 在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刻,她惊住了。 【这,这宫女的脸怎么成了这副骇人的模样?】 她记得之前在宫里见过阿香,虽然说不上有多漂亮,但是那时候还是一副清丽的模样。 可如今,阿香的脸蜡黄,左脸颊的半边脸都是烧伤的伤疤,从下巴到颧骨还有一条一直长的缝线的痕迹,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蜈蚣一样。 让人看了心有余悸。 昭元皇后细细地打量着她,注意到她的手上也满是伤痕,皱皱巴巴的,人更是瘦的不成样子。 “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昭元皇后脱口而出,随即后悔,自己怎么问出了这样的话,她当然是在佛堂那场大火的时候,为了救小公主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可有找御医瞧瞧?”昭元皇后的喉咙有些干涩,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在后宫里面这么些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种忠心为主子,舍身救主的,真是很少见。 “回娘娘的话,多亏御医保住了奴婢这条贱命。” “娘娘,奴婢这么来叨扰您,实在是有罪,可是,奴婢今日在后宫荒院的枯井里面,发现一个死了的太监!” 皇后身子一僵,呼吸一滞,难道是后宫又出事了?! “奴婢想到,进来宫里发生最大的事情便是佛堂那场大火,想来有可能是杀人灭口,便来求皇后娘娘,去看一眼。” “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奴婢只能来求您了娘娘!娘娘,求您跟奴婢过去看看吧!” 阿香目光恳切,她生怕皇后不相信她说的话,将她赶出去。 毕竟皇后身份尊贵,不会任人摆布,何况还是在这么冷的夜里跟她出去,她希望皇后能看在小公主的份上,去看一看,把害小公主的人赶紧揪出来。 笔趣阁 “什么?!”皇后大喊一声,用手捂住了嘴。 “枯井里头有死人?”她低声询问,靠近阿香,盯着她的眼睛问。 “回娘娘的话,奴婢看的真切,那井里的人眼睛睁的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井口。”阿香回忆着,面露惊恐,一阵心悸,她扶着胸口,大口的喘气。 昭元皇后攥紧了拳头,究竟是谁这样大的胆子?!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干这些害人的勾当! 在她管辖的后宫,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些怪事,她得赶紧去瞧瞧,把这行凶的人揪出来。 “快,去叫人,叫上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和本宫去北院!” “留下几个机灵的守着昭阳宫。” “别大声嚷嚷,暗中行事。” “你,快去紫宸殿找赵公公,传我的话,就说北院有大事,里头有一口井,让赵公公带上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过去。” “是,娘娘!” “若是赵公公不在紫宸殿,就去内务府寻他,若他还不在内务府,就去永巷,务必要让赵忠全去北院,记住了吗?!” 昭元皇后眉头紧蹙,苦着一张脸,这次去北院一定要有陛下身边的人在才好办事。 不然一旦查出来是哪个嫔妃干的好事,没有中间人当个见证,再反咬她一口栽赃陷害,可就遭了。 “记住了,记住了,奴婢这就去。” 昭元皇后吩咐着身边的宫人,她来回踱着步子,思索着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娘娘,大氅来了,快披上!”翠玲将黑色的长毛大氅披在皇后的身后。 “手炉拿着。”翠玲将装着热炭的暖手炉塞到皇后手里。 “走!” 070云北夜,就该让别人救你! 昭元皇后出了昭阳宫,身旁跟着翠玲,身后跟着几个提灯的宫女和太监,阿香走在最前面带路,一行人往北院的树林走去。 云亦伯一直躲在墙角听着几人的谈话,此刻见他们往外面走,便也穿上长袍,抱着小白,悄悄地远远地跟在后面。 “小白,走!” 他一边暗中跟着,一边琢磨着,枯井里面有个死人好像还和皇妹有关。 难道枯井里头的就是害皇妹的凶手? 佛堂的火会是那人放的吗? 究竟是谁想害她皇妹? …… 走到后院,夜黑风高,更深露重,月光清冷,静谧无声。 太监宫女们四处张望,心惊胆战,冷风一吹,冻得他们瑟瑟发抖,脖子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呜呜呜!”风声凄厉,似是冤魂在悲哀的嚎叫。 “我以前没来过这里,这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小太监在后面吓得直打颤,拽着身旁太监的衣袖。 “你别瞎说!” “我原本不怕,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怕了,都怪你!” 走在后面的几个宫女太监嘟嘟囔囔,推推搡搡的,东张西望,吓得紧紧地拉着彼此的手。 “娘娘,我们回宫去吧,我害怕。”翠玲听到后面的议论,看着周围破败、阴森的环境,月光似有若无,吓得她紧紧地拽着皇后的胳膊。 “怕什么?!没出息的东西,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你们几个安静点!”昭元皇后低声喝止了住众人的窃窃私语。 阿香提着灯,大着胆子走在前面带路。 这阴森的地方,她着实是不愿意来第二次,但是,为了小公主,再怕再苦她都愿意。 走到井边,她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这口井位于荒废北院的中间地带,众人绕过枯树枝,躲开带刺的枝桠,围在了井的周围。 “娘娘,就是这口井。”阿香克制住心中的惊恐,她不愿意再去看一眼,那画面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重。 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那张惨白的、被泡的发肿发胀的,瞪着眼珠子的脸。 昭元皇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到井口,往里看了一眼,看到里面的人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爷啊,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这皇后也忒不好当了!】 【云北夜,要知道你是太子皇帝,当初你残胳膊断腿的时候,就该让别人救你!】 【这是什么孽缘,让本宫来当皇后天天活受罪!】 身后的几个宫女见皇后有些站不稳,连忙跑近前扶住了皇后。 “娘娘……。”翠玲的声音带着哭腔。 “井里确实有人。”昭元皇后低声说道。 “赵忠全怎么还没来?” 众人正慌乱着,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只见是赵忠全带了十个身穿深蓝色宫装,戴着太监帽的内监过来,内监还抬着白色的担子,脚步匆忙。 “参见皇后娘娘。”赵忠全和身后的内监行礼。 皇后点了点头,看到赵忠全身后的担子,心中暗暗赞赏,不愧是在宫里呆久了的人,不用明说,他就能大概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做什么样的准备。 “快把井里的人抬出来吧。”皇后挥了挥手。 “是,皇后娘娘,还请您在一旁稍事休息。”赵忠全笑着冲昭元皇后指了指一旁的空地。 皇后等人往旁边让了让,走到一旁的空地。 “你们几个,快把人捞出来,放在这担子上!” 昭元皇后拿出帕子,捂住了口鼻,背过身去,不再看那口井。 月黑风高,一群人站在井的旁边静静地站着,另一群人在井口忙活着,几个内监颇为费力地把人从井里弄了出来。 一阵恶臭扑鼻而来,那太监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蹭了一地。 阿香看着被抬出来的太监,心有余悸,她用余光看了看那人,这太监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人都已经泡肿了。 “哎,可怜这娃子,没福气。”赵忠全叹了口气。 “可是失足掉进了井里?”昭阳宫里的太监好奇问道。 “失足?”一个内监小声冷哼了一句,“谁会没事跑到这里来?” 阿香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刚才抬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头上有被打肿了的痕迹,被打晕了,扔进井里,也有可能。”一个小内监说道。 正说着,一阵阴风吹过,吹的众人都打了个哆嗦。 阿香看着白担上的太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蹲在地上干呕,因为辛者库本就没什么好饭,她也没吃下去什么,只是干呕,吐出了胃里的酸水。 “汪汪汪!”云亦伯蹲在一颗大树的后面,看着几人,忽然怀中的小白狗窜了出去。 aiyueshuxiang.com “小白!”云亦伯低声叫它,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他们要让人发现了。 听到声音,赵忠全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几个内监循着声音,将躲在树后的人拽了出来。 “大皇子?”赵忠全惊讶地看着云亦伯。 一听是大皇子,几个内监赶紧跪下行礼,十分慌张,生怕刚才拉扯大皇子的时候惊扰了他。 他们在内务府做事,也未曾见过大皇子。 “兔崽子,你怎么过来了?!”昭元皇后一看是自己儿子,惊讶之余有些愠怒,她扯着云亦伯的耳朵,厉声问道。 “回母后的话,母后别生气,儿臣只是听说此事与皇妹有关,便想过来瞧瞧。”云亦伯解释着,踮起脚尖,摸着自己的耳朵。 “好了,不必说了。” “外面冷,把母后这件大氅披上。”昭元皇后松口扯着云亦伯耳朵的手,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担心儿子会被冻着了。 “母后,这人是在佛堂放火的那人吗?” “是他想要害皇妹吗?”云亦伯目光复杂的看着担子上的太监。 他原本是恨极了要害皇妹的人,可是看着这太监惨死在这荒芜一人、阴森可怕的北院井内,他竟是有些气不起来,心底感到无限的悲凉。 “小公主?” “佛堂着火?” 几个宫女和太监小声议论着。 赵忠全也联想到了什么,他忽而抬起头,目光凶狠地看着在场的宫女太监,“都给咱家,把你们的嘴闭严实了,要是要咱家听到你们议论今晚的半个字,腿给你打折!” 太监宫女们疯狂点头,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皇后娘娘,这太监嘴里有东西!” 071刻着花纹的珠子 “一颗珠子。”一个内监大着胆子把那人嘴里的珠子扣了出来,手指头沾到粘液的时候,一阵恶心,将那珠子扔到了地上。 又是一阵恶臭,众人闻到这味道直反胃,几个小宫女蹲在堵上开始呕吐。 “汪汪汪!”小白跑过去,嗅了嗅那颗珠子,嫌弃地走开了。 “笨手笨脚的,快捡起来,这可是证物!”赵忠全踹了一脚那太监的屁股。 “不争气的东西!” 那太监赶忙把珠子捡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昭元皇后指着那太监手里的东西,一脸的嫌弃,她捏着鼻子问道。 “皇后娘娘,这是个珠子。”拿着珠子的太监有些为难地说道,虽然光线很暗,但是能看得出来这是个珠子啊! 宫里的主子难道脑袋都不太好使? 那太监将珠子举到了皇后的面前。 好臭!又酸又臭! 昭元皇后赶忙后退了两步,身后的翠玲也跟着退后的两步。 “废话!蠢东西,本宫当然知道是珠子!”昭元皇后一巴掌拍在那太监的帽子上。 砰的一声,那太监捂住了被打疼了的脑袋。 “这蠢东西,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进的宫?!” “本宫问的是,这是干什么用的珠子?”翠玲揉着昭元皇后的手。 “老奴瞧着这质地,不像是钗环之类的物件。”赵忠全从太监手中拿走珠子,用帕子擦了擦那满是口水的珠子,举在眼前看了看。 那珠子是一颗拇指大小,红色的圆形珠子,仔细看还能看清上面刻着的花朵纹路。 “有些像帘帐上面挂着的串珠,或者是衣服上的装饰珠子。”赵忠全眯起眼睛,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阿香提着灯笼给赵忠全照亮,赵忠全冲她笑了笑。 “皇后娘娘,您看这珠子上面有一个穿孔,说不定是衣服上的袖口、衣领处装饰的珠子。”赵忠全示意皇后仔细看看珠子的里面,有一个细长的可以穿线的针孔。 “走吧,也别在这里瞎猜了。”昭元皇后摆了摆手,一脸的疲惫。 “赵忠全,把这太监搬到内务府,让人好生看管,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具尸首。” 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能让任何人毁尸灭迹或者是破坏尸体上面的证据。 “是,皇后娘娘。”赵忠全点头。 “你也让内务府的人查查,哪个嫔妃的宫里,或者宫里头有没有哪里少了奴才,有没有认识他的,姓甚名谁,是做什么的,最好都弄清楚了。” “这样才好查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掉进井里了,有没有做过一些亏心事。” “是,老奴记下了。” “明早让内庭的人过来查查伤口!” “哦对了,还有,明个儿把这珠子拿到尚衣局去,问问那里的典衣,认不认得这是哪里的珠子,说不定典衣会记得谁的衣裳上面有这样的圆珠扣子。” “这东西,一看就是主子用的。” “是,皇后娘娘。”赵忠全吩咐着几个人小心把人抬回去,他将珠子用帕子包好,塞进了袖子里。 饭团看书 一行人离开井口,往北院的外面走。 阿香见皇后娘娘会调查此事,便也放心,准备回辛者库继续洗衣裳,看来今晚又不能睡了,这衣裳没洗好,根本救没法儿交差。 阿香的身躯很是疲惫,想到还有衣服要洗,又不知道去哪里大水,难过的心里直发酸。 昭元皇后注意到阿香独自站在一一旁,身影落寞,冲她说道,“阿香,你随本宫回昭阳宫,明日内庭来了问话,还需要你回话。” “是,皇后娘娘。” “可是,奴婢还有贵人们的衣裳要洗。”阿香有些为难的看着昭元皇后。 “无妨,让她们等几天,若是有人找你麻烦,本宫自会给你当挡着!” “多谢皇后娘娘!”阿香低头跟在昭元皇后的身后,云亦伯也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小白狗跟在云亦伯的身后跑。 一行人走出了北院,路过几座嫔妃的寝殿,过了这几个寝殿再穿过几条宫道,才能到昭阳宫。 路过芳华殿的时候,小白狗忽然变得兴奋起来,它跑到芳华殿的门口,在门口转圈圈,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小白!那不是你的狗窝!”云亦伯本想默默地跟在后面,不再引起母后的注意,也就不会惹母后生气了,可是小白十分出人意料的跑了出去。 小白不听话,疯了似的继续在芳华殿门口转圈圈,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云亦伯,似乎是想进去。 “是不是闻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一个小太监在后面说道。 “有可能。”翠玲在一旁点头附和。 “芳华殿?”昭元皇后陷入了沉思,芳华殿是谁在里头住着? “娘娘,这是凌美人的住所。”翠玲在一旁极有颜色的提醒道。 昭元皇后沉思了半晌,芳华殿,倒是距离佛堂很近。 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关系? “亦伯,别拦着那狗,让它去!”昭元皇后拉了拉云亦伯的胳膊。 “走,进去看看!” 她虽然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养这东西,但是小白狗平日里还算是乖巧,今日到了芳华殿如此兴奋,肯定是有蹊跷。 “亦伯,你留在这里。”她转头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是,母后。”云亦伯十分听话乖巧的样子。 “皇后娘娘,老奴也不进去了,这几个宫女任您差遣使唤。” 赵忠全满脸堆笑。 昭元皇后点了点头,此时已经很晚了,宫里的嫔妃想必已经更衣歇息了,这个时候太监进去,确实不合适。 昭元皇后走上台阶,发现门关的严严实实的,似乎是从里面锁上了。 “翠玲,叫门。” “是,娘娘。”翠玲走上前,大力地拍着芳华殿的寝殿门。 “开门!” “谁啊这么没规矩,大晚上的,美人已经睡下了!”一个宫女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嘟嘟囔囔地走了出来,很是不满有人打搅了她的美梦。 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披着长跑的宫女走了出来。 “芳华殿的宫女这么没规矩?!” 072所以,爱会消失吗? “大胆,见到皇后娘娘,还不跪下?!”翠玲扶着昭元皇后,大喝一声,瞪着面前的宫女。 那宫女一听是皇后来了,登时就精神了,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她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瞪大了眼睛看面前的女人,这是皇后娘娘? 看着面生啊?她的脑子有些混乱,不管了,先跪了再说,横竖她也没见过皇后。 宫里总不可能有人胆子大到冒充皇后,不过,这个时辰,皇后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那宫女扑通一身跪在地上。 好凉! 她只觉得跪在地上的膝盖,真的很凉。 “阿嚏!”昭元皇后打了个喷嚏,她此刻是又累又困,还有些冷。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折腾了一晚上,此时已经是四更天了。 翠玲见皇后冷,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外跑脱下来,披在了皇后的身上,“奴婢该死,才注意到娘娘的大氅给了大皇子,让娘娘受凉了。” 昭元皇后没有说话,目光凌厉地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儿子。 云亦伯被她的目光看的心里直发毛。 “在这儿老老实实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是,母后。”云亦伯点点头,低声说道。 “你,带路!”昭元皇后往里面走,芳华殿的宫女在前面带路,里面的宫女太监们听到动静,也陆陆续续掌灯,出来看是什么情况。 快到五更天了,有些负责洒扫庭院的宫女也起床准备开始上班工作。 芳华殿的正殿内,凌美人郑凌儿正舒服地躺在床上熟睡,做着香甜的美梦,在梦里,她挤掉了郑家的嫡女,成为了郑家名副其实的最尊贵的大小姐。 她在宫里的地位越来越高,做到了皇贵妃,只比皇后差半个位分,郑家的所有人都要看她的脸色,仰仗她在陛下面前说好话。 陛下对她十分宠爱,那些阻挡她前路的绊脚石全部都被铲除干净了。 “娘娘,娘娘快醒醒!”一个宫女掌灯后,轻轻拍着郑凌儿的肩膀。 “谁?!” “谁怕我?!”郑凌儿大喊一声,眉头紧锁,是谁这么讨厌,打断了她的美梦?! 她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 “娘娘,哎呦我说娘娘,快起来吧,皇后娘娘来了!”那宫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推着郑凌儿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这皇后娘娘来了,不去迎接,可是大不敬啊!”宫女急得额头直冒汗,主子要是被罚了,她们整个芳华殿的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该死的东西,本宫正在睡觉!”郑凌儿一把掀开被子,气得牙齿直打颤,她的双眼慢慢聚焦,瞪着那宫女,见她身后并没有其他人出现。 “屁的皇后,本宫自打来宫里,就见过一次皇后,还是刚入宫请安的时候,哪里来的皇后,皇后不睡觉吗,这个时候过来,又不是有病!”郑凌儿想不明白,这宫女在说什么胡言乱语。 她姐姐郑贵妃和她说过,昭元皇后是个脑袋缺根筋的,为人粗鲁不堪,不会用计谋也不是很聪明,后宫管的一塌糊涂,不必放在心上,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 “本宫可能还真的是有些病了,天冷受了风寒,怎么,凌美人可有药?”昭元皇后缓步走进来,走进寝殿,她感受到了炭火的温暖,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饭团看书 郑凌儿愣在了床上,她头发散乱,表情惊讶。 …… 福双宫内,云朵朵躺在床上,有些emo。 昨天晚上,她一直睡不踏实,睡了醒,醒了再睡。 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天已经慢慢开始大亮了。 日子快点过好啊,这样她就能快点长大了! 最近她在学说话,但是没有丝毫进展,舌头和嘴巴就像是叛逆期的孩子,十分的不听话、不配合。 【学说话怎么这么难?】 【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理?】 【她明明都会,脑子也很清醒,但是就是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她现在已经可以毫不费力地抬胳膊抬腿,甚至还能自己独立翻滚。 看来她的胳膊腿还有小身板要比她的舌头和嘴巴听话、好使唤的多。 而且她的上门牙喝下门牙已经开始冒出来了。 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大口吃肉,啃鸡腿了! 想到鸡腿,她的情绪一下子就转换过来了,阴转晴。 云朵朵喜滋滋地欣赏自己白玉一样的胳膊和腿,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走路了! 但是她也明白,就算她又意识,头脑发达,但是她毕竟还是个小宝宝,腿部发育还不完善,还不能够支撑她的小身体。 但是转念一想,皇祖母说过她根骨非凡啊,说不定她和其他普通的小宝宝不一样! 她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笑容有些得意,有些自恋,她转头看了看还在阿巴阿巴的金壮壮,心中响起了那首歌曲,【我们不一样!】 她可是穿越过来的,她可是天才医师,神医圣手,她可是根骨非凡! 新年新气象,这一年,她立的第一个flag就是学会说话,学会走路! 她决定了为了快点长大,不浪费这一身的好根骨,她要尝试着去喝母乳,那就先从牛乳喝起吧。 毕竟喝肉汤吸花蜜,确实会有营养的缺失。 而母乳和牛乳是最适合她目前状态的食物。 虽然她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很难接受母乳,但是为了快点长大,她要慢慢锻炼自己才行。 云朵朵哇哇哇的叫了几声,正好柳嬷嬷就守在她的身旁。 她抓着柳嬷嬷的胳膊,张大了嘴巴,含糊不清地说着,“牛,牛,哞哞哞……” 说完还不忘做了一个喝的手势。 虽然她现在还不能说出完整的话,但是咿咿呀呀的也能蹦出来几个字了。 相信经过她的努力,或许很快就可以实现说话自由了! 她想了很多事情,忽而觉得最近大皇兄都没怎么过来给她念话本了,大皇兄最近在忙什么呢? 二皇兄和三皇兄最近也来的少了,是不是过了新鲜感,她的几位皇兄就不会再来陪她玩了。 所以,爱会消失吗? 073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云朵朵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柳嬷嬷听到她含糊不清的话后,惊讶地看向了进来的另一位嬷嬷,“小公主,好像要喝牛乳?” “是吗?” “那我去御膳房,让人准备!” “好好,我在这里守着,你去吧!”一听说小公主愿意喝牛乳了,几个嬷嬷都高兴的不行。 “这才对嘛,娃子就得喝这才行,那肉汤稀了光汤的,能有啥营养?!” …… 芳华殿内,凌美人郑凌儿看到皇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赶忙下床行礼。 一旁的宫女七手八脚地慌忙给她穿外衣,梳理发髻,整理仪容仪表。 “行了,别忙活了,本宫今日来也不是和你闲唠嗑的,问完话就走。”翠玲搬来一个小矮凳,给昭元皇后坐下。 昭元皇后盯着郑凌儿的眼睛,开门见山地问她“你们宫里,最近可有缺什么人?” 缺什么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凌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这才四更天啊,正是她睡的最熟的时候,“回娘娘的话,臣妾宫里并没有缺什么人。”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忽而,她注意到皇后的鞋上还有她身后那宫女的鞋上沾上了很多土,心中不免疑惑,这大半夜的,皇后是去了哪儿? 又为何天不亮的就来到了她的寝殿?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昭元皇后看了一眼郑凌儿身旁的宫女,只见她神色有些古怪,眼神躲躲闪闪的。 “宫里的事儿,你们主子年纪还小,可能管的少,你来说,宫里可缺了什么人?”昭元皇后转头问那宫女。 那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回皇后娘娘的话,芳华殿,不曾少人,所有太监宫女均有登记在册,内务府的人一查便知。” 昭元皇后心下疑惑,难不成那死了的太监和芳华殿没有关系? 那小白狗疯了似的要进来是为何? “欺骗本宫是何罪,你可清楚?”昭元皇后敲打那宫女。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实在不敢欺瞒皇后娘娘啊!” 昭元皇后转头低声吩咐翠玲,“你去,把那条狗带进来。” 小白狗在芳华殿的门口反应这么激烈,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是她没有发现的,既然来了,就要查清楚再走。 “是,娘娘。” 翠玲点点头,快步走出寝殿,带着小白狗重新来到凌美人的寝宫。 云亦伯见自己的狗被带走了,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嘱咐翠玲,不要让人伤害了他的小伙伴。 “汪汪汪!”小白狗进来狂吠,它到处乱窜地跑着,像是中了邪一样。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啊?”凌美人害怕地躲在宫女身后。 她看着皇后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们防火烧佛堂的事情被发现了? 可是姐姐已经说过了,那纵火的太监已经死了,不可能会查到她这里的。 她的心怦怦地快速地跳着,她告诉自己要保持镇定,不要被皇后看出端倪来。 “这芳华殿,距离佛堂很近,凌美人可曾有去过佛堂?”昭元皇后怀疑,芳华殿和佛堂距离很近,那日佛堂着火,可能和凌美人有关。 而那日去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恰巧听张嬷嬷说,佛堂着火那日,附近的宫女太监被芳华殿的凌美人借调过去不少。 要说凌美人和这事儿没关系,她是不信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身子不大好,日日养在寝宫,不怎么去佛堂。”凌美人摇了摇头。 “臣妾实在不知,皇后娘娘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啊?” “可是平日里,臣妾言行举止,有不和礼数的地方?”凌美人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问皇后。 几人正在说话,只见小白在寝殿内嗅来嗅去,忽而咬住一件衣裳的衣角,将那衣裳从柜子里面拽了出来,疯狂地撕咬着。 几人听见动静,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这狗怎么回事?” 昭元皇后皱起了眉头,她本想着这狗能不能进来发现些什么,可是没想到竟然这般胡闹。 “翠玲,你快去叫人,阿不,去叫御医,让人过来瞧瞧这是怎么回事,这狗看样子是疯了!” “是,娘娘。”翠玲快步跑出去,一边跑一边疑惑,御医能治狗吗? 还想还没听说太医署的人给狗治病的? “你服侍你家主子快把衣服穿好。” 昭元皇后让凌美人穿好衣裳在屏风后面呆着。 “进来几个人把这狗抓出去!”昭元皇后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几个内监进来,将那只小白狗带了出去。 寝殿内又重新回归了宁静。 昭元皇后瞥了一眼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着地上被撕扯的破败的衣衫,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很是眼熟,忽而眼前一亮。 她快步走近,蹲在地上,捡起一条衣裳的袖子,看着袖口处有一只红色的刻着花朵纹路的珠子。 【这珠子?!】 她回忆了一下,这珠子和从那落井的太监嘴里抠出来的珠子,一模一样。 【哼,原来是这贱人在捣鬼,被本宫抓了个正着!】 “来人,把凌美人压入内狱!” 正守在宫外的赵忠全听到里面的动静,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你们几个,跟着咱家进去!”他一挥手,几个太监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啊?!”郑凌儿大惊失色,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内狱,是专门关押嫔妃的地方,那地方黑暗、寒冷、阴森、潮湿、不见天日,蛇鼠成群,吃的都是馊了的米饭,还有发臭的酱菜,听说还有冤魂索命,寻常人进去,根本熬不过两天。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昭元皇后冷哼一声。 “娘娘,娘娘名察啊,臣妾一直安分守己,在宫里不曾作恶啊!”郑凌儿哭的梨花带雨,她从床上跌跌撞撞地爬下来,抱着皇后的大腿。 身旁的宫女也跪了一地,跟着求饶。 “去他娘的!有什么话留着内廷审问你的时候再说吧!”昭元皇后将她一脚踢开,厌恶地低头看着她。 (你好,我是昭元皇后,很高兴认识你,本宫揽镜对照,深知凌美人不是在什么好茬!) (本宫已经搬好了小板凳,准备好了瓜子,诸位美人来唠两句啊,欢迎留言评论!) 074这杀千刀的贱货 凌美人头上刚戴好的珠钗和发簪又落了一地,她狼狈地跪坐在地上。 “这杀千刀的贱货,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好汤,因为你,后宫这些日子都不得安宁!”她指着凌美人的鼻子骂,气得直拍桌子。 “小公主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你怎么下得去手去害一个婴儿?!”昭元皇后指着凌美人的手微微颤抖。 “害,害小公主?臣妾不明白皇后娘娘是何意啊?!”凌美人郑凌儿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皇后。 郑凌儿心胆具颤。 【姐姐不是说皇后是个蠢蛋吗?她怎么知道火是她们放的?】 【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 【当初姐姐说,皇太后看她们郑家的女儿不顺眼,只要那老太婆死了,她们就能前程无忧了。】 【杀不了老太婆,杀了她最疼爱的孙女,老东西也会悲痛欲死,这才放火要烧死小公主。】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放火的太监已经死了,用的也不是她宫里的人,怎么就查到她的身上了呢?】 【不可能的,皇后不可能发现什么的,皇后肯定没有证据,只要死咬住和自己没关系,就成了。】 郑凌儿想到这,稳住了心神,扯着嗓子嚎啕大哭,“皇后娘娘,您不能冤枉臣妾啊!” “死鸭子,嘴还挺硬!”昭元皇后气得插着腰,破口大骂。 “宫里也是有法纪的,皇后娘娘空口白牙,不能平白的冤枉人啊!”郑凌儿哭的很是委屈,让人看了很是心疼,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在仗势欺人。 “嘿呦,小嘴叭叭的,挺能说啊!”皇后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凌美人竟然这么能强撑。 “皇后娘娘。”赵忠全在一旁轻声叫了一声。 皇后这才注意到身后的赵忠全。 “皇后娘娘,您让老奴进来,可是药把凌美人压入内狱?”赵忠全有些兴奋,压在他肩膀上的稻草终于可以松一松了,看样子纵火犯的案子是快要解决了,至于麻袋犯嘛,还要些时日才能查清楚。 “啊,是,赵公公,你看看这个。”她回过神来,将那只从地上被小白狗撕扯过的袖子递给赵忠全,赵忠全一看那袖口的珠子,登时就明白了,尖着嗓子喊道,“这不就是井里头那个?!” 皇后点点头。 “来人,把凌美人带走!”赵忠全一挥手,几个内监低着头拽着凌美人要把她抬走。 “你们谁敢?!我可是郑家的女儿!”凌美人呲牙咧嘴地喊着,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 “郑家可是出过三朝开过元老的,你们谁敢动我?!” “啧啧啧。”皇后扶了扶额头,“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我要见陛下!”凌美人继续喊着。 “放心,老奴自会去回禀了陛下。”赵忠全不屑地看了一眼她。 “带走!” “皇后娘娘,这里的事情交给老奴吧,天已经大亮了,您也一夜没睡了,老奴自会把今日的事情说与陛下。” 昭元皇后点点头,她这会儿脑袋晕晕的,身子也感觉十分沉重乏力。 “有劳赵公公了,本宫先回去了。” “皇后娘娘折煞老奴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赵忠全弯腰行礼,目送皇后离开。 …… 几个宫女扶着昭元皇后往昭阳宫走,翠玲也带着御医过来给小白狗看病。 太监抱着小白狗,此刻的小白狗倒是安静了不少,不似之前在芳华殿那般活蹦乱跳。 “这,应该就是寻常的狂犬病发作了。”太医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他检查了小白狗的嘴巴和眼睛,确实奇怪。 但是他也没学过怎么给动物治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看,便照着给人看病的方法,像模像样的检查了一番。 “应该?!”昭元皇后冷哼了一声,她揉着太阳穴,十分疲累。 “你们太医院的人行不行啊?连个小狗都不会看?!”昭元皇后不满地看着御医。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人和畜生本就不一样,这没法儿用同样的法子看病啊!”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 【糟了,太医院的名声怕是要毁到他的手里了。 云亦伯听着御医的话,很是气愤,【你说谁是畜生呢?!】 【小白可是他最好的小伙伴!】 “算了,你还是给本宫开点治疗风寒的药吧。”昭元皇后摇了摇头。 “可否让臣,给您把把脉?”御医试探地问道。 “不必了,本宫就是昨晚受了凉,吹了些风,冻着了。”昭元皇后可不敢让这庸医给她把脉,再把出个什么好歹来可就不好了。 “是,那臣给您开一个风寒的方子。”御医写了一张风寒的方子,递到了皇后身后的宫女翠玲的手中。 “对了,太医院院长,徐正徐大人,会给猫啊狗啊的看病吧,让徐大人过来一趟!”昭元皇后忽然想到什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真是不巧,徐大人的女儿今日成婚,他回老家去了。”那御医讪讪地答道。 “哎,真是都赶到一块堆儿了,不凑巧啊!” “臣听说,宁王殿下回京了,宁王殿下精通药理和医术,不妨请宁王殿下过来瞧瞧?”那御医建议,宁王的医术在整个南阳都十分有名,若不是因为宁王常年在蜀国呆着,这南阳的太医署和尚药局肯定都要是归宁王殿下掌管的。 “算了,不过是一只狗,也不好惊动太多人。”昭元皇后叹了口气,“这狗这会儿也安生了不少,看来是没什么大事了。” “翠玲,送大人出去吧!” “是,皇后娘娘。” “臣告辞。”御医行了一礼,背起药箱跟在翠玲的身后。 “大人,这边请。”翠玲引着御医往外面走。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昭元皇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她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云亦伯。 “折腾了一晚上,赶紧回去睡觉。” “是,母后,儿臣这就回去。”云亦伯冲着昭元皇后行礼。 云亦伯抱着小白狗往自己的偏殿走,小白狗似乎是闹的累了,此刻趴在云亦伯的怀里睡着了。 …… 075三皇兄你吃的也太香了! 福双宫内,云亦书的胳膊上挎着一篮子点心,满心欢喜地来看云朵朵。 【今天给皇妹带了很多好吃的,来看看这小家伙,最近怎么样了!】 刚走到福双宫的正殿门口,云亦书就看到了金堇之那张冰山一样的脸。 【这小兄弟怎么连笑都不会呢?】 【上次见他也是这个表情,好像谁抢了他的吃的似的。】 【还不如一块木头看着舒服呢!】 “这位仁兄,我是三皇子云亦书,我们上次见过的!”云亦书走到金堇之的面前,笑着打着哈哈,略带讨好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云北夜曾经下令,为了保护小公主的安全,除了嬷嬷和服侍的宫女,但凡是进入福双宫的人,都得有他的旨意才行。 可是云亦书是个胆小的,不敢去找父皇要旨意,况且,他来的很是频繁,也不好总是去找他父皇要旨意。 金堇之看着面前这个胖墩墩的锦衣少年,胖胖的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竹篮子。 “你就是上次说壮壮丑的那个没教养没文化的云亦书?”金堇之挑眉,有些戏谑地开口问他。 “你咋又胖了?”金堇之忍不住想逗逗面前的这个胖嘟嘟的弟弟。 “三皇子难道不读书不习字吗?怎么有空来福双宫?” 面对一连串的询问,云亦书张了张嘴巴。 【你会说话啊!这家伙还真是难搞!】 “你,你说谁胖?我这是富贵样貌,一般人还没有呢,没礼貌的家伙!”云亦书不满地哼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的小肚腩。 “不是,小兄弟,你咋还记仇呢?记仇呃,可不是件好事。”他拍了拍金堇之的胳膊。 “我上次的意思是,壮壮要多吃些奶,她太瘦小了。” “再说了,你咋这么不懂事,咋能问本皇子的学业呢?!”云亦书嗔怒地说道。 “随便聊点别的不成吗?学业哪里有满江红酒楼的酱肘子香?哪里有倒腾稀有小物件儿,赚银子买吃食香?!” 习武练字,学习治国之道,都是储君该做的事情,他又不想当皇帝,只想当一个富贵的,富得流油,吃穿不愁的闲散王爷,买好多好吃的,那才快活呢! “你看,我妹妹和你妹妹每日同寝而卧,这是非同一般的情分,连带着你我也亲近了,这不就也都是兄弟了吗!” “小兄弟,让我进去吧,你看看,这一篮子的好吃的,都是给两位妹妹带的!”云亦书扬起小脸,满怀期待地看着金堇之。 【谁跟你俩是兄弟!】 “你带的东西,有毒没毒?”金堇之警惕地看着他,云朵朵几个皇兄经常来看她,他们都没有手谕,但是金堇之知道,这几位皇兄都是对朵朵不错的人。 “没毒,没毒,绝对没有!”云亦书为了证明自己带的吃食没有毒,将每一块糕点都塞在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看,我都试吃过了,绝对没毒,这一碟芙蓉桂花糕是我最喜欢的,留给你了!” 他擦擦嘴,从篮子里面拿出一个白玉碟子装着的白黄相间的长方形糕点,塞在了金堇之的手里,随即推门进去。 “朵朵,三皇兄来看你了!”云亦书扯着脖子喊,语气中透露出兴奋。 “朵朵呐,你有没有好好长大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云朵朵听着云亦书有些稚嫩的嗓音。 【哈哈哈,真是好笑。】 【你自己还是个孩子,连变声期还没到呢,在这儿倒是问我有没有好好长大?】 “哇哇哇!”云朵朵张嘴胡乱地叫着,表示对云亦书到来的欢迎。 云亦书走近床边,云朵朵闻到了一股子香甜的味道,顿时味蕾大开,口水直流。 【三皇兄这是给她带什么好吃的了?】 “朵朵,有没有想三皇兄?”云亦书将篮子上面盖着的布掀开,将里面的好吃的展示给云朵朵看。 “这是三皇兄给你带的糕点!” “你看,这是芝麻香饼。”云亦书拿出来一小块圆形的洒满黑色芝麻的饼,塞到了云朵朵的手里。 然后自己也拿出来一块芝麻香饼,盘腿坐在地上大吃特吃。 看着云亦书吃东西的样子,云朵朵咽了咽口水。 【真是杀人诛心啊!三,三皇兄你吃的也太香了!】 看着云亦书大快朵颐地吃着,而自己只能一边舔一边用冒出来的牙尖尖费力的啃食,她的心里无比的憋屈。 【这难道就是人世间的参差吗?!】 云亦书一连吃了几块之后,才注意到云朵朵手里的一块饼还没吃下去一半,他一拍脑袋,“嚯呦,都怪皇兄不好,这芝麻香饼太硬了,朵朵牙口不好,等一下,皇兄给你找一块软一点的。” 云亦书翻来翻去,翻出来一块糖蒸酥酪,放在了云朵朵的手心。 云朵朵将那酥酪放在嘴里,顿时惊喜地看着云亦书。 【这个好,这个好!】 【香甜可口,入口即化!】 她兴奋地挥舞着小爪子,满是笑意地看着云亦书,“甜!甜……” “皇妹,你这说话的本领见长啊!”云亦书很是惊奇,“再给你一块!” 他又塞了一块糖蒸酥酪在云朵朵的手里,云朵朵塞在了嘴里。 【嗯,真香!】 “朵朵,你是不知道,皇兄这些天的日子可难过了,母妃不知道怎的了,我吃什么东西,她都要管着!” 1200ksw.net “以前母妃不是这样的,从来都是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云亦书委屈地撇了撇嘴。 “现在可到好,母妃管的这么严,我晚上饿了都不能随便让人去给我拿吃的!”云亦书不满地抱怨着,一边抱怨,一边将篮子里面的糕点扫荡一空,连盘子上面的碎渣渣都不放过。 原本带来的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吉祥果、梅花香饼、玫瑰酥等十余样糕点,云朵朵只吃了其中的半块芝麻香饼和两块糖蒸酥酪。 听到云亦书的抱怨,云朵朵心中不免疑惑,【难道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德妃为何开始如此谨慎了?】 076去找宁王! 云朵朵仔细地看了看云亦书,三皇兄看着好像比之前胖了? 按道理讲,如果德妃控制了他的饮食,不让他肆无忌惮的吃,就算他不瘦下来,至少也不会胖这么多呀? 她又看了看篮子里面的空盘子,十多个糕点的空盘子,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吃下这么多东西,确实有些太多了。 【三皇兄怎么这么能吃?!】 云朵朵疑惑地看着云亦书,在想她皇兄会不会是什么大胃王之类的,此时吃饱肚子的云亦书注意到了云朵朵旁边的金壮壮。 “呦,这是壮壮?差点儿没认出来!”云亦书用他刚吃过糕点的大油手,捏了捏金壮壮的脸。 “壮壮没有先前那么丑了!变白了许多,也胖乎了不少,看来福双宫的伙食不错啊!”云亦书盯着女娃娃看,上次见她还是皱皱巴巴、蜡黄蜡黄的皮肤,眼睛小的就像是一条缝,如今倒是好像长开了一些。 如今也不流口水了,看起来变聪明了不少。 他再看看云朵朵,自家妹妹粉雕玉琢的,白白嫩嫩,像个瓷娃娃。 【还是我妹妹好看!比这小兄弟的妹妹好看多了!】 【我妹妹就是仙女下凡!】 云朵朵听着云亦书的心里话,【艾玛,这咋还比上妹妹了呢?!】 【这或许就是哥哥的乐趣吧!】 “朵朵,皇兄先回去了,皇兄是偷偷溜出去的,被母妃发现了少不了一顿板子!” “你可要快点长大哦!”说完,在云朵朵软乎乎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拎起篮子从窗户翻了出去。 【呜呜呜,三皇兄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来看她,太感动了!】 【只是,下次如果要亲她,可不可以先擦一擦嘴角的油和口水啊!】 【糖蒸酥酪真香,三皇兄下次多带一些过来啊!】 金堇之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动静,走进来看,见到云亦书已经离开了,便低头看了看床上的两个小家伙。 “这脸上怎么吃的这么脏?”金堇之皱了皱眉头,拿出帕子给云朵朵擦脸。 【呜呜呜,不是她不干净啊,是三皇兄弄的!】 …… 晌午,云亦伯睡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看着身旁睡着的小白。 “小白,你今日怎么睡了这么久?”他戳了戳小白软软的身子,有些疑惑,平日里这小家伙总是欢腾的很。 每次他睡觉都会被它吵醒,可是这次,云亦伯连续戳了小白几次,小白都一动不动。 “小白?” “小白?!” 再次连戳了几下,小白都是一动不动,云亦伯慌了,他跳下床,抱着小白狗,“小白,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他慌乱地抱着小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正在他六神无主的时候,忽而想到早晨那个太医说宁王能给猫狗治病,【去找宁王!】 “宁王住在哪里?”云亦伯随便抓了昭阳宫里面的一个人问道。 “奴婢听说,是在紫宸殿附近的朗月阁。 【朗月阁!】 云亦伯像是离了弦的箭,抱着小白往朗月阁的方向跑。 “大皇子,您穿上大氅,不然会着凉的!”那宫女伸长了脖子喊着,见大皇子头也不回的跑了,赶紧放下手中的扫帚,去回禀昭元皇后。 “皇后娘娘,大皇子去找宁王殿下了!” “找宁王,做什么?”昭元皇后放下手中的帕子和茶杯。 “大皇子手里还抱着小白。” “那狗不会真出了什么问题吧?”她抿了一口茶。 “大皇子跑出去的时候,很是着急,奴婢看着那小狗也是一动不动的样子。” “知道了,罢了,本宫也过去一趟吧。” …… 朗月阁内,云北冥正鼓捣着香草和香料包,琢磨着给自己的小侄女做一个香喷喷的香包戴在身上。 正琢磨着各种香料的用量,只听到门口有宫人在大声的喊叫,“大皇子,容属下进去通报一声,大皇子!” 那人追着大皇子,却又不敢真的打伤他。 追着追着,已然到了宁王的面前。 “王爷,属下无能,没能拦住大皇子。”侍卫模样的人一脸惭愧地低头行礼。 云北冥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卫,这是他贴身的人,跟随他多年,“无妨,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 “亦伯,怎么了?”宁王云北冥慈眉善目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大皇子面露惊讶之色,“三皇叔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爹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三皇叔竟然记得他的名字,云亦伯又惊讶又高兴。 “当然记得,你可是本王的第一个侄儿,这么些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云北冥放下手里的东西,正色看着他。 “你来找我是何事啊?”云亦伯刚进来的时候,云北冥注意到,他的神色很是焦灼,一看就是有急事。 “啊,对对,三皇叔,我的小白睡了很久都没有醒,三皇叔快帮我看看吧,它不会死了吧?!”云亦伯满脸焦急,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别着急,我看看。” “你先坐在这里缓一缓,喝口茶。”云北冥从云亦伯的怀里抱过那只小白狗,放在桌子上,仔细地检查着。 云亦伯看着他时而问一问小狗身上的味道,时而查看它的口腔,时而扒拉扒拉它的眼睛。 笔趣阁 “怎么样?”云亦伯小心翼翼地问着,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皱着眉头,生怕他三皇叔会说出一个他无法承受的事情。 “还好你来的比较及时,若是再晚点儿,小狗可就没命了!”云北冥轻轻拍了拍小白狗的头,安抚着它。 “小白,这是怎么了?我什么都没给它吃啊!”云亦伯慌了。 “这是中毒了。” “中毒?!”云亦伯十分诧异。 “一种叫做若见花的毒药,这若见花本来是一种香料,可是吸入多了,会致幻,量再大一些便会致人死亡。”云北冥耐心地解释着,一边解释一边在香料和药材柜子里面翻找着什么。 “你这小狗,不知是什么时候误吸了这种香料,小猫小狗的承受能力本就不如人,所以,即使若见花的量不大对人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小猫小狗却可能是致命的。” 077正准备去看小公主 “三皇叔,小白它,还有救吗?”云亦伯攥紧了手,紧张地看着云北冥,心里十分懊恼,怪自己没有把小白照顾好。 【唔唔唔,他好心疼。】 “都送到我手里了,哪有救不活的道理。”云北冥看着云亦伯,浅浅一笑。 “多谢三皇叔!”云亦伯高兴地大声喊着,十分的高兴。 “你先坐这儿歇一歇,我来配一些解药。”云北冥找到几种颜色各异的药草,衡量着要用的分量。 “皇后娘娘驾到!”殿外传来太监又尖又高的嗓音。 “你母后来了?”云北冥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惊讶,他走出殿内去迎接。 “三皇弟,亦伯可过来了?”昭元皇后走进朗月阁,身后跟着翠玲和一众宫女太监。 “臣弟参见皇后娘娘。” 云北冥微微弯腰行礼,昭元皇后虚扶了一下,“都是自个儿家里头人,不必拘礼!” “母后。”云亦伯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轻轻地叫了一声。 “翠玲,给大皇子把鞋穿上,这样跑来跑去,像什么样子?!”昭元皇后白了云亦伯一眼。 翠玲忙给云亦伯穿上鞋,将手里拿着的大衣给他披上。 云北冥这才注意到他侄儿还光着脚,“哟,你还光着脚呢?” 云亦伯这才晃过神儿来,顿时觉得脚底下十分的凉,浑身打了个哆嗦。 【好冷啊!】 “快进去,坐到香炉旁边。”云北冥指了指床边烧着红炭火的地方。 “那里暖和。” “本宫刚进来的时候,听皇弟说,这小狗是中了什么毒?”昭元皇后疑惑了,几人一边说一边往殿内走,坐在桌旁。 “中了若见花的毒。” “若见花,一种花,常被用来当作香料。”云北冥从香料堆里面拿出一朵粉红色的干花,举到皇后的面前。 “若见花?”昭元皇后在口中喃喃道,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植物。 “说来也奇怪,这花本来是不长在南阳的。” “若见花对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像我们这种气候宜人的地方,它是不长的,偏偏喜欢生长在北疆再往北的苦寒之地。” “原来是这样。”昭元皇后点点头。 “宫里怎么会有这种香料?搞啥子嘛。”云北冥有些疑惑,低声喃喃道。 “皇弟,这珠子上可有这种味道?”昭元皇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将她从芳华殿带出来的一颗珠子,放在云北冥的面前。 云北冥拿起那颗珠子,放在鼻子前面仔细地闻了闻,“有,有这种味道。” “这种香料可会致死?” “会,少量致幻,大量致死。” 昭元皇后点点头,陷入了沉思,“那小太监,八成也是因为吸入了大量的这种香料,死后才被人推入井里的。” “翠玲,传本宫旨意,命人去搜芳华殿,看有没有若见花这种香粉。”昭元皇后转头对翠玲说道。 “就是这个味道。”她将那颗珠子放在了翠玲的手里,“你大概闻一闻知道什么味道就行了,别吸进去太多。” “是,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 云北冥听着两人的谈话,云里雾里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今日之事,多谢三皇弟。”昭元皇后感谢云北冥帮她理清了思路,若是没有他,太医院那帮老东西们肯定是瞧不出来若见花这种洋货。 “皇弟,这是在做香包?”昭元皇后注意到桌子上的小巧可爱的小香包。 “是啊,正准备给小侄女拿过去。”云北冥将装好香料的香包系好,放在一个檀香木的盒子里面。 “那不如一起吧,本宫和亦伯也正准备去看看小公主。” “好啊!” “我的小白?”云亦伯担心地问道,看了看桌子上面躺着的依旧一动不动的小白狗。 “放心吧,已经用过药了。”云北冥拍了拍云亦伯的脑袋。 “好好照顾小白。”云北冥吩咐站在一旁的侍卫。 “是,王爷。” 几人有说有笑的往福双宫走去。 …… 紫宸殿内,赵忠全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云北夜听。 “昨天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原来是皇后发现了什么。” “是,回陛下的话,陛下,阿香发现北院的尸首后,便禀报了皇后娘娘。” 云北夜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老奴带着内监们把那太监从井里拉了出来,那太监死于若见花这种香料,他的嘴里还含着一颗珠子。” 燃文 “一颗珠子?”云北夜挑了挑眉。 “老奴也觉得稀奇,可能是那太监知道自己要死了,胡乱拽下什么东西放在了嘴里,就像是临死之人故意留下的证据一样。” “那珠子和凌美人袖口上的珠子一样。” “哦?”云北夜放下了手中的笔。 “凌美人?”他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想不起来凌美人是谁,更是记不起来她的面貌。 “就是郑家后来送进来的女儿,在郑贵妃被打入冷宫之后。” “嗯。”云北夜点点头。 “在凌美人的芳华殿内,搜出了若见花的花粉,这种花粉原本不是我们南阳产的。” “是大概一年前,北凉使臣来访带来的贺礼,贺礼中的各类香粉陛下赏赐给了各宫的嫔妃。” “根据登记造册上面的笔录,这若见花正好是赏赐给了凌美人。” “照你这么说,佛堂那起大火是凌美人指使人做的?”云北夜听着赵忠全的话,也理清了思路。 “正是,北院投井的太监正是中了若见花的毒而死,他的口中含着的珠子正是凌美人衣袖上的袖扣。”赵忠全复述着。 “该死的贱人!”云北夜愤怒地一拍桌子。 “郑家真是不知好歹!” “那太监原本是芳华殿外洒扫宫道的太监,后来因为冲撞了贵人的轿撵,被罚到了辛者库。” “老奴在辛者库,那小太监的住处,发现了纵火的工具。” “好,此事你和皇后办的不错,都辛苦了。” “多谢陛下夸赞。” “陛下,那……” “凌美人,赐死吧……” 赵忠全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的一番陈述就这样葬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可是,要怪也只能怪她先害人在先。 078北凉王室 “你说是谁发现的那井里的太监?”云北夜忽而想到这件事情的源头。 “哦,是木槿宫的阿香,原本照顾小公主的宫女。”赵忠全慌忙答道。 “嗯,阿香,将功赎罪,即日起回福双宫照顾小公主。”云北夜眉目舒展开来,他知道阿香一直对自己的闺女很上心,是个忠心的。 阿香回到福双宫照顾朵朵,朵朵一定也会很开心的,想到这儿,云北夜不自觉的笑了。 每当想起女儿,想到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奶团子,他的内心就无比的温暖。 “是,老奴这就去传旨。”赵忠全低头快步走了出去,去昭阳宫传话,此刻的阿香正在昭元皇后的宫里。 ……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冷宫内,郑贵妃看着皎洁的月光,环抱着双臂。 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她都听说了,她的眼底有得意,有冷傲还有不甘心。 【妹妹,不要怪姐姐心狠,实在是你太不懂事了,若不是你总想着取而代之,姐姐也不会这么早就对你下手的。】 【郑家,只能仰仗她一个人,谁都别想将她踩在脚底下!】 …… 福双宫内,云朵朵正在地上爬来爬去,锻炼着她的四肢,忽而听到门口有说有笑的声音,还有一阵脚步声。 【听起来像是好几个人过来了。】 【是来看她的吗?】 她每日呆在宫里着实是无聊,如今有人来看看她,陪着她说说话,最好给她讲几个话本子哄她睡觉是再好不过的了。 “朵朵!”昭元皇后提着裙摆走了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福双宫的宫女太监们齐齐地跪下。 “臣,参见皇后娘娘,宁王殿下。”金堇之恭敬的行礼。 “嗯,三皇弟,这位是……”昭元皇后刚要介绍,云北冥开口了。 “我晓得,我晓得,这位少年郎是金将军金萧然的嫡子,金堇之。”云北冥赞赏地看了看金堇之。 “堇之在北疆也是声名鹊起啊!” “宁王谬赞了,堇之不敢当。”金堇之谦虚地拱了拱手。 走到了寝殿里面,昭元皇后看到云朵朵正撅着屁股在地上爬来爬去,便弯腰将她抱在了怀里。 “朵朵啊,地上虽然铺着羊毛毯子,但是也很凉,女娃子更是不能着凉,这些啊都要从小注意,不然以后有你疼的时候!”昭元皇后捏了捏云朵朵的小鼻头。 【皇后娘娘说的是,她想起来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小时候在雪地里面跑,着了凉,落下了病根,一到经期就疼的死去活来。】 “本宫听说,朵朵会说话了?” 前些日子,云朵朵开口叫陛下“爹爹”的事情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 “是啊,皇后娘娘,今个儿早晨,小公主还说要喝牛乳呢!”柳嬷嬷在一旁一脸得意的说道。 “是吗?!” “朵朵这么厉害!” 【那是,婴中一枝花,成熟又稳重,她云朵朵可是来自现代的穿越者,不说熟读10086部宫斗小说,那也是看了有36部穿越小说的,说话这点儿事,还是难不倒她的!】 “来,朵朵,跟着母后说啊!”昭元皇后兴奋地跃跃欲试。 “牛。” “牛。” “肉。” “肉。” “牛肉。” “油又。” 【呃,翻车了。】 【无妨,话说的不标准,能表达清楚意思就行,怎么着也有二级乙等的普通话水平了。】 昭元皇后说一句,云朵朵就十分听话乖巧的学一句,奈何舌头嘴巴不听话,单个字还能说对,连在一起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朵朵,皇兄来教你说话!” “哥哥。”云亦伯凑上来教她说话。 “给给。” “哈哈哈!”云亦伯笑得直拍大腿。 【啊,真是没眼看。】 面对云亦伯无情的嘲笑,云朵朵只能别过脸去,撇撇嘴。 【学说话真的是太难了!】 “朵朵,三皇叔看到这个香包的时候,就觉得和我们的女娃儿十分的相配!” “脑壳子不舒坦的时候,就闻一闻这个香包喽!” 听着云北冥的重庆话,云朵朵十分喜欢,她想快些长大,好去蜀国看看。 “你闻一哈!” 云北冥把香包在云朵朵的面前晃了晃,云朵朵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很清新的味道,她很喜欢!】 “靴靴!”云朵朵的小奶音含糊不清地说着。 “呦,朵朵说的可是谢谢?!” 几人十分惊讶,逗着云朵朵说话。 …… 北凉王室,北凉王百里吟风看着手中的信,微微皱起了眉头。 “若见花,失败了。” “之前送到南阳皇室的那批香料都是有毒的,若见花是毒性最强的。” “这香料恐怕要被禁用了。” “哼,没想到,南阳皇室卧虎藏龙啊,竟然还有人能认得我们北凉的香料。”百里吟风勾了勾唇角。 bidige.com “王,属下去传命令给药王谷,准备情丝绕?”身旁带着兜帽的侍卫说道。 “去吧。”百里吟风点了点头。 “情丝绕和送春风,分两批送进南阳皇室。” 既然不能把南阳的皇弟毒死,让他劳累而死,X尽人亡,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百里吟风邪魅地笑了。 “通知药王谷,必要的时候,用上西归散。” “是,属下这就去办。” 那带着兜帽的人刚要走,百里吟风又抬起手,叫住了他。 “等等,” “南阳的晋王云墨寒,已经在北疆了?” “王,是的,云墨寒一行人已经在北疆有些时日了。”北凉一直派人监视着北疆附近的动静。 “嗯,想必他也见识到了北疆的厉害,吩咐下去,我们的人可以出动了。” 百里吟风勾了勾唇角,修长的手指拿起那张信纸,扔进了火盆里,他看着燃气的小火苗,陷入了沉思。 【这两步棋走下去,南阳的天下迟早是他的!】 …… 北凉国境内,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青草满地鲜花遍布,四周被陡峭的山谷掩映的药王谷内,几间茅草屋一排排整齐地坐落在峡谷中间仅有的一小片空地上,几个身着草编衣裳的男人正走在遍布草药的地里查看着。 079阿香姑姑回来了! 前些日子北凉国的王,百里吟风下了命令,要求药王谷送往南阳宫中的药中加上西归散,这西归散药如其名,长期服用可以送人上西天。 这种药无色无味,作用于人体没有痛楚,只会让人觉得身体劳累、逐渐昏睡、最终在平静中死去。 可是,西归散里面的一味药材菊莘只有在冬天才能长成,缺了这味药便无法制成西归散。 可如今正值春季,马上就到夏天了。 “父亲,如今菊莘还没有长成,不如等过了冬天,明年开春的时候再用西归散?” 药王谷谷主的二儿子巫马子楠建议道。 巫马子楠精通药性药理,他一直不提倡通过这种用毒药来残害他国皇室的方式来获得己方的有利条件,而他大哥则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性子,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善于用毒。 “二弟,王上都说了,下一批送到宫里的药就得含有西归散,你怎么听三不听四的?!” 药王谷谷主的大儿子巫马子恒不满地瞪了弟弟一眼。 “打小儿你就愿意和大人拧巴着来,怎么如今都这么老大还是这般不懂事?” “不听王上的命令,不仅你我找死,还会连累着父亲甚至整个药王谷!”巫马子恒一幅恨铁不成刚的表情。 “可是,若是江湖上的人知道了……我们可就不能在这江湖中明哲保身了,站了队就有了立场,有了立场就有了敌人啊!”巫马子楠一脸地担忧,他一直认为药王谷应该保持中立,将发现草药和制作药物作为药王谷的首要目的。 “这件事以后再谈,这次先按照王上的要求来。”谷主皱着眉头说道,他目前也没有找到两相权衡的好办法。。 “父亲,这株紫色的植物就是麦仙翁。”巫马子恒不再理会他弟弟,指着地上开着的紫色五瓣花说道,“这是孩儿新培育出来的品种。” “这麦仙翁长期服用可使人腹痛、呕吐、腹泻、眩晕、低烧、脊柱剧烈疼痛和运动困难,有时昏迷或死亡。” “这个症状还是太明显了,王上的意思你也听到了,要慢作用的药,使人慢慢病死,不显现出中毒的症状是最好的。” “最好是无症状的那种。” “父亲,那不如用这飞燕草。”巫马子恒指着一株淡蓝色的一簇花瓣,“这飞燕草最终的症状就是使人慢慢虚弱而死。” “嗯,先用这飞燕草吧,你琢磨一下用多少分量合适。” “是,父亲。” “确定要这样做吗?”谷主的二儿子依旧有些犹豫,如果这件事情被南阳皇室发现了,必定会引起两战争,两国的百姓又要流离失所,经受战争的磨难。 “这可是王上的命令!父亲不是说了先这样搞,你咋磨磨唧唧的?” “出去可别说是我巫马子恒的弟弟,胆小如鼠,畏畏缩缩的,说了丢我面子!”巫马子恒呵斥道,他十分崇拜百里吟风,他觉得不论是通过什么手段,只要北凉成为了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他就愿意去做一切事情。 等到北凉一统天下,青史上必定会留有他巫马子恒的名字。 “好了,你们兄弟二人不要吵了,这件事情先这么办。” “是,父亲。” …… 北疆,晋王云墨寒面朝黄沙,日夜躲避在帐篷里,面对随时会出现的漫天黄沙和蝎子毒蛇等毒物。 “啊,疼啊!”云墨寒的脚腕处,被蝎子蜇了一下。 随行的大夫们都是从京城带过来的,哪里见过北疆的这些毒物,看着晋王越来越肿的脚腕,束手无策。 “一帮腌臜货,本王要你们有何用?!” “都给本王滚!”云墨寒气得嘴唇微微颤抖,双目猩红。 “父王,我们何时能回京城啊,洛雪在这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云落雪哭丧着脸,这北疆的环境实在是恶劣。 “别吵了,父王何尝不想回去?!” “王爷,有个人自称是北凉的使臣,说是想见王爷一面。”帐篷外面的一个侍卫走进来说道。 “使臣来找本王作甚?有事直接去京城找皇弟!”云墨寒现在心烦意乱的很,加上脚踝处的痛楚,让他更是愤怒不已。 “那人说是带了奇药,可以治疗北疆的奇毒。” “奇药?” “让他进来。” …… 南阳皇宫,福双宫内,柳嬷嬷正在喂着云朵朵喝牛乳。 “小公主,小公主你看谁来了?”柳嬷嬷慈眉善目地看着她,示意她往门口看一看。 lingdiankanshu.com 云朵朵也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转过头去看。 【阿香姑姑?!】 【阿香姑姑回来了!】 【呜呜呜,阿香姑姑回来了就好。】 “小公主!”阿香十分高兴,眼中似乎是有泪水在打转,她快步走到云朵朵的面前,跪在她的床边。 “小公主,当初都是奴婢不好,害你在佛堂受了惊吓,如今佛堂的纵火犯已经被抓住了,是芳华殿的凌美人!” 这件事情她多多少少也在宫里听柳嬷嬷她们议论了,她着实是没想到,后宫里面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存在感这么低的美人,竟然也能行凶杀人。 “小公主放心,以后奴婢一定会谨言慎行,保护好小公主的安全!”阿香将云朵朵抱在怀里。 云朵朵听着阿香的话,听着听着她后面具体说了什就不知道了,她的全部注意力被阿香脸上的伤疤吸引住了。 阿香的脸蜡黄,左脸颊的半边脸都是烧伤的伤疤,从下巴到颧骨还有一条一直长的缝线的痕迹,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蜈蚣一样。 伤疤的颜色很深,就算是戴上面纱恐怕都遮挡不住。 【阿香姑姑的脸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云朵朵的心里酸酸涩涩的,她伸出莲藕的似的手轻轻地放在阿香的脸上,眼神哀痛悲悯。 【都怪我,若不是有人要害我,也就不会连累你了。】 阿香似乎是看出了云朵朵眼中的情绪,她握住云朵朵的手,笑着说道,“小公主不必担心,奴婢不在乎这张脸。” 080药箱出问题 在辛者库的时候,阿香没少因为这张被火烧伤的丑陋的脸被嘲讽、挤兑,也因为曾经服侍过小公主而遭人嫉妒。 tsxsw.la 面对众人的欺负,所有的苦楚她都咽下去了。只要能留在辛者库打探消息,她愿意忍受他这一切 “一等大宫女沦为最下等的奴仆,看你还有什么好风光的?!”一个宫女将贵人们的脏衣服扔到了阿香的桶里。 “这是贵嫔要的,赶紧给我洗干净,下午我来拿!”那宫女盛气凌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是你自己要洗的衣裳,你自己洗!”阿香仰着头反抗。 辛者库里面每个宫人的活都很多,她要洗的衣服已经快堆成小山丘了,没日没夜的洗都洗不完。 “还会顶嘴呢?你已经不是一等大宫女了,怎的,还指着小公主给你撑腰呢?!”那宫女一脸的鄙夷。 “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行?!” “就是,在这儿还耍什么威风!”说着,那宫女毫不犹豫地将一桶洗衣服的凉水倒在了阿香的头上。 “哈哈哈,你们快看她这狼狈的样子!” 一股寒意痛彻心扉。 “还有话说吗?”那宫女一脸的挑衅,得意地看了看周围的人。 “哎呀,姐姐,快别说了,小心日后人家回去了,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一个宫女有些担忧地扯了扯挑事宫女的衣袖。 “怕什么?!都被打发到辛者库了,你我都是不见天日的,能快活过一天就是一天!” “再说了,她犯了那么大的错,怎么可能还回的去?!” “也不看看她犯了什么罪,她可是差点害死小公主啊?!” 阿香低着头,死命地咬住嘴唇不说话,她不能再生事端了,再忍一忍,只要她找到凶手,就离开这个阴暗潮湿的肮脏地方。 “呜呜呜。” 听到云朵朵的声音,阿香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既然今天能重新回到小公主的身边,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云朵朵听到了阿香的心里话,心里十分感动。 【唔唔唔,阿香姑姑辛苦你了。】 【阿香姑姑,我一定会把你的脸治好的!】 云朵朵暗暗下定决心,要把阿香姑姑的脸治好,将来再帮她寻一个好人家,这么好的人,一定要有一个好的归宿。 那么,任务来了,她今晚要求一求药箱,赐给她几个药才行。 ……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皇宫内重新陷入了安静。 云朵朵躺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 婴儿的时光过的就是很慢,终于熬到了晚上,云朵朵看着床帘发呆。 柳嬷嬷吹灭了蜡烛,离开了寝殿,今天晚上由阿香睡在寝殿内。 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直到她听到了金堇之均匀的呼吸声,和阿香姑姑均匀的呼吸声后,才放心地开始行动。 白天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她已经制定好了详细而周密的计划。 首先,她需要一些可吸入式乙醚,把阿香姑姑迷晕,这样,她在给她的脸上上药的时候,才不会被这冰冰凉凉的药膏给惊醒。 其次,她需要一些消炎药和抗生素。 今天阿香姑姑过来的时候,她注意到她的身上除了烫伤,还有很多小口子,许是在辛者库留下的, 这些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发炎,最终发烧,一旦发烧就会变得棘手了。 她还需要酒精和碘伏,来清理治疗伤口。 【嚯呦,对于她这个短胳膊短腿的年轻娃娃来说,还真是一件大工程啊!】 好了,现在药开始求药箱爷爷了。 她轻手轻脚的爬下床,翻出她那件奶呼呼的,很是可爱软糯的鹅黄色的短袄。 这还是她亲爱的爹爹送给她的衣裳,短袄的衣摆处缝制上了珍珠、翡翠和红玛瑙。 上面还有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和水晶。 胸前的一只小蝴蝶的翅膀用小小的金色珠子勾勒着。 腰间用金线描出了麦穗的形状。 之前听嬷嬷们聊天,这短袄上面一共有一百三十颗珠宝。 她总共有两套人间富贵花的衣裳,上次为了给金壮壮治病,用七颗七星瓢虫的黑珍珠换了氯苯那敏(扑尔敏)和异丙嗪(非那根)。 这次…… 云朵朵犹豫了一下,把这金色的麦穗抠下来吧。 她将金色的麦穗抠下来之后,轻轻地放在了床脚。 然后跪在那里,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药箱,药箱,里面一定要有治疗烫伤的药膏。” 等了半晌,床脚还是没有动静。 【怎么肥事,难道是给的钱还不够多?】 云朵朵有些迷惑,她现在还不能清楚地莫明白药箱的脾性,也不知道用多少钱能够买到什么样的药。 药箱似乎是随时会出现,也会随时消失,有时候甚至能带她回到自己在医科院的研究室。 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上次她的意识似乎已经回到了医科院,但是什么药都没能带出来。 【这药箱的工作原理到底是什么呢?】 熟读了72本穿越小说,掌握36个穿越技巧的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内心祈求,【药箱,药箱,一定要有治疗伤疤的药啊!】 最好是有硅凝胶,硅凝胶可以用于治疗烧伤、烫伤所致的皮肤疤痕性增生。 可以促进上皮细胞的代谢,促进上皮的修复, 只要有了硅凝胶,每日涂抹在疤痕的地方,再配上口服的药,一定可以治好阿香姑姑的烫伤。 她睁开眼睛,满怀期待,可是,墙角什么都没有。 她哭丧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墙角。 【药箱啊药箱,她是真的需要这硅凝胶,阿香姑姑的脸她一定要治好。】 【难道是钱还不够?】 云朵朵皱了皱眉头,盘算了一下,这硅凝胶可能是要比治疗湿疹的扑尔敏贵一些,她将衣服上面最大的一颗蓝宝石摘了下来,放在了床脚。 【药箱啊,药箱,您老人家看到朵朵的诚意了吗,求求了,赐药给我吧!】 她双腿跪在床上,小屁股坐在自己的小脚丫上,一脸虔诚地看着床脚的位置。 …… 081深夜访客 等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有。 云朵朵有些垂头丧气。 【生活不易,朵朵叹气。】 【这药箱着实是有些不靠谱啊!】 【求人不如求己,看来也不能太过依赖药箱给她送来现代的西药,还是要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可堪用的草药,就地取材。】 金壮壮一直没没睡着,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吮吸着自己的手指,看着忙来忙去和表情多变的云朵朵。 金壮壮的眼中,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似乎有懵懂,还有一些不明所以。 云朵朵看着空荡荡的床脚,不明白这药箱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这到底是怎么肥事?】 【药箱不是拿钱办事的吗?】 【她都已经这么有诚意了,辣么大一颗蓝宝石,孝敬给药箱,它竟然毫无反应,不为所动?!】 【难道是药箱也有工作时间,一天只工作八小时,这会儿是它的休息时间,所以停止营业了?!】 【情况紧急啊,药箱,咱考虑加个班啥的吗?给钱的那种……】 床脚还是毫无反应,看来药箱是拒绝了她的请求。 【您的好友已下线。】 云朵朵看了看窗外,此刻大概是三更天,外面黑乎乎的,乌漆嘛黑的啥也瞅不见,只能借着时而明亮而是暗淡的月光,看着屋子里面的一切。 不过,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此刻,她倒是能够将屋子里面的一切看的清楚。 她看着睡在一旁软榻上的阿香姑姑,她的脸上的一条极长极大的伤疤,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看着更加的渗人。 云朵朵的心里十分的酸涩。 正思索忙活着,福双宫的宫“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云朵朵吓得赶紧躺了回去,盖上绣花小被子,她一转头看到金壮壮正用那双单眼皮的小眼睛盯着自己,也是虎了一跳,云朵朵轻轻拍了拍她的被子,示意她赶紧睡觉。 她半眯着眼睛盯着门口看。 【这么晚了,会是谁过来呢?】 【难道是又有人来害她了?】 【不至于吧,宫里才把凌美人给抓住,就算是有人想害她,此刻也绝对不是最好的时机。】 听到门口的声音,睡在门口的金堇之一个鲤鱼打挺,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警惕地看着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fqxsw.org 见到来人的时候,金堇之有些惊讶。 只见三皇子云亦书挪动着胖胖的身子走了进来,目光呆滞,行动僵硬。 金堇之一脸的疑惑,【这货大半夜的是来做什么?】 金堇之没有阻拦云亦书,他看云亦书的状态有些奇怪,便握紧了手中的剑,仔细地观察。 只见云亦书走到云朵朵的床边,在桌子附近停了下来。 金堇之下了床,悄声走到桌旁,警惕地看着他。 云朵朵听到动静也醒了,惊讶地看着大半夜进来的云亦书。 【三皇兄为何一言不发?】 “三皇子?”金堇之轻轻叫了一声,云亦书没有反应,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金堇之的声音。 云亦书拿起桌子上面的芙蓉糖糕塞进了嘴里,他一言不发地将桌子上面的糕点一块一块地塞进嘴巴里面,然后将茶壶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一气呵成。 云朵朵看着他的动作,心中猜测,【三皇兄不会是,梦游了吧?!】 【他这是第一次发作还是经常发作?】 【难道有潜在的睡眠障碍?】 【如果长期发作,得用苯二氮卓类如地,西泮或阿普唑仑,抑制非快动眼睡眠3期和4期。】 【哎,可是药箱出问题了,她以后还能拿到需要的药物吗?】 云朵朵咬着手指头,一脸的难过与沮丧。 【三皇兄不会患上了恐慌症吧,更严重一些,不会是颅内器质性病变?!】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能就得开刀了,可是这里的条件十分的艰苦,也没有设备啊?!】 越想云朵朵越害怕,作为一个医学生,她的脑子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如果眼前的是一个陌生人,云朵朵或许不会这么紧张,也会比较客观的去分析病人的状况。 可眼前的这个人是对自己很好的三皇兄,她真的不希望身边的人出事。 【等她会说话了,她一定要详细了解了解三皇兄的状况。】 【在梦游的状态下,这般没有控制的进食,长期下来,胃也会吃坏的。】 金堇之似乎也意识到了三皇子此刻并不能思考,也无法与人交流,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强行制止他的动作,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及时地挪开挡路的椅子。 三皇子云亦书进食完成之后,就离开了福双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停留,走了之后还将福双宫的门关上了,彷佛一起都没有发生。 寝殿的一旁是软榻,软榻上睡着阿香。 阿香这一晚睡得很沉,连续做了好几个梦,浑身直冒冷汗,她的脑海中总是会出现一个身影,佛堂着火那天,她的眼前是红色的熊熊燃烧的烈火。 在她濒临死亡而又绝望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身影,可那身影修长,在她的脑海对比中,那身影不是救了小公主金堇之,而是另外一个人。 可是,这人是谁呢? 她拼了命的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但是始终有一层雾挡在她的眼前,她看不真切。 她不知道那人要做什么,梦境混沌不清,她仿佛是鬼压床一般,醒也醒不来,梦里的东西也看不真切。 这种感觉十分难受,似乎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眼睛也睁不开,身体像是被封印了一般动弹不得,头痛欲裂。 (大家好,我是作者朵朵,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更新的比较晚,感谢大家的体谅。) (等身体好转了之后,我会多多更新的,请小可爱们多多最近天气变化比较大,你们也要照顾好身体,千万不要生病,生病了很难受的,呜呜呜,梅雨季节出门记得带伞,做好保暖工作,爱泥萌!) 082宁王殿下 直到云亦书离开福双宫,将寝殿的门关上的时候,阿香才惊醒,她猛地坐起来,下意识地去看床上的云朵朵,见云朵朵正闭着眼睛睡觉,便安下心来,躺下继续睡觉。 云朵朵竖着耳朵听身边的动静,确认金堇之和阿香姑姑再次入睡后,她才睁开眼睛。 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往床脚看,之间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棕色的木制药箱。 【药箱?!】 她有三秒钟不敢呼吸。 【这不是幻觉吧?】 她一时之间竟是难以区分现实和梦境,【药箱怎么忽然就出现了?】 她揉了揉眼睛,屏住呼吸,颤抖着双手去摸药箱。 【她摸到了!是实实在在的物体!不是幻象!】 【天可怜见,感谢药箱!】 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紧张地打开药箱,捂住眼睛不敢看里面。 外面的天渐渐有些泛白,云朵朵也不敢过多犹豫,【要是被人瞧见,她可就惨了。】 【在这鼓捣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保准儿被人说是妖女。】 她张开指缝,透过指缝,看着药箱,里面竟然有硅凝胶,还有一瓶可吸入式乙醚!! 她兴奋不已地去拿药。 药被拿出来之后,药箱就消失了。 刷的一下就消失了,还没等云朵朵反应,没等云朵朵表达感谢,它就消失了,连同金色的麦穗和辣么大一颗的蓝宝石也一起消失了。 【它轻轻的走,轻轻的来,不发出任何声响,不带走一片云彩。】 【仿佛从未出现过。】 【就像是天空不留痕迹,但是鸟已飞过。】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她将硅凝胶和乙醚紧紧地攥在手里,大口大口的呼吸。 这药箱的出现和消失远远的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她不明白为何之前她苦苦哀求,药箱都没有出现,可是后来当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药箱反而悄咪咪的出现了。 她忽而浑身直冒冷汗,竟然觉得有些恐惧。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既奇妙又有些恐怖,她似乎意识到大自然和这个世界的强大。 而她自己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小小一个小婴儿。 【终究是她云朵朵的见识过于浅薄了。】 可是,就是这样小小的一个生命体,也有喜怒哀乐,也有自己爱的人,和要保护和守护的人,有活下去的使命,有努力的方向。 她平复了心情,慢慢拉回思绪,她可是读过百十来本小说的人,虽然困难,但是对于目前发生的事情倒也能接受。 【既然理解不了,那就接受吧!】 她转身去看阿香姑姑,慢慢地爬到她的身边,将乙醚在她鼻尖晃了晃,确认她的呼吸变沉之后,她将硅凝胶涂在了阿香被烧伤的地方。 …… 次日清晨,南阳皇宫内。 宁王云北冥妙手回春,将大皇子云亦伯的小白狗救活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你听说没啊,宁王殿下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呐!” “可不是嘛,那天我瞧见大皇子抱着一条狗,急匆匆的往朗月阁跑,我眼瞅着那条狗都断气了,你看看,如今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呢!” “那可不,宁王殿下可是医圣!” 几个洒扫宫道的太监一边上班工作,一边聊天。 福双宫的后院内,最近入宫,刚当上一小队侍卫头头的萧烬余,此刻正愁眉苦脸的看着院子里面躺在地上的三个人。 那三个人面青唇紫,都已经昏迷了过去,看样子是中了毒。 这三个侍卫是他的手下,奉命守护小公主的安全。 可是,就在昨天夜里,疑似有刺客闯入福双宫,几个小侍卫去抓人的时候,误入了后山,回来的时候,变成篮子这副鬼样子。 萧烬余也听到了宫里的传言,【要不去求求宁王殿下吧!】 【可是,宁王殿下怎么会搭理他这么个小侍卫头头,救了小白狗,是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 【要不去找御医?可是这样一来,陛下肯定会追究昨天刺客的事情。】 萧烬余叹了口气,心中很是纠结。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是宁王云北冥来福双宫看他的小侄女了。 萧烬余大着胆子,走到了云北冥的面前,“宁王殿下。” “哦,你是?” “我是萧家的萧烬余,宁王殿下,烬余听闻您医术了得,能否请您帮忙看一下这几个侍卫?”萧烬余指了指后院,云北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跟着他走到了后院。 “可能是中了毒。” 要想解毒得先知道这几人中了什么毒,云北冥带上面纱走到那三个士兵的前面,俯下身子去看他们的口鼻,随后问:“这几人可曾吃了什么东西,或是去过什么地方?” “吃的和我们都是一样的,去过的地方……”少年侍卫回忆着。 “去过后山。”萧烬余决定实话实说。 “后山,可否带我去看看?” “多谢王爷。” 二人沿着一条小道走,便到了福双宫后面的后山。 后山有一片白雾缭绕的山谷,她抬起头,白雾太过浓郁,头顶十几米高的距离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们的周围,也都是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极低。 云北冥皱起了眉头,他似乎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等一下,不要靠近!”云北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呼着制止了身后的人。 “这雾气有毒。”云北冥从怀中取出帕子捂住口鼻,萧烬余也跟着照做。 片刻后云朵散去,一缕阳光照进山谷,穿透了层层雾气,使山谷里面的景色变得清晰起来。 云北冥仔细地观察着四周,这里烟雾缭绕,片草不生,在岩缝中,他看到了一抹绿色。 在这样的毒雾下能够存活的东西,不是毒性更强,就是自身能够代谢掉这些毒素。 fantuantanshu.com 想必能够解毒。 (作者不是医学专业,所以用到的一些医疗知识是查阅相关资料后写出来的,若是有什么地方违背了医学原理,欢迎医学专业的小可爱们帮忙纠正!) 083去后山 云北冥走到岩石中央,拿出匕首,小心地将生长在里面的绿色植物大朵大朵的割下来,用布包好放在了袖中。 “走吧。” 萧烬余看着云北冥手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倒也没说什么,他对于医术和这些颜色鲜艳的植物很不了解。 【既然宁王殿下将这绿色植物带走,想必是大有用处。】 “走,我们出去,跟着本王,不要随便碰周围的植物。” 萧烬余点点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花花绿绿的植物。 阳光再次被云朵遮住,山谷里面青雾缭绕,云北冥和萧烬余小心翼翼地穿过岩石的缝隙,离开后山,回到了福双宫。 到了福双宫,萧烬余想用手去扯脸上的帕子,这里路闷着实在是难受,再加上一路都有很浓重的雾气,他只觉得喘不上来气。 云北冥看到萧烬余的动作连忙制止,“等一下!你这娃子动作倒是快!” 萧烬余看了她一眼,用疑问的眼神问道:“宁王殿下,这是为何?” 【都已经离开山谷,回到皇宫内了,况且这里也已经没有毒气了,为何还不能摘下脸上的帕子?】 “我们刚刚从毒雾缭绕的山谷里面出来,这个帕子上面已经沾到了毒气,你先不要用手去碰,有的毒的物质会粘到手上,你们再去碰耳鼻,很容易就感染了嘛。” 萧烬余,决定还是听从云北冥的话,慢慢将举到脸上的手放下,看着云北冥。 “让我来。” 云北冥从怀中拿出另一个帕子,小心地帮萧烬余摘摘下捂着脸的帕子。 “多谢宁王殿下。”萧烬余冲云北冥笑了笑。 “没啥子好谢的喽。”云北冥回萧烬余一个微笑。 云北冥将摘下来的几个帕子扔到了院子墙角的火盆里面。 “好了,进去吧。”云北冥和萧烬余往后院走去。 走到后院,云北冥 ,跪在地上,将包在帕子里的绿色植物取出放在一旁。 “烬余,去帮本王拿个药罐和药臼,要是没有的话捣蒜的器皿也行。”云北冥转头请萧烬余帮忙。 要把这草碾碎,才能取出汁水给三个躺在地上的士兵服用,所以他需要类似于捣蒜之类的工具,将药捣碎。 “行,我这就去看看。”萧烬余听了云北冥的话,立马就往太医署走,相比于朗月阁,这里距离太医署会更近一些。 片刻后,萧烬余进来,递给她一个石头制的药罐和药臼。 云北冥接过药罐和药臼。 他检查了三个士兵的身体,确认没有其他外伤之后,将大朵的呈莲花状的绿色植物捣碎,捣碎后的汁水后给几位士兵服下。 “这三个士兵躺在这里多久了?”云北冥问道。 “有十几个时辰了。” 云北冥点点头,“这院子里面想必也有毒气了,你先出去哈,我用药熏一熏。” “多谢宁王殿下。” 云北冥就地取材,他走到福双宫内的偏殿内,找到几个日常会用的药烛,点燃用天雄、皂荚和芜荑等药末制成的香烛。 顿时,福双宫内充斥着难闻的、浓重的中药味儿。 片刻后,萧烬余走进来闻到这股味道,不禁皱起了眉头,捂住了口鼻。 在福双宫寝殿内琢磨药箱的事情发呆的云朵朵,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 她闭上眼睛,慢慢地分析着,里面有天雄、皂荚和芜荑…… 【难道是有人在药熏?】 作为一个医学工作者,她对于这个味道极为敏感,每次昨晚实验都会用类似的药物进行消毒。 当然,在现代的时候她们用的仪器和设备会先进一些。 半柱香的功夫,躺在后院地上的三个士兵渐渐醒来,咳出黑血后,脸色和唇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看到地上的士兵醒来,萧烬余感激地看了看云北冥,“多谢宁王殿下!” 【这萧家的小兄弟,这么一会儿已经说了几个谢谢了?!】 “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这几个小侍卫没什么大碍了,再多休息秀秀,明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后山有毒的瘴气多,尤其是春夏的时候,我们刚才去的时候,本王注意到这个季节后山的各类植物都生长起来了,尤其是有些毒性强的,像你们啊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以后可得小心着点。” “多谢宁王殿下,今日之恩,烬余日后定将报答。”萧烬余弯腰行礼,对于这样的善待和帮助,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冰冷生活中难得的一丝温暖。 “不必客气,就是一就手,顺手的事!” “没啥子好谢的,以后这福双宫啊,本王可是要常来的,话说回来,本王还要好好谢谢你保护了朵朵的安全!” “行了,本王要去看看小侄女了!” 萧烬余点点头,目送云北冥离开。 …… 福双宫内,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了。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中午或者是有大太阳的时候,柳嬷嬷会把门窗打开,让屋子里面透透气。 不过今天的天气不算是特别好,有些阴天,还有点要下雨的样子,所以门窗都是紧闭着的。 云朵朵没用抬眼睛去看门口,只闻这气味便知道是她的医学大师三皇叔云北冥宁王殿下来了。 【原来在院子里面药熏的是三皇叔。】 【难道是院子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云北冥看着云朵朵疑惑地大眼睛,还用嫩白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他笑了笑。 fantuantanshu.com “朵朵啊,昨天晚上你这福双宫进了刺客。” 刺客?云朵朵拧着眉头,难道是说三皇兄云亦书? 【哈哈哈,笑不活了,梦游的三皇兄竟然被当成刺客了!】 金堇之听到“刺客”二字挑了挑眉毛。 “是萧烬余小兄弟手底下的几个侍卫,昨天晚上抓刺客的时候,误入了后山,中了毒,皇叔刚才给他们解毒来着。” “这不是怕这毒气留在院子里面,你还小嘛,就顺便做了个药熏!” “做了药熏之后,就不会有毒气了。” 云北冥自顾自地解释着,身旁的嬷嬷们只是在笑。 084小公主又听不懂 【这位王爷可真是逗,说这么多,小公主又听不懂!】 云朵朵转头看了一眼嬷嬷,【嘿呦,瞧不起谁呢?她还真就能听懂!】 【你在内涵谁?她可是见过很多世面的穿越者!】 【连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她都知道!】 对于能听见别人心声的这件事情,云朵朵也很是迷惑。 都说穿越有三件套,第一是原主惨死,穿越者才能魂灵附身。 第二是原主一定要别人没有的技能,不过到了她这里,不仅仅有能听到别人心声这个技能,时不时地药箱还会出现,来帮助她。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摸清药箱的门道,以及听见别人心声这件事情能持续多久,不过来日方长,技多不压身吧,慢慢用慢慢摸索,总有一天她会搞明白的。 第三个,就是有一个爱惨了穿越者的男主,虽然这个命中注定的天定男子,她还不知道是谁,害,不过她现在还小嘛,等她会走路了再说吧! “皇叔身上的味道很大吗?”云北冥走到门口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 “风吹了吹,应该味道没有那么大了。” “宁王殿下,喝茶。”阿香低着头,在桌子上摆放好刚沏好的茶水和一盘子送茶的红豆糕点心。 tsxsw.la “多谢。”云北冥冲阿香点了点。 【我这张脸只怕是不要吓到宁王殿下才好。】 云朵朵看着阿香姑姑不敢抬头见人自卑的样子,心里很是难受。 【阿香姑姑,你别着急,别难过,朵朵每天都会给你用硅凝胶的,在过一些日子,你的脸一定会好起来的!】 【呜呜呜。】 云北冥将云朵朵抱在怀里,她看着云北冥忽然想到了什么。 【若是她这样一直悄无声息的,暗中给阿香姑姑治脸,等有一天阿香的姑姑的脸恢复如初的时候,大家肯定会觉得事情有蹊跷,这烫伤的一长条伤疤,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所以,在明面上,一定要有一个人给阿香姑姑治疗脸才行。】 【眼前的三皇叔就是最好的人选。】 “三……” “房……” “苏……” 云朵朵费力地说出来三个字。 众人疑惑……小公主说的这是什么? “三……” “房……” “苏……” “脸……” 云朵朵一边比划着,一边十分努力地想要捋直舌头,可是费劲了半天,还是只说出来几个含糊不清的字。 云北冥一脸的茫然,她看着云朵朵的动作,“朵朵,可是要三皇叔贴贴?” 云北冥凑近云朵朵,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云朵朵的脸。 【好扎人的胡子茬!三皇叔,您该刮胡子了!】 “三……” “房……” “苏……” “脸……” “阿先……” “哭哭……” 众人依旧疑惑,“朵朵这是在说什么?” 云朵朵一连说了几次,重复了好几遍,云北冥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就在云朵朵要绝望,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明亮的女声。 “三皇弟,朵朵说的是,三皇叔,帮阿香姑姑治治脸!” 是昭元皇后?! “参见皇后娘娘。”福双宫内的一众人齐齐地跪下。 “臣弟参见皇后娘娘。”云北冥微微行礼。 “三皇弟不必拘礼。” “当年本宫带亦伯的时候,他这么大的时候说的话还不如朵朵清楚流利呢,不过啊,本宫根据经验判断,我们朵朵是想求你给阿香看看烧伤!” 【皇后娘娘果然厉害,这婴语有十级!】 几个嬷嬷十分的惊讶,小公主还这么小,竟然已经懂的这么多了?! 几个曾经肆无忌惮拍着云朵朵屁股、脸蛋,说沾沾福气的老嬷嬷,此刻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脸色很是难看,十分胆小小公主长大了会治她们一个大不敬,蔑视皇威的罪名。 “啊,原来如此。” “当初佛堂着火,正是阿香拼命把朵朵护住了。”昭元皇后赞赏地看着阿香。 听到这话,云北冥顿时对阿香刮目相看。 “阿香,让本王看看你的脸。”云北冥的语气很是柔和。 阿香犹豫了片刻,慢慢抬起头,眼神看向下方,不敢直视云北冥的眼睛,更是不敢对上他目光。 【希望不要吓到宁王殿下才好。】 【我这张脸,谁看了都会厌恶吧。】 “嗯,这烧伤看起来面积不小,不过伤疤生成的时间看起来不长,医治起来还是有希望淡化伤疤的。”云北冥认真地看着阿香的脸,十分理性地分析道。 “朵朵,你放心,三皇叔在蜀国的时候采摘了不少积雪草,已经制成了软膏,对于治疗这种疤痕有奇效,保管把你身边贴身姑姑的脸给治好!” 【积雪草!喜生于阴湿的草地或水沟边,可以全草入药。】 【它的样子是伞形花瓣,,紫红色或乳白色,果实两侧扁压,圆球形,花果期4-10月。】 云朵朵在心里回忆着当初学习植物学和药理知识的时候,背的各类植物的特性。 在现代的时候皮肤科的同事就经常用积雪草来做实验,积雪草对斑痕的结缔组织有调控作用,作用于成纤维细胞,降低细胞变性,具有促进愈合、调整愈合的重要作用,科室研制出来的积雪苷霜乳膏治疗疤痕有奇效。 “本王回去就把药拿过来。” 云朵朵欣喜的看着云北冥,这样阿香的脸如果好了,众人就不会怀疑她了。 而且,古代的提取水平有限,三皇叔的软膏疗效可能不大,也不会和她每天晚上给阿香用的药产生冲突,药物不会相克。 “多谢宁王殿下!”阿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含泪水,十分激动。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顶着这样一张骇人的脸生活一辈子的准备,没想到小公主这么好,这么小就能替她着想,她也没想到宁王殿下竟然会愿意费心帮她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来治疗烧伤。 “阿香,帮本宫把这件外袍挂上吧。”昭元皇后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缓解了场面,转移了话题,现在天气暖和了,出门也不用穿大氅了。 085南阳第一功臣 阿香抹了抹眼角的泪,深呼吸平复情绪后,赶紧站起身,“是,皇后娘娘。” 阿香的心里十分感激宁王,也很感谢昭元皇后,如不是昭元皇后让她留在昭阳宫,恐怕那天晚上回去又要连着通宵洗衣服,被其他的宫女欺负。 “来,朵朵,母后教你说话!”昭元皇后坐在凳子上,云北冥将云朵朵放回到摇篮里面。 云朵朵看着眼前这个容貌清丽的女人,大皇兄的母亲对她到也不赖。 【好啊,有人教她说话了!】 “萝卜。” 【啊,这……这咋还一上来开始教她瓜果蔬菜了呢?】 不是一般会先从妈妈、爸爸、爷爷、奶奶开始教起来嘛? 她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楚昭元皇后的脑回路,难道自己在她的心里是个吃货的人设,所以一上来都是和吃的有关? “萝卜。”昭元皇后见云朵朵没有反应便又重复了一遍。 “伯伯……” 【天爷啊,这说的是个啥?】 云朵朵满脸黑线。 “伯伯。” 【哎,还是不得行啊,她一个穿越者,怎么找学说话也能比正常的娃娃快一些吧?怎么的就没有啥进展呢?】 aiyueshuxiang.com “蜜蜂。” “米松。” “哈哈哈!”几个在一旁服侍的嬷嬷大声笑着,看着云朵朵。 【哼,又开始笑她了,量变引起质变,总有一天她会惊艳所有人!】 “柳嬷嬷,你先带着几位嬷嬷去准备午膳吧,本宫听说小公主开始喝牛乳了。”昭元皇后注意到云朵朵委屈的小表情,看了看宫女宫女和嬷嬷们反应,觉得还是把她们都支开比较好。 “是呢,回皇后娘娘的话,那天小公主还学牛叫呢!” “哞哞哞的,可老搞笑了,把我们几个老婆子逗得哈哈大笑!”嬷嬷回忆着那天的情形,指着云朵朵大笑。 昭元皇后面色极为冷淡的看了那侃侃而谈的嬷嬷一眼,若不是看在这几位嬷嬷在照顾婴儿方面有很好的经验,断不会留她们在福双宫带这么久的,没上没下的,简直就是蔑视皇威。 看到昭元皇后的脸色,那嬷嬷当时就住了嘴,不再聊公主的八卦。 “下次再送牛乳过来的时候,再用一个碗装些奶妈的母乳过来,让小公主尝试着喝一些。” 毕竟,母乳的营养会更好一些,也更有利于婴儿的成长。 昭元皇后一边吩咐,一边支开了几位嬷嬷。 专心地教云朵朵说话。 …… 不知不觉间,半日一晃就过去了。 【好渴啊,昭元皇后还真是精力旺盛,她已经说的口干舌燥了!】 昭元皇后喝了两碗梨汤之后,就离开了福双宫。 云朵朵在阿香姑姑的帮助下,咕咚咕咚喝了好几杯水,又喝了一大碗梨汤,她现在只觉得嘴巴很干,浑身很是疲惫,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宁王云北冥在昭元皇后教云朵朵说话的中途就离开了,后面让人送来了积雪膏给阿香。 …… 翡翠宫内,宸妃身穿身穿淡粉色珍珠百鸟群,头戴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腰间系着碧玉滕花玉佩。 她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午睡,女人完美的身材暴露无遗,媚态十足。 “娘娘,昭元皇后从小公主的福双宫里面出来了。”一个宫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皇后去了福双宫?怎么她离开昭阳宫的时候,没人来报?!”宸妃听到了昭元皇后的动线之后,立马就精神了,原本吃过午饭后有些困的她,此刻眼睛瞪的滴溜圆。 “皇后娘娘离开昭阳宫的时候太早了,娘娘您那会儿还没起,奴婢就没来叨扰娘娘。”宫女怯生生地回答,生怕被自家主子骂的个狗血喷头。 宸妃不满地白了那宫女一眼,“蠢东西!” “这是多重要的事情,你竟然忘记了?!”宸妃大力地戳着宫女的额头。 “奴婢知错了!“那宫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难道不知道小公主是陛下的心头肉,要是谁能得小公主欢心了,爱屋及乌,那自然也能得到陛下的欢心!” “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教小公主说话、走路,昭元皇后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你竟然放任本宫在这儿睡懒觉?!” “真是不替本宫的前程着想,也不替你自己的前程着想!”宸妃不停地数落着。 “去给本宫准备一碗酸梅汤,立刻服侍本宫去福双宫!” 宸妃站起来,她需要一碗酸梅汤来醒神,她得赶紧去福双宫,不然被别人占了先机可就不好了。 “是,娘娘。”那宫女见宸妃生气了,慌忙去准备。 …… 云朵朵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她一个小婴儿精力有限,亟需睡眠来恢复她的精力。 刚闭上眼睛,忽而听到了门外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 抬眼一看,几个衣着艳丽的女人款款走了进来,一股子浓重的香粉味儿扑面而来。 【这是……闹哪样?!】 后宫的嫔妃们听说云朵朵会说简单的话之后,都争先恐后的来教她说话,希望成为南阳第一功臣,成为云朵朵成功路上背后的女人。 “小公主,母妃来教你说话!” 【这是哪门子的母妃?!】 云朵朵看着眼前的一张张十分陌生的面孔,一脸的警惕。 “小公主,本宫是你容母妃啊,本宫的皇子如你这般大的时候,本宫就开始教他说话了,本宫相信,本宫一定可以教会你说话的!”容嫔凑近云朵朵,热情洋溢地介绍着自己。 “小公主,本宫也有经验,本宫来教你说话。”有一位妃嫔凑近她。 【呃,她的母妃着实是有点儿多了。】 “参见宸妃娘娘!”福双宫的宫人们行礼问好。 屋内正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屋外传来了清脆的通报声。 听到宫人的喊声,几个嫔妃齐齐地回头,见到宸妃走进来了,屈膝不情不愿地行礼。 “宸妃娘娘。” “她怎么有空来了?”一个嫔妃小声地嘟囔着。 “哎呦,妹妹们都在啊,快不必拘礼了!”宸妃说完,瞪了身旁的宫女一眼。 086奇耻大辱 【都怪你没有及时通知本宫,你看看,都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了!】 云朵朵算是看明白了,宸妃在这一帮莺莺燕燕中,算是地位喝职级最高的那个。 她们这会儿过来,难道是刚听说皇后过来教她说话,所以都闻风而动?! 【果然啊,后宫的女人都是心思敏锐的,这一个二个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些,福双宫内发生了什么,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宫里的嫔妃们就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福双宫内,或者福双宫附近有她们的眼线,不然她们也不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等她再长大一些,一定要把这些钉子都拔出去,福双宫内,留下的只能是效忠她一人的忠心的人。】 tsxsw.la “小公主,你看宸母妃给你带了什么?” 宸妃拿出一个精美的蝴蝶玉坠在云朵朵的面前晃了晃。 【哇,好漂亮的玉坠!】 “朵朵,你要是今天把宸母妃教你的话都学会,母妃就把这白玉蝴蝶玉坠送给你,怎么样?!” 【艾玛,宸妃,你挺会啊,这还整上鼓励式教学了呢?】 【你去当老师,没准儿学生们都能上重本,考上重点大学那是妥妥的。】 “来,小公主,跟着宸母妃说啊。” “母妃。”宸妃一脸认真地教学。 “木肥……” 宸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呆头呆脑的?!】 【活像一只呆头鹅。】 【想当年,她的仲儿学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费劲过。】 云朵朵瞪着眼睛,伸出小短手,啪的一声打在了宸妃的脸上,【你说谁笨?!说谁是呆头鹅?】 【真是没有礼貌。】 宸妃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震惊到了,她有些楞了半晌,看着云朵朵,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小丫头片子,刚才可是动手打自己了?!】 “哎呀,宸妃姐姐,不如让妹妹来试试吧。”一个妃嫔看到宸妃在小公主的面前不得脸,高兴地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去了。 “婉贵人,本宫还没教完呢!”宸妃淡淡地说道,将云朵朵的小手塞回到了被子里面。 …… 几个回合下来之后,云朵朵已经十分疲累了。 剩下的,明天再学吧! 她口干舌燥,学不动了,学不动了,她已经超长待机了,在这么下去,会死机的。 阿香看云朵朵的上下眼皮直打架,便走到各位娘娘的面前,“娘娘,外面天色渐渐晚了,奴婢准备服侍小公主用晚膳,今日多谢娘娘们。” 正说着,柳嬷嬷带着几个嬷嬷,端着膳食走了进来。 “哎呀,本宫也着实是有些乏了,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恭送宸妃娘娘。” “恭送容嫔娘娘。” “恭送婉贵人。” …… 春去夏来,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福双宫内的火炉和火盆已经被撤了下去,而是在寝殿的墙角和寝殿中央的空地上放上了几个大水缸和一些盛着冰块的木桶。 【好热啊!】 云朵朵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要是搁到现代,一键打开空调,肯定当时就舒服了,可是现在的条件,有冰块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 这连着两个月,昭元皇后几乎每天都来教云朵朵说话。 云朵朵本身脑袋里面就有意识,只不过是牙齿没长齐还有些漏风,舌头也不太灵敏,所以说话才颇有些费劲,不过,这些时日,她一直在很努力地训练她的舌头,如今倒也是能清晰地说出单个字了。 与云朵朵不同,金壮壮倒是听话的很,让她喝母乳她就喝母乳,让睡觉都不用怎么哄就安安静静的睡觉,也不哭不闹的。 可是云朵朵就不一样了,她每天脑子里面想的事情很多,到了晚上,睡不到一会儿就醒了,眨巴着眼睛望一会儿天花板,然后给阿香姑姑的脸上上药。 阿香姑姑脸上的烧伤疤痕,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淡了,宫里都在传宁王云北冥是个风流倜傥的神医,宫内宫外的又收获了不少迷妹。 几位皇兄也是隔三岔五地过来哄她睡觉,给她念故事,逗她开心。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是幸福,虽然很多事情自己控制不了,但是有这么多人爱着她,让她感觉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 中午实在是太过炎热,云朵朵喝了很多水,倒是尿量急剧增多。 她忽然感觉屁股低下一片冰冰凉凉的。 【遭了,她又尿了。】 柳嬷嬷注意到了云朵朵面目表情的变化,似乎也闻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味道,便走到云朵朵的身边来检查。 “呦,小公主尿了,老三,快去拿干净的尿布喝干净的衣裳过来!”柳嬷嬷吩咐着,在一旁的几个奶妈分别去拿要换的干净衣裳喝尿布。 【不要啊,又要换尿布了嘛?】 【艾玛,又要脱衣服吗?!】 她转头撇了撇身边,目光扫视着寝殿内的四周。 【金堇之还在这里……】 【侍卫小哥哥,您能不能稍微回避一下?】 换尿布,奇耻大辱,光溜的展示在别人面前! 真是羞死人了! 不要啊,她可是女孩子啊,金堇之还在这里啊!她不想给男孩子看到啊?! 以后还怎么做人,怎么喝未来的夫君解释啊,古代人不是很矜持的嘛? 云朵朵哇哇哇的张着嘴,疯狂给柳嬷嬷使眼色。 “表,表!” 【她不想这样脱衣服啊,呜呜呜!】 “不要!” “不要脱衣服!” 她,她竟然会说话了?! 云朵朵着急地脱口而出,果然量变引起质变,她先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又惊又喜,重复了一遍刚刚说出口的话。 没错,她是真的能说出完整句子了。 今天的事情让她太过紧张,使出洪荒之力,终于这吐字算是清晰了。 柳嬷嬷拿着尿布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几个嬷嬷也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一脸的震惊。 阿香张着嘴巴,“小公主刚才可是说不要给她脱衣服?” 柳嬷嬷点点头。 阿香看了看寝殿,注意到了金堇之,虽然隔着屏风,但是小公主已经有意识了,想必是会不自在。 087尿布还没换呢! “堇之,帮忙把门关上吧,小公主要换尿布,换衣裳别着凉了。”阿香看出了云朵朵的反应,转头去看另一边的金堇之,示意他将门关上。 金堇之原本正看着窗外出神,回忆着那日拿麻袋来套云朵朵头的人,并没有仔细听这边发生了什么,此刻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便出了寝殿,关上了门。 “嚯呦,小公主真是聪明啊,这么小就会说完整的句子了!”柳嬷嬷十分高兴,也十分震惊。 “快,快去告诉皇后娘娘!”另一个嬷嬷拍着大腿,满脸的喜色。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我肯定都有赏!”奶妈笑得像是一朵太阳花,仿佛这是她这一年来最高兴的事情。 “对对,老婆子我这就去找内监的管事儿的,让他们把这事儿告诉给陛下。”福双宫内的嬷嬷们听到云朵朵说话说的越发的清楚了,一个个都高兴的不行。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好好,那我去寿昌宫找张嬷嬷,这件事儿得告诉给皇太后!” 几个嬷嬷满脸笑意,嘴角掩饰不住的兴奋,仿佛是脚低抹油一般,一溜烟地全都离开了寝殿,四处去报信。 完全没有在意云朵朵的反应,先前拿着尿布和干净衣裳的,仿佛是已经忘了这回事,手里拿着尿布酒跑了出去。 嬷嬷们年纪都大了,云朵朵看着她们跑起步来颇有些吃力,可是又很着急的样子,颤颤巍巍的,身子一晃一晃的,云朵朵生怕她们在福双宫的门口摔倒。 云朵朵的小屁股低下还是一片冰冰凉,湿乎乎的,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喂,你们别走啊,这尿布还没换呢!】 …… 福双宫的寝殿外面,金堇之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这个宫殿和其余的宫殿在建筑构造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后院多了一个后山,如果刺客想要逃跑,势必是经过后山。 而后山那一带听萧烬余说,是有瘴气和毒物的,若真是中了毒,恐怕那刺客的体内也会有毒,可是宫里,好像并没有传出来谁因为中毒而去看了太医。 究竟会是谁呢?纵火的是凌美人教唆的,麻袋犯会和她们有关吗?还是会是另外一拨人? 他抬头问坐在房檐上的萧烬余,“烬余,近日来可发现什么异常?” 萧烬余是神射手,平日里的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坐在房顶,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便会射出一只箭,只不过,到了晚上,他就只能借助听力来判断周围是否有刺客出现。 “没有。”萧烬余摇了摇头。 “前几天,似乎看到一个刺客的身影,但是后来就不见了。” 金堇之点点头,他说的可能是那天梦游的三皇子云亦书,并不是什么刺客。 “花灯节那日,你们陪家人过节,可否有来福双宫附近看过?”金堇之随口一问,他知道那日陛下给他们几人放了假,但还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萧烬余摇头。 站在墙角的薛得意,拿着红英长枪走了过来,“要我说啊,这禁军真是不行,那么多侍卫都没能把那拿着麻袋的刺客给拦住,真是不中用!” “你说谁不中用?!”萧烬余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禁军统领萧统领可是他们萧家的人,谁在背后说萧统领的坏话,就是瞧不起他们这一脉。 “本来就是,人菜还不让说了?”薛得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十分不屑地瞥了一眼萧烬余。 “但凡那日要是我薛得意在,就不会让那刺客动小公主一根寒毛!”薛得意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叫嚣着。 薛得意从最开始就没把萧烬余放在眼里,一个庶出的私生子还敢跟他这个薛家的嫡长孙叫板?! 你也配?! “本来那天刺客也没伤害到小公主,是堇之来的及时,你当时又在哪儿呢?”萧烬余十分不满薛得意的态度,大家都是保护小公主的职责,他怎么这么大的优越感?! “净会说些事后诸葛的话!” “好了,你们别吵了,都是为了小公主,若是谁有线索,随时来报。”金堇之说完,又重新回到了寝殿里里面,希望能发现一些那日刺客留下来的线索。 …… 紫宸殿内,云北夜听到赵忠全说云朵朵学会了说话,十分的激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听他的宝贝女儿叫他父皇了。 “快,摆驾福双宫!”云北夜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桌子上,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便往福双宫走。 “老赵啊,这最近天气是越发的热了,冰块什么的可给小公主送了?”云北夜看着天上大大的太阳,最近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有经常去看她的宝贝女儿。 “回陛下的话,老奴时刻记着呢,日日内务府的人都会送冰块过去,福双宫内的宫女们,老奴也嘱咐了,晌午热的时候,要给小公主扇扇子呢!”赵忠全笑眯眯地答话。 “嗯。” “陛下,到了。” 一路说这话,一行人到了福双宫的门口。 一件到是云北夜的轿撵,宫人门齐齐跪下行礼。 高声呼喊着,“参见陛下!” 云北夜没有理会这些人,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挥了下手“都起来吧!” “谢陛下!” “朵朵,父皇来了!”云北夜走到寝殿里面,看到云朵朵正在晃动着她的胳膊腿。 云朵朵在练习走路,在强壮她的四肢,此时她的动作在别人的眼里,就像是在做康复运动。 云北夜将云朵朵抱起来,“朵朵,父皇听说你会说话了?快叫一声父皇!” “父皇。”奶声奶气的声音,十分的可爱好听。 “你们听见没有,朵朵叫父皇了!”云北夜高兴地拍着手。 “朵朵,再叫一遍!” “爹爹!”云朵朵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喊道。 “听到没,你们听到没,朵朵叫爹爹了!”云北夜高兴地手舞足蹈。 “老赵,你听到没?!” 赵忠全站在一旁,虽然他心里也高兴,但是很想提醒云北夜注意一下表情管理,不要让这高冷的君主形象坍塌了才好。 088老三没文化 云北夜扶着云朵朵,让她站在自己的腿上。 “看见没有,朕的闺女能自己站着了!” “果然是朕的女儿,就是这么出众!” “母后说的没错,朕的闺女,果然是根骨不凡!”云北夜看着云朵朵,越看越欢喜,止不住的夸赞。 云朵朵被夸的小脸微微发红。 “赏,重重有赏!” 云北夜一拍大腿,“你们照顾小公主都有功劳,赵忠全,赏!” “是,陛下。” “谢主隆恩!”福双宫内的宫女、太监和嬷嬷们跪下谢恩,脸上洋溢着喜色。 …… 云朵朵会说话的事情,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 晚上,云朵朵的三位皇兄来福双宫看她,给她念故事听。 “朵朵,你想听什么故事啊?”大皇兄云亦伯怀里抱着一摞厚厚的话本,让云朵朵挑。 “朵朵,想听乡村爱情故事。”云朵朵奶声奶气的说道。 “乡村爱情?”云亦伯挠了挠头,“梁山伯与祝英台行吗?” 他有些不明白乡村爱情故事到底是指什么。 【梁山伯与祝英台?大皇兄你确定这是乡村爱情故事,try love story?1】 “大皇兄,你那些话本子,容易把皇妹带偏了,从现在开始,皇妹已经会说话了,该开始背诗词了。”云亦仲打断了刚开始念故事的云亦伯。 小书亭 【二皇兄,真有你的,我才一岁啊!就让我背诗?!】 【好歹让我再悠闲两年啊,九年义务教育也是从六岁到八岁才开始念书的,你可倒好,真真是从娃娃抓起啊!】 “嗯,二弟说的有理,不能让皇妹像三弟一样,都长这么大了,天天就知道吃,连一首完整的诗句都做不出来。” “老三没文化,说出去真丢人。” “没文化,不行啊!” “是啊,皇妹,咱们得努力提升,学习文化。”云亦伯语重心长的说道,说完还拍了拍云朵朵脑袋。 “大皇兄,二皇兄,你们怎么说话呢?!”云亦书不满地撇了撇嘴。 “你的文化也没好到哪里去啊?除了看画本子,大皇兄你能背诗吗?!” “老三,我们是对事不对人,也是实话实说。” “你得和好的比,你不能纵和差的比吧!” 云朵朵挑了挑眉,听着几位皇兄的争吵。 说起这古诗词,倒也是难不倒她,上学那会儿被学校里面的老师提着耳朵背了唐诗三百首,九年义务教育她又陆陆续续地背了唐诗宋词元曲。 咱就是说,文学素养这一块儿,她云朵朵是很有信心的。 【呃,只不过,不知道这里的古诗是不是和她上学的时候,学的是一样的,如果差距很大,那就悲催了。】 【上学吃过的苦,要再来一遍。】 “对对,你可以跟着朵朵一起学。” 云亦书撇了撇嘴,他才不要背诗呢!在他看来,有些诗句就是在堆砌辞藻,无病唠叨,有那功夫,还不如多赚几两银子,买点吃的来的实在呢! “二弟,你快来教皇妹一些诗句。”云亦伯将话本放在了一旁,他十分认同云亦仲的话,素质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要努力提高文化知识,不能让万恶的资本荼毒了他可爱聪慧的皇妹。 “咳咳。”云亦仲清了清嗓子。 云亦仲看了看窗外黑色的天空,想出一首诗,开口说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云朵朵张口就来,接上了云亦仲的话。 如果说她不是故意的,完全是肌肉反应,和应试反应,会有人相信她吗? 可是这《早发白帝城》这首诗她可太熟悉了。 她也是没有过多的思考,这原本在心里头的诗句,就这么跑了出来。 这不到一岁的女婴会背诗,合适吗?! 云朵朵吐了吐舌头,转过头不再看目瞪口呆的几位皇兄。 【真是没眼看。】 “你们听见了吗?”云亦伯楞了半天才开口问。 “听,听,听到了。”云亦书吞了吞唾沫,缓解着震惊的心情。 “不会是在做梦吧?”云亦伯揉了揉眼睛。 【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云亦仲也是有些惊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皇妹竟然这么小就会作诗了?!】 云朵朵心虚地转过头看着几位皇兄,心中也有些疑惑,她穿越过来的朝代是历史上没有的,也就是架空的时代,可这里竟然有《早发白帝城》这首诗,难道是李白在这里?还是李白曾经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上存在过,还是有其他人做了和李白类似的诗句? 云朵朵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还有之前大皇兄念的西游记,难道吴承恩也在这里? 李白是唐朝的,吴承恩是明代的,这俩人时间跨度可有点儿大。 唐宋元明清…… 还是说,这里根本就没有李白,没有吴承恩,而是其他人做出了相似的作品? “老二,你快再背一首!” 云亦伯的话打断了云朵朵沉思,她摇了摇头,算了,这些暂时不重要! 云亦仲原本十分不喜欢云亦伯叫他老二,可是此刻的他也处于震惊之中,竟是没在意云亦伯对他的称呼。 “城阙辅三秦,”云亦仲见云朵朵没有反应,自己说出了下一句。 “风烟望五津。” 刚开始云朵朵还控制着自己,不去背诗,免得在别人眼里,她像个怪物一样。 可是,一听到这一首首气势磅礴的诗句,她浑身的血液在暗涌,那无数个挑灯夜读的夜晚,无数个摇头晃脑的早晨,让她的DNA狠狠地动了。 【凌晨四点钟的太阳,她着实是没见过。】 【但是,早晨五点钟的早读,和早晨六点钟的晨读,她经历过好几年。】 听着这几首诗,她的心有些痒痒。 不如体验一下开卷考试的快乐?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横竖就这几个皇兄知道她会背诗,说出去也没人信,今晚就放纵一下吧! “大皇兄,是不是我们听错了?你看,皇妹没反应。” “再来一首。”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云亦仲说完,几人绷紧了神经等待着。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云朵朵奶声奶气地接出了这句。 089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这首《登幽州台歌》是她很喜欢的一首诗,这种怀才不遇的悲愤心情,在诗中刻画的十分深刻,每当听到这首诗,她的心中都会有无限的感慨,她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诗人陈子昂的孤寂和无奈。 “你看,我就说皇妹会背诗!”云亦伯一拍大腿,十分的激动,一脸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云朵朵看着大皇兄兴奋的样子,有些好奇,等他将来有了孩子,教他的孩子背诗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这般激动。 云亦仲倒是没有表达他的兴奋或者是惊讶之情,而是说出了更多的诗句,仔细地观察着云朵朵的反应。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千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云朵朵软糯糯的嗓音,听起来十分的好听。 她看了看窗外,这首诗在两个月前的春天还很是应景。 寝殿内只有三位皇子和云朵朵在,金堇之守在外面,阿香去准备茶水和茶点,晚上,几位嬷嬷也不在寝殿内。 所以,她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任由思绪翻涌,将曾经背过的诗,看过的书倾泻而下。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一来一往,云朵朵对答如流。 不过她心里也在琢磨着,二皇兄背了这么多好像都是唐诗,那很有可能宋词和元曲这里是没有的。 wucuoxs.com “绝了绝了,真是绝了!”云亦书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胖嘟嘟的脸上挂着惭愧和慌张,他的压力有些大。 这么小的皇妹都会背这么多诗句了,可他自己连背一首七言绝句都背的不利索。 【以后等皇妹长大了,不会嘲笑他吧?!】 云朵朵听到云亦书的心声,扑哧一声就笑了,原来三皇兄在担心这个事情。 “皇妹不会是文曲星下凡吧?!”云亦书觉得只有这一种理由才能够解释的清楚,不然根本就说不通。 “亦或者是神童转世?” 云亦仲盯着云朵朵,陷入了沉思。 “老二,你怎么不问了?”云亦伯见云亦仲不再说话,好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问了,不问了,皇妹也该睡觉了。” 仿佛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说起诗句来,皇妹不像其他孩童那般犯困,反倒是更精神了。 “我们皇妹很聪明,但是今晚的事情,我们千万不要声张。”云亦仲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婴儿会背诗,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要是传出去,小公主怕是要被当成怪物。 “嗯,这我倒是没想到,确实,这事儿不能声张。”云亦伯点了点头,一脸了然的模样。 “我们平时还是不能太大意了。”云亦伯叹了口气。 这是云朵朵第一次看见大皇兄叹气,以前,哪怕是昭元皇后打他骂他,他都从来没有如此的惆怅过。 “是啊,现在可不必当初了,朝堂上的人没安好心。” 之前,甄太史在大殿上污蔑皇妹,说皇妹过的生活奢靡的事情,他们都在场,摆明了,朝堂上有很多人意图对皇妹不利。 “为何?” “皇妹,这么厉害,这么长脸的事情,为何不能传出去?!”云亦书一脸的疑惑,他看着云亦伯和云亦仲的面色都有些沉重,有些不明所以。 【刚才,不还挺高兴的吗?怎么这会儿都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 【户部尚书家的臭小子老是跟他炫耀他妹妹有多厉害,他很想让那臭小子看看,他的妹妹才是最厉害的!】 “你个榆木脑袋!”云亦伯一巴掌打在了云亦书的头上。 “大皇兄,皇弟我本来就不聪明,你还打我的头!”云亦书一脸的委屈,仰起头瞪着云亦伯。 “小傻瓜,不理解,就记住了,今晚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不然,皇妹可能有危险!”云亦伯一脸的严肃。 云亦书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大皇兄和二皇兄都嫌弃他,随后看了看云朵朵,将嘴巴紧紧地抿着,“保密,不说出去。” 云朵朵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云亦伯将一个薄薄的被子盖在了云朵朵的身上,“皇妹,明天再来看你!” “小家伙,再见了!” 几个皇子冲着云朵朵和金壮壮挥了挥手,便走了。 他们离开福双宫后,窗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云朵朵感受到烛光晃动了一下,看了看窗外,以为是个宫女或者是嬷嬷路过,便也没在意。 …… “咕呱,咕呱!” “哇哇哇,嗡嗡嗡!” 次日,一大早,云朵朵被外面的虫鸣鸟叫给吵醒了。 【好吵!】 云朵朵拉上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睡了一会儿之后,她浑身都是汗,又被热醒了。 【好热!】 【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她又困又热,整个人难受极了。 外面的不知道是青蛙还是什么东西,一直在孤寡、孤寡的叫个不停,表达着它们的寂寞。 “小公主,你醒啦?” 脾气有些暴躁的云朵朵正愤怒又难受的躺在床上,耳边传来了阿香姑姑温柔的嗓音。 “天气是不是太热啦!”阿香看到云朵朵身上都是汗,便拿出帕子给她擦身上的汗,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随后拿起一把团扇坐在她的身旁,轻轻地给她扇风。 风轻轻柔柔地轻抚在云朵朵的身上,她的心神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呜呜呜,阿香姑姑真好!】 云朵朵舒服地躺在床上,又睡着了。 …… 紫宸殿内,云北夜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从大雪漫天的冬月,到如今的盛夏,再有几个月,朵朵就一岁了。 “老赵,朵朵的周岁宴,你怎么看?”云北夜抿了一口茶,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外面的虫叫蛙鸣,听的人是心烦意乱。 “回陛下的话,小公主的周岁宴,那一定是要大办的,依老臣看,不如早些办。”赵忠全低着头回答。 “哦?这话怎么说?”云北夜好奇地看着他,头一次听说,周岁宴还能提前过的。 090德妃接旨 “回陛下的话,老奴以为,小公主是冬月出生的,如果周岁宴在冬月办,未免天气太过寒冷,恐冻着小公主,容易染上风寒。” 冬月里头天寒地冻的,漫天大雪,走路不方便,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人忽冷忽热的,还很容易感冒着凉。 “不如,就在秋天办,这天气舒适,距离冬月的日子又差不多,小公主和进宫参加百日宴的大臣们,都不会觉得冷。” “而且,从现在到秋天,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周岁宴。” “嗯,你说的还挺有道理,老赵,没看出来啊?!”云北夜赞许地看着赵忠全。 “多谢陛下夸奖,都是在陛下的身边呆的久了,老奴也是跟着陛下学。”赵忠全一脸的谦卑模样。 “嗯,这是朵朵第一次大办宴会,上次的百日宴只是邀请了皇室贵胄和一些大臣,这次,把周边的和我们交好的皇室子嗣们也都邀请过来。”云北夜眼底的得意一闪而过,据他所知,周边小国的皇室还没出现过像他闺女这般聪明伶俐的女娃娃。 【朕的闺女,要让世人都见见!】 蜀国皇室倒是有很多个小公主,但是听母后说,都是些调皮捣蛋的丫头,爬墙、上树、打鸟蛋,打马球无所不能,就是不好好读书写字,琴棋书画样样不行,没有一点儿皇室公主的风范。 biquge.name 赵忠全看着云北夜脸上忽而得意,忽而不屑的神情,在心里揣测着,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陛下,这次的周岁宴,陛下看,是交给哪位娘娘来打理?”赵忠全低着头问,可别交给他来办,这麻袋刺客,他还没找到呢,好在陛下最近心情好,小公主的福双宫也没出什么幺蛾子,他这才侥幸一直拖着。 不过,这麻袋刺客,查起来还真是有些棘手,一点线索都没有。 “上次的百日宴是皇后办的,这次的周岁宴就交给德妃吧!”云北夜琢磨着,这后宫的事务繁多,都交给皇后来搭理,恐怕她会力不从心。 但是,后宫里头,他也着实是想不起来还有谁,只不过,前些日子,德妃给他送了些糕点,他的脑海中才想起有这么一号人。 “是,老奴这就去长秋宫传话。” …… 长秋宫内,德妃正坐在树荫下纳凉,她的身旁有两个宫女在用蒲扇扇风。 “娘娘,这么好的天,最适合做扶桑花糕了!”一个宫女蹲在地上小心地摘花。 “是啊,是啊,趁着夏天多做一些,晒成干,等到冬天的时候,再拿出来吃!”另一个宫女站在树下,拿着盘子,放花瓣。 “还可以做成扶桑酒,秋天里来一杯,可有感觉了!” 长秋宫内的宫人们正在忙着制作扶桑花糕。 “春花,你摘扶桑花的时候,小心一些,别破坏了花瓣和花蕊!”德妃看着窗外忙碌的众人,喊道。 “是,娘娘!”春花是德妃身边的大宫女 这会儿正是扶桑花盛开的时节,长秋宫内的扶桑花是红色的,一片一片盛开着很是好看。 这扶桑花很大一朵,开起来的时候上面有五片大大的花瓣,中间的花蕊直直地挺立着,花瓣呈现除散开状。 这花做的食物,是德妃最喜欢的。 “春花,你们摘好花瓣之后,把这花分成三份,一份用来做扶桑花糕,一份用来做花蜜糖,一份用来做扶桑酒。”德妃嘱咐着,这花的数量有限,要好好分配才行。 虽然她没见过小公主几次,也谈不是多喜欢那丫头。 但是既然自己的儿子喜欢小妹妹,这花蜜糖不如做了给云朵朵吃,到时候,陛下也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是,娘娘,奴婢们记着了!”春花高声答道。 …… 众人正忙碌着,忽而看到一队人走进了长秋宫。 为首的是赵忠全。 “赵公公?!”春花有些惊讶地看着赵忠全,平日里,皇帝身边的人很少有来长秋宫的。 “赵公公好!”长秋宫内的宫人们看到来人,都热情地打招呼。 “德妃娘娘,陛下来旨意了。”赵忠全穿着深蓝色的太监总管服,带着帽子,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圣旨。 正在树荫下嗑瓜子,看着屋外的扶桑花的德妃,听到声音后,赶紧起身,出来接旨。 德妃出来后,长秋宫内的众人,齐齐地跪在了地上。 “德妃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德妃恭顺淑德,蕙质兰心,命筹办小公主周岁宴,不得有误,钦此!” 赵忠全尖着嗓子,念完了圣旨,随后将圣旨递给了德妃。 【给小公主准备周岁宴?这不是皇后的活吗?】 【难道是说,昭元皇后已经不得圣宠,她要慢慢地开始接手打理后宫了吗?】 德妃面露喜色,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臣妾接旨,多谢陛下!” “德妃娘娘,这是最近举办宫宴的账本,陛下说给娘娘做个参考。”赵忠全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小太监将三本账本交到了春花的手里。 “多谢陛下,有劳赵公公了。” “哦,对了,这次,小公主的周岁宴,会宴请蜀国、南戎、北凉的皇室来参加,还请娘娘做好准备。” 【什么?其他国家的皇室子嗣也要来?】 【她以前也没办过这事儿啊,这可怎么准备才好?】 她的脸色慢慢变得有些为难,有些不知所措。 “德妃娘娘?”赵忠全看德妃在发呆,轻声叫了一声。 “啊,春花,快给赵公公上茶。”德妃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不劳烦娘娘了,奴才还得去给皇上回话呢!” “好,那本宫也就不耽误您了,春花,送送赵公公。” “是,娘娘。” 春花将账本递给身旁的另一个宫女,送赵忠全一行人出去,在拐角处,春花暗戳戳地塞了一锭金元宝给赵忠全。 “哎呦,春花姑娘客气了,替老奴谢谢娘娘。”赵忠全满脸的笑意。 …… 德妃拿着账本回到了前厅,她坐在桌前,愁眉苦脸的翻开账本,看着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她揉了揉眉心,这她哪里看的懂啊?! 091沁香阁的糕点满江红的酒 这些文字和数字,分开看,她都能看得懂,可是这连在一起看,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德妃只觉得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御膳房的采买要花钱,小公主的新衣裳要花钱,安庆殿的布置要花钱,制作请柬要花钱,请有名的乐坊也要花钱…… 这钱要是花多了,肯定有人要污蔑她贪污了周岁宴的钱,这钱要是花少了,丢了皇家的脸面不说,还容易被误解成她不舍得给小公主花钱,到时候再有人去告御状,那她可就是跳进巫江都洗不清了。 这可太难了! 难于上青天啊! “母妃,母妃为何愁眉不展?” 云亦书端着一碗花生豆走了进来,一边吃一边问,他看着他母妃愁眉不展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很是疑惑。 云亦书的身子越发的胖了,胳膊和腿已经肥胖的肿了起来,走几步路就要大口的喘气,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行动很是不方便。 “儿啊,你以后可少吃点,你看看你现在胖的,哪里还有半点皇子的样子?!” “你看看,你才多大啊,走路走的像个老头子一样,步履蹒跚的!”德妃本来就因为周岁宴的事情发愁,这会儿看到自己的儿子的样子,更是发愁了。 “母妃,这皇子又该是什么样子,难道皇子就非得是二皇兄那样风流倜傥的吗?”云亦书撇了撇嘴。 雅文库 “儿子也有儿子的特点好不啦!” “我也不想这么胖啊,可是太饿了,每天睁开眼睛就觉得饿!”云亦书只觉得十分的委屈,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是要多吃一些才行。 德妃没有说话,他儿子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下最打紧的,是这账本的事情。 “母妃可是在看账本?”云亦书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深蓝色封皮的账本,厚厚的有三本。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几个账本分别用来记录不同的开支,之前在外面行宫住着的时候,他曾经和户部尚书的孙子一起翻阅过很多账本。 德妃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当初接下这个活的时候,她满心欢喜,十分的得意,想着这次若是办得好,以后打理后宫的事情可能也会落到她的身上,到时候,权力自然而然的就来了,后宫所有的人都要听她的差遣。 可是,看到账本和知道要做什么事情之后,她是彻底傻眼了。 她虽然也是出身大家,打小的时候家里也教过这当家主母能用的上的本事,可是她是家中嫡女,娇养惯了,哪曾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过。 “是啊,母妃哪里做过这采买的事情。”德妃把账本往旁边一推,喝了一口茶,掰着手指头计算要花的银子和要安排的人手。 她现在胃口全无,扶桑花糕当时就不香了。 长秋宫内的宫人们看到自己主子不高兴的样子,也不再张罗做扶桑花酒了,一盘子摘好的花瓣就放在桌子上面,宫殿内十分的安静。 云亦书将椅子拉开,扭动着肥胖的身体费力地坐上去,“我看看。” 他将那一盘花生米放在一旁,将账本拉到自己的眼前,随意地翻看着,“啊,这都是上次百日宴的时候,昭阳宫那边置办东西的采买记录。” “儿子听说母妃要办周岁宴的事情了,这事儿简单!” 【简单?!】 德妃狐疑地看了云亦书一眼,她儿子不会是傻了吧,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门道吗? 她叹了口气,【哎,明天说啥都得抓着儿子,让他好好跟着教书先生学学文化了。】 “我们啊,大概按着这个来就行了。”云亦书一脸的云淡风轻,长秋宫内的宫人们窃窃私语。 德妃瞪了他儿子一眼,“儿啊,你说的到轻松,这密密麻麻的,这么多东西,该从哪里下手?!” “当然是从吃食下手啦!”云亦书嘿嘿地笑了两声,这次可有大把的银子,光明正大的去买好吃的了。 他抓了一把花生米,塞进了嘴里,“皇妹周岁宴的吃食,肯定要用最好的食材,得一大早就命人去城西的柳氏肉铺采买。” “这柳氏肉铺的肉最是新鲜,花样还多,去晚了可就没了!” “三皇子,直接让宫里的人告诉柳氏肉铺的老板,把肉都留给我们,不久行了?何必一大早排队去买?”春花有些不明白,为何要如此费力。 “不中,不中,肉都让我们买走了,别人吃什么?我们不能干那种仗势欺人的事情!”云亦书十分能理解吃货吃不到好吃的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 “就算是皇家,也得按规矩来,不能从老百姓的嘴里抢吃的啊?!” 春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菜嘛,就按照寻常的方式采买就行,御膳房都有固定合作的皇商。” “这次一共会有二十位官员来,每个官员带两个家眷,那就一共是六十个人,再加上父皇和后宫的这些人,最少得准备八十个人的口粮。” “现在的行情,一把葱是三文钱,土豆是十文钱,八十个人需要1石的蔬菜,也就是大概五十两银子,算是肉、酒、糕点,这拢共差不多要二百两银子。”云亦书没有进行过多的思考,眼珠子一转,数字就出来了。 “虽然御膳房的糕点喝酒也还不错,但是,若是后面人手、银两和时间充裕,这糕点还是得去沁香阁和品香斋买,这酒还是得去满江红酒楼买,那里的糕点和酒最正宗,最有京城的味道。” “既然是皇家的夜宴,那不能太寒酸了,一切都要以最好的来,说不定别国的使臣也会来贺喜,这个时候可不能丢了脸面。” “皇妹的衣衫,要去锦绣织衣坊做,这个耗时最久,母妃要抓紧时间,先派人去做衣裳,虽然宫里的尚衣局也能做,但是款式都太中规中矩了,还是外头的知道京城里面最时兴的款式,上面在缝制些珠宝玉石,这一套衣服做下来少不了得一百两银子。” 092狐朋狗友 “啊,对,还要请乐坊。”云亦书一遍吃着花生米一边说。 “怡红院的乐坊,要和宫里的尚乐局一起排练,还要请一些有名头的舞女。” “皇妹第一次大办周岁宴,一定得有排面。”云亦书一边说一边点头,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 云亦书头头是道的说着要做的事情和准备工作,德妃越听越兴奋,两眼放光,【这还是本宫的儿子吗?!】 身旁的大宫女春花也是十分的惊讶,她张着嘴巴,三皇子除了会吃会喝,算账还能算的这么清楚?! 德妃命人准备的算盘,云亦书根本就没用上,春花等人早已准备好了笔墨,在一旁奋笔疾书的记录着。 “儿子,你这都是打哪儿学来的,母妃可从来没有教过你啊?!”德妃轻轻地摸了摸云亦书的脑袋,生怕给他摸坏了,满眼的慈爱与惊讶。 “害,都是母妃嘴里的那些狐朋狗友教的,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去外面吃喝,这比价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说完,云亦书放下手里的花生米,喝了一大口茶水,说了这么多话,他还真是有些口感舌燥了。 “狐朋狗友?母妃有说过这样的话吗?母妃怎么不记得了?”德妃扯着嘴角笑了笑。 “春花,快去准备酸梅汤和梨汤!”德妃冲春花喊道,可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渴着。 “是,娘娘!” “儿啊,你快说说,这母妃要怎么调动,安排这些人手啊?”德妃俨然已经把云亦书当成了自己的军师和谋士。 “要是,后宫里的人,不听母妃使唤可怎么办?”德妃站了起来,刚才还兴奋的表情,此刻又是愁云满面,双手紧张的交叠,来回踱着步子。 “不妨事,母妃不必担心,宫里的人,巴不得抢着活干呢!”云亦书向空中抛起几粒花生米,张嘴接住。 “是啊,娘娘,这可是个邀功的好机会呢!”一个宫女在一旁说道。 “娘娘,那我们继续去做扶桑花糕了!” …… 翡翠宫内,宸妃知道了周岁宴要给德妃来办。 “什么,周岁宴让德妃去办?!” “她奶奶个腿的!” 宸妃正在花园里散步,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嘴唇直抖,脚下一个不稳,踩到一块石头上,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 “哪个背时砍脑壳的,带着本宫往这条道走?!”宸妃狠狠地推了一把身旁扶着自己的宫女。 “娘娘息怒啊!”那宫女跪在地上,后面赶忙又上来另一个宫女来扶着宸妃。 “这百天的时候,让皇后办了夜宴,这周岁,怎么着也该轮到本宫来办了!” baimengshu.com “为何,为何要娘娘来办啊?”身旁的宫女不要命似的问了一句,问完她就后悔了。 “为何要本宫来办?!”宸妃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大皇子云亦伯是皇后的崽,二皇子是本宫生的,论地位,你说该不该本宫来办!”宸妃将手里的帕子扔到了那宫女的身上。 “蠢东西!” “一个比一个蠢,也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进来的!”她这会儿有些想念蔻丹了,蔻丹从来就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也不知道她被打入辛者库,现在怎么样了。 佛堂纵火犯已经被抓到了,这时候风声应该没那么紧了,过些日子得把蔻丹从辛者库捞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宫女点了点头。 “可是娘娘,论年纪的话,德妃娘娘,比娘娘您年长。”那宫女怯生生地又说了一句。 宸妃没有说话,她懒得理她,而是白了她一眼。 德妃那老女人当然比她年纪大,看面相和模样都能看的出来,后宫里头,就数她容貌最艳丽。 “奴婢有一蠢念头,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小宫女见一连几句话说的都不得主子心意,一时间不敢再说什么,犹豫再三问了出来。 “知道蠢,你还说?”宸妃伸手戳了戳那宫女的太阳穴。 “德妃办周岁宴,肯定有想不周到的地方,需要人手,不如娘娘趁着其他妃嫔还没行动的时候,去抢一个大活,到时候也好在陛下面前邀功。” 宸妃沉默了半晌,随后点了点头,“嗯,还算是有道理。” “还算是有脑子,走,去长秋宫!” …… 北凉王室,百里吟风看着墙上的画像,思念着他深爱着的女人,画像上的女人恬静、美丽、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百里吟风,北凉攻无不克的战神,他心思深沉、为人狠辣绝情,做事不留余地,凡是叛军和俘虏一律绞杀不留活口,令人闻风丧胆。 五年前,他带着北凉铁骑平定了叛乱,登上了王位,返程路过红袖国的时候遭人暗算,被红袖国的公主,苗王之女苗南晨所救。 后来,苗南晨便成了北凉的王后,但是天妒红颜,一年前,王后意外身亡,而百里吟风也是去了此生最爱。 “阿晨,本王好想你。”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了难以自抑的悲伤,他伸手去抚摸画中人的脸。 “怎么了?!”百里吟风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他转过头去看门口,他脸上的悲伤,一瞬间换成了警惕。 “王,南妃在门口求见。”侍卫低着头跪在地上回话。 今日是南妃进宫的日子,当初红袖说要再送一位公主过来,没想到这么快人就送到了。 【阿晨的尸骨未寒,你们就想着找人来代替她了?!】 “她来做什么?” “说是做了您最爱吃的点心。” 【他最爱吃的点心?他最爱的一切已经随着阿晨的死烟消云散了。】 【如今的他,只想快点完成父王的遗愿,统一南北后,便去寻阿晨。】 【快了,阿晨,你再等等,攻下南阳,吟风就去找你……】 “南阳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百里吟风收敛起情绪,离开挂着画像,摆满鲜花和珠宝的屋子。 “药王谷传信来说,最近正在研制新药。” “属下听说,南阳那边在给小公主准备周岁宴。” “周岁宴……” “嗯。” “王,那南妃?” 093这便是北凉的王吗? “让她进来。”他倒要看看,红袖送过来的这枚棋子,果真如传言一般,和阿晨一样吗? 【没有人能代替阿晨!】 苗南烟等在殿外,自从她的长姐苗南晨,也就是北凉的王后死后,因为她长的和苗南晨十分相似,她就被送到了宫里。 今天是她第一次踏进北凉皇宫,这里的一切都和红袖不一样,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陌生。 她穿着白色的嫁衣,戴着白色的头纱等在外面。 对于百里吟风来说,今日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对于她来所,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 她和她姐姐苗南晨都是红袖国的人,但是长姐苗南晨是家中嫡女,族中最尊贵的人,从小便是锦衣玉食,被众人捧在手掌心,呵护着长大。 而她苗南烟只是一个卑贱丫鬟所生的庶女,只因为和长姐长得相似,就能入北凉王室当妃子,族中姐妹都说她是天生的贱命里面沾上了苗南晨的福气。 可是她又是联系北凉和红袖的重要纽带,苗南晨死后,家中族人对待她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红袖需要北凉的物产和金银,而他们断定,北凉的王需要苗南烟,或者说,是需要一个长的和苗南晨一样的女子。 她知道她的命贱如草芥,她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今,这条命已经不完全属于她自己了。 苗南烟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个下午了,头纱和首饰很是沉重,天气很是炎热,她的脑袋有些晕晕的,整个人也是有些站不稳。 “南妃娘娘,王有请。” “多谢。”苗南烟礼貌地道谢,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红袖国的丫鬟,一个拖着苗南烟的衣裙,一个手里端着一盘点心。 几人往宫殿里面走,外面很热,可是走进廊道,苗南烟却只觉得阴冷阴冷的,整颗心瞬间冰凉凉的。 她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绕过廊道便到了正殿,她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这便是北凉的王吗?】 那男人着一身玄色的长袍,头发用玉冠束起,长眉如剑,双眸如星,一张脸刚毅且棱角分明,周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臣妾,参见陛下。”苗南烟端着糕点,跪在了百里吟风的面前。 百里吟风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她,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呼吸停滞了片刻。 “阿晨?!”百里吟风震惊地看着他,他喜极而泣,不敢相信一般大步走到苗南烟的身边,将她拥入怀里。 苗南烟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大殿里静的只能听见北凉王的呼吸声。 百里吟风感受着怀里的人没有半点温度,他忽然意识,这个人空有一副和阿晨一样的皮囊。 【这不是阿晨,这不是……】 “不不,你不是阿晨!”百里吟风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苗南烟跌坐在地上。 xiashuba.com “谁让你穿成这个样子的?!”百里吟风看着苗南烟,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王,红袖的女儿出嫁,都是穿这白纱的嫁衣。”苗南烟费力地吐出一个字。 “你以为你和阿晨长的相似,就能代替她了吗?!” “谁让你来试探本王的?!” “本王最厌恶的就是揣摩本王心思的女人!” “给本王滚!”百里吟风松开了掐着苗南烟脖子的手,她白嫩的脖颈上留下了道道红色的印子。 苗南烟拼命忍住眼底的泪水,不让泪水落下来。 她咬紧了嘴唇,嘴角渗出血来。 她知道北凉王对长姐情深,只是没想到他这般暴戾。 【罢了,她这辈子注定要如此悲凉,她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不如死了算了。】 苗南烟双眼空洞,她浑身酸疼,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大殿,嘴角勾出一抹嘲讽。 “娘娘……”两个丫鬟扶着她,欲言又止,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她转头看着两个丫鬟,想到了家乡的人。 【来了北凉,她的命早就不属于她自己了,若是她真的自杀了,族人肯定不会放过她,也不会放过她的弟弟。】 …… 走出大殿,突然,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撞到了她,一只柔软的小手拉住了她的衣摆。 她低头一看,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锦袍,腰间挂着一把小匕首的孩子,这孩子也就五岁的样子,小小的一个,很是可爱。 只是,他的腿上正缠绕着一条青色的身上满是花纹的蛇,那蛇在吐着信子,露出毒牙,看起来十分的凶狠。 北凉靠近北疆,地理条件恶劣,即使在王宫里面有宫人用药处理毒物,可是还是会有毒蛇、鞋子之类的漏网之鱼。 孩子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一动不敢动。 “别动。”苗南烟轻声说道。 她从袖中摸出毒粉,一挥手,那蛇便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别怕,没事了。”苗南烟拍了拍孩子的头。 苗氏一族擅长用蛊毒,也时常被人下蛊,因此,身上会随身带着毒粉,既是自救也是自保。 “仙女姐姐好厉害!”那孩子松了一口气,将匕首插回腰间的刀鞘,回头冲苗南烟咧着嘴笑。 苗南烟这才看清娃娃的脸,一张俊俏又可爱的脸。 “娘亲?!” 【仙女姐姐好美啊,身上清香的草药的味道也好闻!】 【他好喜欢啊!】 【这就是父亲口中的娘亲吧,娘亲终于来找自己了!】 【果然娘亲和其他的女人的不一样,很美但是不妖艳,很香但是不风尘,而且还会用毒,这般厉害,这才是自己的娘亲啊,其他人都是假冒的!】 娃娃又惊又喜又崇拜的盯着苗南烟。 苗南烟确实楞了一下,她环顾着四周,这孩子是在叫她娘亲? 她心中一惊,心肝儿颤了一下,难道是她长姐苗南晨的孩子? 她蹲下来扶着孩子的肩膀,刚要开口问他有没有受伤,那娃娃却是先开了口。 “娘亲,你终于来找铭文了,父王说过,娘亲是天上的仙女,所以才没有陪在铭文的身边。” 铭文? 原来长姐的孩子叫百里铭文。 “娘亲,你这次来,还会走吗?以后就别走了吧。” 铭文说着,抱住了苗南烟的手臂,眉宇间由兴奋喜爱变成了悲伤难过,大大的眼睛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苗南烟看着这孩子,心头一紧,真是心疼啊,哎,可怜的孩子。 (咩咩咩~大家好,我是云朵朵呐,希望大家可以喜番我,多多投推荐票给朵朵,朵朵给你亲亲,么么哒!爱泥萌!) 094陛下对小公主还真是重视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她想到了自己,这小铭文没有娘,她小的时候没有爹,从小便受尽了欺辱,听尽了冷言冷语。 “孩子,你的娘亲……”苗南烟温柔地摸着娃娃的头,刚想解释自己并不是他的娘亲,却被打断了。 “铭文,过来。”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父王。”越少渊听到声音后身子一僵,回头看着百里吟风,怯怯地叫了一声父王。 他是真的很喜欢仙女姐姐,不肯放开她的手。 下次还能见到娘亲吗,他好想有个娘亲啊,父王对他太狠太严厉了。 “过来。”百里吟风的语气更加冰冷了。 他从大殿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白衣女子身边站着一个娃娃,恍惚间觉得很是温暖。 可当他看到那白衣女子是今日刚到皇宫的南妃时,一瞬间怒不可遏。 这些年来,数不清的女子怀着各样的目的接近他,但是没有人敢打百里铭文的主意。 【这该死的女人,惺惺作态!】 “父王你生气了吗?父亲,对不起,铭文下次不会乱跑了。” 他好怕父亲发火生气,上次宫里送来的两个女人惹怒了他,就被下令把人乱棍打死了,死状那叫一个惨烈! 仙女姐姐这么美,希望父亲不要伤害她才好。 “父王不要生气,铭文听话。” 百里铭文不情愿地看着百里吟风,又望着苗南烟看了好一会儿,才难过地松开了她的手。 “带他回去休息,看好他。” “是,王。”侍卫带着百里铭文离开了大殿。 苗南烟在一旁无奈地叹气,看着百里铭文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么小小的一个奶娃娃,却要受到如此蛮横的教育,难怪孩子这么急切地想要一个娘。 刚转身,百里铭文突然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父王,是仙女姐姐救了我!”他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毒蛇,“这条毒蛇缠住了我,是仙女姐姐把它毒晕的!” 他实在是太害怕了,父王千万别赶娘亲走啊! 百里吟风看了看地上的花纹青蛇,又看了看百里铭文腰间的匕首,淡淡地问:“你没有匕首吗?怎么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武功都白学了?” “铭文有匕首,可是铭文的动作没有那么快。”百里铭文低下了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声音越来越小,“匕首还没有刺进蛇的七寸,恐怕铭文就先被蛇的毒牙咬了”。 百里吟风看着委屈的百里铭文,在心底叹了口气,本来不想语气这么严厉的,可是一碰到铭文的事情,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只是,这孩子不明白这世道的艰险。 “我没有生气。”随即,百里吟风又重复了一遍:“带他回去休息。” 百里铭文歪头仔细地看了看百里吟风,看他的眉头没有皱起来,确认他没有生气,这才看着苗南烟,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离开了。 “你不应该打铭文的主意,故意接近铭文,让铭文喜欢上你。” “不得不说,手段很高明。” 他看着苗南烟挑了挑眉。 “苗王既然把你送过来了,你最好给本王老实点。” “若是再让本王发现,你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本王绝不饶你!” 他皱起了眉头,目光忽然变得狠辣起来,但是话还没说完,苗南烟就开口了。 “不会有下次了。” “恕臣妾多嘴,他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内心很是柔软脆弱,尤其看到毒蛇,内心肯定是慌乱惧怕,可是当时的铭文并没有表现出来惧怕的神色,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毒蛇的反应,也没有四处张望。”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人可以依靠。” “只能自己思考解决的办法。” 没有人可以依靠?!百里吟风怒不可遏,脖子上青筋暴起,这女人说的是什么狗屁混账话?! 他握紧了拳头,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所以当臣妾将他从困境之中解救出来之后,他才会误认我是他的娘亲。” “没有娘亲的疼爱,已然对他造成了伤害,还请您日后待他温柔一些。” 苗南烟说出了心里的话,她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也是这般无助。 “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知道该如何管教!”百里吟风不容许别人质疑他对铭文的爱。 可是,皇家的孩子若是不坚强,日后该如何面对着世间的险恶? “你一个替代品,还好意思在这里说教本王?!”百里吟风怒目而视。 身旁的侍卫和太监为眼前的这位新入宫的娘娘捏了把汗,今晚,她已经惹怒王三次了。 “既然陛下厌恶我至极,我便不在这碍陛下的眼了。”苗南烟的眼角留下一颗泪水,这个世界太冰冷了,她真的承受不住了,她从头上拔下发簪,刺向自己的心脏。 “咣当”一声,发簪被打落在地上。 苗南烟意外地抬头,撞上了百里吟风阴鸷的眸子。 “滚回你的寒香殿!” “恭送南妃殿下!”百里吟风身后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苗南烟身旁的两个丫鬟赶紧扶着主子离开了大殿。 苗南烟满脸的泪痕,绝望而又愤怒。 百里吟风看着苗南烟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地对身旁的侍卫说,“南阳小公主的周岁宴,就让南妃带着贺礼过去,你去催一催药王谷,赶紧把西归散给本王配出来!” …… 福双宫内,后院里面,嬷嬷们正在院子里面给云朵朵晾晒衣服,一副小小的一个,挂在绳子上面,看起来很是可爱。 “听说阿,宫里现在正忙碌着给小公主办周岁宴呢!”嬷嬷从桶里拿出一件衣裳,拉平上面的褶皱,挂在绳子上。 “小公主不是冬月出生的吗?现在距离冬月还有一段时日呢吧?!”另一个嬷嬷问道。 xiaoshuting.cc “说是,冬月里头太冷了,就提前办。” “陛下对小公主还真是重视,老婆子我在这宫里头十好几年了,也没见陛下给哪个皇子办国周岁宴的!” “可不是嘛!”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阿香将云朵朵抱到了外面晒太阳。 寝殿的前面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阿香抱着云朵朵过去看,只见在前殿的空地上,萧烬余和薛得意打起来了! 095小二,他凶我! 前院,萧烬余和薛得意在打架,后院,金堇之在盘问。 宫里马上就要给小公主办周岁宴了,可是上次行刺的麻袋犯还没有抓住。 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若是这个犯罪团伙等到小公主周岁宴的时候再动手一次,到时候人多眼杂的,就跟不好抓人了,小公主可能还会遇到危险。 “花灯节那日,拿着麻袋意图谋害小公主的人是谁?”金堇之问那天晚上值守的几个侍卫,好在他们当时都是被打晕了过去,那刺客许是着急行刺,并没有要了这几个侍卫的性命。 “我没看着,反正不是我!”一个侍卫大声的喊着。 金堇之听到这话楞了一下。 “这不是废话吗?!”金堇之心中疑惑,当初这些侍卫是怎么被选进来的? 武功武功不行,打刺客也打不过,说话也说不明白。 “我也没说是你。” “你们不是交过手吗?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能问我们呢?!”那侍卫见金堇之的脸色不太好看,十分委屈地又喊了一句。 金堇之刚想张口继续问,不料话还没出口,那侍卫竟然委屈巴巴地抹着眼泪,哭了。 金堇之…… 【简直没眼看。】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也没问什么啊,无非是想让这小侍卫形容一下刺客的样子,身形之类的。】 “行了,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多丢人!”另一个侍卫开口安慰着。 “小二,他凶我!” “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凶过呢!”那侍卫哭的更厉害了,被唤做小二的侍卫抱住了嚎啕大哭的侍卫 百盟书 “小三,别哭,小二在这儿陪着你,啊,那天的事情不怪你,就是我们太菜了些,才没打过,不哭啊,摸摸头。” 金堇之无奈地叹了口气,【菜,还菜的这么理直气壮。】 他皱起了眉头,回忆着那天此刻的模样,“那刺客穿着一身黑衣,身形瘦削……” “脖子上好像有个梅花的印记。”角落里,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侍卫开口说道。 “梅花的印记?” 那侍卫点点头,微微眯起了眼睛,“当时打斗交手的时候,扯到了对方的衣领,印象中是看到了一个梅花的印记。” 金堇之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们先下去吧。” …… 看着二人打斗,云朵朵张了张嘴巴,揉了揉眼睛。 【这是闹哪样?!】 曾经她也梦想过仗剑走天涯,英雄救美,纵情江湖,感受一下刀口舔血的日子。 可是,她现在晓得了,杀人可是犯法的。 萧烬余和薛得意一个是用弓箭的,一个是用红英长枪的,两种武器没法子对打,所以,二人目前是空着手,拳打脚踢。 刚开始的时候,二人打的还有模有样的,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可是打到后面,这拳脚慢慢的就没有了章法。 “萧家的武功造诣本来就不如薛家,你们萧家菜,还不让人说了?!”薛得意冷嘲热讽。 “我们薛家可是出过三朝元老的,而且,我爷爷还是当朝左相!” “你说我可以,但是你不可以说萧家!” 萧烬余一掌打过去,薛得意在躲避的同时脚下用力,二人忽然之间齐齐地倒在了地上,双方握住对方的手,咬牙切齿。 【金堇之,快来呀,这里有人持械滋事!】 【啊,不对,是赤脚空拳的打架!】 她一直在屋子里面呆着,不知道萧烬余和薛得意因为什么事情打了起来。 “哎呀呀,小心我的发发!” 云朵朵眼见着,薛得意的脚要提到一旁栽种的木槿花时,着急地喊了出来。 她的小奶音一点攻击性都没有,穿透力也不强,二人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根本没有听到云朵朵着急的呼喊。 “哎呀呀!”云朵朵急得直拍大腿。 【西北玄天一片云,我喊你停你就停!】 【321,快停下!】 “停!”云朵朵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嗓子,可是并没有人理会她,萧烬余和薛得意依旧打的是热火朝天。 阿香姑姑看二人横眉冷对的样子,也是着急地喊了一声,“哎呦,快别打了!” 正说着,只看见一道剑光一闪而过,强势将二人分开。 “你们在做什么?!”金堇之出现在几人面前,他看着萧烬余和薛得意。 “陛下的旨意是守护小公主的安全,怎么,你们要抗旨吗?!” “我才去后院呆了不到半个使臣,你们就打起来了?!” “是小孩子吗,还需要大人看着?!” 云朵朵听着金堇之的话,“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 几个人加起来都不到三十岁,十几岁的娃娃,说话像个大人,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金堇之确认有些早熟,思想和行为都很成熟稳重,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该有的样子。 听到金堇之的话,萧烬余和薛得意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萧烬余心里十分窝火,【若是薛得意下次再说萧家的坏话,绝不轻饶他!】 他脚步轻轻点地,重新回到了房顶上。 云朵朵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心生羡慕之情,【嚯呦,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水上漂吗?】 薛得意拿着红英长枪,往墙角一站,舔了舔嘴角的血,“哎呦,好疼!” “姑姑,小公主没事吧?”金堇之将二人分开后,赶紧过来看云朵朵,他仔细地检查着云朵朵的胳膊和手臂,看了看她的头。 【还好,这丫头没被伤到。】 “没事,我们只是远远的站在这里,他们并没有伤到小公主。” “那就好。”金堇之点了点头。 云朵朵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院子里面被摧残的木槿花上面,“呜呜呜,我心爱的发发……” 看着撇着嘴,一脸哀痛惋惜的云朵朵,金堇之的目光顺着云朵朵的目光望去,只见两株鲜花被踩烂了。 金堇之看了萧烬余一眼,又看了薛得意一眼,二人都被这灼灼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慌,转过头,躲避着他的视线 …… 长秋宫内,热闹非凡。 096柠檬树上拧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后宫的嫔妃们自从知道了小公主的周岁宴由德妃来全权负责后,顿时炸开了锅。 住在芳华殿附近的美人和贵人们成群结队地往长秋宫走,撸起袖子准备抢几个好活计,大干一场。 “快点走,这好差事可不能被别人抢了去!”虞美人迈着小碎步,一脸的焦急与兴奋。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周岁宴一年就这么一次,况且,宫里以往这种事情都是交给内务府和皇后娘娘来办的,如今交给德妃了,想必德妃人手不足,肯定有用的上我们的的地方!”另一个美人附和着,拉着虞美人的手,快步往长秋宫的方向走去。 “对对,快走快走,这可是在陛下面前邀功的好机会!” “陛下如此宠爱、重视小公主,若是我们能将这周岁宴办好,以后也有就前程了,升位分那不是迟早的事情嘛!”一个衣着稍微华丽一些的贵人说道。 “谁说不是呢!” “哎呀,受不受宠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有了功劳和苦劳,升了位分,这月银自然二人就水涨船高了,你是不知道,我们殿里头,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冬天里头冻得要死,夏天里头热的要命!” “等有钱了,冬天就能换些好煤炭,烧起来没有烟的那种,夏天也能多用些冰块了。” 住在啸月阁附近的婕妤和婉仪们拉帮结派地带上各色珍贵稀奇的礼品去长秋宫祝贺,准备好好拉拢拉拢德妃。 “陛下把小公主的周岁宴交给德妃娘娘来打理,我们得去好好和德妃娘娘说说话,请她在陛下面前帮我们美言几句。” “入宫这么就,我才见过陛下一次,还是过年的时候,远远地望了一眼。” “哎,你我都一样。” “秋儿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父皇了,日日吵着闹着要见陛下,可是陛下日理万机,哪里有空来看我们母子俩啊!”周婕妤叹了口气,她是六皇子云亦秋的生母。 “是啊,听说南方又开始闹上蝗灾了,朝臣们也是束手无策。” “姐姐,你说,我准备的这块东海白玉,德妃娘娘会喜欢吗?”周婕妤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拿出来,小心地像身边的几人展示着里面的一块成色极好的玉。 “德妃娘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们去送贺礼啊,就是传达一下我们的心意。”一个贵人说道。 “姐姐说的对,姐姐,你快帮我看看,今天打扮的可还妥帖?妹妹我花容月貌,今日没有戴上许多钗环,可不能压了德妃娘娘的风头!” 那贵人看了一眼周婕妤,甩了个白眼过去,没有再说话。 住在翡翠宫附近的贵嫔和妃子们听到德妃办周岁宴后,开始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这么个油水大的差事,真是没想到,竟然交给德妃来办了?”容嫔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 “害,横竖就是个周岁宴,没什么大不了了。” “再说了,德妃什么家世,我们什么家世,她虽说也是个闺秀,但是和我们比起来,不过就是个小门小户的,拿不上台面。” “依我看啊,这么大的周岁宴,她铁定是办不好的!” 真是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酸溜溜的。 “堂堂皇妃,竟然要给一个十个月大的娃娃办周岁宴,真是自降段位!”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小公主在陛下面前,那还是很得脸的!” “得脸?哼,我瞧着,陛下也就是图个新鲜,宫里已经有八个皇子了,忽然来了个公主,能不新鲜吗?!” “等后面宫里出了其他的公主,还不都一样。” “这宠爱啊,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们也不必心急,坐等德妃把这事儿办砸!”容嫔像婉贵人使了个颜色。 婉贵人当即会意,“姐姐,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 长秋宫内,德妃正坐在寝殿里头看账本,云亦书坐在他母妃的旁边,一边吃花生米一边给他母妃解释她看不懂的地方。 忽而,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声音,不像是一个人的。 “娘娘,宸妃娘娘来了。”春花进来报信。 “娘娘,虞美人也来了。” “哎呦,都来了?”德妃将账本合上,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走,去前厅看看!” “本宫这宫里头一向是冷清惯了,没想到,今日竟然热闹起来了!” “娘娘,如今咱们长秋宫也是热板凳了,人人都想来坐一坐!” 【热板凳?】 德妃听了这话,心里头有些不舒服,“死丫头,不会说话就别说,咋就整不出来点好听的词语?!” 【人啊,还是得多读读书,可不能这么没文化。】 想到这儿,德妃愁眉苦脸的瞅了一眼她的儿子。 【罢了,等这周岁宴的事情过去了,提着棒子也得让这臭小子看看书了!】 【大皇子不学政务,最起码还会看话本呢,那认得字也多啊!】 【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大皇子的人情世故比自己这龟儿子不知道强了多少,知道陛下喜欢小公主,日日去福双宫给那丫头念故事。】 【看看人家看看你,看看隔壁大皇子!】 云亦书也跟在身后,他不知道,这么一个眼神对视的功夫,他母亲已经在心里想了这么多事情。 “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德妃看着自己的儿子。 “儿子帮母妃看看,哪些人手可堪用。”云亦书从侧门出来的时候,颇有些费劲,他只觉得这门缝似乎变窄了。 xiaoshuting.info 虽然都生活在后宫里头,但是云亦书每日三点一线,作息动线很是规律,只会在长秋宫、福双宫和御膳房逗留,所以对宫里头的贵人娘娘们也不认得几个。 既然母妃负责周岁宴,免不得需要人帮忙,今天正好是个好机会,看看众人。 德妃心里嘀咕了几句,【你小子还会看人呢?!】 她正寻思着,人已经到了前厅,前厅已经到了不少美人和妃嫔。 “姐姐来了!” “给德妃娘娘请安!” 097莫不是昭阳宫要易主了?! 德妃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莺莺燕燕,“妹妹们,快坐吧!” 正说着,门口传来娇滴滴的嗓音,“呦,这是长秋宫吗?” 德妃一抬眼,看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宸妃。 宸妃装模做样地看了一眼寝殿上面挂着的牌匾,然后捂着嘴巴,故作惊讶地样子喊道, “怎的,这么多妃嫔来请安,莫不是昭阳宫要易主了?!” 她环顾了四周,看到了里面站着各个宫里的嫔妃美人,“这派头,本宫还以为是来了昭阳宫呢?!”宸妃冷嘲热讽地说道。 “宸妃,可要慎言,昭元皇后乃是六宫之主,本宫给小公主准周岁宴,也是奉陛下旨意,此番无非是帮皇后娘娘分忧罢了。”德妃嗔怒地看了宸妃一眼,示意其他进来的妃嫔姐妹在椅子上坐下。 “宸妃姐姐也是来给德妃姐姐请安了?”一旁的周婕妤笑道,说完用帕子捂住了嘴,装作诧异的样子。 众人哄笑。 “本宫就是过来看看!”宸妃不顾众人的嘲笑。 “谁不知道这宫里头,谁素日里最喜欢揽事办,好卖弄才干!”宸妃身边的贵嫔阴阳怪气地说道。 “可不是嘛!” “谁要是不愿意呆,就回自己宫里头去!”德妃说话一点不留面子,连一句场面话都没有,瞪了那阴阳怪气的妃嫔一眼。 前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姐姐,这办周岁宴,定是有许多事情要办,如若姐姐不嫌弃,妹妹愿意帮姐姐分忧。”虞美人打破了宁静,走到德妃的面前,讨好地看着德妃。 她如今的处境很是尴尬艰难,这次给小公主办周岁眼,是她难得引起陛下注意的机会。 宸妃在一旁翻了个白眼,【真是一副贱骨头!】 “有劳妹妹了。”德妃拍了拍虞美人的手,欣慰地看着她。 春花见虞美人对自家主子的态度很是友善,她极有眼色的拉过来一个凳子给虞美人坐下。 长秋宫内,几个椅子被几个妃嫔坐下了,其他的人都站着,此刻看到虞美人有座位了,面上都颇有些挂不住,有几个见自己在德妃这里不得脸,便悻悻地离开了长秋宫。 虞美人坐在云亦书的身旁,余光看着他,眸子中似有若无的有哀痛的神色。 【她的孩子,如果没有夭折,想必也是这般年纪了吧。】 【要是本宫也有一个这般大的儿子就好了。】 【真是羡慕德妃,有皇子,就算是陛下不宠爱了,就算是将来年老色衰了,也有孩子指望,不至于落得一个凄惨悲凉的下场。】 虞美人原本是后宫里姿色十分出众的,曾经她的也是风头正盛。 她相貌不俗,舞姿动人,刚入宫的时候便得了圣宠,怀了龙嗣。 可是她身子太弱,那孩子没能保住,在一个寒冷的冬月,滑胎了。 当时的她痛不欲生,泪也流干了,嗓子也哭哑了。 “娘娘请用茶。”春花端过来一杯茶,递给了虞美人,打断了虞美人的沉思。 容嫔坐在一旁,将虞美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呦,这位就是三皇子云亦书吧!”宸妃看着德妃身后的儿子,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哼,得意个什么劲儿,儿子胖的像个球似的,以后肯定还是我儿子当太子,嚣张个什么劲儿?!】 “哎呀,长秋宫的伙食还真是好啊,本宫的儿子就没这么富态!”宸妃走到云亦书的前面,想伸手摸一摸云亦书的头,春花眼疾手快地递过去一杯茶,挡在了云亦书的前面。 “宸妃娘娘,请用茶。” 云亦书并没有理会宸妃的冷言冷语,自顾自地吃着桌子上的点心。 德妃长舒了一口气,【嘿呦,我这暴脾气!】 【真是不可忍,宸妃阴阳怪气的本事真是见涨!】 她将云亦书手里的点心盘子,一把扯过来,云亦书楞了楞,随即拍了拍手,笑眯眯地看着在场的皇妃们。 “本宫瞧着,三皇子似乎是又长高了不少。”容嫔缓缓地开口。 “本宫的春儿,和三皇子没差多少,可是这个子就是长不高,真叫人愁得慌!”容嫔叹了一口气,她是四皇子云亦春的生母。 “几位姐姐都是好福气的,像我们啊,哪里有机会去孕育皇子呢?!”一个角落里站着的妃嫔凄凄惨惨地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妹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虽然说诞育皇子这事儿,在于天意,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若是想怀上皇子,咱们也要努力,有些人为才行。”容嫔看着那嫔妃,笑着说道。 “姐姐说的是,只不过,素日里调养身子,妹妹也明白,左右不过是陛下来与不来,还能有什么人为呢?” 容嫔看了一眼虞美人,随后说道,“身子还是要调养好的,不然福气来了,要是承受不住,岂不是白白的浪费可惜了这机会。” “宫里头,也不是没出过妃嫔保不住孩子的情形。” 说完,容嫔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用帕子捂住了嘴,咳了两声,“你瞧,本宫竟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徒增妹妹们的伤心事,这也是从前的事情了。” “姐姐,可有什么好法子?”那妃嫔听着容嫔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有调养身子的好方法。 “害,本宫还能有什么好法子,无非是请太医开些药方罢了!”容嫔笑着打着哈哈,说完看了虞美人一眼。 “这里头人多,太热了,本宫有些头疼不舒服,德妃姐姐,妹妹先走了。” …… 寿昌宫内,皇太后望着窗外,院子里面繁花盛开,一副争奇斗艳的画面,树木也是绿油油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张嬷嬷在一旁给皇太后轻轻地扇着扇子。 “莫愁啊,再给哀家倒一杯冰梨汤!”皇太后擦了擦鬓角的汗水,这会儿是晌午,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燃文 “太后娘娘,您已经用了许多了,这梨汤冰的,不能用太多,身子要紧啊!”张嬷嬷一边劝着一边倒了一杯茶水。 张嬷嬷向身旁的宫女使了个颜色,那宫女将桌子上的冰块撤了下去。 “就你最唠叨!”皇太后不满地看了张嬷嬷一眼,烦躁地喝了一口茶水。 (咩咩咩~大家好,我是云朵朵呐,希望大家可以喜番我,月底了,多多投推荐票给朵朵,朵朵给你亲亲,么么哒!爱泥萌!) 098哀家要写信! “现在蜀国肯定已经热的不成样子了。” “可不是嘛,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蜀国最热的时候。” “朵朵的周岁宴这次是交给德妃来办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陛下体恤皇后娘娘操劳,便将周岁宴交给德妃去办了。” “嗯,你得空了也去帮着些,德妃办事不利索,哀家孙女的周岁宴可不能搞砸了。” 昭元皇后是她的第一个儿媳妇,虽然心直口快,但是脑瓜子还算是灵光,办事也识大体。 可是德妃就不一样了,德妃口齿伶俐,从来不受人欺负,是个有名的泼辣的烈货,脸酸心硬,若是在筹办小公主周岁宴的时候,谁把她给惹急了,那她可是恼了翻脸,不认人的! 到时候若真是吵起架来,恐怕会耽误了正事。 “是,老奴会注意着各宫的动静。”张嬷嬷点了点头。 “扶我起来吧。”皇太后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伸手让张嬷嬷扶着她从软榻上起来。 张嬷嬷扶着皇太后坐在一个雕花的小矮凳上,面前是一张黑梨木的书桌。 “莫愁,准备笔墨。”皇太后微眯着眼睛,面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桌子上铺着一张信纸,张嬷嬷站在书桌的一旁研磨。 “太后娘娘,这是要写信?”张嬷嬷看着皇太后在信封上写字。 皇太后点了点头,“给西蜀的王太后,给那老婆子写信,她的五个孙女儿也都长的挺大,各个都是水灵的不行,软糯可爱。” “那老婆子隔三差五地给哀家写信,炫耀她孙女儿是多么的聪明喜人。” “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带着娃娃们过来串门子,显摆、嘚瑟的不行。” “如今啊,哀家也有孙女了,还是个根骨非凡的孙娃子,这筋骨在女娃子里头可真是万里挑一,再说了,哀家的孙女要办周岁宴了,这么好的事情,是不是得让西蜀的王太后过来开开眼啊?!” 张嬷嬷笑了,太后娘娘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是,是,太后娘娘娘说的是。”张嬷嬷笑着点头。 “王老太婆也是有福气,孙女成群,人多的都能打马球了!”皇太后继续回忆着隔壁蜀国王太后给她写的信。 “王老太婆,给哀家等着,有啥子好炫耀的?等朵朵长大了,哀家也教她打马球!”皇太后开心的笑了,笑得像一朵向日葵。 前些日子云北夜来寿昌宫的时候,皇太后就曾话里话外的说过要教云朵朵习武的事情,可是云北夜并没有应允,他心疼闺女学武受苦受累,倒是也能理解。 “好了,莫愁,让人把这信送过去,要快,啊!”皇太后看了一遍信上的文字,将信装好,递给了张嬷嬷。 “得让那老太婆早点动身,多留点时间出来,好让她有时间给哀家的孙女准备周岁礼物。” “是,太后娘娘放心。” …… 阳光撒在大地上,落下一片金色的光辉。 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青草桃花夹小溪,河对岸身着粗布衣裳,头戴草帽的农妇们正在晾晒海棠果。 山崖之下是一片茂密松软的绿色草坪,两岸的桃树上开着朵朵粉色的花朵,小河对面散落着几间草屋,仿若是世外桃源一般,幽静美丽。 一位老妇人正挽着裤脚,撸起了袖子,在田间劳作,耕地除草。 “太后娘娘,宫里头来信了。” “都说了,在外面不要叫哀家太后娘娘,你个没脑壳子的瓜娃子!” “宫里头,什么事啊?” “说是南阳的小公主周岁宴,请老佛爷过去。”那宫女将手里的信拿给她看。 “呦,哀家那老姐妹要给娃娃过周岁宴了?!”大概几个月前,她收到了南阳皇太后给她的写的信,那心里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快乐和得意。 “这老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显摆她的小孙女了!”蜀国皇太后王凤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信件小心仔细地放在衣袖里。 “快快,走,扶着哀家去换身衣裳,摆驾回宫!” “摆驾回宫?!”那宫人明显楞了一下,本来,计划是等到秋天来了,庄稼有了收成之后,再带着粮食回宫的。 老佛爷就是蜀国的皇太后王凤如,当今蜀国皇帝的亲生母亲。蜀国多盆地,夏季高温多雨,物产丰富,有许多南方特有的植被。 皇太后每年都会到田间来播种、耕种、最终收庄稼,今年,她来的主要目的是要培育新品种。 蜀国皇室中人丁兴旺,与南阳不同的是,蜀国女娃子特别的多,但是男丁就略显单薄了。 如今,蜀国皇室只有一位皇子,年仅九岁,名叫连九城。 “老佛爷,那这庄稼?”宫人指了指收拾了一半的庄稼,欲言又止。 “让宫里带过来的人继续耕种,你还真指望哀家把这所有的庄稼都给耕种好喽?!”老佛爷王凤如瞪了那宫人一眼,揉了揉发酸的腰背。 “老佛爷,老奴给您揉揉!”那宫人连忙放下手里的篮子,凑到王凤如的身旁,给她揉腰。 “哀家自己来就行!” “对了,你快去把地里头长出来的瓜果蔬菜,还有去年产的干果,装上一些,我们带过去给哀家的老姐妹尝尝鲜,许多东西,南阳都是没有的。” “是,老佛爷。” 蜀国皇宫内,一个身穿豆绿色的裙子,手中拎着一个碧玉宝石檀木盒的小女孩正往御花园走。 御花园内,几个小姑娘正在玩蹴鞠,一个小姑娘两只编起来的细长辫子随意的梳在耳朵旁边,水灵灵的、明亮的大眼睛顽皮地眨着,另一个小姑娘眉毛弯弯的,嘴唇红红的。 “小五、小六,快过来吃绿豆糕!” “这么大的太阳,你们也不嫌晒?” 两个正在玩蹴鞠的小丫头,听到姐姐的喊话,连忙跑到凉亭处坐下,吃冰冰凉凉的绿豆糕。 笔趣阁 小五是蜀国的五公主,名叫莲蓉,今年五岁。 小六是蜀国的六公主,名家莲翘,今年六岁。 而带着绿豆糕过来的小姑娘是蜀国的大公主,名叫莲香,今年九岁。 “大姐,奶奶是不是要回来了?” “你个小丫头,叫我皇姐,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要叫皇祖母!” “皇祖母快回来了,也就这几天就能到宫里了,你们都老实点儿,小心皇祖母发现你们功课不好,要打手板子的!” 正说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向几个小丫头走了过来,那女人身着一条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白皙的肌肤,细嫩的脖颈上带着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红宝石项链,发髻上斜插着一朵金边红玉牡丹花,纤细的腰肢上系着一条黑色丝绒玉带,眼波荡漾,嘴唇鲜红,十分勾人。 099大姑姑好软啊! “大姑姑!”莲翘稚嫩的童音喊道,她跑到长公主的身边,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来人是蜀国的长公主连青城,连青城容貌艳丽,身材凹凸有致,引得无数王公贵胄竞折腰。 莲翘抱着连青城,在她的胸前蹭了蹭。 “好软啊!” 【大姑姑身上的味道真香!】 “莲翘,快松开,热!”连青城敲了一下莲香的头,小孩子家家的什么话都说。 一旁站着的宫女们捂着嘴笑。 莲香的头被打了一下,有些吃痛,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连青城的怀抱,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大姑姑,是来和我们踢蹴鞠的嘛?”莲蓉问道,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球往连青城的身边靠。 “要叫长公主殿下,不能这么没规矩!”莲香在一旁正色的纠正道,说完给连青城倒了一杯酸梅汤。 “长公主殿下,喝酸梅汤,酸酸的,最能消暑了。” “大姐,这里又没有外人!”莲蓉撇了撇嘴。 连青城咕咚咕咚把杯中的酸梅汤一饮而尽,“这么热的天,也就你们能顶着大太阳,汗流浃背地在这儿跑来跑去的玩儿,你们的皇祖母要回来了,我去看看母后的寝殿收拾的怎么样了。” “大姑姑,我们要去南阳了,是真的嘛?”莲蓉一脸的兴奋,好奇地看着连青城。 “谁同你们说了?”连青城微微蹙眉。 “我们都听说了,南阳的小公主过周岁宴,皇祖母要给她庆生呢!”莲蓉十分的兴奋,一想到可以去外面游山玩水,心里就止不住的欢喜。 “听说,南阳皇室有许多皇子呢,而且听说南阳的人都长的很好看!” “小小年纪,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莲香敲了一下莲蓉的头。 “大姐,不要打我的头!真叫人恼火!”莲蓉气鼓鼓地喊道,一脸不满地看着莲香。 “你难道不想看帅气的男孩子嘛?” “皇祖母去给小公主庆生,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几人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声音低沉好听。 “大哥?!”莲蓉叫了一声。 站在她们面前的男孩子是蜀国唯一的皇子连九城,他容貌俊朗,虽然只有九岁,但是身上散发着皇室贵胄独有的气质。 “你怎么来了?父皇不是让你在书房背书吗?”莲香看了一眼他,疑惑地问道。 莲香和连九城同一年出生,今年都是九岁,莲香比连九城晚出生了几个月,但是她拒不承认,也从来不叫连九城为大哥或者是大皇兄。 “本皇子聪明,背书不就是半炷香的事!”连九城挑了挑眉,满不在乎地说道。 “大哥,皇祖母去南阳,一定会带上我们的吧?”莲蓉期待地看着连九城,希望连九城能够说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 “听说,南阳的蓝风铃开起花来,一片一片的,可好看了!” “而且,南阳还有糖糕、米饼吃,听说那里的大米要比我们蜀国的大米好吃不少呢!”莲翘舔了舔嘴唇,一脸的期待。 “你呀,真是个小米虫!”连九城轻轻刮了一下莲翘的鼻子。 “长公主殿下,大皇子,老佛爷回来了,已经到宫门口了。”一个宫女在一旁轻声的报信。 “奶奶回来了!!” “快,我们去宫门口!”几个小丫头一蹦一跳的,不顾列日如火,撒丫子往宫门口跑。 …… 寿昌宫内,皇太后将厚重的宫装脱下来,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利于行动的衣裳。 “太后娘娘这是?”张嬷嬷看着皇太后,有些不明所以,若说是出去练功,这大中午的未免热了些,若说是出门,皇太后倒也没吩咐准备什么东西。 “哀家要去教朵朵走路!”皇太后将头上的钗环都摘了下来,将手腕上的镯子和首饰也都拿了下来。 张嬷嬷听了之后恍然大悟,走到皇太后的身边,帮着皇太后整理行装。 “哀家都已经在信里和王老太婆说了,哀家的孙女根骨非凡,到时候免不得要让朵朵走两步,露两手,展示展示她非凡的筋骨。” “虽然皇后经常去教朵朵走路,但是进展太慢,蜀国的王老太婆来的时候,朵朵得健步如飞才行!”皇太后的神情有些焦急。 不然,若是朵朵到时候掉链子,她可真就是吹牛皮,吹到天上去了! 听了皇太后的话,张嬷嬷脸色微变,不禁扶额,让一个快一岁的孩子健步如飞,这不是颇有难度,而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看着皇太后着急的样子,张嬷嬷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拿着蒲扇,陪着皇太后往福双宫走。 …… 福双宫内,云朵朵正站在昭元皇后的腿上,双手撑着昭元皇后的肩膀。 昭元皇后蹲下身子,将云朵朵放在地上,双手牵着她的小手,鼓励她自己往前走。 “来,甩开膀子,迈开步子,抬头挺胸,大步向前走!” “哎,对!对!再来,迈开腿,转身,好嘞,漂亮!” 昭元皇后的大嗓门子,隔着两里地都能听见。 云朵朵在昭元皇后的热情鼓舞下,倒腾着两条小短腿。 她现在的双腿能走,但是需要有人微微扶着她的手,也就是说,她的两只腿还不能完完全全,独立自主地支撑她的小身体。 【腿啊,腿,争点气,别老是靠着手,你得自己学会独立啊!】 昭元皇后鼓励着云朵朵,云朵朵鼓励着自己的双腿。 她的小脚丫慢慢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步一步向前走,前面有障碍物的时候,昭元皇后会一嗓子发号施令,“来,拐弯!哎,对,再继续往前走!” 雅文吧 看着云朵朵摇摇晃晃的小身子,走路越来越稳当,嬷嬷们都露出了惊讶而又欣慰的笑容。 “小公主真棒!”阿香姑姑在一旁夸奖着,拍着手鼓励小公主。 金堇之看着努力练习走路的云朵朵,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小丫头还挺要强!】 福双宫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一个宫人出现在门口,表情唯唯诺诺,欲言又止。 “咋地了?” 100皇贵妃一直没有过身孕 昭元皇后注意到门口忽然多了一个人,便站直了身子,让阿香继续牵着云朵朵,她一边问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这忙活了这大半日,着实是有些累了。 “你瞅啥?!”昭元皇后又问了一句,宫门口的宫女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皇后,畏畏缩缩的不敢抬头。 听着昭元皇后地道的东北话,一股子东北大碴子问,云朵朵生怕那宫女回一句,【瞅你咋地!】 “回皇后娘娘的话,隔壁皇贵妃的宫人来传话说,说……”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昭元皇后不耐烦地问她,她双手叉着腰,擦了擦额头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 “说,咱们福双宫太吵了,她家皇贵妃娘娘这会儿正午睡呢!”那宫女说完,微微抬头看昭元皇后的反应。 听到这话,昭元皇后的脾气嗖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嘿呦,我这暴脾气,这老鸭子怎么事儿这么多,要是嫌吵,让她搬去冷宫睡觉,那里安静,正好给郑贵妃做个伴!” “臭不要脸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小公主是陛下和本宫心尖尖上的人,马上就是周岁宴了,当下最打紧的就是,教会小公主走路!”昭元皇后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又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越想越生气,心里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压都压不住。 她将外衣脱下,撸起袖子就要往隔壁皇贵妃的寝殿走。 “皇后娘娘,莫要冲动啊!”翠玲在身后苦口婆心地劝着,她家娘娘好打架的名声在宫里已经传的是沸沸扬扬,上次给了宸妃一耳光,这次怕是要去揪皇贵妃的头发了。 皇贵妃的头发即将不保啊…… “方,方,皇贵妃?”云朵朵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她看着昭元皇后风风火火的动作,有些不解。 【皇贵妃,她似乎在宫里头,没听说过有这号人啊?!】 “皇贵妃是后宫里面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地位位分最高的一位。”阿香在一旁解释着。 “孩子?”云朵朵简单地说出两个字,想知道皇贵妃是否有孩子。 “皇贵妃一直没有过身孕,在宫里头也是十几年的老人了,但是一直无所出。” 在宫里十几年,没有所出,不得圣宠,那为何还能被封为皇贵妃呢? 云朵朵有些想不明白,但是也能猜到,八成,这位皇贵妃的后台很硬。 昭元皇后刚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神色慌张。 云朵朵看着她前后的神色反差如此之大,有些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不早告诉本宫太后娘娘马上就到福双宫了?”昭元皇后埋怨着身后的翠玲。 “奴婢也是才听见才瞅着。”翠玲一脸的懊恼。 昭元皇后慌忙将衣裳穿好,收敛起刚才要干架的架势,“皇贵妃那老鸭子,等本宫得空了再去收拾她,仗着娘家人守护着南戎一带的边境,就无法无天,蛮横骄纵,不把皇族威仪放在眼里,说话阴阳怪气的。” “陛下碍着她娘家人的势力,不好收拾她,早晚有一天得落得跟冷宫的郑贵妃一个下场!” 【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会派人来说打搅到她午睡了,原来是有一个强大的背景。】 【皇贵妃的娘家,是她皇帝爹爹不可缺少的帮手。】 “太后娘娘驾到!”寝殿门口传来的喊声。 “参见太后娘娘!”众人齐齐地跪下。 “参见母后。”昭元皇后身上嚣张打架的气息全无,她恭敬地跪在地上,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 言情小说网 “嗯,皇后也在啊,起来吧。” “母后喝茶。”昭元皇后递给皇太后一杯茶水。 “嗯,这一路过来,哀家着实是有点儿渴了。”皇太后接过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昭元皇后赶忙又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皇太后。 “哀家听说你日日都来教朵朵走路?”皇太后赞许地看了昭元皇后一眼。 “臣妾得空了就来小公主这里坐一会儿,也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觉得臣妾烦,哈哈。”昭元皇后说着,她笑着看了云朵朵一眼。 云朵朵知道,昭元皇后对她很好,她的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但是,自己的娘亲毕竟是被人害了,身子才会一日不如一日的,若是日后她调查清楚,发现真凶和昭元皇后没有关系,她是会好好孝敬昭元皇后的。 她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伤害过她伤害她娘亲和她所爱之人的人,她必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她好的人,她也会用尽全力去守护。 “嗯,日后哀家也过来,马上就到周岁宴了,到时候,不光朝中的大臣们会在,邻国的使臣们也会过来,哀家的孙女根骨非凡,就该拿出大国公主的派头来,可不能被人嘲笑,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是,母后说的是。”昭元皇后附和着点头。 “母后,如今天气炎热,宫里又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周岁宴,不如,母后和臣妾轮番来教小公主走路,如何?” 【嚯呦,皇后娘娘聪明啊,都开始安排上排班了?】 【你们不会还要来个白班和晚班吧?!】 “哈哈,也好。” “那母后不如清晨或是晚间来,这个时候天气没有那么热,正好用了早膳、晚膳之后,走动走动,消化消化。” “臣妾就中午过来。” 张嬷嬷在一旁眨了眨眼睛,昭元皇后这些日子似乎是有些变化,比往常更有主见了。 “嗯,就按照皇后的意思来。”皇太后笑着点了点头。 云朵朵看着二人就这么愉快的达成了一致,眼巴巴的看着皇太后和皇后,【泥萌,都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吗?】 她看了一眼摇篮和舒服的小床,【看来这几天要刻苦努力练习走路了,可爱的小床,本公主过些时日再来宠幸你吧!】 …… 一连几天,云朵朵都在练习说话和走路,在皇祖母和昭元皇后的魔鬼教育下,她的进步飞快,简直可以说是飞速。 101这丫头,吃的苦太多了 “太后娘娘,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的,你看这几日,小公主的双腿灵活的不少!”柳嬷嬷看着云朵朵走路样子越发的精神,不禁感慨。 “是啊,真没想到,小公主学走路竟然学的这么快!”另一个嬷嬷附和着,表示赞同。 “欸,你们发现没,小公主学说话学的也很快,仿佛是天生就会天生就懂似的,你说,小公主上一世上奈何桥的时候,是不是没喝孟婆汤啊?!”教养嬷嬷挤眉弄眼地低声说着。 “要不怎么学说话说的这么快呢?!” “还有啊,咱们平时说话的时候,说东家长李家短的时候,我无意间瞄过小公主的神情,她脸上的表情,好像能听懂我们说的话似的!” “你可别在那嘎达瞎编排了,疑神疑鬼,神神叨叨的,小心被陛下知道了,治你一个蔑视皇家威仪的罪!” “还没喝孟婆汤,你怎么不说小公主是带着记忆转世的呢?没准儿啊,小公主还是天神赐子呢?!” “你这不是抬杠吗?你们平时注意观察,看看我是不是在瞎说……” 几个嬷嬷在墙角低声地议论,云朵朵听着耳边似有若无的声音,在心里不禁感慨。 【嬷嬷,您还真是猜对了,她果真没有喝孟婆汤,连奈何桥都没走。】 【她连投胎的地方都没去过。】 【直接就穿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还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现在看来不知是好是坏的能力。】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奶团子一样的身体里面,装着一个来自不同世界的灵魂呢? 这灵魂还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而不是来自啥啥都没有的远古时代。 要说世面这东西,她云朵朵还是见过不少世面的。 阿香扶着云朵朵又走了一会儿之后,便去准备晚膳了。 结束了一天的刻苦练习后,云朵朵拖着疲惫的身子,爬到了床上,躺在床上,一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现在的她,已经不像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会胡思乱想的想很多东西,睡不着觉,现在的她,每天都进行着十分严苛的训练,根本没有时间去发呆。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头挨着枕头,立马就能进入梦乡。 就算是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她也能很快就睡着。 这些日子,不光云朵朵的日子不好过,连带着和她住在同一个寝殿的金壮壮的日子也不好过。 昭元皇后教云朵朵说话、走路的时候,也会带上大功臣金将军的女儿,金壮壮。 皇太后来训练云朵朵的小腿的时候,也会让金壮壮陪着走两步。 当然了,金壮壮是个普通的婴童,既没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也没有非凡的根骨,所以至今,还是停留在“哼哼唧唧”,蹲在地上撅着小屁股爬来爬去的程度。 …… 夜晚很是宁静,微风吹来,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院子里面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半夜,睡的正香,云朵朵忽而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是谁呢?难道是晚风太大把门吹开了? 云朵朵坐起身子来,眨巴着大眼睛往门口看去,只见是三皇子云亦书目光呆滞,晃动着肥胖的身子走了进来。 【三皇兄,又来?】 【这是,又梦游了?!】 云朵朵打了个哈欠,她有些疑惑,三皇兄不会是真的得了什么病吧? 赶明个儿,有机会的时候,得给他把把脉才行。 【哎,真是让人操心!】 阿香姑姑的脸上面的烧伤已经淡了不少,正好她上次从药箱那里买的药也快用完了。 等到时候给三皇兄把把脉,如果真的需要治疗,可以从药箱里面一起拿药出来。 思路客 守在门口的金堇之见进来的人是三皇子,便也没有阻拦,而是走到床边,将云朵朵抱在了怀里。 他轻轻戳了戳云朵朵软嫩的小脸颊,这丫头的脸真是冰雕玉琢的。 【不管三皇子几次三番地半夜过来是什么目的,小公主不能受伤。】 【这丫头,吃的苦太多了。】 听着金堇之的心声,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面,云朵朵只觉得莫名的温暖与安稳。她的小脑袋瓜在金堇之的胸前蹭了蹭。 不知不觉间,金堇之小哥哥已经陪伴她好几个月了,在两百多个日日夜夜里面,都是他在守护着,保护着她的安全。 在佛堂的火场里面,在被麻袋套头的时候,都是金堇之赶过来,及时把她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她这才没有去地藏王菩萨那里去报道。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角的小老虎花灯上,这漂亮可爱的小花灯是给她的吧,上面的小老虎和她冬天里帽子上的小老虎一模一样。 【这小花灯真是漂亮。】 月光照耀在金堇之的身上,云朵朵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不由地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脸。 【小哥哥真是好看,怎么南阳的人都长的这么好看!】 她想起在原来的世界,漂亮的小哥哥和帅气的霸道总裁只存在于小说和小视频里面,在现实生活中根本就看不到。 而如今,她身边的人都十分的好看,这么下去,她不会变成一个颜控吧?! 金堇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没有制止她的动作,任由云朵朵的小手在他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摸着。 他的心里有一丝暖流划过,又一丝丝痒痒的感觉,看着怀里的小丫头,【这丫头真是可爱。】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随即,他摇了摇头,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抛出脑后,【金堇之,你在想什么?她还只是个娃娃!】 【小哥哥,刚才想了什么?】 云朵朵努力地去听,可是并没有再听到什么。 对于她能听到别人心声的这个能力,她现在还不能运用的很好。 别人内心的话,她并不能听的很全,人多的时候,还分不清是谁的心声。 …… (咩咩咩~大家好,我是朵朵呐,希望大家可以喜番我,多多加入书架点赞收藏,给个五星好评吧!朵朵给你亲亲,么么哒!谢谢泥萌!) 102事在人为 云亦书和上次一样,在吃光了桌子上的点心之后,就离开了福双宫,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关好。 他的动作很是轻,吃的时候狼吞虎咽,但是拿起盘子和放下盘子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所以寝殿内陪睡的嬷嬷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三皇兄这是怎么练出来的,动作倒是轻手轻脚的。】 看着云亦书离开了寝殿,金堇之将云朵朵放回到了穿上,给她盖好小被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闭上眼睛之后,走出了寝殿,去找房顶上的萧烬余。 萧烬余见他出来,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堇之,刚才的,可是三皇子?”手里拿着弓箭的萧烬余,一脸的不解,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金堇之。 他看到三皇子进去的时候,本来想拦着,但是他注意到三皇子的神情有些奇怪,而且金堇之比了一个停的手势,他就没有再往前走,没有去阻拦三皇子。 “是,上次,大雾那天,进来的刺客,后来你们去后山抓人,也是三皇子。”金堇之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萧烬余犹豫着,这件事情要不要禀报给陛下,毕竟,深夜,皇子进出小公主的寝殿,并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 tsxsw.la 何况,他觉得三皇子的动作还有点鬼鬼祟祟的。 “不必告诉陛下,既然小公主没有出什么事情,三皇子来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先观察着吧,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金堇之看出了萧烬余的想法,他看了看天色,“后半夜,我在外面守着,你去睡一会儿吧。” 萧烬余点了点头,纵身跃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永安宫内,容嫔正盯着自己的儿子云亦春写字。 云亦春是云北夜的第五个儿子,云北夜的儿子的名字按照伯仲叔季、春夏秋冬来排列,刚好八个儿子,再多一个,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好。 “春儿,把这些字写好,把这些字写好之后,拿给你父皇看看,大抵到时候,你父皇就愿意见见你了。” “是,母妃,孩儿记住了。”云亦春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怨怼。 对于孩子来说,父亲和母亲的爱,就是一切。 在他们的世界里,对于爱意、关心、偏爱尤其的敏感,极度缺乏关爱的孩子,对亲情与肯定的渴望,已经达到了偏执的程度。 【自己明明这么努力,可是父皇偏偏就看不见呢?】 【反倒是对福双宫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公主如此的上心,他不服。】 【说到底,不过是个女娃娃,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要说给南阳做出贡献,他以后武能领兵打仗,文能光耀南阳,可是福双宫那个女娃子,无非就是当个和亲的公主,随便嫁给邻国就是了。】 【那样一个女娃子,怎么能和他比?为何父皇会这么宠爱小公主?】 “娘娘,虞美人来了。”宫女进来说道。 “哦?让她进来。” 容嫔勾了勾唇角,挑了挑眉毛,【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了,倒是比她预计的要快一些。】 “春儿,你回寝殿看看书,母妃一会儿再过去陪你写字。”容嫔怜爱地摸了摸云亦春的头,温柔地说道。 “是,母妃。”云亦春起身行礼,拿着字和书离开了前厅。 屋子里面很热,容嫔让宫女把寝殿的冰块搬一些到前厅来。 虞美人走进来,摘掉身上的兜帽,恭恭敬敬地行礼,“容嫔姐姐,妹妹深夜叨扰,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快起来吧,不必这般拘礼。”容嫔扶了扶虞美人,让她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你我同是后宫中人,彼此就是姐妹,不必如此客气。”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容嫔笑着拉着虞美人的手,让身边的大宫女彩月准备茶水和点心。 “多谢姐姐。” “不过就是吩咐一句,有什么好谢的。” “姐姐,这是妹妹老家特产的冰种玉镯,特意拿给姐姐,还望姐姐不要嫌弃。”虞美人拿出来一个精美的木盒子,盒子上面镶嵌着圆润有光泽的珍珠。 “哎呀,来就来嘛,还这么客气。”容嫔笑道。 “本宫没记错的话,你老家是在泉州附近的,那一带的玉镯,成色定是极好的。”容嫔打开梨花木盒子,看了一眼里面的玉镯,果然是上等的品相。 “上次在长秋宫,本宫瞧见妹妹对小公主的周岁宴很是上心,德妃娘娘对妹妹也是颇为赏识,最近怎么样,会不会很忙?”容嫔抿了一口茶,说着客套话。 “哪里能说的上忙呢,妹妹整日在宫里,也是闲人一个。” “况且,妹妹,不过也是听人差遣罢了。”虞美人讪讪地笑了笑。 【她为何忽然问起小公主周岁宴的事情?那日在长秋宫,看她似乎对此事并不上心。】 【难道,她对于我的来意,一点都不好奇吗?】 “姐姐宫里真是舒服,不像妹妹的寝殿,热的像是个火炉一般。”虞美人理了理耳边的鬓发。 “哎呀,本宫也是沾了春儿的福气,你也知道,每个皇子都是有冰块的份例的,若是没有春儿,本宫此刻怕是要汗流浃背了呢!”说完,容嫔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笑。 【这女人怎么客套话这么多?赶紧说正经事,她还要陪着春儿去练字呢!】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帮自己。】 【把德妃的周岁宴搞砸,陛下必然会重罚德妃,到时候难保不会迁怒三皇子。】 【八个皇子里面,只有一个能入主东宫,机会来了,能干掉一个是一个。】 “姐姐说的是。”虞美人点了点头。 容嫔等着虞美人切入正题,她知道虞美人是来求自己的,但是她不开口,她绝对不会主动先开口提孩子的事情。 “真是羡慕姐姐,有五皇子陪伴在身边。”虞美人继续说道。 “是啊,陛下日理万机,这后宫冷清,若是没有个孩子,真真的是要在这宫里孤寂坏了。”容嫔点头表示赞同。 “欸,怎么不见五皇子啊?” 103这人真了不起啊! “你说春儿啊,他在屋子里面看书呢。”容嫔转头,冲着后面的寝殿看了一眼。 “真是羡慕姐姐,五皇子如今这般听话好学,长大啊,一定能为陛下分忧!”虞美人赞叹道。 “美人,请用茶。”彩月将茶水递给虞美人。 虞美人笑着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不愧是有皇子的妃嫔,屋子里面不仅有冰可以用,连茶水都是用的上好的大红袍,而她的寝宫里面,只能泡着茶渣滓喝。】 “妹妹记得,姐姐当日在长秋宫的时候,说道这孕育龙嗣,事在人为。”虞美人和容嫔客套寒暄了一会儿之后,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切入了正题。 “姐姐似乎提到过一个送子的方子。”她小心地说着,看着容嫔的脸色,毕竟,生孩子这事,对于后宫嫔妃来说是极为敏感的。 皇位只有一个,而皇子却有很多个。 “啊,姐姐莫怪妹妹唐突,只是近日,忽而想起此事,便想着来请教姐姐。”见容嫔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挂着笑,虞美人有些不知所措。 小书亭 【这人真是厉害啊,无论自己说什么,表情都是淡淡的。】 “原来妹妹说的是这事。”容嫔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虞美人的意思。 “这药方子,本宫早年间是喝过,用过之后不久,就有了春儿。” “可是这许多年过去了,这药方子早就丢了!”容嫔微微蹙眉,露出了难为情的样子。 虞美人听到这话,大失所望,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脸色苍白。 “不过啊,妹妹若是想用,本宫可以差人回老家去问问,这方子本就是老家一个擅长千金的大夫,开的方子,这大夫和本宫的父亲也是老相识,再去求一副这样的方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容嫔注意着虞美人脸上表情的变化。 【本宫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了,来求本宫办事,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你以为只送一个镯子就行了吗?哼,把本宫这里当成什么了?】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当然要替本宫办些事情。】 彩月看着自家娘娘和虞美人脸上神情的变化,知道自家娘娘已经将虞美人狠狠地拿捏了,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家娘娘好手腕。 “多谢姐姐!”虞美人的表情由悲转喜。 “姐姐的这份恩情,妹妹无以为报!”虞美人感激地看着容嫔。 “这方子,倒是不难,只不过……”容嫔用帕子擦了擦鼻子。 “不过什么?姐姐但说无妨。”虞美人紧张地看着容嫔,生怕她不帮自己。 【她真的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后宫寂寞,老无所依,若是能有个孩子,就能改变这一切了。】 【别说是皇子,就算生的是个女娃娃,她也知足了。】 “只不过,这里面的药材,宫里太医署并不是样样都有的,有些不常用的、难以生长的药材,只有老家那位郎中,才会栽种。”容嫔说完叹了口气。 “所以啊,这药用起来,破要费些力气呢。”容嫔说着话,拉长了尾音。 “原来竟是这般不易。” 虞美人沉默了半晌,她在心里回味了一下容嫔的话,似乎渐渐明白了。 【刚进来的时候,容嫔就问她小公主周岁宴的事情。】 【后来几次三番的表明这药方难得,药材更是难得,而她愿意帮自己。】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是想让自己帮她做事?】 【难道是,容嫔想在小公主的周岁宴上做什么手脚?】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害死小公主?拉德妃下水?】 【这人真了不起啊!】 【说话这般委婉,脸上的表情似乎都是故意做出来给她看的,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好像容嫔早就猜到了。】 “姐姐,姐姐的恩情,妹妹铭记在心。”虞美人平复了心情,面色诚恳,试探着继续问。 “刚刚姐姐提到了小公主的周岁宴,妹妹忽而记起来,德妃娘娘的意思是,周岁宴上的膳食,不全由御膳房来做。” 【不如透露些消息来,来试探试探容嫔的意思。】 “哦,此话怎讲?”容嫔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说是御膳房的饭菜没有特色,到时候会去采买柳氏肉铺的肉、品香斋的糕点、满江红酒楼的酒水。” “原来如此。”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关于周岁宴的事情,容嫔心满意足地拉着虞美人的手,笑道,“方子的事情,你放心,本宫这就去信给家里。” “你啊,就在宫里,安心等本宫的消息吧!” “妹妹也时常多来本宫的永安宫里面坐一坐,后宫寂寞,我们姐妹要多往来才是。” “好,多谢姐姐,妹妹会常来的,还望姐姐不要嫌妹妹烦才好。” ……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夏风拂面,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可是云朵朵却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盯着天花板看。 【外面的震耳欲聋的蝉鸣声,搞的她都要精神崩溃了。】 【这些蝉,难道都不睡觉的吗?一整晚一整晚的叫也就算了,还叫的那么难听!】 阿香将御膳房送过来的吃食摆在了桌子上,准备一会儿喂着云朵朵和金壮壮吃一些。 “长秋宫里来人了,是德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春花姑娘。”寝殿门口,一个宫女进来通报。 “长秋宫?让她进来吧。”阿香看了看床上的云朵朵,走到门口去迎接长秋宫来的人。 “阿香。”春花笑着拉了拉阿香的手。 “春花。”阿香点点头。 “阿香,娘娘让我来接小公主去长秋宫。”春花带着几个人来到了福双宫,说是要让小公主云朵朵去长秋宫住几天。 如今,周岁宴是全权交给德妃来办了,周岁宴当天,小公主要穿的衣裳,要戴的首饰都需要德妃来准备,让云朵朵住在长秋宫,也是方便试穿衣裳首饰,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也好及时的让尚衣局的人去改。 况且,周岁宴当天的具体流程,也需要提前让云朵朵熟悉,在长秋宫多演练几遍,是不出错的最好的方法。 “嗯,我听说了。” 104F3组合 “稍等一下,我给小公主带些东西过去。”阿香在春花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个旨意,她收拾着云朵朵最喜欢的衣裳,和她最喜欢的小被子,装在了一个包裹里面。 阿香忙来忙去的走动着,生怕落下什么东西,让小公主在长秋宫住的不舒服。 “阿香,简单收拾一下就成,长秋宫里面什么都有,我们娘娘啊,还专门请木匠,给小公主做了一个新的摇篮呢!”春花得意地说着。 “好,多谢娘娘。”阿香提着包裹,转头看了一眼福双宫内的摆件,她注意到床上略显落寞的金壮壮。 “柳嬷嬷,我会跟着小公主去长秋宫住一阵子,壮壮就拜托给您了!”阿香看着柳嬷嬷说道,对着床上吮吸着手指头的金壮壮笑了笑。 “嗯,放心吧!”柳嬷嬷冲着她点了点头。 “走吧!”阿香抱着云朵朵,走到了春花的身旁。 “好,走!”长秋宫来的几个宫女帮着阿香提着包裹和一些小公主用惯了的用具。 阿香抱着云朵朵和春花并排走着。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天。 “阿香,你脸上的烧伤疤痕,基本上都看不见了。”春花很是惊讶,之前偶然碰到的时候,阿香脸上的伤疤还很严重。 “是啊,是淡了不少,我自己都惊住了,这还是得感谢宁王殿下,若不是有宁王殿下,我的脸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无错小说网 “也得感谢小公主,是小公主求宁王的,不然,我这样的贱婢,哪里会有人管?” 云朵朵听着阿香的话,想起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顶着睡眼惺忪的脑袋,爬起来悄咪咪地给阿香姑姑的脸上摸现代高科技药膏的事情。 “小公主对你真好。”春花看了看阿香,一脸的羡慕,又看了看云朵朵,露出了与往日不同的神情。 几人在前面走着,忽而注意到路过的、擦肩而过的宫人们,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阿香和春花对视了一眼,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她们二人齐齐地回头看着身后。 只见一众宫女的身后,跟着三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一个是面若寒霜俊朗非凡的金堇之,一个是慈眉善目眉清目秀的萧烬余,还有一个是吊儿郎当一副二流子模样的豪门贵公子薛得意。 【嚯呦,咱就是说,这就是一整个帅住了!】 【这就是F3组合啊!】 云朵朵顺着二人目光,看到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阳光洒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帅的她要流口水,【这简直就是上天派下来的天之使者啊!】 但是,她转头再看看过往周围宫人脸上的表情,或是一副花痴的模样,或是露出一副好笑的表情。 【啊,简直没眼看。】 【是她们这一行人走的太招摇了吗?】 “你们怎么跟过来了?”阿香停住了脚步,看着几个少年侍卫,有些惊讶。 春花和一行的宫人也停住了脚步。 “陛下命我们保护小公主的安全。”萧烬余回答道。 “朵朵在哪,堇之就在哪里。”金堇之淡淡的说道,目光不离开云朵朵。 【哇,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一种甜蜜蜜的感觉?】 云朵朵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笑意越来越浓,一阵微风吹来,云朵朵回过神来,【你在想些什么?你还是个不到一岁的女娃娃,有点女娃娃的样子好不好?!】 【矜持一点!】 “当然是跟去长秋宫,保护小公主啦!”薛得意一脸的理所当然,露出一副,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何还要问的表情。 “福双宫内没有了主子,我们还守着做什么?” “自然是小公主去哪里,我们哥几个就跟着去哪里喽!” 春花扶额,【小公主还真是得侍卫心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了长秋宫,因为是早晨,天气倒也舒服,只不过这宫里头的蛙鸣蝉叫,着实是听的人心烦意乱。 到了长秋宫,德妃和云亦书,还有长秋宫内的宫人们早已站在宫门口等着。 “朵朵来啦,快让本宫抱抱!”德妃看着阿香怀里的女娃娃,张开了双臂想要抱云朵朵。 原本,德妃对云朵朵的态度是不冷不热的,甚至还有些责怪的意味,责怪因为小公主,云亦书被封为五铢亲王,把她儿子从一个默默无闻、散养皇子的状态,硬生生的推到了众人的面前,再也无法默默无闻地过着逍遥的日子。 可是如今她想明白了,这些东西既然躲不掉,不如表露出对小公主的喜爱,传到陛下耳朵里面,也会爱屋及乌的对她和她儿子好一些。 阿香把云朵朵轻轻地放在了德妃的怀里,德妃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人,不禁露出慈母般的微笑。 【这闺女看着倒是讨喜。】 “春花,快把花蜜拿过来一些!” 夏天百花盛开,长秋宫内种了不少鲜花,随便拿来一盆,都够小公主吃上一阵子。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春花见自己主子欢心,她的心里也跟着欢喜起来。她将从福双宫带过来的包裹和东西放在桌子上,随即就去院子里面搬花盆。 云朵朵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她所到之处,没有一盆鲜花能幸免遇难,都要惨遭她的魔爪。 “皇妹!”云亦书端着一盘子花生米走到了云朵朵的面前。 他捏着一颗花生米,将上面的皮去掉,作势就要塞进云朵朵的嘴巴里面。 云朵朵闻着花生米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好香啊!这种炒货最香了!】 “傻儿子,你妹妹的牙还没长利索呢,现在哪吃得了花生米这么硬的东西?!”德妃敲了一下他那不成器儿子的头。 “母妃,疼!”云亦书将那颗花生米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德妃把云朵朵轻轻地放在摇篮里面。 这个摇篮要比福双宫的大一些,上面铺上了柔软的小毯子和一个小凉席。 云朵朵躺在摇篮里面,春花晃动着摇篮。 “快去,快去看书!”德妃推着云亦书,坐在了一旁的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105 春宵一刻值千金,绝知此事要躬行 云亦书的面前摆着两盘红色的海棠干糖糕,他的双眼放光,死死地盯着那两盘子糕点。 【这糕点一看就是极其美味的。】 【这海棠干,要在夏天晌午太阳最大的时候晾晒,这时候阳光的温度最大,照射的光也最均匀,海棠干的口感最好,不会太硬也不会太软。】 【这糖糕要用鲜花的花蜜,沸水小火熬成糖浆,再和面粉均匀的搅拌在一起,这样做出来的点心才好吃。】 【这糕点,就得是当天做的,当天吃,隔夜了,味道就变了。】 “把今天的诗句背会了,才准吃。” 德妃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盘子里面红色的海棠干糖糕,她用手里蓝色封皮的书敲了一下云亦书的头。 “一天天的,成天就知道吃,怎么不把这书啊本啊的都吃了才好!”德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平日里放任你,你可真是越来越能吃了,宸妃都到宫里头来笑话你了,你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德妃叹了口气。 “本宫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云朵朵看着德妃生气的样子,这说别人坏话,嘲笑别人,本就是不对,本就是宸妃的错,为何要骂他二皇兄,进行人身攻击? tsxsw.la 【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自然会多一些。】 【可是虽然说吃的多没错,三皇兄确实需要控制一下了,他现在走路都气喘吁吁的。】 【哦,对了,说是要给三皇兄把把脉的,这回住在了长秋宫,就有机会了。】 “母妃,儿子本来就不聪明,母妃还老是打儿子的头,这不就越打越笨了嘛?!”云亦书气鼓鼓地跺脚。 “聪明或者是变笨,又不差这一下两下的。” “母妃,考你几句诗,母妃的好大儿,你若是背对了,母妃让春花去沁香阁,给你买点心!”德妃哄着云亦书,摸了摸他的头。 云亦书这才坐直了身子,变得认真起来,“母妃,母妃问吧。” 云朵朵看着二皇兄的神情,感觉他有些紧张。 “无边落木萧萧下,的下一句是什么?” “无人知是荔枝来。”云亦书摇头晃脑地背出了一句诗。 【无人知是荔枝来?!】 云朵朵咧开嘴笑了,她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杨贵妃要是知道了,怕是要从棺材里头爬出来。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啊,三皇兄!】 德妃:…… 德妃扶着额头,不想说话。 “娘娘,许是三皇子想吃荔枝了,这才说起荔枝来,不过,这也是一句诗句,倒也算是没接错。”春花讪讪地宽慰着德妃,怕她主子一个想不开,一条白绫去了,丢下她们一宫的人无依无靠。 “罢了罢了,再考你一个。”德妃打开书本,继续问。 “春宵一刻值千金,” “绝知此事要躬行。”云亦书一脸的正色,严肃又认真。 【哇塞,三皇兄果然是男中豪杰!】 云朵朵张了张嘴巴,有些惊住了,不过,这事儿确实要亲自上了,才能有切身的体会,虽然说出来不是这么的恰当,但是,有理。 嗯,有理。 “娘娘,这句三皇子不知道,也是正常,毕竟,不是这个年龄段该知道的事情。”春花眼瞅着自家娘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一旁小心地宽慰着。 “但使龙城飞将在,” “六宫粉黛无颜色。” 【无颜色……】 【啊,这……】 【三皇兄,六宫粉黛都无颜色了,这将军是谁啊,真是绝色!】 【罢了罢了,还好三皇兄接的不是,“君王从此不早朝”】 【这让她不禁想起,曾经上学的时候,考试题目是写出“后宫佳丽三千人”的下半句,她同桌写了“铁杵也能磨成针”,后来,她的同桌被叫了家长……】 【三皇兄的文学造诣,真是一言难尽,但是对于难于之情,想必三皇兄日日和大皇兄厮混在一起,带颜色的话本子是没少看,对于男女之情,想必是熟能生巧……】 【啊,这么说,好像不太合适……】 “娘娘,三皇子许是觉得咱们南阳的将军们都是俊美非凡,气宇轩昂,才会使得后宫的嫔妃们都暗淡无光……”春花搜肠刮肚,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正经话来为小主子辩解。 【三皇子,奴婢尽力了啊!】 云朵朵“咯咯咯”的笑着,【三皇兄,这诗句怎么还被窜了呢?难不成是看书的时候,看窜行了?】 【分开都是很好的诗句,连在一起可就变了味道啊!】 “兔崽子,看本宫不打你!”德妃拿着书本追着云亦书打。 云亦书端着海棠干糖糕,一边快速地往嘴巴里面塞,一边躲避着德妃的追打。 …… 这躺在摇篮里看热闹的云朵朵,也好不到哪去。 刚在内心笑话完云亦书,便轮到了她自己。 “娘娘,管教嬷嬷到了。”春花见缝插针地说道,拦住了德妃去打云亦书的手。 “管教嬷嬷?” “哦,对,瞧哀家这记性,都忘记了。” “快让管家嬷嬷进来,周岁宴上的注意事项极多,得让嬷嬷来提点提点。” “是,娘娘。” “皇家的公主,可不能出了差错,礼仪不到位,是要被人嘲笑的。” 春花把管教嬷嬷请了进来,管教嬷嬷给云朵朵讲着周岁宴上面的流程,云朵朵听的直打瞌睡。 【果然,大户人家,啊,不对,她这应该算的上是豪门了。】 【果然,豪门的周岁宴就是不一样,流程竟然如此繁复。】 …… 大殿上,云北夜正在上早朝,听着群臣的上奏和谏言。 “诸位爱卿可还事要奏?” “无事就退朝。”云北夜扫视着场下的众人,最近天气炎热,朝堂上乌泱乌泱的站着这么多人,就更热了,而且这朝服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着实是热。 朝堂上的大臣们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云北夜的头上也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而最近南方的蝗灾也是让他颇为头疼。 他整个人都很难受,十分的不在状态。 106精美的茶具 “三日之后,便是小公主的周岁宴了,诸位爱卿三日后的晚上可来安庆殿用膳。” 一想到软软的,糯叽叽的闺女,云北夜的心情又变得好了起来。 “谢陛下!” …… 云北夜下了早朝,听说云朵朵在长秋宫住下了,就去了长秋宫看云朵朵。 “娘娘,陛下来了。”春花正在外面侍弄鲜花,看到远远的黄色轿撵,一路小跑进来禀告。 “快,服侍本宫梳妆!” 一阵忙乱之后,云北夜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德妃率领长秋宫的众人行礼。 “嗯,都起来吧,朕来看看小公主!”云北夜笑眯眯地看着摇篮里面的云朵朵,忽而注意到他闺女原本白嫩的脸上,眼睛周围浮现出了大大的黑眼圈。 “朵朵,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周围黑黑的?” “许是没睡好。”阿香在一旁回答道。 “蝉鸣,叫的朵朵心烦。”云朵朵软糯的小奶音响起。 云北夜看着她,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小脸,随即转头对赵忠全手,“赵忠全,传朕命令,即日起,宫里不准再有蝉出现!” “是,老奴这就命人去抓蝉!” …… 北凉皇宫内的漪琴殿内,苗南烟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香菱,云锦,你说,父亲和母亲,他们在做什么呢?” “南妃娘娘,晚上风大,奴婢把窗户关上吧。”香菱没有正面回答苗南烟的问话,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她的心里也很是酸涩。 主仆三人背井离乡,来到这完全陌生的北凉,偏偏这里的人又是这般的冷漠无情。 【以后的日子,怕是要这样孤寂冷清的度过了吧。】 “娘娘,陛下身边的侍卫送来两个盒子,说是给南阳小公主的周岁礼,还有一个是给南阳皇帝的贺礼。” “嗯,拿进来,好生收好。”南妃点了点头,这将是她嫁到北凉的第一个任务,代表北凉去给南阳的小公主送贺礼。 至于为什么选择她,或许是因为她命如草芥吧,从北凉的都城到南阳的京城,路途遥远,一路上免不了会遇到山贼、强盗甚至是敌军,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死了也就死了。 ranwen.la 苗南烟自嘲地笑了笑,【罢了,这就是她的命吧!】 “娘娘你看,好漂亮的茶具!”香菱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雕花的茶壶,茶壶的四周摆放着几个漂亮小巧的钩花茶杯。 “嗯,是很漂亮,放好了,可别摔着了。”苗南烟看着那套茶具,果真漂亮。 【恐怕,她自己都没有这套茶具值钱。】 “依奴婢看啊,这套茶具应该是给南阳皇帝的!”香菱将装着茶具的盒子重新盖上,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了桌子上。 “那这个小盒子就是给小公主的喽!”云锦打开另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只见里面躺着四只发簪。 “这发簪真是精致,有四种颜色。”云锦将装着发簪的盒子拿给苗南烟看。 苗南烟将里面的发簪拿起来举到眼前,“这发簪设计的真是精巧,一支是羊脂玉雕刻成了雪花的模样,一支是黄玉雕刻成了迎春花,一支是红宝石和珍珠做成了牡丹花的样子,还有一个……” 苗南烟沉默 了半晌,幽幽地说道,“用的是我们红袖的鲛丝线勾边,金子做成的叶子。” “四只簪子,分别代表了春、夏、秋、冬。” “这鲛丝线十年才能出一裁,陛下还真是大方,就这么送给了南阳的小公主?!”香菱很是惊讶。 “小公主那般尊贵,况且,这是陛下维系两国关系的大好时机,当然要送稀有的好东西了。” 苗南烟将发簪放回到盒子里面,“收好,这些天你们也收拾收拾东西,既然贺礼已经备好,陛下也下了旨意,我们最近就要动身去南阳了。” “是,娘娘。” 宫殿外,百里吟风的侍卫陈渊送完茶具后,就离开了漪琴殿,还没走出几步远,就碰到了百里吟风,“陛下?” 随后又碰到了一蹦一跳过来的小皇子百里铭文。 “殿下?!” 百里铭文看着面若寒霜的父皇,赶紧转身撒丫子就想跑,不料却被百里吟风拎着衣领子提了起来。 “铭文,为何要去漪琴殿?”百里吟风问他,面露疑惑之色。 百里铭文背对着百里吟风,不肯转过身来,“铭文并没有特意去南妃娘娘的寝殿。父亲在忙,铭文饿了,想去找点吃的,偶然路过娘亲的寝殿。” “去找吃的?晚上没人给你送饭吗?”百里吟风皱起了眉头,百里铭文的饭菜每日都会有人送过去。 “送了,铭文没吃饱……”百里铭文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颤音。 自己对他的关心还是太少了,百里吟风有些自责。 百里吟风掰过百里铭文的肩膀,两人面对面,他看到百里铭文满脸的泪水,十分委屈不甘的模样。 “怎么回事,哭什么?” “你是堂堂世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什么事值得你掉眼泪?!”百里吟风心里十分心疼,语气确是十分严厉。 “父亲?!人人都有娘亲,就铭文没有娘,呜呜呜……” “铭文想娘亲了……” 百里吟风神情复杂,他又何尝不是活在痛苦之中。 “铭文想要个娘亲,铭文都说了,她和之前那些,在父亲身边的女人不一样……” 百里吟风从来没有见过百里铭文发脾气哭闹的样子,一时竟是手足无措,“我,本王……” “父亲对她这么凶残,她肯定不喜欢铭文了,铭文好不容易有的娘亲,如今都被你毁了!”说完,百里铭文嚎啕大哭。 百里吟风一脸震惊地看着百里铭文,铭文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平日里情绪极其稳定,遇到不开的事情,难过的事情都是自己慢慢消化,今天却是十分的反常。 “铭文,你那么喜欢她?” 百里铭文突然不哭了,也不说话,忽而,他的目光坚定,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南妃就是我娘亲,我要和娘亲一起睡。” 说完,他趁着百里吟风还没反应过来,一溜烟地,倒腾着两只小短腿往漪琴殿里面跑。 百里吟风无奈地看着百里铭文的背影,那么弱小,那么孤单,却又那么倔强。 罢了,今日就由他去吧。 107为何救本王? “王,依属下看,那位南妃不像是心怀坏心思的人。”一直站在百里吟风身旁的陈渊开口说道。 陈渊是百里吟风的侍卫,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最近这些日子,他经常来南妃的宫殿传信,南妃并没有像其他妃嫔一般,会旁敲侧击地问王上和小殿下的事情,反而,她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很是安分,他还没见过这么无欲无求的娘娘。 百里吟风沉默了半晌,目光幽幽地看着漪琴殿里面的人,“红袖国送过来的人,谁知道有什么目的。” “谁都别妄想替代阿晨。”百里吟风的目光中闪现出哀痛之色。 “但是,南妃看上去,似乎对小殿下没有什么别的心思。”陈渊犹豫着说道。 百里吟风思索了片刻,“过几天南阳公主的周岁宴,本王也过去,正好会一会南阳的皇帝。” 原本,百里吟风是计划着让南妃带着贺礼独自过去的,可是如今他改变主意了,他也要亲自去一趟南阳。 “你去把皇宫里面的事情安排好,到时候和本王一起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陈渊行了一礼后便去准备。 …… 次日清晨,陈渊带着一队人马和三辆马车等在北凉的皇宫门口。 一辆马车是给百里吟风和百里铭文坐的,一辆马车是给南妃和她的两个侍女坐的,还有一辆装着一路上会用到的东西和北凉特有的物产。 tsxsw.la 百里吟风带着百里铭文从大殿走了出来,看到陈渊之后,环顾了一圈四周,皱着眉头问道,“南妃呢?” 他生平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等人。 “王,南妃娘娘已经在马车上了。”陈渊恭敬地回答道。 第二辆马车里面坐着苗南烟和她的两个贴身丫鬟。 苗南烟一大早就起了床,梳洗打扮后,带着百里吟风准备的贺礼早早地就出了寝殿,等候在皇宫门口,等到陈渊和马车到了,她便带着云锦和香菱上了马车。 “哼,她倒是勤快。”百里吟风冷哼了一声,抱着百里铭文上了马车。 “走,出发!”百里吟风挥了挥手,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皇宫。 本来,对于此次南阳皇室的邀请,百里吟风不必亲自去的,可是铭文从小就生活在皇宫里,也该带他去见见世面。 宫内宫外都有他的军队把守,那些叛军也闹不出什么妖蛾子来。 马车离开皇宫,走上了官道,一路上颠颠簸簸,让从小生活在南方,走惯了水路的苗南烟很是不适应。 马车走了大半日之后,苗南烟和两个侍女终于是忍不住了。 “停车!”云锦喊了一声。 苗南烟捂着胸口,想拼命抑制住自己呕吐的冲动。 香菱和云锦扶着苗南烟下了马车,苗南烟蹲在地上干呕,她的头也晕的厉害。 “娘娘,快闻一闻。”香菱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绿色的小药瓶,拔出瓶塞,放在了苗南烟的鼻尖处。 这是青草药膏,最能缓解头晕和呕吐的不适感。 两个侍女虽然此刻胃里在翻江倒海,但是,此刻照顾好主子更要紧。 “怎么了?”百里吟风听见后面的动静,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问道。 他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往后面看了一眼,只见苗南烟蹲在地上。 “王,是南妃身体不适。” “多事的女人。”百里吟风挥了挥手,让马车停了下来。 “也走了大半日,原地休息。” 一队人马在空地上原地休息,几个士兵准备架起一口锅,准备烧着热水。 “有刺客!保护王上!” 忽然之间,无数支羽箭从树木的后方射向百里吟风。 十几个黑衣刺客从树后面跳了出来。 “王上小心!”陈渊惊呼一声,迅速的一掌用力,将马车推向了另一边。 百里吟风躲过了射向自己的羽箭。 陈渊和百里吟风拔出剑挡着射向自己的羽箭。 周围的士兵和暗卫们听到声音也连忙赶过来阻挡羽箭,和忽然出现的刺客厮打。 “王上,小心身后!”陈渊惊呼,羽箭太近,来不及挥剑,他直接用身体去挡。 “陈渊!”百里吟风嘶吼着,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 …… “娘亲,别怕,铭文保护你!”身穿黑色锦袍的百里铭文,手中拿着短剑跑到了苗南烟的身边。 “铭文?!” “你快躲起来,这里危险!”苗南烟看着眼前的情形,瞬间清醒了,她将百里铭文打横抱起,藏在了大树的后面。 一阵厮杀过后,横尸遍地。 刺客是冲着百里吟风来的,所以百里铭文和苗南烟并没有受伤。 陈渊和百里吟风身受重伤,陈渊躺在地上晕了过去,陈渊之前手上的腿伤口崩开,又流出了鲜血,他的两只胳膊上都有被箭划伤的伤口,深浅不一。 百里吟风半靠在残破的马车上。 “啊!”苗南烟被脚下的东西拌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全身黑衣蒙面的死人。 “你拉着铭文做什么?!”百里吟风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他猩红着眼睛,一脸的紧张与怒意。 苗南烟看着百里吟风,他一手捂着插在右肩上的箭。 “父王!”百里铭文跪在百里吟风的身边,心里很是着急难受。 “娘亲,你快救救父王!”百里铭文无助地看着苗南烟。 苗南烟的家族擅长用蛊毒,虽然其他的医术不精,但是这种情况倒也能处理。 她走上前去,检查陈渊的伤口,他的右肩中了一箭,好在伤口没有发黑,想必箭上没有毒,但是箭刺入的很深。 “闻一闻这个,一会儿我清理伤口的时候,可以减轻你的疼痛。”苗南烟将白色的瓷瓶塞到了百里吟风的手里。 “本王不需要!”百里吟风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苗南烟不再理会她的冷言冷语,就地取材,寻找能止血的草药,给他的伤口处缠上纱布。 一阵忙碌之后,苗南烟包扎好伤口,擦了擦额头的汗。 “为何救本王?”百里吟风淡淡地问道。 108沐浴焚香吃斋 “此刻,本是逃跑,离开北凉最好的时机。” 苗南烟没有说话。 【背叛了王上,想必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都是死路一条。】 【况且,若是红袖国的王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会放过她的。】 “北凉不能没有王,陛下若是死了,北凉必会大乱,到时候百姓也会民不聊生。”苗南烟一边检查着百里吟风身上的伤口,一边说道。 siluke.com “况且,铭文开口了,他不能没有爹爹。” 说完,苗南烟不再理会百里吟风,转身去处理陈渊身上的伤口。 陈渊身上的伤更重,苗南烟聚精会神地处理,稍有不慎,就可能碰到筋骨。 百里铭文安安静静地蹲在苗南烟的身旁,帮她扯着衣袍上的锦缎,来缠在伤口上面,苗南烟看着百里铭文温柔的笑了笑。 【这小家伙,和他那个冷漠狠辣的父亲,看上去一点都不一样。】 “王上,陈大人的伤口都处理好了,稍加休息,明日按时换药就能好了。” “还有,铭文……” 说完这话,她脚下一软,昏了过去,意识朦胧之中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 …… 清晨,皇宫的庭院里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宫女太监们的忙碌声混在了一起。 “都麻溜利索儿的!” “这是小公主的周岁宴,仔细着你们的爪子,小心你们的脑袋!”大内总管王公公尖着嗓子喊着,喊声似乎有些哑了。 “你小心点,这绸布好不容易才扎成花的模样,别弄散了!”王公公指着一个站在凳子上,往房梁上挂大红花的太监。 “还有你,咱家都说了,这灯笼要对齐,你怎么挂的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的?!”王公公看了看宫殿前面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很是不满意。 云朵朵正在长秋宫的院子里面玩耍,听到王公公的喊叫声,心下好奇,【这王公公到底是个什么职位,怎么哪儿都有它他?】 清理太后寝宫的时候有他,御膳房做膳食的时候有他,准备周岁宴的时候还是有他。 她看着宫里宫外的布置,感觉不像是她要过周岁宴,倒像是谁要大婚了。 殿外的宫女们忙里忙外的布置着,店内的宫女们忙着帮云朵朵穿衣、梳妆打扮。 “小公主,快别再外头玩了,明天晚上可就是周岁宴了!”管教嬷嬷将云朵朵拉了进来。 “小公主,您快坐下,别站在窗前吹风了。“ ”周岁宴之前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柳嬷嬷走到门口关上了窗户,为云朵朵穿上了粉红色的长裙,套上缎面玉兰飞碟绣花红袍,外披红色纱衣。 云朵朵打量着自己,【这也穿的忒喜庆了吧?!】 【新娘子出嫁,也无非就是这么喜庆的打扮了吧?!】 “诶呀,小公主,您怎么还穿这双鞋呢,真是急死老奴了。” 管教嬷嬷皱着眉头,将云朵朵一把抱起,脱下了她因为在院子里面的土地上走,而弄脏了的鞋子,换上一双红缎金丝绣花鞋。 “这新鞋,得多穿一穿,不然明天打脚,走起路来不好看!” 管教嬷嬷一边给云朵朵穿鞋,一边唠唠叨叨的说着明天周岁宴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对于这些流程和注意事项,云朵朵是没有放在心上的,虽然她的灵魂是个二十几岁的现代人,但是在外人眼里,横竖就是个没长大的奶娃娃,不懂礼仪是最正常不过的。 老是端着,才不像个孩子该有的样子呢! 管教嬷嬷见柳嬷嬷在一旁看着,便拽着她过来给云朵朵梳头。 她拿过来一盒发饰,在云朵朵的头上比划着。 ”这小铃铛不错,这个彩色的小簪子也很好看。“管教嬷嬷在一旁比划着。 “你别忙忙叨叨的,你一说话,我这手就抖,一抖,小公主的头发都没扎好!”柳嬷嬷嗔怒地说着,瞪了管教嬷嬷一眼。 “你们别太紧张了,今天就是试试衣裳,明个儿才是周岁宴!”阿香看着几位嬷嬷忙的脚不沾地,提醒道。 ”哎呀,老婆子我知道,这些事情,重复再三,做好充足的准备,准是没有错的!“ 云朵朵看着胸前衣襟上勾着几颗饱满的珍珠,领口绣着精致的纹样。 【哇,这金光闪闪的金子,还有这大颗白润的珍珠。】 【真是美啊!】 ”小公主的头发不多,这发饰就别带这么多了吧。“阿香在一旁建议道。 云朵朵十分赞同的点头,她看着头上被扎的紧紧的一个小揪揪,上面挂着一个红黄色的流苏发饰,发饰上面有宝石和珠子,很沉,扯的她头皮疼。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么下去,她的发际线会后移的! ”是啊。明天来贺礼的,南海的珍珠、北楚的琉璃、西域的红宝石、北漠的绿翡翠、西州的金条……“ ”要什么有什么,这发饰不用这么复杂了。“ ”你看小公主的脸都涨红了,这发饰太重了!“柳嬷嬷轻柔地把那个夸张的头饰拿了下来。 宫内的人正忙碌着,御膳房的人来送午膳了。 云朵朵开心又乖巧地坐在了桌子旁边,十分的自觉。 阿香姑姑过来喂她吃饭。 【咦,怎么没有牛肉汤?】 【好像牛肉泥也没有?】 【我了个去,怎么全都是素的?!】 只见桌子上摆着一碗红豆汤,一碗牛乳,还有一碗青菜粥糊糊,平日里喝的牛肉汤和吃的牛肉泥,今日都没有。 云朵朵睁着狐疑的大眼睛,看着阿香,”牛又?牛肉没有?“ ”今天的午膳,为何没有牛肉或者是其他的肉类?“阿香问御膳房的人。 ”啊,这明个儿是周岁宴,老奴擅自做主,让御膳房准备了素食。“ ”这周岁宴的前一日,总是要沐浴、焚香、吃斋的,若是吃了肉啊,会影响小公主将来的运势!“管教嬷嬷一脸的义正言辞。 云朵朵:…… 【真是大无语事件,就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什么时候,婴儿过个周岁宴,门槛都这么高了?!】 109今天是小公主的周岁宴 福双宫内的众人忙活了一阵后,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阿香给云朵朵洗了脸,换上了轻薄柔软的寝衣,把她放在了床上。 云朵朵很是乖巧,到点就睡觉,根本就不用人哄,阿香看到她闭上了眼睛,便吹熄了蜡烛,卧在软榻上歇息。 siluke.com 云朵朵躺在柔软的床上,想到自己就快要过周岁宴了,只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一个现代人,穿越到了古代,还成为了最受宠爱的小公主,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这一份宠爱她会不会一直拥有。 想着想着,她便拉着金壮壮的手,睡着了。 …… 苗南烟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晌午了。 “娘娘,娘娘醒了?!”香菱又惊又喜,她凑到苗南烟的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来。 “我们怎么在马车上?”苗南烟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微微眯起了眼睛,适应着光线,疑惑为何她们没有在寝宫里面。 “王上不是受了重伤,不该回宫里吗?”苗南烟看了看四周,她将马车的帘子掀开,向前后看了看,但是除了她们的马车之外,并没有看到百里吟风的马车。 “王上和小殿下回了北凉,王上命我们继续去南阳送贺礼。”香菱用帕子擦了擦苗南烟头上的汗,说道。 【原来他们回去了,果然这一路艰险,刚出皇宫就遇到了刺客。】 “已经快到了,娘娘。”云锦看了看外面。 “我们先在附近找个落脚的地方歇息,然后进城门,到了皇宫,会有鸿胪寺的大臣们接我们住下,晚上,正好赶上南阳小公主的周岁宴。”云锦说着行程安排,这是两天前和百里吟风还有陈渊分开的时候,陈渊嘱咐的。 “好,我知道了。”苗南烟点了点头。 …… 傍晚十分,南阳皇宫内,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每个宫殿的前面都挂上了大红的绸布,门口摆放着鲜艳的红芍药,房檐上挂着大红灯笼,每隔十米的宫道上站着一个穿着橘色宫装,头发扎成两个圆圆的顶在头顶发髻的宫女。 宫女含着笑,一副喜悦快乐的模样。 “今天是小公主的周岁宴,嬷嬷说了,今晚过后都有赏钱呢!” “是啊!你快站好,已经有大人进来了!” 两个面对面站着的小宫女互相说笑着。 她们今晚的任务就是站在宫道的两旁迎接宾客,给不认识路的外国宾客,和不常来宫里的大臣们带路。 福双宫内,云朵朵已经打扮好了,一大早云朵朵就被拉了起来,管教嬷嬷马不停蹄地给她洗了澡,焚了香。 【她现在已经洗香香,洗白白了。】 本来云朵朵就十分的软糯可爱,沐浴过后,小脸蛋红扑扑的,更是漂亮娇嫩。 柳嬷嬷和几位姑姑七手八脚的给她穿上小裙子,戴上小手镯,穿上小小的绣花鞋。 她稀疏的头发被扎成了两个山羊角小揪揪,看起来可可爱爱。 两个小揪揪上面挂着红粉色的小流苏,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很是灵动可爱。 【哇,这小妮子真可爱!】 云朵朵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自恋的说道。 她的脖子上带着金镶玉的长命锁,胳膊和小手粉白粉白的,阿香姑姑在她的怀里揣了一个绣花的白色手帕,用来擦她的口水。 “好了,都整理妥当了!”管教嬷嬷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那我带朵朵过去吧。” 举办周岁宴的安庆殿和云朵朵住着的福双宫距离不远,用不上坐轿子。 阿香抱着云朵朵往安庆殿走。 在离开福双宫之前,云朵朵已经吃了一些牛乳,用来垫垫肚子,毕竟,到了大殿上面,她也只能喝点水,喝点肉汤,眼巴巴看着大臣们大快朵颐,吃着香喷喷的菜肴,喝着美酒。 …… 宫外的大臣们陆陆续续地进场,他们的马车在宫门口便停了下来,由宫人检查身上是否带有利器之后,才准入内。 “循例检查,要是有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可不能带入宫内。”守着宫门的侍卫说道。 大臣们陆陆续续下了马车,看到前面有一个人,侍卫正在检查。 左相薛广进出胡子瞪眼地说道,“现在宫里管的这么严,谁还会带些来路不明的东西,给自己找麻烦?!” 自从小公主经历过刺杀后,所有进宫的人,不论品级地位,都要接收检查,防止带入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和药物。 薛广进的前面有一个身形瘦削,白胡子的大臣,他听到侍卫的话,从靴子里面抽出一个白色的瓶子,“解毒丹能带吗?” “不行。” “针算吗?这针是验毒用的银针。” “不行的!”侍卫说道,上面特地交代过,这银针上面也是可以淬上毒液的。 那人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排银针,随后又把发簪上的银针抽了出来。 “那这么说,毒药也是不行的了。”说着,从腰间、胸前、袖子里面掏出一些药包和药瓶,仍在了桌子上。 薛广进瞪着眼睛在后面看,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带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东西。 那人感觉后面好像有人,便转过头看,一看,那人先楞了一下,随即喊道,“薛大人!” “徐正?!”薛广进看清了前面的人,也是惊讶了一下。 “你个老货,这么久没见,老夫还以为你告老还乡了呢!” 二人被检查完之后,往安庆殿的方向走。 “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薛广进和徐正勾肩搭背。 “都是些研究用的,以前没查这么严,今个儿进宫倒是查的严,白瞎了我辛辛苦苦研制的药物。”徐正的眉眼之间有懊悔和惋惜的神色。 “你怎么进宫,没穿官服?” “咳。”徐正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今日来的太匆忙,还没来得及换。” …… 安庆殿内,过道两旁摆着上好的紫黑色檀木桌,每张桌上摆放着一支红玉金烛台,摆着一些冷盘,有红色琉璃盘盛着的新鲜水果,有红宝石花纹玉瓷瓶装着的陈年佳酿,有紫玉珊瑚盘盛着的年糕、芝麻酥、花生酥等寓意良好的甜点小食。 陆陆续续地,大臣们到的差不多了也到了时辰。 “入席!”太监尖声尖气的、高声、拉长音喊着。 110你是真TM能吹牛逼啊! 正在大殿内四处走动,进行交谈的大臣们听到姚公公的喊声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好。 “宴席即将开始!”赵忠全再次喊道。 “皇帝,皇后嫁到!” 一听到皇帝和皇后来了,刚刚坐下的诸位大臣又站了起来。 身穿黄色龙袍的云北夜缓步走进大殿,目光扫视着众人,微微点头。 他身后跟着皇后、德妃还有宸妃。 昭元皇后身穿大朵牡丹绣花宫装,皮肤白皙,嘴唇鲜红。 德妃略施粉黛,着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柔顺黑亮的头发半披着。 宸妃身穿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外披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斗篷,整个人也是嫩的能掐出水来,简直是美的像一朵花一样。 底下的大臣们虽都是低着头,但也在偷瞄着这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妃子。 众人见皇帝和皇后在上位坐好后,立即行礼高声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北夜坐在主位,用双手示意着,昭元皇后坐在他的旁边,德妃和宸妃分别坐在下手。 位分不高的嫔妃们已经早早地入了席,她们的身旁坐着自己的儿子。 “众爱卿平身吧。”云北夜举起双手在面前摊了摊,示意让大臣们都起身入席坐下。 “谢陛下!”跪拜在地上的众人齐声喊道,说罢席间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大臣们整理着衣服,一一端坐在席上。 周岁宴上,云朵朵坐在一个小椅子上。她的小椅子被摆在了大殿的正中央。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身上被人盯的直发毛,可是后来,她摆正了心态,今天她是主角,主角就是要被观众老爷们看的。 她微笑地看着众人,【今天要好好营业。】 在宴席开始之前,大臣们进安庆殿的时候,便将带过来的礼物放在了云朵朵的身旁。 有南海的珍珠、西宁的翡翠、云南的美玉、北疆的宝石,还有各色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堆在了云朵朵的身旁,堆成了小山高。 对于前来送礼的宾客,云朵朵一一点头微笑示意,笑容灿烂,声音柔糯糯的说着,“靴靴。”,表示感谢。 【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她现在也算是要给小富婆了!】 【这些珠宝、翡翠若是能运回到现代,她妥妥的是个首富!】 “今晚,是朕的爱女,小公主云朵朵的周岁宴,诸位爱卿,这便是朕的爱女!”云北夜一边说着,一边颇为得意地将云朵朵抱了起来,绕着场地走了一圈,接受着大臣们的赞美与向他投过去的羡慕的目光。 “陛下真是天佑啊!” “多靴大人!”云朵朵笑着回应。 “小公主说话都说的这么好了?!“一个大臣举着酒杯,很是惊讶。 “小公主当真可爱!”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小公主一看就十分聪慧!” 一开始云朵朵听到了赞美,还十分有礼貌地回应,后来便只点头微笑。 云北夜听着这些赞美,心满意足,走了一圈之后又走了一圈,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云朵朵,这才回到了位置上,将云朵朵放回到了椅子里。 德妃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宫人们准备乐起。 安庆殿内的烛光晃动,乐师和舞女们走上来,开始奏乐舞蹈。 一时间,场面欢快了起来。 一舞完毕,宫人们将桌子上的冷碟撤下,陆陆续续地上着热菜,云北夜和大臣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个身材瘦削,鹰钩鼻,小眼睛的官员从席间站了起来。 “若是与周岁宴无关的,就不必讲了。”云北夜摆了摆手,他看着人面色不善,语气还这么严肃,有种不详的预感。 最近,有些大臣的奏折写的是一塌糊涂,不说正经事,反而参奏起小公主来了,真是荒谬至极。 “臣惶恐,小公主才周岁就会说话了,恐怕是不凡。”那位大臣一脸的诚恳。 【不凡?!这大概是个褒义词,可是他为何这个时候站起来说,这人究竟是友军还是敌军?】 云朵朵有些看不清这人的意图,她拧着小眉头。紧抿着嘴唇,不确定是否要开口反驳。 “可是,试问在场的诸位同僚,谁家的孩子能在这么小的时候就会讲完整的句子呢?”礼部侍郎林表敛提高了音量,环顾着场间的众人。 “不说孩子了,就是臣吧,臣听奶妈说臣是一岁零八个月的时候才会说话的。”林表敛拍了拍胸脯。 “依臣看,此事定有蹊跷!”林大人一脸的义正言辞,话音刚落,朝臣们议论纷纷。 云北夜盯着林表敛,眸子阴鸷。 前有百日宴上的甄太史,现有周岁宴上的林表敛,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放过小公主啊! xiaoshuting.org 【这帮大臣,竟是把朕的女儿当靶子使!】 “林大人,小公主天资聪颖,再加上太后娘娘、本宫和后宫诸位姐妹的日日教导,才有如此成效,林大人的一句话,可是将本宫和后宫诸位姐妹的辛苦付出都视而不见了?”昭元皇后站起来说道,可以听出昭元皇后在强压着心中的怒气。 “再者说了,小公主乃是皇室公主,你们自己学不会,反倒怪别人太聪明。”昭元皇后冷哼一声。 听了昭元皇后的话,在场的一些大臣们点头表示同意。 “就算是小公主天资聪颖,会说话说的早,可是会背诗又算是怎么一回事?”林表敛反问道。 【会背诗?他怎么知道自己会背诗?】 云朵朵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三个皇兄,这件事情,只有三个皇兄知道。 “依臣看,小公主就是妖女,已经引起天怒。”林表敛咄咄逼人。 云朵朵面上依旧带着笑,两个小拳头已经在袖子下面紧紧的攥了起来。 “若是陛下将小公主交给臣处理,必能解决南方蝗灾!”林表敛义正言辞地说道。 【阿弥陀佛,你是真TM能吹牛逼啊!】 111等她再大一些,一定不会放过你 “此次南方的蝗灾迟迟得不到解决,必定和小公主有关!”林表敛又提高了音量。 他今天说什么也要把小公主拉下水,不能让这小妮子见到明天的太阳。 若是这件事情他办不利索,想必他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 “臣斗胆,若是能将小公主祭天,平息天怒,想必蝗灾会得到解决。”林表敛说完,愤愤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在地上,头磕在冰凉的地面上。 云朵朵听着林表敛的话,知道他今天是铁了心要和自己过不去。 【我了个去,还真是林不要脸啊!】 【上次乌孙的牛羊死了怪她,这次南方的蝗灾也怪她,她咋就有那么大的能耐,还能引起天怒?!】 “你拂所!”云朵朵愤怒地想为自己辩解,可是情急之下,嘴有些瓢了,竟然大舌头起来。 她捋直了舌头,再次喊道,“你胡说!” 小奶音突兀的在大殿上响起来,在场的大臣们都看向云朵朵。 “小公主,这是生气了!” “小公主果真不一般啊,才这么大点的小人儿,林大人说的话,她竟然像是都能听得懂一般?” “难不成,小公主果真有些蹊跷?”一个大臣捋着胡须低声说着。 云朵朵此刻已经涨红了脸,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愤愤地看着林表敛。 【等她再大一些,一定不会放过你!】 云朵朵掰着手指头,她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她的仇人是越来越多了,看来,等她长大了,就是光报仇这一项,就有的她忙的。 “啧啧啧,林大人,这么大的事情,都推到小公主的身上,恐怕是不妥吧!”左相薛广进砸吧着嘴说道。 他是个武将出生,对于这些歪门邪道的,猫啊狗啊鬼啊的,从来就不信。 “是啊,林大人,莫不是你话本看多了,犯了癔症?!” “蝗灾的事情,基本上,年年都有,怎的今年就是小公主惹起天怒了呢?!” 场间的大臣们低声议论着,有些人看着云朵朵,觉得她着实是长的像个妖女,有些人则觉得一个奶娃娃怎么可能影响国运? “今天的蝗灾更加的严重,依臣看,这和小公主不无关系!”林表敛依旧言之凿凿。 “哦?林爱卿的意思是,小公主祭天了,就能平息天怒,南方的蝗灾就能内解决了?”云北夜冷嘲热讽地说道,像是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林表敛。 【这人当初是怎么被招进来的?】 云北夜微微眯起了眸子,【啊,这林表敛许是祖上有功德,捐官进来的。】 【工部的筛人标准看来要调整一下了。】 “真是荒谬至极!”云北夜冷哼了一声。 “陛下,臣以为小公主是妖孽转世,无论这祭天是否真的能解决南方蝗灾,臣以为,都值得一试。” 云朵朵的小脸上满是怒意,她听到了大臣们的说话声,此刻已经不敢再为自己争辩。 只要她扮演好可爱懵懂纯真的小公主,就行了。 【这林不要脸是属黄瓜的吧,欠拍!】 她看着林表敛圆圆的脑壳,真想上去拍一巴掌! “毕竟,以一人之性命,换得天下百姓的性命,臣以为值得。”林表敛抬起头,看着云北夜。 “林表敛,你好大的胆子?!” 云北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陛下息怒。”众大臣齐齐地跪在了地上。 “你身为工部侍郎,掌管能农政,不好好出谋划策,下江南去考察民情,反倒在这里将责任全部推给小公主,你觉得合适吗?!” “今天说小公主是妖女祸国,明天是不是还要说朕是昏君,要把朕给祭天呐?!” “臣不敢,臣惶恐!”林表敛吓得脸都绿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林表敛的嘴唇微微发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辩驳。 【林大人,草率了吧?!】 【爹爹,举一反三的好!】 云朵朵冷冷地看着林表敛。 “林大人,这本是朝堂上的事情,本宫不敢多说。”昭元皇后见气氛僵持,场间十分尴尬,她开口说道。 “但是,小公主乃是本宫带大的,本宫想问,林大人是怎么知道小公主会背诗的呢?”昭元皇后直直地看着林表敛。 “小公主从未在公开场合背过诗,连本宫都不知道小公主还会背诗,难道是林大人在后宫安插了眼线?还是和谁在暗通有无,意图谋害皇嗣?!” “抑或是蔑视皇家威仪,攀污小公主?!”说完,昭元皇后一拍桌子,怒意十足。 “陛下,臣妾恳请陛下彻查林氏,还后宫安宁!”昭元皇后言辞恳亲,场间大臣窃窃私语,这本是帝王的家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着实是不该多言插手管这么多事情。 ranwen.la 林表敛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林大人,可还有话要说?”云北夜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你这还说个屁,老鸭子!】 “这……”刚刚还咄咄逼人的林表敛,此刻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身上,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不是说昭元皇后就是个脾气大的蠢女人吗?怎么这么咄咄逼人?】 【今日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 林表敛愁云满面,他可该怎么办啊? 为何要动这个小妮子,这么难?! “太后娘娘到!” 安庆殿的门口传来太监的尖着嗓子通报的声音。 众人一听是皇太后来了,都齐齐的跪在地上,“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太后挥了挥手,众大臣起身重新坐回到了席间。 “刚才大殿上的事情,哀家也听说了。” “一个好好的周岁宴,被你们弄的乌烟瘴气的,哀家的孙女,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周岁宴过啊?!”皇太后的声音带着不满和愤怒,她睨了林表敛一眼。 场间的大臣们听出来皇太后的愠怒之意,都低下了头,战术性地躲避着皇太后的雷霆之怒。 “吏部尚书呢?”张嬷嬷扶着皇太后走到上手位置,皇太后坐在主位上,扫视了一眼众人。 112玉米甜羹 “臣在。”吏部尚书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硬着头皮从席间走出来,跪在了地上。 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 当初林表敛被举荐过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此人油腔滑调,不是踏踏实实做正经事的人,但是当时碍着面子,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吏部侍郎的职位。 如今看来,当初真不该留下他。 【真是个祸害!】 “回去好好看看你部下的人,都筛查一番,以后也是,别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歪瓜裂枣的也都往自己的吏部塞。”皇太后冷嘲热讽地说道。 2kxiaoshuo.com 吏部尚书跪在地上低着头,“是,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回去就清理吏部,精简人员。” 吏部尚书说完,磕了一个响头,提溜着林表敛的衣领走了。 “还不快走?!在这大殿中央跪着,碍陛下和太后娘娘的眼?!” “母后,您消消气,喝杯热茶。”云北夜看着皇太后面色不善,递过去一杯热茶,在一旁宽慰道。 因为今日是小公主的周岁宴,云北夜并没有罢黜官员,但是既然皇太后发话了,林表敛回去自会被他的顶头上司吏部尚书给炒鱿鱼,而且,当初引荐林表敛的相关官员,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场闹剧结束后,在场的几个官员的脸色开始发白,面对桌子上的各类美食,顿时就没了胃口。 云朵朵看着即将丢饭碗的林表敛,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林不要脸的,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今日之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总是有人几次三番的想要她的命,她需要知道这背后的缘由。】 【这林不要脸的平日里与谁交好,为谁办事,她需要调查清楚,只有看清了背后的敌人,才好做进一步的筹谋,才能躲避的开这明枪暗箭。】 “好了,诸位爱卿用膳吧!”云北夜挥了挥手,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肉放在了嘴里。 “嗯,既然说到蝗灾了,从你开始,每人说一个治理的办法。”云北夜看着自己左手边的一个大臣,说道。 那大臣忙放下筷子,略微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臣以为,可以让乡民们用竹竿撑起八尺长的白布,然后用这白布进行围追,将蝗虫都驱赶到一处后,大家伙儿集中力量用力扑打,把蝗虫打死。” 云朵朵听着这个法子,不免心中疑惑,这法子也太原始了些吧。 一人说完,便轮到了下一个大臣,“臣以为,应该在农田的空地上挖一个大坑,越深越好,等蝗虫出现的时候,将蝗虫引入到这个大坑里面,然后快速地用土进行填埋。” “可是,若是蝗虫又从土里面钻出来,再次啃食庄稼怎么办?!”场中有大臣反驳,不赞成这个法子。 “那就用火烧!” “在天黑之时,点燃篝火,把蝗虫引过来,然后烧死。” “可是,这样容易误燃到庄稼啊!” “我觉得啊,应该在冬天的时候就开始下手,找到蝗虫虫卵的滋生地,然后一锅端了!” 【嚯呦,扼杀在摇篮里可还行?】 大臣们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争论蝗虫的治理办法。 德妃扶了扶额头,【好好的一个周岁宴,怎么就变成朝臣们吵架的地方了?】 她还安排了许多的歌舞节目,周岁宴之前没少排练歌姬和舞女,看着架势,也不好让歌姬舞女们上来表演。 而且,她还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许多新奇的小点心和甜羹,还没有上来。 今天,可是她一手操办的周岁宴啊! “堇之,你怎么看?”云北夜听着大臣们的法子,觉得没有特别好的,他看了看一言未发的金将军金萧然和他的儿子金堇之。 这小子素来主意多,又曾经在北疆生活过,见识和手段都是不凡,可以听听他的想法。 “回陛下,臣以为,可以用蝗虫食用后会死亡或者昏迷的药物来治理蝗虫,这种药物或者说是毒物,最好是人吃了没事。”金堇之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说道。 “嗯,堇之这个法子还不错,这件事情就交给太医院的徐正去办!” “徐正呢?!” “臣在!”徐正老头子放下汤碗,站了起来。 “朕命你,研制蝗虫毒药,来协助吏部治理蝗灾。” “是,陛下,臣领旨。”徐正轻声回道,【看来,免不了要下江南了。】 这毒杀蝗虫,定是要拿蝗虫来做实验的,太医院的人和吏部的人免不了要去一趟江南了。 “陛下,臣妾还命人准备了时兴的甜羹和糕点,不如此时端上来,给诸位尝一尝?”德妃见此事基本上告一段落,便轻声提醒。 “哦?德妃有心了,命人端上来吧。”云北夜看了一眼德妃,桌子上的热菜确实也吃的差不多了。 德妃看了一眼在大殿角落里面站着了几个人,微微点头,那些宫女便去后厨端点心。 云朵朵舔了舔嘴唇,【终于有东西是她能吃的了!】 大臣们吃酱肘子吃的满嘴流油,吃红烧肉吃的满面通红的时候,她就馋的心痒痒。 如今有甜羹喝,倒也是不错。 宫女们陆陆续续端上来白玉碟子端着的点心,那点心晶莹剔透,样式可爱。 “呦,真是新鲜啊,这是吃的东西吗?真漂亮!” 德妃得意地看着场间众人的反应,这可是她破费了一些功夫的,不过,还要感谢他的儿子,对美食如此的有研究。 “陛下,今日吃了很多油腻的东西,正好用着玉米羹来解解腻。”德妃端着一碗金黄色的玉米羹走到了云北夜的面前。 “嗯。”云北夜接过了那碗甜羹。 “味道不错。” 南阳本是没有玉米这种作物的,这些玉米还是前阵子从北凉运过来的。 阿香从角落里面走了出来,喂着云朵朵喝了几口甜羹,【好香啊!】 云朵朵只觉得这甜羹的味道极好,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一碗玉米羹全都喝完了。 正当她喜滋滋地用帕子擦着嘴时,忽而觉得肠胃一阵绞痛,痛的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好疼!】 113好像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云朵朵的小爪子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她疼的脸都皱成了一团,【这辈子就没这么疼过!】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肚子仿佛如针扎一般,一阵一阵的刺痛,可是到了后来,就仿佛如刀绞一般,疼的她浑身直冒冷汗。 她不过是喝了一碗玉米羹,怎么会这么疼?! 【早知道,就不这么贪嘴了,可是她饿啊!她看着那些大臣们吧唧吧唧的,满嘴流油的吃了一晚上。】 【难道是有人要害她,在玉米羹里下了毒药?】 【不会吧,这手段也太劣质了些,场间这么多人,哪有下毒下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2kxiaoshuo.com 【是哪个没脑子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下毒害她!】 “好疼!”云朵朵从牙缝里面挤出了两个字。 她的脑子里面很乱,肚子更是疼的她无法思考。 “朵朵!”云北夜扔下手中的酒杯,看到云朵朵疼的样子,心里很是难受。 “小公主!”阿香也来不及去擦云朵朵脸上的口水和黄色的玉米甜羹,惊慌失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朵朵!”云北夜将云朵朵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一脸的担心与焦急。 “哇哇哇!”云朵朵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她实在是太疼了。 疼的她恨不得立刻离开人世间。 来姨妈疼的时候,都没有疼到这个地步。 “朵朵!哀家的孙女啊!”皇太后连忙走到了云北夜的身旁,从云北夜的手中一把抢过云朵朵,她将脸颊贴在云朵朵发烫的小脸上,轻轻地拍着云朵朵的后背。 “哀家可怜的小孙女。” “朵朵不哭,朵朵乖,啊……” 张嬷嬷在一旁看着,一双眼睛里面似乎是有泪花,小公主自打出生,就经历了这么多磨难,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看小公主的反应,铁定是中毒了。 张嬷嬷紧紧地攥紧了手,她站在角落里,观察着场间众人的反应。 【今日既然敢在大殿上动手,说不定下毒之人就在这殿上,正洋洋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手笔。】 “快,太医!徐正呢?徐正赶紧过来!”云北夜听着云朵朵的啼哭声,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又是心疼焦急,又是生气。 “老臣,老臣在。”徐正徐太医,吩咐随从赶紧去拿药箱,自己快步走上前去给云朵朵把脉。 徐正微眯着眼睛,感受着云朵朵的脉搏。 “怎么样?”云北夜盯着徐正。 徐正紧抿了嘴唇,没有说话,他换了一个手继续把脉,还是没看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小公主的气息脉搏,是正常的,为何会腹痛呢?】 【这么看来,好像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到底怎么样啊?!”云北夜生气地大吼。 徐正连忙跪在地上,“陛下,老晨给小公主把脉,未见异常,稍等随从去把老臣的药箱取来,用银针探一探穴位。” 徐正擦了擦额头的汗,原本,作为医者,他的那些银针是从不离身的,可是今日入宫的时候,都被宫门口的小太监给搜了去,此刻,只能等随从过来送银针,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陛下,不如请宁王殿下过来。”阿香眼睛通红,带着哭腔。 “宁王殿下医术了得,一定有法子!”阿香此刻也顾不得礼仪,扯着云北夜的袖子,恳求着。 宸妃看着阿香,注意到她脸上的烧伤基本已经消失不见了,很是惊讶,之前听说过老三给一个宫女治脸,没想到竟然治疗的效果这样好。 云北冥今晚并没有参加周岁宴,他原本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而且,他养了五年的铁树,今晚就要开花了,这可是难得的药材。 “对对,去找老三,快,快去请宁王!”云北夜朝着赵忠全大声喊着。 “朕都急得糊涂了,老三一定有办法。”云北夜来回踱着步子,神色很是焦急。 “是,是,老奴这就去!”赵忠全迈着大步子跑出了安庆殿。 “哇哇哇……”云朵朵的哭声越来越微弱,场间的女眷们听着这揪心的哭声,心里也跟着难过。 金堇之看到云朵朵疼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了大殿的中央。 “陛下,臣这里有雪极草和天山雪莲制成的药膏,对止痛有奇效。”金堇之拧开药膏的盖子。 云北夜冲他点了点头。 金堇之在云朵朵的肚子上涂了些药膏,轻柔地帮她揉着肚子。 云朵朵只觉得肚子上冰冰凉凉的,好像没有那么疼了,她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呼吸也没有那么急促了。 “这雪极草和天山雪莲制成的药膏,那可是有价无市啊!”一个武官在席间窃窃私语。 行军打仗的人,最需要的两种药,一个是紫金膏这种治疗跌打损伤快速愈合伤口的药,还有一个就是这种含有雪极草和天山雪莲的药膏,这种止痛药膏,能帮助士兵和将领们忍住疼痛。 “我听说啊,这天山雪莲生长在北疆极寒的山顶,山顶周围还有凶猛的野兽,要想拿到这种药材,可不容易!” “啧啧啧,没想到啊,金家真是少年出人才!”几个武将看着金堇之手里的药膏,双眼放光。 “堇之,你这药膏果真有奇效,朵朵不哭了!”云北夜注意到云朵朵不哭了,高兴地看着金堇之。 “陛下,臣这药,只能止痛止住一时半刻的疼痛,治好小公主才是关键。”金堇之心疼地看着云朵朵,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金堇之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疼痛,便将她头上的头绳松开了,这两个小揪揪虽然看着可爱,但是扎的太紧了,扯的她头皮疼。 云朵朵感觉到自己的头松快了很多,肚子也比刚才舒服多了。 皇太后看着怀中的孙女好像很喜欢金堇之的触摸,便将云朵朵放在了金堇之的怀里。 云朵朵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在金堇之的怀里蹭了蹭,舒服的窝着,闭上了眼睛。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肚子疼了呢?”昭元皇后看着云朵朵。 114你们好狠的心呐 “小公主忽然肠胃痛,可能是肠胃娇嫩,可能是吃了伤胃的东西。”徐正推测。 “小公主刚才吃了什么?”徐正问一旁焦急不安的阿香。 “只喝了这一碗玉米甜羹。”阿香将桌子上的空碗递给了徐太医。 徐太医将那只空碗勺子上面的残羹放在嘴巴里面尝了尝,徐太医不喜欢吃甜食,所以自己桌子上的玉米甜羹,他并没有。 他又将那碗放在自己的鼻尖闻了闻,登时,苍老的面颊上浮现出了了然的笑容。 2kxiaoshuo.com 徐正将那碗放在了桌子上,朝着云北夜拱了拱手说道,“老臣,老臣判断这玉米甜羹有问题,不如让御膳房的公公来一同分辨分辨。” 徐正觉得这玉米甜羹里面,加了其他的东西,但是这两样东西都不是南阳土生土长的作物,为保判断准确,需要让御膳房味觉灵敏且对食物有了解的人来进行分辨。 “快,给朕传御膳房准备膳食的公公!”云北夜的脸色很是难看。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和各位娘娘。”御膳房的公公跪在地上,他看着这席间的场面,心下知道是有大事发生了。 “你去尝尝这玉米甜羹!”昭元皇后说道,她的面上很是担忧,心疼地看着云朵朵。 德妃和宸妃站在昭元皇后的身后,德妃一脸的惶恐与不解,在她操办的宴会上出了这档子事,自己肯定是脱不开干系的。 【究竟是怎么了?这些菜,她都是提前试过的,没有问题啊?!】 宸妃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当初这操办周岁宴这样大的事情交给了德妃这个草包,她就知道,一定会出事的。 御膳房的公公端起了一碗玉米甜羹,正好徐正的随从也从太医署拿来了药箱,徐正拿出银针,试探了一下,“这甜羹没有毒。” 御膳房的公公舀起一勺甜羹放在了嘴里细细地品着,随即又舀起一勺,忽而,他眼前一亮,“回陛下娘娘的话,这玉米甜羹,里面不光有玉米,还加了黄果粉。” “黄果粉?”昭元皇后一脸的疑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东西。” “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昭元皇后捂住了嘴巴,德妃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回陛下,和娘娘的话,这和老臣猜测的一样。” “这里面如果有黄果,那这就对了,玉米和黄果都是北凉运进来的,黄果粉和玉米本无毒,但是若是烹饪不当,也会引发中毒。” “小公主肠胃娇嫩,黄果刺激肠胃且根叶有毒,若是吃的多了,便会肠胃不适,长此以往,会虚弱而亡。”徐正在一旁解释着,他细细地闻了闻那碗玉米甜羹,又喝了几大口,微微点头,“这里面确实有黄果的味道,不过用量极少,黄果和玉米的颜色气味相近,难怪刚才没有分辨出来。” 场间的大臣们听到徐正和御膳房主事的话,当时惊慌失措,尤其是喝了玉米甜羹的大臣和家眷们,作势就要呕吐出来。 还有一些女儿家的,泪眼婆娑,哭哭啼啼,仿佛今日就要命丧皇宫了。 “别的菜不会有问题吧?” “哎,刚才真不该贪嘴喝的,这可怎么办啊?我还没嫁人呢,就中毒了,以后不会没有夫家要我吧?!” 一时间不管是吃了玉米甜羹的,还是没有吃的,都懊恼自己刚才吃下去那么多东西。 “诸位大人,莫要惊慌,这黄果用量非常少,只会刺激婴儿的肠胃,对成人是不会有影响的。”徐正说着,安抚着场间的众人。 在场的大臣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拼命地喝水。 “你们御膳房,怎么办事的?这饭菜甜羹,都不知道提前尝一下吗?!”云北夜脸色铁青,一双阴鸷的眸子,狠狠地瞪着御膳房的主事。 “玉米和黄果都分不清?!好好的玉米羹里头,参杂什么黄果?!” “小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全都陪葬!” “陛下息怒。”大臣们齐齐地跪了一地。 “皇兄!皇兄!本王的侄女,怎么样了?” “到底是哪个砍脑壳的,搞啥子事情嘛?!”宁王云北冥一路大声喊着,一路往大殿里面跑,跑到几人的身边,看着云朵朵被泪水打湿的小脸,心疼的不得了。 “哎呦,囡囡,三皇叔来了。”云朵朵用手探了探云朵朵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快,把这个吃了。”云北冥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拿出一颗药丸,放在了云朵朵的嘴里。 “宁王殿下……”徐正犹豫地看着他,想告诉他小公主并不是中毒,而是吃了婴幼儿不该吃的东西。 “徐大人放心,本王刚才在殿外都听到了,这是本王自制的健胃健脾的药材,朵朵吃了自会把黄果的毒性和凉性给消褪掉。”云北冥冲徐正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云朵朵的肩膀。 “好了好了,阿香,堇之,你们快带着朵朵回去休息吧。”皇太后扶了扶胸口,还在她的宝贝孙女没出什么大事。 阿香和金堇之行礼之后,便带着云朵朵回了福双宫共。 “把御膳房的管事和丫鬟们都叫过来,你们天天做饭菜,怎么就弄错了玉米羹和黄果粉?!” “陛下,依臣妾看,御膳房精于此道,兴许是有人故意为之。”宸妃说着,拿眼睛去瞟德妃。 “德妃呢?!”云北夜大吼一声,德妃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在云北夜的面前。 “这周岁宴是你办的,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给朕一个说法!” “你们好狠的心呐,朵朵才不到一岁大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云北夜气的胸口疼,他坐在椅子上,昭元皇后慌忙递了一杯茶过去。 “陛下,陛下冤枉啊,臣妾不知此事,臣妾在御膳房上菜之前,都是尝过的啊!”德妃不知所措,百口莫辩,今日的事出突然,又是在周岁宴上,这菜肴饮品都是她经手的,出了问题,肯定要怪在她的头上。 115支支吾吾的御膳房管事 安庆殿上,除了小公主、阿香和宁王之外,其余的人都有嫌疑,云北夜没有准他们离开,这些人便都留在了大殿上,只是眼下,似乎已经锁定了谋害小公主的嫌疑人。 “诸位爱卿都请回吧。” 皇太后看了众人一眼挥了挥手,云北夜也示意大臣们可以自行离开了。 这后宫的丑事就没有必要传到的人尽皆知了。 既然从目前的现状来看,这些大臣们并没有下毒的意图和时机,便不如让他们早早地都散了,不必留在这看皇家的笑话。 大臣们听到皇太后的话,连忙起身行礼告退,他们本也不想在这里呆着承受雷霆之怒,更何况,有一些喝了玉米甜羹的娇妻小姐们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郎中。 “臣等告退。” 等待安庆殿内的大臣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后宫嫔妃了,云北夜开始问话。 bidige.com “德妃你可还有何话要说?!”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 “臣妾真的不知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德妃哭哭啼啼的,哀求着云北夜。 “这,这真的不关臣妾的事,臣妾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周岁宴是你一手操办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跟朕说不知道?!”云北夜一脚将她踢开,德妃跌坐在地上。 “出了这么大的差错,你难辞其咎!” “来人呐,把德妃压入大牢!”云北夜低声怒吼道,这些天为着南方蝗灾的事情,他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好几天没有睡个完整的囫囵觉,如今在小公主的周岁宴上,又发生了这么糟心的事情,他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父皇,父皇饶命啊!” “儿臣相信,母妃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母妃是绝对不会下毒害皇妹的,还请父皇明察!” “皇祖母,求求您救救母妃吧!”坐在席间的三皇子云亦书跪在云北夜的面前,他胖胖的身子此刻微微发抖,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妃在自己的面前被人带走。 “陛下,周岁宴上,出现这样的事情,德妃确实是有责任,不过,依臣妾看,此事另有蹊跷,不如调查清楚,若当真不是德妃所谓,岂不是寒了后宫妃嫔的心。”昭元皇后在一旁劝说着。 如果这真正的凶手不抓到,继续任由她逍遥法外的话,想必小公主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翠玲,你带人,带着几位皇子先回寝殿歇息。” “是,娘娘。”翠玲招呼过来几个宫女,准备带着寝殿上的八位皇子先回各自母妃的寝宫。 云亦书可怜巴巴的看着德妃,满眼的担心和不舍。 昭元皇后安慰着三皇子,“你放心,陛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快带他们先回去吧,夜已经深了。” 几个皇子在宫女们的带领下,离开了安庆殿。 云北夜沉默了半晌,向驾着德妃胳膊的几个太监挥了挥手,“罢了。” “到底是谁存心和朕的爱女过不去?!” “赵忠全,给朕彻查!现在就查!”云北夜忽然想到前些日子用麻袋试图让小公主窒息而亡的歹人还没有抓到,此事今晚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宫里的奴才办事,是越来越不利索了。”云北夜叹了口气,面上是难掩的疲惫。 “把御膳房的人都给咱家提溜过来!”赵忠全尖着嗓子喊道,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知道此刻陛下已经是愤怒至极了。 “太后娘娘,您先坐。”昭元皇后见皇太后正一脸愤怒地盯着御膳房的管事,连忙扶着她坐在了椅子上,递给她一杯茶水。 “太后娘娘消消气,陛下也消消气。”昭元皇后又给云北夜递过去一杯茶。 “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公公,人都带到了,这些奴才都是近几日筹备周岁宴的。”一个太监颤颤巍巍的说道。 御膳房的人低头跪在大殿中央,看着上面坐着的皇太后、皇后和陛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说吧,这黄果粉,是谁放进去的?!”昭元皇后呵斥着跪在地上的众人。 “都给本宫说实话,谁要是敢撒谎,舌头给你揪下来!”昭元皇后目光凶狠,几个太监吓得不敢看她。 “娘娘,奴才们知道这周岁宴的重要,样样都是按照规制来办的啊!是万万不敢动一丝一毫的歪心思啊!”一个太监磕头在地上。 “就算是奴才们不要命了,也是断断不敢去谋害小公主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啊!”太监尖声尖气地喊冤。 “有没有可能是不小心,放错了?”宸妃在一旁插嘴说道。 “不会的,娘娘,这些饭菜甜羹都是给朝中大臣和小公主,还有陛下、娘娘们吃的,奴才们万万不敢粗心大意啊,每一道菜的用料都是细心检查过的!” “是,是,奴才都吩咐了,每一道菜的用料都要经过三四个奴才检查过了,才会被呈上来的,这问题绝对不会出现在御膳房啊!”御膳房的管事,连连喊冤。 “许是,在送过来的路上,被人动了手脚,也未尝可知啊!” “你的意思是,这黄果粉,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云北夜将杯子摔在了地上,都说关心则乱,平日里一向冷静沉稳的君王,因为爱女受了这样大的苦楚,此刻已经是气的头上青筋暴起,双目猩红。 “陛下息怒,不如让老奴来问问。”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皇太后身后的张嬷嬷开说说话了。 “嬷嬷请讲。”云北夜一听是张嬷嬷,便知道这位久居后宫的老人,肯定发现了些什么。 “谢陛下。” “你去查一下,近日领用黄果或者是黄果粉的妃嫔、宫苑。”张嬷嬷看着御膳房的管事,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查!” 妃嫔、宫苑领用御膳房的瓜果蔬菜、或者是太医署的药材,都会登记造册,只要查一查谁领过这黄果或者是黄果粉,就能锁定究竟是谁想要害小公主。 片刻后,御膳房的管事拿着册子过来,他支支吾吾的,脸色苍白,欲言又止。 116妹妹可真是见多识广呢! “有话快说!” 那管事咬咬牙,终于跪在地上,双手呈上记录的册子,说道,“回陛下的话,奴才查了今日的记录,只有虞美人的清婉殿,在三日前曾经派人来领用过这黄果粉。” “啊,奴才想起来了,那日,清婉宫的人来说,说美人今日胃口不好,要用温水冲了黄果粉,就着酸梅汤来开开胃。”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听到管事的话后,回忆道。 虞美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白了,她确实是派人去御膳房领过黄果粉。 但是,她记得容嫔和她说过,只管放手去办,御膳房的管事是她远方亲戚,必然会帮着她消除记录,她清婉殿领用过黄果粉的事情,不会登记造册的。 【怎么,这件事情还是被记录在册了?】 虞美人震惊地看着容嫔,此刻的容嫔正一脸悠然的喝着茶水。 虞美人的脑袋翁的一声,心中大叫不好,她似乎忽然明白了容嫔的意图,【这人真了不起啊,竟是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bidige.com 【原来她一开始就是把自己当棋子,还是一颗弃子。】 【自己竟是连她的同盟都算不上。】 “可还有其他人领用过?”张嬷嬷继续问。 “回嬷嬷的话,再没有旁人了,只有清婉殿领用过。”御膳房的管事脆生生的回答。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虞美人,顿时,大殿内鸦雀无声。 “虞美人,可有此事?”昭元皇后见众人都沉默了,看着虞美人问道。 “回娘娘的话,确有此事,臣妾曾让殿里的宫女去御膳房拿过黄果粉。”虞美人走到大殿的中央,依礼站着。 “哦?虞美人胃口不好,为何不用山楂来开胃,偏要用这听都没听过的黄果?”席间坐着的周婕妤细声细气地说着。 “众所周知,山楂是开胃健脾的,而这黄果,又有几人知道呢?妹妹可真是见多识广呢!” 墙倒众人推,一向不言语的几个妃嫔,开始火上浇油,添油加醋地阴阳怪气地说着。 “陛下,臣妾的寝殿确实拿过这黄果粉,只因臣妾听说这黄果味道甘甜,而山楂酸涩难咽,所以就领用了些黄果粉。”虞美人恭敬地回答,她的脑袋快速地转着,思索着如何才能把自己摘出去。 云北夜看了一眼徐正,徐正会意,走上前微微点头,“陛下,这黄果确实有开胃健脾之效,而且味道也会比山楂甘甜。” 虞美人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陛下,臣妾深知小公主是南阳的福兆,臣妾是万万不敢做这等事情的,况且,小公主如此娇嫩可爱,臣妾又如何下得去手啊!” 虞美人说着,眼角有泪滑落。 “近日,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臣妾一直没有什么胃口,三日前,臣妾听闻这黄果粉有开胃健脾的功效,而且是北凉运过来的,臣妾用久了太医署的药,想着换一个食材,应许会有奇效,便让宫女玲儿去御膳房领了这黄果粉。”虞美人继续说道。 “敢问美人,这黄果粉可还在宫里?”御膳房的管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想必,还没有用完。”虞美人低声说道。 由于御膳房上膳食的时候,并不会区分哪些是给小公主的,哪些是给大臣们的,除了一些特殊的食材,像是牛乳这种会单独给小公主,但是像甜羹这类,并不会区分。 所以下药的时候,她是吩咐人把一瓶都倒进去,这样便可以确保,小公主喝到的是有问题的甜羹。 只是当时,她留了个心眼,没让奴婢全部将黄果粉倒进甜羹里面,而是特意嘱咐让她留了一些。 “为何这样问啊?”昭元皇后看着御膳房的管事。 “回娘娘的话,奴才刚才尝了这玉米甜羹,里面放了至少有一瓶的木薯粉,这样,分给每个人的甜羹中才能确保用量一样,若是这用量再少一些,想必也不会引起小公主的胃痛。” “而上次美人正好领了一瓶,若是美人的宫里还有剩下的黄果粉,想必便不是美人所为了。”管事低着头回答。 “去查!”云北夜大吼一声,赵忠全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往清婉殿走去。 大殿上的人等着赵忠全几人的调查结果,众人的眼光依旧落在虞美人的身上。 眼光有责怪,有想不到的惊讶之色,还有幸灾乐祸的表情。 “妹妹身体不舒服,为何不叫太医呢?难不成是信不过宫里的御医,偏要自己用偏方来治疗?”周婕妤轻轻抿了一口茶,在一旁说道,说完勾了勾唇角冷笑。 “姐姐说笑了,妹妹人微言轻,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传了太医,必然会传到皇后娘娘和陛下的耳中,陛下忙于国政,皇后娘娘忙于后宫之事,何必让臣妾的事情徒增烦恼?” “便想着,吃点开胃的东西,不出几日也就能好了。”虞美解释着。 “哼,虞美人,还真是伶牙俐齿啊?!” “依本宫看,就是虞美人所为。”周婕妤瞪了一眼虞美人。 “可是,若真是虞美人所为,刚才,虞美人也一起吃了这玉米甜羹啊。”许贵人在一旁说道,不知是不解还是想替虞美人开脱。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许贵人继续说道。 “哼,刚才太医不是说了嘛,这黄果粉,对成人是没什么毒的,又吃不死人,她要是不吃,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呢!”周婕妤冷哼道。 虞美人的头有些晕眩,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询问,她已经渐渐招架不住。 片刻后,赵忠全带着人回到了清婉殿。 “怎么样,可查出些什么?”云北夜站起身来,询问赵忠全。 “回陛下的话,老奴在清婉殿,并没有找到剩下的黄果粉。” “只找到一个装着黄果粉的瓶子,瓶子里面是空的。”赵忠全将那个空瓶子拿给云北夜看。 虞美人登时瘫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当时,她明明让玲儿留了一些黄果粉在瓶子里面。 难道,玲儿也被容嫔收买了? 117这样血腥怕是不妥 “陛下,老奴去清婉殿的时候,看到这个宫女鬼鬼祟祟的。”赵忠全向云北夜拱了拱手,他身后的太监将一个宫女推到了大殿的中央。 “参见,参见陛下……”一个肩上背着棕色包袱的宫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头上全是汗。 虞美人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她清婉殿里面的宫女。 【玲儿?】 玲儿本是虞美人的贴身宫女,今日本是要和她一起来参加周岁宴,服侍她的,但是玲儿推说身体不适,虞美人便让她在宫里好好休息,带了其他的丫鬟来安庆殿。 【怎么这会儿玲儿来了大殿上,她不是不舒服吗?】 【怎么被赵公公抓到了?还是这副行头?似乎是要深夜出逃一般。】 “哎呦,这不是清婉殿的宫女嘛?”婉贵人拿起帕子擦了擦鼻子,细声细气地说道。 bidige.com “你深夜背着一个包袱,是要做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赵忠全大喝一声。 玲儿跪在地上,死命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抬起头来!快说,速速从实招来,再不说,你们清婉殿的人都跑不了!”云北夜冷冷地说道。 “啊,奴才想起来了,今日,这位姐姐确实来过御膳房,来要一叠点心!”御膳房的太监看了玲儿,略微思索了片刻,仿佛回忆起来什么,翘起兰花指指着玲儿大声喊道,指着玲儿控诉。 “说,到底怎么回事?!”昭元皇后冲那宫女大吼一声。 “呃,当时,当时这些菜肴都准备好了,已经备好了放在了一旁,奴才猜测,就是奴才给她拿点心的时候,她下的药!”御膳房的太监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昭元皇后一巴掌打在玲儿的脸上。 “贱蹄子,你也狠得下心!” “小公主可是陛下和皇太后,本宫心尖上的人,那么小的孩子你也忍心?!” “皇后娘娘,陛下饶命啊!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是娘娘,是虞美人让奴婢去往玉米甜羹里面下黄果粉,然后,然后陷害给德妃娘娘,奴婢不得不去啊!” “若是奴婢不去,娘娘就要把奴婢送到慎刑司去啊!” “你个贱蹄子!”德妃作势就要上去打玲儿,被一旁的宫人拉住了。 “陛下,娘娘饶命啊!”玲儿苦苦地哀求。 云北夜狠狠地盯着虞美人,“你好狠的心肠!” 他的嘴唇气得有些发抖,他不敢想象,若是朵朵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怎么办才好。 他安排了那么多人手,来保护她的安全,可是终究,朵朵还是屡次受到伤害,遭到暗算。 “虞美人,本宫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德妃大怒,听完玲儿的话,转身看着虞美人,指着虞美人的鼻子骂道。 “本宫那么信任你,才把这周岁宴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你去办,没想到,你倒好,动了歪心思!” “来人哪!把这贱婢和这贱人都给朕拖下去!”云北夜打断了德妃的话,此刻他恨不得把这下毒的人碎尸万断,五马分尸。 “赐一杯毒酒,自行了断!” 虞美人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声响了一声,心也猛地抽了一下。 【自己就要这样死了吗?】 【早知道会如此,当初何必费心筹谋这些,不过是平白做了棋子,给她人做了嫁衣。】 【不能便宜了容嫔!】 她猛地转头看向容嫔,这猛烈地转头,她的脑袋只觉得一阵眩晕。 容嫔正端坐在席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虞美人瘫坐在地上,【是啊,自己又有什么证据呢?攀诬妃嫔,恐怕是连个全尸都没有。】 【容嫔,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陛下,今日是小公主的周岁宴,这样血腥,怕是不妥。”昭元皇后轻声在云北夜耳边说道。 “嗯,皇后说的有理。”云北夜微微点头。 “这次是她们运气好,看在小公主的份上,饶她们一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把虞美人打入冷宫,这个贱婢送去辛者库!”云北夜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御膳房的管事和涉事的宫女太监,各自掌嘴二十!以儆效尤!”昭元皇后继续说道。 “陛下,娘娘饶了奴婢吧!” “奴才们再也不敢了!” 宫女太监们一听要受罚,都苦苦地哀求着。 “嚷嚷什么?陛下和娘娘已经仁慈了,再嚷嚷,掌嘴五十,仗责二十!”赵忠全尖着嗓子喊道,一嗓子出来,宫女太监们顿时就安静了。 毕竟,和掌嘴二十相比较起来,掌嘴五十外加仗责二十,可真是会要了他们的命。 张嘴二十,无非是脸颊红肿个十天半个月的,这疼痛倒也是能忍住,只要留下了这条命,就一切都好说了。 “德妃,撤去协理六宫之职,禁足三个月,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探访!”云北夜看着德妃,眼底是深深的失望。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都带下去吧。”赵忠全看了一眼两旁站着的宫女和太监。 几个太监走过来把玲儿架了起来。 “陛下,娘娘饶了奴婢吧!”玲儿一直在哭喊着。 虞美人一言不发,只是瘫坐在地上,狠狠地看着容嫔。 【好厉害的人,想必当时在德妃的寝殿所说的送子汤,也是她故意引自己入局。】 【真是自己傻啊!】 她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母后,儿臣送您回宫歇息吧。”云北夜看着皇太后脸色发白,走上前扶着皇太后站起来。 “皇后,这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云北夜冲昭元皇后点了点头。 “陛下放心。”昭元皇后向皇太后和云北夜行礼后,便吩咐宫人动手。 虞美人和玲儿被宫人拖走了,御膳房的一干人等也被拖了出去,很快,外面传来清脆响亮的抽耳光的声音和宫女太监的哭声。 …… 其余的不相干的妃嫔们一一走出了安庆殿,或是幸灾乐祸,或是侥幸逃过一劫,脸上的表情各异。 “娘娘真是好手段,一石二鸟。”容嫔身边的大宫女彩月,扶着容嫔往永安宫走,她的眼里满是对自家主子的崇拜。 118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门 “娘娘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杀了德妃的威风,又除去后宫一位对手。”彩月低声在容嫔的耳边说道。 “往后,咱们永安宫,会越来越好,蒸蒸日上!”宫女彩月得意地说道。 “那是自然。”容嫔看了看四周,确认妃嫔们都四散走开了,才继续说道。 “跟本宫斗?还是太嫩了些!”容嫔冷笑道。 “哼,虞美人那贱皮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日日想着怎么勾引陛下,还想要送子汤?真是可笑!本宫岂能让她得逞?” “若是她再生出来一个儿子,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争皇位的。”容嫔翻了个白眼。 “至于德妃嘛,她本来就蠢,如今三皇子是没有希望了,只要我们春儿再挤掉前面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就有机会入主东宫了。”容嫔一脸的兴奋与得意,她儿子云亦春终于距离皇位,距离入主东宫又近了一步。 “这小公主,着实是可怜了,但是,没办法,若是不走这一步,又怎么能拉德妃和虞美人下水?!”容嫔的语气中带着可怜又带着不屑和漫不经心。 称王的路上,手上本就会沾染很多鲜血,至于是谁失去了生命、付出了怎么的代价给她儿子铺路,她都是不在乎的,只要结局是她赢,她愿意不择手段。 容嫔往永安宫走的时候,正好路过福双宫。 主仆二人见四下无人,说话便有些肆无忌惮,心里也是洋洋得意。 语气中满是骄纵跋扈和目中无人,说话的声音渐渐也便大了起来。 云朵朵躺在躺在床上,她的身子还是感到很虚弱,虽然吃了药,但是毕竟这黄果粉伤了脾胃,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调理好。 她微微闭着眼睛,酝酿着睡意,睡眼朦胧中似有若无地听到了容嫔和彩月的说话声和心声。 【原来这黄果粉是虞美人下的,这么说来,便和德妃没有关系了。】 【她也觉得虽然三皇兄的母妃不似皇后对她那样好,但是看起来不像是很坏的女人。】 她继续听着,这声音渐渐远了,她忽而又听到一个重要的线索。 【等等,她的意思是,容嫔也有干系?】 她将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便知道,这次下毒的背后大佬是容嫔,而虞美人,只是一个执行者。 【自己竟然成了你们斗争的牺牲品。】 【容嫔,她云朵朵拿小本本记上了,且等着吧!】 金堇之看着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云朵朵,忽然睁开了眼睛,有些好奇,“小丫头,怎么又忽然露出这么凶狠的表情来?” “你刚吃了药,身体最是虚弱,快点睡觉吧。”金堇之轻柔地拍着云朵朵的肩膀,云朵朵拽住了金堇之的手,往他的身边靠了靠。 小书亭 平日里,除了阿香姑姑,就是金堇之,陪着她的时间最长,她已经习惯了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是他那张帅气的脸,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这种长久的陪伴与守护,她很是喜欢,也觉得很窝心,很温暖。 要是,堇之哥哥能一直这么陪着自己就好了…… 金堇之楞了一下,这小丫头的手软软的,看来是心里没有安全感啊! “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金堇之轻轻摸了摸云朵朵的头,温柔又宠溺地看着她。 云朵朵握着金堇之的手,感受着他掌中的温度,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 冷宫内,半躺在软榻上的郑贵妃听到门口的动静,懒懒地往外走。 【这大晚上的,怎么有脚步声?听起来还不像是一个人似的。】 【难道是冷宫来人了?】 【看来,有人要来陪本宫了。】 郑贵妃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整个人都是懒懒的,十分慵懒的样子。 自从她的好妹妹凌美人被赐死之后,后宫里头便没什么人与她往来了,她还没有找到可以合作的妃嫔,这些日子,斗志也有些消磨了。 “虞美人,前面就是冷宫了,你自己过去吧!”冷宫外传来太监尖声尖气的声音。 “哎,这差事非得让我们过来,真是晦气!”几个宫女太监骂骂咧咧,将虞美人推在地上,面带嫌弃地掸了掸袖子,抱怨着走远了。 虞美人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也说不上怨什么,恨什么,这宫里头,从来都是这样,看人下菜碟,地位低自然就没人尊敬,自然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支撑着身子站起来,这一路的拖拽,她的衣衫和发饰已经十分的凌乱。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冷宫里面走。 “吱呀”一声,冷宫那布满灰尘和满是蛛网的门被推开了。 “咳咳!”一阵铺面而来的灰尘,呛得虞美人喘不上来气。 冷宫里面阴气森森,清冷的月光映照下来,有一种莫名的寒冷之感。 “这位妹妹看着面生啊?”郑贵妃双手环抱在胸前,打量着推门进来的人。 “哎呦,怎么衣衫这样不整?”郑贵妃看到虞美人凌乱的衣衫。 她的脸上似乎是有泪痕,妆已经花了。 “贵妃姐姐,妹妹是虞美人。”虞美人是知道冷宫里面住着郑贵妃的,她刚想行礼,忽而又觉得,都已经身在冷宫的,还理会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妹妹位分低贱,难怪姐姐会不记得。”虞美人自嘲道,语气里满是难过、愤懑和懊恼。 “害,这说的是哪门子的话,后宫佳丽众多,你我姐妹二人又没怎么见过。”郑贵妃看着她的模样,也大概猜得出来,这位妹妹大概是被人利用了。 “快过来,里面坐,怎的,妹妹如此花容月貌,年纪轻轻的就被打入冷宫了呢?”郑贵妃试图从虞美人嘴里套话出来。 想到日后,自己就要与眼前的这位冷宫老姐姐搭伙过日子了,虞美人也没有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原来,妹妹是被容嫔利用了?” “这个狐狸精!” “妹妹,想不想亲手报仇?” “报仇?” “难道容嫔这样做,妹妹不生气吗?” “可是,妹妹身在冷宫,没有耳目,如何才能报仇?” 郑贵妃眼神狡黠,“事在人为。” 她计上心来,心里盘算着。 在后宫最阴暗的角落里,一张小小的蛛网正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铺开。 …… 119在馆舍住下 北凉皇室内,御医轻轻地解下浸了血的纱布,给百里吟风和陈渊身上的伤口换了药,换上了新的纱布。 地上都是带着血的纱布。 百里吟风的额头上渗出了颗颗汗珠,脸色苍白,嘴唇上也没有血色,他忍受着疼痛,不发出一点声音。 “给王上拿一些天山雪莲的止痛膏过来。”陈渊吩咐着御医。 “是。”那御医低着头,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应答。 “不必了,那些药还是留给上战场的将士们。”百里吟风嘴唇发白,微微摇了摇头。 “王上!”陈渊担心地看着百里吟风 “本王的话不管用了吗?”百里吟风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愤怒和生气使得他的伤口更疼了。 陈渊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但是终究咽到了肚子里。 百里吟风望了望窗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南妃娘娘,许是这会儿已经到南阳皇宫了。”陈渊转移了话题。 他知道,王上把宫里头的好药、疗伤快的药材都给自己用了,所以他的伤才会好的这么快,而王上的伤还没有好。 北凉本就毒虫众多,药材用的多,而新种植的好药材生长的慢,疗效好的药材总是不禁用。 “王上,别的不说,南妃娘娘这医术果真是了得。”陈渊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如果不是南妃那日快速的医治,等他们回到皇宫找御医来治伤,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红袖国的人擅长蛊毒,南妃又本是医族的后人,这医术自然差不了。”百里吟风冷哼了一声。 陈渊看着王上,沉默了半晌,他知道自从王后走了之后,王上的心就紧紧地关上了。 这些年,他看着王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神情越来越悲伤,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王上对这个世间已经没有留恋了。 王上对南妃带着偏见和先入为主的厌恶,越是厌恶就越不愿意去了解,不愿意去了解,自然就无法解除误会消除厌恶。 “王上,您说那日,南妃娘娘为何不趁乱逃走呢?”陈渊问道。 “哼,谁知道那女人为何赖在北凉不走。” “难道她还有别的目的?”百里吟风看着窗外。 【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心思,是他没看出来的。】 陈渊扶额,他没想话题往这么个方向走啊! “父王,您没事吧。”糯糯的小奶音,打断了百里吟风的沉思。 晚上,百里铭文来到了百里吟风的寝殿。 父王受了伤,他十分担心,但是每个人都在忙,他只能晚上过来。 虽然父王有时很凶,但是自己是父王拉扯大的。 父王不能有事啊! 看着百里铭文一脸担忧的神色,百里吟风的面色柔和了不少,他向百里铭文招了招手,“过来。” 百里铭文难得听话的走近了百里吟风。 百里铭文上下瞧着百里吟风,仔细地看看他的身上脸上的伤口是否有好转。 百里吟风将铭文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本王没事。” 百里铭文点了点头,见父王没有什么大碍,便放下心来。 他摇了摇嘴唇,想说些什么,他有些畏惧地看着百里吟风,怕他说出来的话会惹得他父王发怒,对娘亲不利。 “父王,娘亲没有人保护,铭文担心娘亲的安全。”百里铭文说完,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百里吟风的眼睛。 又是娘亲,百里吟风无奈地扶额。 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 这倔强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那天,娘亲把铭文抱在怀里,告诉铭文不要怕,以后要自己躲好。”百里铭文奶声奶气地说道,回忆着那日遭遇刺客的情形。 小书亭app “娘亲的怀抱很温暖,很柔软,比父王的怀抱还舒服。”说着,百里铭文竟是笑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儿子有如此阳光快乐的一面,百里吟风竟是楞了一下。 “你就那么喜欢她?” “嗯,喜欢。” “好,父王知道了。” “陈渊,派几个暗卫,去南阳保护苗南烟,本王不准她死,她不准死。” “是,王上,属下这就去安排。”陈渊拱手答应。 …… “娘娘,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啊?!”云锦低声抱怨着,她锤了锤自己发酸的腿,她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困意十分的明显。 现在夜色已经很晚了,而她们这几日忙着赶路,舟车劳顿,身子已经是疲惫不堪,吃不消了。 她们本是来给小公主庆祝周岁的,可是刚到皇宫,就被鸿胪寺的人拦住了,说是安庆殿内出了事情,外国宾客此刻不宜入内。 “南阳的皇室,是不是看不起北凉?就把我们这么晾在这了?”香菱压低了声音,有些怀疑地问苗南烟。 “别乱说,我们这可是在南阳。”苗南烟及时地制止了丫鬟们的胡言乱语。 “南妃娘娘。”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微微向南妃行礼表示尊敬和欢迎。 “南妃久等了,请随臣来。” 鸿胪寺的葛天成将南妃一干人等安排在了皇宫内的馆舍住下,这里是专门接待外国友人的地方。 “大人贵姓?”苗南烟礼貌的回礼,她也不知道按照南阳的礼仪,她一个妃嫔是否需要向这位大臣行礼,但是谨慎起见,未了不落人口舌,她还是行了一个女子见男子的屈膝礼。 “南妃娘娘,叫臣,老葛就成。”葛天成一见苗南烟行礼,自己也赶忙弯腰拱手回礼。 “小公主的周岁宴已经结束了,现在天色已晚,陛下命老臣安排好南妃娘娘的住处,南妃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是下人们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南妃娘娘随时言语一声就成。” “多谢葛大人。” “云锦,快谢过葛大人。”苗南烟看着云锦,使了个眼色。 云锦拿出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盒子,那盒子精美上面镶嵌了小小的白色米珠,云锦双手将盒子呈给葛天成。 “哎呦,这可使不得!”葛天成连忙摆手婉拒。 “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就叨扰葛大人了,这盒子里面只是一个北凉的特产,还望葛大人莫要嫌弃。”苗南烟轻柔的说道。 (作者的话:宝贝们节日快乐,女孩纸,值得所有美好的形容词:温柔、坚韧、果敢、善良、清醒、有趣、温暖……太多美好的描述,根本无法穷尽,也欢迎你留下对女孩纸的形容和描述~小的时候总听人说女孩子该是什么样的,但是长大了之后才知道,女孩子是没有条条框框的限制的,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个闪闪发光的女孩子呀!祝愿当下的我们能够开心快乐的过好每一天,祝愿未来的我们都能够得偿所愿。不管几岁,少女心万岁,用经历和年龄去创造属于我们的美丽!) 120老的掉牙了走不动路了 “小公主的周岁宴已经结束了,现在天色已晚,陛下命老臣安排好南妃娘娘的住处,南妃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是下人们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南妃娘娘随时言语一声就成。” “多谢葛大人。” “云锦,快谢过葛大人。”苗南烟看着云锦,使了个眼色。 云锦拿出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盒子,那盒子精美上面镶嵌了小小的白色米珠,云锦双手将盒子呈给葛天成。 “哎呦,这可使不得!”葛天成连忙摆手婉拒。 “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就叨扰葛大人了,这盒子里面只是一个北凉的特产,还望葛大人莫要嫌弃。”苗南烟轻柔的说道。 “那老臣就谢过南妃娘娘了。”葛天成接过那紫檀木的盒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葛大人,这是我们王上给南阳皇帝和小公主的贺礼。” 香菱拿出两个盒子,放在桌子上,盒子一大一小,盒子的样式也不一样。 大盒子是一个乌木鎏金桃花缠枝盒子,盒子是长方形的,又长又高。 小盒子是紫檀木的质地,盒子的四周边上镶嵌上了双数的紫色的水晶,很是好看。 苗南烟把盒子打开,向葛天成介绍道,“葛大人,这是一套茶具,素闻贵国有饮茶的习惯,王上便亲自准备了这套茶具,献给南阳皇帝。” “呦,这茶具真是漂亮。”葛天成点头称赞,本想上前去摸一摸那茶具,但是最后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这是四支发簪,根据春夏秋冬的特性来打造,寓意小公主平平安安地渡过一个又一个一年四季。”介绍完礼物的寓意之后,苗南烟便将盒子盖好,推到了葛天成的面前。 “今日是周岁宴,便想着,这贺礼还是今日送的好。” “哎呦,南妃娘娘有心了,臣这就把这贺礼呈给陛下。”葛天成拿好两个盒子,准备往外面走。 “多谢,有劳呈大人了。” “南妃娘娘,好好休息。” 看着葛天成离开馆舍,云锦有些不舍地拽着苗南烟的衣袖,“娘娘,我们的银钱本就不多,还把我们从红袖带过来的红袖特有的玉扳指送给了葛大人。” “奴婢瞧着,那位葛大人也不像是个会骑马、射箭的人物,要这玉扳指,也无用啊!”云锦撇了撇嘴,还在想着那送出去的礼物,只觉得肉疼。 “你呀!”苗南烟轻轻戳了一下云锦的头。 “我们在这馆舍,少不了要多住上几日,总是得见过了小公主之后才走了。” “这些日子的吃穿用度,还有一应人手,都需要劳烦葛大人来安排。” “况且,我们是在别人的宫里,既不是红袖也不是北凉,这说错了话,办错了事,天晓得会有什么不堪的后果等着我们。” “出门在外,免不了要多花些钱打点一二的。”苗南烟解释着,云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香菱去铺被褥,准备服侍苗南烟睡觉。 …… 第二日一大早,蜀国老佛爷王凤如,带着孙女莲香、莲翘、莲蓉,还有孙子连九城,长公主连青城,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南城门进了京城。 “锅,锅,你看,我们到了,这就是南阳了!”莲蓉兴奋的拉着连九城的袖子,指着外面的景色。 “我说小妹,你这话,啥子时候能说的利索些,若是说不利索喽,就叫我皇兄,每次叫哥都叫成锅,我这脸往啥子地方搁嘛!”连九城低头看着莲蓉。 “好了,你们几个小鬼都安静些,本来这马车里面就挤,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的。”长公主连青城,轻轻敲了一下莲蓉的头。 “长公主殿下说的对,我们来了南阳,这里可不比蜀国,说话办事都要注意些。”莲香点头表示同意,她也觉得这一路过来,她的两个妹妹实在是过于吵闹。 “大姐,你觉不觉得,这南阳还真是凉快,不咋热,小风一吹,真是舒坦。”莲翘原来从蜀国来的时候带了一把大大的蒲扇,如今看来到也用不上了。 “一会儿到了南阳皇宫,你们几个就跟着嬷嬷去安顿,哀家要先去见个人。”蜀国老佛爷王凤如一直在闭目养神,此刻听说已经进了城门,便开口安排着。 “皇祖母放心,孙儿会照看好几个妹妹的!”连九城拍着胸脯保证。 …… 南阳皇宫,皇太后一大早就去了福双宫,去看云朵朵。 “朵朵怎么样了?快让哀家看看。”皇太后担心地快步走到云朵朵的床前,仔细地查看着。 “皇珠母,朵朵没事。” “别担心。”云朵朵奶声奶气地安慰着皇太后,她担心皇祖母因为思虑过度,反倒伤了身体。 “太后娘娘,早晨,奴婢喂着小公主吃了宁王殿下给的药,想必已经无碍了。”阿香行了一礼说道。 “咦,老三怎么在这儿?”皇太后看着云朵朵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了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她的余光看到了角落里头一个胖墩墩的身影。 正是三皇子云亦书,此刻云亦书正趴在床脚打盹。 “奴婢听说,昨天晚上,三皇子在陛下的紫宸殿门口跪了一夜,说是要日日夜夜陪在小公主的身边,保护小公主的安全,也是给她母妃赎罪。”阿香在一旁解释着。 “若是陛下不应允,三皇子就长跪不起。” “哎,这可怜的孩子。”皇太后叹了口气。 “他这么趴着也不是回事,回头,你去让人加一个软榻进来。”皇太后吩咐着。 “是,奴婢记下了,奴婢也想着让三皇子住到偏殿或者是在寝殿再加一个软榻。”阿香换股了一圈,看着寝殿内的空间。 笔趣阁 “太后娘娘,城门的侍卫来报,说是蜀国的老佛爷一行人到京城了。”宫门口有人急急地来报。 “是吗?!”皇太后一听大喜过望,脸上眉梢都是笑意。 “害,这老货,昨个儿没来,哀家还以为她已经老的掉牙了,走不动路了,不会来了呢!” 121犹抱琵琶半遮面 ,千呼万唤始出来 听着皇祖母的话,云朵朵躺在床上直乐,这一定是关系很要好的老姐妹吧。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这位皇祖母的老朋友了,想必也是一位极有趣,极有个性的一个人吧。 她不由自主地吮吸着手指头,思考着未来。 虽然她现在才一岁所有的年纪,距离变老还远的很,不过,似乎和老朋友慢慢变老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 等她老的时候,会不会有这样的老闺蜜呢? 在现代的时候,她曾经在一家奶茶店里面,看到三五个老闺蜜聚在一起,人手一杯奶茶,畅谈年轻时候的光荣事迹。 虽然年纪大了,可能身体已经无法承担奶茶里面的糖分和脂肪含量,好多东西只能看不能吃,但是,她们就是那样拿着奶茶,虽然没喝上几口,但是充满了仪式感。 想到身体,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胃部。 其实,昨天晚上周岁宴上喝下去的玉米甜羹,里面的黄果粉对她的伤害不小。 那阵绞痛,疼的她直想撞墙的痛感,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浑身发抖。 昨天,金堇之的药膏,及时地缓解了她胃部和波及到小腹的疼痛,三皇叔的药丸及时地分解了黄果粉,她排便之后,基本上黄果粉就都代谢掉了。 但是,她的肠胃已经受损,需要用药来进行调理。 婴幼儿的肠胃本来就不必成人,非常的娇嫩,一旦受到了伤害,自愈的速度是比较慢的,而且在古代,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手段,只能靠食养,但是食养又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昨天晚上,她躺在穿上,排便了很多次。 嬷嬷们和阿香姑姑给她换了好几次尿布,她都有些于心不忍让嬷嬷们阿香姑姑去拿那满是屎尿的尿布。 【啊,这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啊,这尿布,真是没眼看。】 她拉稀了很多次。 阿香给她换尿布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上面的黄水特别多,还有些拉沫,上面带着红色的血丝,便便也是黄色的,她推断估计是白细胞多有点肠道黏膜受损。 所以,她需要自己动手,治疗自己的小身体。 昨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拖着虚弱的小身体,爬到衣柜里面,从她的小粉裙子上扣下来一个圆溜溜的粉色的水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之后,将那颗粉色的水晶放在了床脚。 她知道,要想用现代的快速特效药,只能用这种方法,花钱从药箱那里买药、 她双膝跪在床脚,身体前倾,撅着小屁股,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药箱,药箱,药箱显灵,赐我健脾口服液、思密达和乳酸菌素片吧!” 当然,她只是动了动嘴唇,在心里默念,并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只要发出声响,别说阿香姑姑了,第一个醒的肯定是金堇之,若是被他发现了,他只会觉得这个看上去可爱单纯的小公主,莫非真是妖女转世。 有了这几个药,她就能呵护自己娇嫩的小肠胃了。 乳酸菌素片,想必很多人小的时候都吃过,她还记得在现代的时候她上寄宿小学,学校里面管的很严,不让小孩子们吃零食,她有的时候实在是馋了,就会和室友去医务室佯装肚子疼,让护士阿姨给她们一些乳酸菌素片,她们就拿着这酸酸的乳酸菌素片当糖吃,这样,嘴巴里面才不至于一点味道都没有。 云朵朵点头哈腰地对着床脚,求着她想要用的药。 药箱这次很快就出现了,云朵朵惊讶的看着药箱,【原来你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今个儿倒是稀奇,给了钱,立马就出来接客了?!】 【难不成是药箱大人最近缺钱?】 云朵朵喜不自矜,赶紧轻轻地打开药箱上面的盖子,拿出里面的药。 里面有脾口服液、思密达、乳酸菌素片、阿莫西林、罗红霉素、头孢类抗生素…… 【咦?为什么会多了阿莫西林、罗红霉素和头孢类抗生素?】 【她没有说要这个药啊?】 【难道是因为她周岁宴,所以药箱搞活动,买三送三?】 【还有这天大的好事?真是喜滋滋啊!】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药箱来送药之后,并没有立马消失,而是直挺挺的呆愣愣的留在了床脚。 【什么情况,我说大哥,你倒是走啊!】 云朵朵有些焦急地看着药箱,不明白它为何没有像之前那样送完药之后就消失。 【这要是被人看见,这里忽然多了一个药箱,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真是老话说的好啊,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云朵朵的脑袋飞快地转着,思考为何药箱不消失。 她挠着头发稀疏的脑袋,皱起了小眉头,盯着药箱看。 药箱的目的是卖药赚钱,用药救人,这么多药,她一个人一时半会儿肯定是用不完的。 难道药箱的意思是,除了她自己,这药是给别人用的,还有别人她需要医治? 只有当她想清楚了这药该给谁用,该怎么用的时候,药箱才会消失? 【我说,药箱大大,你管的也忒宽了些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药箱还真是不光给她使唤,药箱也能使唤她,这地位一下子就变了。 不过,若真是这样,她倒也能接受,毕竟,能用上现代的快速药已经很好了。 云朵朵开始推测潜在的病人。 她看了一眼福双宫里面的人,金堇之、阿香姑姑、金壮壮。 除了她之外,寝殿内只有这三个人了。 她趴在金壮壮的身边,看着她。 最近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十分的忙碌,又是学说话又是学走路的,便没怎么注意到一直谁在她身旁的小妹妹。 fantuankanshu.com 她的手触碰到金壮壮的时候,忽而发现,她的脸很烫。 她又仔细地摸了摸。 金壮壮脸色发烫,有些发烧,她距离自己这么近,竟然没发现,不过念在她自己也是个病人的情况下倒是也能理解。 她扒开金壮壮的衣服检查,难道是又得了皮肤病? 122你个老货,怎么才来?! 如果说是得了皮肤病,用这消炎药倒是也能说的过去。 云朵朵搓了搓手,开始检查金壮壮的身上是否有皮肤病的症状。 只不过,她将金壮壮的胳膊腿都检查了一番,甚至连她的脑袋后面都看了看,胳膊腿白胖白胖的,并没有长什么疹子,后脑勺也很圆润,也没见着有红色或者是黑色的斑点和肿状。 【难道是壮壮上火了?】 【这药是用来消炎败火的?】 【但是若是寻常的上火,吃点儿牛黄解毒片也就完事儿了,何必要用这些药。】 云朵朵轻轻按压着金壮壮的腮帮子,并没有淋巴肿大。 她又按了按她的嗓子和喉咙处,也没发现有肿大的迹象,白天的时候,金壮壮叫喊的时候似乎也没觉得她嗓子哑了。 她又轻轻地捏了捏金壮壮的脚腕和手腕,也没有崴到,也没有红肿的情况。 【难道不是金壮壮,是阿香姑姑或者是小哥哥得病了?】 云朵朵有些疑惑的想着,如果真是这二位病了,那医治起来可是会颇有些费力。 就说金堇之吧,别说碰他了,就是站在他身旁两步远,他都能感受的出来。 如果真的是金堇之病了,可怎么给他暗中喂药? 她想爬下床去给阿香姑姑和金堇之把脉看看,正在要下床的时候,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药箱里面还有一盒药,那药的药盒和药箱十分相近,再加上屋子里面光线昏暗,她之前没有注意到。 她将那盒药拿出来,只见是一盒复方新诺明。 这复方新诺明是磺胺类抗菌的药物,对大肠内细菌,化脓性肺炎,金黄色葡萄球菌等抗菌能起到良好的抗菌作用。 她回忆着曾经在临床医学课上学到的药理和药性。 这类药物可以治疗细菌感染、慢性支气管炎、尿路性感染、膀胱炎…… 支气管炎应该没有人得,她的身边没有人咳嗽,但凡是谁咳嗽了,会被立马送出福双宫。 谁要是传染给了小公主,那可就是皇室的罪人。 那就是有人细菌感染,或者是尿路性感染了? 【我的天爷啊,这都是给她出的什么难题啊?!】 她总不可能去挨个扒人的裤子,检查吧? 这不妥妥的会被人误以为是流氓,是变态嘛?! 她云朵朵还没有许人家呢,这么下去,人是都救活了,她的名声也毁了。 【好家伙,一举两得啊!】 云朵朵垂头丧气,第一次从药箱里面拿到药之后,心理压力这么大。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做好心里建设之后,准备先检查金壮壮。 【这小妹妹总不会恼怒她扯开她的衣裳看病吧。】 想到这儿,她轻轻的扒拉开金壮壮的小被子和衣裳,检查着她的身体。 她注意到金壮壮的体温升得很高,脸色也有些难看,云朵朵捏着鼻子检查了金壮壮的尿布,只见上面有红色的斑点。 壮壮尿血了?那这情况可不乐观。 云朵朵有些忧伤的看着金壮壮,她微微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怎么这么小多灾多难的?和她还真是难姐难妹。 再联想到平日金壮壮偶尔会吐奶、尿频、尿急的情况,云朵朵基本可以断定,壮壮是得了膀胱炎了。 哔嘀阁 【哎,这小身板,一点也不壮实,壮壮啊,要不咱考虑换个名字吧!】 云朵朵换了个姿势,她一直跪在床上检查金壮壮的身体,此刻只觉得腿麻了,转身的一瞬间,她注意到,药箱不见了。 【好一个监工大师啊!】 果然,她把所有的药都拿出来,并且能够明确这些药是给谁用的,怎么用之后,药箱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只是,壮壮,为何会得上这个病呢?】 云朵朵一边想着一边琢磨着等明天金壮壮吃过饭后,趁大家不注意,塞一颗药给她。 【哎,真是难办,这药只能饭后吃,不然肠胃会很难受,还会有恶心的感觉。】 …… 福双宫内的说话声,打断了云朵朵的沉思,昨晚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太深刻,仿佛此刻还历历在目。 她摇了摇头,看着皇太后和张嬷嬷。 “太后娘娘,老佛爷收到您的信,自然会马不停蹄地来的。”张嬷嬷扶着她,满脸笑意地说道。 “太后娘娘和老佛爷这么久没见面了,肯定是十分想念彼此的。” “哼,那老货哪是想念哀家啊,每次来,还不是炫耀她的儿孙满堂,这次来,定会带上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来。”皇太后冷哼一声。 “如今,哀家也有孙女了,也不怕那老货炫耀了。”皇太后眼底里都是笑意,语气里满是高兴。 云朵朵听着二人的谈话,难得见到皇祖母这么开心。 皇太后往福双宫的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说道,“啊,阿香啊,照顾好朵朵!” “是,太后娘娘放心!”阿香高声应答道。 “快,派人把寿昌宫的偏殿都收拾出来。”皇太后一边往寿昌宫走,一边紧急安排着,几天前,她已经叫人收拾好了偏殿。 “把一些时兴的瓜果蔬菜都再摆上一些,那老货可讲究了!”皇太后皱着眉头嘱咐着身边的宫人。 “太后娘娘,不安排她们住在馆舍?”张嬷嬷有些惊讶,外国的使者和宾客都是住在宫内的馆舍。 “哎呀,都是老熟人了,还住什么馆舍,显得怪生分的!” “快,莫愁啊,你也别陪着哀家了,快去看看,她们笨手笨脚的,哀家瞧着啊不放心!”皇太后松开了张嬷嬷的手,让她赶紧去偏殿盯着。 “是,是,老奴这就过去。” …… 蜀国的一行人到了南阳皇宫后便开始安顿。 老佛爷王凤如先跟着宫人去了寿昌宫,莲香等人等东西收拾好后再过去。 寿昌宫内,皇太后正站在大殿内,看着忙碌的众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是老佛爷王凤如。 “你个老货,怎么才来?!”皇太后南宫睿嗔怒道,她走上前张开双手迎接。 123神仙玉女粉 “好妹妹,可算是见到你了!”王凤如快步走上前,也张开双手,和皇太后南宫睿拥抱了一下。 二人紧紧的互相抱着,南宫睿勾着王凤如的脖子,王凤如搂着南宫睿的腰,拍了拍她的后背。 福双宫内的人,见到皇太后如此高兴也都跟着主子乐开了花。 二人抱了片刻就分开了,毕竟天气炎热,二人又都穿着长袖的宫装,走两步就已经浑身都出了汗。 “莫愁啊,快上些汤水,太热了!” “御膳房准备的糖水,可以端上来了。”皇太后吩咐着,张嬷嬷赶紧派人去御膳房和各处传话。 夏天,尤其是三伏天的时候,御膳房会做绿豆汤、还有红薯汤、香糯饮、红豆汤、红枣银耳之类的糖水送到各宫去,一来是补充人体流失的盐分和糖分,而来也是为了防止中暑。 宫女们陆陆续续端上来白玉碗装着的梨汤、琉璃盏盛着的绿豆沙青、瓷碟子盛着的点缀着花瓣的绿豆糕和一些实鲜的瓜果蔬菜。 内务府的大太监又端过来凉盒子冰块,放在了桌子上。 “快,来这边坐下,这一路颠簸,可把老姐姐累坏了吧?!”南宫睿拉着王凤如的手说道。 “快尝尝御膳房做的绿豆沙,和你们那的比起来,味道怎么样?”南宫睿将一碗绿豆沙放在了王凤如的面前。 “害呦,还说啥子嘛,再累也得来见老姐妹啊,你孙女呢?还藏啥子嘛!快抱过来,给咱瞧瞧!”王凤如环顾着四周,并没有见到小奶娃娃的身影,不禁有些好奇和着急。 一边说着,王凤如一边端起绿豆沙的碗,喝了一大口。 “嗯,很甜,味道的确有些不同噻。” 在蜀国,绿豆沙里面会放薄荷叶,所以喝起来会有一种清新刺激的感觉,但是南阳的绿豆沙里面应该是放了槐树花的花蜜,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莫愁,快去福双宫,把朵朵抱过来!“皇太后南宫睿转头看身后的张嬷嬷。 “是,太后娘娘,老奴这就去。”张嬷嬷应了一声,连忙往外走。 “多带些蒲扇和遮阳的,别把哀家的宝贝孙女,热着了!”皇太后南宫睿看着张嬷嬷走出去的背影喊道。 “太后娘娘放心!”张嬷嬷转身,高声应答着。 “诶,我说阿睿,看你在信里头的描述,这奶娃娃可真是个古灵精怪的精灵娃娃,她果真是根骨非凡?”说道这里,王凤如那双略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面闪现出光芒。 哔嘀阁 王凤如今年约莫快五十岁了,头发稀疏,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发髻,发髻上只插了一根乌木簪子。 她个子不高,看上去略有些娇小,身上穿着的橘黄色的蜀锦宫装,显得整个人精神不少。 她的眼睛不大,是个单眼皮,鼻子很坚挺,嘴唇薄薄的,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配上她高贵的身份地位,远远地看过去,给人一种凶巴巴的感觉。 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十分的慈祥可亲,就像是一朵向日葵,迎着朝阳充满了希望。 由于自小习武的缘故,她的身子骨要比一般的同龄老夫人结识不少,这一路过来,虽然舟车劳顿有些疲惫,但是身子骨也能承受的住。 “哀家还能骗你不成?!”南宫睿拍了一下王凤如的手。 “你这是啥子话,咱就是说,都多少年了,没见着根骨非凡的女娃娃了,就我那孙辈里头,除了九城,其他的几个女娃娃虽然也都是聪明绝顶,但是这根骨啊,远比不上我当年的风采!”王凤如叹了口气,“这一身的绝学也就只能传给那毛头小子了。” “你孙子,连九城可带过来了?”南宫睿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带过来了,这几个孙娃子在偏殿收拾东西呢,一会儿就来见你。” “那几个调皮捣蛋鬼,可晚一点再过来吧,你是不知道,可能闹腾了!能把咱这大殿的房顶都给你掀喽!”王凤如连连摆手,看了看窗外,希望那几个孙辈多收拾一会儿,她们两个老姐妹也好有时间多说会子话。 “哎,对了,老姐姐,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南宫睿将手放在嘴上,俯身在王凤如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宫女,宫女们知道主子有体己话要说,都很识趣的低着头离开了正殿,走出去的时候关好了门窗。 “干啥子嘛?这么神神秘秘的?”王凤如看着她,不明所以又有些好奇。 “这是神仙玉女粉。”皇太后站起来走到床旁边的一个柜子前面,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乳黄色的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她挑了挑眉毛,示意王凤如打开那个瓶子看看。 王凤如打开盖子闻了一下,将里面白绿色的粉倒出来放在手背上涂开,随后说道,“啥子神仙玉女粉嘛,这不就是益母草泽面方?!”。 “益母草?”南宫睿眨了眨眼睛,她记得那道士和她说,这是用神水和神粉制成的,并没有参杂凡间的俗物。 “对啊,你闻闻,这不就是益母草!你我年轻的时候,还没绝经的时候,不是经常会用益母草和藏红花吗?怎的,不记得这个味道了?”王凤如将手举到南宫睿的鼻尖处。 在她们还年轻一些的时候,每个月葵水快来的时候都会用些大红枣、桂圆、枸杞、乌鸡汤、益母草、藏红花之类的东西来补身体。 “嗯,还真是。”南宫睿点了点头。 “这是不是一个云游四海的道士卖给你的?”王凤如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她。 “是啊,你咋知道的?”南宫睿警惕地看着王凤如。 “前阵子,就是朵朵出生之后,我去佛寺还愿,碰上了一个云游四海的道士,说是这神仙玉女粉乃是用神药制成,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我琢磨着这年老色衰虽是天意,但是能延缓一下总还是好的,那道士说仅此一瓶,我就让莫愁重金买下了。” 124在你走之前,保管让你看到效果! “哎呦!”王凤如气得直拍大腿,真香骂自己的老姐妹,你是猪吗?! “这么多年的盐,你是白吃了!这就是用益母草制成的,既可内服,也可外用。” “外用敷面可祛斑、改善肤色、美白肤色、减少皱纹,你们南阳的御医也能开出来这方子!” “妹子,这是啥子玉女粉哦,就是普通的保养方子!“ “啊?!他奶奶个腿的,哀家竟然被骗了!”南宫睿气得直叉腰。 “下回去佛寺,若是看到这骗人的道士,嘴给他打歪!让他胡说八道。” 南宫睿叹了口气后,很快就调整了心情,“不怕,问题不大,哀家这还有别的。” 南宫睿走到窗边,从帘子后面的一个小柜子里面拿出几个瓶瓶罐罐。 “这是珍珠粉,用的都是上等的南海的珍珠,美容养颜的效果最是好。”她将一个琉璃盒子放在王凤如的面前。 “嗯,这个倒是好东西。”王凤如取出一些珍珠粉涂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那粉质细腻,里面似乎还加了什么别的东西,很快就被皮肤吸收了,使用过后皮肤细腻有光泽。 “这是胭脂,用芍药和月季捣碎制成的,还有这唇脂是凤仙花所制。” 南宫睿将几个小巧的盒子一一摆在王凤如的面前。 “好香,这个是香粉?里面应该有米粉、益母草、珍珠粉和桂花。” “我也不知道里头都有些啥,反正啊,都是好东西!这些日子你住在宫里,你拿去用。” “哦,对了,还有这个是用来按摩面部的。” 南宫睿拿出来一个用白玉、玛瑙和金子做成的呈丁字形的器具玉器,那器具横头是滚子,中有一长柄,滚子可以在脸上穴位来回滚动,有促进面部血液循环、增进新陈代谢、消除皱纹的作用。 “咦?这是什么?这是个好东西。”王凤如一件这滚轮似的东西,顿时就来了兴致。 “这叫太平车,来,我来给你用用。”南宫睿走到王凤如的身后,将滚轮放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滚着。 “嗯,冰冰凉凉的,舒服!”王凤如抿着嘴,不让自己笑,一笑皱纹又都出来了。 “是吧,这个你也拿去用,我再找人做一个。”南宫睿一边轻轻地按摩她的脸,一边说道。 “还有啊,老姐姐,我跟你说,银耳可真是个好东西。” “我每天早晨都会吃上一碗,你看看,我这脸上的皱纹,比你上次见我,是不是没多出来多少?”南宫睿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和眼角。 “害呦,还真是。”王凤如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确实没有衰老的很快的迹象。 “这几天啊,每天早晨,我都让御膳房做银耳,给你送过去,你试验试验,在你走之前,就让你看到效果!” cxzww.com “好!”王凤如笑得合不拢嘴。 “呦,莫愁回来了!” “太后娘娘,老佛爷,老奴把小公主抱过来了。”张嬷嬷怀里抱着云朵朵,走到了二人的身边。 张嬷嬷在门口站了片刻,她见二位皇太后聊的如此开心,也不忍心走过去打断。 云朵朵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面前陌生的老奶奶,【这位就是皇祖母的好闺蜜吧!】 “把朵朵放在地上吧。”南宫睿吩咐着。 张嬷嬷弯腰把云朵朵放在地上,云朵朵稳稳地站在了地上,穿着小巧黄色绣花鞋的云朵朵一步一步地在地上稳稳地走着。 “你瞧瞧,你瞧瞧,你这孙女儿这么小,走路能走了这么稳当!”王凤如惊讶地看着云朵朵。 “朵朵,这是你蜀国的皇祖母,王凤如!快,叫王祖母!”南宫睿得意的笑了笑。 “王祖母好。”云朵朵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随即,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声音,王凤如…… 【呃,凤如,这名字起的,这不禁让她想起了丰乳肥臀四个字,咳咳,她想到的是莫言老师的《丰乳肥臀》。】 【咳咳,对不起,打扰了。】 云朵朵让自己不要呼吸乱想,怎么小小年纪,脑子里竟是些有的没的。 自己还是个女孩子,都这么不矜持了,若是穿越到一个男娃娃的身上,那还不得胆大包天了! “孙女,给,给皇祖母和王祖母请安。”说完,云朵朵的右腿后退一步,作势要屈膝行礼,可是由于这双鞋子是双新鞋子,她穿着还没有十分的跟脚,这后退一步不要紧,差点摔倒在地上。 “哎呦!”眼见着云朵朵的头要磕到椅子上,王凤如眼疾手快的一把拎起云朵朵,打横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抱着。 “吓死哀家了,还好老姐姐及时抱住了朵朵。” “朵朵穿着的鞋子是哪里送过来的?!”南宫睿生气地喊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尚衣局送来的。” “让尚衣局的人……” 见着皇太后生气的模样,云朵朵知道大事不妙,尚衣局的人怕是要挨板子了,她忙张着嘴打断道,“皇祖母,不怪她们,多穿穿,就好了。” “你看你,别火气那么大。”王凤如摸了摸云朵朵的小脸。 “你这孙女真是个精灵鬼一样的,这么小都会说话了,还能知道你要说的话,果真是聪慧过人!” “这娃娃,真漂亮!你怎的老了老了还这么有福气了呢?!”蜀国老佛爷王凤如笑眯眯地抱着她微微晃动。 “那可不,哀家这孙女可是水灵呢!” “嗯,说正经的事。” 皇太后南宫睿冲张嬷嬷使了个颜色,张嬷嬷走出正殿,关上了门窗,遣散了周围的宫人。 “我来看看。”王凤如解开云朵朵衣服上的系带,轻轻地抚摸按压着她的身体。 云朵朵只觉得她的身体中有一股平稳、暖暖的气流穿过。 她惊讶地看着王凤如,这个看上去矮小、瘦削的小老太太,竟然有如此深厚的…… 【呃,这话该怎么说呢?她一时形容不出来,如此深厚的内力?内功?】 云朵朵双唇紧闭,仔细感受着,就好像她在现代的时候,用整齐美容仪护肤的时候,那股子蒸汽不只停留在表面,而是顺着静脉注入到了身体,注入到了五脏六腑之中。 也像是喝热水的时候,能感受到那股热气在经脉流动。 云朵朵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小身子都充满了力量。 “噗~~” 125这是,小黄书?! 众人被这“噗”的一声,惊讶到了。 云朵朵也没想到她竟然放了个屁。 虽说放屁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好像这种生理反应,也没办法控制,可是此时大殿内非常的安静,就显得这一声放屁的声音,尤其的响亮刺耳。 云朵朵红了脸,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早不放晚不放,偏偏这个时候放?! 云朵朵满脸黑线,只觉得自己的脸在这一刻都被丢光了。 只能说,王祖母的真气输入到她的身体内,就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舒缓了她的经络,打通了关节。 当然了,她的身体并没有像气球一样鼓起来,而是仿佛原本瘪塌的细胞,此刻充满了细胞液,都坚挺的充斥在她的组织当中。 燃文 “嘿呦,听到没,朵朵有反应了!”王凤如笑着说道。 “娃娃的脸红彤彤的,是不是这天气太热了?”王凤如将桌子上盛着冰块的盒子拽过来,靠近云朵朵。 云朵朵看着她,只觉得王祖母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朵充满朝气的向日葵,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夕阳余晖的感觉。 她希望她老了的时候,也能这样,充满朝气,心中依旧有阳光。 “嗯,这娃娃,果真根骨不凡,啧啧啧。” “之前咱还以为你个老货在心里吹嘘个啥子嘛,如今咱探了探,真是难得的神仙一般的人啊!”王凤如看了南宫睿一眼,眼底似乎有惊讶还带着些许的妒忌。 “老姐姐,你可别酸,你有好几个孙女,我只有这么一个,那还不能是个根骨非凡的?老姐姐,你就别醋了!” “你看看你那孙儿,不比我这几个孙儿强多了!” “老姐姐,快有什么好东西,赶紧给咱朵朵整上!”皇太后南宫睿看着自己的孙女得到了王凤如的认可,也是十分的兴奋得意,眉飞色舞的和她说着话。 她知道,要说习武鞭法和剑法她南宫睿要说是第二,在南阳没人敢说第一,但要论者真气和内力,王凤如可就是数一数二的。 “你个老奸巨猾的,这还用得着你开口?!原本,想给娃娃些金银首饰和漂亮衣裳的,女娃子嘛,总是少不了好看漂亮的东西撒。” 王凤如缓缓地开口,“可是孙女是南阳的唯一一个公主,那日后必定是坐拥天下财产,要什么有什么,吃穿这些身外之物,肯定少不了。” 她轻轻地摸了摸云朵朵白嫩的小脸蛋。 “如今,看来得拿出咱看家的,压箱底的东西了喽,也没啥子好藏的了。”老佛爷王凤如挑了挑眉。 “哎,本是想给自家孙女的,可是咱那几个孙女虽然模样俊俏,可是这根骨真是难看。”王凤如面带可惜之色,她微微摇了摇头。 “这么好的东西,只好便宜你这个老货了!”王凤如伸出食指指了指南宫睿。 “哎呀,老姐姐,朵朵既然哀家的孙女,自然也是你的孙女!等她长大,自有孝敬你的时候!”皇太后拉着王凤如的手,哄着她把好东西赶紧拿出来。 “多谢王祖母!”云朵朵一听要给自己东西,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皇祖母的样子,定是极好的,极难得的东西。 收了别人的礼,提前表示感谢总是必要的,当然了,她若是收了王祖母的东西,在心里,自然也会记着这一份恩情。 正所谓礼尚往来,情意绵长嘛。 “你瞧瞧,这可是好东西。”王凤如将云朵朵放在凳子上,云朵朵挪了挪她的小屁股,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椅背上。 王凤如掀开自己的衣袍,从胸前掏出一本书来,神神秘秘地放在了桌子上。 那本书的封面有些发黄,像是一本年头很久了的旧书,封面上的字迹已经是十分的模糊了,辨认不出来那是什么字,书脊上似乎画上了什么字符和图案,看上去极有规律,就像是数学课上曾经学到的轴对称图形和中心对称图形一般。 那图案是由弯度不同的曲线和波浪线组成的,看上去很是流畅。 可是这图案具体代表着什么意思,云朵朵并不能猜出来,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没研究过什么象形文字,也不是什么符号学家,对这种神秘莫测的东西不甚了解。 “我说老姐姐,不必藏的这么隐蔽吧?!是什么东西,还劳烦老姐姐亲自带着?!”南宫睿正要喝茶,看到王凤如的举动,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王凤如没有辩驳,而是挑了挑眉。 南宫睿将信将疑地拿起桌子上的那本书,只是拿起来看了一眼封面和书脊,并没有翻开仔细地看,她脸上讥讽、好笑的表情顿时消散了,转而换上了一副珍爱、敬重的神情。 这似乎就是传闻中的那本书。 云朵朵眨巴着眼睛,注意到皇祖母脸上神情的变化,感到十分好奇。 【究竟是什么书,能让两位至尊地位的皇祖母这般重视?】 云朵朵翻开这本黄色封皮、卷边书脊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有些惨败的书。 她随意的翻开一页,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赤裸着身体的女人,那人身体上的线条被勾勒的十分明晰,细微之处甚至还用蓝色的线描绘了一番。 云朵朵看着这上面的内容,想到了一些违法乱纪的男女之事。 她猛地合上了书,瞪大了眼睛,看着老佛爷王凤如。 【王祖母,外奶奶,这就是您压箱子底的好货?】 【朵朵才一岁哈,这幼儿性教育就开始了?您确定这是我能看的书?】 【呃,我看倒是也没问题,毕竟这小小的奶团子一样的身体里面,是一个货真价值的二十几岁的灵魂,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可是,可是,她现在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古代不是最矜持的嘛,怎么这种小黄书,也能流传于民间?!】 【关键是,王祖母还随身携带?这是什么习惯和嗜好?】 【果然,还是城里人会玩儿。】 云朵朵有些搞不懂了。 126花瓶 城市套路深,朵朵要回农村啊! 云朵朵整个就是一个大震惊的状态,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凤如。 【外奶奶,果真不是一般的人物,之前就从皇祖母的口中听说过这位的不少事迹,果然,本人,更让她感到惊艳。】 云朵朵的外表就是一个一岁的小婴儿,看起来人畜无害,懵懂无知,很多情绪她不敢表露出来,可是这一次,她真的是被震惊到了。 王凤如被云朵朵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老妹妹,哀家总觉得你这孙女不像是个女娃娃,反倒像是个小大人一般。” “你看她这副见了鬼似的模样,真是好笑噻!”王凤如轻轻捏了捏云朵朵的脸。 燃文 云朵朵将嘴巴闭上,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 “这不是本修炼的书吗?”南宫睿刚才拿起这本书的时候并没有翻开仔细地看里面的内容,只是看封面和书脊便知道是好东西,可是朵朵为何这么惊讶? “你个哀家宝贝孙女看了什么鬼东东?”南宫睿看着云朵朵的表情,有些担心,又有些不满,她一把抓过那本书打开看了一眼。 “咦?!” “原来是这样的内容。” “真是露骨,你们蜀国修炼的心法,真是不堪入目。”南宫睿将那本书摔在桌子上,准备翻箱倒柜去拿自己那本也是快被翻烂了的心法。 “传言说的那么神乎其神的,原来是这么修炼的。”南宫睿有些不屑。 “你个老货,这么保守做啥子嘛,蜀国的心法可比你们南阳的强多了,靠内力,南阳的绝对打不过蜀国的。” “就是要这般天人合一的修炼,才能达到至高境界,你个老货,懂啥子嘛!”王凤如眉毛飞扬,一脸的不屑与蔑视。 王凤如不再理会南宫睿,而是看着云朵朵,慈祥地说道,“孙女儿,看好喽!” 王凤如坐直了身子,运气,闭目,伸出一掌,随后猛的睁眼,将那一掌打出去,忽然,空气中似乎有气流在微妙的波动,紧接着一瞬间,角落里面的花瓶被震碎了。 【哇!】 云朵朵张大了嘴巴,看着地上碎成渣渣的花瓶。 【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隔空震碎花瓶!】 【好深厚的内力!】 云朵朵一阵头晕目眩,她来的这个世界还真是神奇,原来古代真的有内功和内力,原来武侠小说里面描述的都是真的。 她甚至现在已经开始相信神仙佛祖和轮回转世了。 【话说,这世上有神仙吗?应该不至于吧,应该没有吧……】 王凤如收回了手,得意地看着云朵朵。 王凤如很满意云朵朵目瞪口呆的神情。 “你个老泼妇,那是哀家最喜欢的花瓶!”皇太后南宫睿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打在王凤如的肩膀上。 “哎呀,你慌个啥子嘛,你个老货,这破花瓶死了也带不走,这不是得向朵朵证明一下,哀家这内功可不是吹的!” …… 北凉王室内,陈渊递给百里吟风一杯茶水。 “可派人去保护南妃了?” “已经派暗卫过去了。” 百里吟风点了点头,接过茶水。 “刺客查的怎么样了?” “王上,上次在官道上我们中的埋伏,属下去查了,从箭羽上看指向左贤王,但是属下仔细查看了,箭杆材质倒像是右贤王的手笔。”陈渊在百里吟风的耳边汇报杀手的情况。 “哦?”百里吟风挑了挑眉。 “这箭杆用的萑柳。”陈渊将箭杆放在百里吟风的面前。 “你的意思是……” “属下猜测,这刺客可能是希望我们怀疑到左贤王的身上,” “毕竟,箭羽造假容易,箭杆做假的难度和成本都很大。” 百里吟风沉吟了片刻,低声说道,“右贤王的地盘在西京,而萑柳产自北凉西京,正是右贤王的势力所在。” “看来这次行动,比较仓促,连栽赃的东西都没有准备齐全,这些刺客就上阵了,真以为这点手段就能置本王于死地吗?!” “这帮人啊。”百里吟风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们当真以为本王是傻子,那些动作本王都不知道吗?!” …… 右贤王内,一身棕黑色锦服,小眼睛鹰钩鼻的中年男人正在悠然自得地喂鸟斗蛐蛐,一身铠甲的将领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爷,二公子派人去暗杀王上,失败了。” “什么?!”右贤王怒目圆睁,将手中装着鸟食的青玉盏摔在了地上。 “这个蠢出生天的王八羔子!” “百里吟风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闯不出什么幺蛾子来,老二派人去刺杀他干嘛?”右贤王愤怒地双手叉腰。 “二公子说王上离开皇宫,在深山老林是暗杀的最好时机。”那将领低头回答。 “派的什么人?” “派的是西京的红阵堂的杀手,应该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一身铠甲的将领低声道。 “老家红阵堂的杀手……” “行了,你下去吧,告诉那小兔崽子,没有我的指示,不要轻举妄动。” “这龟儿子,真是不让老子省心。”右贤王一脸地怒其不争。 “是,属下告退。” 将领走后,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王爷,西京龙盘虎踞,紫金山纵横南北,恰似巨龙潜伏。” “石头山临江陡峭,如虎盘踞,您占据着这王气之地,定能坐拥这天下!”右贤王的谋士,王有才,低声说道。 此人是地包天的长相,下巴突出,额头也突出,个子不高,身材圆滚滚的。 看着不起眼甚至有些丑陋的王有才,倒是有一肚子的鬼主意。 右贤王听了他的话,顿时心情大好,这西京龙盘虎踞,紫金山纵横南北,占据了王气之地,未来的帝位不就是老夫的了! 哼,世人皆说老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必不久之后,老夫就是九五之尊! “先生,有何高见啊?”右贤王眯着小眼睛,鹰钩鼻吸了吸鼻炎,捋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双眼放光的看着身旁的圆滚滚的矮个子谋士王有才。 “王爷,您看这样如何……” …… 127这是你九城哥哥 寿昌宫内,王凤如向南宫睿和云朵朵展示了自己深厚的内功。 她这才用了三成的力,若是再多用一些,她恐怕是能把这正殿的墙给拍穿,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就略微展示一下这内功便可以了。 “怎么样?妹妹,你姐姐我都说了,这要是练内功啊,还得用我们蜀国的法子!”王凤如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南宫睿看着自己心爱的花瓶已然变成了一地的碎片,虽然心痛,不过打从心里也确实佩服自己这老姐姐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而且,仿佛每一年都会更上一层楼。 “太后娘娘,可需要老奴进来看看?”张嬷嬷在外面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有些惊讶,生怕里面的几个金贵的人出了什么意外。 燃文 “无妨,你就在外面守着吧!”南宫睿高声说了一句。 “是。”张嬷嬷停下了往里面走的脚步,没有推门进去。 云朵朵看着王祖母的表演,对桌子上的那本“小黄书”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这本黄色封皮、年头很久、书有些卷边,有些地方还像是被啃了一般的惨败书籍,竟然是一本修炼内力的绝佳秘籍。 【好家伙,原来不是教她御夫之术的啊!】 她方才脑补联想的有些过头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啊,这本武林修炼秘籍实在是占尽了小黄书的三要素,够黄、够露骨、够破。 免不得她会产生误会。 她还以为王祖母担心她以后出嫁了吃亏,才会这么早就对她进行这方面的教育。 “若是按照寻常的法子练内力,恐怕很快就到了瓶颈期,就到了天花板。” “可是,若是按照我这本来,别说啥子瓶颈期了,这本书只会让咱孙女一路青云直上!”王凤如抬起胳膊说道,南宫睿慌忙拉住她老姐妹的手,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辣手摧花瓶,本来,这正殿里头,这种从前朝就留下来的花瓶,也没有几个。 “朵朵,你这一身的好根骨啊,可不能浪费了,照着这本秘籍修炼,保管你不管修炼什么武功心法,都能突飞猛进。”王凤如拍着胸脯打包票,她捏了捏云朵朵的肩膀,笑眯眯地看着她。 【哇,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她可得好好修炼,这样的话,来了刺客想要害她,她除了嚎啕大哭之外,也有了其他的手段了。】 【况且,这修炼心法,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无非就是盘腿坐在床上,翻翻书,顺着书上面的图画来调整呼吸罢了。】 “朵朵记住了!”云朵朵大声地说着,声音奶声奶气的。 她看过电视剧上拍的,修炼内力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儿,云朵朵喜滋滋的,整个人的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气。 “对了,我在信里看你说,你去种庄稼了,收成怎么样?”南宫睿拿起桌子上的甜瓜,咬了一口,这甜瓜说是叫甜瓜,可是一点都不甜,吃起来,就像是在吃一个大水瓜一样。 “你可别提了,这种庄稼是又热又累,不过啊,咱跟你说,这自己种出来的果实,那是真叫一个好吃!就说你姐姐我种的那个枇杷,鲜嫩多汁,可别提有多好吃了!” “知道你也好这口,这次来,专门给你和孙女带了一篮子瓜果蔬菜和干果,就放在馆舍,赶明儿个差人给你送过来!”王凤如端起绿豆沙喝了一口,说了这么会儿话,也着实是有些口渴了。 “多谢老姐姐了!”南宫睿十分高兴,她之前去蜀国的时候,就很喜欢那里的吃食。 “皇祖母!” “皇祖母!” 门外传来几个孩童叫喊的声音。 “太后娘娘,老佛爷,哥儿姐儿几个过来了。”张嬷嬷在门口说道。 张嬷嬷不确定里面现在是什么个状况,便没有直接让几个娃娃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先通报一声。 “嗯,快让他们进来吧!”南宫睿将桌子上的内功修炼秘籍塞在了云朵朵的胸前的衣服里,对着门口说道。 云朵朵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亲祖母,没想到,祖母还挺护犊子。 【不对,咋能说自己是犊子呢?】 【草率了,草率了。】 云朵朵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前,鼓鼓的。 南宫睿看着自己孙女的动作,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张嬷嬷推开门,连九城、莲香、莲翘和莲蓉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 “皇祖母好!许久不见,皇祖母越发的精神了!”连九城冲着南宫睿行了一礼,高兴地说道。 “皇祖母万安!”他身后的几个妹妹也跟着行礼。 “你看看你这孙子,多会说话!”南宫睿点头直笑,“快,你们一路走来热坏了吧,快尝尝这冰豆沙。” “谢皇祖母!” 张嬷嬷命人又端上来几碗绿豆纱和酸梅汤给几人喝。 “这是你们的妹妹噻!”王凤如向几人介绍着云朵朵。 “孙砸,你在的这几天,可得好好保护你妹妹,知道了嘛?”王凤如吩咐着。 “还有啊,这是在南阳的皇宫,你们几个可不许捣蛋。”王凤如忍不住又叮嘱了几句,在蜀国的时候,她这几个孙子孙女就是无法无天,作天作地的性子。 “皇祖母,孙儿明白,皇祖母就放心吧!” “妹妹,叫啥子名字嘛?”连九城走到云朵朵的身边,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许多,冰雕玉琢的小脸蛋,短短的小胳膊,短短的腿,活像个白嫩软绵绵的奶团子。 他弯腰把脸凑到了云朵朵的面前,云朵朵虎了一跳,慌忙向后推了一步。 【这位小哥,怎么忽然离自己辣么近?不过,他的睫毛好长啊!】 “小公主叫云朵朵。”张嬷嬷在一旁说道。 “这个名字好,朵朵,听起来就软绵绵的噻!” “福气多多,钱财多多,好运多多!”连九城在一旁解释着。 【嗯,这位小哥真会说话。】 【这么会说话的男孩子,将来肯定不缺女朋友。】 云朵朵满意地点了点头。 “朵朵,这是你九城哥哥。”王凤如在一旁介绍着。 【九城?】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128《女则》你要熟读 【啊,她想起来了,好像是昭元皇后送给她的那个紫色的水晶花瓶,带小象的那个,好像是曾经能换西楚,还是哪个国家的九座城池来着?】 【不过还别说,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云朵朵看着面前的这位帅气的小哥哥,他看上去大概九岁的年纪。 他容貌俊朗,虽然只有九岁,但是身上散发着皇室贵胄独有的气质。 “这是你莲香姐姐。”王凤如继续介绍着。 【莲香?可是宝莲灯里面的那个莲香?】 云朵朵好奇地看了看莲香,感觉莲香是一个中规中矩,稳重的闺中女子。 她是目前她所见到的人里面,最像古代人的了。 莲香长的模样很有古典女子的特征,丹凤眼,细长的眉毛,不挺也不塌的鼻子,身板站的笔直,说起话来轻哼细语,就是有些文邹邹的。 云朵朵有些好奇,莲香看起来和连九城的年纪差不多大,连九城是哥哥,还是莲香是姐姐呢? 看着莲香的表情,有些倔倔的,倒是有长姐的风范。 “这是小五,莲蓉。”王凤如将莲蓉拉到云朵朵的面前。 “你们年纪相仿,兴许啊,能玩到一块儿去!” 莲蓉看起来五岁的模样,穿着豆绿色的裙子,扎着两个小辫子,模样倒是古灵精怪的很可爱,不过这名字,嗯,倒是让她想起了双黄莲蓉鲜的月饼。 “这是小六,莲翘。”。 【莲翘,落叶灌木,是木樨科连翘属植物。】 【果卵球形、卵状椭圆形或长椭圆形,生于山坡灌丛、林下或草丛中,或山谷、山沟疏林中,果实可以入药。】 【可清热解毒、消痈散结、疏散风热。】 云朵朵摇了摇头,她医学生的毛病又犯了,每当说道什么和药材相关的东西,她的脑子里就会浮现出这些东西。 这也不能怪她,在现代的时候考药理学和植物学的时候,这些都是逃不掉的,是要死记硬背的,如果挂科了可是要重修再来一遍的。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莲翘的身上。 莲翘的眉毛弯弯的,嘴唇红红的。她的头上两只编起来的细长辫子随意的梳在耳朵旁边,水灵灵的、明亮的大眼睛顽皮地眨着。 【想必,蜀国的皇帝一定是一位极爱吃的人,不然,这名字怎么取的都和吃的东西有关?】 “朵朵妹妹,真可爱!”莲翘欢喜地看着云朵朵。 “奶奶,今晚,莲翘能不能和朵朵妹妹一起睡啊?!”莲翘撒娇的拉着王凤如的手,央求着。 莲香看着自己的六妹妹,翻了个白眼,【真是让人受不了,一有什么事情想要求皇祖母,就奶奶长奶奶短的叫,撒娇的模样真是一点皇家的风范都没!】 【真是丢人!】 莲香觉得没眼看,她将手里的绿豆沙的碗,大力地放在了桌子上。 云朵朵的眉头皱了起来,【还是别了吧,晚上,她还要给壮壮上药呢!】 【你要是来,就是多加了一个变数!】 她要是给金壮壮上药的时候,被莲翘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莲翘,不要胡闹,朵朵妹妹还小,你那么大的一个人,和朵朵妹妹睡一张床,你太占地方了!”连九城极有颜色的看出了云朵朵的神情变化,他虽然不确定这么小的人儿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但是让自己的妹妹和南阳的小公主住在一起也确实不合适。 这次周岁宴,宫里不仅来了他们蜀国的人来贺礼,还来了许多周边的国家,总要一视同仁,不可显得与哪一方太过亲近了才好。 【嗯,九城小哥哥还真是会说话。】 莲翘撇了撇嘴,松开了拽着王凤如袖子的手。 “啊,对了,这是我们给朵朵妹妹带的礼物!祝朵朵妹妹一周岁快落!”莲蓉打破了这略微有些尴尬的氛围。 她说话的时候,蜀国的味道很重,有一股子浓烈的川味。 莲蓉将一个碧玉宝石檀木盒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一根飘带,可以配各种小裙子!” 莲蓉将飘带拿出来,系在了云朵朵的腰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真漂亮!”莲蓉拍手,看着云朵朵的小裙子和腰上的蝴蝶结,十分的满意。 “多谢莲蓉姐姐啊!”云朵朵咧开嘴笑了,收了别人的礼物总是要表达谢意的。 她只是觉得叫她姐姐,心里很是违和,在她眼里,这些人都是些小屁孩罢了,可是如今的她,连个小屁孩都算不上,也就是个差不多一岁大的婴童。 “奶奶,朵朵妹妹竟然记住了我的名字!这是啥子聪明的奶娃娃啊!”莲蓉又惊又喜地啵唧一声,在云朵朵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云朵朵愣在了原地。 莲翘将一个棉布娃娃塞在了云朵朵的怀里,“这是我以前最喜欢抱着睡觉的娃娃,如今,送给你了!” “既然今天晚上,不能和朵朵妹妹一起睡,就让这个小娃娃陪着你睡吧!”莲翘轻轻摸了摸云朵朵的头,她不知为何,很是喜欢这个妹妹,可能她是个颜控吧,这个妹妹真的是太漂亮了,就像她小时候想要的那种娃娃一样漂亮。 “谢谢,靴靴,莲蓉姐姐。” “朵朵妹妹,真是好记性!”莲蓉也十分高兴,坐在凳子上开始吃绿豆沙。 小书亭app 莲香拿出一本书放在了桌子上,“朵朵妹妹,这是《女则》,姐姐希望你可以熟读,以后为人处世可要稳重些,别像我的两个妹妹这般淘气吵闹才好。” “大姐,你在开啥子玩笑嘛?朵朵妹妹还不认字呢?!”莲蓉看着自己的大姐竟然送给云朵朵一本书,当场就有些炸毛。 云朵朵知道,蜀国的女子多半都是辣妹的性格,如今看来,莲蓉还真是一点就着。 “好了,你们也闹了半天了,你们南宫祖母也该休息了。”王凤如扶了扶额头,看了一眼南宫睿,仿佛在说,你知道我平日里有多头疼了吧?! 云朵朵看着吵闹的几人,心中感到十分的温暖,这么多人对她好,等她长大了,也要回报这份善意。 129晒着十六度的阳光,喝着四十八度的奶 “莲香、莲蓉、莲翘,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皇祖母差人去给你们做!” “南阳有很多吃食,与你们蜀国的做法不一样。”皇太后南宫睿看着几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心里很是喜欢。 她的寿昌宫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以前,南阳的几位皇子陆续出生的时候,她这寿昌宫里头也这么热闹过一阵子,那阵子,寿昌宫也是接连许久日日都有欢声笑语。 可是后来,每次她的孙儿来的时候,都是和自己的母妃一起过来,这话里话外的都要说上些东宫、政务、皇帝的事情。 三句话里头,有两句是和夺嫡相关的,慢慢的,她也倦了,仿佛这祖孙之间,只剩下了利益的往来,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可是,今日来的这几个蜀国的丫头就不一样了,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往来,而且,蜀国只有连九城这么一个皇子,皇位,早晚都会是他的。 蜀国不像是南阳,南阳的前几朝有过女帝,可是蜀国自古以来都是男性称帝,所以这些女娃娃们也不会成为夺嫡的绊脚石或者是拦路虎。 “皇祖母,莲蓉想看南阳的蓝风铃,据说那花开起来的时候,一片一片的,可好看了!”莲蓉趴在南宫睿的腿上,眼睛里面满是憧憬,她曾经在话本上看过,也听说书先生讲过这成片的蓝风铃有多么的漂亮。 【蓝风铃也就是蓝色的风铃花。】 【桔梗科、风铃草属植物,株高通常是50-120cm。】 【它在夏天喜欢凉爽一些的环境,对气温是很敏感的。】 云朵朵在心中默念蓝风铃的属性,好家伙,目前看来,南阳出现的植物,都是她在学植物学和药理药性的时候,接触到的花,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她不认识的植物。 “哎呦,这会儿都快七月了,蓝风铃是五月开花,明个儿一早,哀家让人带你们去后山看看,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开着的花。”南宫睿略微思索了一下,她这宫里头也养了不少花,但是这蓝风铃都是漫山遍野的开着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花,她便也没养。 “多谢皇祖母!”莲蓉高兴地蹦蹦跳跳的,她从桌子上端起一碗酸梅汤,放在了南宫睿的嘴边。 “嗯,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南宫睿喝了一口酸梅汤,清凉酸甜,很是可口。 “皇祖母,莲翘想吃南阳的糖糕、米饼,听说这里的大米要比我们蜀国的大米好吃不少呢!”莲翘舔了舔嘴唇,一脸的期待。 “好,好,莫愁啊,你可听到了?”南宫睿转头看向张嬷嬷。 “听到了,听到了,老奴这就差人去准备,准备好了,给几位小公主送过去。” “多谢嬷嬷!” “你们啊,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净会给你们南宫祖母添麻烦!”王凤如听着两个孙女提出的一连串的需求,叹了口气,揪了揪莲翘的辫子,装作嗔怒道。 “哎呀,老姐姐这是哪里的话,丫头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痛痛快快地玩一玩,小孩子嘛,就别总是拘着她们了!”南宫睿轻轻拍了拍莲蓉的小脸。 连九城一脸笑意地看着几个妹妹。 莲香面无表情,有些拘束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端坐在凳子上,她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妹妹竟是这般不客气,在南阳的皇宫里也不说收敛矜持一些,早知道,就不带她们过来了。 “嗯,莫愁,你把朵朵送回福双宫吧。”南宫睿看着云朵朵说道。 她轻轻地拍了拍云朵朵的胸脯,似乎是在提醒云朵朵,要好好看关好这本内功秘籍。 云朵朵看着自己的皇祖母,总觉得皇祖母好像真的不把她当一岁的婴童看待,这么重要的秘籍,她也放心就这么让自己带回去? “是,太后娘娘。” 张嬷嬷带着云朵朵走了出去,寿昌宫的宫女们带着莲香等人去了偏殿,王凤如就在南宫睿的寝殿里面歇息,早有手脚麻利的宫人在寝殿内多放了一张软塌和凉席。 两个好姐妹许久没见,自然是要晚上一起睡,秉烛夜谈。 …… 出了寿昌宫,头上是一顶大大的太阳。 云朵朵现在会走路了,只要是能自己走的时候,她都不太会让人抱着。 她也知道,这么热的天,抱着她的宫女姐姐们肯定会又累又热。 宫里的宫女们觉得小公主和其他的孩子很不一样,平日里说话像是个小大人,也似乎若有若无的很能体谅大人的艰辛。 若是寻常的孩子,定是要大人一直抱着的,只要放下片刻,婴童就会立马放声大哭,而小公主确很不一样,她的情绪似乎总是很稳定。 云朵朵,只有在面对刺客的时候,才会嚎啕大哭。 到了福双宫,阿香谢过张嬷嬷后,便准备给云朵朵铺床。 云朵朵趁着众人在给她准备洗澡水和换洗衣裳的空当,倒腾着两只小短腿,跑到床边,从怀里把那本内功宝典掏出来,塞在了被褥下面。 金壮壮就躺在床上,她侧脸看着云朵朵,眨巴着小眼睛看她。 云朵朵看着她,将手指头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一路走来,云朵朵的身上出了很多汗,嬷嬷带着云朵朵去洗了澡。 “小公主,嬷嬷带你洗澡澡!” “谢谢嬷嬷。”云朵朵奶声奶气地道谢,很是听话乖巧。 洗澡好啊,云朵朵来最喜欢夏天洗澡了,夏天洗澡,用的洗澡水是放在外面太阳晒热的水,温度刚刚好。 ddxs.com 这洗澡水吸收了天地万物的精华,再在院子里面随意地摘上几朵或粉活黄的鲜花扔在木桶里面,别提有多美滋滋了。 柳嬷嬷脱光了云朵朵身上的衣裳,把她放在温热的木桶里面,前面用一个屏风挡住。 木桶就放在院子里面,周围满是青草和鲜花,云朵朵只觉得自己像是童话里的小公举,说不定一会儿会从草丛里面跳出来一个小松鼠或者是一只小白兔来和她交谈。 云朵朵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身上白白嫩嫩的,胳膊腿都是软绵绵的,脑袋瓜圆滚滚的,上面的头发虽然依旧有些稀疏,但是长长了不少。 云朵朵躺在三十八度的水里,晒着十六度的阳光,喝着四十八度的奶,慢慢的仪式感,氛围感拉满! “苏服啊……” 130就是知道你在洗澡,皇兄才来的 云朵朵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阳光和院子里面的香气。 这享受简直yyds(永远的神)! “皇妹!” 正享受着眼光、花香和柳嬷嬷温柔的按摩,云朵朵只觉得仿佛实在做SPA,可是忽然就被这一声突兀的男生惊醒了。 【小女子闺阁,怎的有男子入内?!】 “谁?!” 云朵朵慌张地循着声音去看,只见是三皇子云亦书小跑着过来了。 【三皇兄?你不要过来啊!】 【我现在是光溜溜啊!】 虽然说现在只是个娃娃,什么都还没长大,可是现在也是能区分性别的了,总不能就这么让人看光光! 云朵朵慌张地看了一眼柳嬷嬷,一把扯过柳嬷嬷手里的毛巾,挡在了自己的关键部位上。 百盟书 还好现在她还是个奶娃娃,一条大毛巾能够挡住她身上所有的关键部位,若是她再大些,这两点一线恐怕是要走光。 都说古代的男子和女子最是矜持,怎么她洗澡的时候,有男子进来,门口也没人拦着,看来,宫女们都觉得自己和皇子们年纪还小,没什么可避讳的。 下次,可得和柳嬷嬷、阿香姑姑说好,她洗澡和换衣服的时候,一定要避开男性。 “三皇兄,我在洗澡哇!”云朵朵委屈巴巴的,有些嗔怒地说道。 云亦书跑到云朵朵的面前,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 “皇妹,就是知道你在洗澡,三皇兄才过来的。”云亦书笑嘻嘻的看着她,忽而觉得云朵朵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带着些愠怒的神色。 “你是嫌三皇兄来迟了嘛?”云亦书小心翼翼地看着云朵朵,生怕她生气。 【啊?!】 【知道她洗澡才过来的……】 【来迟了……】 云朵朵震惊的看着云亦书,【这是什么情况?完了完了,她的脑海中已经开始脑部德国骨科了……】 【不应该啊?不是说好的纯洁的兄妹情吗?怎么就变质了呢?】 【三皇兄为何这样?】 云亦书的话打断了云朵朵的胡思乱想。 “皇妹,快,这是香糯饮,还有这,个是新做出来的李子酿酒,最适合洗澡的时候喝了。” “皇妹,哥哥和你说啊,三皇兄,洗,洗澡的时候,最喜欢泡在温水里头喝这个了,你,你快尝尝!”云亦书说话的时候,有些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完整,说几句就要休息一下。 云朵朵费力地听完了云亦书的话,注意力放在他的手上,才看到他的两只手,左手端着一个琉璃瓶,里面装着白色的汁水,右手拿着一个青蓝色的瓷瓶。 【啊,呵呵,原来是来送喝的东西的。】 【三皇兄,洗澡的时候,还挺讲究。】 她真想用棒槌,狠狠地锤自己一下,她的脸有些发红,低下了头。 【云朵朵,你这脑子里面,都想的是写什么啊?!】 【成天净是能想那些有的没的。】 云朵朵接过云亦书递过来的李子酿酒,小啜了一口,“嗯,很甜,有些辣!” 原来,三皇兄喜欢这种微醺的感觉。 【小家伙,还挺会享受嘛!】 她看着云亦书,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只觉得三皇兄好像又胖了,而且,是那种越来越不健康的胖,这种肥胖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身体健康。 他现在的身体很虚,说话有气无力,而且喘得很厉害,一句话不能完整的说下来,要歇几次,才能说完整。 云朵朵仔细地看着他,但是似乎又看不出来是得了什么病。 【难道就是因为嘴馋、能吃,才导致的吗?】 三皇兄确实要比同龄人,能吃不少。 “皇,皇妹,朵朵,你再尝尝这个。”云亦书将左手拿着的瓶子递过去。 云朵朵接过那琉璃瓶装着的香糯饮,趁机握住了云亦书的手腕,屏息凝神地感受着他的脉搏。 云朵朵的手搭在云亦书的手腕上,指尖按在脉搏上。 【好生奇怪,三皇兄的脉搏,怎么跳的这么快?!】 正常情况下,脉象是平脉,有跳动、不快不慢、柔和平缓的特点。 可是,三皇兄的脉搏,像滚珠一样跳动,并且是强而有力。 这,这是喜脉的症状啊…… 喜脉就是滑脉,这种脉往来流利,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 云朵朵有些不确定,她觉得这事情古怪的很。 【难道三皇兄有喜了?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云朵朵两腿一蹬,她瞪大了眼睛,猛地缩回了手,震惊地看着云亦书。 云亦书看着云朵朵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 【不行,许是她喝了李子酿酒,把脉有些把不准了。】 云朵朵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摇了摇头,“三皇兄,这酿酒,很好喝,你快回去吧,朵朵也要睡觉了。” 话音刚落,云朵朵才想起来,现在云亦书也住在福双宫了。 “呃,我是说,谢谢三皇兄的饮品,朵朵要穿衣裳了,皇兄在这里不合适,你去偏殿休息吧。” 听着云朵朵奶声奶气的声音,云亦书不明白为何会不合适,但还是三步两回头的走了。 云朵朵看着云亦书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得找个机会,再看一看三皇兄的脉才行。】 【真是奇怪。】 “嬷嬷,交给我吧。”阿香走过来,手里拿着清爽干净的衣裳。 “好,我去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嬷嬷站起身,将云朵朵放在了阿香的怀里。 洗的唇红齿白,浑身香喷喷之后,阿香姑姑抱着云朵朵,将她放在了床上,“小公主,该睡午觉了。” 云朵朵每天的午觉十分的有规律,她小的时候是十分不愿意睡午觉的,因为这事还和幼儿园的老师、和其他要求她睡午觉的大人们抗争过。 可是后来,等她慢慢长大,工作了之后,她才知道,这睡午觉真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所以,如今有时间了,每天到睡午觉的时候,她都是十分的自觉。 不用人哄,也不用人看着,乖巧的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皇太后和昭元皇后一开始都觉得十分奇怪,以为云朵朵是躺在床上等大人们都离开后,便自己玩耍,可是派人盯了几次之后,发现云朵朵是真的睡着了,还睡的十分香甜。 阿香安顿好云朵朵之后,便在寝殿的外面侍弄花草,寝殿的周围有金堇之、萧烬余和薛得意守着,寝殿内只有云朵朵和金壮壮。 云朵朵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呆了一会儿之后,赶忙起身,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131金壮壮为何会得上膀胱炎呢? 【得给壮壮吃药了,这药每天要吃两次,连着吃二十一天才能好,所以,每天给她的机会十分有限。】 云朵朵照旧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在看着自己之后,便爬下了床,从床底下把药掏出来,端起杯子,给金壮壮吃了药。 金壮壮似乎已经习惯了云朵朵的投喂,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哼哼唧唧的表示不解和反抗,毕竟,有的时候,这药送水送的慢了些,表面的糖衣就融化的没了,还是很苦的。 她会皱着眉头表示难受。 可是后来,金壮壮旧习惯了,似乎知道,这个南阳最尊贵的小公主,这个比自己只大了几个月的姐姐,是不会害自己的。 小书亭 云朵朵看金壮壮把药咽下去之后,才松了口气,她用手探了探金壮壮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看来这药是对症的,金壮壮的病已经在慢慢的好转了。】 【只是,金壮壮为何会得上膀胱炎呢?】 云朵朵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按道理讲,如果是有人故意陷害,完全用不上这么稀奇偏门的招式,膀胱炎算是怎么回事? 随便一个鹤顶红、断肠散、红花,这种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毒药,它不香吗? 况且,金壮壮并不是皇嗣,害她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是为了挑拨皇室和金家的关系? 云朵朵拧着眉头,思索着,她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短胖白嫩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脑门上,费力地思索着。 如果是要挑拨君臣关系,那倒也用不上来陷害金壮壮,毕竟,金壮壮每日和她交颈而卧,呃,不对,是同床共枕,若是想害金壮壮,难度也挺大的。 【得了这个病,只能是宫里的人所为。】 【福双宫最近,并没有出现什么新的人。】 【难道是喝水喝的少?还是尿布换的不干净?】 膀胱炎这种病,大概率是喝水少或是卫生不好引起的,泌尿系感染之后容易出现尿频,尿急,尿痛的情况,严重者可发生血尿。 【还好壮壮目前的情况不算严重,感谢药箱大人,及时送来的药,要不然,平时壮壮尿尿的时候,她也不会站在旁边看,一时半刻的还真发现不了这个病。】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给金壮壮口服阿莫西林治疗,看着嬷嬷勤给壮壮换尿布,保持局部干爽透气,同时让壮壮多喝水。】 【下次,嬷嬷们再给壮壮换尿布的时候,她得想办法跟着出去,在暗中观察看看。】 …… 紫宸殿内,赵忠全拿着两个盒子走到了云北夜的面前。 “陛下,这是鸿胪寺的葛大人送过来的,说是北凉来的南妃带过来的贺礼。”赵忠全将两个精美的木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说是给陛下您的。”赵忠全将其中的一个大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雕花的茶壶,茶壶的四周摆放着几个漂亮小巧的钩花茶杯。 “北凉的南妃,嗯,北凉王年少登基,势力也是不容小觑啊。”云北夜叹了口气。 北凉就在南阳北疆的北面,这些年北疆附近的叛军蠢蠢欲动,极有勾结北凉的可能,若不是金家的镇北军一直守着,恐怕北疆也不会持续数年都这么安宁。 “陛下,外国使臣和宾客带来的周岁宴的的贺礼,已经陆续放进库房存着了,老奴瞧着这两用贺礼还算是特别,便先想着给陛下拿过来。”赵忠全在一旁解释着。 “嗯,这茶壶和配套的茶杯倒是精致,这套就放在紫宸殿吧,以后就用这个。”云北夜看到这套茶具,很是喜欢,他拿起茶杯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 “这茶壶的样式,倒是和宫里头官窑制作的中规中矩的茶具很是不同,倒是有北凉的特色。” “陛下,这是给小公主的贺礼。”赵忠全打开另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只见里面躺着四只发簪。 “葛大人说,南妃的意思是,这发簪有四种颜色,一支是羊脂玉雕刻成了雪花的模样,一支是黄玉雕刻成了迎春花,一支是红宝石和珍珠做成了牡丹花的样子,还有一片金叶子。” “分别代表了一年四季,寓意着小公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能够,快乐健康的长大。”“嗯,这个还真是不错!”云北夜听着这四支发簪的寓意,很是满意。 “让人,送到福双宫去吧!”云北夜说完,坐在软榻上,开始批阅奏折。 “是,老奴这就派人送去。” …… 福双宫内,嬷嬷给金壮壮换尿布,云朵朵看着嬷嬷把金壮壮抱出去了,她便悄悄地下了床,拉着阿香姑姑一起出了大殿。 她伸出手指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阿香姑姑不要发出什么声音。 “跟在后面。”她轻声说道。 “嗯?” 阿香有些不明白云朵朵的意思,但是看她那张小脸上,满是坚定的模样,便也就跟着过去了。 云朵朵轻手轻脚地跟在两个嬷嬷后面,阿香跟在云朵朵的后面。 到了后院清洗尿布和衣裤的地方,云朵朵在墙角处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着。 两个嬷嬷正在一边给金壮壮换尿布,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这金家的娃娃,尿的也太频繁了。”嬷嬷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 “谁说不是呢!本来忙了大半天了,想坐下来歇息一会儿,谁承想,这娃娃又尿了!” “要我说啊,这小公主我们好生照料着就是了,至于另一个女娃娃嘛,也不必那么上心!” “就算金家是劳苦功高的,那与我们又有何干系呢?平白受累。” “依我看,不过就是金家的弃女,要么,就是类似于质子,陛下扣下了他们的女儿,好让金家的人都老实点儿!” “这尿布啊,也不用换的那么勤,能用,就凑合着用就行了。”嬷嬷将从金壮壮身上换下来的那个尿布仍在了水桶里,随手拿起一个挂在绳子上半湿不干的尿布给金壮壮换上。 金壮壮哼哼唧唧的娃娃叫了几声,很是不舒服的样子。 “说是照顾小公主,依我看,那小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上次,我躲在窗户后面,听到小公主背诗,当时我都要吓傻了?这不会是什么妖孽转世吧?!” 132我要见皇后娘娘 “可把我吓坏了。”嬷嬷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受惊的表情。 “这宫里头,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叫老婆子我给碰上了。”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 “之前啊,我在木槿宫附近还看到了死去的白婕妤!” “啊?!还有正等事?”那嬷嬷听到这话,吓得后退了两步,慌忙看四周有没有恶灵出现。 说话的嬷嬷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才低声继续说道,“都说白婕妤是被人陷害死的,这不,这就来冤魂索命了!” 百盟书 【母亲!】 【你们竟然在背地里这样说母亲?!】 云朵朵攥紧了小拳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她出生那一晚的情形。 母亲的身体原本没有这么虚弱,是有人给母亲下了药,母亲才会生下她之后就离开了、 既然她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也会说话了,母亲的死因她定是要去调查清楚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云朵朵有些悲伤,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哎呀,还什么白婕妤,小公主的生母白婕妤,那可是加封为淑妃了!位分连着跳了好几级呢!” “哎,人都去了,这加封不加封的,又有什么用呢?” “你可别乱说,被人听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嬷嬷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宫里头三天两头都有被害的妃子,如今太平了,可是啊,等到哪个妃嫔又有了身孕的时候,肯定还是要出事儿的。” “这后宫那些事,你也不是不知道,陛下就那么多时间,可是后宫的娘娘们这么多,总有人要受宠,也总有人要失宠。” “贵人娘娘们使得那些手段,哎,现在想想都浑身发凉。”嬷嬷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在这炎热的夏天,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气。 “这事儿,都是捕风捉影的,你可别到外头去乱说。”另一个嬷嬷嘱咐着,二人手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周围很是安静,云朵朵能听清二人的谈话,阿香大致能听到个一知半解。 “嗯呐,我都知道,在宫里呆着这么久了,口风要是不严,能活到现在?我跟你说,小公主背诗那事儿,我发现这件事情之后啊,慌忙,我就告诉容嫔娘娘了。” “除了容嫔娘娘,谁我都没敢告诉,今个儿就是和你在这,才和你说的。” “容嫔娘娘?你现在给容嫔做事了?怪不得看你最近穿的衣裳和戴着的首饰都比之前气派了不少。” “再告诉你一件事,容嫔娘娘,给的好处可多了,要不,你也帮我听着些,到时候,银子分你一半!” “真的?行……” 云朵朵听着嬷嬷的话,攥紧了小拳头。 【好啊,原来壮壮的膀胱炎,是这样得上的!】 因为看管的嬷嬷偷懒,不给金壮壮及时地换干净清爽的尿布,壮壮才会得了这样的病。 【他奶奶个腿的!】 【原来壮壮的病,还有那天大殿上的事情,都和这嬷嬷脱不了干系。】 【这嬷嬷还真是,还真是……】 她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这位嬷嬷,只是气得肝疼。 她抬头看阿香姑姑,只见阿香姑姑也是脸色被气得铁青。 【好大的胆子,两位嬷嬷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我平日里也是敬着的,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阿香一把抱起云朵朵,往昭阳宫走去。 “阿香姑姑,可是要找皇后娘娘?”云朵朵奶声奶气的问道。 二人走远之后,云朵朵勾着阿香的脖子问道。 “你啊,就你最聪明。”阿香刮了刮云朵朵的鼻尖。 “这本是后宫里面的事情,如今后宫是昭元皇后在管,之前还有德妃协理,现在德妃禁足了,虽然昭阳宫离咱们福双宫有些远,但是此事重要,得赶紧去禀报给皇后娘娘,免得这嬷嬷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云朵朵笑着看了阿香姑姑一眼,她一向知道,阿香姑姑最是能分清轻重缓急的。 云朵朵随即想到金壮壮,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 壮壮本来没有和自己的娘亲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已经够惨的了,如今还要被这些嬷嬷们这样对待。 如果金壮壮在自己的府上长大,她是金家嫡女,肯定会被府上的人百般讨好,万般宠爱,定不会有人如此糟践她。 云朵朵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是,父皇,让她留在宫里,到现在,连金家的人还没离开皇宫,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父皇和史书、话本上的皇帝一样,都怕功高盖主的将军吗?】 云朵朵拧着眉头,她有些恍惚,她觉得这些政治、这些权利的斗争离她很近又很远,她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要不要去找父皇,让他把金家的女儿还给金家?】 她摇了摇头,【不行,壮壮的病还没有治好,虽然说这病御医也能治疗,但是还是她的法子来的快些而且不会让壮壮太过难受。】 【等壮壮的病好了,再说吧,看看壮壮是愿意和她继续一起住着,还是会想离开皇宫。】 “小公主,想什么呢?”阿香笑着问她,看着她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让摇头,小模样小表情很是可爱。 “没想什么,阿香姑姑,以后我们要对壮壮好一些。”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对壮壮好一点。 阿香楞了一下,【小公主怎么懂的这么多,这么小就会关心人了。】 阿香随即点了点头,“等我们一会儿回去了,就让御膳房给你做你爱喝的花蜜汤,也给壮壮做一份!。” “嗯!”云朵朵用力地点头,在阿香的脸上“啵唧”一声亲了一口。 …… 到了昭阳宫,昭阳宫的大宫女见翠玲来的这样来势汹汹,额头上满是汗珠,面上还带着怒意,还把小公主也带过来了,便知道阿香许是有急事要见皇后。 “阿香,有什么急事吗?”翠玲问道。 “嗯,有急事,翠玲,帮我通报一声,我要见皇后娘娘。”阿香点了点头,将云朵朵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133如芒在背 “好。”翠玲走到里面,走到昭元皇后的身边。 昭元皇后正在和一个宫女下棋,她眉头紧锁,似乎是不知道下一步棋子该落在哪里。 “皇后娘娘,阿香带着小公主来了。”翠玲在昭元皇后的耳边轻声说道。 “哦?朵朵来了?快,快让朵朵进来!”昭元皇后一听是云朵朵过来了,十分高兴,赶紧从凳子上做起来,往门口走。 “下次啊,要是朵朵来了,就不用通报了,啰哩吧嗦的,直接让朵朵进来就是了!” “这一趟一趟通报,都不够费劲的,再说了,这么热的天,让朵朵金枝玉叶的站在外头,合适吗?” “是,是,奴婢记着了。”翠玲点头应声答道。 昭元皇后一路走一路数落着翠玲。 【闺女来自己的寝殿,还是挺难的,得赶紧去看看,闺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了。】 想到这儿,昭元皇后心里有些紧张,生怕云朵朵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母后,皇妹来了?”云亦伯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话本,往院子外面走。 “你皇妹来了,快,去准备些花蜜和牛乳,你皇妹爱吃!” “好,我这就去!”云亦伯听说是云朵朵真的来了,也十分高兴,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赶紧转身去准备。 xiaoshuting.cc 因为云朵朵在周岁宴上中了毒,这些天都在寝殿内歇着,云北夜也不让人随意探视,所以,云亦伯很是想念她的皇妹。 “参见皇后娘娘。”阿香进来行礼。 昭元皇后将云朵朵抱在自己的怀里,坐在软榻上,“哎,朵朵,都怪本宫不好,让你在周岁宴上吃苦了,看你这小脸儿,都瘦了不少。” 昭元皇后看着云朵朵,怜爱地说道。 云朵朵眨巴眨巴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呃,她这小脸蛋,其实还挺胖乎的。】 “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昭元皇后问。阿香 阿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昭元皇后。 “岂有此理!把那两个卑贱的老货,给本宫抓过来!”昭元皇后大吼一声,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云朵朵在她怀里,被这声音震的,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昭元皇后这暴脾气,还真是一点就着。 云亦伯看着母后生气的样子,走过来拉着云朵朵去了旁边的桌子旁坐下。 “皇妹,喝花蜜。”云亦伯递给云朵朵一个碗。 “皇兄喂你吧。”云亦伯见她的手极小,恐怕是拿着这碗也会随时摔在地上。 云朵朵笑嘻嘻地看着云亦伯,这一路走来,还真是有些渴了。 不一会儿两个老嬷嬷被带了上来。 昭元皇后一番问话后,两个老嬷嬷便有些招架不住了,如实交代了偷懒不给金壮壮好好换尿布的事情。 其中一人,还交代了在福双宫探听的事情,原来是容嫔每个月都会给这位老嬷嬷一笔银子,让她把她在福双宫看见的,听见的都如实禀报给容嫔。 “真是岂有此理!” “把这两个卑贱的奴才带下去,仗刑,以儆效尤!”昭元皇后大喊一声,宫里的宫女们慌忙跪了一地。 仗刑,就是用荆条把人活活打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两个嬷嬷死命地喊着,随即二人被太监拖走,声音越来越小。 云朵朵张了张嘴巴,她觉得,两个嬷嬷犯了错,也很可恨,但是直接打死似乎是有些残忍了。 但是,她咬了咬牙,终究是没有开口,她一个奶娃娃开口求情可能会引人怀疑,而且,如果不杀一儆百,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恶奴做坏事,到时候恐怕就难以控制了。 “翠玲,容嫔的事情,你去紫宸殿,禀报陛下,看看陛下怎么处置,依本宫的意思要么就降了位分,要么就打入冷宫!” “真是岂有此理,胆敢有心思谋害小公主,真是活的腻歪了!” “真是个糊涂的蠢出升天的,容嫔做这事之前,也不顾念顾念自己的儿砸!” “我呸!这样的歹竹能出什么好笋?!” 昭元皇后骂骂咧咧地骂了一会儿,解气了之后,才看到翠玲还站在自己的身旁,“你咋还杵在这儿呢?麻溜的去禀明陛下啊!” “是,奴婢这就去。” …… 阿香带着云朵朵准备回福双宫。 走到外面,发现金堇之正站在门口。 “咦?堇之,你怎么来了?”阿香有些惊讶,此刻的金堇之应该是在福双宫才对。 “我来接朵朵。”金堇之言简意赅,他的目光落在了云朵朵的身上。 云朵朵看到金堇之站在门口,也感到很是意外,心里很是欢喜。 【小哥哥,着实是太帅了,又帅又温柔,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 “你是不放心朵朵?”阿香挑了挑眉问。 “嗯。” “那就劳烦堇之把朵朵送回去吧,正好我有事情,要去一趟紫宸殿。” “好,阿香姑姑放心。” “翠玲,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紫宸殿!”阿香快步去追翠玲。 “走吧,朵朵。”金堇之弯下腰,将云朵朵抱起来。 云朵朵勾着金堇之的脖子,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胖了,会不会太沉。 【以后要少吃一些才行了。】 “堇之哥哥,你放下来,我自己走。” 走了一段路之后,云朵朵看到金堇之的额头上已经出汗了,昭阳宫本就离福双宫很远,他抱着她走了这么久,肯定是累了。 “好。” 云朵朵握住了金堇之的一根手指头,一大一小就这样往福双宫走,留下一高一矮的影子。 …… 寿昌宫附近的宫道上,身着一条大红丝裙的女人正站在树下纳凉。 “南阳就是好啊,夏天没有蜀国那么热,真是舒服。” 她的领口开的很低,露出白皙的肌肤,细嫩的脖颈上带着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红宝石项链,发髻上斜插着一朵金边红玉牡丹花,纤细的腰肢上系着一条黑色金丝玉带,眼波荡漾,嘴唇鲜红,十分勾人。 连青城原本就只是那么站着享受着树荫和暖风,可是,她忽而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如芒在背。 颇为不自在。 134不是偷亲,是强吻! 连青城转身回头,只见云北冥远远的站着,一双清冷的眸子正看着连青城,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他,怎么在这里……】 【这男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云北冥抬起脚,一步一步地靠近连青城。 每当见到她,他都觉得呼吸一滞,每次看到她,都会被她的美丽所倾倒。 【青城,还是这么的姿色倾城。】 连青城感受到他的靠近,双手慢慢地攥紧了。 想到上次,他竟然偷偷地亲了自己的嘴唇,她就气得直发抖,脸上都是愠怒的神色。 【不,不是偷亲,是强吻!】 …… 那是云北冥还在蜀国,没有回南阳的时候。 那日,云北冥听说蜀国皇帝要把公主嫁给邻国的皇子去和亲,他慌忙去找,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好不犹豫地将她拥入怀中。 原本在后山准备去泡温泉的连青城被忽然出现的云北冥吓了一跳,她还没来的反应,就被云北冥拥入怀中,霎时,她的嘴唇上传来一阵温热。 这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她情不自禁地感受着唇上的柔软和温暖。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云北冥。 【他,他竟然亲自己,还抱住了自己?!】 【这男人是疯了吗?他到底在做什么?!】 【简直该死!】 连青城下意识地举起手,想给他一巴掌,可是她被云北冥紧紧地抱着,根本就抽不出来手。 一吻结束,云北冥轻轻摸着连青城的头。 “青城,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不要嫁去邻国,我带你走,我带你回南阳,谁都不能强迫你!” xiaoshuting.cc 云北冥再次吻住了连青城,这吻带着不舍,带着缠绵悱恻,还有些侵略和占有,让连青城有些招架不住。 她满心愤怒,身子却越来越软。 她的眉头紧锁,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周围的宫女都看着,很是羞愤。 【云北冥,看我不宰了你!你竟敢这般对本殿下无礼?!】 云北冥此刻的理智已经被他对连青城的情感所侵袭,他的脑海中全部都是连青城要离开蜀国,自己永远都见不到她的画面,这种悲痛和揪心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能失去她。 一想到他要嫁给别人,他就愤怒的心都要爆炸了。 他吻着她不肯松开,他在脑海中想过无数次这个画面,但以前不敢这样做,怕她生气,怕她会厌恶他,可是如今,他忍不了了。 这个吻,让他痴迷,让他上瘾。 他若是再不表达他的爱意,他就要永远地失去她了。 “云北冥你做什么?!”趁着云北冥抱着她的手略微松开一些,连青城挣脱了他的怀抱,大力地推了他一把。 “谁要嫁人了!”连青城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说的乱七八糟的?本殿下只会嫁给心仪的人,岂能为了尊容去和亲?!” “可是,可是,外面在传,公主……” “要去和亲的是刚被封为公主的西宁郡主!”连青城扶着额头,她刚刚被吻的有些头晕,身子也有些站不稳。 云北冥赶紧扶住她。 他愣了愣,当时听说蜀国皇室要送一位公主去和亲,而宫里到了出嫁年纪的就只有连青城,所以,他便想当然的以为去和亲的会是连青城,这才马不停蹄地来找她,生怕错过了她。 “原来,原来不是你要去和亲……”云北冥讪讪地笑了笑,心里却是没来由地欢喜。 “太好了,你不去和亲太好了!”云北冥握住了连青城的手。 “你,平日里看你彬彬有礼的,没想到是个登徒浪子!”连青城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喊道。 云北冥看着发丝和衣衫有些凌乱的连青城,慌忙伸手去帮她整理衣衫。 “你干什么?!竟敢当众欺负本公主!”连青城一巴掌拍在云北冥的手上,愤怒地转身离开。 云北冥看着连青城离开的背影,懊恼地叹了口气,“不该如此鲁莽的。” 他只是有些情不自禁。 …… 云北冥走到连青城身旁时,连青城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那日,母后说,蜀国的老佛爷会和皇子公主们来给朵朵庆祝周岁宴,本王就想着,长公主会不会来。”见到连青城,云北冥的嘴角上扬,心里很是欢喜。 “我来不来,与你何干?”连青城语气生硬地说道,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云北冥不在意连青城冰冷的态度,他笑了笑。 “南阳,饮食比较清淡,你,喜欢吃辣,我便种了这小米椒,想着,万一,万一你来了,也不至于饮食寡淡无味。”云北冥拿出一个布袋子递给连青城。 连青城楞了一下,这南阳的饭菜她着实是吃不惯,御膳房的辣椒也没有什么味道,每次吃饭都要放上一大把。 连青城没有说话。 “那天,在后山的事情……”云北冥挠了挠头。 “呃,内什么,后山的事情,本殿下已经不记得了!”连青城打断了他的话,若是被身边的宫女听到了,她的脸面可该往哪儿搁啊?! “小米椒,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这东西,除了本殿下,别人也吃不下!”说完,连青城一把扯过云北冥手里的袋子,转身离开。 …… 紫宸殿内,翠玲和阿香向赵忠全说明了昭阳宫发生的事情。 “啊?竟有这种事?咱家要赶紧去禀报给陛下。”赵忠全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呃,那两个老嬷嬷呢?” “已经被皇后娘娘赐了仗刑。”翠玲回答道。 “嗯,这福双宫的嬷嬷们,都是老奴找的,老奴也有责任,既然两个嬷嬷已经被皇后娘娘赐死了,赶明儿个,老奴再找几个忠心得力的嬷嬷去照顾小公主和金家女儿。”赵忠全叹了口气。 “多谢公公,有劳公公了。” “多谢公公。”翠玲和阿香行礼后便离开了紫宸殿。 赵忠全走到大殿里面,关上门窗,走到云北夜身边。 “怎么了?”云北夜注意到赵忠全的动作。 135补一个抓周 “陛下,刚才昭阳宫的大宫女翠玲和小公主身边的阿香来禀报福双宫内的事情。” “哦?快说!朵朵可是出了什么事?”云北夜一听是和自己奶团子闺女有关的事情,当时就紧张起来。 他将手中的毛笔放下,站起来看着赵忠全。 “陛下,福双宫的嬷嬷玩忽职守,不尽心照顾金家女儿。” “还有,呃。” “陛下,上次在周岁宴上,林表敛说小公主会背诗,是妖女的那件事情,是容嫔搞的鬼。” “容嫔?!” “怎么说?” “容嫔买通了福双宫的嬷嬷,让那嬷嬷将福双宫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她。” “哼,林表敛是吏部侍郎,容嫔的手伸的够长的!”云北夜将笔仍在了地上。 “赵忠全,传朕旨意,杀了容嫔,以儆效尤!” “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敢伤害朕的朵朵!”云北夜愤怒地喊了一声。 紫宸殿的太监宫女们吓得登时都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哆哆嗦嗦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是,老奴这就去传旨。” 赵忠全正要出去传旨,一开门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昭元皇后。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赵忠全低头通报。 “皇后来了?让她进来。” 昭元皇后快步走进来,她刚刚在殿外,已经听到了云北夜的话。 “陛下,虽说此事,臣妾也十分愤怒,可是容嫔毕竟是四皇子云亦春的生母。” 她犹豫再三,虽然她将云朵朵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伤害朵朵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也不会手下留情,可是想到四皇子如果这么小就没有了娘,也太可怜了。 小书亭 “四皇子还小,若是这么小就没了亲娘,也怪可怜的。” 昭元皇后推己及人,如果是他的儿子大皇子云亦伯没有了亲娘,肯定会很难过的。 “陛下,不如这次先留容嫔一命,若是日后,她仍是不知悔改,再杀也不迟。” 云北夜犹豫了一会儿,微微点头,“哼,若不是看在老四的份儿上,她这条贱命,是断断不能留了!” “赵忠全!” “老奴在。”赵忠全赶紧应声。 “把容嫔贬为官女子,幽禁半年,罚俸半年!” “是,老奴这就去传旨。” 容嫔原本是个二品的嫔妃,虽说是庶二品,但是地位也算是尊贵,仅次于从二品的贵嫔和正二品的妃位。 可是如今,被贬为了从十品的官女子,位分简直就是断崖式的下降。 而且,官女子一般指伺候皇帝陪皇帝睡觉的宫女,而容嫔本是容家的大小姐。 这等折辱,比杀了她很让人难受。 …… 宫里的人很快就得了消息,墙倒众人推,一些以前被容嫔欺负的美人和婕妤都来嘲讽。 “呦,我们这些婕妤、美人送过来的东西,容嫔,哦不,官女子,怎么能看得上眼呢?!” “不如,今个儿,我们就都拿走吧,反正啊,这些东西,她以后也未必用的上了!” 美人和婕妤们将容嫔永安宫里面的好东西一一顺走。 云亦春躲在帘帐后面看着,他袖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 上次周岁宴的时候,本来是安排了抓周的,但是后来因为云朵朵食物中毒,便中途暂停了。 这抓周对于婴童来说,可是头等大事,在云北夜等人的安排下,会举办一个晚宴,晚宴会邀请来南阳的外国使者,主角当然是云朵朵。 三日后的晚上,安庆殿内,外国宾客们依次落座。 南妃是女眷,所以坐的位置距离云朵朵并不远,她的身旁一次坐着连青城、莲香、莲蓉和莲翘等人。 连九城和男眷们坐在另一边,他的身旁一次坐着云亦伯、云亦仲、云亦书等人。 金堇之因为要守护云朵朵的安全,所以这次他就站在云朵朵的身旁。 云朵朵看着南妃和连青城,这两位都是绝佳的美人,不过美的各有特色。 连青城就像是盛开的牡丹,热烈、奔放,身材凹凸有致,气质雍容华贵,妥妥的就是一朵人间富贵花。 南妃则是身材清瘦,气质脱俗,像是一朵白莲花,清雅素净。 呃,这里的白莲花没有骂人的意思,南妃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什么城府,很清纯很干净的一个人。 南妃打量着蜀国的皇子公主和南阳的皇子公主,看到三皇子云亦书的时候,目光停在了他的身上。 【这位三皇子,看上去和旁人很是不同。】 【三皇子的身材,也过于胖了些,和其他几位皇子比起来,看着反倒是有些不正常了。】 云朵朵见南妃的目光落在了三皇兄的身上,便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她在想些什么。 【手腕上也有红点,倒像是…… 【难道?】 苗南烟皱了皱眉头,心中疑惑,【难道是腹中有虫?!】 【中原也有人用蛊毒了吗?】 【弟弟之前就是这样被害死的,被人下了蛊毒,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那虫子饿的时候,会让人产生饥饿感,若是寄生的人体不进食,虫子饿到极致了,会慢慢地蚕食人的五脏六腑,最终人会因此而身亡。】 云朵朵听到南妃的心声后,手里的勺子一下子就掉在了桌子上,她疑惑了。 【蛊毒?!】 【究竟是谁干的?南阳在中原,中原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擅长蛊毒。】 【究竟是谁要害三皇兄呢?害三皇兄,那人能有什么好处呢?】 【而且,这蛊毒极难操控,她该怎么救治三皇兄呢?】 云朵朵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南妃的身上,【既然南妃能看出来,想必她是知道解蛊毒的法子的。】 “好了,朵朵,来抓周吧!” 云北夜在说了一番欢迎感谢的官话之后,便进入了正题。 【嚯呦,会玩儿,没想到这里也有抓周啊!】 阿香抱着云朵朵走到了一张梨花木的桌子前面。 看到抓周的东西,云朵朵傻眼了。 她的面前有是个大小、形状、颜色、质地完全一样的木盒子。 “朵朵,选一个吧!” 云朵朵看着面前的是个一模一样的梨花木盒子,有些愣愣的,【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呀?】 136金木水火土,勾三股四玄五 安庆殿内,正在把酒言欢的大臣们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正在吃着盘子里面的糕点的官眷小姐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大殿中央的小公主。 云朵朵正看着自己面前的桌子。 楠木的桌子上并排放了三排盒子,每个盒子都是紫檀木的质地,每个盒子一模一样,无论是大小、形状、材质都一模一样,根本就分辨不出来一点区别。 【哇塞,这是什么情况?】 【这南阳的抓周,似乎还和别处的不太一样?】 【头一回见着抓周还搞的这么神秘的,不让人看里面是什么东西,那娃娃怎么决定将来是拿书当一个文人,还是抓筛子去当个赌徒呢?】 她知道,抓周,是预卜婴儿前途的一个仪式。 新生儿周岁时,会将各种物品摆放于小婴儿的面前,任其抓取。 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预测自己的未来。可是,她表面上是个奶娃哇,可是谁又能想到,她的小小的奶团子一样的身体里面,隐藏着的是一个来自现代的二十几岁的灵魂。 在现代的时候,她也参加过几次周岁宴,还随了不少份子钱,大多都是她在医科院的同仁。 说来也奇怪,云朵朵在现代的时候,在医科院也是小有名气,长的好看,性格开朗,医术精湛,对于很多前沿的医学手段也很有研究。 这样的她,却是一个母胎solo,一直都是单身,她恍惚记得,好像就是在幼儿园的时候牵过小男生的手,之后的岁月里她的身边就没有什么男性。 看着身边的好友一个个成亲、生娃娃,她只能带着钱去参加娃娃们的周岁宴。 在周岁宴上,常用的抓周的物品有笔、纸、算盘、钱币、书籍等。 有些比较开放的家庭,还会放上鼠标、电脑、篮球等东西来让婴儿抓。 【别人的周岁宴,抓周都是物品直接放在桌子上,没听说过还装在盒子里头的!】 “陛下,这抓周,东西怎么都用盒子装着?”席间的一个大臣开口问道。 “害呀,郑大人,这样小公主抓了什么,才能更显天意啊!”他邻座的一个大臣回答。 “小孩子总是容易被表面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东西吸引,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抓周,才更能预测小公主的未来啊!” 【嚯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有点儿意思。】 云朵朵看着眼前,并排放着的盒子。 她抬起手,在她抬手的一瞬间,云北夜等人的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在场的诸位也是屏息凝神,十分好奇,小公主会选择什么。 吞噬小说网 毕竟,南阳这么些年,才出这么一位公主,想必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对着几个盒子指指点点。 【金木水火土,勾三股四玄五,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不妥,这口诀好像用在这里不太合适。】 云朵朵摇了摇头,撇了撇嘴。 【不如用最常用的法子。】 云朵朵的手指在各个盒子上面点动。 【点点,点牛奶,点到谁就是谁。】 她看着眼前的盒子,忽而耳边传来了云北夜的声音。 【朵朵,朵朵拿第一个盒子,里面是长命锁,父皇希望你健康快乐的成长啊!】 云北夜双手交叠握在身前,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有些慌, 云朵朵眯了眯眼睛,【啊,原来里面是长命锁,不错不错,长命百岁是好事。】 云朵朵伸出手准备去拿左上角的第一个盒子。 【哎呀,皇妹!不要拿那个,拿第二排最中间的盒子,那是我放的,里面是一个金元宝!拿了这个,你以后一定能富得流油!】 右耳朵传来了三皇兄云亦书的心声,她猛地缩回手,略微思索着,【金元宝?这可是好东西。】 【成为安隅一方的小富婆,似乎也不错!】 她的手慢慢移动到了第二排最中间的盒子上面。 【皇妹啊,你真是糊涂,右下角的盒子里面是一本白玉镶边的史书,皇兄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够以史为镜,正衣冠,知人心呐!】 大皇子云亦伯眼见着云朵朵的手要拿其他的盒子,在心里狂叫,急得额头上的汗都流了下来。 【嚯呦,大皇兄这话本儿没白看呐,还懂的挺多!】 【嗯?等等,白玉?】 长命锁应该是银的,金元宝肯定是金子做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大,史书是白玉镶边的,她长这么大,头一回听说,书还能用白玉来镶边呢。 哪个会比较值钱呢? 云朵朵的两只小手撑着桌面,眼睛提溜提溜地转着,嘟着嘴巴,耳朵竖了起来,仔细地听着周围人的心声。 【最右边的盒子里是算盘,算盘上的珠子是南珠,十分难得,朵朵,一定要拿算盘啊!】 …… 她仔细地听着,什么白玉、金元宝,盒子里还有南珠做成的算盘、乌木的毛笔、白银和墨玉做成的帐册、红宝石的胭脂盒子、楠木和绿松石做成的炊具…… 【哇,原来都是些这么好的东西!】 【真是稀奇啊。】 【这能和药箱换多少药材啊?!】 既然在场的爹爹、哥哥、奶奶、还有后娘们都有他们希望自己拿的东西,那不如…… 她都要了吧! 这样,也不会让爹爹、哥哥、奶奶、还有后娘们为难、失望了。 【成年人不做选择题,她都要!】 云朵朵抬起头,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寻思着要怎么把这些东西都带走才好。 【这周围也没有袋子,也不好装啊?!】 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嗯,这楠木的桌子也不错,福双宫正好缺这么一个桌子。】 不如一起,打包带走?! “父皇,我都要了!”云朵朵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猛地抬头,大喊一声,看着云北夜。 “朵朵觉得,这桌子很是好看,堇之哥哥,阿香姑姑,我想把桌子搬到福双宫去。”她奶声奶气的说着话,语气很是坚定,明亮的眼睛看着金堇之和阿香。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大家都像是傻了一般,看着天真可爱的小公主。 场间顿时一片寂静,大臣们目瞪口呆。 137莫不是误入了盘丝洞?! 小公主的眼下之意,是,这些盒子连带着桌子她都要搬到福双宫去? 还,从没见过这般抓周的…… 云北夜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拍手大笑,“好,好,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来人啊!把这桌子搬到福双宫去!” 云北夜很是意外,本来还担心闺女抓的不是自己心里的想的那个,如今都带走,也好。 “路上小心些,要是有东西掉了,朕饶不了你们!” 在一旁候着的太监们忙低头快步走上来搬桌子。 “是,陛下。” 金堇之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古灵精怪。 【这小家伙,还真是个贪心鬼,真可爱。】 【只要她开心,怎样都好,朵朵,就是要恣意潇洒的长大才好。】 他笑了笑,目光一直落在云朵朵的身上。 阿香虽然这些日子和云朵朵相处,早已发现她和普通的婴童不同,不过,今日之事,还是让她微微有些惊讶。 【小公主,似乎是什么都懂。】 【而且,还十分的聪慧。】 这次的宴会上,不止外国的使臣们来了,一些朝中的重臣也带着家眷们来参加晚宴。 孙仁带着孙火火坐在了云朵朵的右前方。 云朵朵看着那个比自己好像是大了两岁的男娃娃。 孙火火正窝在孙仁的腿边舔着甜汤喝,忽而见自家爹爹的筷子不动了,不给他夹糖糕了,他才抬头看着安庆殿内的大殿内,怎么方才忽然静悄悄的? 他轻轻拉着孙仁的袖子,“爹得,糖糕……” 奶奶糯糯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孙仁此刻正表情复杂的看着云朵朵。 【此女,果然是不凡呐!】 【他什么时候能有一个闺女呢?】 【真是羡慕云北夜,这么些年无所出,没想到,以来就来个如此聪慧的公主。】 孙仁再低头看看怀里只知道吃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回去,得和夫人好好商议一番,没准儿他们若是有女儿了,也会像小公主这般聪慧、不凡。】 …… 宴会结束后,女眷们簇拥着云朵朵回福双宫。 本来,宴会结束后,大臣和大臣们的女眷们就该各回各家,可是,有几个官家的小姐和贵妇很是喜欢云朵朵软绵绵胖乎乎的样子,说话奶声奶气,模样却像是个小大人似的,十分讨喜可爱,便想着多和她在一起呆一会儿。 南妃见南阳的贵人们和别国的女使者们,都陆陆续续地跟着往福双宫走,她也不好独自一直径直回馆舍。 “娘娘,咱们也要过去吗?”云锦在一旁问,这女人扎起堆来,难免香气过于扑鼻,她已经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香菱也用帕子捂住了鼻子。 “过去看看吧,瞧着小公主自在的模样,我看着也心生欢喜。” “这丫头,看着很是让人喜欢。” 云锦没有说什么,她也是许久没有见南妃这样笑了。 在北凉,她们过的很是艰难,没想到,来了南阳,竟还会舒服一些。 到了福双宫,众人皆感叹当今陛下对小公主真是好,舍得重金打造如此漂亮的庭院,而且,这殿内的布置,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tsxsw.la 云朵朵一直窝在阿香的怀里,她被放在床上后,回头一看,被身后跟着的一众美女唬了一跳, 【怎么这么多人?莫不是误入了盘丝洞?!】 【不过,这些人真漂亮啊,一个个的怎么都长的这么好看?!】 可是,这人都聚集在福双宫,也着实是太过拥挤了些,而且,是真的很热。 云朵朵看着眼前的漂亮姐姐们,还有漂亮的婶婶们,忽然,她的目光落到一个穿着青蓝色一群的美人身上。 她注意到南妃也来了。 【南妃也来了?】 【在大殿上,听她的心声,她应该瞧出什么来了,或许,她可以给三皇兄看看病。】 【只是,该怎么开口呢?如果她去求,南妃一定会觉得这小公主是个疯子。】 她注意到,南妃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来寝殿在看自己,而是看着柜子上的一个玉扳指。 这玉扳指是赵忠全送过来的,说是她父皇看着这玉稀奇,不像是南阳的东西,便给她送过来了。 【这玉扳指,不是南阳的,难道和南妃有关?难道是北凉的产物?】 她看着南妃的神情,心生一计。 “贵人们,请回吧,感谢贵人们来送小公主,小公主也准备沐浴更衣了。”阿香很客气地冲站在福双宫内的众女眷说道。 她注意到,云朵朵的目光有些呆滞,只觉得她是累着了。 “走了,走了,小公主要歇息了!” 云朵朵见众人往外面走,忙拉住阿香的手,一本正经地低声说道,“阿香姑姑,告诉三皇兄,御膳房的青叶糕送过来了。” “哦,还有喔。”云朵朵挠了挠小脑袋,将自己头上的两个小揪揪扯了下来,这小揪揪扎的她头皮生疼。 “让南妃留步,就说,说我不舒服,请她帮忙看一看。”云朵朵扶着额头,又捂着嘴巴,刚说完自己不舒服,她真的感觉到有些头痛牙疼,【难道这心里作用这么强吗?】 她没有多想,也没考虑阿香会不会觉得奇怪,她只知道,今日的机会难得,为了三皇兄,怎么着都得试一试。 “嗯,还有呢,柜子上有个玉扳指,兴许南妃喜欢。”云朵朵奶声奶气地说着。 阿香没有多问,拍了拍云朵朵的手,便走了出去。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已经知道小公主和普通的小孩子,不一样。 她所需要做的,就是替她家小姐,照顾好小公主,其余的,她都不在乎。 片刻后,云亦书一蹦一跳地跑进了寝殿。 “青叶糕!本皇子听说,御膳房把糕点送过来了?快把青叶糕给我!”云亦书见到桌子上的糕点很是高兴,象征性的问了问金堇之和金壮壮要不要吃之后,就开始自己端着盘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福双宫外,阿香快步走上前,跟上云锦她们,拦住了南妃。 “南妃娘娘,请留步!” 138金蚕蛊的蛊毒 “南妃娘娘。”阿香在南妃的身后喊道。 苗南烟听到声音之后,停下了脚步,回头去看,只见是南阳小公主身边的大宫女,有些疑惑,为何她要叫住自己。 “南妃娘娘,听闻您医术了得,小公主身子有些不适,能否劳烦您去瞧一眼。”阿香恭谨地说道,她知道南妃是红袖国的人,而红袖国是医族的后人,因此,南妃定是懂些医术的。 “若是请御医过来,恐怕这一来一回耽误了病情,小公主要是有什么好歹,奴婢也不好活了。”阿香的面色略显焦急,她若是不这样说,恐怕南妃不会帮这个忙。 毕竟,南妃是北凉派来的,若是小公主用了她的药,出了什么事情,两国之间必然会产生冲突和争端。 “娘娘。”云锦低声说道,她扯了扯苗南烟的袖子,并不想让自己的主子,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她只希望,她们送完贺礼之后,就赶紧回北凉,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才好。 本来北凉的王就不待见自家娘娘,若是在南阳惹出了什么事端,往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别这么说,我也就是略懂些医术,快带我过去看看吧。”苗南烟笑了笑,她轻轻地拍了拍云锦的手,示意她放心。 苗南烟小的时候不受宠,生病的时候没有人照料,她知道那种难受、痛苦、焦灼的滋味,如今,既然她能帮得上忙,不如去看看。 “多谢,南妃娘娘!”阿香面露喜色,行了一礼。 阿香带着南妃到了福双宫的寝殿,云朵朵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 福双宫的嬷嬷带着苗南烟身边跟着的香菱去准备茶水,云锦留在寝殿帮忙。 “小公主是哪里不舒服?”苗南烟轻柔地问云朵朵。 云朵朵看着她,这位南妃还真是善良,阿香姑姑去求她帮忙,她果然来了。 “我,我牙疼疼。”云朵朵张着嘴,含糊不清地说道,她这会儿感觉,自己的牙是真的有些疼了。 “来,我来看看。”南妃将云朵朵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安抚着她。 苗南烟没有给云朵朵把脉,而是翻了翻她的眼睛,戳了戳她的肚子,看了看她的舌头。 云朵朵任由她扒拉着自己,觉得红袖国的医术,好生奇怪。 【这是什么看病的法子?望闻问切吗?】 “张大嘴巴,啊。” “啊。” 云朵朵长大了嘴巴,苗南烟仔细地看着,她拿起床旁烛台上燃烧着的蜡烛,用烛光照着云朵朵的嘴巴里面。 “小公主的牙上有些黑色的小点点,许是甜食吃的太多了,日后需要注意些,不然疼起来会很要命的。”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云朵朵的本意是想让南妃给三皇兄看看病,没想到自己先出问题了。 可能是最近花蜜和软软的乳酪吃的多了,又没有刷牙牙,才会生了蛀牙。 不过这南妃,倒是对虫子,很是了解,牙科她竟然都懂,真是厉害。 “严重吗?”阿香一听南妃娘娘说小公主的牙出了问题,很是担心。 “无妨,日后小公主长大一些,也是要换牙的,只是,以后要多注意些,花蜜和甜糕要少吃些,平日里用过膳后用清水漱漱口。” “多谢南妃娘娘。”阿香忙点头,她一边口中重复着南妃的话,往心里记,一边递过去一杯茶,随后将玉扳指拿在手中。 “娘娘,这玉扳指,您要是不嫌弃,就手下吧,小公主许是也用不上。” 云锦看着那玉扳指,心生喜悦,这是她们刚来南阳皇室,到馆舍的时候,苗南烟送给鸿胪寺葛大人的。 这玉扳指用的是红袖国特有的玉,承载着她们对故乡的思念。 苗南烟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再推辞,伸手接过那盒子,“那就多谢小公主了。” 阿香的目光落在三皇子身上,“三皇子,少吃些,过夜了不好消化。” “知道了,知道了,吃完这块!”云亦书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 阿香不知道小公主为何要将三皇子和南妃同时叫来,但是既然朵朵这样安排了,就要让南妃注意到三皇子才行。 “南妃娘娘见笑了,奴婢也是怕三皇子吃积食了,到时候,可就没人日日陪着小公主了。” 苗南烟的眼眸微动,云亦书正撸起袖子大吃大喝,她注意到他的胳膊上有小小的红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云锦,去把门关上。”苗南烟低声吩咐。 “娘娘,您这是?”云锦不明所以,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苗南烟。 “柳嬷嬷,劳烦嬷嬷去一趟御膳房拿些热汤来吧。”阿香把不相干的人都支了出去。 “这里有仓树香吗?”问完之后,苗南烟随即摇头,这里怎么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仓树?】 “院子里好像有。”金堇之忽然开口了。 朵朵喜欢花草,之前昭元皇后便在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草。 在宫人们栽种花草的时候,金堇之便多问了一句,院子里面有什么花,他大概也了解了。 金堇之拿过来仓树的树叶递给了苗南烟。 苗南烟点燃了仓树的树叶,这会儿没有仓树香,只能用仓树叶先凑合了。 这种植物的味道能够把蛊虫引出来。 “三皇子这是中了金蚕蛊,对方的目的是想摄魂。”南妃检查了他的身体后得出了结论。 【摄魂?!】 云朵朵和金堇之心下一惊,竟然有人,企图摄魂?! “金蚕蛊?”阿香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云朵朵也是很惊讶,头一次听说这种东西。 “金蚕蛊,就是将多种毒虫一起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一年后,只剩下最后一只皮肤金黄形状像蚕的毒虫,这毒虫便是毒性最强的。” “这下蛊毒之人用萧声控制毒虫,进而间接的控制三皇子。”南妃解释道。 【怪不得,之前,三皇兄总是梦游过来。】 云朵朵在心中想到。 【难道之前三皇子梦游,也是被人所控制,目的是为了日后让三皇子成为傀儡,暗中对朵朵不利?!】 金堇之心下大惊。 “娘娘,可有破解之法?” 138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有是有,只是,你这病难治……”苗南烟皱起了眉头,摊开双手,有些难为情。 这蛊毒要么就是把毒虫引出来,要么就是把毒虫杀死在腹中。 可是,刚才她试验过了,没有仓树香是不成的,南阳的仓树叶许是还没有长成,所以药效很差,点燃了仓树叶,可是三皇子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论是什么方法,还请南妃娘娘试一试!”阿香迫切地看着苗南烟。 “办法是有,只不过三皇子未必愿意。” 苗南烟看了一眼三皇子云亦书,只见他的注意力全在那盘糕点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她们此刻讨论的人就是他自己。 “这蛊毒刚开始下的时候,会让人暴躁、急切、经常感到饥饿,所以会吃很多东西。” “慢慢地,中蛊之人会开始神智不清,等到下蛊的人下最后一只蛊冲的时候,中蛊之人每到月圆之夜,就会供人驱使,听命于下蛊之人,成为傀儡。”苗南烟抿了口茶,眼神怜悯地看着云亦书。 “慢慢地,中蛊之人吃的越来越多,身体无法承受之时,就会暴毙。”苗南烟长叹了一口气,自古,宫廷内就争斗不断,如今,连几岁的孩子都要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成为杀人的刀具。 【傀儡,暴毙?!】 【竟然这般严重!】 云朵朵攥紧了小拳头,【究竟是谁要害她三皇兄?!】 云朵朵看着苗南烟,又看了看三皇兄云亦书,她似乎想通了,下蛊的人可能是要害她,不然,三皇兄也不会屡次三番地大晚上梦游到她的房间来。 【难道是三皇兄的母妃,德妃干的?】 云朵朵摇了摇头,德妃有什么心思都会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她没有这个脑子。 【而且,她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儿子做棋子呢?】 【那会是谁呢?还有上次拿着麻袋来套头的,也没抓到凶手。】 宫里,迷雾一层又一层,让她看不真切。 “这金蚕蛊用一般的毒药是毒不死的,只能找它的克星。”苗南烟继续说道。 “克星?”阿香皱了皱眉头。 “需要找一只活蚯蚓,把这只蚯蚓吞下去,它会进入三皇子的体内,把他体内的金蚕吃掉,自然药到病除。” yawenba.net 【活、活的蚯蚓?!】 云朵朵想了想那棕色的、细长的、还在蠕动的蚯蚓,心里一阵反胃。 “蛊虫被蚯蚓吃掉之后,需要用雄黄、大蒜、菖蒲熬制成的汤药,来清理身上的余毒,不出半个月,三皇子就能恢复如初了。” 云亦书在一旁吃的正欢,听到她们在说什么蛊毒、蛊虫也没有很在意,就没有仔细听,只以为她们在说旁人。 “多谢,多谢南妃娘娘。”阿香表示谢意,她看了一眼云朵朵,见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也就不再说什么。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云锦扶着苗南烟往外面走。 “我送您。” 阿香送着苗南烟出了福双宫,云朵朵坐在床上思索,该怎么让三皇兄吃下去一个活蚯蚓呢? 这事儿有点棘手。 雄黄、大蒜、菖蒲熬制成的汤药,这个倒是好办,让阿香姑姑去一趟太医署拿些药回来煎上就成了。 不过,这蚯蚓的事情,还得是月黑风高的时候,才好办。 …… 晚上,福双宫的人都睡下了。 云朵朵睁开眼睛看着四周,她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确认所有人都睡着了之后,便爬下了床。 她轻轻地推开门,走到院子里面,捡起一根树枝,蹲在泥土上开始挖土。 【这里土地湿润,挖一挖说不定能有蚯蚓。】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月黑风高的,在这儿撅着屁股挖蚯蚓!】 真是她做梦都没想到过的情形。 云朵朵挖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腿都麻了,连个蚯蚓的影子都没见着。 【哎呀,这儿也没有啊。】 云朵朵擦了擦额头的汗,她嘟嘟囔囔的,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她准备换个地方继续挖,在转身的一瞬间,忽然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身影。 【嚯呦!】 云朵朵吓得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这是,这是在搞什么?!】 之间单眼皮小眼睛,瘦小的金壮壮就蹲在她的身旁,手里捏着一跳正在弯曲蠕动的蚯蚓。 正盯着她看。 【金壮壮?!她怎么下床了?】 【这个表情,不会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你,要,介个?”金壮壮口齿不清地问云朵朵,若是此时有大人在旁边,肯定会惊讶于金壮壮的理解能力,同时,又肯定听不明白金壮壮在说什么。 可是,云朵朵作为婴语十级修炼者,自然听的懂金壮壮在说什么。 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多了一个好帮手。 “肥去,碎觉。”云朵朵略带命令的口吻。 金壮壮很听话,将蚯蚓放到了云朵朵的手中,慢慢地晃晃挡挡,半爬半走的回去了。 云朵朵抓着蚯蚓轻手轻脚地走到云亦书睡觉的偏殿,捏着他的鼻子,将那一动一动的活蚯蚓,丢进了云亦书的嘴巴里面。 见他吞了那蚯蚓,又开始继续打呼噜睡觉之后,才放心地离开,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床上,金壮壮正香甜的睡着。 金堇之一直在暗处一声不响地看着二人,待云朵朵重新回到床上之后,他才又闭上了眼睛。 …… 次日清晨,天刚大亮,云朵朵就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偏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睡的正香的金壮壮,昨天晚上的情形,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金壮壮怎么回事?虽然,昭元皇后在教她说话、走路的时候,金壮壮也跟着学了不少。】 【可是,这超强的理解能力是怎么肥似?】 【她怎么会大半夜的突然过来帮自己?】 她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爬下床,准备不让这些世俗的纷扰毁掉这个美丽的早晨。 她搓了搓小手,兴奋地准备看一看抓周的盒子里面都是些什么宝贝,轻点一下她的财产。 在她下床的时候,忽而被床垫下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139这丫头,花样真多 云朵朵从床席下面拿出那本有些旧的黄色封皮的书。 看着这本书,她忽而想到,那天从寿昌宫出来的时候,皇祖母有嘱咐过她,每天都要翻上一翻这本内功秘籍。 这本真气修炼秘籍。 云朵朵翻开这本黄色封皮、卷边书脊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有些惨败的书。 她翻开弟一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字,这字她是认得的,可是连在一起她完全不知道这写字代表着什么含义。 她看着书上的字,有些疑惑,皇祖母和王奶奶就这么放心的把这本书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难道就不怕自己练错了,走火入魔吗? 可是转念一想,她还是个小娃娃,她们许是觉得自己不会认得这书上的字,自然也就不会瞎练。 可是恰巧,她还就认得这书本上的字,只不过,目前,还看不明白上面的含义罢了。 她看着书页上画着一个赤裸着身体的女人,那人身体上的线条被勾勒的十分明晰,细微之处甚至还用蓝色的线描绘了一番。 那些蓝色的线条似乎依照着某种规律在缓缓的流动。 云朵朵盘腿坐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按照上面的线条,调整自己的气息。 这内功若是练成了,可就能拥有她原有世界没有的东西了。 内功和真气,对于她来说还真是玄乎其玄,不过,如今世上的几大宗师,想必都是内力十分了得的。 她的外表是一个一岁的小婴儿,可是,经过训练,她现在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自己身上的各种器官和肢体。 先不说云朵朵根骨非凡,就算她的骨骼不清奇,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笨鸟先飞,就算是在差的底子,也禁不住她从一岁就开始练这内功。 在南阳,学武的男童女童们,就算他们底子再好,也不上云云朵朵,出生没多久,就开始练真气,况且,这本内功还是蜀国皇室号称辣手摧花的王凤阳的修炼秘籍。 yawenku.com 云朵朵一边想着,一边感受着自己的小身体里面某种气流在流动,那是一种很温暖很舒服的感觉。 …… 将一本书上翻过一遍,感受着气流流过身体经络之后,云朵朵重新将那本书放回到床垫下面。 她看了看金壮壮,她还在熟睡,嘴角还有口水流出。 云朵朵本想着用自己的小帕子帮金壮壮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可是一想到,帮她擦了之后,她肯定还会接着流口水,那索性,不如不擦了,反正擦也是擦不干净的。 她走到从周岁宴上顺回来的,哦,不,是搬回来的桌子旁边,想看一看这盒子里面,具体都有些什么东西。 昨天晚上回到寝宫之后,便忙活着请南妃过来给三皇兄看病,然后就去外头抓蚯蚓,也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些盒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她站在桌子旁边,可是桌子太高了,她的个子太矮了,连桌子旁边的椅子腿,都比她整个人还要高。 云朵朵有些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两只莲藕似的小胖手叉着腰。 【哼,这么小的个子,倒是难到她了,桌子上面的盒子根本就够不到,连自己的财产都没办法清点!】 金堇之听到这边的动静,慢慢朝着她走过来,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只觉得十分的可爱讨喜。 【这丫头,是想看看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他看着云朵朵,似乎想顺着椅子腿和椅背往上爬,眼看着云朵朵就要摔在地上,金堇之伸出手将云朵朵一把抱起来,护住了她的头,避免她头发稀疏的脑袋瓜磕在地上。 金堇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在凳子上,这样她便能够得着桌子上面的盒子。 【嗯?】 云朵朵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将她提了起来,她顿时身子一轻,腾空而起,随即稳稳地落在了凳子上。 她回头一看,正对上金堇之那张帅气的面孔。 【好清香的味道。】 “靴靴,堇之哥哥!”云朵朵冲着他甜甜一笑,开始兴冲冲地趴在桌子上,打开面前的盒子。 金堇之看着眼前奶团子的笑容,有一瞬间的荒神。 【这丫头,怎么笑的这样好看……】 【真想捏一捏她的小脸。】 金堇之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云朵朵,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金壮壮,他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在看自己妹妹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可是看到小公主的时候,总是会生出一些微妙的情感。 云朵朵没有注意听金堇之的心声,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面前桌子上的十八个盒子吸引住了。 盒子一共放了三排,每一排有六个盒子。 她激动地打开一个有一个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有长命锁、白玉镶边的史书、金元宝,还有南珠做成的算盘、乌木的毛笔、白银和墨玉做成的帐册、红宝石的胭脂盒子、楠木和绿松石做成的炊具…… 她将盒子里面的东西按照价值从小到大排列好,然后分门别类的放进一个又一个的盒子,又将盒子整齐有序地塞在了床底下。 金堇之按照她的意愿,将她抱下来,再将她抱上去。 忙活了好一会儿,云朵朵终于轻点完了她的财产。 拍了拍手,她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对金堇之勾了勾手指,金堇之弯下腰,云朵朵俯身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堇之哥哥,这是秘密。” 说完,云朵朵一把拉过金堇之的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勾起他的小拇指晃了晃,随后二人的大拇指印在一起,像是盖了一个章。 金堇之含笑看着她,【这丫头,花样真多。】 云朵朵将一个玉扳指塞进了金堇之的手里,这是她周岁宴上的礼物之一,不知道是谁放在抓周的盒子里面的,“介个送给你!” 这些日子,云朵朵能感受到金堇之对自己的保护和关心,她很是感激。 金堇之经常骑马、用剑、射箭,这个玉扳指正好能派上用场,保护他的手不被伤到。 140朵朵不是您的心肝儿宝贝吗? 金堇之很是意外,这小丫头会送自己礼物,在周岁宴上,看着她那贪心的模样,还以为她是个贪心而且抠门的小丫头。 没想到,成色这么好的玉扳指,她竟然舍得送给自己。 “堇之哥哥,不要受伤哦。”云朵朵的声音软软糯糯,金壮壮像是听到了声音,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小丫头,还真是特别。】 金堇之将那玉扳指带在了自己右手的大拇指上,很是合适。 他笑着拍了拍云朵朵的头。 ……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阳光倾洒在大地上,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宫人们陆陆续续地忙碌起来,清扫庭院,准备热水。 “小公主,来洗脸啦!”阿香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云朵朵伸了个拦腰,昨天晚上为了抓蚯蚓,她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她低头看了一眼金壮壮,果然,壮壮脸上的口水,是一层叠上了一层。 御膳房的人陆陆续续送过来肉汤和土豆泥之类的吃食,因为云朵朵最近有蛀牙了,所以她毅然决然的断掉了花蜜。 柳嬷嬷给云朵朵穿好衣裳,抱着她坐在了凳子上。 金壮壮不情愿地被几个宫女嬷嬷服侍着洗脸、穿衣裳、喂着她吃饭。 自从上次不用心服侍金壮壮,害的金壮壮得了膀胱炎的两个老嬷嬷被赐了杖刑后,福双宫内的宫女嬷嬷们无不尽心服侍的,生怕哪一天那样可怕的罪责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姑姑,寿昌宫的张嬷嬷来了!”福双宫门口的宫女喊道。 “张嬷嬷?嬷嬷快请!”阿香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去迎接。 说话间,张嬷嬷已经带着几个宫人走了进来。 “阿香,太后娘娘说,小公主要是用完了早膳,就去一趟寿昌宫。”张嬷嬷看云朵朵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便想带她走。 【去寿昌宫?这么早,皇祖母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朵朵有些疑惑,像是往常,皇祖母不会这么早来叫她,而且,这次感觉还急匆匆的。 “好,有劳嬷嬷了。”阿香没有多问,给云朵朵戴上一顶巨大的草编的帽子,便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张嬷嬷的怀里。 这顶巨大的草帽一戴上,云朵朵的视线顿时就被挡住了一半,其实,这会儿已经是夏末了,初秋的早晨并不是很热,阿香担心云朵朵被晒伤,毕竟,小公主细皮嫩肉的,而且,福双宫距离寿昌宫也是要走一段路的。 yawenba.net “嬷嬷,放我下来吧,朵朵自己走。” 走了一段路之后,云朵朵明显感觉到张嬷嬷的脚步慢了下来,她也知道,自己最近是吃的有些胖了,应该不轻。 而且,张嬷嬷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个重物一般,长时间的抱着,会感觉到越来越沉。 云朵朵一手扶着帽子,一手拉着张嬷嬷的一角,身后的宫人们只觉得小公主十分的可爱。 云朵朵跟着张嬷嬷到了寿昌宫,只见皇祖母和王奶奶正在一起吃饭。 “朵朵给皇祖母问安,给王祖母问安。” 南宫睿喝了一口粥,云朵朵注意到,皇祖母似乎用膳的时候,总是用这只白玉荷花碗。 这碗虽然漂亮,上面的荷花很是清雅脱俗,白玉也是上好的成色,但是看上去有些旧了,为何宫里没有换一只新碗给皇祖母呢? 王凤阳的话,打断了云朵朵的思考,云朵朵放下疑惑,抬头看王凤阳。 “嗯,快来,让咱抱抱。”王凤阳一把拎起云朵朵,云朵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稳稳地坐在了王凤阳的怀里。 【哇,这王祖母真是厉害啊,她是大宗师吗?】 【王祖母拎起她的速度,和堇之哥哥抱起她的速度,好像,王祖母的速度会快一些?!】 云朵朵将头上的巨大的草编的帽子拿了下来,嘴里嘟囔着,她这一天到晚的,脑子里面都在想写什么? 她似乎是有些魔怔了,总觉得这时间还有很多东西,是她没有摸清的。 “你王祖母,明日就回蜀国去了。”南宫睿有些不舍的说道,她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眸中似乎有不舍和无奈。 “咦?王祖母再多呆些时日吧!”云朵朵勾住了王凤如的脖子。 “要我说啊,你就在南阳住着得了,又不差你这一口饭吃!”南宫睿拉着王凤如的手。 “可别提了,你们南阳的饭菜没啥子味道,不够冲,还是蜀国的小米椒过瘾!” “等到冬天了,你就来蜀国,保管给你安排的舒舒服服的。”王凤如反握住南宫睿的手,她的眼里也有不舍。 半晌,二人没有说话。 云朵朵也感受到了空气里的难过的氛围。 “嗝!” 很不合时宜的,云朵朵打了一个饱嗝,许是刚才在福双宫吃的太急了些。 “瞧瞧,朵朵这是早上吃多了?!” “老姐姐,你快再看看朵朵的根骨,现在能练不?”南宫睿有些担忧,担心云朵朵的骨头还不够壮实。 王凤阳将手悬在云朵朵的身上,从脖子往下游走。 云朵朵只觉得有股力量在自己的身体,从上到下的游走。 过了片刻,王凤阳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朵朵这身子骨,承受的住,从现在开始,是最好的时机。” “好,好。” “等送走了你王祖母,朵朵就跟着哀家开始习武。”南宫睿收敛了脸上悲伤的神情,正色道。 “皇祖母,朵朵已经在练习了,每日都会看内功秘籍呢!”云朵朵得意地说道。 “嗯,很好。” “哀家的意思是,内功你就自己个儿练着,这鞭法和童子功该开始练了,明天开始到外头扎马步。”南宫睿又喝了一口粥。 【寄几个儿练内功还不够,还要练别的?】 等等,她才过完周岁宴,这个年纪不应当是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快乐米虫生活吗? 这么小,就要承担起生活的重担了?! 【到外头,扎马步?!】 云朵朵震惊地看着皇太后,她才刚会走路,就要习武了? 【这……合理吗?】 【这明显……不合理啊!】 【皇祖母,朵朵不是您的心肝儿宝贝吗?】 141对着天灵盖就是毫不犹豫的一掌 【才一岁,就要进行魔鬼训练了,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皇祖母,请您三思啊,这是揠苗助长吧?!】 云朵朵摇着头,眼睛上面两条淡淡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她在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她抓了抓本来就不太多的、甚至是有些稀疏的头发。 对于她来说,她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她想要变强、想要拥有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力量,但是,一想到练武要吃的苦,她就头皮发麻。 她不是不想学,不是不想努力,只是,想推迟一下学习的时间。 她想起自己学医的时候,虽然是有天分的,但是学习各种药理药性、解剖小白鼠的过程当中,还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皇祖母,能不能,能不能,等朵朵再长大一些?”云朵朵撇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她伸出小爪子,扯了扯皇太后的衣角。 这样被宠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还想再过两年。 “等?不中,不中(不行)啊!” “朵朵,你放心,你根骨非凡,跟着皇祖母练是没问题的,况且,你身上流着皇家的血,皇祖母和你爹爹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武了。” 云朵朵听着皇祖母的话,想到在现代的时候,一些孕妈妈也会给肚子里的宝宝听一些胎教的音乐,以此来让自己的宝宝赢在起跑线上。 “若想少年功成,必定要从儿时就开始努力。”皇祖母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也心疼,但是她也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终归,还是要朵朵自己强大起来才行。 这样,她百年之后,离开这个人世间的时候,她才能走的安心。 “你看,你说话、走路都要比壮壮快,这就是你的先天优势。”皇太后劝说着自己的孙女,要让她从内心底认可这件事情。 “况且,你王祖母的真气内功,你也看到了,你王祖母也说了,你的根骨确实很好。”皇太后南宫睿看了一眼王凤如,王凤如连连点头。 “爹,爹……” 云朵朵想问问她学武功的事情,她皇帝爹爹是否同意了。 她爹爹那么疼她,肯定见不得她吃这么大的苦,这么小就开始习武。 “你爹已经同意了。”皇太后干净利落地回答。 云朵朵愣住了,她抓着皇太后衣角的手顿住了。 仿佛晴天霹雳,怎么会?! 爹爹怎么会同意? 云朵朵的眼神有些呆滞。 “朵朵,还记得你被套麻袋那次吗,就是那天晚上,你爹同意你学武的。”皇太后看着云朵朵的反应,知道她都能明白,便将那日的事情说给她听。 那日,云北夜听见云朵朵被人暗杀后,火速赶到了福双宫。 他原本以为自己有能力保护闺女的安全,她闺女没必要习武自保,她闺女这般较弱可爱,可不能吃习武的苦,变成一个糙汉子。 习武要吃的苦头,他是知道的,起早贪黑,闻鸡起舞,扎马步、打把势、练拳脚,那可是一天都不能落下。 yawenku.com 只要落下一天,那就是前功尽弃。 实在是太苦了! 她的宝贝闺女,怎么能吃那种苦?! 一路上他都在纠结,可是宫里暗杀不断,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保护闺女一辈子,等到闺女长大了,肯定有很多权力要交到她手里。 等到朵朵手握更多权力的时候,肯定想杀她的人会更多。 而且,等朵朵出嫁了,嫁人了,就更需要自己有能力来保护自己。 到了福双宫后,看到闺女没事,他便暗下决心要闺女增强保护自己的能力,想来想去,还是自己会武功,自己会辨别毒药最有效也最妥当。 【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下定决心后,他便来寿昌宫求他母亲教云朵朵鞭法。 他本来是可以自己教闺女习武的,但是他实在是狠不下心去督促闺女练武。 再者,朝堂上事务繁忙,他无法保证,每日都能腾出时间来用心教导闺女。 而且,他母后的那一套鞭法和心法,是最适合女孩子学的,要比他的剑法来的实在的多,鞭子还更好携带,塞在袖子里或者是缠在腰间都是极其方便的,可比佩戴沉重的剑要方便多了。 而皇太后早就想教自己孙女学习武艺了,奈何云北夜怕云朵朵吃不了苦,一直支支吾吾的不答应。 此次见他亲自来求她,皇太后忙不迭地就答应了。 除了让云朵朵习武,云北夜还去了朗月阁,让宁王云北冥教云朵朵辨别各类草药和毒药。 …… 【爹得,怎么这么就把自己给卖了呢?】 云朵朵欲哭无泪,以往的皇祖母对她都是宠爱有加,今日怎么这般不讲情面,彷佛不是那个爱她的皇祖母了。 【所以,爱会消失吗?】 【会,亲测,有效。】 【艾玛,真惨,皇祖母对她没有爱了。】 原本,对于习武这件事情,她是不排斥的,这个苦她也是愿意吃的,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想躲过宫里明里暗里的刺杀,要想直面惨淡残酷的现实,要想查出害死娘亲的凶手,都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命,而习武,无疑是最好的手段和方式。 既然现实如此,她不妨接受。 况且,她现在已经手握真气秘籍了,想必,习武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嘛! 云朵朵陷入了沉思,没注意到王凤如已经开始闭目、深呼吸、运气。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住了一般,听不到一点声音。 皇太后南宫睿见状,十分配合地摆正了云朵朵的小身体,让她和王凤如面对面坐着,王凤如运气后对着云朵朵的天灵盖就是毫不犹豫的一掌。 随后,她的手掌慢慢地下移,云朵朵只觉得浑身舒畅,仿佛五脏六腑吸入了氧气一般,开始呼吸。 周身都十分的顺畅舒坦,仿佛曾经淤堵的地方,此刻都被打通了。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两腿一蹬,原本攥成了小拳头的两只小手,此刻忽地松开,仿佛有一种排便之后的顺畅感。 【王祖母,这是?在给她输送真气?】 142才三岁,就来宫里上班了 云朵朵原本还以为王凤如要打她,后来,通过周身的感觉,才明白,王祖母这是在给她传送好东西。 “娃娃,王祖母,给你注入了一成的真气。”王凤如收回手掌,沉声说道,许是有真气的缘故,王凤如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声音很是浑厚。 “多谢,谢谢王祖母!”云朵朵十分高兴,她现在也是有真气的人了! 云朵朵原本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小就开始练武着实是有些惨。 可是,看着皇太后坚定的眼神,再加上王祖母的内力,她也有些相信她根骨非凡了。 难道她真的是天生非凡,是被上天选中的人?! 云朵朵被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这高帽可不是随便乱带的,很容易翻车打脸的! 皇祖母的标准可不是一般的高,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承受的住。 她现在的身体外表看起来是正常的,可是,她觉得身体里面,像是个膨胀起来的气球,有些胀胀的感觉。 【她,膨胀了。】 “嗯,要不是你根骨极好,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一成的真气,但是,要想这真气,完全与你自身融合,还需要勤加练习王祖母给你的真气秘籍,可记得了?” “朵朵记住了!”云朵朵高兴地拍手,拍着胸脯保证到。 “还有啊,要打桩子,扎马步,不然的话,这内力可是要冲壳壳,到时候你的脑壳壳,可就不保了!” 【啊?!】 云朵朵脸色骤变,这东西,搞不好还会要了她的小命? 【王祖母,要不您老行行好,把这真气拿回去?】 【果然,拿来主义,不得行。】 “练习真气的时候,可以光董董,最好是光叉叉,这样噻,人与自然融为一体,更能练好真气!” “光,东东?”云朵朵被搞糊涂了,这是啥意思嘛? “就是,不穿衣裳的意思。”南宫睿解释着。 “老姐姐,你弄啥嘞?朵朵能受的住这一成的内功嘛?”皇太后南宫睿本来是十分欣喜的,可是听了王凤如的话,不由得担心起来,万一朵朵真受不住这一成的真气可怎么办? 王凤如拍了拍南宫睿的手,冲着她眨了眨眼睛,“你放心,只要朵朵刻苦练习,能吸收的了,你晓得不嘛!” “中,中。”南宫睿这才放下心来。 几人正交谈着,云朵朵忽而注意到孙火火不知是做什么时候什么出现在了寿昌宫的大殿内。 “这是?咋子嘛,你孙子?”王凤如很是惊讶,随即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问这话。 “不是,这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南宫睿摇了摇头。 “是撒,我说咋长的和你一点都不像。” “火火,上次来参加抓周晚宴后,孙仁那老狐狸就把这孩子留在了宫里头,自己溜回了府上。” 2kxs.la 云朵朵看着一脸懵懂的孙火火,心中泛起同情。 【啊?这么小,就被自己的亲爹给抛弃了。】 【实惨。】 她看了一眼在柱子低下抠手的孙火火。 【可怜了火火,不过才三岁多一点,就要陪着她一起进行训练,惨兮兮的火火。】 “啊,不是来宫里玩的吗……火火也要练吗……”孙火火忽然听到皇太后似乎是说道了自己的名字,有些惊讶。 “火火,能不能在一旁看着呀,这样也是陪着妹妹了。” 孙火火小声的嘟囔着,忐忑不安地对着手指头,表情有些难过。 【二火啊,你被骗了!】 【可怜的火火,才三岁,就办理好入职手续,来宫里上班了。】 云朵朵不敢直视孙火火,若是他长大以后发现她爹用诱骗的方式把他进宫来吃苦,不知他回作何反应。 “火火,既然在宫里住下了,哀家便一同教了。”皇太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要不是那日你爹爹上杆子进宫来求哀家,哀家也不会操这个心呐!】 皇太后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哀家这是传女娃子的鞭法,偏偏你父亲非要来凑这么个热闹,也好,也算是有人陪着朵朵。】 皇太后想起那日孙仁带着厚礼来求见她,说是听说了她要教云朵朵鞭法。 便两眼冒光,委婉试探地问能能顺带着让他儿子旁听,拍马屁的话说了一大堆,说是皇太后是天底下最慈祥的圣母老佛爷,一定能把他儿子训练好之类的话。 那日念在孙家满门忠烈,孙仁又在战场上救过云北夜的命,她也就答应了。 张嬷嬷看着孙火火皱成了一张包子的脸,蹲下身来,轻轻捏住了他的肩膀,“火火,练好了武功,长大了才不会被人欺负。” 孙火火咬咬牙,“好……” 王凤如有些不以为然地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这孩子,资质一般,能不能坚持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孙火火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背着他的小菜娄,双脚并拢,乖巧地站在一旁。 …… 外国的使臣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南阳。 云朵朵去给蜀国的王祖母等人送送行。 “朵朵,等你长大一些,九城哥哥再来看你,你以后可要给九城哥哥写信啊!”连九城弯腰低头看着云朵朵,阳光的照耀上,连九城越发的帅气阳光。 “大哥,朵朵还这么小呢,不识字,更别说写字了。”莲翘拉着云朵朵的手,“朵朵,你可以口述,让宫里的宫女代笔,想吃什么,就告诉莲翘姐姐,到时候,姐姐求父皇,快马加鞭的给你送过来!” “像什么荔枝、番石榴、枇杷,你想吃的话,六姐就求父皇,快马加鞭给你送过来!” 【呜呜呜,莲翘姐姐好宠自己啊!】 【古有唐玄宗快马送荔枝,现有莲翘六姐快马送特产。】 不过,还是算了吧,听说为了将荔枝从四川送到长安给杨贵妃,许多差官累死、驿马倒毙于四川至长安的路上。 她还小,还是不劳民伤财了吧。 “你晓得不啦?!”莲翘见她有些愣愣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晓得啦,晓得啦。”云朵朵软糯糯的嗓音说道。 143直球的三皇叔 “朵朵,别听莲翘的,大姐送给你的那本《女则》,你定要好好熟读,等下次大姐来,可是要来考你的。”莲香一本正经地正色道,她的眼中满是忧愁,似乎很是害怕,云朵朵长大之后会和她的五妹妹、六妹妹一样调皮捣蛋。 “朵朵,你也要快点长大,以后和南宫祖母,一起去蜀国,我们一起踢毽子!”莲蓉扯了扯云朵朵头上的两个小揪揪。 “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朵朵的头发能多一些!”莲蓉打趣地说道。 “你们两个,一点正形都没有。”莲香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姐、五姐、六姐放心!”云朵朵的目光依次在莲香、莲蓉和莲翘的身上。 “朵朵,一定会快快长大的!”她踮起脚尖,和几位姐姐拥抱。 “你们以后,可要常来看朵朵呀!” “一定,一定,姐姐晓得,一定会给你写信的。” “堇之兄,照顾好朵朵妹妹!”连九城冲着一直站在云朵朵身后,一言不发的金堇之说道。 “九城放心,有我在,朵朵不会有危险的。” 莲蓉看了金堇之一眼,金堇之看到似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转头去看,莲蓉连忙移开了视线。 几个小家伙围在一起,依依惜别,另一边,南宫睿和王凤如却是雷厉风行的告别。 “行了,你走吧,下次来的时候,给哀家带点儿好吃的,你种的庄稼出的粮食,别老舍不得,多给我拿一些。”南宫睿拍了拍王凤如的肩膀。 “晓得了,晓得了,催个啥子嘛,你也是,下次我来的时候,提前把小米椒给咱种上,这南阳的饭菜,没味儿!”王凤如舔了舔嘴唇,在南阳和老姐妹住在一起她很是开心,不过,她是真的有些想念蜀国宫里的厨子了。 “要是,没有小米椒,下回啊,就不来了!” “中,中(行),给你种,哀家这就让人去种!”南宫睿点头,握住了王凤如的手。 “等朵朵在大一些,你把她带到蜀国来嘛,这娃子还没见过蜀国的秀丽风景呢!”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啰嗦。” 一行人就要走了,云北冥策马狂奔来到了连青城的身边。 “青城,你愿不愿意留在北凉?”云北冥十分急切地问连青城。 “宁王殿下,你在说什么?”连青城的脸倏地就红了,她看了看身边的人,周围的侍女赶紧转身回避。 “若是你愿意,我们今日成亲!”云北冥伸出手想握住连青城的手,可是手停在半空中就停住了。 【哎呦,三皇叔,你还真是直球啊!】 云朵朵拿眼睛不断地往这边瞟,之前就听说过三皇叔留在蜀国多年,就是因为这位长公主美人。 2kxs.la 不过,这位长公主长的还真是漂亮,不只是漂亮,是娇艳性感那种类型的。 “云北冥,你在说什么胡话!”连青城气得脸色更红了。 “青城,这次,不能一同陪你去蜀国了,这是我准备的一些解毒丹药和预防风寒的药物,天气渐渐凉了,你可别生病,不然,本王会很心痛的。”云北冥将一个小盒子塞到了连青城的手里。 “罗里吧嗦的,谁要你的药!”嘴上是这么说,可是连青城握紧了手里的药箱,眼眶有些发红。 “青城,两年后,本王去蜀国找你。” “这两年,本王得留在宫里,教朵朵医术,等侄女长大了,本王就去蜀国找皇帝提亲!” “青城,一定要给本王写信啊!” 说着,王凤如、连青城、连九城、莲香等人已经陆陆续续地上了马车。 云朵朵看着云北冥有些悲伤、寂寥的背影,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 她很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得这对有情人没能终成眷属。 但是,三皇叔留下来教她医术,也是出于叔父的爱,只要自己学的快一些,那三皇叔说不定就能早日离京,去准寻所爱了。 可是,她刚才瞧着,三皇叔云北冥和长公主连青城彼此之间是有情义的,并不是三皇叔单相思,为何,二人这么多年都没有修成正果呢? …… 今日,阿香并没有陪伴在云朵朵的身边,而是去给南妃送行。 “南妃娘娘,这是奴婢准备的一些干粮和水果,若是南妃娘娘不嫌弃,路上可以充饥。”阿香将一个棕色的包裹交到云锦的手里。 “多谢阿香姑娘了。”苗南烟点头表示感谢。 “你们去看看东西都备好了没。”苗南烟吩咐云锦和香菱去检查马车上的东西。 “是,娘娘。” 见两个丫鬟都走远了,苗南烟略显担心地问道,“三皇子……” “三皇子已经大好了,南妃娘娘放心,三皇子的事情奴婢绝对不会说去,不给娘娘添麻烦,三皇子的事情,奴婢和小公主感激娘娘的救命之恩。” 说完,阿香就要跪在地上磕头。 “阿香姑娘,快起来!”苗南烟连忙上前去扶阿香。 “我本是医族的后人,治病救人是我该做的。”苗南烟淡淡地说道。 “既然,三皇子没事,就好,小公主,也是有福气之人,日后,必定一生顺遂。” “多谢南妃娘娘吉言。” “对了,从南阳到北凉,一路上难免凶险,这把匕首,娘娘不妨带在身上,危急时刻,可用来防身。”阿香将一把棕色的匕首放在了苗南烟的手中。 “好。”苗南烟将匕首插进靴中,她是不会用匕首和刀剑的,若真是打斗过程中用了匕首,恐怕还会伤到自己。 不过,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 “若是,日后有机会相见……”苗南烟看了看南阳的高大的城门,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平白添加了些凄冷的意味。 苗南烟顿住了,她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自己是北凉不得宠的妃子,小公主是南阳最受宠的人儿,宗师她喜欢这孩子,日后哪里还有什么机会相见呢? 虽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觉得和这小奶娃娃十分投缘,这娃娃似乎懂得许多,阿香也是体贴人的,在南阳的这几天,她所感受到的温情,很多,很多。 她未来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作者的话:你的收藏和推荐就是朵朵创作的动力,可以得到你的推荐吗,蟹蟹!) 144这是什么世道,老三都开始蹲茅坑了 恐怕不会有吧,北凉王恨不得要将她杀之而后快。 北凉,她是真的不想回去,可是,这就是她的命,她这一生恐怕就只能这样了。 苗南烟压抑着心底的悲凉。 “你也快些回去吧,我看这天似乎是要下雨。”苗南烟看了看天,她记得,刚到南阳的时候,还是酷暑般的艳阳天,没想到,才过了几日,天竟是变的这样快。 “多谢南妃娘娘,娘娘保重。”阿香也感受到了南妃身上的低落,她目送着南妃慢慢走向马车,云锦和香菱扶着南妃上了马车。 一行人就这样慢慢消失在视野中。 …… 三日后,北凉和南阳的交界处,北疆附近,苗南烟和云锦、香菱主仆几人正坐在马车上说着话。 “娘娘,过了北疆,就是北凉的北城门了,回到宫里,娘娘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是啊,这一路上,可太颠簸了。”云锦抱怨道。 苗南烟忽然感觉到轿子突然停了下来。 “咦,怎么回事?” “怎么停了?”苗南烟掀开帘子,突然看到路前面站着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这是?遭了! 云锦正要下马车,掀开车帘,看到前面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刺客贼人。 云锦吓得有些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苗南烟赶紧把云锦拉回了轿子里面。 这帮刺客,难道是来刺杀她的? 苗南烟攥紧了袖中的毒药,将毒药瓶子上的布塞子拿掉。 自从上次和百里吟风一起出来遭遇暗杀后,苗南烟便一路走一路用遇到的草药制作了些毒药,带在身上防身用。 这毒药是用雷公藤和夹竹桃制成的毒药,带的量应该能勉强放到这些人。 苗南烟稳住心神,暗暗计算着使用的量和攻击的先后顺序。 可是,正在她盘算的时候,从身后的巷子里面,忽然又出来几个带着兜帽的黑衣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这么多人,毒药怕是不够用了。 【看来,今日怕是我的归期了,这样也好,回到北凉的宫里,也是遭受冷待,早早地解脱了,去见南晨阿姐。】 【这世间,本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只是,可怜了云锦和香菱,要跟着我一快受罪。】 “什么人?!”护送苗南烟的侍卫们大声喊道。 “皇室的马车也敢拦?!”云锦听到侍卫的喊声,壮着胆子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对方没有答话。 “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们!”苗南烟在轿子里面喊着,她此刻也是有些慌了。 yawenku.com 她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要连累着云锦、香菱还有这么多护送她的人,着实是不值得。 “哼,皇室的人,要的就是你的命!”刺客不屑地喊道。 “爷爷的大名,你还不配知道!”话音刚落,黑衣人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奔向轿子。 马车后面跟着的几个侍卫和小厮也从腰间、靴子中、袖子里面抽出剑或匕首,拼了命的去挡。 刹那间,刀剑相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因为地处偏僻的两国交界处,周围没有什么来往的行人,根本没法呼救。 一个机灵的蓝色布衣侍卫想跑出去,找负责边界治安的南阳镇北军或者是北凉军来帮忙,没跑出去两步,就被那该死的刺客从身后刺穿的胸膛,溅了一地的鲜血。 那侍卫倒在地上,用尽全部的力量拉开手中的鸣烟,“砰”的一声,红色的烟火在天空炸开。 刺客们渐渐将几人围成了一团。 苗南烟拿出袖中的毒药,瞅准了靠近她和云锦、香菱的蒙面刺客挥洒出去,一边洒一边冲着云锦和香菱喊着,“低头!小心!”。 奈何对方人数众多,这毒药用着用着用着,撒着撒着就没了。 …… 南阳福双宫的偏殿内,云亦伯和云亦仲正站在宫殿的茅厕外面。 “老三,快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云亦伯看着里面喊道。 “今天要给皇妹念睡前故事,我们哥三儿先商量商量,我和老二已经跳出来几个话本和戏文了,就等你出来一起看看。”云亦伯拍了拍手里的一摞话本子。 “等会儿!”云亦书咬着牙喊道。 云亦伯和云亦仲蹲在外面等他,“大皇兄,要不我们去大殿里面等吧,起风了,外头有点冷了。” 云亦仲将衣领往上扯了扯,这秋风还真是萧瑟啊! “云亦书,你是掉里面了吗?”云亦伯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你快点出来,我们挑选完话本子,好去踢蹴鞠!” “这种凉飕飕的天气,最适合踢蹴鞠了!” “别叫了,别叫了,烦球的很,你们先去找皇妹,我再拉一会儿!”云亦书有些无奈,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茅厕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感觉肚子里面胀胀的,老是想去茅厕,以前十天半个月都不拉一回,如今可倒好,一天要去好几趟茅房。 “嚯呦,真臭!” “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老三都开始蹲茅坑了。” 云亦伯捂着嘴一边乐一边捏着鼻子,面露嫌恶之色,拽着云亦仲赶紧离开了茅厕。 “老三这是吃了巴豆和泻药吗?已经连着许久了。”走出去有半里地后,云亦伯才放下捂着口鼻的袖子。 “大皇兄,找个御医过来瞧瞧吧。”云亦仲面露担心之色。 “哎呀,我说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这样也挺好,以前他就不怎么上厕所,现在多排一排,那些污浊之气才能出去。” “你看看他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连路都走不稳当,这样也好。” “既然,老三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这几个话本,我俩挑。” “你瞅瞅这个行不,这个是讲的孙家小家和隔壁老王的故事。” “这个有些俗气了。” “这个讲的是太常寺大宗师修炼无情诀剑法的。” “嗯,我瞧着这个不错,皇妹最近也在习武,许是对她有所裨益。” “嗯,妥了妥了,那今天晚上就给皇妹讲这个!” 145本王没让你死,你还不准死! 云朵朵盘腿坐在床上,翻看着王凤如祖母留下的那本内功修炼秘籍。 她顺着上面的线条梳理着身体里面的气息。 这些日子,她能明显感觉到王凤如祖母给她输入的那部分真气,在慢慢的与自己的经络和心脉相融合。 她也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往有力气多了,精神头也异常的好,不似寻常的婴儿那般嗜睡。 她正屏息凝神地顺气,忽而听到寝殿外面接连不断的噗噗、砰砰的声音。 云朵朵嬷嬷地拿出手帕,围在了自己的脸上。 【肯定是三皇兄,又去蹲茅坑了。】 上次给他吃了活的蚯蚓之后,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只不过,已经连着好几天了,三皇兄经常在茅厕一蹲,就是一上午,出来的时候,看着他的腿想必是已经完全麻了,走路晃晃悠悠的。 【好臭啊!】 云朵朵都想和他皇兄说,能不能去你自己寝殿附近的茅坑上大号? 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别人借自己家厕所上大号,还天天来的那种难受的感觉。 虽说这是自己亲皇兄,但是也架不住天天让她闻着这臭味儿,连大懒蛋金壮壮,最近都不怎么在床上窝着了,而是跑到了北院种满了花的地方躲着。 不过,最近,三皇兄云亦书似乎吃东西不似往常那般夸张了,饭量也和其他的皇子们无异。 阿香每日都会用雄黄、大蒜、菖蒲熬制成汤药,给云亦书喝,自然,云亦书不知道这是去蛊毒的药汤,只以为是三清清肠汤。 xiaoshutingapp.com …… 北凉皇宫内,百里铭文正在院中练剑,他看到天上绽放的红色烟花,顿时心中一惊,扔下手中的剑,跑到正殿去找百里吟风。 “父王!父王!” “父王,娘亲有危险,父王快去救救娘亲吧!” “铭文看那烟花的位置,就在北城门附近,父皇,陈渊叔叔,快,快去救娘亲啊!”百里铭文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他求着百里铭文和陈渊。 百里吟风放下手中的兵法,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双手握着百里铭文的肩膀,“你慢点说,怎么回事?” …… 北凉与南阳北疆交界处,北城门外。 蒙面黑衣人身手矫健地冲向苗南烟,剑尖直指她的脑门。 苗南烟本能地低下头,伸手护手脑袋,身体缩成一团,紧张地浑身颤抖,感觉这一剑怕是躲不过了。 【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来世,希望她能投胎到普通人家,做一个自由的人。】 她等待着,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苗南烟紧张地睁开一只眼睛,惊讶地发现那名攻击她的蒙面刺客,已经满身鲜血的倒在了地上。 死了?! 苗南烟猛地抬头,在慌乱之中看到了一张刚毅、棱角分明的脸。 是他?! 怎么会? 他来救她了?! “王上……”苗南烟的声音里带着不解、疑惑和不敢置信。 “还愣着做什么?快上马!”百里吟风一手拿剑,他伸出另一只手,一把将苗南烟拽上马。 “本王没让你死,你还不准死!” “分开走!”百里吟风骑着马挥舞着剑冲出了重围,回头冲着陈渊喊着。 “是,驾!”陈渊带着云锦和香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苗南烟坐在百里吟风的身后,马儿跑的飞快,为了不掉下马她紧紧地抱住了百里吟风的腰。 身后的刺客也跟着追上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飞檐走壁,寻找着合适的时机攻击二人。 百里吟风带来的侍卫拼尽全力厮杀,保护着二人的安全。 身后传来羽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苗南烟侧身躲避着。 “坐到我前面来!”百里吟风侧身用力一拉,将苗南烟从后面带到了他的怀里。 “坐稳了!” 百里吟风坐在苗南烟身后,环绕着她的细腰,他握紧了缰绳,双脚奋力地踢着马儿的腹部,让马儿跑快些。 马儿飞快地跑着,苗南烟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转眼间,天就黑了,夜空中星星点点,密云散去,落出皎洁无暇的月亮,明亮而又柔和的月光照耀着大地。 马儿带着二人往北城门的方向走着。 “王上,你怎么过来了?”苗南烟怯生生地问,不敢抬头看他。 “是铭文,给侍卫带了鸣火,看到天上红色的鸣火,便知你有危险……” “若不是铭文,你以为本王会愿意过来救你?!” 二人正说着,突然,从天而降了几个带着红色蒙面举着长剑的刺客,缓缓地靠近二人。 又来一波? “你是得罪了什么人?!”百里吟风低沉着嗓音问她,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惊讶。 “你要是愿意死,别连累本王!” 他一边问一边用袖箭射中了几个跟在后面的刺客。 “我,我也不知道,都是我不好,连累王上。”苗南烟颤抖着嗓音,慌慌张张的回答。 “王上,说不准,也可能是来刺杀你的。” “你?!”百里吟风看着苗南烟,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就别比谁更受欢迎了! 百里吟风挥舞着长剑,时而躲避时而攻击,苗南烟为了不影响他的发挥,只好压低了身子,低着头,趴在马背上,死死地拽着缰绳。 苗南烟此刻觉得自己很是没用,还连累了这么多人。 “把我腰间的令牌抽出来。”百里吟风低吼一声。 “啊?!”风声在耳边嗖嗖的响着,苗南烟没有听清百里吟风的话,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她扶着马背,缓缓坐直了身子,当她看到前方北城门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 马儿继续急速奔驰,她抬头侧身,从百里吟风的腰间抽出了令牌。 此刻已经快要到了关城门的时候,若是他们能在城门关上之前冲过去,正好能把刺杀他们的人挡在城门里面。 “王令,射杀贼人!”百里吟风怒吼着,苗南烟随即举起了令牌。 城门上举着火把的士兵们听到声音迅速就位,看清令牌后,为首的将领高声喊到:“是王上!弓箭手准备!” 146火火要吃咯咯咯! 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士兵们举起了羽箭,拉弓上弦,嗖嗖的数百只羽箭射向百里吟风身后的人。 身后蒙着红色面纱的刺客们躲避着如雨的羽箭,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为首的那人低哼了一声,“该死的!”,迅速地躲闪着。 “撤!” 马儿疾驰着,百里吟风带着苗南烟冲过了城门,百里吟风看着城门关上,悬着了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 南阳皇室,孙火火要陪着云朵朵练武,便也住在了福双宫的偏殿内。 一时间,福双宫热闹了起来,金壮壮日渐长大,已经不满足于寝殿内四角的天空,时常要自己或是走或是爬的到院子里面去放风,偶尔能够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撅着屁股在地理刨着什么东西。 云朵朵头一次见的时候也是唬了一跳,开始还难以接受,后来,慢慢地她就习惯了,壮壮是个喜欢虫子的独特的女娃娃,只要,她不把那些蚯蚓、瓢虫还有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虫子带到床上去就行。 三皇子云亦书依旧是晨起占领茅坑的第一人,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往茅房跑,宫女太监们也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会每日早晨为他准备好净屁屁的热水和毛巾。 自此,福双宫伺候三皇子的宫女太监们又多了一个活。 萧烬余整日坐在房顶上眺望远方,偶尔射下来一两只大雕,给孙火火、云朵朵和金壮壮炖汤喝。 金堇之依旧日日默默无闻的守在云朵朵身边,排除她身边一切可能的危险。 薛得意每当看到有新面孔出现在福双宫附近,不管是宫女、太监还是嬷嬷,总要举起他那把红英长枪,耍上一番,来彰显自己薛家嫡孙的威风和气派。 这一日,孙火火和云朵朵早早地就来到了寿昌宫听皇太后训话。 “好了,哀家就说这么多,你们去外面扎马步吧!” 秋天的雨来的又急又猛,云朵朵和孙火火刚走出殿外,外面就哗啦呼啦的下起了雨。 yqxsw.org “下雨啦!” 两个小家伙赶紧往大殿里面跑,可这雨来得太急,二人都被打湿了。 “朵儿,朵儿,你,你没被浇丝了把?”孙火火不顾自己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他很关心云朵朵。 他拍打着云朵朵的小肩膀,看到上面已经被大颗大颗的雨滴淋湿了的衣裳。 “没似儿,没似儿。” 孙火火说话有些平翘舌不分,还有些结结巴巴的,云朵朵连带着说话也不利索了。 “今日外面下雨,你们就在屋子里面扎马步吧。” “皇祖母,今日下雨,万物休息,我们也歇一歇吧!” “不得行,不中,扎马步,下盘才稳,才能为日后的旋踢和轻功打下基础。” “莫愁,给他们两个换衣裳。”皇太后吩咐道 “是,太后娘娘。”张嬷嬷招呼过来几个宫女,给云朵朵和孙火火换上了干净清爽的外袍。 扎了一会儿马步之后,孙火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云朵朵支撑了一会儿后已经是满头大汗。 她那两条小短腿,根本就支撑不了多少,就算是根骨非凡也总的有个过程,超过自身能力了,也终究是有些撑不住。 “嗯,哀家看在你们刚刚开始的份儿上,今日就先到这儿吧!”皇太后抿了口茶,张嬷嬷赶紧上前扶着她去了佛堂。 “火火,你想吃什么?”见皇祖母已经离开了大殿,云朵朵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帕子擦着脸上的汗水。 “小公主,地上凉!”一个宫女赶紧将云朵朵抱起来,另一个宫女拿过来一个软垫放在了地上,让云朵朵坐在软垫上。 她看着宫女只给她铺了软垫,孙火火依旧坐在冰凉的地上,她看了一眼宫女,示意那宫女也给孙火火放一个软垫。 “朵儿,火火想吃,包谷、菜菜和福萝卜。”孙火火掰着手指头说道。 “福萝卜?是胡萝卜吗?”云朵朵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有些不确定的问。 “包谷?还有包谷是啥?” “包谷,就是玉米,咱们南阳啊,本是不产包谷的,这包谷都是南戎那边送过来的,后来,陛下将玉米赏赐给了朝中的大臣们,想来,是孙大人留下了玉米的种子,府上才能经常吃到玉米。”张嬷嬷扶着皇太后走了出来,许是不放心两个小家伙。 【原来如此。】 “皇祖母?” “嗯,哀家晚一些再去佛堂。” “皇祖母万安!” “皇太后万安!” 云朵朵冲皇太后行了一礼,孙火火也跟着行礼。 “二火,走,带你去御膳房!”云朵朵看着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便抓着孙火火的手往御膳房走。 “欸,云朵朵!”皇太后在后面喊着,看着两个娃娃一溜烟地跑的没影了,无奈地转头看向张嬷嬷,“莫愁,你快叫人跟上,雨天路滑,可别再摔着了。” “啊,还有啊,让御膳房的厨娘们小心一些,那些火啊、油啊还有热水什么的,可别伤着他们。” “还有,把这屋子里头的熏香换了,哀家看朵朵闻着这味道,可不得劲(舒服),频频皱眉头。” “老奴换成福双宫用的香?” “中,中,快换!” 到了御书房,云朵朵双手一叉腰,一脸的豪气。 …… “二火,你想吃啥,挑!中午云公子买单!” 孙火火听不懂云朵朵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御膳房堆的像是小山一样的五颜六色的瓜果蔬菜和一摞一摞的肉干,不争气地留下了口水。 “嘿嘿嘿嘿……” “好多啊……” “福萝卜,朵儿,火火要吃福萝卜!”孙火火踮起脚尖,好不容易够到了一个橘红色的胡萝卜,塞在了云朵朵的手里。 “还有,咯咯咯,火火要吃咯咯咯!” 【咯咯咯?这是个啥,二货,咱发音能标准些不?】 孙火火抓着两个鸡蛋,放在了云朵朵的手里。 “啊,原来,你想吃鸡蛋啊!” 【二火,你这蹩脚的发音呐!】 147得学会自己解决问题啦 “朵儿,我饿哒……”孙火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惆怅的看着云朵朵。 他撇了撇小嘴,在宫里真是辛苦,吃不饱饭,还要整天天不亮就起床练武,真是受累啊! 云朵朵狐疑地看着眼前的男娃娃,【火火,你是三岁的娃娃,讲道理,你都快四岁了,比我大上不少,咋啥事儿都找我呢?!】 【到底你是哥哥,还是我是姐姐?】 【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了,得学会自己解决问题啦!】 “吴婶儿,快好了吗?”云朵朵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比自己高不少的孙火火的头,抬头问正在忙碌着的厨娘。 “快好了,快好了。”吴婶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家伙。 【这小公主倒是可爱,不像宫里其他主子一般,有谱有架子,奶娃娃就像是自家娃娃一般,真是讨喜。】 “朵朵,你们在这儿啊!”门口传来好听的男人的声音。 听到声音,云朵朵和孙火火转头去看,见来人是英俊潇洒的宁王云北冥。 云北冥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长袍,腰系白玉带,头戴玉冠,整个人身姿挺拔,气宇不凡。 “让皇叔一顿好找哇!”云北冥宁王走进了御膳房,看到两个小家伙正坐在地上的小矮凳上看着吴婶儿和几个宫女在做饭。 他本来是去福双宫教云朵朵辨别药草的,可是去了发现小奶团子并不在福双宫。 “三皇叔!”云朵朵站起来抱住了云北冥的大腿。 她很喜欢这个三皇叔,三皇叔讲话很有趣,他之前还给了她一个十分神秘的铜片片,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是做什么用的,可是云朵朵知道,那一定是个好东西。 云北冥弯下腰将云朵朵抱在怀里,本想亲侄女一口,但是转而又似乎觉得不大妥当,便只是伸手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水。 2k小说 外面的天气已经渐渐凉爽了不少,只是御膳房里面的炊烟和滚烫的汤水,使得御膳房里面像是个大暖炉一般热乎。 “三皇苏。”孙火火也不知道是否该叫三皇叔,只是觉得跟着小公主叫准是没错。 他来宫里的这段时日,认识了好多人,有福双宫的那几个冷面的门神,还有朵儿几个有趣的皇兄,这一点上,倒是比在自家府里好玩儿多了。 他觉得宫里的人都很好,不像在孙府,他走到哪里去到哪里,都有人跟着,都有人看着。 “劳烦嬷嬷,给本王下一碗面吧。”云北冥摸了摸肚子,快到晌午了,还真是有些饿了。 “再加两个蛋!” “好嘞,王爷,老奴这就给您下面!” “三皇叔,那是吴婶儿!”云朵朵在云北冥的耳边纠正道。 自从孙火火这个和他三皇兄一样的吃货来了之后,他们就经常往御膳房跑,慢慢地,也就和这里的宫女嬷嬷们熟络了不少。 御膳房的主事们,也知道两人喜欢吃些什么,便会经常做一些软糯的、好咬的、好消化的糕点来给二人预备着。 “好,好,晓得了晓得了。”云北冥摸了摸云朵朵的头。 “吴婶儿,劳烦了。”云北冥笑了笑。 “哎呦,王爷可快别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吴婶儿连连摆手。 “肉汤好喽!”吴婶儿将肉汤端到桌子上,几个宫女忙搬过来凳子。 云北冥、云朵朵和孙火火围坐在一起。 “烫、烫、吹一下。”孙火火很自然的将菜碟子举到了云北冥的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云北冥。 云北冥楞了一下,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指使使唤别人,还从没让人这么自然的使唤过。 云北冥笑了笑,端起盘子吹了吹,确认不烫了之后,才放在了孙火火的面前。 “喝吧,不烫了。” “吸溜。”一声,孙火火喝了一大口肉汤,脸上浮现出十分满足的神情。 “吃咯咯咯。”孙火火看着碗里已经剥好皮的鸡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小白,我要把你吃掉了哦!” 云朵朵一听,诧异地看了孙火火一眼,手里的勺子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小白是大皇兄的爱犬,若是这话被大皇兄听见的,他得被气的从床上跳起来!】 “这是谁生的,我也不晓得……”孙火火用筷子插起一个白嫩嫩的煮鸡蛋。 “是鸡娃生地!”云北冥回答道,他好笑地看着孙火火,这孩子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哦,鸡娃娃生的呀。”孙火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吴婶儿又端过来一碗土豆泥放在了云朵朵的面前。 在云朵朵吃之前,御膳房门外走进来一个宫女,用银针验了验,才点点头,示意可以吃了。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本王,没啥子可担心哈!”云北冥端起那碗嫩黄色的土豆泥,尝了一口。 “是,王爷。” 云朵朵一勺一勺的喝着汤,吃着土豆泥,开始,有宫女喂着她吃,后来,她觉得这样太过麻烦,索性端起汤碗,咕咚咕咚喝下了肚。 她看着孙火火在嚼着胡萝卜吃,还能啃玉米,心里有些羡慕嫉妒恨,只能默默地看了看桌子上的土豆泥、小米粥、糯米粥,抓起一个软软的馍馍。 等到她长到三岁,也能啃玉米了,不着急,她也快了! 云朵朵狠狠地咬了一口馍馍,那馍馍软的到嘴里就化掉了。 她作为一个成年人,这个巨大的灵魂被困在这个小身体里面,让她很是不适应,为了不让自己像个怪人,她十分注意自己在人前的表现,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不经意间露出成熟、老气的感觉,但是,好在,大部分人只是觉得她天资聪颖。 除了有人偶尔说她是妖女之外,倒也没什么别的。 “朵儿,干杯!”孙火火举起汤碗,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云朵朵,云朵朵也举起汤碗,二人的碗一碰,两人咧开嘴开心地笑着。 “啊!”孙火火喝了一口汤,满意地感叹。 “啊!” “艾玛,真香!”云朵朵也学着他的样子感叹着。 148本皇子肚子里都是钱 “么子(什么)响的?”云北冥听到动静转身去看,只见外面又开始哗啦呼啦的下起了雨。 【三皇叔,您老这是在蜀国呆了多久啊?说话一股子川味儿,倒是怪有趣的。】 云朵朵喝了一口热米粥,这米粥下肚之后,暖烘烘的。 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感受着御膳房里面的温暖,看着眼前满足的孙火火、一脸笑意的三皇叔和忙碌着的御膳房的厨娘们。 她感到心里暖暖的,内心充满了力量。 【有个东北来的皇后,有个四川来的三皇叔,还有个貌似是河北口音的皇祖母,针不戳。】 【不过,皇祖母毕竟是在京城呆的久了,也身居高位,讲话都是一本正经的官话口音,要听到皇祖母偶尔流露出来的河南话,还真是不容易。 几人汤足饭饱后,坐在御膳房里面,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你们在吃什么好东西?”云亦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云亦书在茅坑经过了一上午的奋战过后,此刻也是有些饿了,听说云朵朵他们在御膳房,便过来瞧瞧,没想到,走到一半的时候,天上便开始下雨了。 “书儿来了,快坐,吴婶儿,再来一碗热汤面!” “好嘞!” “呀呀,三皇兄,你淋湿了。” “快,给三皇子,换一身衣裳!”吴婶儿喊道,自有小太监去找干净清爽的衣裳给云亦书换上。 云朵朵看着自己的三皇兄,三皇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变瘦。 云亦书吸溜吸溜的,很快就吃完了碗里的面条。 外面的雨也渐渐停了。 “走吧,皇叔送你们回福双宫。”云北冥站起身,几个小家伙也站了起来,几人抹了抹嘴, 跟在云北冥的身后,出了御膳房。 御膳房的宫女嬷嬷们低头行礼后,开始收拾东西。 刚走出去,便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的身影。 “堇之哥哥!”云朵朵眼里有惊讶之色,欢喜的跑过去拉住了金堇之的一根手指头。 她的手还太小,而金堇之的手很大,每次外出,她都会牵着他的一根手指头。 “堇之?你怎么来了?”云北冥也感到有些意外。 “臣,参见宁王殿下。” “小公主在哪里,臣就在哪里。”金堇之淡淡地说道。 “不必拘礼,既然你来了,那你送他们回去吧,本王也要回去研究药草了。” “是,王爷放心。”金堇之行礼。 “朵朵,明日晌午过后,三皇叔去福双宫教你辨别药草。”云北冥弯腰对云朵朵说。 “好,多谢三皇叔!”云朵朵用力地点头。 “三皇叔,拜拜!“云朵朵挥了挥手,云北冥虽然没听到这“拜拜”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看着云朵朵挥了挥手。 “三皇苏,拜拜。”孙火火低声说道,他和云朵朵在一起久了,学会了很多奇怪的词语。 …… 长秋宫内,德妃依旧在禁足,云北夜准许云亦书每月去探望一次。 这一日,天朗气清,阿香提着一篮子御膳房新做的糕点,带着三皇子云亦书来看望德妃。 “儿啊,本宫的好大儿,快来让本宫瞧瞧!”德妃的面色憔悴,看到自己的儿子过来了,精神当时就大好。 “母妃!”云亦书快步上前,抱住了德妃。 “儿啊,你好像没有越来越胖的迹象了,春花啊,快把本宫之前求来的方子给三皇子,这孩子啊,也得减肥了。” “减肥?本皇子肚子里都是钱,不能减!” “肚子小了,钱就没了!” “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母妃和你说过,要多看些书,别这般没文化,说出去,倒叫人笑话。” 阿香站在一旁含笑看着二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德妃看着阿香似乎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便遣散了身边伺候的宫女。 阿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长秋宫内的宫女走出殿外,关好门窗。 “阿香,是有话要和本宫说?”德妃有些疑惑,按道理,她们长秋宫和福双宫一向是没有什么往来的,只是周岁宴是她办的,可是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 【难道是,书儿在福双宫闯出了什么祸事?!】 阿香注意到德妃神色的变化,安慰她说道,“娘娘不必忧心。” “娘娘,三皇子不会继续胖下去了,只会越来越瘦。” “你说这话,是何意啊?”德妃有些警惕地看着她,满脸的不解。 对于福双宫的人,德妃是喜欢不起来的,虽然说小公主是个怪可爱的女娃娃,可是,自打这丫头出生之后,后宫就没消停过,自己的儿子只因为给那小丫头念了几次睡前故事,就被封了五铢亲王,这才把书儿推到了风口上。 而且,她多多少少也是因为这丫头才被禁了足。 “三皇子,是中了蛊毒,三皇子的腹中被人下了金蚕蛊,所以才会经常感到饥饿,不停地吃东西。”阿香压低了声音,看四下无人,在德妃的耳边轻声说道。 “娘娘,难道不觉得三皇子有奇怪的地方吗?” 德妃皱了皱眉头,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是了解,不能听阿香一面之词,不过,自己的儿子不知从何时起就变得时常感到饥饿,而且性子越来越急躁。 “前阵子,就是周岁宴那阵子,北凉的南妃娘娘来为小公主贺周岁,南妃本是红袖国的人,医族的后人,尤其擅长巫蛊之术。” “那日,南妃娘娘来到福双宫,恰巧碰见三皇子,发现三皇子的异样,便给三皇子清理了身上的蛊毒,如今,奴婢每日都会用雄黄、大蒜、菖蒲熬制成汤药,给三皇子喝。” 阿香见德妃没有说话,而是紧抿嘴唇,便继续压低声音说道。 “三皇子对蛊毒的事情,并不知情,也不知道这是去蛊毒的药汤,只以为奴婢每日给三皇子喝的是三清清肠汤。” wucuoxs.com “蛊毒?你说的这些,本宫凭什么信你?!”德妃再也听不进去,生气又愤怒地站了起来。 【他儿子金尊玉贵的,怎么会中蛊毒?!】 149勾栏瓦舍的美姬 “你与本宫说这些,究竟是想做什么?!”德妃的脸上闪现出不悦的神色。 任谁说自己儿子的坏话,恐怕都不会有好心情。 【这宫女,到底有什么阴谋?】 “再说了,南妃是北凉的人,哪里那么好心,会给本宫的孩儿治病?!”德妃一脸的不相信。 接连几次,后宫里面的明争暗斗,让德妃疑心重重,她看不清楚阿香的背后是哪宫娘娘在谋划指使。 “本宫在宫里恪守本分,也不似宸妃咄咄逼人,雷厉风行,本宫从未苛待过谁,更别说害人了,为何会有人与本宫为敌?!” 沉默了片刻,阿香见德妃稍微平静了一些后,给她倒了一杯茶。 “德妃娘娘,奴婢没理由也没必要编造这些话来骗您,这次三皇子来探望您,想必您也能看出三皇子的变化。”阿香对于德妃的反唇相讥,继续解释着。 “娘娘宽厚待人,可是,若是三皇子挡了别人的道,就算娘娘没得罪过人,有人也难免按捺不住。”阿香有些急切,话一出口,随即意识到,这些话似乎不该说。 “奴婢失言了。”她用手捂住了嘴巴,叹息了一声。 “小公主与三皇子兄妹情深,奴婢自然是不希望三皇子有事的。” “奴婢与您说这番话,只是给娘娘提个醒,日后要小心了。” “之前,福双宫晚上抓刺客的事情,想必娘娘也有所耳闻。” “那刺客,不是别人,正是梦游的三皇子。” “书儿,梦游?!”德妃诧异地看着阿香,她从未注意到书儿在半夜曾经出去过。 “三皇子曾多次深夜进入福双宫,而这就是下蛊之人的目的,想借三皇子之手,刺杀小公主。” “娘娘想必对于这巫蛊之术,也有所了解,中蛊毒之人慢慢地会变得脾气暴躁,等到最后一只蛊虫下进去之后,就会成为傀儡,行尸走肉一般任人差遣。” 阿香本是不知道三皇子曾经深夜梦游去福双宫的,那日南妃来一直三皇子之后,待她送走南妃,再次回到福双宫的时候,金堇之便将三皇子梦游的事情,告诉了她。 “什么?!“德妃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阿香。 “奴婢此番前来,并不是想要求什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只是,为了小公主,为了三皇子,给娘娘提个醒。” “待娘娘禁足出来之后,还需小心,这下蛊之人,既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见此番不成,怕是还有下一次。” “还请娘娘好好想一想,这下蛊之人究竟是谁,日后,好有所防范。” “小公主与三皇子兄妹情深,奴婢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两个孩子。” 沉默良久,德妃点了点头,捏着手帕的手,越来越用力,“我明白了,本宫心中有数。” …… 北凉,西京城,右贤王府内,一身棕黑色锦服,小眼睛鹰钩鼻的中年男人正躺在藤椅上,享受着身旁娇妻美妾的按摩和温柔软语。 “王爷,来,吃一颗葡萄。”一个美姬将剥了皮的葡萄,放入右贤王的口中。 那美姬皮肤白皙,柳叶眉丹凤眼,一举一动媚态十足。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勾的右贤王一阵酥麻,屋内站在一旁的侍卫们也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美姬的样貌与嫩滑的肌肤。 “嗯,真甜。”右贤王色迷迷地笑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美姬,他握住那美姬的手,大力地抚摸着。 那美姬很合时宜地红了脸,低下了头,表达着羞怯。 勾栏瓦舍出来的女子,最懂得如何拿捏分寸,如何勾的男人魂不守舍。 “害羞个什么劲,给爷抬起头来!”右贤王一把搂住那美姬柳枝一样纤细的腰肢,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滑动着。 “你这副模样,倒让本王更是按捺不住了。”右贤王扣住那美姬的后脑,双唇就要印上那美姬的红唇之上。 “王爷!”一身铠甲的将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像是一阵风一般,忽然出现在了右贤王的面前。 那将领跪在之后,才注意到,右贤王的身上有一美姬正在摆着不可言状的姿势。 那将领慌忙低头,心中十分后悔,不该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可是青天白日的,谁知道王爷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这事?!】 “他奶奶的!什么事!” “没看到爷爷在……扫了爷爷的兴致!” “一帮蠢犊子!”右贤王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那美姬一脸,他并没有松开那美姬,怀里依旧抱着她,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身,似乎想用这温柔软语的美姬,来压制自己体内爆发处的怒火。 “王爷,是,是……” 右贤王见那将领吞吞吐吐的,便也知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他一把推开怀里的人,伸脚踹了那将领的肚子。 “每次见你,准没好事!” “有屁快放,别耽误爷爷快活!” 身旁服侍着的人,见右贤王十分气愤,又似乎是有要事要谈,都十分知趣地退了出去。 那美姬眼波流转,整理好衣衫后,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王爷,刺杀,刺杀失败了……” “刺杀?” 右贤王的脑壳有些疼,他揉了揉太阳穴,在脑中思索着是哪一场那个刺杀,他派出去的人太多了,要杀的人也很多。 “说清楚些。” “是,是派人去杀南妃,谁想到,半路,王上忽然出现,把人救走了。”那将领颤颤巍巍地说着,生怕右贤王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给剁了。 “什么?!没用的蠢犊子,蠢出生天的王八羔子!”右贤王怒目圆睁,将桌子上装着葡萄的青玉盏摔在了地上。 xiaoshuting.la “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是,是属下无能,还请王爷责罚。” 将领看着暴躁又愤怒的右贤王,大气都不敢出。 “此次暗杀,本想让南妃死在南阳的北疆,杀手已经伪装成了南阳的剑客,只要南妃一死,我们的那位王上,血气方刚,必然会找南阳要个说法。”右贤王的谋士,王有才从那将领的后面走出来,低声说道。 “这样一来,两国必有争端。” “可是如今,南妃没死,未必不是好事。” 150艾玛,没见过这样择菜的 王有才是地包天的长相,下巴突出,额头也突出,个子不高,身材圆滚滚的。 他的牙长的也不是很齐,东倒西歪的,像是被狗啃了的、被狂风席卷而过的稻草,嘴巴也有些包不住这些牙齿。 这些牙齿就像是淘气的孩子,挣扎着要从嘴巴里面跳出来。 看着不起眼甚至有些丑陋的王有才,倒是有一肚子的鬼主意。 他走到右贤王的身边,走起路来,肚子里的坏水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王爷,此次暗杀失败,未必是坏事。” “先生,有何高见啊?”右贤王眯着小眼睛,鹰钩鼻吸了吸鼻涕,最近天气有些冷,他总是流鼻涕。 他捋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双眼放光的看着身旁的圆滚滚的矮个子谋士王有才。 “此次南妃遇难,王上忽然出现舍身相救,足以看出王上对南妃的情意。”王有才眯起了眼睛,挑了挑眉。 这一动,他脸上的五官更是拧巴到了一起。 “这样一来,王上就有了软肋,日后,我们也好拿捏了。”王有才伸出手掌,将手掌握成了拳头。 “嗯,先生说的有理。”右贤王点了点头。 “你滚出去!你可要谢谢先生,若不是有先生出谋划策,你早就死了一万次了!”右贤王又踹了一脚地上跪着的将领。 “多谢王爷,多谢先生!”那将领连声道谢,连滚带爬地出了寝殿。 “既然此次计划失败了,就得另寻他法。” “先生不妨,说来听听。”右贤王端坐了身子,一副极有兴趣的样子。 “王爷,王某不才,倒是有一计。”王有才的眼珠子提溜转着。 “南阳晋王云墨寒,此前被南阳皇帝赶出了京城。” “被发配到了北疆,北疆乃是苦寒之地,想必晋王对南阳皇帝必会心生怨念,不如,我们以利诱之……” “以利诱之……” “嗯,先生说的有理,本王今日忙于操劳,竟是没想起来这号人物。” “王爷圣名,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王爷辛苦操劳,此等小事,若是王某能为王爷您分忧,也是王某的福分。” “嗯。” “本王窝居在这西京也够久的了!” “动身去上京,本王,也该会会那蛮横小儿了!” …… 秋去冬来,天上的雨水慢慢的变成了白色的雪花。 皇宫内房顶上的瓦片已经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宫道两旁也堆积着宫人打扫过的洛雪。 除了宫墙的红色之外,满皇宫都笼罩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宫里穿着厚棉袄,带着毡帽的宫人们到处忙碌着,取炭火的、烧火炉的、领厚衣裳厚棉被的,一时之间,因着换季,宫里人来人往的热闹了不少。 福双宫内,云朵朵长大了不少,金壮壮也长大了不少。 孙火火看着也壮实了许多。 云朵朵看着身旁的孙火火,心下好奇,他爹把他仍在宫里也有几个月的光景了,怎么就从来没有看过他? 【真是个可怜的娃娃。】 “二火,你想你爹爹吗?”云朵朵举起小胖手拍了拍孙火火的肩膀。 这些日子,每天都是孙火火陪着她起大早去外面扎马步,天气越来越冷了,每天练完,还要灌下一大碗又辣又烫的姜汤,防止得风寒。 真是难为孙火火了。 她的几位皇兄,偶尔会陪着她练练武,扎扎马步,唠唠嗑,但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一个坚持着每天都陪她的。 【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大皇兄月初值班,二皇兄月中值班,三皇兄月底值班。】 不过,每天练武有孙火火陪着,吃饭有皇兄们陪着,睡觉有金壮壮陪着,她也知足了。 寝殿外还有F3组合的三位大帅哥保护着她的安全,这么一想,日子也算是美滋滋啊! “爹爹?”孙火火皱了皱眉头。 看着孙火火的表情,云朵朵生怕他问出来一句,【爹爹为何物啊?!】 “朵儿,我肚肚饿哒!”孙火火并没有回答云朵朵的问题,而是看着自己有些微微鼓起的小肚子。 “你肚肚好鼓哦。”云朵朵把手按在他的肚子上。 “不鼓,不鼓,火火去院子里扯两根菜菜。” 现在是大冬天,院子里哪里还有什么菜,只不过是秋天快结束的时候,宫女太监们把一些好移植的瓜果蔬菜连根挖起,移植到了温暖的屋子里面。 只是,那些瓜果蔬菜,云朵朵去瞧过,个个都蔫头耷脑的,这种半道移植的,怕是也没几天好活了。 孙火火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迈着小短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北院的菜地里面,看到菜地光秃秃的,上面是一层厚厚的雪,他先是楞了半晌,随即摸了摸圆滚滚的脑袋瓜,走到偏殿后面的小屋前,推开门,看到了里面绿色的蔬菜。 他蹲下身子,右手握住菜根,左手用力的扯菜茎,“嗯?!” 他一阵用力,可是菜根纹丝不动,孙火火气恼地松开菜根,随意地扯了两片菜叶子,小跑着又跑回了寝殿。 “朵儿,按(给)。”孙火火将两片像是狗啃了的菜叶子,郑重的放在了云朵朵的手里。 “这,这是你择的菜?”云朵朵看着手里那两片还不够塞牙缝的菜叶子。 【艾玛,没见过这样择菜的。】 “我要水!” “嚯呦,扯菜菜,好累。”孙火火擦了擦额头,可是云朵朵眼瞧着,他的头上连一滴汗都没有。 云朵朵整个就是无语住了,若是孙火火去后宫当了妃子,肯定能活好多集。 wucuoxs.com 这装腔作势拿捏人的本事,真是打从娘胎出来,不用人教,就会啊! 阿香看着孙火火的样子,赶紧给他端了一碗甜汤。 “谢谢。” 【果然,会哭闹的孩子就有糖吃。】 “我怕!”一个小飞虫落在了孙火火的胳膊上,孙火火吓得一下子扔下了汤碗,抱着云朵朵的胳膊,躲到了她的身后。 孙火火一动,那小飞虫顿时就飞的无影无踪了。 “不怕,你是男子汉,你壮!” “我不,我不壮,壮壮才壮。” 151别想用你那大油手碰我 云朵朵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金壮壮。 【艾玛,壮壮风评被害。】 金壮壮的身子,依旧是瘦瘦小小的,她的断胳膊短腿并没有随着她日益喝进去的大骨头汤,而变长。 她正蹲在地上鼓捣花盆里面的小虫子,那虫子马上要逃离出花盆的时候,金壮壮就把它扒拉回来,来来回回的重复着这个单一的动作。 金壮壮一个人玩的也很是起劲,对云朵朵喝孙火火的谈话是充耳不闻。 “朵朵,火火,过来吃饭吧!”阿香喊了一声。 御膳房的人将荠菜馅儿的饺子、红豆汤、姜丝肉粥、葱油饼、牛肉汤送了过来。 这食盒是木制的,外面裹上了好几层厚厚的棉布,所以,即使是从外面的大雪天送过来,饭菜也没有凉。 “昂?来了!”孙火火捣腾着两条小短腿跑到了桌子旁边,他的脸上喜气洋洋的。 阿香和柳嬷嬷将孙火火、云朵朵抱起来放在了凳子上,蹲在地上撅着屁股的金壮壮也被提溜起来放在了凳子上。 “来,擦手手!”阿香拿着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擦几个小家伙的手。 她看着金壮壮蘸上的泥巴的手,略微迟疑了片刻,“柳嬷嬷,劳烦嬷嬷再拿一条湿毛巾过来吧!” 孙火火坐在桌前,先是把桌子上的菜挨个打量了一番,像是决定好了先后顺序之后,便迫不及待地端起汤碗喝了起来。 【艾玛,像极了自己去吃自助餐的时候,要先吃肉,肉快要吃回本的时候再吃甜点,最后再吃点水果。】 每次看到孙火火吃饭迫不及待、狼吞虎咽的样子,云朵朵都会怀疑,【这位兄弟,是不是在孙府都吃不上饭?感觉像是饿了几天肚子一样。】 “真香!”孙火火将一个又一个的荠菜猪肉的饺子放进自己的嘴里,大嚼特嚼,满嘴流油。 “火火,慢慢吃,不够啊,让御膳房再送过来一些!”柳嬷嬷在一旁劝着,可是孙火火吃的正尽兴,对柳嬷嬷的话是充耳不闻。 云朵朵看着他,舔了舔嘴唇,默默地端起了肉粥喝。 金壮壮则是由柳嬷嬷喂着喝红豆汤。 “真香!” “蘸汤汤好吃。”孙火火扯下一块葱油饼,蘸着牛肉汤吃。 【艾玛,二火可真会吃。】 “我都吃完哒。”一顿风卷残云之后,桌子上的几个小碟子已经空了。 云朵朵十分好奇,如果让孙火火喝云亦书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她料想,肯定会有一个人吃不饱。 “吃饱哒!”孙火火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巴,他伸出手想拍一拍云朵朵,被云朵朵光速躲开了。 【别想用你那大油手碰我!】 阿香看到之后,赶紧拿着湿毛巾来给孙火火擦手。 …… 中午睡过午觉之后,便是下午学习草药的时间。 外面的雪渐渐停了,太阳娇羞地从大朵大朵的绵软云朵后面探出头来,院子里面有些许带着阳光味道的暖风吹进殿内。 “好苏服!”孙火火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抚摸。 云朵朵已经睡醒了,她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金壮壮,只见她正憨憨的睡着。 云北冥拎着一篮子草药来到了福双宫,他腰间佩戴的玉佩和玉箫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三皇叔来了?!”云朵朵听到声音,从床上爬起来,趴在窗户旁边看。 整个皇宫,每个人走路的声音都是不一样的,比如,父皇和皇祖母来的时候,都是脚步声急促而且有许多人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因为,每次父皇和皇祖母出现的时候,身边都会簇拥着许多宫人。 而宫里妃嫔娘娘出现的时候,还没听到脚步声呢,就能先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香粉的味道。 三皇叔就不一样了,他走起路来,发出的声音特别悦耳动听,就像是乐符在跳动一般。 “三皇苏?”孙火火也跟着趴在窗户旁边看。 金壮壮被这声音吵醒了,她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头,看到哥哥姐姐都在往窗外看着什么,便也好奇地眨眨眼睛,攥紧了拳头,吃力地坐起来,爬到二人的身旁。 “朵朵!三皇叔来了!”云北冥踩着厚厚的雪,发出吱吱的声音,到了门口,他抖落肩上的雪花,等身上的寒气散尽之后,才掀开厚重的棉布门帘,走进了寝殿。 “你们可睡醒了没啊?!” “参见宁王殿下!”阿香行礼,接过云北冥脱下来的褐色狐狸毛大氅。 “参见宁王殿下!”福双宫内的其余宫人们也跟着行礼。 “嗯,你脸上的烧伤,已经大好了。”云北冥看了一眼阿香,笑着说道。 “托王爷和小公主的福,已经恢复如初了!” “奴婢,多谢王爷赐药,王爷真是妙手回春!”阿香眼睛亮闪闪的,里面似乎有晶莹的泪珠在闪动,她一边说,一边给云北冥倒了一杯茶水。 “奴婢就不打扰王爷了,如是有什么需要,王爷随时吩咐奴婢。”说完,阿香便退到了一旁。 “嗯,有劳了。”云北冥微微点了一下头。 “朵朵,有没有想三皇叔啊?!”云北冥捏了捏云朵朵肉嘟嘟的小脸蛋。 “想!”云朵朵大声的喊道,虽然昨天才见过,但是既然三皇叔这个老师都这么问了,那必然是要回答想的。 “嗯,火火和壮壮一看今天中午就吃的不错,小脸蛋红扑扑的!”云北冥捏了捏孙火火的脸,孙火火笑嘻嘻地看着云北冥。 云北冥从随身带过来的篮子里面拿出一朵红色的花,举到了云朵朵的面前。 “朵朵,你知道这是啥子嘛?” “三皇苏,这是一朵红发,朵儿,这是啥哇,是什么发?”孙火火扭动着身子,转头看云朵朵。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她看了一眼孙火火,【这孩子是不是有多动症?】 【这是,夹竹桃。】 云朵朵在心里默念。 作者的话:我们的朵朵很快就要长大了,朵朵的两岁和三岁就快要和大家见面了。 感谢大家的喜欢与陪伴!朵朵会一直陪伴大家的! 152越是美艳,毒性越强 【这是夹竹桃,没想到,三皇叔会教我认这种植物。】 【不过倒也说的通,父皇想让三皇叔教我认识毒药,而这夹竹桃,确实是用来害人的很好用的东西。】 【夹竹桃,常绿直立大灌木,高可达5米,枝条灰绿色,花冠深红色或粉红色,花期几乎全年,夏秋为最盛;果期一般在冬春季。】 【花大、艳丽、花期长,极易成活。】 【毒性极强,人、畜误食能致死。】 【叶、茎皮可提制强心剂,但有毒,用时需慎重。】 云朵朵医学生的习惯又出现了,她在心里默念着这夹竹桃的药理药性。 每当她的注意力在这些植物身上的时候,她所学过的植物学、药理学、毒理学的相关信息就会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回荡。 【总结来说,就是说这东西好养活,毒性还强。用毒之人随时可以就地取材,来谋财害命】 “朵朵,这是夹竹桃。” 见云朵朵没有反应,云北冥说道,他的神色有些郑重严肃。 云北冥一边说,一边将那朵红色的夹竹桃,放在了云朵朵的手里,让她去感受。 云朵朵扒拉着掌心的花,【别看这花好看,艳丽的不得了,这花可不是什么好货。】 【就像是外表鲜艳美丽的蘑菇一般,越是美艳,毒性越是强,越能害人于无形。】 孙火火也顺势抓起一朵夹竹桃,看了一会儿后,嘟囔着说道,“这花真漂亮,肯定很好吃。” 说完,便要往嘴巴里面塞。 云北冥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孙火火手里的夹竹桃,扶着胸口,惊讶又紧张地说道,“火火,这可不兴随便乱吃的,到时候你的脑壳壳,可就不保了!” “你这个瓜娃娃!” 云北冥敲了一下孙火火的脑袋瓜。 云朵朵无奈地摇了摇头,【二火,就你这种不管三七二一的,啥都往嘴里送,在武侠小说里面都活不过第三章】。 “夹竹桃?”孙火火在一旁提问。 “高吗?是树吗?”孙火火有些不理解,他好奇地看着云北冥。 【夹竹桃当然会比三皇叔高了!】 云朵朵用一种没见过世面,真是个土包子的眼神看着孙火火。 【夹竹桃属常绿直立大灌木,高可达5米,枝条灰绿色。】 三皇叔看起来虽然有一米八几,但是夹竹桃高可以达到5米呢!哪是我们人类可以对比的身高。 不过,不知道古代的夹竹桃会不会也长的这么高,对于这一点,云朵朵倒是有些好奇。 “高咩?”金壮壮也跟着问了一句。 云朵朵看着身旁的伴读,又看了一眼金壮壮,二人都是极为认真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金壮壮是真的能听懂几人的对话,还是只是在简单地重复着,但是云北冥显然是被三个小家伙问的兴味盎然。 “呦,没想到你们几个小家伙,对这夹竹桃,这么感兴趣?!” “嗯,真是识货。” 作为一名医学讲师,对于学生们有这样的反应,云北冥很是高兴。 “本王记得,临华宫附近似乎是有夹竹桃,皇叔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皇宫内的后宫,对于他这个王爷来说,本是不可以随便走动的,可是,去往寿昌宫看望皇太后的路上,会路过临华宫,所以,他依稀有印象,在那附近曾看到过一片夹竹桃。 云北冥略微沉吟了片刻,“不过,现在是冬季,这个时节都是枯枝败叶了,你们还要去看吗?” “去,去,三皇苏,火火想看夹竹桃,会有桃子吃吗?”孙火火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云北冥。 【我看你不是想去看夹竹桃,而是想吃桃子了。】 “啊,哈哈哈,桃子是没有的。” “啊,没有,那为何叫桃啊?”孙火火一位夹竹桃,是桃子的一种,和桃子是表兄弟姐妹的关系。 【夹竹桃又名柳叶桃、半年红。属夹竹桃科、夹竹桃属。】 【因为叶子像竹叶,花又像桃花,所以人们先叫“假竹桃”,后来人们改叫现在的名字——“夹竹桃”。】 “轴!”金壮壮很是突兀地喊了一声。 “走!” “阿香,你准备一下,本王带着她们去看看夹竹桃!”云北冥冲着偏殿喊了一声。 阿香听到声音,赶忙和柳嬷嬷过来。 “王爷这会儿出去啊,正好,现在太阳正是一天当中最大的时候,不然啊,老奴还真怕把这几个小祖宗给冻着了。” “哎呦,这一到了冬天,就开始关节疼,这膝盖啊,一弯就开始疼!” “尤其是这冬天的时候,更是阴冷着的疼。” “咦?小公主的毡帽呢?”柳嬷嬷絮絮叨叨地说着。 “嬷嬷辛苦了,等本王下回来,给嬷嬷带些治疗关节的药。”云北冥笑着看着柳嬷嬷。 “嘿呦,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老奴这就是贱命一条,没几年也就两眼一闭了,怎敢劳烦王爷呢?!”柳嬷嬷赶紧站直了低头弯腰地看着云北冥,十分后悔刚才自己说了那些话。 “不妨事,不打紧,就是一就手的事情。” “嘿呦,那可太谢谢王爷了,老奴啊,一定日日烧高香,保佑王爷和小公主!” “嬷嬷,朵朵想戴小老虎的帽子。”云朵朵看着柳嬷嬷手里拿着的那顶棕褐色的毡帽,很是嫌弃。 “好,好,嬷嬷给小公主找那顶漂亮的帽子。” “小脑斧?”孙火火眼巴巴地看着云朵朵戴上了那顶漂亮可爱的帽子。 “王爷,可是要去临华宫附近?奴婢记得,临华宫附近是有夹竹桃的。”阿香一边给云朵朵套上厚厚的小棉袄,一边问。 ranwen.la “嗯,本王正有此意。”云北冥喝了口热茶。 “临华宫和木槿宫距离很近,木槿宫正是淑妃娘娘,也就是小公主的生母所住的地方,不如,让奴婢一起跟着去吧。”阿香拿过来一个烧着热炭火的手炉,递给了云北冥。 【娘亲……】 “小姐,啊,淑妃娘娘在的时候,与婉贵人倒是很合得来。” “婉贵人?” “临华宫里面,住了三位娘娘,主位的正殿临华殿是丽嫔娘娘住着,偏殿迎华殿是婉贵人住着,偏殿流华殿是孟贵人住着。” 153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临华宫里面,住了三位娘娘。 主位的正殿是临华殿,里面住着的是丽嫔娘娘。 正殿的两旁分别有两个偏殿,迎华殿是婉贵人住着,流华殿是孟贵人住着。 云朵朵在心中默念,【好家伙,一下子出来三个人,她可得好好记住了,这后宫里头保不齐就有人是害她娘亲的凶手。】 【不过这寝殿的名字,到底是谁取的,估摸着是内务府的总管伙同宫里的老姑姑老嬷嬷们取的,临华、迎华、流华,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丽嫔、婉贵人、孟贵人……】 云朵朵点了点头,宫斗小说她是看过的,嫔会比贵人高一级,因此,主位是嫔在住着,这也说的通。 “几位娘娘,可有子嗣?”云朵朵有些好奇,阿香给她穿小棉袄的空挡,她自己换上了一双绣着红花的长绒毛小靴子。 “丽嫔娘娘喝婉贵人都有子嗣了,不过,一同住着的孟贵人,倒是还没有所出。”阿香叹了口气。 若是想在后宫老有所依,老有所养,还是得有子嗣傍身才行。 “原来如此。” 自打云朵朵睁开眼睛,来到这个世界,她只和她的大皇兄云亦伯、二皇兄云亦仲和三皇兄云亦书经常在一起玩耍,至于其他的五个皇兄,她也只是在周岁宴上见过,并不熟识。 “婉贵人是八皇子生母,八皇子今年差不多五岁半了。” 【婉贵人的儿子是最小的一位皇子,八皇子五岁半,她是九公主。】 【八皇子,那就是她的八哥。】 【五岁半,那比火火还要大一些。】 “那,丽嫔呢?”云朵朵仰着头问。 “丽嫔是七皇子的生母,七皇子今年六岁。” 【七皇子,八皇子,都是宫里头年纪最小的。】 【会是这些人对娘亲下的毒手吗?】 云朵朵思索着几人的关系,以及是否有动机去害人。 【如果是婉贵人,那也是极有可能的,为了不让皇室再有所出而威胁她和八皇子的地位,所以设计陷害之后怀孕的妃子,致使皇室将近四五年再无所出。】 “孟贵人……” “丽嫔?” 按道理说,母凭子贵,这有了孩子,位分不是应该升才对吗,为何丽嫔没有被升为贵嫔或者是妃子,孟贵人没有被升为嫔呢? 云朵朵有些想不明白,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之前周岁宴上,还有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活动给,都是宸妃、德妃和一些婕妤、美人在争风吃醋,反倒是不见这丽嫔和孟贵人。 “丽嫔本是最得宠的,可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丽嫔的精神就有些不大好了。” “什么事哇?” “奴婢和小姐进宫晚,这些也都是听说的,具体是什么事,奴婢也不清楚。” “走吧!”云北夜见三个小家伙已经穿戴整齐,自己也戴上了棉帽子,抱着云朵朵走了出去。 他常年不在宫里,对于这些妃嫔、贵人们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也都只是略有些耳闻。 …… 北疆,黄沙漫天,人们裹紧了身上的衣帽,抵御着寒风。 晋王云墨寒面朝黄沙,日夜躲避在帐篷里,面对随时会出现的漫天黄沙和蝎子毒蛇等毒物。 上次,云墨寒的脚腕处,被蝎子蜇了一下。 当时,随行的大夫们都是从京城带过来的,哪里见过北疆的这些毒物,看着晋王越来越肿的脚腕,束手无策。 云落雪也是哭丧着脸,怨天尤人的想离开这里。 正当一行人束手无措的时候,北凉的王室送来了治疗奇毒的神药,还与他说了许多合作的事情。当时的云墨寒并没有答应北凉王室的合作,而是要求再考虑一段时日。 “王爷,上次北凉过来的人,所说的事情,王爷想的怎么样了?”晋王妃问晋王。 她的皮肤正在肉眼可见的变差,原本白嫩的像是鸡蛋清一样的肌肤,如今又干又黄,像是老树皮一般,就算是涂上了再厚的胭脂水粉,也遮挡不住那一块块斑点。 云墨寒和晋王妃坐在火堆旁边取暖。 “王爷,还是尽早决断啊,雪儿日日哭泣,妾身瞧着也实在是心疼。” “王爷,你看妾身,最近也憔悴了不少,这地方,可真不是人呆的啊!”晋王妃握住了晋王云墨寒的手臂,哭哭啼啼地说着。 “别哭了!”云墨寒嫌恶地看了一眼晋王妃,看着她这张曾经美艳,而如今风华不在的丑陋的脸庞,心里莫名的厌恶与烦躁。 “本王又岂会愿意呆在这里。”云墨寒拿起一根树枝,捅了捅面前的火堆。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本王还要成天和一群腌臜货混在一起,烦都烦死了!” “真是晦气!” 晋王犹豫着,搓了搓手,面露难色。 “可是,上次,北凉王室的人过来说,要京城的布防图和皇室的内部构造。 “这布防图,一旦给了北凉王,你我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北凉王年少登基心狠手辣,过河拆桥也不是没可能。” “可是,若是不和他们合作,凭本王如今的兵力,根本夺不下京城。” “而本王的好哥哥,哼,是断然不会再让本王,回到京城的了!” 晋王妃一时无话可说,她也想不出来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只能又愤又恨的在心里骂着南阳的狗皇帝云北夜,和扫把星贱蹄子云朵朵。 “父王,父王,落雪想吃沁香阁的梅花香酪了。”云落雪哭丧着脸,原本在京城的时候,她是皇宫里头最尊贵的小公主,冬天能吃到最好吃的梅花香酪,春天能吃到芙蓉酥,夏天能吃到冰酪,秋天能吃到桂花糕饼,可是如今,就因为云朵朵那个该死的,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yawenku.com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一家子能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都是你们母女二人,嫉妒心太盛,本王都说了,再等等,再等等,如今时机不成熟,等再过个三五年,众人没有了新鲜劲儿,对小公主倦怠了厌倦了,没那么重视了,我们再动手。” “可是你们呢?偏不听,偏要动手,结果怎么着?”云墨寒又愤怒又懊恼,他扬起手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报!”帐外传来侍卫的喊声。 154去会一会这老狐狸 “怎么了?”云墨寒不耐烦地看了看帐外。 “王爷,帐外有人,说是想见您一面,呃,说是,说是要送您一份大礼。” “大礼?” “呸!”云墨寒吐了吐嘴里的沙子,这北疆的气候,实在是恶劣,说几句话,就要吃一嘴的沙子。 “嗯?大礼,哼,倒是有点意思,让他进来。” 【是哪方的势力,这次来见本王,又是想要什么东西呢?】 【不知能否为本王所用,与北凉王和南阳皇室相抗衡。】 “参见王爷。”来人行了一个南阳面见皇室贵胄的屈膝礼,那人说话和举止都是恭恭敬敬的,似乎还透露着小心翼翼。 晋王妃看着进来的人,厌恶地移开了目光。 【这人,怎么长的这么丑?!】 【尤其是那一口牙,看的她直反胃。】 云落雪也是嫌恶地别过头去,搂住了晋王妃的胳膊。 “你可是,南阳的人?”云墨寒见他行了是南阳的礼节,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难道是京城里来信了?难不成是宫里头可以让他回去了?不可能啊……】 【除非,云北夜对于之前的事情不再追究了,除非他们那浅薄的兄弟情超过了云北对九公主的怜爱之情。】 云墨寒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时看不清眼前的这个面目让人十分深刻的男子,究竟会带来让他开心的消息,还是会让他坠入深渊的消息。 baimengshu.com “回王爷的话,虽然,小人行了南阳的礼,但是,小人是北凉人。”王有才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模样,说话的时候哈着腰,脸上堆着笑。 “你们先去休息吧。”云墨寒看了一眼身旁的晋王妃和云落雪。 晋王妃站起来,拽着自己的女儿赶紧走了出去。 【这人可真是恶心,帐子里面都变得臭了起来。】 “王爷,小的是右贤王身边的谋士王有才,这兜帽和解毒丹是右贤王特意嘱咐小的给您送过来的。”王有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云墨寒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不屑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些东西,本王都有。” 王有才心下了然,这兜帽和解毒丹,想必是北凉王室已经派人来过了。 “多多益善,嘿,多多益善。”王有才的脸上依旧堆着笑,不动声色。 “右贤王?” 云墨寒略微沉吟了片刻,思索着,从这来人的脸上,他倒是看不到什么威胁。 北凉的王上是年少称帝,北凉的西京附近蛰伏着右贤王,北凉的东京附近蛰伏着北贤王。 这两位王爷,是北凉先帝还在世时,就拥兵自重,如今,少年帝王登基,这两位王爷更是蠢蠢欲动,意图谋权篡位。 可是,双方谁都没有动手,似乎都在等着谁先沉不住气攻打上京之后,自己再来坐收渔翁之利。 【哼,都是老狐狸。】 “右贤王,找本王何事?本王和他并不相识吧?有什么好聊的?” 云墨寒决定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虽然自己被发配到了北疆,但若要谈条件,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弱之人。 “若是,王爷有空,可否到右贤王府上一叙?” 王有才面对云墨寒不屑的神情,并没有表露出不快,依旧恭恭敬敬地说道,“王爷想要的东西,想必右贤王能够给王爷。” “哦?” “到右贤王府上?” “可是,本王不能离开北疆。”云墨寒犹豫着,云北夜的命令是他要驻守在北疆,非令不得离开。 “王爷放心,右贤王的府邸就在北疆附近,从后山绕过去,便是了。” 右贤王的老巢在北凉的西京城内,此番为了共谋大事,右贤王特意带了心腹来到了北凉的上京,北凉皇室的所在之地。 “右贤王,来了上京?!”云墨寒面露惊讶之色。 他此前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说明,右贤王是瞧瞧进京的,并没有带着军队一起来。 可是,离开自己的老巢,只身前往上京,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北凉的王上,或者是做贤王的线人刺杀的。 “为何……”云墨寒想问为什么右贤王会来上京,可是,又不想表现出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 “王爷,是想问,主上为何会此番来上京?” “不入虎穴,焉能共谋大事啊?!” “王爷放心,此番,主上只是请王爷去府上喝喝茶,并不会强迫王爷做什么。”王有才笑眯眯地劝说着。 云墨寒思索了片刻,【去会一会这老狐狸,倒也不是不可。】 【量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本王好歹也是南阳的重臣。】 “好,本王就随你去见一见这位右贤王。” “王爷有请。” 王有才和云墨寒走出了主帐,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晋王妃和云落雪听到动静,从旁边的帐篷里面跑了出来。 “父王,你要去哪里?!” “我也要去!”云落雪没等云墨寒应答,就跳上了马车。不管去哪里,她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了。 晋王妃见二人都上了马车,便也跟着上去了。 “你们?!”云墨寒诧异又无奈地看着母女二人。 “你们这不是添乱吗?本王去去就回,去见一个朋友。”云墨寒并不像让妻女也跟着自己一同前去。 “无妨,王爷,既然王妃和郡主愿意一起同行,那不妨一起到府上吃碗热茶。” “热茶?有点心吃吗?”云落雪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来北疆的这些日子,日日都是馒头和咸菜,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郡主爱吃点心啊,点心自然是有的,北凉的青团和豆包都是极好吃的。” 马车一颠一颠地前行,走了一会儿之后,马车忽然没有那么晃动了。 晋王妃狐疑地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咦?这里的路竟然如此平坦?”只见前方不似他们所居住的地方,那般黄土漫天,到处都是小山丘,这里的路很是宽阔平坦。 “平台?”云墨寒也好奇地凑到晋王妃的身边,向外面看着。 “哦,这里就是别庄附近了,再往前就快到别庄了。” 马车继续前行,转过了两条小路之后,便到了涟源山庄。 “涟源山庄?”云落雪看着石柱上面的字,念出了声。 155贤弟快坐 “正是,这里就是右贤王在北疆的别庄了。”王有才让马车停下,自己下了马车之后,请云墨寒下来。 涟源山庄的门口,早有管家、丫鬟和侍从们在门口候着,几个有颜色的已经走到马车旁,扶着几人下来。 云墨寒打量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人,这些人的面孔都像是北凉人,想必是右贤王从北凉带到北疆的人。 【这右贤王还真是阔气,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搞出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居所。】 【哎,本王何时才能离开那个腌臜的地方?】 云墨寒在心里感叹着,又觉得十分的憋闷。 “小人带王爷和王妃进去,主上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王爷王妃,这边请。” 云墨寒点了点头,跟着王有才进去。 晋王妃和云落雪看着涟源山庄里面的庭院,十分惊讶,像是乡下人进了城一般,在门口转了个圈圈,不断地感叹着,“真好看!” “北疆,还有这样好山好水的地方?” 王有才和云墨寒本来已经走了几步,王有才见晋王妃并没有跟上来,便回头等着。 “北疆,当然没有这样的好地方,这是右贤王早年间命人修建的。”王有才一边走一边解释。 “王妃请看,这山是从临泽运过来的石头堆积而成,水是从北凉的浀河引过来的水。”王有才指了指涟源山庄里面的山水,这个庄园很大,一眼望不到头。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虽然现在正值冬季,河面上都结了冰,但是,这里的景色要比他们的营帐强上百倍。 “你们别一副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净给本王丢脸!赶紧随本王进去!”云墨寒走到两人身边,拽着晋王妃和云落雪往里面走。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庭院内,给王府蒙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院落内被打扫的十分干净,中央有一个结了冰的小池塘。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旁种满了灌木和杜鹃花,房屋前淡红的腊梅开了满树。 晋王妃和云落雪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沁人心脾的暗香,陶醉在这幽静的环境之中。 “好香啊!”云落雪不禁感叹。 一行人走到一个青瓦片的房间前面,王有才停住了脚步,云墨寒等人便也跟着停住了脚步,王有才看着晋王妃,指了指身后的厢房,“王妃和郡主,不妨在这里歇息。” “这里风景最好,庭院里面的梅花这里开的也是最好的。” 这厢房是用琉璃瓦片铺成的房顶,房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人像,看上去像是某一位仙人。 厢房的门前有一颗巨大的松树,那松树长的笔直。 “有劳了。”晋王妃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她摸了摸自己干巴巴的脸颊,【若是能在这里常住,不会到漫天黄土的营帐里面去,兴许,本王妃这张脸,能保养过来。】 “琥珀、珍珠,你们好生服侍着。”王有才转头对跟在身后的丫鬟们说道。 “是。” 丫鬟们的服装是清一色的淡黄色长裙,腰上系着一根银白色的飘带,腰间挂着一个小木笺,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每个人都挽着两个发髻,发髻上系着淡黄色的蝴蝶结。 【这丫鬟,看着真是不错。】 云墨寒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两个被唤作琥珀、珍珠的丫鬟,眼神在二人的胸脯和屁股上停留了片刻。 【就是干瘪了些。】 似乎是感受到了云墨寒色迷迷的眼神,两个丫鬟应了声是,匆忙行了一礼便走到厢房内去收拾、端茶倒水、铺床开窗,放好行李。 云落雪随那两个丫鬟,走进房间,一个丫鬟去铺床,另一个丫鬟去点了熏香。 “郡主,这是干净的衣裳,奴婢服侍您沐浴更衣后,可以换上。”琥珀拿过来几件寝衣让云落雪挑。 云落雪翻看了片刻后,随即问琥珀,“你怎的知道我是郡主?” “王大人让人快马送信过来,说是王爷、王妃和郡主都会来山庄住下,让我们尽快准备,务必要把王爷、王妃和郡主服侍好。”琥珀回道。 云落雪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对这个涟源山庄很是满意。 云落雪虽然不满老是要见到王有才那个丑八怪,但是看到房内柔软的大床,用莲花熏过香的屋子,便决定先不计较这些小事了。 片刻后,不断有下人进来,在琉璃珍珠翡翠桌上摆着各色各味的菜肴,菜肴和点心都用精美的玉盘装着。 有咸肉嫩笋片、香油豆腐、梅花酥酪、玉米甜粥,还有各式点心菜肴,满满地摆满了一桌子。 “哇,这么多好吃的!” 晋王妃和云落雪互看了一眼,便迫不及待地大吃起来。 …… “王爷,这边请。”王有才带着云墨寒绕过了前堂、穿过了廊道,在后院的小路上,弯腰恭敬地说道。 “嗯,走吧。”云墨寒皱了皱眉头,看着越来越狭窄越来越偏僻的小路,有些许的不安。 “王爷,这里就是书房了,小的先退下,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山庄里的下人们去准备便是。”说完,王有才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云墨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思忖了片刻,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右贤王见到了云墨寒。 右贤王见到云墨寒的第一眼,有些惊讶,【这南阳皇室的人,相貌都这般出众吗?】 只是,云墨寒脸上的憔悴,能够看出,他平日里的生活是放浪形骸的。 云墨寒看了一眼右贤王,有些许惊讶,听传闻对右贤王为人的描述,他以为右贤王会是一位脸上有疤的高壮彪形大汉。 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一个小眼睛、鹰钩鼻,个子矮小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不由得,云墨寒在心里多了几分对他的鄙夷。 “呦,贤弟来了?贤弟快坐。”右贤王的小眼睛微微眯着,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朵绽放的菊花。 “多谢右贤王,久仰右贤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云墨寒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违心的奉承话。 “哎呀,贤弟过奖了,贤弟才真真是风华正茂,一表人才啊!”右贤王的小眼睛里面闪着精光,脸上堆着笑。 156谁在外头? “本王请贤弟过来一叙,虽然可能是有些唐突了,还望贤弟,莫怪啊!” 云墨寒微微皱眉,【这右贤王是个雕心鹰抓的,怎么今日说话,这般客气?】 “右贤王,这是哪里的话。” “这是雪山含翠,贤弟尝尝。”右贤王将一杯茶递给了云墨寒。 “嗯,果然是好茶。”云墨寒抿了一口,这茶味道清冽,着实是难得的好茶。 “但是,本王也是迫切地想和贤弟共谋大事啊!”右贤王一脸的诚恳。 “哦?共谋大事?”云墨寒的脸上浮现出很感兴趣的神色。 “贤弟,也是个聪明人,本王有话就直说了。” “这北凉啊,朝局动荡,这朝廷交给年纪尚轻的百里吟风,本王着实是有些不大放心。” “本王日日夜夜,心系北凉的子民,很是夜不能寐,寝不能眠啊!”右贤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扶着自己的心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右贤王的意思是?”云墨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天下,若是本王来治理,一定能治理的更好,给北凉的子民们一个更富庶的太平盛世啊!” 云墨寒早已想到右贤王想要的无非就是这北凉的江山,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就这般说出来了。 【真是恬不知耻的老狐狸,想争夺天下就直接说谋权篡位得了,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让人恶心,腌臜货!】 “右贤王,这话说与本王听,可……” “本王深知晋王的雄才伟略,这番话说与你听,也是表达本王对你的信任,若是你我二人联手,定能成就伟业!” “右贤王,可需要本王做什么?” “贤弟不愧是聪明人,若是贤弟能帮助本王劝说南阳皇帝下令攻打上京,到时候本王里应外合,夺下皇城,待到事成之后,本王愿意送一座城池给南阳。” 【劝说南阳皇帝?这右贤王怕不是个傻子吧?自己就是被那腌臜皇兄赶出来的,如何能劝说的动他?!】 云墨寒略微沉吟了片刻,给右贤王倒了一杯茶,“无需右贤王割爱送城池给南阳。” “不如,右贤王助本王攻陷京城,待本王成为南阳皇帝之后,必会助右贤王夺得王位。” 右贤王的眼睛骨碌骨碌转着,“贤弟,不是本王不愿出兵,只是,南阳的兵力你也知道,只是本王一个小小的西京王爷,无法抗衡的啊?!” “这个,右贤王不必担心,虽然南阳军队众多,兵力也强,但这些军队都掌控在不同的将领手中,本王有信心能逐一攻破。”云墨寒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抿着。 “而且,皇室得了一位小公主,本王那皇兄一门心思都在他闺女身上。” “南阳得了一位小公主,这事儿本王倒是有所耳闻,听说,皇室极其宠爱这小公主。” xiaoshuting.la “不错,只要本王的这小侄女一死,本王那皇兄必定会悲痛欲绝、万念俱灰,届时,若右贤王可助本王攻陷京城,待本王成为南阳皇帝之后,必会助右贤王夺得王位。” 右贤王用手捻灭了香炉里面燃烧着的香烛,缓缓开口,“只是,贤弟方才也说了,这位小公主是极得圣宠的,如此的珍宝,想必饮食起居都有人照顾,周围更是有层层护卫保护,想要杀死小公主,恐怕是不容易。” “说来也巧,本王还真是有些手段。”云墨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右贤王,可听说过梅花暗阁?” “梅花暗阁?”右贤王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右贤王思索了片刻,“本王,倒是对这个组织有所耳闻,似乎曾经有不少达官贵人死在梅花暗阁的手里,但是因为没有证据,也都是猜测。” “而且,从没人见过梅花暗阁中人的真面目,只是听说,她们的肩膀上会刺一朵梅花。” “不过,这梅花暗阁听说是个十分秘密、封闭的组织,从来不接受买凶杀人这类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呢?” “前阵子,本王也是运气好,联系到了梅花暗阁的一位成员,只要给的钱到位,便可帮我们杀人。” 云墨寒回忆着那日的情形,他暗地里找了梅花暗阁的人去刺杀小公主,虽然失败了,但是对于小公主居住的福双宫的构造,已经有了深入的了解。 “梅花暗阁,最能杀人于无形,听说,被她们杀死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刀口,除非她们自己留下梅花的暗号,不然,无人知道这人是死于梅花暗阁之手。” “若是能有她们的帮助,真是事半功倍啊!”右贤王高兴地搓了搓手。 “那就这么说定啊,贤弟,来,再喝一杯!”右贤王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子,给云墨寒倒了一杯茶水。 右贤王微眯着眼睛,心中暗自思忖,【若真是能联络到梅花暗阁,不如直接找她们阁主,重金买下百里吟风的名,岂不是水到渠成?】 【那本王,只要从这纵欲的晋王身上套出联络梅花暗阁的方式便可。】 “贤弟,这些日子,你和妻儿就安心的在涟源山庄住下,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管家,这对策,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 临华宫附近,云北冥抱着云朵朵,他的身后跟着抱着金壮壮的阿香,孙火火牵着云北冥的衣角,快速地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才勉强能跟得上几人的步伐。 倒了宫殿门口,几人在宫外站着,云北冥指了指一颗高大的树说道,“诺,这就是夹竹桃了。” 眼前只有枯黄的树木,孙火火四处张望着,并没有看到三皇苏描述中,那漂亮、高大的夹竹桃。 “什么,都没有哒。”孙火火看着,鼓了鼓腮帮子,不满地撇了撇嘴。 “没有桃子。” 云朵朵低头看了一眼孙火火,【二火还惦记着桃子呢?】 他的鼻尖有些发红,许是被冻的,小脑袋缩在了帽子里面。 “谁在外头?”一个声音尖细的宫女披着厚厚的外袍,推门走了出来。 157那,春风,是醒酒汤喽! “这夹竹桃,都枯了呢。”阿香看着那树,感到有些可惜。 “这树,死了,怎么不把它安葬了呢?”孙火火看着枯黄的枝叶,抬头问着云北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十分的不明白。 “你看它们,在这大冷天,都冻的瑟瑟发抖了!” 眼前的夹竹桃东倒西歪,像是枯死了,云朵朵知道,这些大面积看似枯死的夹竹桃,其实是受寒流的影响,所呈现的一种假死的状态。 或者说是夹竹桃的自我保护方式。 因为夹竹桃属于南方生常绿灌木,一下子受不了强冷空气的袭击。所以,叶子都被“冻伤”了,呈现一种“枯死”的假象。等到天气好的时候,夹竹桃的叶子又会变回绿色。 云北冥听着孙火火的话,只觉得孩童的想法真是天真无邪,便低头看着孙火火温柔地说道,“这些夹竹桃啊并非枯死了,而是冬天时喝多了,醉了!” 阿香听着云北冥的解释,捂着嘴笑,云朵朵也咧开嘴乐了。 【真是恰当的拟人手法,三皇叔,朵朵认证了,你语文学的不错!】 “醉了?”孙火火皱了皱眉头。 “爹得说过,做人啊,不能贪杯,你们做树木的,怎么这般不懂事?怎的,还把自己给喝醉了呢?!”孙火火一副派头十足的样子,用手指着夹竹桃,数落起面前的几棵枯树。 “哈哈哈!”云北冥拍手大笑。 “三黄苏,它们,什么醒啊?”孙火火说话说的平翘舌不分,还有些不完整。 云朵朵很是疑惑,难道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吗,时而讲话完整且清晰易懂,时而磕磕巴巴的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云北冥猜测着他的意思,“火火是问,这树,什么时候醒?” 孙火火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看着那树叹了口气,一副很铁不成功的模样。 “春天一来,它们就醒了。” “那,春风,是醒酒汤喽!”孙火火高兴地喊着。 “哈哈哈,是,是,春风是醒酒汤!”云北冥楞了一下,随即拍手大笑。 云朵朵也很是诧异,【二火,你这比喻用的不错,朵朵认证,你语文学的也可以!】 “春天,春天,你快来呀!”孙火火绕着夹竹桃,转着圈跑,一幅开心的模样。 临华宫内出来一个宫女,那宫女一推门,房檐上的雪慢慢地落下。 云北冥几人赶紧后退了几步,避免那雪落到身上。 那宫女见宫门口站着的人,像是许久没有见到旁的人一般,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奴婢参见宁王殿下,参见小公主。” “起来吧。”云北冥淡淡地说道。 “是我们太过吵闹,扰了里面娘娘的清净。” “小婵,是谁啊?快让她们进来,别在外面冻着了!”宫殿的里面传来虚弱的女声。 “是,娘娘!奴婢带人进去,娘娘您别出来,外面冷!”小婵回头喊了一声。 “里面请。”被唤做小婵的宫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阿香,你带着几个小家伙进去吧,本王不方便进去,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明日本王再去看小公主。” “朵朵,皇叔走啦!”云北冥将云朵朵放在了地上。 “三皇叔,拜拜!”云朵朵摇着小手,依依不舍的看着云北冥。 “三黄苏,拜拜!”孙火火也摆了摆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请春天快来过来,帮一帮醉酒了的夹竹桃们。 xiaoshuting.la “步步。”金壮壮哼哼唧唧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学着二人的样子,摆了摆手,他眼睛提溜提溜转着,从打开的大门,看着临华宫的里面。 小婵是丽嫔身边的大宫女,她带着几人到临华殿休息。 “娘娘,是小公主和福双宫的人!” 宫女扶着丽嫔走了出来,丽嫔从里屋走出来,在抬头见到云朵朵的那一刹那,她的嘴巴张了张,眼眸中似乎是浮现出哀痛、悲伤的神情。 云朵朵抬头看这美丽的妇人,感觉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古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古怪。 “奴婢参见丽嫔娘娘。”阿香屈膝行礼。 丽嫔回过神来,开口轻声说道,“起来吧,在外面,你们,都冻坏了吧。” “快用暖炉,暖暖身子。” “多谢娘娘。” 说话间,已经有宫女过来,将暖手的小小的热乎手炉放在了云朵朵的手里,将她头上的小帽子拿了下来。 丽嫔看着另外的两个孩子,“这奶娃娃,可是金将军家的嫡女?” “正是。” “可否,给本宫抱抱?”丽嫔伸过手,将金壮壮抱在怀里。 逗弄了一会儿之后,丽嫔便有些疲惫了,她将金壮壮重新放回到了阿香的怀里。 “这位是?”丽嫔注意到坐在软榻上,摆弄桌子上的黑白棋子的男娃娃。 “这是兵部尚书孙仁家的独子,孙火火。” “兵部尚书,孙仁?” 阿香点点头。 丽嫔露出诧异的神色,“本宫听说,孙大人皮肤黝黑,眉毛浓密,满脸络腮胡,长相也颇为粗犷,没想到,他的儿子竟是这般可爱。” “小婵,快去那些糕点来,给几个娃娃吃。” “是,娘娘。” 丽嫔转过头来,看着云朵朵,她摸了摸云朵朵的头,“你和你母妃,长得还真是像啊!” 【娘亲!】 “母妃,母妃……” “你母妃啊,是个极温柔的人。”丽嫔长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云朵朵的衣裳。 丽嫔手指白皙纤细,腰身婀娜多姿,即使是穿着厚厚的宫装,也能看出来她姣好的身形。 不过,虽然丽嫔年纪不大,看上去面色很是憔悴,很虚弱的感觉,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娘娘,该吃药了。”小婵端过来一碟子红豆糕和一碗汤药放在了桌子上。 “娘娘的病,可找太医瞧过了。”阿香犹豫着问出了口。 “都是老毛病了,本宫这病,也就靠着这些汤药吊着了。” “母妃,儿臣……” “小妹?!”一个看起来差不多六岁左右的男童,看着云朵朵惊喜地叫出了声。 “小妹,你回来了?!” 158这是你七哥哥 那名六岁左右的男童看云朵朵的眼神,很是欣喜。 “咳咳!”丽嫔剧烈地咳嗽着,她忙用手帕捂住了嘴,擦掉了嘴角的血丝。 “秋儿,那是你皇妹,九公主,云朵朵。” “娘娘!”小婵很是紧张丽嫔,赶紧递过去一杯热茶水。 “娘娘喝口热茶,顺顺气。” “无妨。”丽嫔勉强勾了勾唇角,冲着小婵笑了笑。 她喝了一口热茶水,顺了顺自己的胸口,总算是平复了气息。 “本宫这身子,着实是不中用啊。” “九公主,皇妹……”那男童走近几人,细细地打量着云朵朵。 他身形瘦削,身子挺拔,云朵朵在看到他的时候,只感觉他是缩小版的二皇兄,不过,他眉宇间的气质和二皇兄却是截然不同的。 二皇兄云亦仲如今快十岁了,他站着的时候身子也很是挺拔,气宇轩昂,表情和神态都是阳光向上的。 而这位男童,眉宇间似乎是略显忧愁,眼底也有淡淡的哀伤,似乎是一位有些阴郁的少年。就像是班级里面话不多,总是坐在角落里,独来独往,但是又长的极为好看,是很多女孩子暗恋的那种少年。 “这是你七皇兄,云亦秋。”阿香看到云朵朵在盯着七皇子看,知道她不认得,便在一旁说道。 “七哥!”云朵朵叫了一声,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好听。 听到这声七哥,云亦秋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摸了摸云朵朵的头。 【这声音,好听是好听,也软糯糯的,可是,终究不是她。】 云亦秋的眼神中似乎有回忆、有不舍和惋惜。 云朵朵总觉得,这位皇兄在看自己的时候,似乎在回忆什么,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而且,总是带着淡淡的哀愁。 云朵朵浑身打了个哆嗦,她又不是快死了,这临华殿的人看她的眼神,怎么都像是在看一个快要过世的人的表情?! 【此地不宜久留!】 “天色也晚了,奴婢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先告退了。”阿香似乎是看出了云朵朵的不适,再加上丽嫔也是一直咳嗽不止,便站起身对着丽嫔行了一礼。 “嗯,等天气暖和了,常来本宫这里坐坐,本宫着实是喜欢这孩子。”丽嫔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他身旁的云亦秋没有说话。 “只是,本宫身子不大好,想去看看小公主,也实在是力不从心啊!”说完,丽嫔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母妃!”云亦秋很是紧张自己的母亲,他走到门口,将门帘仔细地掩好,不让一丝凉风透进来。 “娘娘!”小婵也是难过地看着丽嫔,眼底尽是担忧。 “没事,倒是让你们见笑了。”丽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下回,得让小婵准备几个面纱,我也实在是害怕,这病气可别过给了别人。” “那本宫,可真就成了罪人了!” “娘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阿香想宽慰丽嫔几句,但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云朵朵看着丽嫔的样子,心下疑惑,【一直在咳血,难道是得了肺结核?】 xiaoshuting.org 云朵朵皱着小眉毛,【肺结核是慢性传染病,如果丽嫔真的得了肺结核,要赶紧救治,而且得隔离才行。】 【只是,要怎么确定是肺结核呢?在现代的时候,要做肺部CT检查、电子喉镜检查、血常规、血沉、结核菌素试验、肿瘤标志物检查等,才能够明确病因。】 【看来得想想办法才行……】 云朵朵抠着嘴巴陷入了沉思,完全没有在意后来几人又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身子一轻,被阿香抱抱了起来。 阿香一边往外面走,一边给云朵朵戴上了小老虎的帽子。 孙火火也跟着走了出来,走之前还冲着七皇子云亦秋摆了摆手,说了声拜拜。 可是云亦秋并不懂那声“拜拜”是什么意思,也学着他的样子摆了摆手。 阿香刚踏出临华殿的门,掀开厚重的门帘,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小脸通红,手也被冻的发红的小宫女,正满脸喜色地看着她们。 “这是……”阿香不免疑惑,看这人的打扮,应该也是个宫女,不过这宫女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 “我家娘娘知道小公主来了,特意让奴婢在这里候着,娘娘已经让御膳房送来了饭菜,还请阿香姑姑赏脸移步迎华殿。 “哎,说什么赏脸不赏脸的,大家都是在宫里当差的。” “瞧你冻的。” 云朵朵看着阿香,阿香也就十八九的样子,也被人叫姑姑了。 这让她联想到,在现代的时候,自己明明还是个如花的少女,就被不懂事的小孩子叫阿姨的情形。 不过,宫里还不太一样,称呼姑姑,是表示尊敬。 “你家娘娘,可是,婉贵人?”阿香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偏殿,迎华殿的门开着,而流华殿的房门紧闭。 “正是!”小宫女点头,面上喜气洋洋的。 云朵朵仔细地看着她,宫里头,这样活泼的宫女,倒是少见。 “阿香姑姑请吧,外面冷,殿内烧着热炭,可暖和了!”小宫女带着几人往迎华殿走。 阿香一手抱着云朵朵,一手抱着金壮壮,孙火火在后面跟着。 云朵朵本想让阿香放自己下来,刚要开口,几人已经到了迎华殿。 临华宫里面有三个寝殿和一个院子,正中央的是临华殿,临华殿的左边是迎华殿,也就是婉贵人居住的地方,临华殿的右边是流华殿,也就是孟贵人居住的地方。 “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喜悦的声音。 “朵朵,九公主!”婉贵人见门帘被掀开,赶紧站起身来相迎。 【原来,这就是婉贵人。】 云朵朵打量着寝殿内的装饰,殿内的空间不是很大,里面的东西也很少,只是简单的摆放着一些日常必需的桌椅板凳,梳妆台就在角落里,衣柜也是矮矮小小的一个。 床帐上并没有华贵的珍珠宝石装饰,案几上也没有什么贵重的首饰。 【这里的情形,似乎和刚刚去的丽嫔那里,很是不同。】 159仿佛是有点社牛在身上 婉贵人见到云朵朵很是欣喜,但是似乎又克制着这份欣喜,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咱们娘娘啊,日日念叨着小公主,如今啊,总算是见到了!”小宫女站在一旁说道。 “娟儿,就你话多。”婉贵人嗔怪地看了娟儿一眼。 “娘娘,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小宫女有些不服气的回道。 “以前,都是远远地看着,今天,可算是见到了。”婉贵人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在云朵朵的身上没有离开。 “咳咳!”云朵朵咳嗽了两声,她只觉得这里的炭火有些熏人,被烟呛的难受。 【难不成,这宫里头不得宠的妃子,用的是黑炭?】 【果真阶级层级分的如此明显吗?】 【以前,她总是呆在自己的福双宫里面,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倒也不曾注意到这些。】 “哎,都是本宫不好,寝殿里也没什么好的炭火,倒惹得小公主不舒服了。”婉贵人有些懊恼,但是又有些无奈。 “娟儿,快去在火炉附近,立上一个屏风。”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本宫,本宫能抱一抱这孩子吗?”婉贵人犹豫地问道,好似还有些怯怯,生怕被拒绝。 阿香将云朵朵放在了婉贵人的怀里。 婉贵人的衣着一点都不华丽,只是着一件素色的长裙,她的头上只简单的用一根木簪子挽着,身上也没有什么香粉的味道。 “真是漂亮可爱,难怪皇上也那么喜欢。” “可不是嘛,小公主真真是俊俏的很呢!” “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娃娃!” 娟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回到了几人的身边。 云朵朵向后面看了看,只见火炉前面立起来一座翠绿色的屏风,挡住了火炉里面的烟。 “娟儿,去把本宫的玉石链子拿过来。” “再那几件后衣裳和被褥过来。”婉贵人吩咐着,似乎是火炉被屏风挡住了之后,寝殿里面就没有那么暖和了。 “是,娘娘。” 片刻后,娟儿抱着几件后裔上和两个小棉被走了过来。 她将小棉被盖在了云朵朵和金壮壮的身上,又将两件厚袍子披在了孙火火和阿香的身上。 “这小被子,是冬儿小时候用的,本宫的寝殿里面有些冷,可别着凉了才好。” “蟹蟹。”孙火火说着。 云朵朵看着他,【二火倒是不怯场,仿佛是有点社牛在身上的,跟谁都能搭上话,存在感十足!】 “多谢娘娘了。”阿香笑着拍了拍娟儿的手。 “哎,谢什么,都是本宫不中用。”婉贵人叹了口气。 “不说这个了。” “嘿嘿。”孙火火干笑了两声。 婉贵人似乎是才注意到孙火火,便问,“这是?” “这是兵部尚书,孙大人的孩子。” “奥,你瞧,本宫都不糊涂了,还以为宫里头何时又有了一位小皇子呢!” “这娃娃,可是金家的孩子?” “正是。” 婉贵人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朵朵,你看这小手链,你喜不喜欢呐?” 婉贵人从檀木珍珠的盒子里面,拿出来一个手链,在云朵朵的面前晃了晃。 婉贵人将那玉石链子戴在云朵朵的手上,“本宫这迎华殿,着实是有些寒酸,本宫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链子,朵朵可不要嫌弃哦!”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小公主谢谢娘娘还来不及呢!” “这玉石手链,娘娘可是花了好大一番的心思,上面的每颗玉石都是从佛寺求来,开过光的!” 云朵朵将手腕举到眼前,这手链确实是好看,六颗不同颜色,晶莹剔透的玉石,串在一根进线上,很是灵巧秀气。 ranwena.net 【这手链,好漂亮啊!她好喜欢!】 【只是,婉贵人会是害娘亲的人吗?会不会是她不希望皇室再有所出,所以害了在她之后怀有身孕的妃嫔了呢?】 【可是,婉贵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嗯,后宫里头,哪个看起来都不像是坏人,可是,坏人就在里面。】 “来,快,趁热把这肉粥喝了吧。” 婉贵人的话,打断了云朵朵的沉思。 阿香抱着金壮壮,婉贵人抱着云朵朵坐在了桌前,孙火火见几人走了,便跳下凳子,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跟着跑到了桌旁。 “来,奴婢抱你上来!”娟儿看见孙火火正吃力地沿着凳子腿往上爬,小脸涨得通红,便一把抱起他,将他放在凳子上。 几人坐在桌前说话,孙火火一言不发,埋头认真地干饭。 正吃着,身后传来一个男童的声音。 “朵……朵……皇,皇,妹!”一个衣着朴素,看起来大概五六岁的男童,正一脸喜色的看着云朵朵。 “这,这……是……皇妹?”那男童走到金壮壮的身旁说道。 “这才是你皇妹。”婉贵人见自己儿子认错了人,赶紧纠正。 “啊?奥!”男童三步并两步的从金壮壮身后走到了云朵朵的身边。 “皇,皇兄,想……去看……你,可,可……没法去。”云亦冬说着,低下了头,很是难过的样子。 【皇兄?看年龄,应该就是八皇子了吧。】 云朵朵看着衣着十分朴素,只穿着绸缎外袍,头发用布带子束起的八皇子,想想大皇兄、二皇兄和三皇兄个个都是身穿锦服,头戴玉冠,腰间挂着玉佩的皇家派头。 【怎么,八皇兄穿的如此朴素?在皇家里头,甚至有些寒碜了。】 【而且,八皇兄,似乎说话,有些费劲。】 “朵朵,这是你八皇兄。”婉贵人介绍着。 “八哥!”云朵朵喊了一声,热情地打着招呼。 “八哥!”孙火火也跟着叫了一声。 【好家伙,孙火火倒是挺会占便宜,这么下去,她的几个皇兄,都成了他孙火火的哥哥了。】 “冬儿,有些口吃,瞧了好多大夫,都不见好。” “你们,不要见怪。”婉贵人怜惜地看着云亦冬。 “不……不,担心,母……母妃,不担心。”几句话下来,云亦冬说的很是吃力,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160是堇之哥哥的声音! 婉贵人满脸温柔地将云亦冬拉到自己的身边,拿出帕子轻轻拭去他额头上的汗珠。 “冬儿,别着急,慢慢说。”婉贵人温柔地摸了摸云亦冬的头。 “嗯……”云亦冬点点头,坐在了云朵朵的身边。 “八哥,喝汤!”云朵朵将面前的肉汤推到了云亦冬的面前。 云亦冬很是惊讶,也很是欣喜,眼眸中似乎是有泪光在闪烁。 几人吃了一会儿之后,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阿香便准备带着几个小家伙回去。 “多谢娘娘,奴婢就先带着小公主回去了。” “去吧,天色也晚了,朵朵也到了睡觉的时间了。”婉贵人慈爱地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知道,在大人们的眼里,她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吃饭和睡觉,什么事情都不能耽搁了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蟹蟹!火火吃的很饱哒。”孙火火说着,打了一个饱嗝,很是舒服惬意的样子。 “这孩子,倒是活泼开朗。”婉贵人笑眯眯地看着孙火火。 【艾玛,可不是嘛,二火,是最不见外的了!】 “我,我……可以,去看,看,你吗?”云亦冬看着阿香把云朵朵抱起来,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 云朵朵不太明白,“若是八哥想来,福双宫,随时都可以哇!” 【想来自然是可以来的,她父皇也没有下令其他人不许去福双宫啊?这话问的好生奇怪。】 “可,可是,他们,他……他们,笑话……笑话我。”云亦冬低下了头,吞吞吐吐地说着。 自打他知道有这么一个皇妹之后,便日思夜想的想去看看,可是,每当他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宫女和太监当着他的面自然不会说什么,可等他走远了,便会笑声议论他的口吃,嘲笑他虽然贵为皇子,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口吃和结巴。 背地里,宫里的人都叫他小结巴。 云朵朵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没怎么见过七皇兄、八皇兄,也没怎么见过丽嫔、婉贵人。 因为,一个是病着不方便出去,出去了也怕过了病气给别人。一个是不敢出去,出去了只会遭受无尽的嘲笑和白眼。 “八哥,只管来,有朵朵呢!看谁敢欺负八哥!”云朵朵扬着头说道。 “就是,就是!对……对,我……保护你!”孙火火挺身而出,拍着胸脯保证到。 云亦冬笑了,从眼底里溢出来高兴和喜悦,他敲了一下孙火火的头,“干嘛……,干……嘛,学我?!” “哪……哪有!”孙火火狡辩着。 “我,我……送,送,皇妹肥……肥去。” 阿香将云朵朵放在地上,一手抱起金壮壮,领着三个小家伙往外面走,云亦冬也跟在后面。 “娟儿,你跟着一起。”婉贵人看着云亦冬跟着出去了,便吩咐大宫女跟着。 “是,娘娘。” 阿香出了迎华殿之后,看到对面孟贵人的房门紧闭,似乎今天来了许久,孟贵人的流华殿,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孟贵人那里,倒是安静。” “孟贵人许是病着,她早年产,身子不大好,也不愿意出来见人的。”娟儿解释着。 “哎,阿香姑姑你是不知道,这位孟贵人啊,逢人便说,有人要害她的孩子。”娟儿压低了声音,悄声说道。 “我只跟你说了,这要是让我们娘娘知道了,定是又要骂我了。” “而且啊,这孟贵人还说,这宫里闹鬼。” “过来的时候,你们看到门口的树了吧,孟贵人总说那夹竹桃成精了,专门来害怀了身孕的妃子。” “奴婢刚来的时候,可吓坏了,晚上,都不敢出寝殿的。” 【夹竹桃成精了,专门来害怀了身孕的妃子?】 【难道,之前,流产的妃嫔们,都是被这夹竹桃所害?】 【孟贵人也小产过吗?】 【娘亲所居住的木槿宫离这里并不远,听说,娘亲生前与临华宫的几位主子关系还不错,那就是尝尝来往的。】 【害娘亲的人,会是丽嫔、婉贵人、孟贵人中的一个吗?】 云朵朵陷入了沉思,这里,她还会再来的,真相,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小书亭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冬雪初寂,皇宫内已经看不到白皑皑的积雪,晌午的阳光暖暖的照耀着大地,渐渐的便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天气渐渐变得暖和了,宫人们把火炉都收了起来,宫门口挂着的厚厚的门帘也被撤了去。 福双宫里头,嬷嬷们一边收拾,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要我说啊,这门帘子就不应该这么早撤下去,这乍暖还寒的时候,其实冷风还是很容易把小公主冻着,万一得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你也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小公主日日练武,虽是年纪小,可那身子骨可不一般,而且,你看看外面的太阳,那样大,怎的就那么玄乎?” “你要是觉得累啊,放着,我来弄!” “欸,我说你怎么说话呢,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谁偷懒?!” 两个嬷嬷争吵了起来,那架势就像是要打起来了一般。 俗话说,能动手,不吵吵,其中一位年长一些的嬷嬷,撸起袖子扬起手,就要去揪另一个嬷嬷的头发。 “行了,你们两个可别吵了,要是让别的宫的宫女太监们看到了,成什么样子?!在宫里这么些年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若是传到皇后娘娘,传到陛下耳朵里,你们还要不要命了?” “都一把老骨头了,都是有孙儿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精神头这么好,是不是活不够多?!” “小公主也渐渐长大了,以后啊,许是用不上我们这些老婆子喽!”柳嬷嬷制止了两人的争吵,将被褥拿到外面去晒。 云朵朵听着几位嬷嬷的争吵,没有觉得生气或者是烦闷,反倒觉得十分有趣,这让她想起在现代的时候,小区里面的阿婆大娘们,因为晾晒衣服挡住了阳光、隔壁的狗不停的叫、楼上的吵架声太大,等等生活的琐事而吵起来的情形。 “啊!”福双宫的院内,忽然出现一声叫喊。 云朵朵吓了一激灵,【是堇之哥哥的声音!】 161每次都是他保护自己 柳嬷嬷和阿香慌忙出来看,云朵朵也跟着跑了出来。 只见是金堇之正坐在地上,他手里拿着剑,地上是两条被斩断了的蛇,那蛇还在扭动着身体。 “是蛇!”阿香一见到地上有蛇,忙把云朵朵抱在了怀里,生怕她被蛇给咬伤了。 “啊,蛇!火火,火火怕怕!”孙火火原本是一脸天真地出来看热闹,一见福双宫里头最厉害的金堇之坐在地上,地上还有蛇,吓得脸色刷的就白了,他被吓得跳脚,一溜烟地跑到了阿香的身后躲着。 云朵朵看着地上被砍成了两半的蛇,刚刚她坐着的地方,就是那蛇出现的地方。如果不是金堇之及时将那蛇砍死,恐怕那蛇就顺着窗户爬进来了。 【每次,都是他能及时的保护自己。】 云朵朵看着金堇之,只见他脸色发白,心中大叫不好。 【堇之哥哥被蛇咬了?!】 金堇之坐在地上,腿微微弯曲,整个人的身子很是僵硬。 “堇之,你怎么了?”阿香也看出来,他有些不对劲。 她很是紧张的询问着,生怕金堇之出什么事情。 “腿,腿被蛇咬了。”金堇之脸色苍白,眉头紧锁,额头上全是汗,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小哥哥,是为了救我,才被他身后的那条蛇咬伤的。】 【原来,为了保护自己,他竟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也有一条蛇。】 云朵朵看着他痛苦难受的样子,心里也酸酸的。 “阿香姑姑,快去找三皇叔!” 一时之间,在场的人都惊吓地有些发愣,云朵朵最先反应过来,要赶紧请三皇叔过来医治才行。 156n.net “奥,对,对,柳嬷嬷!”阿香碎碎念着,自己怎么就发愣了,竟然是没想到赶紧叫人来帮忙。 她转身,看到一旁站着的柳嬷嬷之后,赶紧把云朵朵放在柳嬷嬷的怀里,提起裙摆往朗月阁跑去。 “柳嬷嬷,你照顾好小公主她们,千万别被蛇再咬伤了,我去找宁王殿下!” 阿香的声音渐渐远去,福双宫内的宫女太监们,虽然害怕,但是也拿着棍棒四处搜寻毒蛇的踪迹,有几个往太医署跑去,去请御医。 云朵朵看着有些神志不清的金堇之,心下焦急,“嬷嬷,放我下来!” 云朵朵大声叫喊着,柳嬷嬷看着她如此激烈的反应,下意识地弯腰把云朵朵重新放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只有我能救堇之哥哥。】 【被毒蛇咬了,最要紧的是要防止毒素蔓延到心肺。】 【解毒丹!】 【对,解毒丹……】 云朵朵飞快地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回到寝殿里面,从抽屉里面拿出解毒丹。 这解毒丹是前阵子云北冥给她的,说是能解各类奇毒。 但是,这解毒丹的数量不多,瓶子里面,也就有两颗。 “二火,把你腰上的衣带解下来,给我!” 云朵朵一边拿着解毒丹往金堇之的身边跑,一边大声喊着。 她今日穿了一跳裙子,为了吃饭的时候方便,能释放天性,她便没有系腰间的飘带。 孙火火看着云朵朵忙前忙后,跑来跑去的,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十分听话地赶紧解下身上的衣带。 “你在做什么?!”云朵朵跑到金堇之的身边,正准备给金堇之喂药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人影正趴在金堇之的腿上。 她蹲在地上,一把扯开那个人。 “你在做什么?” “是你?!”云朵朵疑惑地看着薛得意,忽而发现他的嘴唇上有深红色的血。 【这个蠢蛋,难不成是吸了伤口的血?】 “头儿被蛇咬了,当然要把毒吸出来啊!”薛得意一副想当然的样子。 “你也不想活了吗?赶紧把血吐出去!” 云朵朵顾不得薛得意,赶紧将解毒丹塞进金堇之的嘴里。 “朵儿,带子。”孙火火蹲在云朵朵的身旁,将带子递给她,随后蹲在她身旁,看着她的动作。 云朵朵将金堇之腿上的裤子挽起来,伤口在小腿上,靠近脚踝处,他看了看金堇之腿上的伤口。 【伤口上,有两颗较深牙印,堇之哥哥,确实是被毒蛇咬伤了。】 【被蛇咬伤,应尽量减少运动,避免血液循环加速。】 【被蛇咬伤后,应立即在伤口近心端进行捆扎。】 【扎紧处需半小时松开一次,以免肌肉坏死。】 【根据血液流动方向,静脉血液由组织流向心脏,因此要在近心端处组织毒素的蔓延。】 云朵朵回忆着被蛇咬伤后的应急方法,动作熟练地将布条系在了金堇之腿上的伤口近心端处。 在等待云北冥过来的时间里,云朵朵的神色紧张而焦急,【小哥哥,你可不能有事啊!】 【几次三番的,都是你把我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我一定不能让你有事!】 她平复了心情,脑海中不断闪现在现代的时候,是如何给病患和伤者处理伤口。 她时不时地解开系在金堇之腿上的绑带进行活血,活血几分钟后,再将衣带重新系回去。 “来了,来了,王爷来了!”柳嬷嬷看到云北冥跑了过来,赶紧说道。 阿香跟在后面,似乎是已经跑不动了,大口地喘着气。 云朵朵见云北冥过来了,赶紧将绑在金堇之腿上的带子拿了下来。 她还不想让她的三皇叔,觉得她是一个不到两岁就懂医术的怪小孩。 “还好,中毒不深。” 云北冥擦了擦额头的汗,跪在地上,仔细地检查着金堇之的伤口,那伤口上有两颗较深的牙印,云北冥皱了皱眉头,【这蛇有毒,如果是一排浅浅的牙印,就好了,那样的话,虽然也是被蛇咬了,但却不是毒蛇。】 “三皇叔,我给堇之哥哥吃了解毒丹。”云朵朵蹲在云北冥的身边说道。 云悲鸣楞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这丫头,还真是舍得,那可是关键时刻用来救命的药!】 他自己都没舍得留下一颗,都给了他侄女。 他微微摇了摇头,嗯了一声。 162这蛇出现的蹊跷 “这毒已经暂时止住了,但是还需要用药,来清理身体里面的毒素。”云北冥在金堇之的腿上敷上了一些捣碎的药草,然后用纱布缠上。 处理完这一切后,几个太监将金堇之抬进了偏殿休息。 “哎呀!”云朵朵站起来的时候,后退一步,忽而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一看,竟是薛得意。 众人忙完了之后,才注意到薛得意的嘴已经肿成了香肠,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变得有些发紫。 “这位小兄弟是吸了伤口的血吧?” 云北冥叹了口气,“这样是没用的,只会让自己也中毒。” 云北冥从袖中拿出几枚银针,扎在了薛得意的各个穴位上。 “本王先把这毒逼出来,这几天再给他吃些去火、去毒的汤药就可以了。” 阿香点了点头,向身旁的宫女吩咐了几句。 一阵忙乱之后,云朵朵准备去守着金堇之,正转身往寝殿里面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宁王殿下,我把附近的蛇都抓起来了,这制作解药,是否需要这蛇做药引子?” 几人听到声音,循声去看,只见是萧烬余手里拎着几条蛇,站在一旁。 “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蛇?”柳嬷嬷低声说了一句,她心中很是疑惑,在宫里这么些年了,为何今年春天,蛇会忽然出现这么多? 云朵朵听到了柳嬷嬷内心的声音,心下一惊,眼睛瞪的大大的,【难道这蛇有蹊跷?!】 【听柳嬷嬷的意思,往年宫里是没有蛇的,而今年,蛇却尤其的多。】 【如果,附近的各宫里面,都有蛇出现,那便没什么,如果,仅仅是她福双宫里面出现了蛇,那此事,可得好好想想……】 【这蛇出现的蹊跷。】 云朵朵晃了晃她的小脑袋,【但愿是她想多了。】 金壮壮趴在窗户上,看着那扭动着身子蛇,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云北冥打量着萧烬余手里的蛇,“嗯,制作解毒的药丸,的确是需要这毒蛇做药引。” “只是,小兄弟,你这样拿着蛇,太危险了。”云北冥指着萧烬余手里的蛇。 说着,自有太监拿过来一个木盒,将那蛇放了进去。 云朵朵看了看在场的人。 中毒昏迷的薛得意正躺在偏殿的软榻上,没想到,这位整日里耀武扬威,得瑟的不得了的薛得意,竟然也会有这么义气的时候。 如此自视清高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蹲下身子,趴在别人的腿上,为别人吸毒血。 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转头看了看在门口站着的萧烬余,他也是,像堇之哥哥一样,总是默默无闻地帮助着身边的人。 …… 福双宫内出现了毒蛇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宫里。 “什么?竟有这等事?!” 正在软榻上批阅奏折的云北夜,扔下手里的折子,火急火燎地往福双宫走。 “陛下,陛下,您等等老奴,您把鞋穿上阿!地上凉!”赵忠全唉声叹气地喊着,怀里抱着龙靴,快步跟在云北夜的身后。 lingdiankanshu.com 云北夜转身一把扯过赵忠全手里的靴子,迅速地套上那双明黄色的靴子,“去把御医都给朕叫过来!” “还有,尚药局的人,也都叫过来!” “是,是,老奴这就派人去叫。”看着皇帝生气的样子,赵忠全不敢多言语,只得吩咐了身边的人去叫人,自己快步跟在皇帝的身边。 到了福双宫,云北夜发现皇太后、昭元皇后已经在了。 昭元皇后正骂骂咧咧地训斥着宫里的人,“本宫说你们啊,这开春了,蛇都起来活动了,怎的就记不住要撒药呢?!” “一群不中用的蠢东西,小公主要是有个好歹,那不完犊子了吗?! 云朵朵吞了吞口水,听着昭元皇后口吐芬芳,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朵朵,朵朵没事。”云朵朵怯生生地说了一句,她不想因为自己,这宫里的人都要被昭元皇后骂。 “娘娘别急,先喝口热茶顺顺气。”昭元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翠玲,递过去一杯热茶。 “你起开!别插嘴!” 往常,翠玲在昭元皇后的面前是十分得脸的,今日这般,想必昭元皇后也是被气坏了。 “若不是你们一天天杨了二正的,活儿也不好好干,奴才不像奴才,一个个的惯是会耍滑偷懒!”昭元皇后气得嘴唇微微颤抖,(杨了二正的是不务正业的意思) 昭元皇后来自匈奴,是在匈奴长大的南阳人,性子急脾气爆,一言不合就开骂。 “还好,小公主没出什么事!” “行了,你这吵吵的,哀家头都疼了。”坐在床上的皇太后揉了揉太阳穴,闭上了眼睛,张嬷嬷赶紧递给皇太后一杯茶。 “母后,哎呦,母后,是臣妾不好。”昭元皇后慌忙变了脸色,面上十分懊恼惭愧。 “都是臣妾没有管好。”昭元皇后往皇太后的身边凑了凑,伸手轻轻抚摸着皇太后的背,帮着她顺气。 “陛下驾到!”赵忠全尖着嗓子喊了一声。 …… 南阳京郊外的小山上,在茂密的森林的掩映下,有一座开满了嫩粉色桃花的山间木屋。 那木屋很大,房屋的构造精致,木材用的是上好的乌木,用这样名贵的木材做房屋的,怕是整个京城也找不到第二家。 那木屋的后面,鳞次栉比地坐落着很多个小小的房屋。 木屋的房檐上,挂着一个写着“梅花暗阁”四个大字的棕黄色楠木牌匾。 木屋周围含苞待放的鲜花,展示着春天的降临。 形形色色的美丽花朵争奇斗艳,银莲花、迎春花等等,摆满了院子。 身穿紫色长裙,面容冷峻的郑凝香跪在地上,像坐在首位上的老妇人汇报着什么。 主位上坐着的老夫人身穿剪裁得体的淡绿色上杉,头发用一支方形的发簪挽了起来。 那发簪是一支银钗,样式极为简单,发钗的顶端是一个规整的长方形,中间有一道杠将长方形分成了两个区域,这发钗老人已经戴了许多年,上面已经有了磨损的地方。 163梅花暗阁 老婆婆的头发梳的利落干净,没有散落在耳边或者是随着风飘动的碎发,灰色的头发中偶尔露出一两根银丝来。 老婆婆虽然身材矮小,但是她身材精瘦,看起来很是强壮有力,身上没有多余的肉,连脸上的皱纹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她的精神头也很好,看起来极精明的样子。 这是长年累月尽心保养,高度自律的表现。 她的身板笔直,就像是一座雕像一般。 “阁主,明月已经抓到了,是否此刻审讯?”郑凝香拱手,站在老婆婆的面前,看着她询问。 郑凝香觉得,阁主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每当见到阁主,都由衷地敬佩她那冷冽的气质和杀伐果断的心性。 自然,在面对这位阁主的时候,郑凝香虽然知道阁主是好人,但是还是不免有些畏惧,尤其是阁主下令杀人的时候,那毫不犹豫的神态让人胆战心惊。 “把人带上来吧。”主位上的老婆婆正是梅花暗阁的阁主薛婆婆,这梅花暗阁也是她一手创办的。 起初,梅花暗阁是一个坐落在偏远郊外山上的避难所,用来收留遇到丈夫暴力殴打、折磨、被虐待,或者被卖到青楼妓院,中途逃出来的女童、少女和妇人。 后来渐渐地,收留的悲苦女性越来越多,而那些施暴者依旧逍遥法外,薛婆婆便决定要从源头解决这件事情,不然,以这个小山上的木屋,根本就无法收留越来越多的受苦受难的女子。 她要以阁中女子的眼为尺,以梅花暗阁之力来惩处世间恶人。 郑凝香,便是她培养的第一个杀手。 …… 薛婆婆还记得,那是五年前一个大雨夜,月色漆黑,大雨如珠子般大颗大颗的落在房檐上,落在地面上,雨水似乎在尽力冲刷着世间的屈辱与仇恨。 薛婆婆安顿完逃到山上,浑身是伤的女子后,正准备合衣休息,刚要吹熄蜡烛,忽而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似乎是有人在敲门,那敲门的声音掩盖在了大雨的声中,叫人听不真切。 她推开房门,撑起一把棕黄色的油纸伞走到屋外,只见门口正站着一位衣着单薄的少女。 那少女只穿了一件中衣,外袍已经破了散落在地上,她浑身湿透,光着脚站在大雨中,眼神中透露着绝望与悲愤。 “快进来吧,外面凉。” 那女子木讷地跟着薛婆婆走了进来。 “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不妨与我说一说。”薛婆婆带着那少女进屋,给她拿了一身干净的布衣裳,递给她一碗热姜糖水。 “快把手里的姜糖水喝了,地气湿冷,入了寒气,就不好了。” 见那女子没有说话,薛婆婆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上,传递着掌心中温暖的温度。 “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一阵沉默,薛婆婆忍耐着困意,陪着那女子静静地坐着。 沉默了许久,那女子才缓缓开口,她咬了咬牙,似乎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我叫郑凝香。”她端起碗,将碗中的姜糖水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姜糖水刺痛着她的喉咙,让她变得更加的清醒。 “我杀人了。”少女的睫毛微微颤抖,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一起,似乎是在克制着自己的紧张。 lingdiankanshu.com “我把他杀了。” 薛婆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也不惊诧,也不意外,似乎女子杀人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没有家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希望我能做些什么。” 郑凝香的话很短,似乎也连不成句子,薛婆婆凝神看着她,希望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你是怎么把他杀了的?” “用绳子勒死的,嫣然就是上吊死了,我也要让他尝尝,这被勒死窒息的滋味。” 【原来是自己的好友被人害死了,她是为了好友报仇的。】 薛婆婆猜测着,她目睹了太多人世间的凄凉之事。 “为何,不报官?” “哼,报官有何用?倒不如自己下手来得痛快。”郑凝香的手交叠在一起,眼神坚决。 薛婆婆沉默了半晌,眼神盯着少女看,似乎是在探寻,在思考。 “如果时光倒流,你是否会后悔?” 郑凝香的目光坚定,眼神凶狠,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会,若是时光倒流,我依然会杀了那个黑心肠的狗男人!” 薛婆婆微微抿了抿嘴唇。 【她和其他的女子有些不同。】 【其他的女子多是畏惧、恐慌、如惊弓之鸟,而她,郑凝香,是一个会主动出击的人。】 【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薛婆婆知道,来到梅花暗阁的人,都不会这么快就敞开心扉的,不过,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将自己的故事说给她听。 而她,要将郑凝香培养成自己的一把刀。 “你先在这里住下,明日,我有话和你说。”薛婆婆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多谢阁主收留。”郑凝香微微低头。 自那以后,薛婆婆日日训练郑凝香,郑凝香什么也不问,只是冷静、认真地学着,每天清晨,出入阁中的一个小小的冰窖。 最终,教会了她一种杀人于无形,不留伤痕也不会出血,但能致人于死地的方法。 郑凝香很感谢阁主,正是阁主教她的这种方法,给了她杀人于无形的能力,只要是死在她手上的人,就算是大理寺的人来了,也查不出半点被杀的证据来。 后来,梅花暗阁的杀手渐渐多了,但是出入冰窖的依旧只有她郑凝香一人。 其他人,无非是用别的法子来杀人,只不过,每一个梅花暗阁的杀手,肩上都会有一个梅花印记。 ……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头发散乱,一身粗布衣裳,脸色发灰的柳明月被带了上来。 薛婆婆重新凝神看着眼前的一切。 柳明月不羁地瞪着郑凝香,不满地往前走,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束缚在手腕上的绳索。 “阁主!阁主这是何意啊?!”柳明月的嘴角有血,似乎是刚被人用了刑。 164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薛婆婆没有说话,而是看了郑凝香一眼,眼神中带着疲惫与无奈。 郑凝香微微低头,往柳明月的身前走了两步。 “明月,你可知道错了?”郑凝香低头看着被人带上来的,跪在地上的柳明月。 二人是住在一处的,自然也会有些感情,此刻郑凝香看着憔悴不堪的柳明月,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 柳明月身材瘦削,跪在地上腰板挺的笔直。 “知错?我何错之有?”柳明月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郑凝香,你仗着阁主信任你,竟会造谣,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这般信任你,什么都与你说!” “我呸,你真是不配!枉我还把你当知心的姐妹!”柳明月往地上啐了一口,狠狠地看着郑凝香,满脸的懊恼与悲愤。 “哦?这么说,凝香也知道此事?”薛婆婆开口轻声问道,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 她转头去看郑凝香,郑凝香慌忙低下了头。 柳明月倏得抬头看向薛婆婆,眼睛瞪的老大,心下一惊,心跳仿佛是漏了一拍,她既惊诧又懊恼,【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郑凝香告密?!】 “柳明月,你当真以为,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本阁主不知道?”薛婆婆冷哼一声。 “梅花暗阁的势力和能耐,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说,为何收钱行凶?!”薛婆婆的说话声音小小的轻轻的,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清,那声音清晰、有力量、仿佛能穿透人心。 她那仿佛是柔风吹过的声音,话语里却让人心胆具颤。 柳明月的神经绷紧,嘴唇紧紧地抿着,她坚信,她没有错,一切都是为了梅花暗阁。 “阁主,属下知道我们梅花暗阁,专杀恶徒,可是,阁主您看看,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钱财来收治更多的人了!”柳明月的神色悲痛而惋惜。 YY小说 “如果有境遇相似的女子上门求救,而我们却不能施以援手,该多么心痛啊!” “只要有了钱,有了钱,就都不一样了!”柳明月的表情忽然变得癫狂起来。 “宫里的贵人们有钱,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十万两啊!” “阁主您可知,上次行动,属下拿到的钱,可以支撑我们梅花暗阁一年的开销啊!”柳明月言辞恳切,神情激动。 “你不必巧言令色为自己开罪,你上次去杀的人,是一个不足一岁的女婴!”薛婆婆将身体微微向后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似乎是有火要喷出来。 “可是那女婴没死!属下,属下只不过是那麻袋罩住了她的头!”明月看着老夫人神情的变化,有些惊恐地辩驳着。 【那女婴命大,几次三番,并没能杀死她。】 “你敢说你没动杀心,若不是有人及时赶到,那女婴想必已经死了!”薛婆婆失望地看着她。 “还有山上的毒蛇你藏在木盒里,是想带去哪里?!” 柳明月没有说话。 “你也是个苦命的,怎么下得去手?”薛婆婆摇头,不愿意再看柳明月。 “明月,你若是肯即使认错,阁主未必不会原谅你。”郑凝香低声规劝道。 “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的,阁主一向最器重你,可是阁主,若是一人之死能换来千百人的平安,那她死了又何妨?!”柳明月不甘心地吼道。 “你真是糊涂啊!” “明月,你是被人利用了,你可知……”郑凝香怜惜地看着柳明月。 “被人利用了又何妨?那钱财可是真金白银,不会骗我!”柳明月双目猩红。 在这座山上的木屋里,收养了数百名逃离苦难的人,她们大多没有谋生的能力。 而人越来越多,开销越来越大。 “哼,小公主死了又何妨,凭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享受着荣华富贵,这样的人,该死!” “哼,只恨我没有能力,不然,真要把他们都屠了个干净!” “你?!” “真是疯了……” “柳明月,失了初心。”薛婆婆无奈地叹了口气。 “凝香,把明月带下去吧,禁足在后山的伙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去探视。” “是,阁主。” “还有,去查,凡是收过钱杀无辜的人的,倾全阁之力追捕,把她们带回来见我。” “是,阁主。” 【都是我没有教好她们,原本是温润的小白兔,如今,反倒成了会露出獠牙的狼,因为恨意蒙蔽了双眼,变得比谁都凶狠。】 “那女娃娃,终究是我们梅花暗阁欠她的了。”薛婆婆叹了口气。 …… 南阳皇宫,福双宫的寝殿内,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云北夜走了进去,赵忠全一路小跑地跟在后面。 “赵忠全,你怎么这样慢?”云北夜不满地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满头大汗的赵忠全。 “奴才,奴才,呃,陛下,老奴这就去通报!”没等赵忠全进去通报,云北夜已经迈着大步子走了进去。 “参见陛下!”宫女太监们齐齐跪下行礼。 “哎呀妈呀,陛下来了!”昭元皇后听到动静之后,赶紧站起身来理了理鬓发,在云北夜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屈膝行了一个大礼。 “臣妾,参见陛下!”昭元皇后的声音很是响亮,云朵朵只觉得这大嗓门子亮如洪钟,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眼睛都瞪的老大,若是当年上数学课的时候,有这样一位老师,倒也不至于打瞌睡了。 昭元皇后的动作似乎是吓了云北夜一跳,云北夜后退了一步,眼神惊诧,“皇后行这么大的一个礼做什么?” 云朵朵无声地乐了乐,在心里哼哼着,【爹爹,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昭元皇后楞了一下,随即大声喊道,“陛下,皇上!这家不好当啊!宫里进了蛇,臣妾知道要做好这六宫之主,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还请陛下再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一定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你快起来吧,万幸朵朵没事,这事儿也是防不胜防。” 165恨不得把我推到那蛇的面前 云北夜扶着昭元皇后起来后,弯腰给皇太后行礼。 “给母后请安。” “嗯,起来吧。”皇太后摆了摆手。 “你也是有阵子没来福双宫了,哀家知道你朝中事务繁忙,可是,别怪哀家没提醒你,你可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皇太后将云朵朵抱在怀里。 “是,是,母后教训的是。”云北夜连连点头,他走上前两步,细细地看着云朵朵的身上有没有伤。 “陛下,万幸,小公主没有受伤。”阿香在一旁轻声说道。 “嗯。”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蛇呢?还把人给咬伤了?”云北夜皱着眉头生气地问道。 “这春季,宫里头的人都会用药粉洒在角落来防虫、防蛇,也可能,是福双宫的后面便是后山了,阴湿气重了些,才会这般招蛇。”昭元皇后犹豫地说道。 “哼,说到底,都是宫人们偷懒!” “若是时时刻刻看着这寝殿,有蛇出现难道还发现不了了?!” “福双宫的一应下人,都给朕拖到慎刑司去!”云北夜大吼一声,福双宫的太监宫女嬷嬷们吓得脸色惨白,齐齐地跪了一地。 “陛下饶了奴婢吧!” “陛下饶了奴才吧!” 宫女太监们苦苦哀求,几个胆小的已经哭成了泪人,还有几个小太监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陛下,陛下饶了小的吧!” “日后奴婢们一定尽心服侍小公主!” “父皇,不必罚他们。”云朵朵看着跪在地上的乌黑黑的一群人。 这件事情闹出这么大阵仗来,倒是有些惊住了,她拽了拽云北夜的袖子,摇了摇头。 这寝殿里的蛇本就躲在暗处,宫人们没有及时察觉,也怪不得他们。 皇太后冷哼了一声,“还好,哀家的孙女没出什么大事,不然,哀家可饶不了你们!”皇太后看着云朵朵的反应,也知道她是不想宫里的人都去受苦。 【哀家这孙女,大小就懂事,就知道体谅人心疼自己宫里的人。】 “要不是小公主体谅你们,你们一个个都得去当苦役!”皇太后扫视着众人,数落着。 tsxsw.la “柳嬷嬷,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的这般不用心,春天来了,忙着晾晒被褥,竟然没注意到蛇虫,做事是越发的不知轻重缓急了。”皇太后不满地瞥了柳嬷嬷一眼。 “是,是,皇太后教训的是,皇太后息怒,都是老奴不好,此事断断不会再有下次了。” “朵朵,都是父皇不好,让你受苦了。”云北夜摸了摸云朵朵的小脑袋。 【可把朕的闺女,吓坏了。】 “父皇,我没事,倒是堇之哥哥和得意哥哥晕了过去。” “嗯,朕听说了。” “他们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宁王殿下来的及时,及时给二人解了毒,此时二人正在偏殿休息。”阿香低着头回答。 “老三?” “嗯,还好老三在宫里头,老三当年在蜀国的时候,也经常遇见蛇鼠,想必,也很是知道该怎么办。” “朕一会儿就去看看中毒昏迷的金堇之和薛得意。” 【这两位都是朝中重臣的儿子,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恐怕,要寒了大臣们的心了。】 云北夜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难道是上天在惩罚朕?为何朕的闺女,不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长大?】 “赵忠全!” “老奴在。”赵忠全忙到云北夜的身边站好。 “传朕旨意,通知金家的人,可以搬回自己的府上去住了,金堇之和郡主金……呃……” “嘉平郡主,金壮壮。”赵忠全在一旁提醒道。 “奥,对,金壮壮,不必在留在宫里,若是想回去,可以随时出宫回府。” “还有金堇之,萧烬余,都恢复自由身,不必拘在宫里了。” “等他们醒了之后,是想留在宫里,还是回府,都随他们。” “那,小公主的安危?” “朕再从禁军里头调人吧。”云北夜叹了口气,【看来要想让朵朵绝对的安全,要再想些其他的法子才行啊。】 …… 两日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云朵朵和孙火火便在院子里面扎马步。 云朵朵的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那两个小揪揪的长度见长,可是厚度却是不见长,每当云朵朵对着铜镜看自己张漂亮可爱的小脸蛋的时候,总会有些担心的看着头上稀疏的头发。 难道是她忧思过重,小小年纪就脱发秃头了?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孙火火,【二火的头发倒是茂密,一点儿都没有地中海的征兆。】 云朵朵和孙火火是日日闻鸡起舞,连带着阿香也跟着起的越来越早。 孙火火举着手蹲了片刻,双腿就开始颤抖,他为难地说道,“朵儿,我坚持不举了!” “是坚持不住了,不是坚持不举了!” “那你,就先歇息一会儿。”云朵朵满头大汗,她双手平举,膝盖弯曲,屁股向后撅着,姿势标准的扎着马步。 她也有些坚持不住,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 “不行,我要陪着你,朵儿,我要陪着你!”孙火火满头大汗地喊着。 云朵朵狐疑地转头看他一眼,【二火怕是有些戏瘾在身上的,搁这跟她还演上了,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 【啧啧啧,等你长大了,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姑娘呢!】 “不行了,朵儿,我先歇息一会儿,等养足了精力,再来好好陪你!”孙火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的目光落在了忙碌着的阿香的身上,“阿香,姑姑!” “哎!” “你在做什么呀?”孙火火见阿香正蹲在地上,弯着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走到阿香的面前,好奇的问。 “撒点雄黄啊,蛇蛇睡觉觉都起床了,怕它咬人!” 阿香从布袋子里面拿出橙黄色的颗粒,洒在院子里的各处角落。 “不用怕,我到!”孙火火拍着胸脯,一副我是盖世英雄的模样。 【你到?你保护我们?】 【上次有蛇出现的时候,你跑的比谁都快,恨不得把我推到那蛇的面前。】 云朵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二火,果真靠不住啊!】 “你?”阿香想起来,那日有个小飞虫落在了孙火火的胳膊上,他吓得躲在了小公主的身后。 看着阿香摇头,孙火火嘟着嘴巴,鼓着腮帮子,两手叉腰,扬着头,奶凶奶凶地瞪着阿香,“阿香姑姑为何这样?莫不是不相信?” “哼,我生气哒!” 166这恐是危及国本的大事 四月过去了,火红的芍药凋谢,嫩黄翠绿的新芽绽放,粉嫩的桃花盛开,四个季节依照次序循环推移,时光有条不紊地流逝。 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街道上的行人们都换上了春夏的衣裙和长袍。 少女们为了迎接这暖阳美好的时节,都戴上了蝴蝶步摇,施上香粉,腰间系着盈盈的飘带,如花儿般争奇斗艳。 这会儿真是雨季多的时候,街道两旁的小商贩们开始摆摊出售油纸伞、香囊、还有辟邪祈福的桃木剑、桃木枕头之类的东西。 五月初五就是端午节了,包子铺和糕点铺已经开始准备制作粽子的糯米、大枣和粽叶了。 北凉皇宫内,宫女们在各宫娘娘的寝殿挂上了防虫防蚊的蚊帐,熏的香也从冬天和春天常用的百花香,换成了更加清新淡雅,更适合夏天用的莲花香。 大殿内,陈渊单膝跪在地上,向着坐在主位上的百里吟风汇报着什么事情。 “王上,属下听说,右贤王去了北疆,还和晋王联系上了。”陈渊的声音低沉,似乎透露着不安。 “老东西,动作倒是快。” “他也敢亲自动身离开他的老巢,也是难为他了。”百里吟风冷哼了一声。 “属下担心,若是右贤王真的和南阳晋王联手,恐怕日后不好对付啊!”陈渊叹了口气,担忧地看着百里吟风。 “晋王手里最然没有实权,也没有兵权,但是,毕竟是皇子,若是联合有军权的大臣与右贤王合力攻进上京,恐怕我们也会抵挡不住。”陈渊很是担心。 “嗯,西郊继续让人在暗中招兵买马。” “王上放心,西郊的兵马一直隐藏的很好,属下也命人在暗中挑选合适的统领。” “嗯,南阳那边的动静,你多多关注着,右贤王身边,可安排好人了?” “王上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百里吟风点了点头,【如今内忧外患,阿晨,你再等等,等本王统一了中原,就去陪你。】 “王上,漪琴殿的嬷嬷,说是有事求见。”一个太监进来通报。 “漪琴殿?”百里吟风疑惑地看着通传的太监,似乎是想不起来这漪琴殿,是谁在里头住着。 “回王上的话,是南妃娘娘的寝殿。”那太监低着头回答。 【南妃?】 “让她进来。”百里吟风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女人又要干什么?!】 “老奴,参见王上!”满脸皱纹,笑起来像是一朵菊花的嬷嬷跪在地上行礼。 嬷嬷没有抬头,她只觉得进了王上的大殿,整个人感觉凉飕飕的,像是有一股子寒气从脚底下直冲脑门,冷的骨头都有些酥酥的,麻麻的。 “有什么事?”百里吟风喝着杯中的茶,没有看那嬷嬷。 “回王上的话,老奴,呃,老奴。”嬷嬷有些结结巴巴的。 “你紧张什么?王上问你话,你如实回答便是。”陈渊打断了她。 “是,是,老奴该死,老奴,在给南妃娘娘收拾寝宫的时候,在南妃娘娘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老奴寻思着,这恐是危及国本的大事,这才急急忙忙地来禀报给王上,还请王上饶了老奴的莽撞。” 那嬷嬷言辞恳切,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呈上一个东西。 那双粗糙,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手,有些许的颤抖。 百里吟风听完她的话,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陈渊也是深感意外,常年在深宫里头的人,怎会晓得,什么是动摇国本的东西? “呈上来。”百里吟风淡淡地开口说道,对于嬷嬷口中的话和手里的东西也产生了兴趣。。 陈渊微微颔首,走下台阶,从那老嬷嬷的手里拿过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长度大概有两个手掌那么长的一把匕首,匕首看起来很是精致,上面刻着的花纹繁复而复杂。 百里吟风将那匕首从棕绿色的刀鞘里拔出来,匕首上闪着森森的寒光,冷意十足。 【这把匕首倒是个上乘的货色,极其锋利。】 他细细地打量着那把匕首,他记得,南妃从红袖过过来的时候,他曾命人去搜过她带过来的全部的东西,她的随行物品里面,似乎并没有这样一把,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会让人印象深刻的匕首。 【这把匕首,必定是别人给她的,只是,她从未曾离开过皇宫。】 【难道是宫里的大臣?】 【对了,南妃曾去过南阳。】 【这把匕首看着不像是北凉的产物,或是北凉皇室中人给她的。】 他再次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匕首,忽而,他注意到,匕首的尖端,刻着一个“云”字。 他的脑袋轰然一响,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那匕首的尖端,心底泛出一股寒意。 【她,好大的胆子!真是连她姐姐半点都不如!】 跪在地上的嬷嬷见百里吟风一言不发,只是仔细地看着那把匕首,眼神讳莫如深,她慌忙解释道,“王上,请恕老奴多嘴,老奴不是想要无端挑事,只是,南妃娘娘将这把匕首藏在枕头底下,老奴,实在是担心陛下的安危啊!” “这才来大殿通报的,若是惊扰了王上,老奴该死,还请王上饶命啊!”那嬷嬷本以为这是一件大功之事,没想到王上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她十分懊恼自己不该如此冲动。 爱好中文网 在宫中,沉默是最好的保命符。 “哼!”百里吟风一把将那匕首仍在了地上。 陈渊看着百里吟风的神色很是难看,他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看了看之后说道,“王上,虽然这匕首是南妃娘娘宫里的,但是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是啊,为了刺杀朕。” 百里吟风紧紧地攥着桌子上的茶杯,手上的青筋暴起,【这世上,所有人都想要本王的命,为何,就没有人真心对本王好?】 “属下觉得,南妃娘娘似乎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你很了解她吗?!” “属下失言,只是,南妃娘娘心性纯良,不像是会刺杀王上的人。”陈渊大着胆子说道。 他其实看的出来,自从南妃来了之后,王上虽然不搭理她,对她也不好,但是王上似乎没有那么孤独了。 167云朵朵蹦跶着往紫宸殿走 如果南妃死了,王上又会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红袖国的人,把她送过来的时候,本王就觉得奇怪,无事献殷勤。” “她一个后宫的女人,枕头下面藏着一把匕首,要作何用处?!” “若是本王死了,本王和阿晨的孩子正好落到她手里!” “挟天子以令诸侯,她的胆子还真是大啊!” “究竟是她自己要杀了本王,还是红袖国的国君要她这么做的,抑或是什么别的缘故,本王要去问个清楚!” “王上……”陈渊还想继续劝阻,百里吟风打断了他。 “去漪琴殿,本王倒要亲自问问她!”百里吟风一甩身上的披风,怒气冲冲地迈着大步子走了出去。 陈渊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王上年少登基,他多疑、不信任人、狠辣、决绝,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断然不会手下留情。 【只怕,这次,无论是什么原因,南妃恐怕是危险了。】 【只是,难得,小殿下如此喜欢南妃娘娘,若是南妃娘娘死了,小殿下肯定又会闷闷不乐了,宗亲们在背地里,也会嘲笑他是没娘疼爱的孩子。】 【南妃,绝不会是意图刺杀王上的人,若真是这样,那日在山林遇刺,她也不必费力相救了。】 【只是,就算是说了这些,王上也不会理会,王上只愿意相信,他所愿意相信的。】 …… 南阳皇室,紫宸殿内,赵忠全端进来一叠绿豆莲花糕,“陛下,陛下也歇一歇吧,尝尝这御膳房新做的绿豆莲花糕。” “嗯。”云北夜拿起一块绿豆莲花糕放进了嘴里。 “让御膳房重新改用料,太干了,噎得慌。”云北夜费力地将那快绿色的糕点咽了下去。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想将这干巴巴的糕点送进去,才喝了一口便觉得不对,随即不悦地将茶杯扔在了桌子上。 “哎呦,陛下,陛下息怒啊!”赵忠全一看,吓得赶紧弯腰求饶。 “这茶谁泡的?!”云北夜十分的不悦。 “回皇上的话,老奴刚才去了趟御膳房,就让小夏子去给陛下泡一杯热茶。” 赵忠全仔细地瞧了瞧那杯茶,又闻了闻,当即脸色大变。 “小夏子!”他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小夏子听见大公公在叫自己,脚步慌乱地跑了进来,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奴才在!” “你怎么回事?!” “陛下只喝晾到八分热的茶水,你这茶都晾到五分热了,还能有茶香吗?!” “咱家,都说了,别呆头呆脑,服侍皇上,要用点子智慧!”赵忠全指了指脑袋,无奈地看着小夏子。 【真是带不动,咱家就没带过你这么笨的!】 【苦口婆心地说了那么多次,哎,不过,这伺候皇上,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况且这天气忽冷忽热的,还时常下雨,茶放着不喝,一会子的功夫就凉了。】 “是,是,多谢师傅教诲。”小夏子点头如捣蒜。 “平日里,多跟你师傅学学,你师傅,还是有些手艺在身上的。”云北夜淡淡地说道,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 “是,是,奴才记着了,请陛下恕罪!”小夏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滚出去,别在这碍陛下的眼!”赵忠全一脚踹在小夏子身上,小夏子吃痛也极力忍耐着不发出声音,他低着头连忙退了出去。 “陛下,老奴,这就给陛下去重新泡一杯茶。”赵忠全满脸堆笑地出了紫宸殿。 小夏子正站在门口,看见赵忠全出来,赶紧地跪在地上行礼,“多谢师傅,救命之恩!” “你也是,办事仔细着点儿,服侍天子,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呢?” 要不是赵忠全狠狠地踹了小夏子一脚给云北夜出气,想必这会儿,小夏子已经被打发到慎刑司去了。 …… 福双宫内的庭院内,云朵朵练完了武大绝学基本功之后,看着天气很好,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决定去紫宸殿看看自己的爹爹。 “阿香姑姑,走哇,我们去紫宸殿!” 云朵朵蹦跶着往紫宸殿走,她的身后跟着阿香和孙火火,阿香慢慢地走着,孙火火却是不得不快速地捣腾着两条小短腿。 他有些费解,云朵朵的腿明明比自己的短,为何走起路来,却会比自己快呢? 孙火火每天就像是个跟屁虫一般,总是跟在云朵朵的身后,云朵朵去哪,他就跟着去哪里,一开始,云朵朵还觉得有些烦,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偶尔出去,见身后没跟着孙火火,反倒是心里会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阿香、云朵朵和孙火火到了紫宸殿的门口,守门的侍卫便进去通报。 “阿香姑姑,朵朵进去看看父皇就出来。” “好,我和火火在旁边的亭中等小公主。”阿香蹲下来,笑着对云朵朵说。 “朵儿,在亭子里,有些无聊的,能不能让厨子,送点吃食过来哇,火火会饿哒。”孙火火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一脸的心疼。 “就你,就知道吃。”云朵朵虽然脸上嫌弃着,但也吩咐着附近的宫人去拿些糕点来给孙火火。 紫宸殿内,原本一脸不悦,颇有些疲惫地云北夜听说是自家闺女来了,高兴地合不拢嘴。 雅文吧 “朵朵来了?”他的语气中透露着欣喜,朵朵是极少来紫宸殿寻他的。 “是来看朕的吗?”云北夜有些不敢相信,他站起来往外面走。 赵忠全擦了擦额头的汗,【陛下可是一国之主啊,这脸上的表情也,呃,似乎是有些不妥啊……】 【况且,这一国之君亲自出去迎接小公主,这……】 【罢了罢了,小公主也着实是可爱喜人,这些规矩就先不拘束了吧!】 “以后,小公主来了,不必通传,直接进来就行了,怎能让朕的闺女,在外面等着呢?”云北夜一边走一边说。 守门的侍卫愣了一下,旁边的人推了他一下,他慌忙应声,“是,是,小的记住了。” “父皇!”云朵朵一蹦一跳地进来了,声音软糯糯的,听的云北夜心都要化了。 168真是爹爹贴心的小棉袄 每次见到软糯可爱的女儿,云北夜的疲劳就可以一扫而空。 云朵朵蹦跶着到了云北夜的面前,她看着云北夜甜甜地笑着。 赵忠全见云朵朵没有要行礼的意思,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提醒她要行礼才对。 自来,皇子公主们见到云北夜没有不行礼的,可是小公主,却总是记不住要行礼。 “老赵啊,你先出去吧,小公主见爹爹,是不需要行礼的。”云北夜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在民间,女儿见父亲自然是不用行礼的,到底是这宫里头的礼太拘束了。 “啊?!奥,老奴先告退了。”赵忠全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感觉是自己多事了。 【在面对小公主的时候,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啊,不能像对待其他皇子那样对待小公主。】 【伺候皇上,还真是不容易啊!】 云朵朵的身子小小的,矮矮的,还没有凳子腿高,看着这个小不点踮着脚尖,抬着头吃力地看着自己的模样,云北夜心疼的紧。 但是,看到自家闺女那圆圆的黑漆漆的鼻孔,和圆润的下巴,又止不住的想笑。 他弯腰,将云朵朵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朵朵,怎么来了?” “朵朵,担心爹爹。”上次,在福双宫见到他的时候,他很是疲惫,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圈。 云北夜听了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嗯,真是爹爹贴心的小棉袄,那朵朵陪爹爹坐一会儿吧。” “好,爹爹抱。” 云北夜抱着软绵绵的云朵朵,云朵朵趴在云北夜的肩头。 【爹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一点都不刺鼻,是那种很清淡的清香。】 【这应该就是龙涎香的味道吧!】 云北夜闻着怀里女儿身上这温暖的奶香,心中觉得很是安稳,他闭上眼睛休息。 云朵朵被窗外的阳光照着,被微风吹着,也闭上了眼睛感受这美好。 渐渐的她也有些困了,【果然,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她平日礼很是忙碌,练武、练内力、学医术,一样都不能落下,为了能来看一眼爹爹,她只能压缩中午午睡的时间来看她爹爹。 【公主可不好当啊,这强度,都快赶上当年高考了!】 她放松且舒服地趴在云北夜的身上,片刻后,父女二人便睡着了。 站在外面的赵忠全原本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头子儿,见到这副场景,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还能,这样午睡?】 赵忠全悄声遣散了周围的宫人,将门和窗户关好。 云朵朵香甜地砸吧着嘴。 赵忠全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天,【想必,这就是岁月静好吧。】 忽而,他被耳边一声声如洪钟的大吼吓了一跳。 “陛下!”远传传来一声叫喊,那声叫喊很是急切。 正在凉亭里面吃着糕点的孙火火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猛地转头,见是自家老爹,便奶声奶气地喊道,“爹!爹爹!” beqege.cc 他费力地挥着小胖手,希望引起他亲爹爹的注意。 可是孙仁并没有听到,或者说是听到了但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喊声,而是继续往紫宸殿的门前狂奔。 “爹!”孙火火扯破了喉咙喊着,小脸憋得通红,可是他爹就是不回头看他一眼。 “哼,爹爹不理我,火火生气哒!”孙火火转过身,不再喊孙仁,闷闷不乐的啃着手里的点心。 “火火别着急,你父亲许是没听见。”阿香摸了摸孙火火的头安慰着。 “陛下,陛下,北疆密报!”孙仁继续奔跑呐喊,他一路跑过来,腿都软了,大口地喘着粗气。 赵忠全听到这几嗓子,吓得跳了起来,他抬头眯着眼睛往远处看了看,一见来人是兵部尚书孙仁。 【哎,年纪大了,这也看不清啊,瞧着这魁梧庞大的身形,应该是孙大人。】 孙仁手里举着一封信,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 “哎呦,我说孙大人,既然是密报,大人怎么还喊的这么大声呢?”赵忠全低声说道。 他看着孙仁,眼神中带着悲悯。 【孙大人,扰了陛下的好梦,您是嫌这命太长了吗?竟是这般着急去赴死?】 【哎,孙大人,甭管你这是什么密报,你这来的时机不对啊,伺候皇上不容易啊。】 “赵公公,我这不是着急吗!欸,这太监宫女么,咋就你一个呢?”孙仁的嗓门子依旧很大,唾沫横飞。 “你怎的这样看着我?好像我要死了似的,这还没上战场呢!”孙仁狐疑地看着赵忠全。 【密报中的内容其他人并不知晓,为何老赵,像是知道本大人要去前线打仗了似的。】 “这眼神,忒不吉利!”说完,就大大咧咧地往里面走。 赵忠全一边躲避着喷射而来的唾沫星子,一边焦急地劝阻,“哎呀,孙大人,别喊,别喊,陛下在睡觉呢!” 孙仁虎躯一震,铜铃般的大眼睛倏得瞪了一下,举起一只乌黑厚实的手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求助般地看着赵忠全。 可是为时已晚,云朵朵和云北夜已经被吵醒了,而孙仁,也已经推开了紫宸殿紧闭着的门。 云朵朵原本睡的香甜安稳,突然听到这一声大吼,吓得心率直飙,两只小短腿一蹬,差点从云北夜的怀里掉下去。 还好云北夜是用两只胳膊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她这才没有从他的身上掉下去。 云朵朵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只树袋熊,挂在了云北夜的身上。 云北夜似乎感受到云朵朵的小身体颤抖了一下,慌忙低头看,怀里的奶团子有没有被吓哭。 只见云朵朵只是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神情在脸上,并没有哭。 【嗯,不愧是朕的女儿,有胆气!】 “怎么这么吵?”云北夜睁开了眼睛,拍了拍怀里的小团子。 云朵朵微微眯着眼睛,不情愿地转头去看,她揉了揉眼睛,只见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呦,小公主,也,在呢!”孙仁讪讪地笑着,也很是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 “是,是,臣莽撞了。” 169眼眶红红的二火 【草率了,孙大人!】 赵忠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怎么了?”云北夜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见他这般着急的闯进来,也知道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 “陛下,北疆来了密报,说是晋王和北凉的右贤王在暗中接触。”孙仁大声说道。 赵忠全吓得连忙退了出去,将门窗关好。 【这可不是咱家能听的啊!】 【保不准知道了什么秘密,就要被灭口了,在陛下身边伺候,还是知道的越少活的才越久啊!】 云朵朵看着孙仁,眼睛眨了眨,似乎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这秘密怎么如此轻易的就被自己给听到了? 她在心中想到,【嗯,这孙大人不错,有密报是真说啊,真不把她当外人啊!】 孙仁将书信递给云北夜。 云北夜将云朵朵放在软榻上,接过那封信,打开看了看。 “老赵,去请金将军过来。”云北夜头也不抬的说道。 见半晌没有人应答,云北夜不悦地抬起头,刚想骂人,却没有看到赵忠全的身影。 “嘿?!这老东西,贼精贼精的,跑的比谁都快。”云北夜反倒被气笑了。 “老赵!”云北夜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陛下,老奴在!” “去,去金府,把金将军请过来。”云北夜又重复了一遍。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赵忠全行了一礼后,赶紧派人去金府传话,召金将军入宫。 “陛下,臣以为,北疆,还是得有一位镇得住的将军,才行啊。”孙仁说道。 云北夜揉了揉眉心,缓缓地开口,“嗯,等老金过来了,看他怎么说。” “嗯,也好,北疆的事情,金将军最了解了。”孙仁点了点头。 “北疆紧靠北凉,金将军是最知道那边的情形的。” 二人沉默了片刻,云北夜像是什么似的,开口说道,“你儿子,在宫里也有一段时日了,你不去看看?” “有啥好看的,火火在宫里头肯定比在臣的府上,要吃的饱,睡的香。”孙仁一脸的满不在乎。 2kxs.la 【艾玛,你还挺了解你儿子,可不是嘛,二火可是有些社牛在身上的。】 【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缺啥了赶紧就找阿香姑姑要,一点都不带亏待自己的,也没有那种寄人篱下,养在别人家的那种低眉顺眼,看人眼色的感觉。】 “爹爹,朵朵先周了。”云朵朵睡眼惺忪,舌头也有些打结。 她见云北夜要开始谈论正事了,自己还是不要打扰父皇的好。 “嗯,去吧,晚些,父皇再去看你。”云北夜摸了摸云朵朵的头。 “嗯!” 云朵朵出来之后,便去凉亭找阿香姑姑和孙火火。 “二火,周!周了!” 云朵朵吐了吐舌头,她见孙火火低着头坐着,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说的不清楚,她捋了捋舌头,又开口说,“走啦,走啦!” 阿香看着云朵朵摇了摇头,云朵朵看着阿香姑姑的神色有些奇怪。 云朵朵走到孙火火的身边,低头看着他的脸,“二火,你怎么不理我呢?” 【艾玛,二火怎的眼眶还红了呢?】 云朵朵惊讶地看到,孙火火的眼眶有些红,里面似乎还有些晶莹的小东西在一闪一闪的。 平日里那个没心没肺,阳光快乐,无所畏惧,自由自在的孙火火,究竟为何会这样? “二火,谁欺负你了?!”云朵朵撸起袖子,一副要干仗的样子。 “呜呜呜,是,是爹,爹爹不理我。”孙火火十分委屈的样子。 【啊?孙大人?】 【算了算了,孙大人也着实是有些魁梧了,要是真打起来没啥胜算。】 【孙大人,打不过。】 “咳咳。”云朵朵讪讪地把袖子重新放下来,“咳咳,好像有点儿冷呢!” “火火,孙大人在忙着,你看他跑进去的样子,似乎是有急事要去禀报给陛下。”阿香安慰着孙火火。 “是啊,是啊,你爹爹和我爹爹,有重要的事情在里面商量呢!” 孙火火撇着嘴,一脸委屈的模样,没有说话。 “二火,听说御膳房新出了一款酒酿圆子,还有改良版的小酥肉,要不要去尝一尝?”云朵朵眉毛一挑,笑着诱惑孙火火。 【这或许能让二火开心一些。】 “这小酥肉外酥里嫩,配上酸甜的酱料,那叫一个香啊!” “这酒酿圆子,汤汁里头有桃花酒还有花瓣,那小圆子白嫩可爱,很是弹牙呢!” “走走走,朵儿,快快快,这就走。” …… 漪琴殿,云锦正从寝殿里面将筝抱出来,“南妃娘娘,如今天气也暖和了,娘娘也该出来晒晒太阳,弹弹琴,才算是没有辜负这好时节阿!” 南妃坐在窗前,看着忙碌着的云锦和香菱笑了笑。 虽然她在北凉,无依无靠,也不得北凉王上的宠爱,但是这样幽静的过日子,看着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倒也自在。 正想着,她听到宫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随即见到了一身黑色长袍的男人。 苗南烟只觉得浑身发寒。 “奴婢参见王上!”漪琴殿内的宫女们看见百里吟风进来了,也没让人提前通报一声,吓得赶紧跪在地上问安。 百里吟风面无表情,身上却带着冷冽的怒意。 “臣妾,参见王上。”苗南烟连忙从软榻上起来,整理好珠钗和衣袖,行了一个大礼。 每次当她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胆战心惊。 “说,这是不是你的?!”百里吟风大踏步地走进寝殿里面,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紧紧攥着的匕首,大力地扔在了地上。 苗南烟看着眼前的匕首,心下微微有些诧异。 【这不是南阳小公主福双宫内的大宫女,阿香,临行前送给她的吗?】 【她一直在枕头下面,好好的放着,怎么会出现在王上的手里?】 【王上,这是什么意思?】 【要她自行了断?!】 苗南烟不解地看着那匕首,缓缓抬起头,声音轻轻的,“回王上的话,这匕首,是臣妾的。” “哼,很好!算你有胆识。” 170疯批王上 【这女人,就这么承认了?】 百里吟风有些微微怔住了,诧异地看着苗南烟,随即恢复了神色,怒声吼道,“说,你把这匕首藏在枕头下面,意欲何为?!” “是等着本王什么时候来了漪琴殿,哪天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被你迷了心窍,你好一刀捅了本王吗?!” 苗南烟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没想到,枕头下面的一把匕首,为何会让百里吟风如此生气。 看着震怒的百里吟风,漪琴殿内的宫人们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跪在地上的香菱和云锦,悄悄地对视了一眼,云锦正好跪在院内一个柱子的后面,那粗壮的柱子挡住了她的身形。 她缓慢地挪动着身子,趁着寝殿内正在吵闹,借着柱子和琴筝的遮挡,快步离开了漪琴殿。 “陛下,陛下这是何意阿,臣妾惶恐,这匕首……”苗南烟不明白,为何因为一把匕首,百里吟风会生这样大的气,她想解释,想告诉他这匕首是南阳的小公主怕她路上遇到危险,才送给她的。 “你惶恐?!本王,还真是没瞧出来阿!”百里吟风冷哼一声。 苗南烟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但依旧昂着头,倔强的看着她。 她想起上次,他也是这般生气,自己不过就是去他的大殿给他送了一盘子糕点,他就捏住了她的脖子像是要掐死她。 百里吟风死死地盯着苗南烟,一字一顿地说,“这匕首的刀尖上,刻了一个‘云’字!” 那声音中仿佛含着极大的不可置信、失望,甚至还有些伤痛。 【刻了一个云字?】 苗南烟怔住了,她拿到这把匕首之后,就从来没有拔开看过,根本就不知道,这匕首上面还刻了字。 北凉皇室姓云,小公主的东西上刻着皇家的姓氏到也不奇怪。 “臣妾,臣妾,这匕首是用来防身的,臣妾并没有……” 没等苗南烟把话说完,他打断了她的话,“南阳皇帝给了你什么条件,若是刺杀了本王,南阳皇帝会给你什么好处?!” 2kxs.la “送你回红袖?还是,封你为南阳贵妃?!”百里吟风越说越生气,语气也越来越急躁,似乎是急需一个结果。 “哼,不守妇道!” 【南阳贵妃?】 苗南烟怔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暗通南阳?!”百里吟风双目猩红,他大力地掐着苗南烟的脖子。 苗南烟惊恐地看着他,肺里的空气一点点变少。 “王上,王上是怀疑,臣妾与南阳皇帝,私通?”苗南烟的心里很酸,也很痛,原来,在高高在上的王上的心里,她竟是这般不堪。 【恐怕,她再怎么解释,他也不会相信吧。】 她忽而觉得自己就这样死了也挺好,她的命,从前就是一文不值,如今,更是一文不值。 她的眼角有冰冷的泪水滑落。 百里吟风感受到手上的冰凉,楞了一下,掐着苗南烟脖子的手微微松开。 “为什么不说话?!”百里吟风怒吼着,苗南烟只觉得耳朵和脑袋嗡嗡的。 苗南烟闭上了眼睛,嘴唇紧紧抿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不说话,就是被本王说中了?!”百里吟风更生气了,他的胸脯上下起伏着。 陈渊看着自家王上,【王上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在战场上,就算是两军交战的时候,王上都是沉着冷静的应对,如今,为何会震怒如此?】 “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百里吟风冷声命令道。 “直到她说出实情!”他松开掐着苗南烟脖子的手,从袖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宫人们低着头,将苗南烟拖了出去。 “娘娘!”香菱大声地哭喊着。 她爬到云北夜的脚边,拽着他的衣摆,“王上,求您饶了娘娘吧!王上,娘娘日日呆在漪琴殿,绝无二心啊!” 百里吟风厌恶地将脚边的香菱一脚踢开,负手走出了漪琴殿。 两个太监拿来了板子,几个宫女将苗南烟抬起。 “一!” “二!” 刚刚被掐住了脖子的苗南烟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感觉自己被人架在了主帐外面的长凳上,随着一声声的报数,一阵阵钻心的痛楚传遍了全身。 她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你们不要打娘娘!”香菱扯着一个太监的袖子,不让他落下板子。 “滚开,别耽误老子打板子!” “耽误了板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可别连累了咱家!”那太监用力甩开香菱,香菱摔倒在地上一个不稳,头磕在了墙上,晕了过去。 一板子一板子地打在她的屁股上,她觉得灵魂和肉体就要分离了。 “十五!” “娘亲!” “娘娘!”云锦从外面跑进来,扑到了苗南烟的身上,挡着板子。 “啊!”板子落在云锦的身上,云锦发出一声惨叫。 “十六!”行刑的太监继续用力地打着。 “你们不要打娘亲!”百里铭文焦急地跑了进来,奈何他的腿并不长,跑起来也不快。 他踮起脚尖,趴在苗南烟的的身上,不让板子再落下去。 举着板子的太监一见是小殿下来了,还如此的挡在面前,举过头顶的板子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无法落下去。 “小,小殿下?”举着板子的太监吓得惊慌失措,他的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还,还打吗?”按着苗南烟的双臂和两条腿的宫女们,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走吧。”此刻王上也已经离开了,太监们便收了板子离开了。 苗南烟感受到身上没有新增的痛楚,她的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 只是恍惚间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满脸泪水的看着她。 她想伸手去擦一擦那孩子脸上的泪水,忽而两眼一黑,终于是晕了过去。 …… 南阳皇宫内,阿香陪着孙火火和云朵朵去了御膳房。 吴婶儿见到几人来了,很是高兴,她笑眯眯地弯腰看云朵朵,“小公主,想吃什么呀?” “二火,想吃啥?”云朵朵冲着吴婶儿笑了笑,转头去看孙火火。 171好像是瓜瓜哇 “今个儿一大早,老王家鱼铺就送来了新鲜的鲈鱼,给小公主和小公子做鱼羹好不好呀!”吴婶儿继续说道。 “好!”云朵朵拍手,每次王家送来的鱼都是十分新鲜的。 “多谢吴婶儿,只不过这鱼刺……” 阿香有些担心地说道,她生怕鱼刺若是没有处理好,会伤到两个娇嫩的娃娃。 如果真的被鱼刺卡到了喉咙,或者是鱼刺扎到了口腔里面柔软的地方,可就不好取出来了。 之前四皇子就被鱼刺卡了嗓子,喝醋、呕吐、咽下去馒头都不管用,最后还是宫女举着蜡烛,太医用镊子给拿出来的。 那过程别提多痛苦了。 “阿香姑娘放心,这鲈鱼本就没有什么小刺,再者,是给两个娃娃吃的,老婆子我一定会小心这鱼刺的。” “多谢吴婶儿。” 孙火火啪嗒啪嗒地往里面走,像是在巡视工作一般,打量着御膳房里面的瓶瓶罐罐,走到窗户附近,几个眼生的罐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鼓捣着窗户旁边放着的几个酱棕色的胖肚子罐罐。 “吴婶儿,这里面是什么呀?”他指了指那些看起来胖胖的罐子。 “那是腌的酱菜。” “啊,原来是酱菜啊!吴婶儿,火火来帮你尝尝,这酱菜好不好次!” 【嚯呦,还真是有点社牛在身上的。】 【想吃你就直说,还帮你尝尝!】 云朵朵看着孙火火,【果然,没有什么什么事情是一顿好吃的解决不了了,如果有,那就两顿!】 孙火火踮着脚,从罐子里面掏出来一根酱黄瓜,那黄瓜有些长,他举着胳膊往外面拽了很久,才将那一根黄瓜拽出来,“这个,好像是瓜瓜哇。” “瓜瓜肯定好次的。” 他拎着那条长长的酱黄瓜,刚想往嘴巴里面送,可是脚下一个重心不稳,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手里的酱黄瓜也自然掉在了地上。 “哎呀!” 云朵朵晃悠到他的身边,忍住笑意,“二火,你没事吧!” “捡,地上,瓜瓜。”孙火火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他看着地上的酱黄瓜,一脸的可惜。 “掉在地上的东西可不能吃哦!”阿香看着孙火火的动作,提醒道。 孙火火点点头,重复着,“嗯,火火知道,掉,在地上的瓜瓜不能吃。” “吃了会怎么样?”云朵朵问他,她就是想逗逗他。 “会死。”孙火火一脸的严肃沉重。 “啊?!” “会死?” 云朵朵诧异地看着他,【果真,人狠话不多。】 【对不起打扰了,孙大哥,小的告辞了。】 【传下去,吃掉地上的东西会死。】 “阿香姑姑帮你拿。”阿香拿起一个棕黄色的罐子,用筷子夹出来一根黄瓜,放在了碗里,递给孙火火。 2kxs.la “多靴,阿香姑姑。” 孙火火咧着嘴冲阿香笑了笑,嘎吱嘎吱地嚼起黄瓜来。 …… 北凉皇室,漪琴殿内。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苗南烟缓缓地睁开眼睛,慢慢地撑起身子,由于被打后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血肉和粗布衣裳黏在了一起,一动就会扯到屁股上的肉。 “娘娘,娘娘醒了?!”一直守在苗南烟身边的云锦喜极而泣,她顾不得去擦眼角的泪水,只是开心地看着苗南烟。 云锦忍者身上的疼痛,站起身来去倒水,“是奴婢们不中用,没能请来大夫给娘娘医治。” “奴婢去拿金疮药。” “你,你的背上?”苗南烟惊讶地看着云锦的背后,已经被血染红了的衣衫。 云锦赶来的时候,扑在了苗南烟的身上,那板子重重地落在了云锦的背上。 “没事,娘娘,我没事。”云锦的脸色有些苍白。 苗南烟咬紧牙关忍着疼痛,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云锦,拿铜镜过来。” 她然后透过铜镜,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臀部,云锦在她的屁股上撒上了药粉。 苗南烟疼的满头大汗。 “香菱呢?” “香菱在旁边给娘娘准备汤药。” 云锦的眼神有些闪烁,其实,香菱是晕过去了,还没有醒过来。 “方才,我仿佛看到小殿下了?” “小殿下怎么会来?” 云锦心虚地点了点头,“若不是小殿下来得及时,娘娘恐怕要生生把这二十大板受完呢!” “那也不该把那孩子牵扯进来的。”苗南烟叹了口气。 …… 北凉皇室大殿内,陈渊沉默了一下,犹豫地开口:“王上,那二十大板,确实是严厉了些,您看南妃娘娘细皮嫩肉的,想是也没吃过什么苦,属下刚刚派人去看过了,南妃娘娘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百里吟风没有说话,面色冷峻。 “娘娘,不会活不过今晚了吧?”陈渊小心地看着百里吟风的表情。 “她是医族之女,知道怎么给自己治病。”百里吟风面无表情,他丝毫不在乎南妃的死活。 …… 月明星稀,云朵朵躺在床上,回想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 【之前有人用麻袋套住了我的头,这次是院子里出现了很多毒蛇。】 【听说,除了福双宫,其他的宫里并没有出现这么多蛇,难道是因为福双宫背靠后山的缘故,所以才引来了这么多蛇?】 她看着寝殿里面的人,金壮壮、阿香、柳嬷嬷都在睡觉,萧烬余和其余的侍卫们做在房顶上守护着福双宫的安全。 【这些人为了保护她,都为她付出了很多,她要尽自己的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才行。】 金堇之和薛得意中了蛇毒之后,云朵朵喂着他吃了解毒丹,云北冥后续用紫花地丁、穿心莲、重楼和等物去除他们体内的余毒。 但是中药材毕竟药效会来的慢一些,而且中毒之后局部组织坏死,全身虚弱,发热寒颤很是难受。 她想减轻他们的痛苦,也想让他们的病赶快好起来。 【是时候求助药箱了。】 【这个忙,只有药箱能帮。】 云朵朵悄悄地从床上爬下来,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她的小金库,里面放着她的家当。 172药箱的惊喜 她从里面拿出两颗紫水晶,将那两颗紫色的水晶牢牢地攥在手里,然后又悄悄地往床上爬。 她用两条小短腿蹬上床,如今她的双腿已经是十分的灵活了,她将那两颗紫水晶放在了床头,转头将寝殿内三百六十度看了一圈,确认没有人在看着自己,大家都在熟睡之后,她正了正小身子。 漆黑的夜晚,洁白轻柔的月光洒进房间。 一个软嫩的小奶团子,正跪在床上,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看着墙角。 柔软的大床上铺着棕黄色的凉席,床的四周挂着水粉色的帘帐,殿内燃着紫兰香,很是清新,引人入梦。 云朵朵在心中默念,【药箱大人,求您赐我抗蛇毒血清,胰蛋白酶2000U,和浓度为0.05%的普鲁卡因20毫升。】 【我要这些药是为了治病救人用的,不是用来做什么坏事的,还请药箱大人明鉴。】 【哦,对了,和你介绍一下,这次我要救的人是堇之哥哥和薛得意,堇之哥哥救了朵朵好多次,薛得意为了救堇之哥哥也中了毒,我一定要把他们治好。】 【还请药箱大人赏脸赐药。】 【朵朵会将这药剂注射到伤口处,这样就可以使伤口周围皮肤的局部封闭,能够降解蛇毒,减少毒素的吸收。】 YY小说 【哎,药箱大人您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本也怪我,堇之哥哥和薛得意中毒的事情怪我,若不是我住在福双宫,他们也不会因为保护我而中毒了。】 【他们这么些天了还没好,也怪我,本来以为吃了解毒丹用了三皇叔挑选配制的中药材便可以去除余毒了,就没怎么特别的重视伤口的肿胀,可是这蛇毒太过蹊跷,竟然还没有清除干净。】 【我也怀疑,这不像是普通的蛇,好像是被人用毒液淬过,甚至是经过训练的蛇,所以被它咬上一口,才会这么久都不见好。】 【早知道,应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来求药箱大人您的特效药的。】 【等堇之哥哥和薛得意好了之后,我一定要查一查,这蛇到底是怎么肥四?】 【如今积攒下来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好多事情都等着我去查清楚呢,我得快快长大才行。】 云朵朵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次,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基本上把前因后果都和药箱说了一遍。 这也不怪她啰嗦,她实在是太担心药箱不给药,她今天去看金堇之和薛得意的时候,二人的情况很不好,金堇之的腿肿成了原来的两倍,身上也出现了黑色的斑点,看起来很是吓人。 薛得意虽然中毒不深,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香肠嘴变的更肿胀了,十根手指头也肿起来了。 二人都是十分痛苦难受的样子,虽然不似女儿家疼了痛了会喊出声,金堇之和薛得意纵使身上疼,也没有发出任何哼哼唧唧的声音。 云朵朵闭着眼睛无声地碎碎念,她微微闭上的双眼慢慢地睁开。 “扑通,扑通。”云朵朵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她十分的紧张,生怕今日来的时辰不对,药箱已经休息了,不接单了。 【今日已暂停营业,请明日再来。】 不过,许是云朵朵的心十分的虔诚,这次,很幸运,药箱很快就出现了。 床脚已经不见了那两颗紫色的水晶。 【看来,那两颗紫水晶已经被药箱大人笑纳了。】 云朵朵搓了搓手,满怀激动地心情,她打开了药箱的盖子。 只见里面躺着她求的药,有抗蛇毒血清,胰蛋白酶2000U,和浓度为0.05%的普鲁卡因20毫升。 还有一瓶酒精、两支注射器和一些棉签,还有…… 一副医用手套…… 【手套?!】 【竟然有一副医用手套?!】 哎呀妈呀,真是惊呆了! 云朵朵震惊地看着药箱,【呦,真不戳,真不戳,药箱大人最近深得我心啊!】 【有了这副医用手套,以后再碰到什么毒草毒花之类的东西,她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抓、去拿、去研究了。】 云朵朵将那瓶酒精和注射器拿在手里,在心里直骂自己蠢,【对啊,要给堇之哥哥注射药剂的,得先用酒精消毒才行啊!】 【还有哇,要是没有注射器,怎么注射?】 【还好药箱大人想的周全,她没有求的这些药剂也适时地出现在了药箱里,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等等。 正当云朵朵用赞赏感激的眼神看着药箱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药箱的模样变了。 【仿佛是从一个朴素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富贵华丽的公子那般。】 【药箱大人,您这是去美容了吗?】 只见,眼前的这个药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之前那个不起眼的甚至是有些破旧的棕色小木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紫色的檀木箱子,箱子表面光滑锃亮,像是打上了一层蜡,箱子盖的四周还镶嵌了几颗圆润晶莹的珍珠。 整个药箱比之前大了两倍,里面的空间也变成了三层。 【啧啧啧,俗话说的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好家伙,这药箱还带升级的?!】 云朵朵很是兴奋,她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着药箱,大大的眼睛亮亮的,在黑暗中闪烁着幽深的光芒,她轻轻拍了一下药箱的盖子,【好啊,真好。】 【大宝贝儿真是漂亮!】 此话一出,云朵朵赶紧摇头,双手轻轻地摸着药箱,【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唐突了,大宝贝,哦,不,药箱大人,您如今真是俊俏非凡。】 【只是,为何药箱会升级呢?】 【难道是因为她给的金银珠宝积攒到了一定的数量,所以药箱就升级了?】 【还是说,这药箱会随着她救人的数量的增加而升级?】 云朵朵敲着脑袋思索着。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一共救治过的人其实也不多,金壮壮的湿疹、金壮壮的膀胱炎、阿香姑姑脸上的烧伤……】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药箱应该会不断地变化、升级。】 【那有一天会不会升级成她在研究院的那种,高端智能化的医疗系统?】 【好家伙,她会不会将来有一个医疗空间?里面有各类药材,还有各种科技化的治病的器械?】 云朵朵越想越兴奋,就在这时,药箱忽然消失了。 173胖乎乎的软嫩小脚丫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她盯着那个空空的角落,她现在还不能完全地控制药箱的出现和消失,【慢慢来吧,总有一天,我会完全掌控药箱的秘密。】 云朵朵目光坚定地看着墙角。 【如果真的和她治疗、救助的人的数量有关的话,那她要多救些人才行。】 云朵朵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准备去给金堇之和薛得意用药。 她手里紧紧地攥着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寝殿,往偏殿走去。 院子里面很是安静,云朵朵沿着墙角身体贴在墙面上悄悄地走着,她不想被房顶上值守的萧烬余发现。 她觉得晚上的萧烬余,就像是一头眼神锐利的猫头鹰一般,能够精准的捕捉到黑夜里的变化和潜在的危险。 不过,她云朵朵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一来是她身形很小,今日穿的寝衣也是黑色的,已经与月色巧妙地融为了一体。 二来,她日日苦练武功和内力,稍微地隐藏一下呼吸,还是不难的。 她没有穿鞋,胖乎乎的软嫩小脚丫踩在有些冰凉的地面上,让她的头脑异常的清醒。 她很小心地不碰到周围的花草树木,避免草木的晃动引起萧烬余的注意,她也很小心地看着脚下,避免踩到没有脑子只知道爬来爬去的昆虫。 慢慢地走到了偏殿的门口,她轻手轻脚地从门缝溜了进去。 偏殿内一共有两张床,靠近门这边躺着的是金堇之,靠近窗户那边躺着的是薛得意。 她看着金堇之的身体,他的身上还没有消肿。 【看来这血液毒性太强,已经造成皮下全身出血了。】 【如果是神经毒,一般肿胀会消肿的快一些,时间一般来说不会超十天。】 【如果是血液毒的话,会皮下全身的出血,出血以后,可能半个月都不会消肿。】 【哎,堇之哥哥真可怜。】 【这都是遭的什么罪啊!】 云朵朵拿出用酒精浸润过的棉签,轻轻擦了擦金堇之的腿。 随后她将已经吸入药剂的注射器准备好,她的手很稳,扎在了金堇之的血管上,看着注射器针尖上面的液体缓缓地注入到金堇之的身体当中,她的心才稳稳地放下来。 …… 第二日清晨,北凉皇室漪琴殿内,苗南烟刚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张可爱的小脸和一双乌黑黑闪亮亮的大眼睛。 “娘亲,你还疼吗?”百里铭文偷偷溜进苗南烟的寝殿,看到苗南烟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和自己以往见到的仙女简直是判若两人。 baimengshu.com “都是父王不好,害的娘亲变成了这副模样。”百里铭文的心里酸酸的,他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满。 “娘亲,你饿吗?铭文去给娘亲拿点心。” 见苗南烟没有说话,百里铭文以为她是没吃饭没有力气。 没等苗南烟开口,一溜烟地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小跑了出去。 苗南烟看着寝殿的门口笑了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孩子也是可怜,应该是自己和阿晨长姐长得像,所以这孩子才一直把自己认作娘亲。】 【可是,要告诉她自己并不是他娘亲吗?】 【可是这样,未免过于残忍了。】 片刻后,百里铭文端着一碟桂花栗子糕和一碟竹节锩小馒头来到了苗南烟的床前。 “娘亲,你快趁热吃。”铭文大大的眼睛瞅着苗南烟,一脸的担心。 “好,多谢铭文。”苗南烟已经饿到没有感觉了,屁股上的疼痛使她忽视了肠胃的不适。 她原本双目无神地看着房檐,但是在见到了百里铭文之后,她的心仿佛忽然就亮了起来。 “好吃吗?” 百里铭文看着苗南烟捏起一块黄色个桂花栗子糕放进嘴里咀嚼着,迫切地问着。 他好担心娘亲啊,都怪看门的守卫一直不让自己出来,趁着他们换班才溜出来。 父王真是的,怎么能下令打娘亲呢? 等他长大了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娘亲,谁都不能伤害她! “想什么呢?”苗南烟敲了敲百里铭文圆圆的小脑袋。 “娘亲,还疼吗?”百里铭文一脸担心地看着她染上了鲜血的衣衫。 “已经不疼了。” “娘娘,奴婢们给娘娘做了娘娘最爱吃的凉糕。”云锦快步走进来,见到百里铭文也在,赶紧行了一礼,“奴婢参见小殿下。” 见苗南烟已经在吃东西了,云锦把那叠凉糕放在了桌子上。 “娘娘,昨天可这真是把奴婢给吓坏了。”香菱也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和一条毛巾。 昨天夜里,晕过去的香菱才醒过来。 “可不是嘛,不过,娘娘,那把匕首,奴婢也没见过。”云锦露出了很是疑惑的神色,她们一直服侍着自家主子,却从未注意到是什么时候,什么人给了自家娘娘这样一把匕首,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惹出如此大的事端来。 香菱戳了戳云锦,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小殿下还在这里。 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到时候传到了王上的耳朵里面,她们都不能好活,甚至连一具全尸都难有。 “你们,可还记得我们离开南阳皇宫那天?”苗南烟轻声说道。 云锦和香菱点了点头。 “这是,临行前福双宫的大宫女阿香给本宫的,说是路上遇到贼人了可以用来防身。” “那匕首上为何会有一个‘云’字?” “阿香是小公主的贴身侍女,这匕首,许是皇室的东西。” “娘娘的意思是,这把匕首是小公主送给您的?” “算是吧。” “怪不得,小公主叫云朵朵,那自然匕首上会刻着一个‘云’字啊!” “可是娘娘,为何这把匕首,要放在枕头低下?” 云锦继续问,她们铺床的时候,并不会去怎么动枕头,自然也就没有发现这把匕首。 苗南烟苦涩一笑,这把匕首,本来是她留给自己的,若是哪天真的扛不住了,便离开这人世好了。 她这条命,从来都是为了族人和红袖活着,她希望,有一天,她的性命,她能自己做主。 “哎呀,云锦,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快服侍娘娘洗洗脸。” 百里铭文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地听着她们说话。 174不能打小儿就秃头啊! “哎,我也知道南阳的小公主和她宫里的阿香宫女是好心,可是,若是没有这把匕首,咱们娘娘也不必遭这个罪了!“香菱撇了撇嘴,不乐意地说道。 她把毛巾放在热水盆里,洗了洗之后拿出来,使劲地拧干,像是在用那毛巾撒气。 “娘娘本来身子就弱……” “哎呀,我说香菱,你快少说两句吧,阿香也是为了娘娘着想!”云锦扒拉着香菱的胳膊,劝慰着。 “事已至此,我们好好把娘娘服侍好才是正经事情。” “走了,我们去找大夫,刚去太医署里求人,那帮太医们竟是没有一个愿意来的!”云锦叹了口气,在苗南烟的床边放了一杯茶水后,拉着香菱的胳膊去找大夫。 “我们去去就回,你们照顾好娘娘!”香菱对着漪琴殿的其他宫女们说道。 “放心吧。”几个年纪很小的宫女点了点头,用热毛巾给苗南烟擦了擦手,擦了擦脸之后便退下了。 百里铭文原本是蹲在床边看着苗南烟身上的伤,这会儿站的腿也有些麻了,他便脱了鞋,将自己的鞋摆放好之后,爬上了床。 “娘亲,你再给铭文讲一个故事吧。”百里铭文知道苗南烟受了很严重的伤,就没有往她的怀里钻,而是安静老实的躺在了苗南烟的身旁。 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苗南烟看着百里铭文,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她把自己身上盖着的薄薄的被子,往百里铭文的身上盖了盖。 【这孩子,看来真的是需要亲人的陪伴啊。】 百里铭文小心翼翼地靠近苗南烟,倒是让苗南烟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她是庶出,从来就不怎么得宠,想见父王的时候,只能躲在一旁远远的看。 而她的母妃因为身份地位低微,也不能时常与她相见。 那种没有人重视,不被人爱的感觉,她最是清楚不过了。 “好,上回我们讲到哪儿了……”苗南烟柔声开口讲着故事。 …… 福双宫内,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云朵朵打了一个响亮的打喷嚏。 “阿嚏!” 紧接着,她又打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喷嚏。 “阿嚏!” 【一想二骂三感冒……】 打了两声喷嚏,看来是有人骂本公主?! 【谁?是谁在骂我?!】 【总有刁民想要害本公主。】 云朵朵原本正趴在床上睡午觉,这一个大大的喷嚏也把自己给震醒了,好家伙,这喷嚏威力太大,她的整个小身子都跟着颤了颤。 两个喷嚏打完之后,她睡意全无,脑子反而清醒了不少。 她觉得脸上湿乎乎粘腻腻的,伸手一摸,果然有很多口水。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前,想掏出来一个手帕擦擦脸,可是,她发现自己穿的是寝衣,哪里有什么手帕。 她低头看了看身旁呼呼大睡的金壮壮,【壮壮这奶白色的寝衣,看起来料子很是柔软呢!】 slkslk.com 【壮壮啊,对不住了哈!姐姐这也是实在是没办法。】 云朵朵趴下身子,轻轻拽起金壮壮的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 又拽起金壮壮的另一只袖子,揩了揩鼻涕。 【嗯,这寝衣的料子果真是柔软。】 【真损呐,这是真损呐!】 希望壮壮起来的时候,不要发现她的袖子上都是自己的口水…… 【天气如此的好,寝殿如此的安静,不如练一会儿内功吧!】 云朵朵看了一圈寝殿,发现除了金壮壮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 正是悄悄练习内功,然后惊艳所有人的好时机。 阿香姑姑和柳嬷嬷她们去晾晒衣裳和床单被罩去了,这会儿的阳光最好了,能把衣裳、床单、被罩上面的虫子们杀的干干净净。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更没有平板,不能刷综艺也没有下饭剧,平日里无聊的很,好在她的几位皇兄们还会时不时地来给她念故事听。 而当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只好自己找事情做。 她从床垫底下掏出那本王凤如奶奶给她留下的内功修炼秘籍,她上次已经看到第四十五页了,她翻开书上被自己折叠起来的那一页,跟着上面所画人物身上的线条流动跟着比划。 比划完了一遍之后,她又闭上眼睛,将刚刚的动作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练完这一套动作,她只觉得浑身舒畅。 这内力心法,可是云朵朵原来的世界所没有的东西,她觉得很神奇,甚至觉得这东西很悬,会不会自己练着练着,某一天,体内的真气忽然就消失了呢? 应该不会,王凤如祖母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她的内力修炼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而且,她从一岁开始就开始练习这内力了,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再者说,这本书可是蜀国修炼心法的独门秘籍,她日后的功力定是不可估量的! 云朵朵心满意足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穿上衣裳,系好衣裳上的小扣子,理了理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爬下了床往偏殿走。 路过梳妆台上的铜镜的时候,云朵朵瞄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小小的一个,脸蛋五官虽然还没有完全张开,但是能够看得出来眉骨是十分好看的。 只是这头发…… 还真是让人头大…… 【赶明个儿,得寻摸寻摸增发生发的药草,不能打小儿就秃头啊!】 【还有这发际线,也着实让人难受,难道是上辈子操心太多,才使得投胎穿越的时候失了精气,头发越来越少,发际线越来越后移?】 云朵朵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反正有药箱呢,左右都能拿到药,只要,有钱就行了。 她看着院子里盛开的鲜花和飞来飞去的花花蝴蝶,心情顿时大好,连步子都轻快了起来。 “皇妹!”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云朵朵回头一看,看到那人的时候,当时就愣子了原地,她的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讶地喊道,“三皇兄!” 【不过,三皇兄,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175去看堇之哥哥 原本那个胖乎乎,有些憨憨的,走起路来晃来晃去的三皇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高的少年。 虽然谈不上是十分的瘦削,手臂和肚子上也有些肉肉,但是绝对不是从前的那个大胖子了,只能说是现在是稍显富态。 这才是蛊虫被清除干净了之后,三皇子该有的正常的身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云亦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如今看上去也是一个翩翩富家公子的样子了,只是看上去,怎的这么黑? “三皇兄,你这是去,挖煤矿去了吗?” 【这肤色,掉地上都找不着!】 “皇妹说笑了,害,都是母妃,非要让你皇兄我读论语背孔子。”云亦书一脸的委屈。 “你说,你皇兄我是那块料吗?”云亦书挑了挑眉毛。 【呃,你这话问的,我该怎么回答是好?】 【你可是能背出“春宵一刻值千金,绝知此事要躬行。”、 “但使龙城飞将在,六宫粉黛无颜色。”这样诗句来的奇才啊!】 “你皇兄我啊,都和母妃说了,不是那块料,你说说还费那劲儿干啥?” “你说是不?” 云朵朵点头如捣蒜,随即又觉着不对,连连摇头。 “母妃哪里听得进去,就罚你皇兄我日日在大太阳底下跪着,在大太阳下背论语,天天子曰子曰的,要是背心不下来就不让人吃饭。” “哎,你说或,这不,日子久了就成了这副黑乎乎,黄不拉几的模样了。”云亦书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格外的耀眼。 怪不得有些日子没见三皇兄了,原来是因为不好好背书被罚站了呀! “皇妹这是要去看堇之他们?”云亦书看着云朵朵走路的方向。 “嗯!”云朵朵点头。 “走吧,皇兄和你一起去。”云亦书一把抱起云朵朵,一边逗着她乐,一边往偏殿走。 “本皇子,也是许久没见那位冷脸的堇之仁兄了。” 二人很快便走到了偏殿。 “堇之哥哥!”云朵朵的声音奶奶的,如春风拂面,十分的好听可爱。 “朵朵?” 金堇之见进来的是小小的一只云朵朵,很是高兴,他的头脑和神智已经清醒了不少,身上的肿胀也不似昨天那般严重了。 “臣,参见三皇子。”金堇之起身想要行礼。 “害,你费那事干啥,我们都这么熟悉了,用不着行礼。”云亦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行礼。 云亦书将云朵朵放在了地上。 “堇之哥哥,你好些了吗?”云朵朵走到金堇之的身边,戳了戳他的腿。 “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金堇之摇了摇头。 “今天感觉好多了。” 薛得意看着三人欢声笑语的样子,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哼,当我不存在啊!】 【都是来看金堇之的,我也是伤患好不好?!怎么就没人来看看我呢?】 云朵朵无意中听到了薛得意的话,她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薛得意,“你好些了嘛?” 薛得意楞了一下,随即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切,老子早好了!”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只见来人是赵忠全和几个太监跟班。 “呦,小公主也在呢!”赵忠全行了一礼。 赵忠全看到原本白胖白胖细皮嫩肉的三皇子云亦书,如今成了这副瘦高瘦高的黝黑少年模样,一时愣住了。 “这是,这可是三皇子?” “嘿呦,可不得了,老奴早就说过,三皇子长大了之后啊,那一定是一表人才,芝兰玉树啊!”赵忠全转了个圈去看云亦书,拍着手赞不绝口。 云朵朵的嘴巴张了张,很是诧异,【老赵,您怎么夸的出口呢?】 【呃,芝兰玉树,好像和三皇兄不怎么搭边……】 【要是虎背熊腰吗……】 【呸呸呸,哪有这么说自家哥哥的!】 “嘿嘿。”云亦书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赵忠全看着金堇之和薛得意,“两位公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赵公公记挂。”金堇之客气地感谢着。 “陛下让老奴来传信儿,等你们伤好了之后,便可出入自由,可以留在公主身边,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府上居住。”赵忠全复述着那日云北夜的话。 【出入自由?】 金堇之和薛得意对视了一眼,感觉这旨意来的有些突然。 金堇之略微思索了一下,【想必是此次他们二人受伤,攸关性命,陛下担心若是朝中重臣的孙儿死在宫里,这悠悠众口怕是难管。】 【况且,他还好说,薛得意可是三朝元老左相薛广进的独孙,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那左相一派,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yawenba.net “奥,对了,金夫人和金将军已经回到金府了。”赵忠全补充道。 金堇之的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喜色。 金家镇守北疆多年,又手握重兵,五十万镇北军可不是闹着玩的。 陛下猜忌忌惮也是情理之中,可是金家满门都是忠烈,把人都扣在宫里,不让人家一家子老的少的团聚,也着实是寒了大臣们的心。 “多谢陛下。”金堇之微微颔首。 云朵朵看着金堇之的反应,【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哎,也是,自己的家里人一直被皇帝爹爹扣在宫里头,搁谁谁不闹心啊?】 【只是,以后,堇之哥哥就不在宫里陪着自己了吗?】 她有些失落地看着金堇之,【小哥哥要走了吗?】 【哎,也是,他们已经在宫里陪着自己很久了,也不能让他们一直住在宫里呀! 【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 灰蒙蒙的天空正下着雨,淅淅沥沥的,从昨天夜里一直下到今天白天,没有停,仿佛是在低声地诉说着什么心事。 北凉皇室大殿内,陈渊正低声对百里吟风说着什么。 “铭文又睡在南妃那里了?”百里吟风的声音透着不满。 百里吟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女人,真是狡猾奸诈!” 正说着话,百里铭文走了进来。 “父王,父王错怪娘亲了。” “外面还下着雨,你怎么来了?” 176离别的滋味 百里吟风惊讶地看着出现在大殿内的百里铭文。 【这孩子,怎么大雨天跑到大殿里来了?】 陈渊看着小殿下有些湿湿的头发,袖口还滴滴答答的滴着雨水,鞋子上面也都是雨水和泥土,他赶紧去命人拿干净的衣裳和鞋子给小殿下换上。 陈渊单膝跪地,百里铭文撑着陈渊的肩膀,将自己脚上的鞋子穿好。 “父王,你错怪娘亲了。”百里铭文没好气地说道,语气里有些嗔怪。 百里吟风无奈地扶着额头,【娘亲,娘亲,这孩子成天叫她娘亲,她怎么有资格当你的娘亲!】 【你的娘亲是阿晨啊!】 百里吟风皱着眉头想要纠正百里铭文的错误,可是,当看到他儿子脸上的表情和坚定的目光子厚,他决定还是算了吧,他这个儿子和自己一个脾气。 认死理,认定了的人和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父王,娘亲的那把匕首根本就不是用来刺杀父皇的,也没有什么暗通敌国的事情。” “那匕首是南阳的小公主送给娘亲的,让娘亲在路上防身用的。”百里铭文将他在漪琴殿听到的事情,说给百里吟风听。 陈渊在心里暗笑,果然,王上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 “娘亲千里迢迢的嫁过来,父王不好好保护娘亲,反而还怀疑她,真是的。”百里铭文不满第撇了撇嘴。 百里吟风听着百里铭文的话,神色微微有些许的变化。 百里吟风的手指摸搓着椅子的扶手,【原来,那匕首是南阳小公主送的。】 【竟是本王错怪她了?】 【南阳小公主送的?为了她路上防身用,可是,既然已经平安回来了,为何会将那把匕首放在枕头底下?】 【难道是,她觉得呆在皇宫里面不安全?】 【小公主才多大啊?和苗南烟就有这般交情了?】 【苗南烟到底有什么手段,怎么如此得小孩子的喜欢?】 “父王,是你错怪娘亲了!”百里铭文再次强调着。 他见自己父王的脸上丝毫没有愧疚或者是悔悟的表情,心里更是不开心了。 “父王,可是打了娘亲二十大板呢!” 说完,百里铭文顿了顿,看着百里吟风脸上的表情。 “真是的,父王可别忘了,娘亲还救过你呢。” “如今,娘亲被打的浑身是血,身边连个太医都没有,很是可怜。” 陈渊看着百里吟风,【王上应该是知道自己错怪南妃娘娘了。】 只是堂堂一国之主,得有个台阶下才行。 陈渊清了清嗓子,递给百里吟风一杯茶,“陛下,一会儿去和大臣议事,恰好会经过漪琴殿,不如,路过的时候去看一眼南妃娘娘?” 百里吟风沉吟了片刻,冷哼道,“本王事务繁忙,哪里有空去看她。” “陈渊,去把紫金丹给南妃拿过去,还有,叫一个御医过去瞧瞧!” “王上,这紫金丹可是……” 紫金丹是上好且稀有难得的保命药,南妃身上的伤,根本用不上吃这紫金丹。 “废什么话,赶紧去!” “还有,宫里的御医们养着他们不是混饭吃的,赶紧去给南妃瞧病!” …… 南阳皇室福双宫内,金堇之和薛得意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二人的身体也恢复如初。 自从上次赵忠全来通报说,他们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之后,二人便决定回家去看看。 云朵朵扒着门框,看着金堇之收拾包袱的背影。 【哎,小哥哥到底还是要走了。】 【要是,那些毒蛇没有出现在福双宫就好了。】 【那样,就不会有人受伤,也不会有人离开了。】 云朵朵失落地抠着手,她小小年纪,在这个新的世界里,第二次感受到了离别。 第一次,还是她刚从娘亲的肚子里面出来的时候,自己要被扔到了井里头,好不容易被救了之后,亲眼看着娘亲离自己而去,撒手人寰。 如今,一直陪着自己的堇之哥哥也要离开自己了。 离别的滋味就像是缠乱的发丝一般,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金大哥,日后,火火想你了怎么办?”孙火火抓着金堇之的一脚,仰着头问。 云朵朵被孙火火的说话声打断了注意力,她去看孙火火,【二火,看来是有点都没有离别的愁绪,还一脸欢快的样子,仿佛,金堇之和薛得意离开福双宫是一件十分新鲜的事情。】 孙火火在宫里可别提有多快活了,又是认叔叔,又是认哥哥姐姐的,半个皇宫里的人都快成了他孙火火的亲戚。 笔趣阁 “火火可以来金府玩!”金堇之弯腰看着孙火火,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 “金大哥一定好酒好菜,啊,好菜好肉的招待你们!” “金大哥,可要说话算数!”孙火火一听有好吃好喝的招待,撒丫子就跑了出去,不再理会金堇之和薛得意。 云朵朵看着金堇之收拾东西,但是好像并没有收拾金壮壮的衣物用具。 金堇之收拾好东西之后,看着门口扒着门框,心情低落,一脸委屈巴巴不开心的云朵朵。 他将包袱放在床上,走到云朵朵的身边,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肩膀。 “朵朵,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着,他从胸前掏出一个挂坠,“这个鸣哨给你,遇到危险了,你就吹这个哨子,无论何时,无论我在做什么,听到这个哨声,都会赶过来救你的。” 金堇之一脸郑重地说道。 【我不在,这小家伙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不过,有萧烬余在这守着,也有禁军的人,倒也放心。】 【而且,朵朵自己也越来越有本事了,想来,总有一天,她或许就不需要我了。】 “你可记住了?”金堇之将那黑色绳子穿着的精致鸣哨戴在了云朵朵的脖子上。 “朵朵记住了。”云朵朵点了点头。 “好。”金堇之十分温柔地揉了揉云朵朵的头。 “小家伙,我把壮壮留下来陪你。”金堇之在云朵朵的耳边轻声说道。 【原来,堇之哥哥是怕自己孤单,所以才没有带壮壮走吗?】 云朵朵张了张嘴,她很想问他还会回来吗? 177掉了裤子的孙火火 但是她没有问出口,他是金家的嫡子,祖祖辈辈都是忠将,他有他的人生使命,他有他的家国抱负,怎么能让他一辈子守在皇宫,将他囚禁在这一方土地,守在她的身边呢? 云朵朵的眼眶有些发红,她不明白,为何金堇之的离开,她会这么难受,心里酸酸的。 她紧紧地攥着胸前的鸣哨。 金堇之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意外,握着她的肩膀看了她一会让之后,把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抱了抱。 金堇之和薛得意收拾好东西之后,便背着包袱准备走了。 “金大哥,壮壮,你不带回去吗?”孙火火指了指蹲在地上扯着泥鳅和蚯蚓,兀自玩耍的金壮壮。 “不了,壮壮还小,舟车劳顿怕她难受,等她再大一些吧。” 金堇之和薛得意离开皇宫,回了自家的府上,萧烬余因为已经是禁军小队的小头目了,所以依旧和萧统领留在宫里。 天气炎热,可是,云朵朵看着金堇之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是哇凉哇凉的。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快到了冬天。 冬天的雪来的很突然,不过一夜的功夫,黄色的房檐,灰色的宫道,红色的门槛上面,都覆盖上了一层白色的厚厚的雪。 整个京城也都是银装素裹的景象,小商贩们不再沿街支起摊位,而是在屋子里面升起了炉火,高声叫卖着吸引着来往的路人。 南阳皇宫福双宫的庭院内,孙火火和金壮壮在后山附近玩,那里有一条小河,如今已经冻成了冰,二人在上面溜冰玩。 阿香和柳嬷嬷她们忙着在窗户的缝隙上塞上棉布条,阻止冷风进来。 天寒地冻的时节,每次一呼吸,都能看到白雾一样的哈气。 “火火,壮壮,快回来,外头太冷了!”阿香一边喊着一边往后山旁的小溪走去,准备把两个十分能调皮捣蛋的小家伙捞回来。 云朵朵独自带在暖烘烘的寝殿里,在上了霜的窗户上写着字。 忽而,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她藏在床底下的东西。 云朵朵看着床底下的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她从药箱求来的还没有用完的药。 盒子上面上了一把小锁头,钥匙她贴身带着。 她想起来,盒子里面的医用手套,她琢磨着自己有了一双手套,也得给三皇叔弄一双才好。 作为医者,平日里这些花花草草、药粉药水的经常会触碰,触碰完了之后忘记洗手,再去吃东西,那可就遭了,连带着毒粉一起吃进了肚子里。 【怎么才能给三皇叔也弄一双医用手套呢?】 【再找药箱大人求一副?】 【不得行。】 云朵朵摇了摇头,若是三皇叔看到了这十分现代的乳胶手套,一定会十分的不解和怀疑,这乳胶和橡胶都是这世上没有的材料。 【那怎么办呢?】 云朵朵戳了戳自己的小脑袋瓜,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求药箱再送来一副现代的医用手套,不太行,那从哪里可以再弄过来手套呢?】 【这个世界的大夫郎中们还真是大胆,随意触碰那些可能有毒的花花草草不说,竟然没有人想着用什么东西把手给包上,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 【哎呦呦……】 【怎么办呢?】 【有了!】 云朵朵一拍大腿,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二火?” 她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做什么事情都叫上孙火火,再拉上金壮壮,三五成群的很是气派。 “朵儿?我在这儿呢!”孙火火听到云朵朵的呼唤,从一个花盆后面探出头来,小小的一个脑袋瓜,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 “嗯,陪本公主去一趟御膳房!”云朵朵掐着腰,昂着头,一副很气派的模样。 “吼!” 一听说去御膳房那种美食堆满了的地方,孙火火很是开心,他使劲儿点了一下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叫上壮壮吗?” “叫上吧。”云朵朵说着,惦着脚尖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件小小的狐狸毛大氅穿在了身上,又从床上扯过来一件更小的棉袄拿在手上。 孙火火快步走到金壮壮的身边,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壮壮,走了,抓蛐蛐去!” 孙火火知道金壮壮喜欢这些飞鸟虫鱼之类的东西,若说是去御膳房他,她肯定兴趣不大,只好诓骗她是去抓蛐蛐。 小书亭 “二火,我们是去御膳房,不是抓蛐蛐!”云朵朵纠正道。 “哎呀,朵儿,你小声一些!” “要是告诉壮壮是去御膳房,壮壮就不去了,再说了,御膳房门口的草丛里也有蛐蛐呦!” “嗯,行吧,你说的也对。”云朵朵点了点头。 她走到金壮壮的身边,把那件小棉袄套在了她的身上,“壮壮,伸手!” 金壮壮很是乖巧地伸出一只胳膊,云朵朵把衣裳给她套上。 “另一只手!” 福双宫到御膳房并不是很近,为了避免被冻着,要多套一件外套才行。 “二火,你戴好帽子了吗?” 孙火火最近新得了一顶帽子,是阿香姑姑绣给他的。 他一只很是喜欢云朵朵那顶小老虎的帽子,所以缠着阿香给他绣了一顶。 自从有了这顶帽子之后,孙火火走到哪里都要戴着,缝人就要展示一下自己漂亮的新帽子。 “戴好惹,走吧!” 见几个小家伙要出门,阿香忙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披上一个长袍外套,跟在了三个小家伙的后面。 今天的天气很好,云朵朵举着两只小胳膊,撒丫子就往御膳房跑。 云朵朵手腕上的两只金镯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金灿灿的,很是耀眼。 “朵儿,你慢点儿!”孙火火提着裤子甩开膀子往前跑,他今日穿的裤子有些大了,腰上的带子也没系好,刚刚在冰上跑来跑去的时候,带子松了他也没注意。 这会儿在宫道上狂奔起来,他才注意到裤子一直在往下掉,赶紧用手拽着。 金壮壮也渐渐地可以跑了,不过速度很慢,她很是着急的样子,想追上前面的两个哥哥姐姐,奈何头重脚轻,身子重心不稳,小身子马上就像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了,阿香眼疾手快地一把提起金壮壮,将她抱在了怀里。 178摔着摔着你就习惯了 【好危丫,差点磕头头。】 【呜呜呜……】 嗯? 云朵朵听到一个奶里奶气的声音,是壮壮吗?壮壮摔倒了?! 云朵朵心里一紧,仿佛是刹车一般停下了脚步,她转头看了一眼金壮壮,只见金壮壮一脸的惊魂未定,脸上的鼻涕也顾不得去擦。 前面的云朵朵停了下来,后面的孙火火一时没注意到,只顾着闷头往前跑,一下子撞到了云朵朵的身上,来了一个亲密的追尾。 “哎呀呀!” “哎呦!” 云朵朵被这一股突如其来的外力撞的有些站不稳,但她日日苦练的扎马步,此刻显示出了功效。 虽然云朵朵有些站不稳,但是她两只手张开平衡着,极力地稳住了身子,她转了个圈就又重新稳稳的站住了。 孙火火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张牙舞爪地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就在孙火火那张肉嘟嘟的脸要磕在地上的时候,云朵朵眼疾脚快地伸出一只脚,孙火火的头磕在了云朵朵柔软的穿着绣鞋的脚上。 “二火!” “没事吧?”云朵朵想弯下腰看看她,但是她的脚又不好收回来,只能低着头问他。 “怎么样?”阿香吓得赶紧跑过来,她将金壮壮放在地上,查看云朵朵和孙火火身上有没有伤。 孙火火撇了撇嘴,满脸的委屈,他眼泪巴巴的看着云朵朵。 “哼,哼,疼……”孙火火的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时候,云朵朵一把捧住了他的脸。 “二火,别哭。” “稳住,不要掉小珍珠!” 云朵朵知道,和孙火火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话,根本就不管用,倒不如说些实在的。 云朵朵定定的看着他,“你忘了,我们要去御膳房的。” 孙火火楞了一下,情绪稍有缓和。 “啊,啊,对,要去吃好吃的,火火饿哒……” 阿香扶着孙火火站起来,还好冬天穿的厚,只是衣袍有摩擦扯坏的痕迹,人倒是没有什么大事。 见他和云朵朵二人没有什么大事便也放心了。 “走吧,二火,不过就是摔了一跤嘛,这是常有的事情。” “没什么大不了的,往后啊,摔着摔着,你就习惯了!” 云朵朵在现代的时候没少摔跤,常常是磕的膝盖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也经常擦破皮。 “啊?以后还会经常摔跤啊?”孙火火十分认真的问云朵朵。 “是啊!” 她牵起孙火火和金壮壮的手,慢慢地往御膳房走。 “是我刚刚太兴奋了,我们这回慢慢走。” “慢慢走,就不会摔跤了。” 三个小家伙并排走着,一个一瘸一拐的,一个摇杆挺的笔直,一个有些费力地快速捣腾着还不太灵活的小短腿。 到了御膳房,几人走的已经出了汗。 “小公主来啦!呦,怎么看起来这样累?”吴婶儿蹲下身子,在围裙上抹了抹自己的手,擦了擦云朵朵额头上的汗水。 “这大冬天的,跑出了汗,得赶紧把汗擦干,不然,这要是着凉了,得了风寒可怎么办?!” “小公子,这衣裳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吴婶儿看了一眼有些疲累的云朵朵,又看了看衣裳有些破烂的孙火火。 【小公主和小公子,不会是打架了吧?】 “吴婶儿,我们没打架!”此话一出口,云朵朵真想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 【能听见别人心声的事情,可不能暴露了!】 “呃,我是说,路上走的太急,摔了一跤。”云朵朵挠了挠头。 一听说是路上摔跤了,仿佛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吴婶儿又转着圈仔细地看了看云朵朵和孙火火。 “我的天爷!小公子,吴婶儿给你炖猪蹄汤,补一补身子!” 猪蹄汤?云朵朵觉得好生奇怪,为啥要炖猪蹄汤,炖排骨汤是不是更好? “谢谢吴婶儿哒。”孙火火笑嘻嘻地说道。 眼瞧着话题渐渐跑偏了,云朵朵也顾不上这些,直截了当地对吴婶儿说,“吴婶儿!给我一些羊肠子吧!” 她要用这羊肠子,给她的三皇叔做一双独一无二的手套! 这是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哎呦,小公主要那东西做什么?那东西脏的很呢!”吴婶儿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仿佛是已经闻到了羊肠那又骚又腥又臭的味道。 看着吴婶儿嫌弃的眼神,【羊肠:风评被害。】 “吴婶儿,朵朵要一条完整的羊肠!”云朵朵再次重复道。 如果羊肠是被剪开的,那她就用不了了。 “朵朵有大用处呢!” “还有哇,多来几根吧!” 羊肠得多准备一些,如果她操作不当失败了,还能有剩下的羊肠来给她试错。 听着云朵朵一直坚持着,目光也很是坚定,吴婶儿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阿香,见阿香也没有说什么,只好答应小公主的要求。 “好好好,吴婶儿让杀猪的屠户,给俺们弄来一些羊肠!” 陛下曾经吩咐过,宫里的人都要听从小公主的吩咐。 “杀猪的?屠户……”孙火火睁大了眼睛。 “猪头肉。” “吴婶儿,火火想吃猪头肉。”孙火火像是想起来的什么似的,喊道。 “好,猪头肉。” “吴婶儿再让他们送猪头肉过来!” …… 半个月后,御膳房的宫人们送来了羊肠。 他们实在是不明白,小公主要这腌臜的东西到底有何用处。这羊肠着实不是什么新鲜好看的东西,和小公主那可爱美丽高贵的形象也着实是不太相关。 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重的羊膻味儿。 阿香将那一桶羊肠放在了门外,云朵朵瞧见了之后,赶紧换上一件深色的棉袄溜了出去。 “二火,跟我走!”云朵朵冲着孙火火招了招手。 现在,孙火火就是她的得力助手。 孙火火和云朵朵一起提着那个小桶往后院走。 桶里面有二十几根羊肠,那些肠子,随着二人的走动,在桶里晃来晃去的。 笔趣阁 “吴婶儿,挺给力阿!”云朵朵看着这羊肠的数量,眼睛眉梢里都是笑意,很是满意。 179云朵朵哒哒哒地跑到了自己的寝殿 到了后院的水池子旁边,云朵朵挽起了小袖子,戴上药箱大人赐给她的手套,将几根羊肠放在另一个水桶里面。 她让孙火火守在门口,要是来人了就喊一嗓子。 她得先把这些羊肠处理一下,然后再拼在一起,就能做成手套给三皇叔了。 【咦,脏死了!】 云朵朵拎起一根羊肠,味道很是刺鼻,【早知道,就戴上面纱了!】 这羊盲肠是一头封死的,她用剪刀将肠子剪成合适的长度,然后翻开准备洗干净。 【咦,好恶心!】 羊肠里面的东西简直不堪入目,云朵朵强忍着心头的恶心和反胃的不适感,将里面洗干净,将上面挂着的棕黄色的脂肪什么的刮掉。 【这羊肠,滑腻腻的,还有些软乎乎的。】 【真是奇奇怪怪的手感。】 云朵朵一口气将二十几根羊肠都洗干净,然后泡到了碱水里面。 用碱水泡一下,可以让这羊肠的韧性更强,保存的更久一些。 之后,再将几根处理好的羊肠用线穿在一起,打一个小结,一副羊肠手套就做好了! 云朵朵将那做好的手套藏在了一个通风的地方,等它自然风干就好了。 “走吧!”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云朵朵拍了拍屁股,往门口走。 “朵儿,并没有人过来。”孙火火看了看四周,说道。 “好,走吧!”云朵朵踮起脚尖,把后院的们锁上了。 …… 次日清晨,云朵朵早早地就起床去看她制作的手套。 她满心欢喜地去察看自己亲手制作的羊肠手套。 【咦?怎么硬邦邦的?!】 她拿起那手套,感觉就像是干干的一片,像是干海带干紫菜的那种感觉。 【难道是没有成功?】 云朵朵有些紧张,忽而又想到这是肠子,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碎,也没有那么脆。 【哦,对了,用水泡一下应该就好了。】 云朵朵洒了一些水在羊肠手套上,手套马上就变得软了,这手套晾了一晚上,已经没有了又腥又骚的膻味儿,反而带了些泥土的味道。 羊肠说套滑溜溜的,手感很是不错。 【虽然没有医用手套弹力那么好,那么贴合双手,但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能有这么一双手套,也算是不错了!】 【嗯,针不戳。】 【云朵朵,你真棒!】 ……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皇宫内的花已经结出了花苞。 云北冥在福双宫的正殿内叫云朵朵医术,他将一张人体图铺在了桌子上。 “今个儿,皇叔教你识别人体骨骼和内脏器官。” 【啊,这个我熟!】 看着那铺在桌子上的人体图,孙火火打了个哆嗦,他看着那些骨头感觉很是不舒服。 云朵朵则觉得很是熟悉。 【人体共有206块骨,它们相互连接构成人体的骨架--骨骼。】 【分为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3个大部分。其中,有颅骨29块、躯干骨51块、四肢骨126块。】 云朵朵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响起了曾经学过的知识。 看着那幅人体结构图,云朵朵响起了曾经上课的时候,微风拂过面颊,老师在黑板上刷刷刷写板书的声音。 还有,深更半夜,一群医学生们围在一起在实验室里做解剖时候的场景。 想想都觉得刺激。 “朵朵?” 若是在课堂上,老师见学生走神,一定会一个粉笔头就扔过来了。 可是此刻,云北冥只是轻声叫了叫云朵朵。 “啊?” “哦,对了,三皇叔,朵朵有东西,要送给三皇叔。”云朵朵哒哒哒地跑到了自己的寝殿,趴在地上从床底下逃出来一个小盒子。 然后又哒哒哒地跑回了正殿,将那个黑色的木制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云北冥有些不明白,他侄女这是什么意思。 云朵朵笑眯眯的从盒子里,拿出那副羊肠手套。 “这是?”云北冥虽然心中惊诧,但是自小在皇家长大,早就习惯了隐藏内心的表情和想法。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心里又疑惑又惊讶。 盒子里面的东西,看上去有些丑丑的。 “这东西,叫手套!”云朵朵将那副羊肠手套放在云北冥的眼前晃了晃。 “手套?” “嗯!戴上手套之后,就可以将东西和手隔离开,三皇叔戴在手上,就不怕毒粉沾到手上了!” “以后抓毒虫,试验毒药的时候,就把这手套戴上!” 云北冥的眼眸微动,他从未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他将那副手套拿在手里来回看着。 作为医者,众人都以为他治病救人是天经地义,被毒虫毒花毒粉误伤是在所难免。 可是,眼前的小侄女,这么小,却担心他还送了他这么一个稀奇的东西。 云北冥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试试?” “这是我用羊肠做的。” “三皇叔,你不知道,处理羊肠的时候,那里面的东西,可真让人受不了!”云朵朵将那双羊肠手套,小心地戴在云北冥的手上。 那手套有些松松垮垮的,是她没有提前量好尺寸。 “呃,有些大了。” “挺好,挺好,不大,这样戴着舒服。”云北冥笑着看着手上的手套,拍了拍自己的手。 “三皇叔喜欢!” “哈哈哈!” “还是侄女心疼她皇叔!” “小家伙,知道心疼人了!”云北冥很是欣慰地看着云朵朵。 “来,我们继续来看这人体的五脏六腑……”云北冥摘下手套,将手套小心仔细地放回到黑色的木制盒子里。 …… 又是一年的夏天,蝉虫不知疲惫的拼了命的鸣叫着,池塘中的蛙们也扯着嗓门子大声喊着,一声蝉鸣一声蛙叫,它们似乎在比较着谁的嗓门子更大,谁更能引起大人们的注意。 天气本就闷热难耐,这不绝于耳的不间断的叫声更是惹得人抓心挠肝般的心烦意乱。 去年夏天的时候,因为蝉鸣蛙叫打扰了云朵朵睡觉,云北夜便将宫人们将福双宫附近的蝉虫和青蛙都抓走了,今年,这生生不息,繁殖能力超群的动物,又凭空出现,在树上、在池塘里开始叫个不停。 福双宫内忽然出现了很多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大概有二十几个人,有三五个是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剩下的都是些不过二十出头的精壮小伙子。 这些人个个皮肤黝黑,笑起来的时候,那一口大白牙格外的耀眼。 原本有些烦闷的云朵朵正盘腿坐在床上练习真气,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越来越近的谈话声,她好奇地看向窗外。 笔趣阁 【这是,怎么个情况?】 180武学高层次人才 云朵朵疑惑了,她看着外面忽然出现的男子天团,想入非非,【难不成这是她父皇招进宫里头来看家护院,服侍她的?】 【这,有些不妥吧……】 她似乎能够想到,明天京城里头坊间的话题便是南阳小公主抓壮丁,骄奢淫欲,无恶不作,才几岁的娃娃就这般放纵,长大了可还了得?! 云朵朵想到这,打了个寒颤。 虽然历史上有很多公主有着各种各样的怪癖,可是,她也不过两岁多,怎的就安排这么人来宫里呢? 云朵朵感到有些许的不适,她并不是这么重口味的人,她也知道舆论的重要性。 前几次,说她说妖女祸国,她身上背的锅已经过多的了。 而且,福双宫现在的宫女和嬷嬷们,服侍的她很好,她也很舒服。 如果寝殿里面的人越来越多,她只会觉得烦躁,聒噪。 【或者说,这些人都是些江湖上的高层次武学人才,特意引进到宫里,来教她武功的?】 云朵朵有些想不明白了。 她跳下了床,拢了龙头发,准备出去好好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朵儿?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孙火火好奇地看着外头,他啃着手里的苹果,嘎吱嘎吱地嚼着。 “不知道。”云朵朵摇了摇头,眉毛微微蹙起。 “朵儿,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二火,你这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大皇兄是不是又给你念话本听了?” “净想些有的没的。” “我云朵朵这么可爱貌美,人见人爱的,怎么可能会有仇家?”云朵朵不满地瞪了孙火火一眼。 “出去看看!”云朵朵走出来看,孙火火从凳子上跳下来跟在云朵朵的身后,金壮壮从床上爬下来跟在孙火火的身后。 三个小家伙一前一后地正往外走,阿香和柳嬷嬷已经站在那群人的面前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阿香喊了一声,云朵朵很是惊讶,平日里对她十分温柔的阿香姑姑,竟然还有这么严厉的一面,真是护犊子啊! 【哎呦,不对,这么一说到是把自己也给骂了。】 “这是公主的住所,谁准你们进来的,还有没有规矩了?!”阿香厉声问着,在柳嬷嬷的招呼下,福双宫的其他嬷嬷们也从各个地方走了出来,放下手里正忙着的活,挡在了一群男人的面前。 云朵朵看着眼前,左边是一群皮肤黝黑身材精装的男人们,右边是一群身材纤细的宫女和年纪比较大,身材丰满的嬷嬷们。 【这是要抄家伙打起来了?】 孙火火见这架势,手里甜蜜蜜的苹果登时就不香了,他悄无声息地躲在了云朵朵和金壮壮的身后,捡起了脚边的一根树枝用来防身。 【哎,这个怂货!】 云朵朵的余光看到了孙火火的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胆子小就回屋子里面躲着去,还偏要留在这里看热闹?!】 “姑姑嬷嬷们别误会,小的们是赵公公派来,给小公主修缮寝宫的。”一个二十出头的,身形精壮的黝黑小伙子弯着腰,笑眯眯地说着。 他的眼角有一道疤痕,双手摆动着表示他们并没有恶意,云朵朵看到了那双手上有着厚厚的老茧,而且,手上也有很多一条一条一道一道的疤痕。 对于阿香姑姑和柳嬷嬷等人瞪着眼睛的怒视,这男子也不生气,看上去很是好脾气的样子。 “赵公公?”阿香和柳嬷嬷对视了一眼。 云朵朵看着那些人,她这才注意到那些人手里拿着的家伙什,有梯子、斧头、凿子、刀具之类的东西。 而且各个都是皮肤黝黑,许是日日在外劳作,被太阳晒的。 【啊,原来是木匠?!】 “嘿呦,可不得了,可不得了!”赵忠全快步走进前,他本来是在后面慢慢地走着,一边走一遍观察着福双宫的建筑结构。 听到前面的争吵声,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提前和福双宫的管事说清楚情况,这么忽然进来一群大老爷们,确实是挺让人害怕的。 “是咱家不好,咱家应该提前知会几位姑姑嬷嬷一声的。”赵忠全翘起了兰花指,尖着嗓子说道。 “这是陛下派来的,给小公主修缮寝宫。”赵忠全转身介绍着一旁站着的一群男人。 “上次啊,小公主的寝宫里头出现了毒蛇,嘿呦,可把咱们陛下愁坏了。”赵忠全一脸惊吓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心脏的位置。 “这不,听说南边的民间有一队很厉害的木匠人,最是懂得,那个,那叫什么?”赵忠全皱着眉头,有些想不起来这些人的名头。 看着他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来的样子,方才说话的身材精壮的男子开口提醒道,“房屋机关防盗。” “啊,对对对!” “就是这个寝宫的机关布置!”赵忠全一排脑门,脸上现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陛下一听说这个,当时就乐了,赶紧让老奴把这群匠人给从南边请过来了,赶忙赶紧的,快马加鞭地赶到宫里头,来给小公主修缮寝宫。” 说到这,阿香和几位嬷嬷的脸上的神色有些讪讪的,有些后悔刚才没有问清楚情况就对着这群人大喊大叫的,着实是失了福双宫的风度。 【方才,太凶了些。】 【害,应该问清楚的,这样,倒是显得我们福双宫不分好赖了。】 “老奴也寻思着,这防刺客啊,也是要用点子智慧的,这堇之、得意他们也不在,眼下宫里头只有萧烬余和有些禁军在守着。” “这寝宫里头要是装上些机关,也能顶不少用处呢!嬷嬷们说是不!”赵忠全打着哈哈,缓和着场间的气氛。 一听这群人是来给福双宫设计安装机关的,福双宫内的姑姑和嬷嬷们登时就喜笑颜开。 2kxiaoshuo.com “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刚才是有些火气冲了。”柳嬷嬷笑眯眯地说道,她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 “不怪嬷嬷,是我们哥几个太唐突了。” “几位怎么称呼?” 181福双宫的机关建造图,给朕拿过来一份 “啊,小的姓刘,这几位都是我们乡里,手艺极好的师傅!”男子介绍着身后的几位师傅。 “好,好,有劳刘师傅了。”阿香笑着说道。 “呃,那啥,我们去给几位师傅们准备茶水和点心!”柳嬷嬷吩咐几位宫女去烧水,准备茶点。 “那怎么好意思呢,嬷嬷们客气了。”刘师傅搓着手,黝黑的脸上竟然难得的看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红色。 “不妨事,不妨事!”柳嬷嬷摆了摆手,“这小公主金枝玉叶的,可是我们南阳的宝贝,这寝宫的修缮,就交给你们了!” “多谢,有劳了。”阿香也附和着说道。 “放心吧,小的们,知道轻重!”刘师傅慌忙点头,他身后的匠人师傅们也跟着点头。 【这小公主,真是有气质啊!】 【那就是小公主吧?】 【你看那模样,跟个小大人似的!】 几个师傅用眼神互相对视着,时不时地看一看云朵朵。 云朵朵听着他们心里对自己的赞美,整个人都美滋滋的,走起路来也自信了不不少。 她原本想看一眼就会寝宫去的,可是听着众人在心里的赞美,她决定要在外面多呆一会儿,晒晒太阳,补充补充维生素D。 阿香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小公主,不知道为何小公主如此开心。 “那我们不打扰嬷嬷们,这就开始测量,准备施工了。”刘师傅在空地上架起一个梯子。 “欸,好好,你们忙,你们忙。” 一阵热情的寒暄之后,双方便结束了这一场有些尴尬的对话。 阿香和几位嬷嬷连忙离开了庭院,让出了场地,柳嬷嬷和几位宫女烧水的烧水、做点心的做点心、准备湿毛巾的去打水洗毛巾递给师傅们擦汗,一时间好不热闹。 孙火火正看热闹看的兴起,眼瞧着人都散开了,有些失望的在心里想着,【咦?怎么没打起来呢?打仗最好看了。】 【哎,大皇兄说的那种场面,今天好像看不到了。】 云朵朵回头看着身后的孙火火,【这小子,自己胆小还怂,看热闹倒是不嫌事大!】 “朵儿……你……吓我一跳……”孙火火被云朵朵突如其来的目光看的身上直发毛,他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扔了手里的树枝就跑了。 【朵儿怎么看起来凶巴巴的?】 看着孙火火跑远的背影,云朵朵“扑哧”一声笑了,她牵着金壮壮回了寝殿。 外头实在是太热了,还是寝殿里面最是凉爽。 工匠师傅们丈量着寝宫,对着寝宫里面的房檐、廊柱来回比划着。 …… 之后的日子里,福双宫外头尘土飞扬,施工的声音不绝于耳。 炎热的夏天慢慢过去,师傅们在福双宫挥汗如雨,云朵朵和孙火火闻鸡起舞,苦练武艺在后院也挥汗如雨。 随着一场倾盆而下的大雨,秋天迈着轻快的步子来了。 福双宫内的部分地面下面的砖块被撬了起来,师傅们在底下埋下了引线,只要引线一动,牵扯到廊柱,房檐上面霎时就会飞出来数支羽箭。 ahzww.org 房檐下的廊柱内,有几个也被装上了机关,只要一按凹槽,就会喷出毒粉,这廊柱下面还可以从后山的溪水引流,溪水和毒粉融合在一起,还能喷出射程很远的毒液。 这样,就可以从天上到地上,全方位地打击敌人。 看着自己的原本温暖精致的寝宫,被改成了一个类似军事重地的模样,云朵朵不禁吞了吞口水。 她的两手交握着,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没心没肺的在外头玩水的孙火火。 【艾玛,这以后,可得叫二火那个二货小心一些,那最喜欢在院子里面追着蝴蝶跑了。】 【要是不小心踩到了不该踩的转头,被羽箭射成了筛子,可就不好办了。】 …… 又过了一个月,福双宫内的机关建造和房屋改造就已经完成了。 紫宸殿内,云北夜听着赵忠全的汇报。 “陛下,师傅们已经将福双宫内的机关暗道都建造好了。” 云北夜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在茶杯里面的茶叶,没有说话,而是等着赵忠全继续说话。 “老奴也看了,哎呦,那机关那叫一个精妙,若是刺客来了,不熟悉福双宫内的地形,踩到了不该踩的砖块,从房檐上就会刷刷刷地射下来数只羽箭。”赵忠全的眼睛里闪着精光,他一边说一边比划。 “还有啊,这墙面上还有很多暗处的机关,只要一按,就能喷出毒液呢!” “陛下,还是您有眼光,有先见之明,这群师傅们还真是有点子智慧在脑袋里头的。”赵忠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嗯,不错。”云北夜点了点头。 “重赏这帮师傅们。” “是,老奴替他们谢陛下隆恩!” “还有,再派人去检查一遍,既要能防的住刺客,也要注意,不能伤害道了朕的宝贝闺女,可记住了?”云北夜不放心地叮嘱着。 “老奴记住了,放心吧,陛下。”赵忠全弯腰行礼表示他记住了。 “福双宫的机关建造和房屋改造图,给朕拿过来一份。”云北夜抿了一口茶,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老奴这就去拿。” “这茶不错。” “这茶叶是新进贡来的雪山含翠,这煮茶的水用的是今个儿早晨的晨露!”赵忠全翘着兰花指说道。 “嗯。” “嗯,还有啊,禁军再调过去一队,守护着福双宫。”云北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这些日子总是感觉有些疲累,喝多少提神的茶似乎都不太管用。 “陛下,这福双宫周围的侍卫们,里里外外的已经围了三层了,还要,还要加人吗?”赵忠全犹犹豫豫地问着。 这福双宫周围的防守实在是太多了,比皇帝和皇太后身边的人都多。 这寝宫外头围着那么多侍卫,也着实是太引人耳目了。 “嗯,要是有像堇之那么中用的,哪里需要这么多禁军?!”云北夜反问道。 “朕也不想啊,这不是没办法的事!” “朵朵的安全,是最要紧的事情。” “是,是,老奴这就去找萧统领。” …… 182三岁的分水岭 秋去冬来,斗转星移,云朵朵已经三岁了。 如今孙火火已经快六岁了,金壮壮还是小小的一个,如今她才两岁。 对于云朵朵来说,三岁就是一个分水岭,都说三岁看老,从一个小孩子的三岁,就能看出来她以后的样子。 不过,云朵朵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性格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肉体上的变化,给她带来的感觉尤为的强烈,她似乎觉得身体上的力量更加的强大了,自己的胳膊腿都壮实了不少、说话的能力都增强了不少,她甚至觉得,自己的骨头都硬挺了不少。 似乎连身边的人对待自己的态度都不太一样了。 阿香姑姑对待自己是一如既往的,因为平日里和阿香姑姑交谈的次数最多,阿香姑姑早已经习惯了她思想上的早熟。 可是那些嬷嬷们就不一样了,在云朵朵三岁之前,给她穿衣服、梳头、喂饭的嬷嬷们多半是自言自语或者是面对着她的时候干脆不说话,因为她们觉得,就算是说了话,小公主恐怕也是听不明白。 可是现在不同了,嬷嬷们不仅会和她说话,而且还会等待她的回应。 【多么美好的变化!】 云朵朵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长大一些,好去蜀国看一看,好好感受一番这个世界的美妙。 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有太多的不同,这里有武学高手,真的有人会飞檐走壁,会轻功水上漂。而她,不仅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还有一个神奇的药箱。 这一切,都让她十分的兴奋。 …… 这一日,天朗气清,虽然天气有些寒冷,但是屋子里面的热炭火烧得很旺,在寝殿内,即使是只穿着寝衣,也不会觉得冷。 福双宫内,云北冥教云朵朵认识花草。 云北冥将一篮子干花放在了桌子上,云朵朵端坐在一旁,孙火火东倒西歪地半趴在桌子上,金壮壮则躺在一旁听课。 “朵朵,这是什么?”云北冥指着一小堆细长圆柱形的米黄色干货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金银花!”孙火火抢答。 “二火,这是白茅根,不是金银花。”云朵朵纠正道。 这白茅根和金银花长的完全不一样,二火,你这记忆力不行啊! 【都六岁了,放到现代,再过一两年,都快上一年级,二火,你这记性,可怎么学语文数学历史自然和英语啊?!】 【好在古代,还算是比较简单的,看看史书,正正衣冠,学个论语、背个四书五经之类的就完事儿了。】 此刻的云朵朵不会想到,一个月后,他们就被安排进了皇室私塾,并在里面吃尽了苦头。 “嗯,白茅根可以用来治疗什么?”云北冥循循善诱。 云朵朵没有说话,她不是不知道,而是脑子里又响起了那个背书的声音,她在医学院背书的声音。 这个声音将她的思绪拉远。 “白茅根清热解毒,可用于吐血,尿血,热淋,水肿,黄疸,小便不利,热病烦渴,胃热呕哕,咳嗽。”云北冥见云朵朵没有说话,开口解释着。 “嗯,天气热了,这白茅根也可以用来治疗你们身上起的热疹子。”云北冥继续说。 “嗯,治疗热疹子。” “三皇叔,朵朵记住了。”云朵朵一脸认真的回答,这些东西,她早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云北冥拿起一把绿色的植物。 “这是草。”孙火火稚嫩的声音响起。 “草?哈哈哈!” “啥子草嘛!”云北冥一拍大腿,哈哈大笑。 “哈哈哈,也对,这桌子上的一堆,都是草。” “二火,你净会在这打搅乱,这是马齿苋。” 【马齿苋,一年生草本,全株无毛。】 【叶片扁平,肥厚,似马齿状,上面暗绿色,下面淡绿色或带暗红色。】 【花期5-8月,果期6-9月。】 “嗯,这马齿苋呀全草供药用,有清热利湿、解毒消肿、消炎、止渴、利尿作用;种子明目;还可作兽药和农药;嫩茎叶可作蔬菜,味酸,也是很好的饲料。” bqgxsydw.com “这马齿苋也是可以用来治疗热疹子的。” “不错。” “朵朵知道的真多。”云北冥赞许地点了点头。 “呃,阿香姑姑,在睡觉之前会给朵朵念医书听,朵朵便记住了。”云朵朵刚才没有多想,直接就把脑子里面的东西说了出来。 云朵朵看着桌子上的药物,想起了自己的药箱。 上次从药箱那里购买抗蛇毒血清和普鲁卡因的时候,云朵朵发现了药箱在变的高级,里面的空间在变大,而且,像消毒的酒精、医用手套这一类她忘记购买的药物,只要钱给到位了,药箱会自动给出齐全的药物和医疗用具。 而这药箱的变化,是在她救治了一些人之后才出现的。 看起来,她救的人越多,药箱就会变得越高级。 她想帮助更多的人,来验证自己发现的这一规律是否是准确的。 【而且,她不确定,救的人越多药箱就越能升级成更强大的药箱,但是,要想用药似乎还是得用银子买才行。】 “三皇叔,我想给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看病!”云朵朵慢悠悠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观察着云北冥的态度。 听了云朵朵的话,云北冥愣住了,“啥子?给宫女、太监们看病?朵朵想效仿悬壶济世的医师吗?” 云北冥思索了片刻,他的这个小侄女,在医术上确实是有天赋,如果是些寻常的风寒、起疹子之类的小病也不是不能治。 只是,一国公主给宫女们看病,似乎是有些不大妥当。 但是此刻,云北冥也拿不定注意,毕竟,他常年都在蜀国呆着,南阳皇城里头如今有什么规矩,他也不是十分的清楚。 “这给宫女们看病似乎还可能行得通,得看皇兄怎么说,不过,这给太监们看病,不得行,朵朵还小,尤其以后若是到了出阁的年纪,怕是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朵朵为何想给宫女们治病?” 为何想给宫女们治病? 183太医院的人,都被杀了 云朵朵思索着。 【说的圣母一些,云朵朵学医的时候发过誓,要毕生以治病救人为使命,那见到伤患自然是要救治的。】 【要说的真实、功利一些,是因为她发现,药箱似乎会随着她救人的数量而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而她,确实十分看重这种变化。】 “朵朵听说,太医署的太医们都只给宫里的娘娘、贵人们看病,要是宫里的宫女、太监们病了,很少能请到太医给自己看病的。”云朵朵认真的说道。 因为宫里太监、宫女的地位很是低微,他们若是生病了往往得不到太医的医治,只能去尚药局取些药自己用,这就会导致用药不足、不对症的情况产生,而由此耽误了病情失去性命的太监宫女们也不在少数。 “病情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会死人的。”云朵朵那稚嫩的小脸上,一脸的真诚。 “嗯,会死人。”孙火火附和着。 云北冥看着自己的小侄女,“真是个善良的娃娃。” “不过朵朵,你是小公主,这件事情,还得你父皇同意才行啊!” “朵朵明白了,若是朵朵遇到棘手的病人,可以去找三皇叔嘛?” “当然可以!” …… 北凉皇室漪琴殿内,苗南烟正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 “娘娘,用手炉暖暖手吧。”云锦递过来一个雕花缠枝的手炉。 “好。”苗南烟接过手炉,抱在腿上。 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她想起了在红袖国的时候,每当冬雪来临,便会祈求月神保佑她能遇到一个疼她、爱她的如意郎君,保佑她一生顺遂。 她虽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生安稳,可是出生在皇室,这一切都由不得她做主,终究,她还是被当作了一颗棋子,被送到了北凉。 她忽而想到了百里铭文,这孩子也是命苦,从小就没有了娘亲,亲爹又是那样一个冷酷无情一心只有江山的王,以后,铭文会不会也像她一样,无法找到心爱的人,为了江山社稷只能和皇室的人联姻呢? 苗南烟轻轻地叹了口气。 “娘亲!”门外传来一声孩童的呼喊。 “铭文来啦!”苗南烟转头去看,一看跑进来的正是百里铭文。 她看着这孩子心生欢喜,只是,她看着百里铭文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他满头大汗,脸上的神情似乎很是焦急。 苗南烟拿起帕子擦了擦百里铭文额头上的汗水。 “娘亲,你快去救救父王吧!”百里铭文带着哭腔喊道。 “父王要死了!” “什么?”苗南烟愣了一下,随即快速地看了云锦和香菱一眼。 云锦点头去拿外袍,香菱去准备纸伞和药箱。 “娘亲,快去救救父王!” “走,这就去,你别哭。”苗南烟牵起百里铭文的手,快步离开了漪琴殿。 云锦一边走一边给苗南烟披上外跑,香菱跟在后头。 “怎么回事?”苗南烟很是疑惑,若是百里吟风受伤了,如今在宫里,自有太医们去医治。 “太医院的人呢?可去医治了?”苗南烟低头问百里铭文。 “太医院的人,都被杀了。”百里铭文说话的声音略有颤抖,似乎是带着极大的恐惧。 苗南烟打了个寒颤,太医院的人,都被杀了…… 这是存心,不想让百里吟风活下去,对方看来是做足了准备…… 她看了看四周,周围很是平静,皇宫内值守的侍卫们也都在各自的岗位上。 转过宫门,前面就是大殿了,“啊!”苗南烟被脚下的东西拌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全身黑衣蒙面的死人。 苗南烟慌忙退后了两步,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尽力平复着心绪。 要不是她的漪琴殿位置偏僻,是不是自己也会被杀了? 到了大殿,苗南烟松开了牵着百里铭文的手。 “这是王上?”苗南烟走上前仔细看了看,看到床上的人因为疼痛面部扭曲,脸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一道伤口从胸前划到腹部,伤口很深但是还好没有见骨,大腿根部也有鲜血渗出。 “怎么伤的这么重?”苗南烟看着眼前的人皱起了眉头,连忙查看百里吟风的伤势。 “王上遇袭,对方人手太多,暗卫都被杀干净了,陈渊大人身负重伤,其他人赶来的时候,刺客已经被王上尽数绞杀了。” 尽数绞杀,百里吟风不愧是北凉战神。 身旁没有贴身的护卫,敌人也未能取他性命。 “我们这些做小兵的没能保护好王上,赶来的时候,王上已经受伤了。”那侍卫哭丧着脸说道。 “小的们去太医院找人,没想到,没想到,太医院已经,已经被屠杀干净了。” 小书亭 那侍卫原本对进来的南妃存有怀疑,但是听着她的问话,再加上这南妃是小殿下带进来的,便也没有再警惕。 “王上,差点儿就没了呼吸,后来公孙璟大人送来了回生丹,公孙大人已经去找郎中了,南妃娘娘,您快救救王上吧!”士兵焦急地搓着手。 两人正说话,百里吟风咳了一大口血出来,呼吸渐渐微弱。 “王上!” “你们出去,所有人都出去,你们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苗南烟看着士兵们,严肃地说道。 “是!”侍卫们赶紧退了出去。 “我现在要检查是否有内伤。”苗南烟的双手轻轻按压百里吟风的头颅、心脏、肺部……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放下心来,看来是没有严重的内伤。 她拿出剪刀剪开百里吟风身上的衣服,她感到百里吟风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他睁开了眼睛。 她仔细一看,看到衣服和血肉黏在了一起,脱衣服的时候扯到了伤口。 “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百里吟风微微睁开了眼睛,苗南烟轻声安抚道,“王上,你先睡一会儿,交给我,放心。” 【这女人,平时柔柔弱弱的,怎么这会儿,这么冷静沉稳……】 衣物都去掉之后,苗南烟看清了面前的这具躯体,健硕的身躯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她来不及多想,开始用随诊带来的药箱里面的东西,给百里吟风清理伤口,将沙石和脏物取出,随后开始小心地上药缝针…… 他可不能死啊,铭文就这么个爹。 哎,这孩子太可怜了。 虽然他不喜欢百里吟风,他对待自己也很是刻薄,冷酷无情,但是,她却不能不救他。 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她可以趁着机会逃跑的,抛下一起,抛下红袖的子民,只为了自己而活。 可是,她没有这样做。 184爹爹会同意吗? 处理完全部的伤口后,苗南烟看着原本就遍布伤疤的身体上面又多了几个伤疤,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百里吟风平时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如今这样躺着,竟然是这般安静乖巧。 这得是经历了多少次拼死的搏杀,才把自己弄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为了保护北凉的子民免受战乱之苦,他的将士们拼死保卫着北凉的边境。 而他,作为北凉的王上,定是有很多人想要他的性命,进而取而代之。 缝完针之后,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百里吟风渐渐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苗南烟往百里吟风的身上盖上了一条毯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和僵硬的肩膀脊椎,刚刚一动不动集中精力太久了。 她坐在木床边缓了一会儿之后,走出了大殿,看到守在外面面色凝重一脸忧虑的士兵们,“放心吧,没事了,你们在门口好好守着,不要让人进去打扰王上。” “是,南妃娘娘。”那些侍卫们看着苗南烟的眼神变了,恭敬中带着感激与钦佩。 “准备一套干净的衣物,我休息一会儿,一会儿过来检查,然后帮王上穿上衣物。”苗南烟吩咐道。 “不要让人动王上,不然他身上的线可能会崩开。”苗南烟嘱咐着。 “是,我们记住了。” 苗南烟回到自己的漪琴殿洗了洗手,脱下湿了一身汗湿的衣服,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靠在榻上休息。 “南妃娘娘,您吃点儿东西吧。”云锦端进来一碗白米饭和几样小菜。 苗南烟闻着饭香,顿时感到肚子里面空空的。 苗南烟笑了笑,擦了擦手准备吃饭,“刺客把太医院的人都杀了,没想到,御膳房还有人能做饭。” “娘娘,这饭菜可不是御膳房做的,是咱们宫里小厨房做的。” 苗南烟楞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这饭菜是云锦和香菱做的,“那,来尝尝你们的手艺!” …… 南阳皇室,紫宸殿的门口,云朵朵蹦跶着走了过来。 虽然她的脚步轻快,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她知道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名声是最重要的,而且,她是一国公主,尊贵的一国公主要摆摊给宫女们看病,不仅有损皇家威仪,这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公主虽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但是平日里也要谨言慎行,给宫女们看病,成何体统? 到时候,指不定朝中的拿些大臣们会怎么嚼舌根子来数落她。 【父皇会同意吗?】 【他知道了我的想法之后会不会生气?】 【哎,先问问再说吧!】 她捧起地上的雪,轻轻吹了吹,凉凉的很是舒服。 “小公主来啦?” “陛下还在上早朝,还没散朝呢。”守着紫宸殿的小太监小夏子说道。 云北夜曾经吩咐过,如果是小公主来了,不用通报也不用在外头候着,可以直接进紫宸殿。 “外头冷,小公主进去等吧!”小夏子点头哈腰地一脸笑意地看着云朵朵,推开门,让她进去。 阿香和孙火火,连带着金壮壮在紫宸殿前面的凉亭等她。 “多谢。”云朵朵冲着小夏子点点头,抬起小短腿,跨过了对于她来说高高的门槛。 进到了紫宸殿里面,门便被关上了,云朵朵观察着里面的布置,只见左右的两个墙角都摆放着高高的书架,上面放了不少书籍。 中间是一个如意暗纹黑木长桌,上面堆着几本明晃晃的奏折。 奏折旁边是一个砚台,烟台旁是笔架,笔架旁放着两盘没有吃完的梅花干酪点心,还有一杯茶。 这一路走来,云朵朵也是有些口渴了。 云朵朵踮起脚尖,伸着豆芽似的小胳膊,吃力地够着桌子上的茶杯。 在福双宫,她的寝殿里面会放上很多个高矮不一的小矮凳子,就像是阶梯一样,她要是想拿什么东西,拽过来高度适合的小矮凳子,踩上去就能够着了。 可是,紫宸殿里面的桌子,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高了,她环顾了四周,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借力。 “朵朵?”云北夜推开门,看到自家闺女在费力地够着桌子上的茶杯,快步走上前,“朵朵可别摔着了!” 云北夜一脸的紧张与诧异,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刚要递给云朵朵,忽而觉得这茶杯里面的茶水太凉了,便转头吩咐赵忠全,“赵忠全,快去拿甜汤来!” “父皇,朵朵不想喝甜汤,朵朵想喝茶。”云朵朵拽着云北夜的袖子。 “你太小了,喝不了茶。”云北夜看着云朵朵的小脸蛋,心都要化了,可是他知道,小孩子还是不能喝浓茶的。 “朵朵想喝。”云朵朵撒娇着说道,她实在是太想念现代丝滑的咖啡了,这地方没有咖啡,喝一口茶也好啊! “赵忠全,去拿些花茶来。” 【花茶?哎,好吧,她现在就想喝一杯沏的浓浓的大红袍……】 看着云朵朵略显失望的表情,云北夜将她抱起来,“父皇的茶都是提神的,喝了朵朵晚上可就睡不着觉了。” 【哎,好吧……】 【对了,今天来,可是有正经事情的。】 云朵朵犹豫着,张了张嘴又闭上。 【父皇会同意吗?会不会觉得我的想法太过可笑,简直就是扰乱宫纪,无视皇威?】 顶点小说 云北夜看着闺女欲言又止的样子,好笑又好奇地看着她,“朵朵,可是有话要和父皇说?” “嗯……” “父皇,我想给宫里的宫女们看病。”云朵朵大着胆子说了出来,她的两只小手攥在了一起,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云北夜。 “给宫里的宫女们看病?!”云北夜很是惊讶,当初,让宁王教她医术是为了让她防身用的,如今怎么到想起来给宫女们看病了呢? “哎呦,这不大妥当啊!”赵忠全拿着花茶罐子走了进来。 “哪有公主给宫女看病的?!” “这没你什么事儿!”云北夜瞪了他一眼,赵忠全赶紧低头给云朵朵沏了一杯花茶,退到了一旁。 185请按这个标准卷起来 “这是朵朵自己的想法?”沉吟了片刻后,云北夜问她。 “嗯!宫里的很多宫女都看不上太医,很多耽误了病情,朵朵想帮帮她们。”云朵朵诚恳地说道。 虽说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想让药箱升级,她才想出这个办法的,但是能同时帮助到宫里的弱势群体,她也是愿意的。 【不愧是朕的闺女,这么小就心系百姓了。】 听着云北夜心里的话,云朵朵有些自惭形秽,【呃,爹爹,您就别给我戴高帽了!】 “朵朵可想好了?”云北夜看着她,【只要闺女是自己想好的,无论外人和拿些言官们说什么,朕都得支持闺女。】 “嗯,朵朵想好了。”云朵朵点头,脆生生的回答。 “好,行,只要是你想做的,父皇都支持你!” 【这么……顺利?!】 “父皇听你三皇叔说,你甚是有医学天赋,这样也好,既能帮助到宫里需要帮助的人,也可以通过这些病人的病症来提升自己的医术。” “嗯,实操,总比纸上谈兵要好。” 【呜呜呜,爹爹真好哇!】 “朵朵,用药,直接去太医署和尚药局拿,朕会吩咐他们,你需要什么只管去拿就是了。” 西红柿小说 云朵朵一脸的不可思议,宫里用药都是要记录在册的,而且一些珍贵的药材还要提前预定。 【哇,爹爹,可真宠啊!】 【当爹爹的,都按照这个标准卷起来好吗?!】 “但是,朵朵,你要答应朕一件事。” “什么是?”云朵朵看着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的云北夜,心里一紧,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给宫女们看病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切不可被过了病气。”云北夜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朵朵记住了,父皇放心!” “啵唧”一声,云朵朵在云北夜的脸上亲了一口。 云北夜楞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他站起来举起云朵朵转了一圈,云朵朵刚才被云北夜脸上的胡茬扎的有些痒痒的,此刻被举到了高处,只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一阵眩晕。 【哇,这就是爹爹版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 次日清晨,百里铭文和苗南烟用过早膳之后,他便拉着苗南烟去了大殿。 到了大殿,百里吟风还在沉睡中。 “娘亲,父王就交给你了。”说完,百里铭文跑了出去。 苗南烟坐在他的木床旁边,看着这个北凉曾经最强悍的男人。 曾经叱咤风云,领敌军闻风丧胆的他,一次次的把命交到了阎王上的手里。 想到此,心中不禁悲悯了起来,她正皱眉叹息着,耳边传来不满的哼声。 “本王还没死呢,你这幅苦瓜相给谁看?”百里吟风没好气地说道。 苗南烟忙敛了神色,她本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离开家乡在这里待久了,更是让她生出了许多感慨与人生的世事无常。 “本王的伤,是你治的?”百里吟风盯着她,虽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其实百里吟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已经听说了,这帮刺客把宫里的太医们都杀了,【一帮狗娘养的杂种!】 【杀本王也就算了,连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医们都要杀!】 百里吟风想到这里就气得双目猩红。 苗南烟点点头。 他一开口,听着他冰冷的语气,看着他有些发怒的神情和恶狠狠的眼神,她对他的怜惜崇敬之情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王上,我来检查一下你的伤口。”为了百里铭文,她只要把他父王救活,不让他死就行了。 没等百里吟风反应,苗南烟解开了他的衣衫。 “苗南烟,你懂不懂什么是廉耻?” 苗南烟没好气地说道:“医者面前,不分男女。” 百里吟风没有说话,他从没有见过苗南烟如此咄咄逼人。 这女人的态度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大? 不像往日的唯唯诺诺,还是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她仔细地检查着伤口,还好缝了线的地方,没有崩开的,只是,有个地方好像有些凸起。 “南妃娘娘!”外面有人在叫自己。 “王上,我出去一下。” 百里吟风目瞪口呆,自己的衣服都被解开了,她竟然要出去一下? 看着裸露在外的身体,他只好忍着疼痛,慢慢地再把衣服系好。 走出大殿,看到了一个有着一张妖艳魅惑脸的男子。 “公孙叔叔!”百里铭文叫了一声。 【原来,此人便是公孙璟,与百里吟风一起长大的密友,如今是上京守备。】 “公孙大人。”苗南烟微微行礼。 公孙璟回了一礼,“铭文先去看看你父王,我和娘娘说两句话。” “好。” 看着公孙璟一改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脸的严肃紧张,百里铭文只觉得好生奇怪。 “南妃娘娘,来。”公孙璟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 苗南烟狐疑的看着他,“什么事?” 公孙璟张开嘴又闭上,一脸的难为情。 “公孙大人,可是有事要说?”等了半天,公孙璟也没说出来一个字。 公孙璟一拍手,看着面前的美人,一拍手,似是下定决心,他扭捏地开口说道:“昨天,我推着王上去出恭,他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处理好。” “不会吧,我都清理过了,上药缝针,都是很仔细的。”她是医族的后人,从小就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 “南妃娘娘,我说的不是这个。”公孙璟挤眉弄眼,五官都快要拧巴到了一起。 “是出恭的时候,那里有伤口还没处理。”公孙璟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 出恭的时候,伤口还没处理…… “不会是,男人的那个?” 怪不得刚才她注意到那里有些凸起,想必是已经发炎肿起来了。 她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两边的脸颊也感觉烫烫的,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公孙璟,公孙璟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想到了,便点点头。 “就是那里。” 公孙璟看着她,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想着她是百里吟风的妃子,二人肯定已经耳鬓厮磨,坦诚相见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苗南烟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表情有些古怪,虽说心里抗拒,但是作为医者,医治病人的每一处伤口都是应该的。 “公孙璟,给本王滚回去?!”大殿内传来百里吟风的怒吼,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 186心像是被人重重击了一拳,沉闷、酸涩 二人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 “公孙大人,您昨日为何不说呢?” 苗南烟有些不满,这伤口不处理彻底,很容易感染、发烧,严重了命就没了。 百里吟风要是死了,铭文怎么办?她之前的功夫不也白费了吗? “不是,南妃娘娘,你自己没检查好,还怪上我了?” 公孙璟哭笑不得,他听说南妃是个柔弱好说话的,平日里唯唯诺诺不争不抢的,怎么今日看来这脾气说上来就上来? “昨日城中治安出了问题,我来不及说。”公孙璟挠了挠头。 “这不,今个儿得空,我马上就来了。”公孙璟一摊手,摆出一副你看,我又不是故意不说的的样子。 二人正说着,大殿里传来一声低沉浑厚又夹杂着怒意的吼声。 “公孙璟,信不信本王宰了你!”从账外飞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插在了公孙璟的脚边。 “哎呦!”公孙璟跳了起来,他捂住了胸口,一脸的惊魂未定。 “我走了!”公孙璟看了一眼匕首,无奈地一跑一跳地跑开了。 【好心来提醒,竟然还要遭受这样的待遇!】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夫妇二人都是黑心肠的,全来怪罪他这个好心人!】 “公孙叔叔!”百里铭文跑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忙跑到公孙璟身旁问他,“公孙叔叔你没事吧?” yawenku.com “哎,没事,你公孙叔叔早就习惯了。”公孙璟摇了摇头。 “对了,蜀国来信,问你要不要给铭文定娃娃亲!”公孙璟转头喊了一嗓子,留下一句话,便快步离开了,也不管大殿里面的人有没有听到他的喊声。 听到公孙璟的话,苗南烟的脚步顿了一下,【蜀国来信,要和亲?蜀国的小公主们她倒是还没有见过,如果,是南阳的那位小公主来,就好了。】 【那小娃娃虽然小,可是相处下来,人精灵的很,也很是活泼可爱。】 想起云朵朵的样子,苗南烟不禁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苗南烟掀开大殿的帘子走了进去,是她大意了,竟然还遗漏了一处伤口。 地上是瓦罐和茶杯的碎片,苗南烟绕过去,走到了百里吟风的床边。 百里吟风看着苗南烟脸上的笑意,只以为她是在和公孙璟一起嘲笑自己,他的的脸色很难看,一脸的怒意。 “王上,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苗南烟因为想到了云朵朵,所以眼角、眉梢和嘴角都含着笑意。 而这笑意更是刺痛了百里吟风。 “滚!” 苗南烟没有理会他的怒气,伸手去解他的裤子。 在北凉呆的久了,她似乎已经学会了对他的怨气、怒意充耳不闻。 【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生气。】 “住手!”他恨恨地看着苗南烟,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本王没事!” 【王上,这是,怎么了?】 【怎么发起脾气来,还没问没了的。】 苗南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被这几声怒吼惊吓到了。 平常,就算他在不高兴,也只是摆个臭脸给她看,像今日这般执拗且发了疯似的反抗怒吼,倒是头一回。 “王上,这伤口若是不处理,发炎感染,等你发烧了,这病就难治了,而且你还会十分的难受。”苗南烟耐着性子劝说。 “不用你管。” “所以,你那里是真的被伤到了。” “苗南烟,你有没有羞耻心?!” 苗南烟这几日日日都来给他治病上药,本来就已经十分疲惫了,还要被如此辱骂一番,心里十分的委屈憋闷。 来北凉之后,所受的委屈一时之间堆积到了顶点,她强忍着严重的泪水,情绪渐渐爆发,“王上,箭射过来的时候,你就不知道躲一下吗?” “这是你的命根子,以后还想不想繁衍子嗣了?” “你以为我愿意看啊?日日来给你看病,还要被你骂,若不是看在铭文的面子上,我才不愿意管呢!” 苗南烟的火气也上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扒开了百里吟风的裤子。 “你死了,铭文怎么办?”苗南烟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了百里吟风的腿上。 冰凉的触感,让百里吟风顿时没了气焰。 他看着苗南烟,【是自己说错话了吗?】 【算了,自己还有铭文呢,还不能死,就让她看吧。】 百里吟风没有说话,苗南烟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默默地用纱布蘸着药酒擦拭着伤口,上药。 一时之间,大殿内很是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上好药后,苗南烟发现大腿根部有些发红。 “我看看侧面,你把腿分开些。” 百里吟风的身子僵硬着,他低头看着苗南烟,这女人怎么这么淡定? “你是不是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百里吟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说完他就后悔了。 “托王上的福,这个地方,只看过你一个。”苗南烟没好气的搭话。 他感觉被她柔软的手指碰到了,“你……” “不要乱碰。” “还好,没有什么异物。” 上药,包扎好,“两天后我再来换药。” 什么,还要换药?! 百里吟风眼底的怒意再次升起,但是看到苗南烟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时,怒意便消了,心像是被人重重击了一拳,沉闷、酸涩。 …… 南阳皇室,小公主要给宫女们看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长秋宫内,德妃已经解除了封禁,她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在寝殿里面来回踱着步子。 “娘娘,小公主虽说和宁王殿下学了两年的医术,可是,要说治病救人,恐怕还不够火候。”长秋宫内的大宫女春花在她身旁低声说道。 德妃皱了皱眉头,这小公主着实古怪,前阵子阿香过来说自己儿子的蛊毒已经被治好了,她也看得出来,书儿越来越瘦,身子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走路不会气喘吁吁的,整个人也看起来很有精神头。 只是,怎么那么恰好,南妃去的时候,书儿就在福双宫的大殿里头,南妃还如此多管闲事地帮她儿子驱了蛊毒? 187不过就是个萝卜头 德妃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着步子,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 这事儿显着古怪,一个萝卜头大的孩子,也不可能安排这一切啊? 德妃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说是凑巧吧不太现实,说是人为吧又不太合理。 “春花,去把三皇子叫进来。”德妃揉了揉眉心,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问问自己的儿子。 “是,娘娘。”春花行了一礼,去外头叫人。 云亦书因为背不出来“江畔何人初见月”的下一句而被撵到了外面去罚跪,此刻看见春花出来叫他,他想站起来,双腿却是已经麻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扶着三皇子起来啊!”春花冲着外头站着的宫女太监们喊道。 小太监小宫女们呼啦一下子举到云亦书的身边,半是抬半是拖拽地把他送到了大殿里。 xiaoshutingapp.com “行了,这儿没有你们什么事儿了,下去吧。”德妃挥了挥手。 看着自己儿子的小脸被冻的通红,德妃也是于心不忍,但是一想到皇子们各个都满腹经纶,诗书棋画样样精通,而自己的儿子是啥啥都不行,吃饭第一名。 她除了罚跪、叹息,也没想出来什么别的好法子。 【不中用啊!儿大不由娘啊!】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忘相似。”德妃看着一脸痛苦的云亦书。 云亦书的腿麻的厉害,那感觉很是难受,长时间没有进食,此刻,他的脑袋更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这么简单的诗句,你怎么就背不下来呢?”德妃咬牙切齿,很铁不成功地戳着云亦书的脑门子。 “啊!母妃!儿子就不是这块料,你费这劲干啥?!”云亦书冲着德妃说了一句,语气很是不耐烦。 “长本事了,年岁见长,开始学会顶嘴了是吧?!” “娘娘消消气,三皇子年纪还小。”春花在一旁宽慰着。 德妃抿了一口热茶,将胸口即将喷涌而出的一口老血咽了下去。 “你早晚要把你母妃气死。” “母妃这是说的什么话?”云亦书小声地嘟囔着。 德妃看了春花一眼,春花极有眼色地遣散了寝宫里面的宫女,自己也走了出去,关上了门窗。 大殿内只留下德妃和云亦书二人。 “书儿,母妃问你,你要老实回答。” 看着自己母妃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云亦书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你皇妹周岁宴那天,你可与南妃接触过?”德妃握住了云亦书的手。 “周岁宴?母妃,这都多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儿子哪里记得住啊?!”云亦书皱了皱眉头,不明白母妃为何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你好好想想!”德妃掐了一下云亦书的胳膊。 “啊!疼!” “这可是顶重要的事情!” “儿子想想,那日,我记得皇妹宫里有青叶糕,我就去了。”云亦书的目光有些飘忽,他尽力回忆着那日的情形。 “去的时候,正好去皇妹寝宫参观的嫔妃和宾客们正在往外面走。” “嗯,后来……”云亦书挠了挠头。 “后来,好像,哦,对了,南妃不知怎的又折回来了,坐在我旁边,她和皇妹絮絮叨叨地说了什么,我也没注意,哎呀,母妃,太久了,儿子记不得了!”云亦书摊在椅子上,不想再绞尽脑汁的思考。 德妃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果然,书儿是被引到福双宫的,南妃走了又回来了,看来,这是安排好的。】 【南妃是红袖国的皇女被嫁到北凉的,红袖国的医族最擅长的就是下蛊毒,解蛊毒,想必只要看一眼书儿,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云朵朵,还真是个古怪的丫头,她是怎么发现书儿被人下蛊了呢?】 【不过,既然她对把自己的儿子当亲哥哥对待,她这个做庶母的,也不能亏待了她。】 “你皇妹要给宫里的宫女问诊了,你可知道?” “我知道。”云亦书摸着瘪瘪的肚子,此刻他只想饱餐一顿。 “儿子,你快去,去找一些材质上好的,看病需要用到的工具,然后给你皇妹送过去。”德妃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母妃,我听说了,皇妹要开张给人看病了!我还以为你会说风凉话呢!”云亦书脸上有喜色。 “开什么张,那叫义诊。” “快去,你皇妹义诊,肯定需要不少东西,她一个小萝卜头,肯定很多事情不知道怎么办,福双宫里的人也忙不过来。” “你叫上几个人去帮忙!” “得嘞,儿子这就去!” “母妃,钱!”云亦书摊开手放在了德妃的面前。 “春花!”德妃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娘娘,奴婢来了。” “给书儿拿上银子,去置办些东西。” “娘娘,外头天冷,况且,不能私自出宫啊!”春花担忧地看了看外面的天气。 “书儿都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还能怕冷呢?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儿家,至于出宫的事情嘛,本宫去找陛下!” 云亦书一听说可以出宫给皇妹置办东西,开心地就要跳起来,他喜笑颜开地走到桌子旁,开始研磨书写。 “书儿,这是知道练字读书了?”德妃惊讶地看着春花说道。 “这样好,你皇妹上进,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太寒碜了,也得上进,做个好榜样才行啊!”德妃搓着手,一脸的满意。 “可不是嘛!”春花忙点头,“三皇子,是知道娘娘的苦心的!” 春花扶着德妃走到桌旁。 待到德妃走进,才发现云亦书在纸上写的并不是千古诗词绝句,也不是风流人物佳话,而是“脂粉、头油、皇妹喜欢的小老虎帽子……”之类的东西,当下德妃觉得头一阵眩晕,她扶住了桌角,稳住身子。 【真是,真是没救了……】 …… 翡翠宫内,传出阵阵婉转悠扬的琴声,和京中红楼的浓曲艳歌不同,这琴声清新明亮,犹如清泉洗面。 渐渐地,琴声变得旖旎缠绵,似是无数的女心事在倾诉。 188死丫头,打的一手好算盘 宸妃身穿身穿淡粉色珍珠百鸟群,头戴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腰间系着碧玉滕花玉佩。 白玉一般的手指在琴上舞动着。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出来,宸妃停下了抚琴的动作,按稳了琴弦,用桌角的帕子擦了擦纤纤玉指,站起身,走到暖阁旁,坐了下来。 “可打听到了什么?”宸妃慵懒地问道。 “回娘娘的话,娘娘,奴婢打听到了,小公主确实要开始在宫里给宫女们治病。” “真是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那么大点儿的一个女娃子,还没这凳子腿高呢,竟然也能行医治病救人了?”宸妃沉着脸,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 那张好看的脸,因为嫉妒、愤怒而微微有些扭曲。 “娘娘说的是,自打这小公主出生啊,宫里的怪事儿可还少吗?” “哼,之前因为她,本宫的亦仲,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封了五珠亲王。” “本来是挺好的事情,可是后来呢,因为她,本宫的陪嫁丫头,蔻丹被送去了辛者库,到现在都没回来!” “如今,又允许她一个女娃子行医,陛下还真是偏心啊!” “陛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宸妃看着自己染蔻丹的指甲,面色凝重地问。 “奴婢听说,小公主去御膳房找陛下,都不用通传,直接就进去了。” “哼,本宫就知道,陛下偏心,不论仲儿多优秀,陛下总是看不到。” 宸妃看着手腕上戴着缅甸红玉钩花手镯,摸了摸耳朵上追着滴金玫瑰石耳坠,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有些自怨自艾地说道,“哎,本宫如此貌美,陛下竟也不来看一眼。” “一个成天只会咿咿呀呀的奶娃娃,哪里有本宫看着养眼?真是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宸妃翻了个白眼,对于目前的处境和情形很是不满意。 一听这话,宫女吓得赶紧看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慌忙提醒道,“娘娘慎言啊,妄议陛下可是要受刑罚的!” 笔趣阁 “哼,依我看啊,陛下就是想给小公主再赐一个封号,正愁没有由头呢,这治病救人要是传出去了,世人皆会赞叹小公主的善良与大义,到时候随便陛下怎么宠着小公主,大臣们都不会说什么!” “陛下有这么多儿子,女儿倒是只有一个,难怪不能一碗水端平,可是,这对小公主未免有些偏心过头了!” “死丫头,打的一手好算盘,把亦仲的风头都可抢光了。”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宫里最近的事情,扰的云亦仲心烦意乱。 云亦仲已经十二岁了,他坐在偏殿的软榻上,手里正捧着一本《兵法》津津有味地看着。 他眉目疏朗,身姿挺拔,这会儿听到宸妃大殿里面的声响,便放下了手中的书。 “母妃,不要这样说,皇妹是儿臣的妹妹,哪里有什么风头不风头的。”云亦仲看着宸妃,正色说道。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才好。” “皇妹,自小就没了亲娘,本就可怜,母妃何必如此刻薄。”云亦仲薄唇微抿,面有不悦之色。 “哼,一家人?亦仲,你是不是读书读糊涂了?”宸妃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生在皇家,哪里有什么一家人?” “你说本宫刻薄?!” “你,本宫都是为了谁啊?本宫还不是为了你嘛!你是不是傻了?!”宸妃指着云亦仲骂道。 “平日里,母妃说什么,儿臣也不管,可是,母妃若是再这样,一发不可收拾,那儿臣可真真是不能放任母亲胡闹下去了!”云亦仲正色道。 “母妃,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也不要去想着害皇妹,若是皇妹出了什么事情,儿臣就是舍了性命,也不会弃皇妹于不顾!” 说完,云亦仲留下气得嘴唇直发抖的宸妃,离开了大殿。 …… 三日后,福双宫内早已经是忙成了一团,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阿香在福双宫正殿的门口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毛毯子。 【铺上一个软绵绵的毯子,这样就不会冻手了。】 正忙碌着,只见云亦书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每个太监的手里都有一个大大的木箱。 “皇妹!” “皇妹呢?”云亦书喊着。 “参见三皇子。”福双宫内的宫女们请安行礼。 “三皇兄!” “把箱子打开,东西都安排上!”云亦书十分有派头的昂首挺胸的站在大殿的门口,指点着身旁的小太监们。 在云亦书的安排下,太监宫女们将箱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只见里面有看病需要用到的面纱、用来垫在手腕上的把脉枕、煎药草的小锅子、小扇子之类的物件。 “三皇兄,这都是给我的?”云朵朵小跑到云亦书的身旁,扯着他的一摆,仰着头问。 “是啊,这可都是皇兄,亲自给你挑的!” 【三皇兄,出手真是阔绰啊!】 【三皇兄,这人能处,有钱是真花啊!】 “朵朵知道,三皇兄最好了!”云亦书弯下腰一把将云朵朵抱了起来。 “三皇子,这……”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胭脂盒子,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啊,这个,阿香姑姑,这是给皇妹买的一些脂粉和头油之类的东西。” 阿香走过来,看见那东西就笑了,“三皇子,这莫不是莲香楼里的东西?咱们小公主才三岁多,还用不上这些东西呢!” 云朵朵一听有美妆工具来了,当时就来了精神。 “三皇兄,放我下来,我要看脂粉!”云朵朵挥舞着双手,指了指放着胭脂盒子的木箱。 “哈哈哈,皇兄就知道你会喜欢!” 看着云朵朵欢喜的样子,云亦书也十分开心,他将云朵朵轻轻地放在地上。 云朵朵趴在那箱子的旁边,从里面拿出漂亮的粉色盒子,她打开那几个脂粉盒子,只见里面的脂粉颜色都不一样,【艾玛,现在制作脂粉的工艺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189妙手回春,回春堂 【还有这唇脂,竟然有这么多颜色了?!】 “三皇子,对咱们小公主真是好啊!”柳嬷嬷走过来见到地上的箱子里,装了满满一箱子的面脂和唇脂,还有一个箱子里头装了满满的各类花香头油和香囊。 一时间,福双宫内香气四溢。 孙火火蹲在地上,看着门口的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移不开眼。 云朵朵走到他旁边一看,原来里面装的是当下时兴的各类帽子,有小老虎的棉帽子,有带着两个圆球球的白色帽子。 “二火,你喜欢,你就挑吧!” “真的吗?”孙火火的眼睛亮晶晶的。 “朵朵谢谢三皇兄!” “火火谢谢朵儿,也谢谢三皇兄!”孙火火高兴地蹲在地上试着戴帽子。 云朵朵看着云亦书的身形,三皇兄果然是继承了父皇的优秀基因,瘦下来之后虽然没有二皇兄那般玉树临风,但也是个长身玉立的妙人啊! 虽然最近在外头晒的,黑是黑了点儿,可是这阔绰的出手,妥妥的一枚霸道总裁的苗子啊! 【等她碰到漂亮姑娘了,一定介绍给三皇兄!】 “朵朵!” 福双宫的门口传来一个文弱的声音。 “参见大皇子。”福双宫内的人齐齐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你们日日照顾朵朵,也辛苦了。” 【艾玛,大皇兄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说官话了?】 【这一口的官腔,让她梦回每次活动的开幕式,领导讲话的情形。】 “呦,老三也在呢!”云亦伯看着云亦书点了点头。 “三儿啊,你怎么这么黑了呢?”云亦伯拍了拍云亦书的肩膀。 【三儿啊?!大皇兄,你,你有辱斯文呐!】 和云亦书站在一起,云亦伯简直白的发光,他比云亦书高两头,眼睛、鼻子和嘴巴都要比云亦书的大一个规格。 二人长的很像,但是气质完全不同。 云朵朵观察着二人,云亦伯许是经常握在书房看话本的缘故,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文静、温柔、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些风骨和文雅在里头。 云亦书就不一样了,他虽然瘦下来了,但是说话交谈的时候,还是隐隐地给人一种老子有钱,老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 就像是,还没暴发的暴发户,怎么说呢?就是有潜力的暴发户。 云亦伯没有听云亦书絮絮叨叨地解释他为什么便黑了的缘故,无非就是他不爱读书,被德妃罚着跪在大太阳底下,所以才黑了。 他将云朵朵抱起来,走到桌子旁,指着一块米黄色的大布说,“朵朵,皇兄听说,你要给宫里的宫女们义诊了,就写了个幌子给你。” “这都开医馆了,怎么能没有个招牌呢?” “大皇兄,不是医馆,就是给来往的宫女姐姐们瞧瞧病。”云朵朵有些不好意思,她着实是没想到,这事儿竟然就这么传开了。 “快,你们几个,把这布幌子,挂上!”云亦伯吩咐着几个小太监。 “是,大皇子。” 云朵朵看着那个白色的布幌子,想起了在街上游走着的算命先生,每个算命先生都会拿着这么个招牌。 xiaoshuting.org “大皇子字的,真是好看。”阿香赞叹着。 只见那布幌子上面写了七个大字,“妙手回春,回春堂” 【嚯呦,这名字真俊呐,还回春堂呢!】 【好家伙,三皇兄,您这也忒夸张了吧,怕不是捧杀吧?!】 “嗯,老大,这个名字好,话本子没白看。”云亦书搭着云亦伯的肩膀赞赏地点了点头。 “放下你的手,没大没小的,有辱斯文。”云亦伯白了他一眼。 云朵朵捂住了脸,“大皇兄,这是不是不大妥当啊,要说,这回春堂,给三皇叔用还比较合适。” “皇妹,皇叔那边,你皇兄我自有主张,皇叔那边是朗月阁,偏殿要是开了医馆就叫济世堂!” “圣人有云,悬壶济世,是为医者之道也。” 云朵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那写着“妙手回春,回春堂”几个大字的幌子挂在了她的正殿房檐上。 …… 北凉皇室,漪琴殿内。 “南妃娘娘,吃饭啦!”云锦端进来一碗粥和两个包子。 苗南烟冲云锦笑了笑。 她用手帕擦了擦手,准备掰开一个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包子,耳边传来了软糯的小奶音。 “娘亲,铭文给娘亲带了肉包子!”越少渊小小的手里捧着一个碗,碗里放着两个白胖胖的包子。 “呦,铭文来啦?” “你吃了吗? “铭文吃过了,娘亲是不是要去大殿看父王呀,铭文陪娘亲一起去!” “好,走吧。” 苗南烟牵着百里铭文离开了漪琴殿,往大殿走。 到了大殿门口,只见两个侍卫把守在大殿的门口。 “我进去给王上换药。”苗南烟举了举手中的药箱。 “南妃娘娘请。”侍卫帮苗南烟掀开了大殿的帘子。 “娘亲,铭文忽然想起来,有书还没温习,铭文先去温书了!”说完,百里铭文就一溜烟地跑了。 “你来做什么?”百里吟风半躺在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警惕地看着苗南烟。 “我来给王上换药。”苗南烟淡淡地说道,她脑海当中还是铭文那小孩子的样子,嘴角含着笑意。 百里吟风看着她,只觉得她一脸的坏笑。 “王上,您要注意休息,切不可劳神,劳神伤身。”苗南烟将那本《兵法》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放在了一旁。 “王上,还请您躺下,这样我好操作。” 要他躺下? 百里吟风只觉得血往头顶上涌,脑袋就要炸开了。 像昨天一样,还要再来一遍?堂堂北凉战神的脸都要丢尽了。 “王上,您不必不好意思,伤到了那个地方,也是我们无法预料到的。” 苗南烟似乎是能猜到他心中所想,“既然已经避免不了了,那就把它治好。” 这女人又在说什么风凉话?! “动作麻利点。”百里吟风冷冷地说道。 他缓慢的躺下,任由苗南烟解开他的衣服,在他的身体上扒拉来扒拉去。 每被她触碰一下,他都觉得这感觉带着羞辱的味道。 只是那柔软清凉的指尖让他变得极为敏感。 190完了,这下要被灭口了 “王上,换药可能会比较疼,您忍一忍。”苗南烟将事先准备好的药草从药箱里面拿出来。 百里吟风没有吭声,只是面色冷峻地看着她。 苗南烟一边说一边将缠绕在他肩膀、腿上的纱布取下,换上新药。 处理完身上的伤口之后,她开始处理百里吟风腿上的伤口。 由于常年的习武,他的身体底子比较好,恢复起来也比较块,苗南烟想着再忍几次,再来给他换几次药,就再也不用过来了。 每次来,都要面对这张冷若寒霜的脸,她看了也实在是心情不好。 可是,奈何铭文那孩子,经常去找自己,也不好不顾及孩子的感受。 “王上,腿分开一些,你别紧张,放松一些。”苗南烟冷静沉着的话语,让百里吟风颇有些不自在。 【谁紧张了?!】 百里吟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听话照做。 “不然我看不到伤口。” 苗南烟无声地叹气,给男人治疗那里,她也是第一次,昨天经历了一次,今天还要再经历一次。 作为一个在红袖国就循规蹈矩,恪守宫规的人,他都不怎么和男人说话,更别说看男人的身子了。 为他处理那里的伤口,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还好这里的伤口恢复的也比较好,换药的次数应该不会太多了。 “好了没有?”百里吟风不耐烦地问道。 听着百里吟风的语气,苗南烟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你还不耐烦了?】 素日里她是个内心平静毫无波澜的人,对谁都是无所谓的样子,自小的成长环境,让她养成了沉默、寡言、默默忍受的性子。 最近不知是怎么了,面对百里吟风的态度,她很是不满。 这种反抗的情绪,很少会出现在苗南烟的身上。 “快了,好了,王上你别乱动。” 苗南烟仔细地检查着,看看是否有伤口还没处理好。 百里吟风很是不自在地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身子十分的僵硬。 “王上!”大殿的帘子被掀开,陈渊风一般地走了进来。 只见南妃娘娘的头埋在百里吟风的两腿之间,双手在鼓捣着什么。 陈渊尴尬地楞了一下,随即迅速转过身。 他来的真不是时候,【完了,这下要被灭口了!】 百里吟风正想怒气冲冲地吼一声滚,是谁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闯进来。 一看来人是陈渊,便低声问道,“陈渊,你的伤好了?” “你风风火火的干嘛?” “回王上的话,好了大半了,属下担心王上的安危,便过来看看。”陈渊看着百里吟风还在喘气,也自有南妃娘娘在治疗,便知道王上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属下这就走。”说完,陈渊低着头又风一般地离开了大殿。 【真是丢人!】 百里吟风强忍着镇定,十分后悔没让人守在大殿附近。 在医治期间,拦住所有想进来的人。 “好了,处理好了。”苗南烟将药瓶收好,将纱布在他的身上缠好,帮他把衣服系好。 百里吟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我自己来。” 苗南烟收回了手,“王上先歇着,我去给您弄些吃的来。”说完,苗南烟收拾好药箱,起身离开。 他看着她的背影,一身白裙的苗南烟,这女人虽说人不怎么样,心思太多,医术倒是挺好的。 自己的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 苗南烟走出了大殿,琢磨着给他搞些什么吃的,可以有助于伤口的恢复。 【哎,我操这个心干嘛?】 【刚才真是多嘴。】 苗南烟摇了摇头,心里本就烦闷,不知为何还要担心他的饮食。 “算了,就算弄了吃的,他也会怀疑饭菜里下了毒,还是让御膳房给他炖个鸡汤吧。”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 南阳皇室,福双宫内,云朵朵已经穿好了绣着莲花蝴蝶的小袄子。 坐在她三皇兄给她定制的高脚凳上,她双手撑着下巴,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正喜气洋洋地等待着上门的客人。 “朵儿,你说,会有人来吗?”孙火火站在地上,微微仰起头看她。 他看着冷冷清清的宫道,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孙火火要比云朵朵高,但是为了适应病人的身高,云朵朵坐的凳子更高。 “二火,这是在怀疑本公主的人气?!”云朵朵低头哼了一声,双手叉腰不满地看着孙火火。 ranwena.net 【她可是皇宫里头的人气王!】 她觉得,没有人来是不可能的,但是有没有病人来,她也没有底气。 但是,想来她这个公主也是名声在外,即使没有人来找她看病,也会有不少宫女们想来看看她的模样。 “朵朵,先进屋吧,等来人了,奴婢叫你。”阿香站在门口说道。 “是啊,还是屋子里头,多舒服。”柳嬷嬷在一旁附和着。 “没事儿,阿香姑姑,柳嬷嬷,我不冷!” 云朵朵拍了拍胸脯,日日扎马步,她的小身体已经很是硬朗了。 天气渐渐暖和了,今天的阳光也很好,云朵朵闭上眼睛,感受着暖风拂面的感觉。 …… 内务府里面,刚吃过馒头和稀粥的两个宫女走在长长的,没有尽头的宫道上,两旁是暗红色的宫墙,宫墙上时不时地飞过几只麻雀。 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 两个宫女都是内务府的低等宫女,一个扎着红头绳,一个扎着绿头绳,不过十三四的年纪,皮肤白皙,身子看起来很是瘦弱。 “哎,昨天的活儿还没干完,今天还得继续。”绿头绳的宫女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和胳膊。 “你听说了没,小公主开始义诊了。”红头绳的宫女说道。 “听说了,小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人了,真个宫里,除了皇太后、陛下,再一个最尊贵的就是小公主!” “恐怕啊,皇后娘娘都不如小公主尊贵呢!”绿头绳的宫女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话也就跟你说,小公主在陛下、皇太后的面前十分得脸,就连皇后娘娘也十分宠着她。” “真想看看这小公主,长什么样子,怎么这么讨喜?” 191坐好! “先不说这个,说正经的,我最近起痱子了,想去请小公主给看看呢!”红头绳的宫女只觉得胸前痒痒的,想去抓一抓,但是这样的动作,很容易让人误解,让人想入非非。 “这痱子很痒,越抓越痒。”红头绳宫女皱着眉头,很是难受。 “说是给看病义诊,你还真信啊?!小公主是何等尊贵的人物,你我这卑贱的宫女,怎么可能劳烦小公主给瞧病?” “无非是有个好名声,陛下好有个由头给封号罢了。”绿头绳宫女说道。 “再说了,才多大的娃娃,哪里会看病啊?!”绿头绳的宫女不屑地说道,她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红头绳宫女一眼。 “小公主天子聪颖,也是三岁的娃娃了。”红头绳宫女辩驳道。 “而且,小公主出生的时候,太后娘娘就说了,小公主根骨非凡呢。” “这你也信?!” “不说别的,你知道宁王殿下吧?宁王殿下可是神医呢!小公主过完了周岁宴之后,宁王殿下,日日都会教小公主医术呢!”红头绳宫女继续解释。 “去年,我还听临华宫的宫女娟儿说,宁王殿下带着小公主去瞧了夹竹桃。” “你别瞧不起人,小公主认识的草药啊,可比你认识的多多了!” “行了,我不跟你吵,别伤了我们姐妹的和气。” “我们啊,不像那些在主子们的宫里头当差的,也没的法子请御医给咱看病,你若真是难受,去小公主那里碰碰运气也好。” “你去吧,章公公那里我先替你顶着。” …… 福双宫内,云朵朵听见了殿外传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但是她能听见。 远远的,只见一个身穿橘红色宫装,扎着红头绳的宫女缓步走了进来。 宫女先是站在大殿的门口试探性的,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了看,看到房檐上挂着的米黄色幌子上写着“妙手回春,回春堂”几个大字后,露出了微笑。 她低着头走到大殿门口,跪下行礼,“奴婢参见九公主!” 云朵朵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随即才反应过来,九公主就是自己嘛! 福双宫内的人都叫她小公主或者是朵朵,只有外头的人才会叫她九公主。 “起来吧。” “你叫什么名字?”云朵朵奶声奶气地问她。 “奴婢叫冬儿,是内务府的奴婢。”冬儿回话之后站起身子,她看着云朵朵,面露惊讶之色。 【九公主,果真是个天仙一般的人!】 【这双大眼睛,真灵动!】 【怪不得皇太后和陛下如此喜爱小公主。】 云朵朵听着她在心里夸自己,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坐的更端正一些。 “坐吧。”云朵朵指了指她面前的一个凳子,让冬儿坐下。 “这,奴婢怎么敢……”冬儿犹犹豫豫的,面露难色,主子坐着,她们当奴婢的怎么可以坐在主子的对面? “坐吧。”阿香扶着冬儿坐下。 云朵朵看着冬儿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冬儿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只有阿香在一旁站着之后,轻轻拉开了衣领,露出胸前的一片肌肤。 只见冬儿的胸前密密麻麻的生出了一片一片的红色的疹子,上面还有一道一道红色的伤痕,应该是抓破了之后的痕迹。 “这疹子是不是很久了?”云朵朵仔细地看着上面的伤痕,发现那伤痕都已经结痂了,看起来不像是新的伤痕。 冬儿点点头,“这疹子实在是太痒了,痒的奴婢夜里都睡不着觉。” “奴婢去太医院求药,太医院给了缓解的药,但是还是不大管用。”冬儿面露难色,摇了摇头。 “而且,奴婢这胸前,也不好给太医瞧。”冬儿说完,脸刷的就红了。 【小宫女,面皮儿还挺薄!】 【她可是第一个上门的客人,说明还是很信任她的,她得好好医治!】 云朵朵点了点头,她明白,宫里的情形就是这样的,拜高踩低,太医院忙不过来,又见是个小宫女,随便给了个差不多的药就打发了。 “你这是热痱子,出汗了之后没及时清理汗液,炉火烧的太旺都有可能。” ranwena.net 冬儿一脸明白了的神色,她们经常干活经常出汗,也经常长痱子。 “九公主,可有治疗的方子?”冬儿试探性地问,她不知道小公主是否真的会看病,旁边也没有太医之类的人在帮忙。 “这痱子,不是什么难治的病。” “你回去之后,用马齿苋煮水喝,然后把捣碎了的马齿苋擦在长痱子的地方,一天擦两次,擦第二遍后痱子就开始逐渐消退,擦第三遍痱子消失。”云朵朵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这马齿苋……”云朵朵想了想,她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啊,对了,” 云朵朵一拍脑袋,“你去佛堂外头的宫道旁就能看见,绿色的苞片叶状,茎是暗红色,去薅一些用就行了。” 【马齿苋,一年生草本,全株无毛。】 这东西生命力很顽强,只要是有阳光的地方它就会生长出来,是很好的东西。 但是对于庄稼地来说,就是烦人的杂草了。 云朵朵看着小宫女可怜的模样,许是拿不出银子买药,只能就地取材。 “奴婢记得了。”冬儿在口中念叨着佛堂、绿色的苞片叶状、暗红色的茎,生怕自己记不住。 云朵朵本想写个药方子给她,但是她这么小就会写字似乎还不太合理,她也不想惹人非议,那只好让阿香姑姑代劳啦。 “阿香姑姑,写个方子给她吧。” “是。” 阿香将云朵朵说的话记在一张纸上,然后递给了冬儿。 冬儿接过方子之后,仔细地折好,塞进了腰间,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掏出银子。 “不用给银子。”云朵朵看着她的动作,便知道冬儿这是要付诊金。 冬儿将手里的银子攥的更紧了,眼中似乎是有泪光在闪动。她一个低等宫女,月银本就没有多少,九公主这是在帮她省银子啊! “奴婢多谢九公主的大恩大德!”说罢,作势就要跪下。 “坐好!” 192鬼鬼祟祟的宫女 【不过就是瞧了个疹子,不至于行这么大的礼。】 冬儿被云朵朵这奶凶奶凶的一嗓子给镇住了,她坐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云朵朵,她的身子僵硬着,一动都不敢动。 “你别怕。” “本公主的意思是,等你身上的痱子好了,帮本公主宣传宣传,身体不舒服的,都可以来找本公主!”云朵朵笑容满面,温柔地说道。 “哦,哦,好。”冬儿木讷的点了点头。 随即冬儿才像是完全反应过来似的,原来小公主是真的不收银子,也是,小公主从生出来就是金山银山的,哪里需要自己这么一头子碎银子。 “好,好,奴婢记着了,奴婢谢过九公主!” 冬儿泪眼婆娑地看着云朵朵,在宫里头,从来没有哪一个主子对她这么好。帮她看病,还体谅她的处境,不管她要钱。 冬儿隔着衣裳挠了挠胸前,看起来是很痒的样子。 云朵朵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有冰片,还能缓解一下她着难受的感觉。 除了马齿苋,其实还有滑石粉也可以用来治疗痱子。 痱子用滑石粉和冰片一起治疗的话,可以止痒,有清凉、消炎的功效。 但是,滑石粉不好弄,冰片又从龙脑香的树脂和挥发油中取得的结晶,是近乎纯粹的右旋龙脑,这东西贵,也不好拿到。 就只能就地取材,让冬儿用手头现有的药了。 过阵子,得去太医署和尚药局看看,看看宫里头都有些什么药。 阿香从里面拿来一个蓝色封皮的小册子,在上面详细记录了今日的第一个看诊结果: 内务府,冬儿,胸前红疹,马齿苋外擦,一日两次。 “冬儿,按个手印吧。”阿香在那册子上写完之后,阿香让冬儿按了个手印。 阿香将一个红色的胭脂盒子拿过来,放在了桌子上,“这上边记录着公主今日位你看诊的结果。” siluke.com 【哇,还是阿香姑姑想的周到啊!】 云朵朵看着阿香,【不愧是在宫里混过的姑姑,做事很是谨慎周到。】 “是,姑姑。”冬儿点点头,轻轻用大拇指沾了些胭脂,按在了纸上。 【这么好的胭脂,被我用手指沾了一些,真是可惜了。】 云朵朵听到冬儿的心声,眼皮一跳,这样的胭脂她有许多,都是三皇兄买给她的。 她现在还小,这些胭脂也用不上,等留到她长大的几年之后再用,这胭脂都干了坏了,不如送给真正需要的人。 “这胭脂,送给你了。”云朵朵拿起那个胭脂盒子,放在了冬儿的掌心。 “这,这……九公主?!”冬儿大惊失色,她怎么好收小公主的东西?! “不行,不行,九公主的东西,奴婢是万万不能拿的。” “公主赏赐你了,你就收着。”阿香在一旁说道。 冬儿犹豫再三,看了云朵朵好几眼,又看了看阿香,才满脸通红的将那胭脂盒子握在掌心里,很是珍惜的样子。 “奴婢,谢过九公主。”冬儿行了一个大礼之后,便满脸感激地走了。 “朵儿,你咋这么厉害!”孙火火在一盘目睹了全程,看着云朵朵给宫女治病,他只觉得这个妹妹真是不简单。 【他在皇宫里头认识的人,可真了不起啊!】 【堇之哥哥、三皇苏、朵儿,都很厉害,就连壮壮也不一般,杀虫子都不怕!】 云朵朵听着孙火火的内心独白,摸了摸他的头。 …… 北凉漪琴殿内,百里铭文坐在苗南烟的身旁,吃着糕点。 “娘亲真厉害,把父王的伤都治好了!” 他拍着手,不愧是我百里铭文的娘亲,医术就是厉害! 忽而,百里铭文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刚才还高兴的笑脸,变得难过起来。 “怎么啦?”苗南烟不解地看着身旁的小人儿。 “娘亲,你能不能去看看父王啊,陈渊叔叔不在他身边,身边没有人帮忙,他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父王太可怜了。”百里吟风一脸地委屈同情。 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撮合娘亲和父王。 只有父王和娘亲的感情好了,他们一家人才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啊?” “你父王,身上的伤不是都好的差不多了吗?” 苗南烟楞了一下,不过,想想也是,陈渊不在他的身边,他身边没有贴身的人伺候定是会十分的不便。 “可是,可是,父王身体虚弱,行动不方便啊。” 看着百里铭文委屈巴巴的样子,苗南烟心里很是心疼,虽然她不愿意去见那个疯批王上,但是没办法,她实在无法拒绝百里铭文的请求。 “行,那我就去看看你父王。” “太好了!”百里铭文高兴地扯着苗南烟的一角晃动着。 百里铭文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小罐子,递给她,“娘亲,父王爱喝碧螺春。” “好,我知道了。”苗南烟接过青色的小罐子。 随即,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呀,都准备好了是吧!” 苗南烟轻轻拍了一下百里铭文的头,这孩子还真是机灵。 “娘亲快去,铭文去读书了!”百里铭文拉着苗南烟站起来,然后自己就跑了。 “好,娘亲得空了就去。” 苗南烟看着百里铭文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又看了看手里的茶罐,陷入了沉思。 …… 次日清晨,云朵朵早早地便开了福双宫的大门,准备迎接客人。 昨天,只有冬儿一个宫女来看病,晚上的时候,云朵朵躺在床上琢磨着这儿个事情。 想来白天都是宫里头的宫女们最是忙碌的时候,既要打扫庭院,又要听从各宫主子们的差遣,所以,她得调账一下回春堂营业的时间。 “公主,今个儿会不会太早了些?”阿香一边将门帘掀起,一边问云朵朵。 “这个时辰正好。” “阿香姑姑,以后啊,咱们回春堂就这个时辰开始开门,白天不营业,专挑宫女们休息的时间开张。” 起早贪黑给人看诊的日子要开始了。 “奴婢明白了,公主是想,宫女们只有在空余的时间才能来瞧病,其他的功夫,主子们许是不放人呢!” “正是这个道理。” 正说着,云朵朵的余光看见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她举起袖子遮住了脸。 193阿香姑姑,宫里还有清凉膏吗? “咦?是不是有人来了?”云朵朵看着外面,只是那宫女举起了胳膊,看不清她的长相。 而且,宫殿的外头还有叽叽喳喳,窃窃私语的声音。 阿香看了一眼柳嬷嬷,柳嬷嬷冲着阿香点了点头。 柳嬷嬷伸出头去看,只见福双宫的外头有几个看热闹的小太监,扒着门往里面看。 柳嬷嬷撸起袖子拎着个扫帚就出来了,“去去去,都看什么热闹!” 在柳嬷嬷的扫帚驱赶下,躲在门口和角落里窥探福双宫的小太监们一溜烟地全跑了。 见外头看热闹的小太监们都跑光了之后,柳嬷嬷关上了福双宫的大门,等这宫女看完病之后,再把大门给打开。 “坐吧。”阿香示意那宫女在云朵朵面前的凳子上坐着。 “多谢,姑姑。” “奴婢参见公主。”宫女行了一礼后,便坐在了凳子上。 “看你遮着脸,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云朵朵关心的问她。 “难到是脸上长疹子了?” 那宫女缓缓的放下遮着脸的手,面色凄苦。 云朵朵看着她的脸,虽然憔悴了些,但是并没有长疹子,也没有伤疤在脸上,看来,她只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福双宫找她看病。 她戚戚艾艾地看着云朵朵,“九公主,奴婢原本是凌美人宫里的,后来主子出事了,奴婢就被打发到了辛者库当差。” 说着,那宫女竟是抽泣了起来,“前阵子奴婢正给贵人们洗衣裳,因为衣裳太多了,连夜都洗不完,谁知,扰了两位姑姑休息,她们便打了奴婢。” 说着,那宫女撩开袖子露出了一道道像是鞭子鞭打的伤痕。 “她们拿柳条打奴婢,那种疼痛,奴婢只能生生的忍着。” “可是,新伤加上旧伤一起,奴婢疼的夜里都睡不着觉!” “来,我看看。”云朵朵拉过她的胳膊看了看,那伤痕果真触目惊心,她的手也很是粗糙,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宫女该有的样子。 “阿香姑姑,宫里还有清凉膏吗?” “奴婢去拿。”阿香回到寝殿里面,从柜子里拿出清凉膏。 云朵朵打开清凉膏的盖子,将那清凉膏涂在宫女的胳膊上。 “九公主,奴婢自己来吧,奴婢就是贱命一条,怎么能劳烦九公主呢?”宫女作势要将手臂收回去,被云朵朵拽住了。 “快好了,涂上这个能缓解疼痛。” “多谢九公主。” “哎,都是奴婢命苦,要不是我家主子被人利用了,主子不死,奴婢也不会被打发到辛者库去了。”宫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家主子?”云朵朵原本正仔细地看着她手腕上和胳膊上的伤痕,听她一直在提起她的主子,不免有些好奇这位凌美人到底是谁啊? “回九公主的话,奴婢的主子是凌美人,原是郑家二小姐,说是二小姐,可是我家主子也是个命苦的,因为是庶女,从小日子就过的十分艰辛。” “要不是郑贵妃被打入了冷宫,郑家也不会把小姐嫁进来了。” “如果小姐没进宫,奴婢也就不必陪嫁进宫了,说不定,这会儿也成家了呢!”那宫女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云朵朵算是听明白了,这宫女是凌美人的陪嫁,凌美人是姐姐郑贵妃的替代品,也可以说是棋子。 郑贵妃失势后,凌美人便被郑家视为新的棋子送进了宫里。 “你说,你家主子是被利用的,是怎么回事?”阿香听出来这话头有些不对,可能有阴谋和算计在里面。 “我家主子……”宫女刚想说,忽而发觉有些话说出来不妥当,甚至有可能自己连命都没了。 yawenku.com “你但说无妨,福双宫里都是自己人。”阿香温柔的劝说道。 那宫女摇了摇头,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感激地看着云朵朵和阿香。 【我家主子,一直都是被郑贵妃利用,在郑府的时候就是,到了宫里还是。】 【筹谋划策的都是郑贵妃,可是小姐最后总是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对郑贵妃言听计从。】 【虽然我家主子的芳华殿距离佛堂很近,可是当日那件事情,主谋并不是我家主子啊!】 【我家主子也不过是个被推出去挡剑的。】 云朵朵侧耳倾听者那宫女心里的话。 【这么说来,凌美人是个背锅的,郑贵妃才是幕后黑手?】 【她说佛堂的事情,难道是和佛堂的那场火有关,佛堂的火是她放的?!】 【好家伙,看来日后要找机会去会一会这位郑贵妃。】 “好了,你也别哭了。” “我看看你的脉象。”云朵朵将手搭在宫女的手腕上,片刻后叹了口气。 “你不仅是身上有伤疤,你身体也很虚。” “我给你开一副调理气血的方子,你回去按时吃药,然后要注意休息。” “谢谢九公主!”宫女一脸崇敬地看着云朵朵。 看着那宫女的眼神,云朵朵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医科院。 在医科院里,新进院里的医学生们也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惠儿。” 阿香将写好的方子交给那宫女,也一如往常的将病情、用药和方子记录在一个小册子上,让那宫女按了手印。 看着阿香娟秀的字体,云朵朵笑了笑,她想起小的时候自己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们手写的草书龙飞凤舞,她根本就看不懂。 哪里像现在,太医们和郎中们都是用正楷字体写方子,字迹清晰,很容易就能看的明白。 “这瓶清凉膏你拿走吧,可以缓解你伤口的疼痛。” “多谢九公主,多谢阿香姑姑!” …… 北凉漪琴殿内,苗南烟整理好衣衫,拿着那一个小罐子准备出去。 “娘娘,这是要去看王上?”云锦在一旁问,她不想让自家娘娘去看王上。 王上每次见到娘娘,都没有好脸色。 “是,我去去就回,香菱跟着我去,云锦守在宫里。” “是,娘娘。” 穿过宫中的清池,再绕过几道宫门,便到了大殿。 苗南烟用热水沏好茶,端着茶壶和茶杯走进了大殿。 “王上,喝水。”苗南烟递过来一杯沏好的碧螺春。 百里吟风狐疑地看了一眼苗南烟。 194可恶,被她装到了! 苗南烟连忙解释,“根据医书记载,申时饮水对身体最好。” “铭文担心你,臣妾就过来看看王上。” 百里吟风接过茶碗一饮而尽,看了会儿书确实是有些口渴了,量她也不敢下毒。 见百里吟风喝完茶水后,苗南烟便行礼准备退出大殿。 “等下,扶我去出恭!” 苗南烟惊讶地瞪了瞪眼睛。 这,怎么提这样的要求?外头不是有侍卫吗?! 【罢了,扶着他去,然后就走。】 苗南烟扶着百里吟风走到王上专门出恭的地方,百里吟风用眼神示意她和自己进去。 苗南烟一下子慌了神儿,啊?! 难道要帮他脱裤子吗,虽然说在医生面前没有男女之分,但是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内心挣扎。 “怎么,不愿意?” “前几日,本王见你,不是挺乐意的吗?” 前几日,苗南烟动不动就扒他的裤子,那副冷静的模样,让他的心里很是不自在。 雅文吧 “不是,臣妾……”苗南烟扶着百里吟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早知道,今日就不来了。】 正在纠结的时候,耳边传来的一个贱兮兮的声音。 “呦,王上,要出恭啊?怎么没看到陈渊大人啊?” 公孙璟环顾了四周,“让较弱的南妃娘娘来服侍我们尊敬的王上?” 苗南烟看着公孙璟,他是京城守备,百里吟风的好友。 公孙璟长的很妖媚,帅气十足但是缺少了一些英气,他身穿黑色铠甲,腰系虎纹束带,腰间佩戴银色长剑,剑稍上刻着“守”字,脚上蹬着黑色缎面长靴。 “公孙璟,你是不是太闲了。”百里吟风冷冷地说道。 公孙璟上下打量着一身白裙的苗南烟。 “百里吟风,放这么个美人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成天病怏怏的让人家伺候,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好啊!” “你再不走,我让士兵把你押出去。”百里吟风不满地看了一眼公孙璟。 百里吟风瞥了一眼苗南烟,她是阿晨的妹妹,相貌怎么会差? “喂,百里吟风,我是来送还魂丹的,我堂堂京城守备,听说你受伤了,大老远的来给你送丹药,你还要赶我走?” “真是没良心啊,我的心好痛啊!”公孙璟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脸的痛苦表情。 “本王没受伤,至于陈渊,已经治好了,用不上你的还魂丹。” “本王拿你一颗还魂丹,到时候就要还你回生丹,太不划算了。” “百里吟风,你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苗南烟扶着百里吟风的手越来越用力,她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要是走了,自己难道真的要服侍百里吟风出恭吗?】 百里吟风感觉手上有些吃痛,他看了一眼苗南烟,只见她面色微红,心里忽然就不那么恨她了,“既然公孙大人来了,就请公孙大人来服侍本王出恭吧。” 百里吟风轻声说道,嘴角似乎浮现出一丝笑意。 “我,我?”公孙璟震惊地看看百里吟风又看看苗南烟。 “百里吟风,你刚不是还撵我走吗?!” 他一脸的拒绝。 “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怎么,你想违反王令不成?”百里吟风反问道。 “你,你滥用职权!”公孙璟脸上不服,但是还是乖乖地扶着轮椅进了茅房。 “行了,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哦,对了,这几天,得空了,去看看陈渊的伤。” 百里吟风看着苗南烟说道。 “是,王上。” …… 阳光撒在大地上,落下一片金色的光辉,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蜀国境内,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 皇宫莲花池旁的凉亭内,几个小姑娘正在下棋。 “大姐,你听说了没,父皇要和北凉和亲呢!”莲蓉的手里拿着一颗白色的棋子,她皱着眉头看着棋盘,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索性她将棋子随意的一丢,说起了今日听到的消息。 “好好下棋,下棋的时候别说话。”大公主莲香不满地看了一眼莲蓉,语气严厉地教训着自己的妹妹。 “大姐,都火烧眉毛了,你怎的还有心思下棋啊?!”五公主莲蓉,今年8岁了,身穿豆绿色的裙子,两只编起来的细长辫子随意的梳在耳朵旁边,水灵灵的、明亮的大眼睛顽皮地眨着。 “几个公主里面,就大姐的年纪最大了,若真是出嫁,肯定是大姐打头阵!”莲蓉不服气地看着莲香,只要是莲香在一起,她总是会教训人。 六公主莲翘,今年7岁,她吃了一口冰冰凉凉的绿豆糕,附和着说,“是啊,是啊,我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大姐你,可得好好想一想呢!” 莲蓉看了一眼莲翘,随后她和莲翘举起手互相拍手击掌,若是大姐莲香真的走了,她们就自由了,再也没有人逼着她们背《女则》和《论语》了! 莲香今年11岁了,她静静地看着两个妹妹,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两个傻子一般,带着怜悯和同情。 “小五、小六、本公主说过,要叫本公主皇姐。” “不要老是大姐大姐的叫,你们是皇家的人,这般没规矩,以后若是嫁了人,夫家的人只会觉得是你们的长姐没教好你们!” “真是有损皇家威仪。”莲香正色道。 莲蓉和莲翘吐了吐舌头,看着莲香面无表情的脸,心里直发毛,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完了,完了,大姐又开始了!】 “你们知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和北凉和亲,北凉王只有一个儿子,那小王子今年也不过就是六七岁的样子,你们说,谁嫁过去会比较合适呢?”莲香挑了挑眉毛。 “本公主不才,今年也十一岁有余,你们觉得,父皇会把本公主嫁到北凉去吗?” 【呜呜呜,可恶,被她装到了!】 莲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们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听说让公主去和亲,那和亲自然是得年龄适宜出嫁的公主去才合适,哪里会想到还能订娃娃亲的?! 莲翘的手微微颤抖,她嘴里的绿豆糕,忽然就不香了。 195那丫头,鬼精鬼精的 【不要啊,她不要去和亲!】 “大姐,啊,怎么办啊,翘翘不想去和亲呐……”刚才还倔强调皮的莲翘此刻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猫一般,畏畏缩缩地趴在莲香的肩头。 “皇姐,皇妹还不想走哇……”莲翘哀声哭嚎着,可是并没有眼泪落下。 莲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摸了摸莲翘的头。 【身为皇室的公主,一出生就享受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这一切自然是有代价的。】 【外人眼里风光无限,可是其中的苦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 莲香一早就知道身为皇家女儿的命运,所以早已坐好了坦然接受的准备,不会有过多的期待,便不会有失望。 “莲香,你就不要吓唬她们了。”几人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声音低沉好听。 零点看书 “大哥?!”莲翘回头一看,对着来人叫了一声。 站在她们面前的男孩子是蜀国唯一的皇子连九城,他容貌俊朗,身姿挺拔,气宇轩昂,身上散发着皇室贵胄独有的气质。 “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就算是去和亲,也不可能现在就让你们走,只不过,是结个娃娃亲罢了。”连九城安慰着两个年纪小的妹妹。 “大哥,我知道是娃娃亲,可是,可是,我不想离开蜀国,呜呜呜……” 莲香看着连九城放荡不羁的样子,很是看不惯,冷声呛道,“哼,你也别在这说风凉话,既然父皇打算走和亲的路子,你也跑不了。” “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莲蓉不解地问道。 “既然父皇不想打仗,想维持边境的和平,那自然要和周边的邻国和亲。” “把我们蜀国的公主嫁一个去北凉,再让我们蜀国的皇子娶一个南阳的公主,这就是父皇的算盘,不费一兵一卒。”莲香解释着。 “是不费一兵一卒,可是费儿女啊,父皇,父皇他舍得吗?!”莲翘哭丧着脸。 “有什么舍不得的,父皇的儿女多的是,老了自然会有人服侍父皇。”莲香低声说道, “这么说,大哥,你要娶南阳的小公主,就是朵朵喽?!”莲蓉更关心的是连九城会娶谁。 “朵朵,我喜欢朵朵。”莲蓉笑眯眯地看着远方,似乎是回忆着在南阳的那段时光。 “小妹妹很是可爱,还很聪明!”莲蓉说道。 “嗯,如果是朵朵的话,倒也不错,那丫头,鬼精鬼精的,很是有趣。”连九城挑了挑眉,唇角微微上扬,深邃幽暗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 南阳皇室,寿昌宫内,云北夜陪着皇太后南宫睿用过了早膳。 他扶着自己的母后在院子里面散步。 “母后,朕给朵朵请了有名望的先生来教朵朵读书。”云北夜挥手遣散了身后跟着服侍的宫人,独自和皇太后一边走一边说话。 “嗯,朵朵也渐渐大了,是该开始读书了。”皇太后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气很好。 “你这件事想的还算是及时。” 听到母后夸奖自己,云北夜很是高兴,面露喜色。 “只不过,朵朵一个人读书怪无聊的,找几个和朵朵年龄相当的、门第好的、书香世家的小姐们来陪朵朵读书。” “也不必都是女孩儿,哀家瞧着孙仁家的公子火火,陪着朵朵练了两年的武,也算个有定性的孩子,让火火也去跟着一起读书吧。” “是,儿臣已经叫尚书房的去安排了。” “尚书房?” 皇太后忽而停住了脚步,脸色骤变,从刚刚的慈眉善目变成了一脸的难以置信和刻薄的模样,“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让尚书房的人去安排呢?” “哀家得说你两句了,这陪着朵朵读书的人,必然得是品德良好,世代书香门第里头出来的孩子才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道理你不懂吗?挑人得你亲自挑,别人挑的人,你也能放心?!”皇太后冷哼了一声,瞪了云北夜一眼。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哀家跟着你操心。” “是,是,母后教训的是,朕记住了。”云北夜连连点头称是。 云北夜略微沉吟了片刻说道,“要说挑选合适的伴读,必得是才学家世好的,品行端正的。” 皇太后点点头。 “朕记得,殿阁大学士的外孙女今年好像是四五岁的样子,正好可以陪在朵朵身边。” “嗯,殿阁大学士,关阁老的外孙女,这个可以,就看关阁老是否愿意了,那老家伙犟的很。”皇太后看着远方,似乎是想起了往昔。 【关阁老,犟的像一头倔驴一般。】 “先帝还在的时候,哀家曾见过关阁老,可不是一般的老头子,心思缜密,人啊精明着呢,别看你是一国之君,你得仔细着应对。” “若是能和关阁老家的外孙处好了,顺藤摸瓜也就和关氏一族的未来扯上了关系,对朵朵来说也是增添了臂膀啊!” “朕明白。”云北夜的眸子渐渐变得深邃明亮,正所谓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朵朵虽然贵为南阳公主,可是日后的路终究还是要她自己走。 “哀家提醒你一句,关阁老家是书香门第,素来不喜铜臭味儿,你可要注意。”皇太后拍了拍云北夜的手。 “是,是,朕记住了,母后说的是。”云北夜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一个伴读总是不够的,皇室的公主,派头不能差,你得再多找一些。” “文官的、武官的,人数要均衡一些才好,毕竟,这传出去,能作为公主伴读,也是一件极光彩的事情。” “是,朕明白。” “只是,朝中的大臣们的孙儿,年纪相当的似乎不多。”云北夜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淡了,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 “年纪大一些也无妨,就算是十来岁的来宫里旁听也是好的。” “多结交些朋友,对朵朵有好处。” “还有,用具什么的可以让尚书房的人准备,让尚书房的人准备好,哀家的孙女,一应用具都得是最好的。” 196胸中没有丘壑 这一日,天朗气清,鸟儿成群的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紫宸殿旁边的一个殿内,几个太监正在服侍着云北夜用早膳。 各种各类的菜肴满满的摆了一桌子,赵忠全和小夏子一左一右地站在云北夜的身旁,给他夹菜布菜。 “赵忠全,去把书房的那幅《万里江山图》给朕拿过来。”云北夜喝了一口碗里的稀粥,又夹了一筷子酱牛肉放进嘴里 “是,陛下。”赵忠全向小夏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仔细小心地照顾陛下,他去取《万里江山图》。 赵忠全有些狐疑地想着,【陛下往日都不会一大早就赏鉴这书画的,怎么今个儿如此反常?】 片刻后,赵忠全从书房出来,双手捧着画来到了紫宸殿。 云北夜已经吃好饭,坐在了紫宸殿经常批阅奏折的地方。 赵忠全走到云北夜的面前,他将那幅画小心仔细地放在桌子上。 云北夜看着那幅画,赞不绝口,“这万里江山图,笔锋有力,画风大气,每次赏这副画的时候,朕都感叹,真是绝笔啊!” “看看这山,这水,浑厚有气魄。” “若是胸中没有丘壑,断然是画不出来这样的画作的!” “拿印章来。”云北夜的眼睛没有离开那副《万里江山图》,只是用手指着赵忠全,示意他去取印章和印泥。 赵忠全挠了挠头,有些为难,他没有动,犹犹豫豫地似是有话要说,“陛下,您瞧,这画上已经有四十来个印章了……” 赵忠全的身子微微前倾,看着那副画作的左侧已经盖了有二十几个皇帝的印章,再看画作的右侧也盖了好多个红色的印章,底下还有好多个“朕已赏”的字样。 云北夜赏字画的时候有个习惯,每到兴起的时候,就会将自己的印章盖一个在画作上。 这副《万里江山图》他赏玩的次数最多,因此盖的章也最多。 “我说你是不是老了老了的,废话怎么这么多?!”云北夜不满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伸出脚揣在赵忠全的身上。 云北夜怜惜不舍地摩挲着桌子上的画,“这是朕最后一次看它了,再盖一个章,就算是朕和它告别了,这画也是陪了朕有好多年了。” “一会儿,你就去关府,把这副画送给关阁老。” “啊?!陛下!”赵忠全心一下子就紧了,这可是陛下最喜欢的画! “陛下,可要三思啊!” 每次当云北夜散朝了被大臣们气得口吐芬芳的时候,看一看这幅画,心情就会舒畅很多。 【如今,是为了什么,陛下要割爱把这幅画送给关阁老呢?】 【难道是殿阁大学士的南书房要进行改组了,陛下这是有大事要关阁老出山协助?】 皇帝诏令的起草、南阳国策的制定、政令的制定颁布都和南书房有很大的干系。 赵忠全不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难不成是,朝廷的文官体系要变天了?】 【若是这副画被送走了,日后陛下生气愤怒到时候,他可顶不住啊!】 【哎,伺候陛下还真是难啊!】 “你亲自去送画,朵朵要开始读书了,你去请关阁老,把他的外孙女送过来当朵朵的伴读,还有,关氏一族,都是有学之士,请关阁老多输送一些人才来进宫陪朵朵读书。” 【这……原来是为这事。】 赵忠全将额头的冷汗擦掉,“陛下,这伴读,您言语一声就是了,这画是陛下喜欢的,咱还送吗?” 赵忠全觉得,陛下的命令哪里有臣子不服从的,左右不过是把自己的孙儿送进宫里陪着小公主读书,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呢! “朕是不是待你太过宽厚了?还学会揣摩朕的心思了?”云北夜倏得射过去一个冰冷的目光。 “要不这皇帝你来当?!”云北夜作势就要站起来,让出位置。 “哎呦呦,陛下,老奴该死,陛下恕罪啊!”赵忠全吓得脸都绿了,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忙磕头请罪。 “陛下明鉴啊,老奴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啊!”赵忠全说着,眼角竟是有一颗浊泪要留下来。 “行了,起来吧,朕还不知道你。” “朕逗你的,你也是,这么大岁数了,也经历的够多了,怎的还是这么不经吓?” 赵忠全用袖子抹掉额头的汗,又擦干净眼角的浊泪,看着云北夜。 “关阁老是元老人物,性子犟,想必你也听说过,先帝在世的时候,也要给关阁老几分面子的,在关阁老面前,朕也是个晚辈。”云北夜站起来,看了看窗外,他忽而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第一次见关阁老,还是在书房,当时教书的先生也在。 “既然是找人帮忙,就要拿出来诚意。” 这关阁老学识渊博,也是个值得尊敬的老者。 “是,老奴明白了。” “一把年纪了,这么一跪,膝盖也受得了?”云北夜看了看赵忠全的膝盖,刚才他跪在地上的那一下,太猛了。 “去太医院找个人瞧瞧,你要是瘫了病了,谁来伺候朕?” “是,是,陛下说的是,老奴这就去。”赵忠全一个劲儿地点头。 “老奴带几个得力的,去关府走上一趟,一定把这事儿办成。” “先把朕的印章拿过来!” “是,老奴这就去取。” …… 赵忠全送了印章之后便出了紫宸殿,便招呼上小夏子等人去准备拜访关府要用的东西。 除了那副御赐的《万里江山图》,还要再准备些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之类的物件,一起送过去。 xiaoshuting.cc “师傅,您老这膝盖没事吧?”小夏子颇为担心地看着赵忠全的膝盖,轻轻拍了拍他的衣袍上面的尘土。 “不妨事儿。”赵忠全干笑了两声,走到无人处,他轻轻卷起裤脚,露出了里面绵绵厚厚的一块布。 那块布就绑在膝盖上。 “师傅,还是师傅厉害!”小夏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师傅不愧是师傅!” “切,服侍陛下得用点子智慧,咱们做奴才的,下跪就是家常便饭,老了老了年纪大了,这膝盖总有受不了的时候,就垫上这么个厚厚的布,也能缓解一下疼痛。” “徒儿明白了。”小夏子点头哈腰。 “行了,快去准备吧。” …… 197我俩一起掏鸟蛋 福双宫内,云朵朵躺在床上睡午觉,她正在梦中大快朵颐,什么醋熘肥肠,什么酱油肘子,什么可乐雪碧巧克力奶茶,都是她的口中之物。 迷迷糊糊之中,她听到几个嬷嬷在说话。 “你听说了没,陛下要给小公主找伴读,听说是瞧上了关家的人,为了请关阁老,送伴读进宫,陛下特意命赵公公送去了一幅画。”一个身形比较胖的嬷嬷正在院子里面晾晒被褥。 “送画?什么画?”一个身形稍微瘦一些的嬷嬷从桶里面拿出来刚洗好的衣裳递给那胖嬷嬷。 “好像是叫什么,叫什么,万里,千里,哎呀也不知道事多少里,就是江山美人图,之类的。” “陛下肯定有老鼻子画了,这也没什么稀奇的。”瘦嬷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再说了,陛下贵为天子,赏赐大臣们书画金银之类的东西,不是常有的事儿嘛!”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啊,这江山图是陛下最喜欢的,是前朝大家所作。”胖嬷嬷见自己的小道消息没有引起对方的惊讶和重视,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奋力地解释着,卖着关子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陛下最喜欢的?独一份儿?”瘦嬷嬷果然来了兴致,她放下了手中的活儿,拉着胖嬷嬷坐在一个木桶上唠嗑。 “那可不。”胖嬷嬷挑了挑眉毛,一脸那是自然的神色。 “老婆子我琢磨着,不过是找个伴读,也用送画?”瘦嬷嬷用围裙擦了擦有些湿漉漉的手。 wucuoxs.com “这宫里的大臣们还有不听陛下命令的?那不登时就没了脑袋?”瘦嬷嬷不太理解,皇帝都是九五至尊了,天下都是他的,何必对一个臣子这般客客气气的,还要将自己心爱的画作转送他人。 “说你是榆木脑袋,这关阁老可不是一般人物,人家啊未必愿意让自己的孙儿入宫!” “为啥呀?外头的人不是都巴巴地想进宫吗?你看那秀女进宫,都是一茬又一茬的。” “哎,那是她们还不知道宫里的艰辛,那关阁老能不知道吗?” “宫里是什么地方?是非又多。” “但是,陛下这送画过去,又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赵公公亲自去,想必,这关阁老也是骑虎难下,就算是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送人进宫了。” “这也是陛下的待臣子之道。” 云朵朵听着两位嬷嬷的你一言我一语,也算是听明白了,合着父皇为了给自己找伴读,将他最喜欢的画作送给了臣子。 【爹爹,爹爹,可太宠了。】 【哎,爹爹最喜欢的江山图,就这么送给了关老头。】 【不行,不能让爹爹就这么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她得想个法子。】 云朵朵皱着小眉头,心里有万般的思绪。 【这么说自己就要开始上幼儿园和学前班?】 【是谁说穿越成大家小姐,穿越成公主就可以一辈子富贵,当一只米虫躺平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好吧?】 云朵朵睡意全无,她从床上爬下来,去外面找孙火火。 云朵朵每天中午都会睡午觉,孙火火就不同了,每天中午他都在外头玩,一到了晚上就开始哈欠连天。 “二火!” “朵儿?你不是在睡午觉吗?”孙火火正抱着一棵大树的树干,双腿紧紧地夹着树干,他正奋力地往上爬。 “你在干嘛?” “朵儿,你快来,我俩一起掏鸟蛋。” 【掏鸟蛋?】 云朵朵这会儿可没有这么个兴致。 孙火火兴致冲冲地冲着云朵朵招手,这一招手可倒好,他当时就失去了平衡,身子往下落,双腿根本支撑不住整个身体的力量,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都是湿润的泥土,孙火火倒也没有摔伤。 “你没事吗?”云朵朵跑到他的身边,扶着他起来。 “朵儿,疼。”孙火火撇着嘴,一脸的委屈。 “忍住,别哭,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孙火火看着云朵朵的目光更是幽怨了几分。 他沉默着看着云朵朵。 “我听说,父皇已经安排教书先生进宫了,看来你要和我一起开始念书了。” 仿佛晴天霹雳,孙火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的瞳孔在收缩。 “我,我,我爹是武将,我我不用读书的!”孙火火昂着头,那表情似乎在说谁都别想逼着老子读书! 【这是什么歪门邪道的理论?】 “谁说武将不用读书的?” “你要是不读书不识字,军情战报你都看不懂!” “还武将呢,地名都不认得,怎么打仗?”云朵朵抓着孙火火的手,走出了泥巴地。 “读书,苦吗?”孙火火沉默了片刻后仿佛从牙缝里头挤出来几个字。 云朵朵,点了点头,“苦。” 她想起了在现代的时候,四岁开始被送到了幼儿园,七岁上学前班,八岁上一年级,十四岁上初中,十六岁上高中,十九岁上大学…… 读书是无止境的,这一读下去就是将近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的每一天都要早起晨读,晚上上晚自习,日日面对的都是书本和习题,期间还穿插着周考、月考、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 每一次的考试,带来的不只是成绩和排名还有压在心上的那种沉重感。 “苦,火火不想吃苦。”孙火火叹了口气,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着辽阔无际的天空。 “二火,你觉得,练武苦吗?”云朵朵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两个小娃娃肩膀靠着肩膀,并排坐着,那画面很是美好。 “苦。”孙火火立马点头表示同意。 “读书也苦,但是和练武是完全不同的苦。” “吃完这个苦,你会觉得很值得。” …… 十日后,从雨泽来的十分有名望那个的教书先生来到了皇宫,雨泽是一个名师辈出的地方。 王先生是雨泽十分受人尊敬的学者,他放好带来的一用物品之后便往学堂走。 只见那教书先生一身洗的有些发白了的灰色粗布衣裳,头上戴着一个长方形的布帽子,是惯常的书生打扮的帽子。 198有我爹爹官儿大吗? 教书先生的年纪很大了,但也没有老到满头花白的头发,胡须也是灰白色的那种程度。 只是老先生头发已经花白了,还能看到几个黑色的发丝,但是已经为数不多了,而且,不知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的缘故,还是读书人的运动量太少,先生整个人十分的瘦削。 学堂在一处风景优美,看了就让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这块风水宝地,是昭元皇后专门在宫里命人找的,找了这么一块舒适的地方用来当读书的学堂。 那学堂是一个很大的大殿,大殿的正对面就是一个莲花池,旁边还有一个小凉亭。 听说,昭元皇后已经找风水大师算过了,这一块的地方是最适合用来学习读书的。 在赵忠全的手腕运作之下,关阁老将自己的外孙女还有一些品德高尚行为端庄的关氏子弟送进了宫里来。 尚书房也将学生们会用到的笔墨纸砚、书本画册等一应物品都妥妥的准备好了。 教书的先生来之前,学生们已经在学堂里面都坐好了。 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自然是云朵朵。 她的左手边坐着孙火火,右手边坐着金壮壮。 她的八皇兄云亦冬坐在第二排,七皇兄云亦秋坐在云亦冬的旁边,还有她的四皇兄、五皇兄、六皇兄也挨着排排坐。 只不过,云亦伯、云亦仲和云亦书并没有来学堂,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年纪比较大了,有自己的先生教书,而云朵朵这里不过是学前班的启蒙水平。 至于三皇子云亦书,他的注意力压根儿就不在学习上,德妃是想让他进学堂的,但是皇后寻思着云亦书调皮捣蛋,反而会影响了云朵朵的学业,便给他开了小灶,请了家教,并没有让他进学堂。 “你叫什么名字?”孙火火注意到一个皮肤白净,模样乖巧的小姑娘正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看书。 “关倌。”小姑娘的声音很是轻柔,她没有抬头,看也没看孙火火一眼,只是继续看着桌子上的书。 “罐罐?这名字好生可爱!”孙火火自顾自地说这话,丝毫不在意对面的姑娘根本没有搭理自己。 【关倌?】 【姓关。】 云朵朵听到二人的对话,被吸引了过来,她转过身,和二人交头接耳。 “你可是关阁老的外孙女?”云朵朵低声问道。 关倌点了点头。 【啊,原来爹爹最喜爱的《万里江山图》就是送给这个小姑娘的外祖父了。】 “关阁老,是什么官儿啊?有我爹爹官儿大吗?”孙火火一脸天真的问。 啧啧啧,在学堂里比爹,在学校外比车,看样子是常规操作。 “外祖父是,殿阁大学士。”关倌的回答言简意赅,面对着两个对她刨根问底的小家伙,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丝毫的兴趣。 殿阁大学士…… 云朵朵琢磨着,那就是相当于现代的政治局XXX喽? 【艾玛,不得了,不得了。】 【要走文化强国的路子,这殿阁大学士可是老重要的角色。】 【这人得好好处,栋梁之材啊,以后有用啊!】 她又看了看关倌的身后还坐着几个孩童,想必都是关家的子弟,送进宫里来当伴读的吧。 学堂里面的大大小小的孩童互相介绍着自己,有些内向不爱说话的就自己坐在凳子上等着上课。 众人在学堂里头坐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王太傅便走进来的,他走进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这就是教书先生吧?”一位关氏子弟低声问身旁的人。 “这是王太傅?”五皇子有些疑惑,父皇怎么请了这么一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教书先生? 王太傅将书本放在面前的台子上,看着坐下底下的学生们。 “我姓王,叫王润盛,以前呢在雨泽教书,如今,承蒙陛下圣恩,来到京城教皇子公主和世家子弟的读书习字。”王润盛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 “坐好,我们准备上课了。” “先生,我们学什么呀!”六皇子云亦夏问道。 “叫太傅,没大没小的。”五皇子云亦春扒拉了一下云亦夏的胳膊,示意他注意称呼。 “今天我们先来学诗经。”王润盛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学生们的中间。 【好家伙,上来就学诗经?】 【按照常理,不是应该先教她汉字的横竖撇捺,教她偏旁部首,识字认字写字吗?】 云朵朵有些搞不懂了。 不过,之前去皇祖母的寿昌宫和父皇的紫宸殿的时候,皇祖母和父皇倒是每次都会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 所以,她现在是会用毛笔写写画画了,就是这字啊,写的极丑!每次挥墨书写,就像是往雪白的宣纸上放了一条大蜈蚣虫子! “打开书,我念一句,你们跟着念一句。” “是,太傅!”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王润盛念了一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学生们跟着朗读。 “罐罐,太傅在叫你呢!”孙火火哪里能稳稳当当地坐在书桌前读书,他扭来扭曲听到王太傅好像说了什么关关之类的话,便以为是在叫关倌,他回头去看,见关倌没有反应,便提醒她。 “孙火火,注意纪律。”王太傅听到孙火火的声音,走到他的身旁提醒。 在来上课之前,尚书房的人将学堂里面的学子介绍给了他,从年龄和相貌上判断,他看出来这顽皮的孩子就是孙火火。 2k小说 孙火火的脑袋瓜被王太傅的戒尺拍了一下,他觉得吃痛,赶紧转身坐好。 继续朗读,云朵朵摇头晃脑,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果然,上语文课,就是避免不了摇头晃脑的大声朗读。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金壮壮,打起精神来!”王太傅将金壮壮歪倒向一旁的身子扶正。 这金壮壮流着口水,看起来好像还不太聪明的亚子。 云朵朵偏头看了她一眼,【哎,也是苦了壮壮了,这么小就要被迫在这里跟着受折磨。】 她看着金壮壮,脑海里想起了金堇之,【不知道,堇之哥哥,如今怎么样了】 …… 199药箱会有变化吗? 一上午的课,在摇头晃脑中很快就上完了,对于云朵朵来说,第一天上课还算是轻松。 只是这脑袋晃的有些昏昏沉沉的,金壮壮在她身边睡了又睡,刚开始,王太傅还会把金壮壮给提溜起来,可是到了后来,王太傅看她年纪小也就放任不管了。 下学的时候,云朵朵晃荡着小肩膀走到了外面,孙火火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帮云朵朵和金壮壮提着书盒子。 云朵朵举目远眺,远远地就瞧见了身着玄色长袍,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过来的云亦伯。 “皇妹,可是下学了!”云亦伯一脸笑意地看着云朵朵。 “累不累?”云亦伯的眼神里面有些心疼,想来他开始念书习字的时候也不是这么小就开始了的。 云朵朵无力地摇了摇头,在凳子上坐了一上午,听着太傅毫无感情波澜的话,她只觉得十分的无聊。 “大皇兄,我想听话本子了。”云朵朵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 她想知道周家公子深夜翻墙会佳人,有没有被刘家小姐的爹爹发现,有情人究竟有没有终成眷属。 “想听话本子了?今个儿皇兄出来急还去了一趟御膳房,就没带话本子,等晚上,等晚上皇兄给你念。” “来,皇妹,吃点糕点。”云亦伯从他随身带过来的食盒里面拿出一块糕点,放在了云朵朵的手上。 云朵朵机械地将那糕点放进嘴里嚼着,嚼着嚼着便感觉到甜甜的糯糯的口感在口中充斥着,【真好吃!】 她又拿起了一块放进了嘴里。 云亦伯随意地翻开了云朵朵的书本和习字本。 “皇妹,你这字写的也太丑了!”他大笑了几声,随后嫌弃地看着习字本上面的字。 那字歪歪扭扭,不成框架,若是不仔细费力地辨别,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字。 “朵朵,坐好,皇兄教你写字。”云亦伯一把抱起云朵朵,将她放在小凳子上,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好。 【啊?还要练字?!她想吃饭啊!】 “朵朵,听话。” 云朵朵只能听话的坐在云亦伯的身旁,孙火火见云朵朵还要继续学习,生怕大皇子也让自己跟着练字,他身上背着两个书盒子,手里拿着一个,躲到了柱子后面,默默地看着二人。 “你看着皇兄是怎么写字的。” 云亦伯磨好墨汁后,在纸上示范着写了几个笔划简单的大字,每每到笔画的起、落的关键节点都会耐心地告诉云朵朵,让她注意。 “提笔要轻,落笔要有力。” “你看这里,这个勾写的时候,不要犹豫,要一气呵成。”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看着云亦伯的动作,在脑海中重复着,她一边看一边跟着比划。 “大皇兄,好漂亮的字!”云朵朵看着习字本上那几分遒劲有力的大字,很是惊讶。 她的这位大皇兄虽然个子高高的,但是看起来身形瘦弱,给人的感觉也是弱不禁风的,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胸中有丘壑啊!】 “下回啊,皇兄给你找几个描红本子来,多练一练,我们朵朵这么聪明,肯定能写得一手好字!”云亦伯合适习字本,宠溺地摸了摸云朵朵的头。 “嗯!”云朵朵用力地点头。 “好了,阿香姑姑在等你了,回去吧。” 云朵朵笑眯眯地冲着云亦伯摆了摆手,便拉着阿香姑姑的手走了。 …… 北凉偏殿内,苗南烟检查着陈渊的伤口。 陈渊的伤已经稳定了,此刻已经睡着了,她给陈渊的伤口处换上了新药。 “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苗南烟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脚下没站稳,跌倒在了身后男人的怀里。 男人被身上的重量压倒,坐在了软榻上。 苗南烟坐在了百里吟风的双腿上,她的脸贴上了百里吟风的脸,百里吟风的胡茬刺着她白嫩的肌肤。 四目相对,苗南烟面红耳赤。 百里吟风的身上有一股龙脑香的问道,闻起来很是淡雅清香。 “王,王上?”苗南烟惊讶地看着他,“王上怎么来了?” 百里吟风看着苗南烟好看的眉眼,手慢慢地抬起向她的脸靠近。 随即他的眉头皱了皱,他这是在做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阿晨。 “王上?” 苗南烟轻轻地叫了一声。 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下有东西被压住了。 “你压到本王的……”百里吟风顿了顿。 看着苗南烟还是呆呆地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无奈地再次开口。 “你不打算站起来吗?”他摊开了双手。 苗南烟听着这冰冷的声音,连忙回过神站起身,“王,王上恕罪,我这就起来!” “王上,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陈渊。”百里吟风走到陈渊身边,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 “怎么样了?” “已经稳定了,恢复的很好。” “嗯。”百里吟风点了点之后便走开了。 苗南烟收拾着东西,待她收拾好东西,发现百里吟风已经离开了。 刚刚的百里吟风感觉有些温柔,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苗南烟摇了摇头,不在多想,她拎起医药箱走出了偏殿。 …… 南阳,福双宫内。 夏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天上没有一朵云彩,太阳肆无忌惮的散发着热量。 天气越来越热,福双宫的寝殿里面即使有很多冰块,但是只要动一动,还是会汗如雨下。 云朵朵此刻十分怀念现代的电风扇和空调,此刻,她的脖子上有些痒痒的,很是难受,她看了看金壮壮的脖子也长了不少的痱子。 2k小说 【出的汗多了,又没有及时的将这些汗水擦掉,导致汗管阻塞产生了小水疱或丘疱疹。】 【看来晚上得求一求药箱大人,赐她一些痱子粉了,还是痱子粉的疗效快一些。】 【之前,给壮壮治疗湿疹的药膏用完了,不然,那药膏其实可以用来应急用用,止痒的。】 最近,她也给不少宫女都瞧了病,也积攒了不少,兴许药箱会有变化呢? 200太阳都晒屁股了! 她按照以前的姿势跪在床前,双手合十放在头顶碎碎念,“药箱大人,赐小女一瓶痱子粉吧,如果这痱子粉是紧俏货,赐小女一支丁酸氢化可的松乳膏也行。” “小女给药箱大人添麻烦了,多谢药箱大人了。 片刻后,药箱就出现了。 【药箱大人挺给力啊,这次出现的这么快!】 云朵朵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床上的金壮壮还在熟睡。 云朵朵凑到药箱的跟前,仔细地观察着,从外观上来看,这药箱和上次相比,没有什么变化。 她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这些日子,算起来,也帮助了不少宫女,给不少人都瞧好了病,就算是药箱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升级成功能更强大的药箱,可是从外观上或者是从大小上,总得有些升级,才能对得起她的辛勤付出吧? 【怎的,一点变化都没有?不应该啊?】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最近究竟帮助了多少人,【有辛者库的惠儿、内务府的冬儿、御膳房的小芳、佛堂的穗穗……】 【从疹子、痢疾、过敏到伤口的恢复,她都给看了个遍……】 【怎么就没有变化呢?都说量变引起质变,难道是量还不够多?】 【难道是人数不够?】 【也是,她现在看的宫女们,还没到十个人,想来,要是想要药箱升级,怎么着,也得是十个人起步吧!】 ranwen.la 正看着,云朵朵的余光看着药箱的盖子,她忽而觉得药箱盖子上面的珍珠好像变少了。 而且,这珍珠的成色好像也没有之前的好了,似乎是暗淡了不少。 应该不是心里作用,上次的珍珠珠圆玉润,很是有光泽。 而且,数量也不对。 她记得,上次看到药箱的时候,药箱盖子上的珍珠应该是双数的,不是八颗就是十二颗,怎么今天只有七颗? 因为珍珠变成了单数,左右不对称了,所以这一变化,很是明显。 云朵朵撑着下巴,盯着药箱看,【难道是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导致药箱退化了?】 【哎,真是让人头大。】 云朵朵心情有些郁闷地将那药箱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除了刚才那一点发现之外,其他的地方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云朵朵从药箱里面拿出那个白色盒子的名牌痱子粉,和一支软膏。 她看着手里的那支丁酸氢化可的松乳膏,心中有些闷闷的,这软膏,要是搁在现代,也就十五块钱一管,用上医保,可能也就几块钱就能买到手了。 如今可倒好,这么一管子药,竟然用了她一颗上好的白色大珍珠,价格高出了十倍还多。 【真是个黑心的!】 【早晚有一天,她要自己来制备需要的药!】 云朵朵暗自骂着,又生怕这药箱要是能听到她在想什么,以后不给她送药,可就糟了! 【多谢药箱大人赐药,药箱大人请慢走。】 云朵朵双手合十,对着药箱行了一礼,【好走不送。】 药箱很快就消失了。 云朵朵不再想其他,继续看着手里那支白色的药膏,她打开盒子,拧开盖子,挤出药膏王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些。 【丁酸氢化可的松乳膏,主要成分为丁酸氢化可的松。】 【辅料用的是液状石蜡、凡士林、十八醇、丙二醇、单硬脂酸甘油酯、平平加O-20、枸橼酸钠、三氧叔丁醇(防腐剂)、纯化水等。】 药膏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药草的味道,让云朵朵觉得很是安心。 云朵朵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在进医学研究所之前,曾经在药店里头打杂的时光,那段时间虽然过的穷,但是对于药理药性和适应症有了更现实的了解。 ……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云朵朵觉得舒服多了,她给金壮壮也涂了些药膏,随后她将药膏和痱子粉藏在了床底下。 窗外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洒进寝殿内,此刻的云朵朵睡意全无。 她闭上眼睛,盘腿坐好,运行着体内的真气。 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她觉得她已经能够慢慢地掌控体内的这股气息,只是,要将这股气息从体内转移到手掌上,进而对物体施加一些外力,目前看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她知道,练习武功的事情,记不得,要一步一步来。 …… 第二日清晨,云朵朵很早就被阿香叫起来了。 云朵朵睡眼惺忪,看着窗外天上那轮,大大的不知疲倦的太阳,无奈地伸了个拦腰,【艾玛,又是上学的一天!】 “朵儿,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云朵朵循着声音去看门口,只见孙火火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我说二火,出息了啊,怎的起这么早?” “以前闻鸡起舞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勤快啊?!”云朵朵翻身下床,去挑选今日出门要穿的小裙子。 “朵儿,你莫要胡说,我孙火火可是很认真好学的。”孙火火一本正经地拍着胸脯说道。 “你快点儿,书盒子都帮你拿好了!” 云朵朵看着孙火火的肩膀上挂着两个书盒子,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共三个书盒子。 【二火还算是够义气,天天都帮她和壮壮背书包。】 【有这么个小根本,啊,不,小兄弟,针不戳。】 “来了,来了,别催嘛。” 虽然不知道学堂里面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在吸引着孙火火,总之,云朵朵知道,他不对劲,很是不对劲。 【看来,最近要仔细观察观察孙火火了。】 云朵朵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一想到有瓜可以吃,她当时就不困了,十分配合地坐在梳妆台前,让柳嬷嬷给她梳头发。 今日,她依旧扎了两个小揪揪,两个小揪揪上面还挂着了粉色的流苏,很是俏皮可爱。 …… 到了学堂,孙火火先是环顾了学堂的一圈,看到一个身影后,脸上洋溢出了笑容。 云朵朵看着他忽然露出了笑容,只觉得好笑。 【哎哟,这笑容,还真像个铁憨憨呢!】 201九公主,老奴是正经嬷嬷 云朵朵注意到孙火火脸上表情的变化,她顺着孙火火的目光去看,可是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出现在学堂里。 【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孙火火像是喝了红牛,打了兴奋剂一样这么充满热情?】 孙火火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书本和习字本从书盒子里面拿出来,摆好自己的书本之后,在云朵朵和金壮壮的桌子上也摆好了书本。 beqege.cc “朵儿,坐!”孙火火拉开凳子,让云朵朵坐下。 【艾玛,这怎的这么绅士了呢?】 云朵朵一脸狐疑地看着孙火火,看着那凳子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便坐下了。 “坐吧,朵儿,凳子是干净的。”孙火火用袖子擦了擦凳子。 “没有灰尘。” 【二火,终于是有点子当哥哥的样子了。】 和孙火火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总觉得自己是他的姐姐,虽然他比她的年龄大了三岁,而她的灵魂比他要大了二十几岁。 金壮壮很是独立,没等云朵朵去帮忙,她已经扶着云朵朵的手,踩着凳子腿,自己爬到了凳子上坐好,金壮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嚯呦,壮壮还挺会享受,真会找自己的位置和状态。】 她有点羡慕金壮壮目前这种躺平的状态。 云朵朵看着时辰还早,王太傅还没有来,便打开了习字本,看着上次大皇兄教她写的字。 【这毛笔字,还真是不好练。】 “罐罐,你喜欢吃什么呀?”孙火火趴在关倌的桌子上问她。 “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关倌的声音很是轻柔,她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怎么会呢?”孙火火有些疑惑。 “像我,就不喜欢吃芹菜,朵儿就不喜欢吃福萝卜,壮壮,呃,壮壮倒是没什么不喜欢吃的。” “爹爹喜欢吃肉,喜欢喝酒。” “每个人都是有喜好的。” “你喜欢什么?我可以让御膳房给你做!”孙火火一脸笑容的看着关倌。 【艾玛,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云朵朵悄悄地挪了挪身子,竖起耳朵听二人的谈话。 “你,不是皇子吧?”关倌看着孙火火,脸上难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为什么能让御膳房的人做饭?】 【他的话,怎么这样多?】 “不是,我是兵部尚书,孙仁的儿子。” “不过,我住在宫里很久了,这里的人我都熟!” 关倌没有说话,似乎有些不明白孙火火的话。 “你有玩具吗?你是不是没有玩具,我把我的玩具给你玩?”孙火火说着,从书盒子里面掏出来一个草编的螳螂放在了桌子上。 “你看,它多可爱!” “这是我编的,你看像不像真的……”没等孙火火把话说完,关倌的面色已经不对了。 “啊!”关倌被吓得花容失色,她大喊一声,猛地跳下了凳子,跑到了外面去。 云朵朵转身去看,看到桌子上的螳螂,也是楞了一下,【二火,啥时候会用草编螳螂了?】 【手倒是挺巧,只不过,这种东西,会吓着小姑娘的。】 【哎,撩妹用错了方法。】 云朵朵叹了口气,看着外头几个关氏子弟在安慰关倌也就放心了。 【二火虽然是有些社牛在身上的,可是要说撩妹这一块,还是差了点儿火候啊!】 “朵儿,罐罐,怎么了?”看着关倌的反应,孙火火有些不知所措。 “关倌不喜欢你这个螳螂,下次,你编一朵花,或者是编一只小兔子送给她,她就不会生气了。” “啊?奥。” 孙火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上完了王太傅的理论课,云朵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当她准备去御膳房找点吃的东西的时候,她忽而被人抱了起来。 “谁?谁要谋害本公主?!”云朵朵拧着眉头,尖声喊着。 她的小胳膊小腿疯狂地扑打着。 “九公主莫怪,奴婢也是奉皇太后的旨意,送小公主去琴光殿学习琴艺。”嬷嬷忍着身上的疼痛说道。 【九公主,怎么力道这么大?不愧是宫里伙食好啊!】 【学,学什么?】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抱着她的嬷嬷,只觉得那嬷嬷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你,你不会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吧!】 “阿香姑姑!二火!”云朵朵急得大叫了起来。 “救我!” “我要被人给卖了!”云朵朵两脚没挨着地,就十分的没有安全感。 “九公主,老奴是正经嬷嬷,在宫里头待了有三十多年了,不是什么人贩子!”嬷嬷听到云朵朵说自己是人贩子,也有些慌了。 惹怒了小公主,可是要被杀头的! 云朵朵并不相信她的话,这嬷嬷看着眼生,并不是福双宫里的老嬷嬷,【你正不正经,我不知道,我害怕是真的!】 阿香怀里抱着金壮壮,手上牵着孙火火,所以走的会慢一些。 “小公主别怕,这位嬷嬷是皇太后,太后娘娘,寿昌宫,宫里的人,我们只管跟着去。”阿香走的很急,说起话来,气喘吁吁的。 “金三娘已经在琴光殿等小公主多时了,这金三娘啊身子不大爽利,也就能呆一个时辰,便要回去歇息了,所以啊,才要九公主快一些。” 云朵朵被嬷嬷抱着,嬷嬷走的很快,她只觉得自己在她的怀里一颠一颠的。 “哎呦,到了,到了。”嬷嬷一个急刹车,在琴光殿的门口把云朵朵轻轻地放下。 “来了,坐吧。”金三娘是京城有名的琴师,因为她身子不大好,就被免去了行礼之类的东西。 云朵朵在凳子上坐好,她看着眼前那个比自己身子还要长的琴,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金三娘青葱一般的好看手指在那张七弦琴上,轻轻地弹奏着,亲生婉转动听,撩拨着听者的心弦。 云朵朵把手放在琴上,只轻轻地勾了一下琴弦,那手指便火辣辣地开始疼。 【这七弦琴,真是不好弹。】 云朵朵皱着眉头看着那琴,要是把这琴练好,这手岂不是要先脱掉一层皮? 202有了身子 云朵朵在琴凳上如坐针毡地坐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解放了。 【放学了!】 【肥去吃饭!】 阿香带着孙火火去御膳房拿膳食,云朵朵则由那位正经嬷嬷给送回了福双宫。 到了福双宫,云朵朵看到一个宫女正站在大殿的外头,似乎是在等她。 云朵朵从正经嬷嬷的怀里跳了出来,“嬷嬷,嬷嬷回去吧,代我向皇祖母问声好。” “是,老奴知道了。” 云朵朵哒哒哒地跑到了那宫女的面前。 抬着头,奶声奶气地问道,“可是来瞧病的?” “奴婢小颖,参见九公主。” 那宫女行了一个大礼。 云朵朵踩着凳子腿,爬上了凳子,挺直了腰板坐着,“你也坐吧。” 宫女小颖并没有犹豫,听见小公主让她坐下之后,她便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了。 beqege.cc 许是听说了九公主治病的过程,她表现的倒是颇为自在,并没有因为介怀什么主仆只见的规矩而感到不安。 云朵朵看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个宫女的心里似乎藏着很多的心事。 “是惠儿妹妹,让我过来的,听说九公主的医术极好,她上次来瞧的病,很快就好了。”小颖笑了笑。 云朵朵看着她的表情,只觉得她这个笑容是硬生生地扯出来的,十分的不自然。 只有面皮在动,眼睛里面和说话的声音里面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她琢磨着小颖的话,惠儿,应该是上次来看身上被打伤的那个宫女,原是凌美人宫里头的,后来凌美人因为被查在佛堂防火,就被赐死了,芳华殿的一应宫人也就被发配到了辛者库。 【宫里还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不知道,惠儿现在怎么样了?】 她本想问问惠儿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她也明白宫里这么大,若二人不在一处当差,许是也不会知道彼此的近况,只能是偶尔撞见了才知道对方的日子过的怎么样。 “可是,哪里不舒服吗?”云朵朵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除了看着有些憔悴,其他的倒是看不出来什么。 小颖点了点头。 “把手给我,我看看脉象。”云朵朵伸出了手,等着小颖把手放在把脉枕上。 可是宫女小颖迟迟都没有把手放在把脉枕上,而是用眼睛时不时地看着周围的宫女和嬷嬷们。 云朵朵在宫里呆的久了,马上久明白了她的意思,在现代的时候,看病都是关上门看的,病人都有隐私,哪怕是陌生人都不愿意让别人探听到自己的病情,更何况,还是这个高墙围起来的皇宫里面。 【流言的速度传播的是很快的,更别说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面。】 “柳嬷嬷,你带上几个人,去帮帮阿香姑姑,她一个人食盒恐怕是不好拿。”云朵朵看着柳嬷嬷说道。 “还有,你们几个,去烧些热水来!” “是,九公主。” 等到宫女和嬷嬷们都离开了回春堂后,云朵朵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小颖:“你放心说吧,周围没有人了。” “九公主,求您救救奴婢吧!”宫女小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颤抖,双目发红。 面对着忽然就哭了的大姐姐,云朵朵楞了半晌,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是怎么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宫女跪在地上,求着一个三四岁的小萝卜头,救她的性命。 【这种荒唐事儿也就能发生在这个世界了。】 “你快起来,跪在地上多凉啊?”云朵朵皱了皱眉头。 “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要是我治不了,我可以去求三皇叔帮你。”云朵朵安慰着她。 小颖一听到要扯上宁王当时就更加的慌张了,“不要啊,不要啊小公主,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好,好,都依你。” “我不找三皇叔,也不告诉别人。” 小颖双手交叠按压在胸口,极力地忍耐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深呼吸之后,重新站起来,坐回到了凳子上。 她缓缓地说道,“奴婢是临华宫里头的宫女。” 【临华宫?】 云朵朵思索了片刻,想起来上个冬天,三皇叔带着她们去看夹竹桃的时候,就是在临华宫的附近,临华宫的主位住着丽嫔,丽嫔是七皇子云亦秋的生母。 “丽嫔娘娘身子不大好,临华宫的三位主子们也不受宠,因此,宫里的奴才们都是拜高踩低,当值的不好好当值,伺候主子的也不好好伺候主子。” 云朵朵微微点头,听她继续说下去,只不过,小颖似乎还没有说到重点,这些都是铺垫和背景。 “前阵子,宫里头夜宴,邀请了王公贵胄来参加。” 云朵朵看着她,宫里之前是有过几次夜宴,她的周岁宴、生辰、中秋、除夕等等,都会邀请大臣们进宫来一同庆贺。 “那天晚上,丽嫔娘娘也去了,可是娘娘身子弱,在大殿上没坐一会儿便告病准备回宫了。” “奴婢们便扶着主子先行回了宫里,在路上,娘娘咳嗽的厉害,小婵姐姐让我去拿药,我便去了。” “可,可谁知,路上……” 小颖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她脸色惨白。 云朵朵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催促她继续讲下去,而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谁知,路上遇上了谭彪谭大人,他,他……” 小颖啜泣着,她的眼泪已经快要哭干了,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领,一字一顿极为艰难地说道,“他强暴了我……” 【什么?!她奶奶个腿的,这谭彪就是个人渣啊!】 云朵朵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发生这样的事情,奴婢本想一死了之的,可是我要是死了,我爹娘可怎么办啊?!”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云朵朵轻声说道。 “奴婢想着,就算这辈子嫁不了人了,奴婢也要活下去,奴婢还有爹娘,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啊。”小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可是,最近,奴婢发现,奴婢的月信这个月没有来,九公主,你说,你说奴婢会不会是有了身子啊?!” 203小公主还小,有些话听不得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若真是有了身子,奴婢可只有死路一条了!” “宫女私通可是砍头的大罪,我要是因为这个被处死了,我爹娘在乡里也会活不下去的,乡亲们会怎样瞧不起他们啊!” “你别慌,你上个月来月信是什么时候?”云朵朵一边安慰着她一边问。 “奴婢的月事,每个月都是月中就来,可是,如今都已经月底了,月信还是没有来。”小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面色凝重。 云朵朵点点头,在现代的时候她也经历过生理期,姨妈来的时候疼的要死要活的,不过,和这个小宫女不同的是,她的生理期并不是很稳定,有的时候是在月初,有的时候是在月中,并不是以每个月为一个周期。 她的生理期大概是二十八天为一个周期。 “九公主?” 小颖见云朵朵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哦。”云朵朵回过神来。 “你别着急,我先来看看你的脉象。” 小颖将手放在诊脉枕上,云朵朵将几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细地感受着。 【并没有滑脉。】 【怀孕的脉象称之为滑脉,滑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串珠子从手下缓缓流过。】 【那应该是一种十分顺畅的感觉。】 【但是,从小颖的脉象上,并没有这种感觉。】 “你这脉象,看不出来是喜脉。”云朵朵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语气中犹豫不决。 “这么说,奴婢没有身孕?!”小颖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她高兴地笑了起来。 云朵朵摇了摇头,看着她如此高兴的模样,本不想泼她冷水,可是她不能欺骗她,“还不能确定,可能是时间有些短,现在还瞧不出来。” “瞧,瞧不出来?”小颖的笑容有些僵硬。 “你别太心慌,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我给你开一个凝神养气的方子,你好好调理调理,如果半个月后,月信还是没有来,你再来找我。” “没准儿,你并没有身孕,只是最近精神紧张,影响了内分泌,激素水平失衡,才导致月经不调。” 小颖皱了皱眉头,随即又笑了,她没有听懂云朵朵的后面的话,但是她听到了九公主说,也许她并没有怀孕。 “多谢九公主!”小颖用力地点头道谢。 小颖双手合十,【老天保佑,别让我怀上那个狗男人的孩子!】 云朵朵看着她,听到了她心里的话,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的这样的事情,谭彪真是个狗东西! 【狗杂种!】 【脑子有大病的混账东西!】 云朵朵现在写的字还是很丑,所以她只能等阿香姑姑回来之后,帮她写方子。 等待的时间里,便和小颖说话。 “你确定那人是谭彪?你可认得?” 云朵朵眼神灼灼,宫女常年呆在后宫之中,与朝中大臣并没有往来,若是认错了人也是有可能的。 “奴婢并不认得朝中的大臣,可是那人的身上挂着腰牌,是赤南侯,谭彪。”小颖盯着角落的柱子,似乎是在回忆。 “他的腰牌上写的清清楚楚。” 【这杀千刀的渣男!】 “若是,你再见到谭彪,你能认出来他吗?” “能,就算是他化成灰,奴婢都认得!”小颖的目光忽然变得坚定,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攥紧了拳头。 “嗯。”云朵朵点了点头,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个想法。 【既然目前南阳没有法令来惩罚这样的狗杂种,那么,就让她来吧!】 【狗杂种,老娘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像谭彪这样的人,如果不尽早给解决了,他只会玷污伤害更多的人。 “只要奴婢能保住这条命,就知足了。”小颖叹了口气。 “至于以后不能嫁人,要终此一生都独自一人,倒也无妨。”小颖的声音很是哀伤悲凉。 云朵朵在心里叹了口气,【是啊,在古代,女子的清白大过天,若是让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怕是以后的日子难过。】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云朵朵拍了拍小颖的手,让她放心。 “多谢九公主。” “这件事情不怪你,也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谭彪,你不要责怪自己。”云朵朵轻声安慰开解她。 “如果有人因此而说你不好,你不要去理会。” “若是以后出了宫能寻个知心人便嫁了,你不要因此而轻贱看清了你自己。” xiaoshuting.info 小颖听着云朵朵的话,有些发怔,片刻后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二人一时无话,云朵朵见阿香姑姑还是没有要回来的样子,这件事情如此隐秘,她又不好叫别人来帮忙,也不好让小颖一直等在这里。 “小颖,我太小了,皇叔只教了我医术,但是没教我写字。”云朵朵讪讪地笑了笑。 看着云朵朵笑了,小颖也跟着笑了笑。 “我把方子说给你听,你记着,然后再去拿药。” “嗯,好,多谢九公主!” 说完方子之后,小颖念叨了几遍,对云朵朵千恩万谢之后,便离开了福双宫。 …… 用过午膳后,云朵朵躺在软绵的床上,问窗前掸着灰尘的柳嬷嬷。 “柳嬷嬷,你知道谭彪吗?” 柳嬷嬷在宫里待了二十年了,朝中的事情多多少少会听说一些。 “回小公主的话,老奴倒是听到过一些传言,但是,并没有见过这位谭大人。” “柳嬷嬷,谭彪是怎样的一个人啊?”云朵朵继续问。 “小公主怎么对朝中的武将感兴趣了?” “嬷嬷,你快说嘛。” “这谭氏一族,是晋王妃的母族,谭彪谭大人就是晋王妃的亲哥哥。” 【晋王妃?就是云落雪的生母?】 “谭氏一族啊,手里头有兵呢,多半都是武将,可是,老奴听说,这谭彪大人的名声可不大好。” “名声不好?”云朵朵歪着头问柳嬷嬷。 “这谭彪谭大人……”柳嬷嬷忽然停了下来,她看了一眼云朵朵。 “小公主还小,有些话听不得。” 204日日混迹在烟花柳巷 “嬷嬷你快说,我听得懂!”云朵朵看着柳嬷嬷欲言又止,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就大喘气啊! 她不能听的话肯定是重点! 见云朵朵有些急了,柳嬷嬷摇着头说道:“要说此人的品行,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看来这谭彪果真不是什么好货。】 “听说啊,谭大人是个放浪形骸的,日日混迹在烟花柳巷,夜夜寻欢作乐,而且,他为非作歹,虐待折磨死了不少如花的姑娘。”柳嬷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完不禁打了个冷颤。 “听说这谭大人面目可憎,为人残忍。” “夫人都死了好几房了!”柳嬷嬷眼神中满是惋惜。 【我淦!】 【手上怎么多条人命?为何他还能安然无恙?】 云朵朵有些生气,她平日里救人是那般的劳心劳力,可谭彪轻轻松松就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弄死一个花季的姑娘。 “啊,没有人告发他吗?”云朵朵问道。 【这种人渣还没有被收拾,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撑腰,其他人根本无法整治他,要么就是隐藏掩饰的极好,其他人根本发现不了证据。】 “他背靠谭氏一族,又有军功在身,谁改动他?”柳嬷嬷哼了一声。 “若是妻妾、通房的女使死了,对外只说嫁进去的妻妾命薄福浅,没能享受这赤南侯府的荣华富贵。” “再或者,就说染上了急病,或者难产而死,这理由多了去了。” 【原来是这样,竟是这般无法无天。】 【在这里,权力、身份、地位就是一切。】 “老奴也是听说,朝堂上的忠义大臣,有很多想要他的命的。”柳嬷嬷讲起八卦来有些兴奋,开始不管不顾地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都告诉云朵朵。 “小公主,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他送进天牢?!” “有多少?”云朵朵也来了兴致。 “那可是老鼻子了!” “可是最后呢,死的死,伤的伤,有的被他逼疯了,还有的在告老还乡的路上遭遇了土匪。” 云朵朵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既愤怒,又难过。 这究竟是怎样的恶魔?! 没想到谭彪不是个傻彪傻彪的,听柳嬷嬷这么说还是有些手腕有些脑子的。 “但是这样的人,在战场上可是一把好手,早年间击败了很多敌手,在武将里头也是有些名声的,再加上他手里的兵权,谭氏一族对他的器重,连陛下都要忌惮几分呢,如今领着赤南军,还被封了赤南侯。” 【爹爹都要忌惮他?】 【看来,这谭氏一族的势力很大嘛!】 【那晋王和晋王妃被发配到了北疆,肯定也让谭氏一族的人很是不满喽!】 她总觉得,谭氏一族可能正憋着一股子劲,准备来个什么大动作呢,没准儿,晋王也已经参与进去了。 毕竟,堂堂王爷被赶到北疆去也是一件十分丢面子的事情。 “他杀戮这么重,竟然老天也能让他这么囫囵着,完好无损的活着?!”云朵朵气不打一处来。 “小公主,您是有所不知,前阵子,谭彪谭大人娶了徐知州的侄女儿,过门第二天一大早,就闹出人命来。” “徐知州上书请陛下彻查,后来什么都没查出来,徐知州一家都被土匪杀了,她侄女的家人也都疯了。” 笔趣阁 “徐家满门都没有好下场!”柳嬷嬷说着,摸了摸云朵朵圆滚滚的小脑袋瓜,生怕这些话吓着她。 “谁都拿他没办法啊!” 【岂有此理?!】 【难道没有人能收了这孽畜吗?!】 “难道就没人能管得了他吗?” “要说也是老天有眼,他背地里头刷阴招,那看他不顺眼的人也刷阴招阴他。” “谭彪,倒是被人在夜里蒙上麻袋打了一顿。”柳嬷嬷说着捂着嘴笑了。 云朵朵眼睛一亮,【还有此等侠人义士?!】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握住了柳嬷嬷的手臂,“是谁?” 柳嬷嬷看了她一眼,眉毛一挑轻声说道,“那人没抓着,不过听说啊,是关阁老。” “关阁老?!”云朵朵一整个震惊住了。 【关阁老不是殿阁大学士,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心慈手软的文官吗?】 【怎么会做如此有辱斯文的事情?!】 “谭彪扬言要娶关阁老的女儿,为了让关阁老同意这门亲事,谭彪让人去散发谣言,说关阁老的女儿已经委身于他。” “关阁老听说后,那能忍?” “便从江湖上重金收买了杀手半夜去堵他,等谭彪从花楼里出来的时候,就被人蒙上麻袋,狠狠揍了一顿,全身上下都是伤,就剩下一口气,修养了一个多月才缓过来。” 【好家伙,能动手就不吵吵。】 云朵朵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关阁老,还真是个厉害的老头儿! 那这么说来,关阁老也是很看不惯这等小人的。 ……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中秋到来,圆月高照,秋高气爽,云北夜宴请了朝中重臣来宫里庆祝拜月节。 安庆殿内,内务府的一众宫人们早就布置好了殿内的一应用具。 大殿内有六根红色的内柱,每根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柱子的上方雕刻着祥云,下方雕刻着盛开的牡丹。 殿内的屋顶上绘制了颜色各异的图案,显示着越国的昌盛繁华。地上铺着几乎没有瑕疵的白玉,内嵌东海金珠,呈现出莲花的模样,白玉和白玉之间的缝隙用金子填满了。 过道两旁摆着上好的紫黑色檀木桌,每张桌上摆放着一支翡翠玉石金烛台,摆着一些冷盘,有莲花青瓷盘盛着的新鲜水果,有红宝石花纹玉瓷瓶装着的陈年佳酿,有紫玉珊瑚盘盛着的紫米糕、石榴饼、月饼等甜点小食。 因为云朵朵、孙火火和金壮壮都是喜欢热闹的人,阿香和柳嬷嬷便早早地带着他们早早地从福双宫出发。 云朵朵一路蹦蹦跳跳的,孙火火跟在她后头时而扒拉扒拉树枝上的叶子,时而摘下来几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金壮壮哒哒哒地在后面跑着。 “二火,你看,大红灯笼!”云朵朵指着房檐上新挂上去的大红的灯笼,一边继续往前跑一边转头指给孙火火看。 “朵儿,小心!” 205大脑进水,小脑养鱼 孙火火很是焦急地喊了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哎呦!”云朵朵正开心地跑着,忽而像是撞到什么硬硬的东西,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脑袋只觉得一阵眩晕。 ranwen.la “小兔崽子,敢撞老子?!他娘的!”头顶传来一声怒吼,那声音浑厚有力,夹杂着很重的怒意和怨气。 云朵朵头皮发麻,生怕那人的唾沫星子飞溅到自己的头上。 【真脏!】 “哪家的野孩子,给本王掌嘴!你不听话,调皮捣蛋的,没人管你,本王就替你爹娘管管你!”那人扬着巴掌,眼看着就要落在云朵朵的脸上。 孙火火看着这架势不太对,【可不能让朵儿挨打!】 他连忙跑过去快速地拉开了云朵朵。 这一巴掌没打下去,那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嘿呦喂,又来一个,好啊,本王连你也一块收拾了!”男人撸胳膊挽袖子,只以为这两个娃娃是跟着那位大臣来参加夜宴的官眷,怒火就要往他们的身上撒。 “谁?!”云朵朵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瓜,检查了一下身上并没有擦伤,她站起来叉着腰昂着头,冲着那个男人喊道。 “阿香姑姑,把这乱臣贼子给本公主抓起来,他要谋朝篡位!” 云朵朵凶巴巴地看着面前站着的男子,她短短的小胳膊指着面前的男人。 那男人身材高大,脸上从右眼角到嘴巴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看起来很是凶狠可怕。 若是寻常的孩子,见到这个样子的人,早就被吓哭了。 可是云朵朵自从见过孙火火的爹孙仁之后,对于这种长相凶悍的人就有了抵抗力,丝毫没有畏惧感。 赤南侯见这奶娃子在这胡言乱语,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兔崽子,死丫头片子,休得胡说,本王哪里要谋朝篡位了?!” 赤南侯的眼睛四处瞟着,生怕被来往的宫人听到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去,治他一个蔑视皇家威仪的罪过。 云朵朵张开嘴,使劲咬了一口赤南侯的手,【这手真臭!】 “你要替本公主的父皇管教我,可不就是要谋朝篡位吗?”云朵朵高声说着,不甘示弱。 “呦,原来是九公主。”赤南侯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娃娃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九公主了。 “给王爷请安,都是误会,王爷快入席吧,别误了吉时。”阿香行了一礼,将云朵朵抱在怀里,看着赤南侯说道。 阿香不想继续再让云朵朵和面前的男子争吵下去,她担心小公主会受到伤害。 赤南侯挑了挑眉,眼珠子色迷迷地在阿香的身上打了个转,挑了挑眉便走了。 【往哪儿看呢?狗东西!】 云朵朵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阿香姑姑,心里的火蹭地就上来了,【早晚让你不能人道!】 “九公主,臣先走了!”赤南侯摆了摆手走了。 云朵朵有些不甘心地看着赤南侯,就这么被他白白骂了一通,心里真是不痛快! 她又不是故意撞到他身上的,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一点尊老爱幼的礼貌都没有! 孙火火冲着赤南侯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朵儿,你没事吧?” 云朵朵摇了摇头,牵着阿香的手往安庆殿走。 【真是洗脚的水,茅房的粪。】 【本公主不跟你一般见识!】 …… 安庆殿内,宴席开始,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大臣们说着吉祥话,云北夜感谢着在场的官员们为南阳的太平盛世所作出的贡献。 云朵朵听着这些官话深感无聊,她端起桌子上的红豆汤,慢慢地喝着。 正在喝汤的时候,云朵朵总是觉得有人似乎在看着自己,可每当她抬头看向四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谁在看着自己。 正疑惑着,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只见席间一个身材粗壮的大臣站了起来。 “臣要参奏,九公主医术不精,残害病人!” 【这么突然?!】 云朵朵抬头一看,【好家伙,这不是,这不是那五大三粗的骂他是小兔崽子的那个人吗?!】 云北夜眼神阴鸷地看着站起来的大臣,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陛下,这本是宫里的事情,臣不便干涉,可是,这事儿臣是从坊间的传闻听到的,若是不赶紧制止,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怕是要寒了百姓们的心呐!”赤南侯一脸的哀痛之色。 “谭大人,说话可是要过脑子的!”萧统领放下酒杯喊了一嗓子,萧家和谭家本来就不合,萧统领一向是看不惯谭家的做派,再加上族人萧烬余是在福双宫保护小公主安全的,他很是反感朝堂之争要牺牲一个小小的孩童。 【连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云朵朵感激地看了一眼萧统领,敌我战线十分明了。 谭大人……怎么这么耳熟…… 【谭大人?难道,这人是谭彪?!】 云朵朵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往脑门子上涌,【他奶奶个腿的,渣男来了!原来渣男就在眼前!】 云朵朵低声在阿香的耳边说了几句,阿香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云朵朵的肩膀,离开了大殿。 “臣妾也听说,好像是辛者库死了个宫女儿!”角落里的江才人插嘴说道。 【这个江才人,真是大脑进水,小脑养鱼。】 云朵朵瞟了一眼说话的美人,【想谋害本公主的后宫嫔妃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你怎么就不懂前车之鉴呢?!】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位美人为何会此刻往她身上泼脏水,自己死了,对她能有什么好处呢? 更何况,有皇祖母和父皇罩着她,谁能奈她何?! “哎呦,那死相那叫一个惨烈。”江才人说着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做出很是惶恐害怕的样子。 “而且啊,这宫女在死之前去过九公主的,那叫什么,回什么,啊回春堂的地方瞧过病。” “肯定是九公主医术不精,害了人啊!”江才人的声音娇滴滴的,听的人心里直痒痒。 “哎呦,还叫什么回春堂啊,直接叫送命堂好啦!” 206被本公主拿捏的滋味可还好受? 皇太后一个冰冷犀利地眼神甩过去,那位江才人吓得当时就住了嘴,脸色有些讪讪的不知所措。 “宫里头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定会有专人去处理,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嚼舌根子了?” “这晚宴,什么时候沦落到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啊?”皇太后沉声说道,不满地看了昭元皇后一眼。 后宫的事情,皇太后本是不怎么管的,但是今日大臣们都在场,而来参加夜宴的嫔妃却这般不知分寸,也着实是皇后的责任。 “母后息怒,是臣妾想着拜月佳节,母后寿与天齐,是大好的事情,便让宫里的众多姐妹们都来祝贺。”昭元皇后站出来,不满地瞪了江才人一眼。 loubiqu.net “原以为是个蒙尘的珍珠,可没想到连块石头都不如,明珠里混进了个狗屎,都是臣妾的过错,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昭元皇后冷哼了一声。 “皇后娘娘,你这是何意啊?!骂谁是狗屎呢?!”江才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刚才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荡然无存。 皇太后使了个颜色,张嬷嬷连同几个宫女带着江才人出了安庆殿。 “宁王,你怎么看?”皇太后看了一眼云北冥。 “朵朵的医术一直是你教的。” “母后,九公主资质聪颖,医术也学习的很好,况且,给宫女们看的都是些小病,用药的剂量也很少,并不会致人于死地的。”云北冥担忧地看了一眼云朵朵。 当时他虽然没有反对云朵朵给宫里的宫女们看病,但是他也知道,这样必定会引起很多的是非。 对于他侄女的医术和善良,他是十分相信的,可是,这宫里波诡云谲,一些人未达目的什么手段都用,难保他侄女不会受到伤害。 云朵朵看到场面对自己有些不利,虽然有皇祖母和三皇叔极力护着,但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天子与庶民同罪,她得想办法自救。 “哇哇哇!”云朵朵大声地哭了,用哭声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谭大人,眼泪就含在眼眶中,要落不落的样子最是惹人心疼。 “谭叔叔,朵朵,不过是在大殿前面不小心撞了你一下,谭叔叔就和朵朵过不去了!” “朵朵,朵朵给谭叔叔道歉还不行吗?” “谭叔叔怎么能冤枉那个小孩子呢?!”云朵朵的小脸涨得通红,一双大眼睛满含泪水。 “朵朵本来也是好意,宫女姐姐们生病了,太医们忙不过来,朵朵就帮着看了看,看的都是些小病小痛,朵朵怎么可能害人呢?” “呜呜呜……” 云北夜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闺女,一些大臣带过来的官眷,尤其是当了娘的,看着云朵朵的可怜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她们再次看向谭彪的目光已经不再友善了。 “小公主撞了谭大人?” “谭大人怎么这样?” “小孩子调皮走路不稳当也就算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不好好走路,不知道躲避一下呢?!” “还好小公主没被撞坏了,你这五大三粗的,小公主软软嫩嫩的,可比你娇弱多了。” “谭彪,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 “是啊,谭大人你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吗?!” “也忒没有担当了,看着人高马大的,心眼子也就指甲盖那么大!” 命妇贵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都说枕边风枕边风,自己的夫人们都发话表明立场了,坐在前排的大臣们也跟着起哄。 “谭彪,那都是小人传出来的谣言,你可别被骗了!” “是啊,快坐下吧,也就是陛下仁慈,才没治你攀污皇族的的罪。” “一天天的,净整事儿,赶紧消停的吃饭。” 云朵朵有些得意地看着参她谋人命的男人,她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直呼那男人的大名,便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谭彪那个渣男没错了。 “呜呜呜……”云朵朵继续用袖子抹着眼泪。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谭彪,怎么样?被本公主拿捏的滋味可还好受?!】 “小公主,可没被撞坏了吧?”德妃问了一句。 云北夜走到自己闺女面前,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才放下心来。 昭元皇后的手紧紧地握着,谭彪这个人,她素日里有所耳闻,心狠手辣不说,还善于心计,既然要污蔑小公主,怕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昭元皇后在翠玲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翠玲点了点头离开了大殿。 “陛下,臣在来的路上确实不小心和小公主撞上了,但是臣立马就查看了小公主,并没有被撞上。”谭彪慌忙解释着,摊开了双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呜呜呜,谭叔叔你骗人,你还想给本公主一巴掌呢!” “你,你还说要替父皇教训本公主!”云朵朵的声音奶凶奶凶的。 “啊?!”在场的大臣们下巴都快要吓掉了,竟然敢打小公主?! “谭彪,你怎么回事?” “还要替陛下教训小公主?”谭彪一党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是大逆不道,要诛九族的话啊!】 “不是,我当时,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谭大人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可是当真要给我们小公主一巴掌呢!”云朵朵身后的一个宫女愤愤不平地说道。 “哎呦,谭大人,你可真是,哎,你说说你!”大臣们喟叹着,之前和他交好的官员此刻都低下了头,仿佛那是一种耻辱。 云朵朵很满意目前的舆论走势,对她很是有力。 “哦,对了,当时二火和壮壮也在场,你还要连带着二火和壮壮一起打呢!” “呜呜呜……” 云朵朵添油加醋地说着,反正当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而且也没有人会怀疑这么小的孩子就会开始胡诌骗人了。 “金叔叔,孙叔叔,你们也帮朵朵评评理哇!”云朵朵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她看着孙火火的亲爹孙仁,还有金壮壮的亲爹金将军,说的有鼻子有眼。 谭彪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着实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嘴皮子竟然这么厉害。 “当时,若不是姑姑和嬷嬷们护着,二火和壮壮也都要被打了呢!”云朵朵眼珠子转了个圈,故意抬高了音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这谭彪是个什么德行的人。 “姓谭的,你要打老子的儿子?!”孙仁一听就急眼了,他撸起袖子,一拍桌子,抬腿跨过凳子,作势就要走上前去揍谭彪。 207金堇之的礼物 “谭大人,金某素日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打小女?”金将军站起来质问谭彪。 云朵朵很是满意场面的混乱,只要大家对谭彪的人品德行产生了怀疑,那么,他说的话也就不可信了。 坐在后面的金堇之,看着云朵朵哭的梨花带雨,心里有些酸酸的。 【这些日子他不在宫里,也不知道朵朵和壮壮过的好不好。】 【看着她们两个胖乎乎的样子,应该是吃的喝的都不错,只是,孙火火这位小兄弟好像是瘦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女,示意她将桌子上还没有动过的甜汤和糕点给小公主端过去。 随后,金堇之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一个红团香宝盒,让宫女给云朵朵拿过去。 loubiqu.net 云朵朵注意到金堇之一直在看着自己,她趁着大臣们的注意力都在谭彪身上的时候,她转头冲金堇之笑了一下,快速地做了一个鬼脸。 金堇之看着她的动作和表情,心里总算是不紧张了,他就知道这丫头鬼精着呢! 不可能让自己白白受欺负的。 云朵朵看着宫女端过来的甜汤和糕点,很是满意,这些东西都是她喜欢的。 宫女将那个橘红色的盒子递给云朵朵,云朵朵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见宫女也只是个送东西的便没问什么。 【这是礼物吗?】 她接过宫女拿过来的红团香宝盒,很是惊讶。 【哇,好漂亮的盒子!】 那是一个五瓣花朵的盒子,盒子上面雕刻着花鸟虫鱼很是好看。 盒子上面的雕刻纹路清晰,一看就是大家之作。 她轻轻地打开那个盒子,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只见里面放着一个嫩黄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个小老虎的脑袋很是栩栩如生,里面还放着一个棕色的长方形的云纹香筒,还有一张字条。 云朵朵打开那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祝平安喜乐”,下面的落款是金堇之。 她打开那个长方形的云纹香筒,只见里面是一支上好的狼毫毛笔。 【这笔,质感真好!】 【堇之哥哥知道自己上学堂了,所以送了自己笔,好贴心哇!】 云朵朵惊叹着,她将盒子收好,收到礼物了很是开心,她冲金堇之笑嘻嘻地点头,表示她很喜欢这个礼物。 这边二人的对视很是美好宁静,而此刻的大殿上正吵得不可开交。 “我又不是故意撞到小公主的!”谭彪狡辩着。 “没打,没打你儿子,也没碰你孩子,我都没瞅着!”谭彪只拍大腿,面对两个咄咄逼人的武将,他有些应付不过来。 谭彪看向云朵朵的时候,忽而觉得这死丫崽子好像在笑,那种感觉,阴冷阴冷的。 他缓过来心神,大声说道,“先不说这个,小公主残害宫女可是坊间传闻,可不是本王胡说!”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云北夜挥了挥手,众人安静了下来。 “谭彪,你说公主医术不精,残害病人?可是害死了谁?” “回陛下的话,臣听闻是害死了辛者库的宫女惠儿。” “刚才江才人在场的时候,也说了是辛者库的宫女死了,可见,传闻属实。”谭彪走到安庆殿的中央,高声说着。 “惠儿?” “皇后,辛者库的宫女惠儿,是怎么回事?” 云北夜从来都是不管后宫的事情的,这件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陛下稍安,臣妾已经命人去查了。”昭元皇后微微颔首。 “这辛者库的宫女究竟是怎么死的,一查便知,只要尸首还在,一定能查的清楚。” 谭彪挑了挑眉,【找尸首?】 【尸首你们不可能找到的。】 【郑贵妃说了,尸首藏在冷宫的枯井里,还用大石头压着,不可能查的出来的。】 【宫里那么多井,那么多池塘,随便淹死个宫女也是常有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被查出来。】 【别怪我狠心,惠儿知道的太多,还找到了那死丫崽子,若是透露了风声,老子这些年的基业可就白打了!】 【有声音!】云朵朵立刻警觉起来,束起耳朵听着谭彪心里的话。 【怪不得他面上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原来尸体士被扔进了冷宫的枯井里。】 【郑贵妃?郑贵妃和谭彪有什么联系吗?】 【惠儿上次来找我看病的时候,是提起过郑贵妃,看来,这位郑贵妃是一个关键的人物。】 谭彪在心里冷哼着,【这丫崽子也是命大,那么多回都没能弄死她,这一次,你可跑不了了!】 “辛者库的宫女?” “怎么回事啊?”在场的大臣们不明所以,满脸疑惑。 “这辛者库的宫女去找公主看病,可是从回春堂回来之后不久,就暴毙身亡了!” “啊?!” 云朵朵趁着席间混乱,在谭彪没有注意她的时候,她拽了拽身旁柳嬷嬷的袖子,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柳嬷嬷听完之后脸色大变,随即离开了安庆殿。 片刻后,翠玲回来了,她在昭元皇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昭元皇后听了之后,脸色很是不好。 昭元皇后稳了稳心神,随即又嘱咐了翠玲几句,翠玲再次离开了大殿。 “怎么样,皇后娘娘?宫女可找到了?”谭彪得意地说。 【本王不怕你们耗时间,只管去找,你们根本找不到的。】 “公主害死了人,不会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把人给埋了吧?!” 正说着,阿香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宫女,那宫女悄悄的站在云朵朵的身后,低着头。 阿香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赵忠全。 赵忠全递到了云北夜的面前。 “陛下,九公主医治宫女们,都是有记录的,都在这个册子上,宫女们都是签字画押了的。” 云北夜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赵忠全将那本小册子递给席上的众人传阅。 谭彪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他眯着眼睛看了看云朵朵又看了看阿香。 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和这个长相清秀的宫女会想得这么周全,还知道留下字据。 “这能说明什么?不过是一个册子而已,又不是不能造假!”谭彪将那问诊记录一把扔在了地上。 208那谭爱卿的意思是? 阿香气得直跺脚,她就是担心小公主给宫女们瞧病会出现问题,才留心留下了这些字据,没想到谭彪竟然这般无赖,竟然说这些字据都是伪造的! “谭大人,这么多笔迹和手印可是做不了假的!”阿香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眉头紧锁。 谭彪则是一脸玩味第看着她,眼神在她的身上乱飞。 二人正僵持着,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是柳嬷嬷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扎着头巾穿着棕黄色粗布衣裳的黑瘦男子,身后的几个太监抬着一个担架,上面用白色的布盖住了一个人。 “陛下,老奴带人去找尸体,在冷宫的枯井里找到了惠儿的尸体。”柳嬷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公主刚才吩咐她去冷宫后院的枯井里头找尸体,她立马就带人去了,搬开上面的大石头之后,发现了已经开始发臭的宫女惠儿。 她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不敢多做耽搁,赶忙抬了人往安庆殿走。 谭彪震惊地看着担架上白布盖着的人,【什么?!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不可能,这老嬷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那宫女的尸首了?】 【着里面的人一定不是惠儿,肯定是她们找来的冒牌货。】 谭彪的手心开始冒出冷汗。 云北夜看着进来的一帮人,有些疑惑便问柳嬷嬷,“你是?” 云北夜只觉得这位老嬷嬷看着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老奴参见陛下,老奴是福双宫伺候小公主的柳嬷嬷。” “嗯。”云北夜想起来了,在福双宫内确实经常看见她。 “柳嬷嬷,刚才你说,这担架上的人是惠儿?” “回陛下的话,正是,这就是谭大人口中所说的辛者库的宫女惠儿。” “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老奴是在冷宫后院的枯井里头发现的。” 【冷宫?】 云北夜思索了片刻,有些想不起来冷宫里头住着谁。 “陛下,冷宫里头住着郑贵妃和虞美人。”赵忠全看见云北夜的脸上有些疑惑的神色,便俯身在他的耳旁轻声提醒。 云北夜点了点头,他继续问柳嬷嬷,“你身旁的这位是?” “回陛下的话,这位是仵作。”柳嬷嬷跪在地上说道。 “臣参见陛下。”那仵作有些战战兢兢地,他实实在在地磕了一个头,向云北夜请安。 “你抬起头来,说说,这宫女是怎么回事?” “可是用药不当,被毒死的?” “回陛下的话,臣检查了这命宫女身上的伤口和部位,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哦?那她是怎么死的?”云北夜听到此话,面色缓和了不少。 “回陛下的话,这宫女是头部重创而死,臣猜测是被扔进枯井里,头部受到撞击才死的。” “并且,在宫女的背上、胳膊上、腿上多处都有鞭打的痕迹,那伤口是旧伤还没好又添上了新伤的。 “什么?!”云北夜有些生气,宫里教训奴才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下这般狠手,可见其心之毒,已经不是为了教训奴才,而是实实在在的虐待,视人命如草芥一般。 “陛下息怒,老奴一定找辛者库的管事训话。”赵忠全在一旁说道。 “谭爱卿,你也听到了,这辛者库的宫女并不是因为九公主的医治而死的,可见,宫外的谣传并不属实。” “陛下,臣以为,仅凭这嬷嬷的一面之词,恐怕是难以服众,堵不上这悠悠众口啊!” “谁知道这担架上的人是不是惠儿呢?” “你!”柳嬷嬷直想破口大骂,但看到皇帝坐在上头,也不好言语。 “那谭爱卿的意思是?” “陛下,臣以为,不妨请辛者库的管事来看一看,担架上的尸首是否是辛者库的宫女。” “带辛者库的人上来!” “辛者库的管事呢?也给朕带上来!” 赵忠全连忙去叫人,片刻后辛者库的人被带上来了,翠玲也从偏门回来了,带过来一个宫女。 “参见陛下,老奴周有春,参见陛下!”周有春跪在地上磕头。 “你瞧瞧,地上的人可是你们辛者库的。” 云北夜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辛者库掌事,周管事。 周管事看了一眼谭彪,谭彪恶狠狠地瞪着周管事,周管事连忙收回了视线。 周管事掀开白布看了一眼,他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 “不……”周管事想开口否认,谁知从旁边忽然跑出来一个宫女,那宫女扑在惠儿的尸体旁边。 “是!奴婢作证,这就是惠儿!”喊叫着扑向惠儿尸首的宫女正是随翠玲进来的宫女。 昭元皇后早料到辛者库的管事恐怕已经与谭彪串通好了,这才让翠玲去找几个辛者库的,平日里和惠儿关系好的人来当认证。 xiaoshuting.cc 云北夜注意到周管事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想隐瞒什么,他指着周有春,厉声道,“朕在问你一遍,此人是不是惠儿?你想好了再说,若是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周管事颤颤巍巍地,低声说了一句,“这,这宫女,是……” “是惠儿。”周管事的头垂的很低,他咬咬牙还是说出了事情,毕竟得罪了谭彪,总比得罪了皇帝要好。 “陛下,皇后娘娘,惠儿就是被活活打死的!” “陛下,皇后娘娘,求陛下求皇后娘娘给惠儿做主啊!”与惠儿交好的宫女大声哭叫着。 “仵作?!” “你方才说惠儿身上有很多伤口?”云北夜看着仵作。 “回陛下的话,惠儿的身上确实有很多伤口,是类似鞭打的痕迹,臣还在惠儿的皮肤上发现了半枝莲软膏,这应该就是公主给开的治疗伤口的药方。” “周管事,说,惠儿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这惠儿多半就是被辛者库的管事给打死的,打死之后被扔到了枯井里头。 “你,还有什么话说?!” (咩咩咩~大家好,我是云朵朵呐,希望大家可以喜番我,多多加入书架点赞收藏,月底了求推荐票!朵朵给你亲亲,么么哒!爱泥萌!) 209无中生有 “陛下,老奴再也不敢了!”周管事连连磕头,额头上呈现出道道血印。 【当初,是上头的示意,说是使劲打,打死了也无妨,惠儿平日也不听他的话,他这才想给她点颜色瞧瞧虐待她的。】 云北夜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赵忠全。 周管事仿佛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声嘶力竭地喊着,“陛下,您就饶老奴一名,老奴再也不敢了!” “皇后,赵忠全,你们去查,辛者库的管事若是行为不端的,全部发配北疆!” “是,陛下。”昭元皇后微微颔首。 “赵忠全,找几个有资历的掌管辛者库!”云北夜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周有春。 “是,陛下。” 赵忠全一招手,几个小太监立马低着头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拉胳膊拽腿的将周有春拖了出去,安庆殿上的宫女太监们将尸体搬出去,清理干净现场。 云北夜揉了揉眉心,【好好的一个中秋宴,弄得这般乌烟瘴气的。】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谭彪,“谭爱卿啊,误会一场。” “都是坊间的谣传罢了,九公主跟着宁王学医术,想来治病开方子都是十分谨慎的。” 谭彪听着云北夜的话,面色变了,此刻也不像刚开始那般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气势也都消散了。 xiaoshutingapp.com 【他娘的,今天竟然没能把这丫崽子拖下水!】 【看如今这情形,只能就此作罢了。】 谭彪咬了咬牙,立马换上一副小脸,“原来是一场误会,陛下,微臣一定去坊间查一查,究竟是谁在传谣言污蔑小公主!” “一定严惩!” 【哼,朕还不知道今天这么一出,就是你无中生有!】 看着谭彪一脸诚恳的样子,云朵朵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这么欺负一个小孩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云北夜今日的态度与以往很是不同,若是换作往常,不是把这种大臣杀了就是把他换了,可是今日,竟然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误会”。 连一向强硬的皇太后今日也没有说什么,虽然皇太后的脸色很是难看,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云朵朵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失落,【难道真的是自己要失宠了吗?】 【自己是不是惹了太多的麻烦?】 自打她出生以来,参见的周岁宴、大年夜的晚宴、还有中秋宴,似乎都有大臣来参她,说她的不好,搅得整个晚宴乌烟瘴气的。 云朵朵看了看云北夜,听到了他在心里的叹息,【朵朵,这次父皇没能为你严惩谭彪,谭氏一族根基深厚,看在其盘根错杂的家族利益上,暂时还不好动他。】 【但是,朵朵,父皇日后一定给你出这口恶气!】 云朵朵心里有些火辣辣的难受,【看来是我想多了,爹爹还是疼我的。】 【只是谭彪不是一般的大臣,背后势力强大,手上还有兵权,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阿香此刻已经回到了云朵朵的身旁,小颖也站在她的身后。 “小颖,是他吗?”云朵朵轻声问道。 小颖是临华宫的宫女,她被谭彪强暴了,那日,她曾去找云朵朵瞧病,看是否有了身孕。 小颖的眼中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小颖也确认了,这谭彪就是强暴她的狗男人。】 【既然,父皇没有由头处置这个造谣的狗骗子,这个残害少女的狗男人,那就让我云朵朵来助父皇一臂之力吧!】 云朵朵的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她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惩治这个恶霸。 …… 冬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照例,云朵朵、孙火火和金壮壮每天都去学堂上课。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朵朵不仅要学习国学、还要精进琴技和画技。 这弹琴、下棋、画画都是十分需要定力的,这可苦了急性子火爆脾气的云朵朵,和时刻都不老实的孙火火,云朵朵这些日子是切实体会了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不过,这种稳稳当当坐在凳子上的课程倒是很适合金壮壮,只要一上课,便是她与周公会面的时刻。 这一日,雪后的天气很是晴朗,天空一片澄澈,万里无云。 孙火火照例早早地就起床了,收拾好书盒和画筒,站在门口等着两个小妹妹准备一起去上课。 云朵朵实在是想不到,这大冷天的,孙火火走在去学堂的路上,竟然一点都没有抱怨。 他看着孙火火的背影,只见他身上背着三个书盒子,右肩上还挎着三个长长的画筒,云朵朵只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位小兄弟,似乎是长高了不少。 她也隐隐觉得孙火火似乎比以前成熟了。 很快就到了学堂,一些年纪稍微比他们大一些哥哥姐姐们在院子里面正在议论着什么。 孙火火看着他们聊的热火朝天的,十分好信儿地凑了上去。 “关倌生辰,你们准备礼物了吗?”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道。 “那还用说,早就准备好了,我娘说了,若是能得到关倌的喜欢,关阁老没准就记住我了,以后平步青云,那可就指日可待了!”另一个少年郎说道,那少年郎长的十分清秀。 “做你的白日梦吧,关阁老选人那可是要才学惊人的天才,你行吗你?” “你别瞧不起人,我先不不行,难保以后就长进了呢!” “先不说别的,就算是当不了官,要是关阁老给咱们分一两个书坊管管,那也是日进斗金啊!” “瞧你那点出息,你可以自己开书坊啊,何必要人家的!”少年不屑地哼了一声。 孙火火听到众人的议论,皱了皱眉头,【原来是在说关倌。】 听着这围城一群的关家子弟在一轮一个小姑娘,孙火火看着这几个人感觉有些不顺眼。 索性,他也不再听了,坐在凳子上左顾右盼。 “二火,你在找谁?”云朵朵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或者是有趣的人或物。 210你咋不邀请我们去参加你的生辰宴呢 “我在等关倌。”孙火火端坐在凳子看着空荡荡的官道。 这些日子,看着孙火火对关倌的态度,云朵朵明白了,二火这是开窍了有心上人了?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关倌的? 小孩子的喜欢就是来的这么突然。 正盯着孙火火看,云朵朵注意到孙火火的眼睛忽然就亮了,云朵朵顺着孙火火的目光望去,只见是背着小书盒的关倌和她的伴读小丫鬟珠珠来了。 第一次听到关倌的丫鬟的名字的时候,云朵朵有些没反应过来,咋还骂人呢? 后来才明白,人家是文化人,用的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字。 “罐罐,听说你生辰到了,你咋不邀请我们去参加你的生辰宴呢?”孙火火问的十分直白,他刚才听到那帮人在谈论关倌的时候,便听出来了,关倌的生辰要到了。 xiaoshutingapp.com 上次,孙火火那只草编的螳螂吓到关倌之后,关倌始终与孙火火保持着距离。 后来,孙火火又是编花朵,又是送香囊,又是做好吃的给她,关倌对他的态度才开始缓和起来。 “你们想去吗?”关倌皱了皱眉头,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人愿意过生辰呢? 【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过一个就少一个。】 关倌身旁坐着的珠珠脸色有些讪讪的,她略显担忧地看着关倌,小声嘟囔着,“小姐,最不喜欢过生辰了。” 云朵朵看了珠珠一眼,只见她的雀斑小脸上有些与年纪不符的忧愁。 关倌和珠珠都是瘦瘦小小的。 “我愿意去!”孙火火高兴地喊着。 “那三日后下学了,一起去关府。”关倌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情感,似乎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云朵朵第一次见到关倌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姑娘的性子有些古怪。 难道京城里的世家小姐都是这个性子的? 她自从穿越过来,就一直呆在宫里,接触的人不是宫里的嫔妃、宫女,就是孙火火和金壮壮两个小家伙,还有金堇之、薛得意他们,要说这世家的大小姐们,云朵朵还真没见过几个。 “好啊!我到时候带着朵儿和壮壮一起过去。”孙火火高兴地搓着手,他了来云朵朵和金壮壮一眼。 云朵朵笑眯眯地看着关倌,有这么个出宫的好机会她倒是开心。 以前就在小说上看到过古代街道的热闹与繁华,大皇兄给她念的话本儿上也详细地描述了古代街道的景象,她十分迫切地想去看一看。 “罐罐,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啊,我去准备!”孙火火从书盒子里面掏出来一个本子,拿着毛笔准备记录关倌的话。 “随便你。”说完,关倌便低下了头不再和孙火火说话,而是自顾自地看书。 珠珠也学着自家小姐的样子,开始看书。 孙火火讪讪地看着她,“哦,好吧,那我就想一想,到时候送罐罐喜欢的东西,你一定会高兴哒!” 云朵朵看着孙火火的模样,又看了看表情始终淡淡的关倌,【这二火究竟是喜欢是这丫头什么了呢?】 像孙火火这么社牛的一个人,喜欢上寡言少语的关倌,若是二人今后在一起了,孙火火还不得憋死? 云朵朵摇了摇头,她怎么想的什么远?既然火火喜欢就好了。 “王太傅来了,快坐好!”几个关家子弟远远地瞧见了教书先生缓步走过来,赶紧散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 三日后,云朵朵得到了云北夜的同意之后,下学之后便跟着关倌一起去了关府。 原本,云北夜是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出皇宫的,毕竟外面的世界太过凶险,但是一听是要去参加关阁老外孙女的生辰宴,云北夜便允了。 这关阁老一向不怎么与皇家亲近,如今能和关家交好,对于朵朵来说是好事,朵朵没有了生母也就失去了一些背后的支撑和势力,纵然自己和皇太后宠着她,但是他和皇太后也有其他的皇子,面上总不能太偏爱了。 若是朵朵能有些其他的势力做依傍,总是好事。 更何况,关倌算是朵朵交的第一个年龄相当的朋友,他不应该阻止这份友谊的延续。 除了福双宫附近原本的侍卫和暗卫,云北夜又调了自己身边的两个虎卫,一路跟着云朵朵,保护她的安全。 …… 云朵朵坐着轿子,和孙火火、金壮壮到了关府。 门口,关府的大夫人和关家正站在门口笑脸盈盈地接待着众人。 大门的另一旁坐着一位身材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是关府的关家,此刻他正在名册上记录着宾客的姓名和礼物。 关府的大夫人苏氏,一见是宫里来的轿子,赶紧迎了上来,带领着关家人用最高礼仪接待了南阳的小公主。 云朵朵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一大家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脑门,她可不想被这一群人围着请安行礼然后被摸脑袋! 她忽而想起在现代小的时候,过年走亲戚,她不是被捏脸就是被一些没见过几次面的叔叔婶婶们热情的亲吻,那架势,她至今心里还有些阴影呢! 云朵朵面上挂着小孩子特有的纯真微笑,捏着嗓子娇滴滴又奶生生的喊道,“婶婶,不必行礼了。” 云朵朵也不知道该管眼前的这个妇人叫很么,随便胡诌了一个称呼准备蒙混过关。 “好冷哇!”云朵朵缩着脖子,哒哒哒地跑了进去,她在外面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要表现的像个孩子一样,可不能像在宫里那般成熟。 “哎呦,这,我,我怎么担待的起啊?!”听到云朵朵称呼自己为婶婶,苏氏满面红光,得意与骄傲全都写在了脸上。 她扫视着众人,确认大家都听到了公主称呼她为婶婶之后,更是挺直了腰板,一副十分有气派的模样。 “快,准备暖手炉给公主!” 一时之间,因为云朵朵的到来,关府上上下下又忙碌了起来。 云朵朵跑到了里头,总算是人少了些,她忽而觉得空气都充沛了,呼吸也顺畅了。 她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关阁老的身影。 云朵朵的身后,跟着孙火火、金壮壮和阿香等宫女。 孙火火跟着跑进来的时候,把站在门口当门神的关倌也拽了进来。 211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九公主,这边请。”内院的大丫鬟引着几人往里面走,到了一个殿堂内坐下。 “你们去忙吧,这里有我们照顾就成了。”阿香谢过引路的大丫鬟。 “我先去前院招待宾客,一会儿小姐的侍女们会过来服侍的。”大丫鬟说道。 “好,有劳了。” 阿香给将门窗关好,她在门口守着,几个小家伙自己找到了适合自己身高的凳子。 “罐罐,生日快乐!”孙火火大声的喊道。 “罐罐,你尝尝这个生辰糕,我让御膳房特意给你做了,我尝了好多次,让吴婶儿改了好多次,这个配方的最好吃!”孙火火捧着一个盒子递到了关倌的面前。 “还有,这大包砸,贼香,你快尝尝!” 关倌闻着这盒子里面的糕点确实是香,她从一大早就起来了,作为今天的主角在门口迎接着宾客们,关阁老对她的要求很是严格,绝对不能怠慢了宾客,传出去有损关家颜面。 小小年纪的她就这么一直站在外面,任由前来的宾客捏她的脸,揉她的头。 等到云朵朵他们来了之后,孙火火拽着她往里面走,她才得以进来休息一会儿。 关倌吃了一块生辰糕,味道确实很好,比外面的好吃也比自己府上做的好吃。 她又拿起一块放在了嘴里,不知不觉中,三五块生辰糕便下肚了。 一来是她真的是饿极了,二来她的心情很不好,只能化愤懑为食欲。 见关倌吃的这么香,云朵朵也从盒子里拿出一块生辰糕放在嘴里。 【嗯,味道确实不错!】 正吃着,几个小丫鬟端着瓜果走了进来,将沏好的热果饮倒进杯子里。 “罐罐,你看,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孙火火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把竹笛,放在了关倌的手里。 loubiqu.net 【这竹笛,做工真好。】 关倌将那把竹笛放在嘴边,轻轻地吹奏了起来。 云朵朵惊讶地看着孙火火,【你小子,是怎么知道关倌会吹竹笛的?】 【挺会撩妹啊!】 相比之下,云朵朵准备的礼物就寻常多了,是一些女孩儿常用的胭脂水粉和簪花首饰之类的。 不过,要说这首饰里头比较特别的,便是两只簪子。 一支是羊脂玉雕刻成了雪花的模样,一支是用红袖的鲛丝线勾边,金子做成的叶子。 这两只簪子正是云朵朵周岁宴的时候,北凉南妃送过来的贺礼,分别代表和秋天和冬天。 云朵朵觉得关倌的性子冷冷淡淡的,最像秋天和冬天了,这样质量上乘又素净的簪子想必她会喜欢。 关倌正吹着笛子,忽而觉得脖子上很痒,她伸手挠了挠,可是越挠越痒。紧接着,身上也开始痒了起来。 关倌放下笛子,低头看自己的胳膊,忽然她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小姐!”关倌的丫鬟珠珠看到关倌突然倒地,吓得手里端着的盘子也掉在了地上。 “小姐怎么了?”屋子内的其他侍女也注意到了关倌的情况。 “小姐的身上怎么这么红?”珠珠看到关倌的脖子上有一大片红疹,她掀开关倌胳膊上的袖子,只见胳膊上也有红点。 “快,救人!” “快去请郎中!”一时间,丫鬟们乱成了一团,跑出去叫郎中。 外头的人听到里头的动静,几个年长的婆子也进来看。 孙火火看着突然浑身抽搐的关倌,吓得不知所措,他知道云朵朵懂些医术,他慌忙地去拉云朵朵的袖子,“朵儿,朵儿,你快看看关倌!” 云朵朵迅速地从凳子上跳下来,从侍女们的身边挤过去,蹲在关倌的身旁。 【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这是患了癔症了?】 【身上这么红,脖子上还有抓痕,难道是过敏了?】 “快让关倌平躺在地面上,”云朵朵解开关倌的领口,用帕子擦干净他呕吐出来的白沫,将她的头偏向一侧,从袖子里拿出银针,对着关倌肩膀上的几个穴位扎了上去。 “关倌这样多久了?”云朵朵问。 “我,我也是第一次见。”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婆子说道。 “公主,我家小姐没事吧?”珠珠端了一盆热水快步走了进来,小脸哭的梨花带雨。 她是关倌进宫学习的伴读,对宫里的事情有些耳闻,知道云朵朵是有些医术在身上的。 而此刻郎中们还没到,只能依靠云朵朵。 “暂无大碍,我已经在你家小姐的穴位上扎针了,今日可有饮酒?情绪激动的情况?” “没有,小姐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珠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毛巾用热水拧干之后,轻轻擦着关倌的脸。 云朵朵看着珠珠,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丫鬟和婆子们。 【怎的她们都不动手服侍,要珠珠这么小的孩子来服侍关倌?】 她觉得氛围有些不对,这府上的下人们对待关倌的态度好像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好。 “小姐平日里情绪一向很是稳定。”珠珠继续说道。 云朵朵看着关倌,【是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喝酒呢?】 【可是这癔症和过敏的诱因是什么呢?】 【吃东西……】 云朵朵忽然想起来方才,关倌吃了许多块孙火火带过来的点心。 “你家小姐可对什么过敏?” “过敏……” “就是有什么不能吃的?” “啊,对,小姐不能吃花生,一吃花生就浑身泛红。” 【好家伙,是生辰糕,她刚才吃了一块,里面有花生,虽然放的不多,但是她能吃出里面有花生的味道。】 她一时不知该怪谁了,要说怪孙火火吧,他也不知情,他要是知道关倌不能吃花生,肯定不会在生辰糕里面放花生的。 至于关倌,她可能长大之后就没再吃过花生了,想必也不记得花生的味道。 “珠珠,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记着,关倌已经脱离了危险,你让人去药房抓药,第一个月用龙胆泻肝汤的方子,第二个月用白金丸、青黛散的方子。” “不能让你家小姐饿着、饮酒、疲劳都不行,要多休息注意睡眠。”云朵朵认真地嘱咐着珠珠,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其他人对关倌都不是很上心,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这种事还是嘱咐给真正关心关倌的人才好。 “好,谢谢公主。” 212这位少女,怎么不讲武德 除了珠珠,关倌院子里头的其他的几个丫鬟也赶了过来,她们七手八脚地将关倌抬到了厢房里面的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云朵朵看着屋子里面的这些人,她观察到除了关倌院子里头的人,其他的丫鬟婆子似乎对这个关阁老的嫡外孙女并不怎么上心。 关阁老一共有三个孩子,大儿子、二女儿和三儿子。 这大儿子关武德的夫人便是苏氏,也是如今关府掌家的当家主母。 关阁老的二女儿便是关倌的母亲,但是她身子不好,产下关倌后不久便香消玉殒了。 三儿子分府出去住了,并不和这一大家子的人住在一起。 “怎么回事啊?怎么乱哄哄的?!”苏氏一脸不耐烦的走了过来,她用手里的帕子捂住了口鼻,似乎是十分嫌弃围在一起的丫鬟婆子们。 【今天这么多宾客,可别给我丢脸。】 【准保又是关倌那个小蹄子在惹事情。】 【才一会儿没看住,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这小蹄子真是不好管教,放在我名下养着也真是够烦的。】 云朵朵听到了苏氏的心里话,心中有些惊讶,【关府并不像坊间传闻的那么好,原来家族的内里已经是分崩离析了。】 【关倌也是个可怜的,明明是正牌的外孙女,却因为没有的母亲的庇佑而要寄人篱下的呆在大夫人的房中,怪不得,小小年纪本该是天真无邪的时候,脸上却见不到一丝纯真的笑容。】 云朵朵不由得细细打量起苏氏来。 苏氏虽已到中年,但容貌依旧,柳叶眉樱桃嘴,白皮肤丹凤眼,面目表情十分丰富,云朵朵甚至能想到她在夫君面前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时的样子。 【说不上多美艳,但可真是一张能把人迷的七荤八素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一颦一笑间能把男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原来好皮囊的中年妖精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所谓的狐媚子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京城的达官贵人都回来,苏氏的穿衣打扮看的出来也是卯足了劲儿的。 似乎关府上贵重的珠宝首饰都在她身上了,高高盘起的头发上插着两支华丽的珠钗,脖子上带着一大颗蓝色玉石,两只手上都带着雕花明珠翡翠玉镯,一只是和田玉制成的,一只是血丝玉制成的。 整个人看上去极其富贵。 “大夫人,小姐晕倒了。”珠珠在一旁低声说道。 她低着头,不怎么敢只是苏氏。 “晕倒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多灌两口水就行了。” 【又死不了,一个个的都慌什么?!】 正说着,她看着关倌,忽而眼神瞟到了云朵朵的身上。 【哎呦,公主还在这呢!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刻薄了些。】 【哎,也没事儿,一个三五岁儿的奶娃哇,能懂什么?】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苏氏的女儿关琴琴走了进来。 她一见到昏迷了的躺在床上的关倌,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往下流。 她用帕子捂住了嘴,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妹妹,妹妹,你怎么晕了呢?” “这可让姐姐怎么办才好啊?!”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倒是先晕了,这不是给关府丢脸吗?】 【今天,我可是要找如意郎君的,若是你吓跑了我未来的夫婿,有你好看的!】 若不是云朵朵能听见关琴琴心里的话,她还真会以为这是姐妹情深,关琴琴在担心关倌的身体。 wucuoxs.com 这会儿听见她心里的话,云朵朵有些看呆了,真是,好演技啊,自愧不如哇! 关琴琴抹着眼泪,她穿着淡黄色的罗裙,腰上系着莲花纹样的飘带,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看着惹人心疼。 她蹲下身子,手轻轻地抚摸着关倌的头,然后趁人不注意,手伸到关倌的背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看你平日里一脸傲气,我就不痛快,今日正好,出这一口恶气!】 【你也是命大,给你下了那么多次药,你都没死,今天,看来就是你的劫数,关倌,你逃不掉了,关府上上下下和关氏一族,只能攥在我们大房的手里。】 云朵朵个子矮,所以关琴琴的动作她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位少女,怎么不讲武德,趁人昏迷的时候欺负人?】 【啊?你还给关倌下药?关倌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 【这娘俩是什么人啊?真是亲母女。】 云朵朵装作不经意地拉开了关琴琴的手,“离远些,小心过了病气。” 云朵朵奶声奶气地说道,声音也很是和善,她并不想惹出什么是非,只是十分看不惯这些人的做派。 关琴琴的手被云朵朵拉开,她很是不满意,拿眼睛斜斜地睨了云朵朵一眼,一副轻蔑的神色。 “琴琴,这是九公主。”苏氏在一旁提醒着。 关琴琴并没有好好行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公主不配让她行礼。 【这就是公主?也不过如此嘛,坊间传的跟神了似的,头发都没几根,活像个秃毛。】 【就这么几根秃毛还扎了个小揪揪。】 【眼睛倒是挺好看的,就是太大了,活像两个空碗。】 云朵朵听着关琴琴的话,攥紧了小拳头。 【什么?!】 【竟然嘲笑本公主?!】 【关琴琴,你真是缺了个大德!】 虽然,她承认,自己的头发是少,但是还远不到秃毛的地步啊?! 再说了,她还是个小孩子,头发不茂密难道不正常吗?等她长大了没准儿就发量惊人了呢! 【真是的,呜呜呜……】 “怎么这里聚了这么多人?”门口传来一个压抑着怒意的中年男声。 (宝贝们,预告五一假期我会多多更新的,请小可爱们多多最近天气变化比较大,你们也要照顾好身体,千万不要生病,生病了很难受的,呜呜呜,最近雨天多出门记得带伞,换季早晚冷,多带一件外套别着凉了,爱泥萌!) 213有我在,没意外 此人正是关阁老的大儿子,名叫关武德,关阁老当初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德才武功兼备。 他个子不高,身体微微发福,刚下了朝官服还未换下,小肚子微微凸起。 “前堂怎么也乱哄哄的?!”关武德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和碰面的宾客打招呼。 “来往的宾客,都能看到这里的情形。” “夫人呢,怎么回事?宾客们都在,岂不是叫宾客们都看了笑话?!” 关武德低声说道。 “父亲!”关琴琴走到关武德身旁,拽住了他的袖子。 “官人,官人下朝了?”苏氏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 “哎,还能是什么事儿啊?还不是那个小蹄子,是关倌发病了,官人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苏是挎着关武德的胳膊,宽慰道。 “都散了吧!”苏氏挥了挥手,让屋子里面的喂着的下人们都离开,不要都聚集在这里。 “夫人,郎中来了!”一个随从跑进来通传。 “郎中?谁让人去叫的?!”关武德的神经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厉声问道。 “今天是关倌的生辰宴,多少贵胄都来了,请郎中这不是犯忌讳吗?这不是给宾客添堵吗?多不吉利!” 摆寿辰的日子,参加的宾客都是来沾个喜气,若是主人家请了病人,对于宾客来说是不吉利的。 而且,迷信的做法是,在寿辰、生辰的日子,不能煎药也不能吃药,不然,会影响一家子未来的身体健康。 云朵朵是来自现代的先进个体,自然是不信这个的,可是,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和关府的大小丫鬟婆子们,很显然,是信这个说法的。 所以,除了关倌院子里的几个丫鬟之外,其他的人只是凑着看热闹,冷眼旁观。 “官人,不是我叫的。”苏氏的双手紧握,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样子。 这郎中确实不是苏氏叫的,是那会儿乱哄哄的时候,珠珠跑出去找门房去叫的人。 “给些碎银子,打发走了就是。”关武德挥了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还不快去!”苏氏见没有人动,推了一把身旁的丫鬟。 “是,夫人!” “都散了!” 丫鬟婆子们一溜烟地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几个人。 关武德看到奶呼呼的云朵朵,傻愣愣的金壮壮和一脸调皮模样的孙火火,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关武德强撑着精神,【打发完外面那群老家伙,还要面对这个宫里的小家伙。】 【都来凑什么热闹!真是闹心。】 关武德摆出一副慈祥叔叔的面孔来,眉毛弯弯,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公主,臣这府上太过混乱,怕惊扰了公主,也怕过了病气给公主。” “不如,臣让人送公主回宫吧。”关武德说着商量的话,语气确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书亭 【既然关倌已经昏迷了,不如我再祝她一臂之力。】 【二妹啊,别怪大哥狠心,这样也是为了早点让她和你相聚,算是尽她的一份孝心了。】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 【我勒个去,这都一家子什么玩意?!】 【你女儿是缺德,你是无德!】 【一个二个的都是笑面虎,是大尾巴狼!】 【关阁老虽然在朝堂上、在南阳律法上颇有建树,可是在教育子女方面着实是不太行啊!】 【这一个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云朵朵抿了抿嘴,看了看关武德,又看了看苏氏和关倌的姐姐关琴琴。 【真是一家子豺狼虎豹。】 【你让本公主走,本公主还偏就不走了!】 【可不能让你这坏人的奸计得逞。】 云朵朵扶着额头,作势身子向孙火火的身旁歪去,孙火火一把扶住了她,她趁机捏了捏孙火火的手。 “关,关大人,关叔叔,本公主头不舒服,怕是走不了了。”云朵朵的声音越来越低,还夹杂着些许鼻音。 “关叔叔,今晚本公主能在这里住一晚吗?”云朵朵的大眼睛里面满是真诚。 “马车颠簸,可难受啦!”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关武德。 看着云朵朵的样子,关武德和苏氏也是没法子。 总不能把公主给赶出去吧?! 关武德无声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苏氏,“去给公主收拾一间厢房出来。” “去安排。”苏氏拍了拍关琴琴的手。 关琴琴不情愿地看着苏氏,没有走。 “蟹蟹,关叔叔,壮壮和我住在一起就行了,至于火火,他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他……” 云朵朵顿了顿,她的意思是,我爹爹是皇帝,你惹不起,孙火火的爹爹是兵部尚书,你也惹不起吧?! 既然惹不起,就给我好好安排! “再给火火收拾一件厢房出来。” “是。” 【这公主是什么癖好?来参加个生辰宴,还拖家带口的。】 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像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云朵朵心里很是舒坦,【就是喜欢看你们讨厌我还干不掉我的样子。】 外面的宾客络绎不绝,关武德和苏氏在前门忙活,屋子里面就剩下了云朵朵她们几个人。 感觉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关倌睁开了眼睛。 “我刚才是,发病了吗?”她轻声问道。 【她知道自己的病?】 【怪不得关倌平日里看起来郁郁寡欢的。】 “你醒了?”云朵朵看着她的样子,她应该是早就醒了,只不过在装睡。 “我是不是要死了?”关倌担心、忧愁、犹豫地问云朵朵。 “没有那么严重。” 【原来,关倌不是第一次发病。】 【但是从脉象上来看,这病似乎没有好好治疗,这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如果用心治疗,很快就能好的。】 “嗯,不必忧心,你这病本公主能治,你按时吃药慢慢会好的。”云朵朵安慰道 “真的吗?我的病,我知道若是不及时医治,发病时很可能会死亡的。” “可是,大舅,和大舅妈,哎……” “着不是什么大病,平时注意饮食就行了。” “你放心,有我在,没意外。”云朵朵拍了拍关倌的手,安慰着她。 214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一定能把你治好。”云朵朵笑着看她。 关倌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亮的。 “关倌!”门口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孩子,你怎么样?”一个中年男人快步往院子里面走,到门口的时候因为着急差点被门槛给绊住了。 “都是为父不好,为父守着书坊才关门,竟然才知道你病了。”男人走到关倌的床边,看着关倌苍白的小脸很是心疼。 关倌的爹叫方义,因为他是赘婿,所以关倌就跟了她母亲随了关姓。 云朵朵看着方义,不愧是经营书坊的,身上的书生气着实很浓,他长相清秀,身形单薄,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子文人的风雅。 她似乎能想象出,多年前关家嫡女爱上清朗书生的故事。 “都是为父不好,你舅舅说已经给你瞧过病了,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哎,自大你娘走了之后,多亏了你舅舅他们一家子的照顾。”方义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思念关倌的娘亲。 听着方义的话,看关倌亲爹的这个性子,想来在这个家里也不好立足,关武德一看就是心机深沉的人,他的妻子苏氏也是个惯会阳奉阴违,能把人耍的团团转的。 方义是个赘婿,本就在关府没什么地位,又是这样一个不争不抢容易相信别人的性子,难怪关倌也会跟着遭受白眼和欺负。 看样子,关倌遭遇的事情和她所受到的欺负,必没有和方义说,方义对此并不知情。 她忽而觉得,关倌的处境和林黛玉有些相似,不过,黛玉有贾母罩着,关倌有…… 对啊,关阁老呢? 关倌应该是有关阁老罩着的,可是名声鼎鼎的关阁老,今天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按理说,关阁老的派头再大,这么多朝中大臣来给他嫡外孙女庆祝生辰,他就算是出于礼数,也该出来露个脸才对。 【这老爷子到哪儿去了呢?】 …… 晚上,关武德送来了饭菜,云朵朵看着桌子上的红烧狮子头、肉末烧豆腐、菊花佛手酥,还有香气扑鼻的芙蓉甜汤,胃口大开。 ahzww.org 她刚要动筷,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关武德是一家之主,怎么他亲自来送菜了呢?】 【这种活儿不都应该是丫鬟们做的吗?】 【就算自己是公主,也不必他亲自端着饭菜过来吧。】 云朵朵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侧耳倾听,可是关武德此刻的内心很是平静,半点杂音都没有。 不行,不知道对方的心里想什么可不行,这不明白的饭菜她可不能吃,这不知底细的情况让她心里发慌,她得想个法子套套话。 “关叔叔,朵朵听说,关府的厨子可厉害了,完全不亚于京城最有名的满江红酒楼里面的饭菜!”云朵朵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天真无邪的笑容,可爱至极。 “公主过奖了,不过就是些寻常的家常菜。”关武德干笑了两声,搓着手。 “公主快吃吧,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见云朵朵没有动筷,依旧看着他,关武德忽然开口道,“奥,是臣疏忽了。” “玉柳,过来,试菜!” 在宫里,云朵朵吃饭之前都会有人试菜,没有用银针试过的饭菜她是不吃的。 关武德看出来眼前的这个长得可爱的小娃娃,心思未必那么简单。 “是。”关武德身边的大丫鬟玉柳扭着腰肢走了过来,用筷子夹起一块豆腐放在了嘴里,随后,她把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 关武德眯起了眼睛,细细地看了看云朵朵。 【不愧是宫里长大的,够谨慎。】 【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还挺招人喜欢,这肚子里的肠子可是拐了好几道弯。】 【若是琴琴有这一半的心思,也不至于事事都被关倌压着一头。】 “公主,奴婢试过菜了,您放心吃。”玉柳将饭菜咽进了肚子里,摆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这菜里当然没毒,只不过会让你们睡的久一点,睡的踏实一点而已。】 对了,就是这个! 总算逮住你了! 【关武德,不愧是你啊,当面是个人,转脸是个鬼,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可你朵姐也不是吃素的,见招拆招我擅长啊!】 云朵朵听到了她想听的话,原来饭菜里没下毒,而是加了蒙汗药、安眠药之类的东西。 想让他们熟睡,关武德这是要做什么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定有鬼!】 【难道是要趁着他们睡熟了之后,给他们下药?】 云朵朵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关武德总是是个黑心肠的,肚子里头憋着坏,但是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大胆在自家附上来谋害当朝最受宠的公主。 【倘若他真的这么干了,那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总之,他们是今日官府上唯一的变数,把他们哄睡着了,肯定是关武德和苏氏背地里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今天晚上得小心了,也得告诉关倌一声,让珠珠也小心一些,尤其提防着大房的人。】 孙火火见这饭菜没毒,关武德身边的大丫鬟吃了之后也没什么事,他拿起筷子就要去夹那圆滚滚的狮子头。 闻着这想起许久了,他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真香啊! 云朵朵见状,用力地一拍孙火火的手,把他手上的筷子给打掉了,她瞪了他一眼,“本公主还没动筷呢,哪里轮得到你?” 孙火火被云朵朵瞪的一楞一楞的,他的身子一时之间僵住了,云朵朵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凶过。 为了避免关武德的嫌疑,云朵朵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豆腐上的肉末,放进了嘴里,“嗯,很好吃,关叔叔,有劳了,你们去忙,朵朵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被人围观。” “好,那你们吃,臣告退。”关武德微微弯腰,算是给云朵朵行礼,随后便带着丫鬟玉柳走了出去。 【公主,别怪臣,谁让你的名声这么不好。】 【你医术不精害死宫女的事情臣都听说了,这次你来关府,恰巧也给关倌治了病。】 【正好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关倌也活不过今晚了,对外就说公主医术不精,害死了关阁老的嫡外孙女。】 215真是个大冤种 【你放心,念在亲戚一场,我给外甥女下的药,并不会感觉到痛苦,她在睡梦当中就会沉沉地睡去了。】 【如此一来,关府也就太平了,到时候再把方以那个不中用的累赘赶出去,一切,就尽在掌控中了。】 关武德的心里传出了得意的笑声。 好一招借刀杀人! 云朵朵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关武德走出了院子,声音也渐渐的小了。 【感情在这儿憋着坏呢。】 云朵朵看着两人的背影,玉柳下台阶的时候,有些站不稳,手扶在了关武德的胳膊上。 【药效这么大吗?这就要晕了?】 云朵朵见二人走远,赶紧把藏在后槽牙的那块肉末吐了出来,“二火,水!” 刚才只是在关武德的面前做做样子,她并没有把那块肉咽下去。 孙火火忙递过来茶壶给云朵朵。 “怎么了?朵朵你是也病了吗?”孙火火疑惑地看着她,语气里有些许地担忧。 1200ksw.net 云朵朵拎着茶壶往嘴里倒了一口水,疯狂地漱口之后,又喝下去许多水来稀释毒素。 “你也不说给我倒在杯子里。”云朵朵不满地哼了一声。 “朵儿,你方才,太凶了。”孙火火嗫嚅道,他实在是有些害怕了。 想起刚才云朵朵的眼神,孙火火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我还以为你鬼附身了呢!”他定定地看着云朵朵,似乎想看一看她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云朵朵。 “你放心,我还是我。” “这饭菜里被下了药,你要是不想死,就别吃。”云朵朵吓唬他,不让他吃饭菜。 “啊?!”孙火火吓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可是,朵儿,饿,咋办?”孙火火摸着瘪瘪的肚子,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 “哎,先忍着吧!” 云朵朵叹了口气,“二火,不光你饿,我也饿啊!” “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云朵朵见四下无人,端起一盘菜蹬蹬蹬地跑到院子后面的土地上把菜倒了,然后再用土盖上。 正忙活着,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公主?” 云朵朵吓了一跳,心脏“咚咚咚”地像是打鼓一样跳着,她手里的盘子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她回头一看,只见是珠珠。 “哎呀,原来是你呀,吓死我了!” “刚才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谁都不许告诉,知道了吗?”云朵朵嘱咐着,珠珠点了点头。 她和孙火火不能吃这些被下了药的饭菜,但是不能让关武德他们察觉,只好将饭菜倒掉一些,假装他们吃过了。 “珠珠,你快去厨房给我弄点吃的来,馒头啥的都行,记着,最好是拿府上丫鬟们自己会吃的东西。” “明白了,公主,珠珠就拿我们丫鬟吃的东西。” “嗯,去吧,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你来过这里。” 片刻后,珠珠送来了吃食。 是三个馒头,两个肉包和一叠咸菜。 云朵朵吃了一个肉包和一个馒头,剩下的都让孙火火吃了,二人都是狼吞虎咽,也没有嫌弃饭菜过于简单,反正在宫里山珍海味的,偶尔换换样子,倒也新鲜。 “二火,你快回自己的床上去,装睡就行,别出门,晚上我回去找你。” “明白,我明白的,朵儿,你放心。”孙火火表情严肃,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现在是到了紧要关头,按照朵朵的话来说有人要下毒害他们,那就是生死关头了。 “珠珠,一会儿要是有人给你家小姐送吃的,千万别让你家小姐吃,记住了吗?”嘱咐完孙火火,云朵朵又开始嘱咐珠珠。 “嗯,珠珠记住了。”珠珠的个子也是小小的,年纪比云朵朵大不了多少,她认真地听着云朵朵的话,表情严肃。 “对了,不管是什么吃的,药也不能喝。” “只有我检查过的东西才能吃。” “嗯,珠珠记住了。” …… 云朵朵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睡。 周围很是安静,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从步子的声音来判断,大概是有两个人。 【回是谁呢?关武德和苏氏来看看我有没有睡着或者昏过去?】 关琴琴带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她看着床上躺着的云朵朵,冷哼一声,“哼,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 【万万没想到啊,来的竟然是关琴琴这个没头脑。】 “所有人都要对她恭恭敬敬的。” “瞧她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着就来气。”关琴琴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夹杂着不满和怨愤。 “红花散拿过来。”关琴琴伸出手,对身旁的奴婢说道。 “小姐,这样不妥吧?”那丫鬟紧紧地攥住了手,有些不安,有些惊恐。 【这,这可是九公主啊!】 “快点!”关琴琴怒声吼道,她转头瞪了那丫鬟一眼。 【红花散……】 红花散,皮肤类毒药之首,皮肤只要沾染上,就会大片的生出红疹和脓包。 奇特的是,这个毒没有对症的解药,需要自身的新陈代谢和皮肤的自愈能力才能恢复。 那奴婢没法子,只好从袖子里掏出药包递给关琴琴。 关琴琴接过药包,她打开那药包,准备将药粉洒在云朵朵的脸上。 云朵朵听着她的话,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真是缺德啊,本公主和你多大愁多大怨啊,你要这么整本公主?!】 【真是个大冤种。】 就当那药粉不断靠近的时候,云朵朵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随即迅速地翻身,脸朝下趴在床上,还机智地将被子蒙在了身上。 “啊!” 那一个喷嚏让关琴琴猝不及防,药粉随着喷嚏飞舞起来,全都落在了关琴琴的下巴上和脖子上。 “小姐!”那丫鬟看着红花散都落在了自家小姐的脸上,惊恐地失声喊叫着。 “快,快拿热水和湿毛巾!”丫鬟慌忙跑出去叫人,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让你欠,遭报应了吧!】 【哎呦喂,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害人终害己啊!】 216中午不睡,下午摆烂 闹事儿的关琴琴自身难保,难受的抓耳挠腮,带着丫鬟离开之后也就不会再过来了,云朵朵放心地翻了个身准备睡上一小会儿。 今天早上起来就坐上马车往关府走,中午也没睡上午觉,俗话说的话,【中午不睡,下午摆烂】。 她明显感觉到这个小身体下午没什么精神头了,得养足了精力,晚上还有大事要办。 …… 月光狡黠,白色的月光笼罩着大地,留下一地清白的月光。 街道上静悄悄的,关府的人早已经睡下。半空之中,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攀岩走避的身影,似乎是江洋大盗,也似乎是守卫着关府安全的侍卫们。 一大天就这么过去了,云朵朵睁开眼睛,她睡醒了已经恢复了经理,她揉了揉发酸的胳膊,竖起耳朵停了停周围的动静,确认大家都睡下之后,她才从床上慢慢地坐起来。 俗话说的话好,吃一堑长一智,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既然造谣在古代这么流行,那么她也来用一用。 以往,那些乱臣贼子说她是妖女,说她祸国,还说她残害百姓,这信口胡诌的本事她也是学了不少,如今就小试一下,用在关琴琴身上,看看效果。 她悄咪咪地下床,披上外袍,穿好小鞋子之后,把门拉开了一道缝,她将小脑袋伸出去看了看,见外头乌漆嘛黑的也没有什么人之后,她轻手轻脚地抬腿跨过门槛,走了出来。 “公主,属下参见公主!” 刚关上门,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云朵朵吓得虎躯一震,回头一看,是父皇派出来的两个保护她安全的虎卫。 cxzww.com “喊这么大声干什么?!真是虎啊!” 她看了看那两个虎卫,心中暗暗叹息,【真是又彪又虎】。 那两个虎卫面面相觑,没明白公主的意思,只是担心这月黑风高的,公主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从现在开始,别说话!” 她可不希望这里的一些动静引起关府侍卫的注意,那她今天晚上就别想行动了。 “公主可是要出府回宫?”一个虎卫开口问道。 他一脸迷茫地看着云朵朵,若是公主回宫,本不必如此隐秘,大张旗鼓地回去就完事儿了,但是他担心宫里的人都有怪癖,没准公主就是不希望自己被众人簇拥着,这才想连夜回宫。 “不是叫你别说话?!”云朵朵想伸出巴掌拍一下那虎卫的头,奈何她太矮了,只得作罢。 虎卫见公主有些气恼,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言不发。 “你们两个,守在暗处,或者跟着我也行,但是别被人发现了。” “若是有关府的侍卫来回巡逻,帮我看着点儿,你们动静小一些,别被人发现了。” “是,公主,属下明白。” 云朵朵甩过去一个眼神,那说话的虎卫忙捂住了嘴巴,用力地点了点头。 “还有,不管你们今晚看到了什么,都不准说出去!” 两个虎卫虽然不知道云朵朵要做些什么,但是莫名地被她身上的某种气势所吸引,按照她的吩咐和要求去做。 …… 云朵朵警惕地看着四周,束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慢慢地摸到了孙火火住着的厢房,她将门轻轻地推开,走了进去。 看到床上正呼呼大睡的孙火火,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亏你还是学武的呢,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有人进来了你都不知道?!】 【不过也是,进来的人是我,我云朵朵也是有点子功夫在身上的。】 云朵朵伸手捂住了孙火火的嘴,然后推了推他的肩膀。 “谁?!”孙火火两腿一蹬,惊恐地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眉毛上挑,猛地坐了起来。 “别出声,是我。”云朵朵在他耳边低声制止。 她就知道,孙火火肯定会大喊大叫,这才提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朵儿?可是给我送吃的来了?”孙火火见是云朵朵来了,这才放下心你来,他看了看云朵朵的身后,想看看有没有吃的。 “就知道吃!我没带吃的过来。” “二火,你想不想帮关倌?” “帮罐罐?罐罐怎么了?”一听到关倌,孙火火来劲儿了。 “别问为什么,想帮罐罐,想给咱俩出出气,就穿上鞋,跟我走。”云朵朵从床沿上跳下来,比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 “你就跟在我身后,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别说话,”云朵朵看了一眼身后的孙火火。 “听我的……” “先去找关琴琴的院子,找到她住的地方。” 孙火火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有些盲目地跟着云朵朵。他学着云朵朵的样子,弯着腰,是不是地看看四周,脚轻轻地落在地面上。 …… “有侍卫!”云朵朵听到脚步声,看到火把带来的人影,赶紧按住孙火火的头,二人躲在墙根下面。 关府守备森严,各处都有暗卫,府内还有带刀侍卫在来回巡逻。 不过两个小娃娃身形小,来回移动的很快,在黑夜的掩映下,倒是没引得侍卫们的注意。 云朵朵加快了脚步,摸了摸怀中的各类药物,琢磨着先用哪一种比较好。 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微笑。 …… 关琴琴的屋子里内闪着微弱的烛光,她睡不踏实,脸上起的脓包实在难受,便在房中留下了一丝光亮。 睡梦之中,她梦见她被封为护国郡主,享受着和公主一样的待遇。 而她则八抬大轿,成功地嫁入了太子府,站在太子的身旁。 后来,太子当上了皇帝,她成为了南阳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笑了,笑得癫狂,笑得身体微微颤抖。 …… 云朵朵听到笑声,【这是关琴琴的笑声?大半夜的,这孩子是梦到啥了,笑得这么开心?】 循着声音她和孙火火来到了关琴琴的屋子。 她看了看庭院的布置,忽而觉得,这里应该就是关琴琴的院子了。 “是不是这儿啊?”孙火火低声问道,他看着清冷的月光照在院子里,心里有些发毛。 217损,真损呐! 云朵朵看了看四周,看到一处种满了紫藤花的院子,下午关琴琴来的时候,她问道了很浓郁的紫藤花的味道。 想必就是这里了,她确认着地点,再次打量着四周,要是进错了人家报错了仇,可就遭了。 “是这吗?”孙火火见云朵朵没有理他,又轻声地问了一句。 “小点儿声儿,就是这儿。”云朵朵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神情严肃。 云朵朵往自己的脸上带了一个口罩,然后从袖子里面掏出手套带上。这些装备都是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带上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是用上了。 她往孙火火的脸上套上了一个口罩,孙火火用眼神问她这是什么东西,云朵朵低声说,“面纱,保护你不被毒死。” 云朵朵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四周黑压压的,只有月光照亮的地方能看到路上铺着的鹅卵石,和庭院里面的花草,附近并没有来回走动巡逻的人。 她蹑手蹑脚地轻轻推开门,再把门关上。 走到房间内,她看到一个女人正拄着头坐在床边,已经睡着了。 这人她见过且有印象,就是关琴琴身边的丫鬟。 云朵朵慢慢靠近床边,在烛光的照耀下,关琴琴脸上的脓包和红点很是明显,云朵朵忍不住摇了摇头,【砸,啧啧啧,真是丑,还说本公主秃毛?!】 【还要害死关倌,真是坏!】 【这女人一看就是面丑心恶,欠把蹬的,成天作妖!】 正看着,耳边传来门被推开的吱牙的声音,吓得云朵朵赶紧一溜烟儿躲进了床底下。 片刻后,她看清了进来之人穿着的鞋时,又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孙火火,你吓死我了!” 刚才她过于紧张,竟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孙火火没跟着自己进来。 “朵儿,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得看看外头有没有过来嘛。” “嗯呐。” “今晚,这两个女人会睡的像死猪一样,明早醒来,一切可就都变了。”云朵朵得意地冲着孙火火挑了挑眉毛,摆弄了一下手上的手套。 孙火火听了她的话,微微点头。 他又看了看云朵朵那张人畜无害,天真可爱俊俏带着浅浅梨涡的笑脸,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忽而觉得脊背发凉,根根汗毛竖起,还好他们二人是好朋友,是同一阵营的。 xiashuba.com 如若不然,他的武功碰上她的毒药毒粉,谁输谁赢还真是不一定。 云朵朵又看了看床上的关琴琴和她身边的丫鬟,这两个倒霉蛋今晚,哦,不,是今晚开始要遭罪了。 “朵儿,你打算做什么,快动手吧!”孙火火催促着,他时不时地扒着门缝向外面看,生怕有人会过来。 “怎么做?当然是要好好出出气,好好收拾这个坏女人!”云朵朵咬牙切齿地靠近她,手中拿着一瓶棕色的药粉。 “朵儿,你不会是想杀了她吧?!”孙火火看着她的表情,和手中看上去就是剧毒的毒药,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快她一步,挡在了云朵朵的面前。 “朵儿,这是关府的小姐,身份特殊,她若是死了,在京城,怕是会引起不小的动乱。”孙火火劝说道。 “啧,杀了她未尝不可。”云朵朵咧开嘴,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嘴角处梨涡浅浅。 “不过,这样确实是便宜她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让她痛痛快快的死掉啦!”云朵朵思忖了片刻后,将那瓶棕色的毒药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二火,把匕首给我。”云朵朵伸出手管孙火火要匕首。 “不是说好了不杀她吗?”孙火火将手放在靴中,摸着靴中的匕首,犹豫着要不要把匕首给他,他知道是这个人一直在伤害关倌之后,也恨这女人恨的牙痒痒,不过杀人的事儿确实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你放心,不会杀她的!” 云朵朵拿着孙火火递过来的匕首,鬼魅地笑着,觉着匕首靠近关琴琴。 烛光摇曳,只见墙上的影子,慢慢靠近关琴琴的枕头旁边,一个小身影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孙火火诧异地看着她,这画面,真是不忍直视,朵儿竟然在给关琴琴剃头?!只见她一下一下地剃着关琴琴散落在枕头上的黑色柔顺的长发。 果然,朵儿就是个小魔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朵儿,这家伙鬼主意多的很! 云朵朵的手很稳,在现代的时候她可是首席主刀,所以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十分迅速,不一会儿的功夫,关琴琴的头发就全部被她剃光了。 而床上的关琴琴,还沉沉的睡着,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依旧沉浸在当上皇后,接受万民朝拜的梦中。 梦境里,她穿着华贵的皇后宫装,与皇帝洞房,生了皇子,皇子也被封了太子,而她则受到了子民们的敬仰,众多臣子跪在地上,喊着“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丝毫不知道,三千青丝如今已经被彻底剃光了,在烛光的照耀下,她那光秃秃的脑袋,亮的很。 云朵朵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勾了勾唇角,对付这样的女人就得用非常的手段,既然她爱到处惹事,爱到处嚼舌根子,还嘲笑本公主,给自己的妹妹下药,那就让她丑的出不了门! “哈哈哈哈!”云朵朵忍不住低声笑道。 “二火,你看这坏女人的脑袋像什么?”云朵朵杵着下巴,仔细地看着。 云朵朵拽着孙火火的袖子凑到关琴琴的面前,拉着他仔细地看着。 “像,像一颗大大的鹌鹑蛋!” “就像是吴婶儿做的那种鹌鹑蛋,放上花椒、盐巴,卤出来的圆滚滚黑亮亮的鹌鹑蛋!” 两个娃娃笑成了一团。 “等等,还是缺了点什么。”云朵朵退后了两步仔细地端详着,随即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拿出里面的药粉,小心翼翼地涂在了关琴琴的光滑的脑袋上。 刚开始的时候还涂得十分仔细,后来她有些不耐烦了,毫不留情地在关琴琴又圆又光滑的脑袋上创作。 218嘿,这熊孩子! 关琴琴只觉得头上有些凉凉的,她沉浸在睡梦中,以为那是皇帝轻柔的抚摸。她舔了舔嘴唇,沉浸在男人的温柔乡里,沉浸在当了皇后,接受万民朝拜的美梦里,嘴里哼哼唧唧地哼了两声,又沉沉地睡去了。 在关琴琴动的时候,云朵朵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小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直以为关琴琴要醒过来了。 【是不是自己的动作太重了?】 【不行,可不能让她醒,她要是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脸,一定会大叫出声的。】 【她的动作得稍微请一些。】 云朵朵双眼注视着关琴琴的眼睛,只要她睁开眼睛,她就一巴掌把她敲晕,当然了,不被她看到是最好的。 云朵朵的手往自己的怀里掏,【嘿,找到你了!】 云朵朵将那瓶可吸入式乙醚拿了出来,放在关琴琴的笔尖,这药足够她睡上一时半刻的了。 等她确认关琴琴又睡着了之后,才继续在她的头上涂着什么东西。 一会儿的功夫后,云朵朵确认都涂匀了之后,退后几步将药瓶装好,摸着下巴端详着自己的杰作,随后,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朵儿,你涂的是什么呀?”孙火火好奇探过了身子,低声问道。他一直守在门口,时不时地透过窗户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人经过。 xiaoshutingapp.com 目前看来,关琴琴的头上只是有均匀的棕色药水,但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别着急,等一会儿,你看看。”云朵朵双臂环绕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关琴琴。 她挥了挥手,示意孙火火稍等片刻,只见关琴琴的头上慢慢地开始冒出红点,慢慢的红点连城了一片。 “咦?!”孙火火厌恶恶心地捂住了眼睛,“好多红点点,看起来好恶心!”。 “朵儿,这红点是什么呀?”孙火火好奇地凑上前,伸手想摸一摸。 【嘿,这熊孩子!】 “二火,要不想被传染,就别摸。”云朵朵警告道。 “这是毒药,涂上之后,刚开始会觉得痒痒的,后面就会开始疼,大概会持续一个月吧!”云朵朵得意地说道。 “这些红点看着不好看,而且会让这坏女人十分难受。”云朵朵低声解释着。 “这样呢,她头上的红点和脸上的红色脓包,才能看起来更加和谐,你说是不是?” 云朵朵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既然她乐于害人,乐此不疲地耍些小手段来戏弄身边的人,今日,本公主就让她尝尝这被人戏耍的滋味!” “咱们也算是帮关倌出这口恶气了!”云朵朵攥紧了小拳头,这关琴琴看着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心思这样歹毒,一看就是苏氏没好好教。 既然这关府没有人能把她教好,她不介意亲自引导失足少女迷途知返。 “朵儿,好手段!”孙火火刚想拍手叫好,看到云朵朵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赶紧放下了举起来的双手。 “接下来,就到这个丫鬟了。”云朵朵眯起眼睛,幽幽地目光看向一旁凳子上睡得沉沉的丫鬟。 她本是不想殃及池鱼的,这丫鬟看着也清秀,在关琴琴的身边唯唯诺诺的。但是这丫鬟帮着她主子行凶,得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助纣为虐的下场。 若是此时不加以惩戒,只怕以后这丫鬟的胆子会越来越大,如今是依着关琴琴的意思去找毒药去害人,只是这坏事做多了,胆子会越来越大,贪念会不断地滋生,往后,没准儿就会开始教唆她主子去行凶了! 害人,这是绝对不能忍的! “把她毒哑。”孙火火盯着凳子上睡着的丫鬟,淡淡地说道。 在出恭去茅房的时候,他曾经听到过关琴琴的丫鬟背地里说关倌的坏话,一个奴婢对主子十分的不敬。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了孙火火一眼,平日里,她觉得自己调皮捣蛋用毒戏弄人已经够坏的了,没想到,孙火火认真起来比她还狠。 “啧啧啧,二火也不是什么好鸟嘛!我本想着毒她个几天开口说不了话,好家伙,二火,你直接把人家毒哑啊!”云朵朵的嘴角抽了抽,脸上涌动着笑容。 云朵朵掏出一粒药碗,塞进了丫鬟的嘴里,又给她灌了一口水,将药丸送进去。 “好了,差不多了!”云朵朵拍了拍手,再次欣赏了一眼自己的杰作。 “那我们走吧!”孙火火走到门口,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哎呦,还有一件大事没办呢,二火,你去府后墙处等我,我办完就过去找你。”云朵朵正想离开这里,看着屋内的桌子和墙,她忽而想起来还有件事情还没做,还不能走。 孙火火点点头,从门缝里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出现,二人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之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云朵朵盯着关琴琴床上的墙看了好一会儿,忽而唇角一勾,邪魅一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她撸起袖子,慢慢走近关琴琴床后的墙边。 她注意着脚下,避免踩到关琴琴。 一炷香之后,云朵朵拍了拍手,露出一个鬼脸,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关琴琴的房间。 …… “朵儿?肥去碎觉?”孙火火揉了揉眼睛,此刻的他哈欠连天,睡眼惺忪。 孙火火觉得事情应该氏办完了,也已经惩戒了关琴琴。 “这就困了?”云朵朵不屑地看了孙火火一眼,果然,古代人没有现代人能熬夜。 对于云朵朵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这会儿正是开始作妖的时候。 【睡什么睡?起来嗨!】 “你要是困了,先回去也成。”晚风凉凉的吹在云朵朵的脸上,让她异常地清醒。 “但是,你务必要小心,可别人人发现喽。”云朵朵嘱咐着孙火火。 “妥了,朵儿?你不回去睡觉嘛?”孙火火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你快走吧,别啰嗦了,一会儿你别走着走着睡着了。”云朵朵挥了挥手,示意孙火火赶紧走。 至于她,还不能走,她还要去见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去找一个人。 219天怒 云朵朵走在关府的院子里,一边躲避着走来走去巡逻的侍卫们,一边看着这关府院子里面的精致。 上午来的时候,关府里面聚集了很多的宾客,她也没有仔细地观察这院子。 都说这关府是书香世家,她也想看看,这文化人的宅邸会有什么不同。应该是充满了人文气息,充满了文化底蕴的建筑吧!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庭院内,给关府蒙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院落内被打扫的十分干净,中央有一个小池塘,池塘的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旁种满了灌木和梅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幽静。 厢房一共有四间,位于关府的西南部,厢房四周有山石点缀,房间的房顶铺着一层琉璃瓦,房檐上雕着精美的五彩花纹,窗框和门框用的是上好的檀木,门环上镶着橄榄色的玉石。 云朵朵看着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厢房外围的装饰,心里有些疑惑,【这关老爷子不是读书人吗?读书人是最有风骨的,怎么这院子里厢房的装饰,如此的浮夸?】 xiaoshutingapp.com 【这不像是殿阁大学士的府邸,倒像是来到了某个暴发户的家里。】 走着走着,云朵朵忽而注意到一处与这富丽堂皇的场景十分不和谐的院落。 她走进那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房间又小又暗,地面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苔。 【这就是一个阴暗潮湿的院落。】 云朵朵看到这个小屋子里面有微弱的烛光摇曳,那烛光弱的就像是残剩一口气的老人,虚弱、无望、即将熄灭。 她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 次日清晨,天朗气清,一大早,关府的下人们便开始洒扫庭院。 清扫落叶的声音、厨房炒菜做饭的声音、下人们互相交谈的声音,鸟儿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混在一起。 关琴琴的房间内,阳光从窗子透进来,留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关琴琴微微睁开眼睛,她只觉得昨天晚上睡的十分安稳,还做了一个回味无穷的梦。 眼前浮现出太子那俊美无双的面容,那玉树临风的身姿,还有对她那如春风拂面般的温柔,她想象着梦中的动作和情节,她不禁嘴角上扬,抱住了自己的身体,脸上泛起阵阵潮红。 太子她当然是没有见过的,只不过,她将话本中描写举世无双公子容颜的描述都安在了她想象出来的这位太子的身上。 剑眉星目、风神俊朗、玉树临风、明眸皓齿、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如果,她真的被封为了护国郡主…… 如果,她真的嫁给了太子,当了那个驰骋沙场,被称为南阳战神的太子……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她慢慢闭上眼睛又睁开,深吸一口气,随后不情愿地慢慢地坐起身子,掀开床上的帘帐,想叫丫鬟过来服侍她洗漱。 无论怎样,还是要面对现实。 “玲儿!”关琴琴喊了一声,丫鬟玲儿就睡在她的身旁,此刻已经醒了。 玲儿看见关琴琴从帘帐后探出头来,惊讶地立马站了起来,她指着关琴琴的头,整个人呆住了,她张大了嘴巴,用力地喊着,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玲儿惊恐地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关琴琴,费力地叫喊。 关琴琴莫名其妙地看着玲儿,看着她手舞足蹈的,脸上又是十分惊恐,惊慌失措的样子,不悦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玲儿捏着自己的喉咙,瘫坐在地上,用力地捶着地面,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门外守着的侍女听见声音,也端着热水和吃食走了进来。 刚推门进来,靠近关琴琴,看到她的模样后,忽然脸色大变,吓得尖叫了一声,“小姐!” 随即,洗脸的热水盆、装着绿豆百合粥的粥碗、盛着红枣汤的汤碗,都掉在了地上,琉璃瓶和白玉碗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关琴琴一早上的好心情,全被这几个丫鬟给破坏了,她的美梦给她带来的愉悦顿时烟消云散。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关琴琴指着呆呆地站在她床边的两个丫鬟和瘫坐在地上的玲儿,破口大骂。 “若是不想伺候了,趁早给我滚出去,找个人牙子打发卖了,别在这碍眼!” 这几个丫鬟也太不尊重她这个小姐了,一大清早的不来好好服侍她,反倒在这里吱哇乱叫。 关琴琴十分的气愤,她不知道为何这几个丫鬟一见到自己,就都露出一幅见了鬼的表情。 难道,是她身后有鬼? 这个念头出现后,关琴琴的心咚咚地直跳,她僵硬着身子犹犹豫豫地慢慢地转过去,在目光看到墙上的东西时,身子猛地一颤, “啊!” 只见墙上画着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头,正怒目而视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又尖又长的獠牙露出,嘴角流血,充满不甘与欲望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这就是地狱之鬼的模样。 那颗大大的留着鲜血的魔鬼头旁边,还写了两个奇丑无比龙凤凤舞地两个黑色大字,“天怒!” 关琴琴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身上的被子颤抖着滚下了床。 “怎么回事?” “天怒?!” “这是什么东西,快,快把它赶走啊!”关琴琴捂着脑袋嘶吼着。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恐惧地爬到了梳妆台低下瑟缩成了一团。 “这是谁干的?!”关琴琴喊着,她被吓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来人哪,快,快把它赶走!” 关琴琴浑身颤抖,看到三个丫鬟依旧呆呆地楞在原地,更是气得要死,“你们几个是死人吗?还不叫人来帮忙?!” (感谢宝贝们的鼓励,你们就是我前进路上的动力!感谢你们的陪伴,我会继续加油的!朵朵在努力存稿中,提前预告,五一会爆更哦,一天五章的那种!) (这作者能处,有节假日是真爆更啊!) (你们期待五一的到来吗?春暖花开之际,宝贝们也要天天开心快乐!) 220这事,自然要查 关琴琴的院子里,听到动静正在打扫院子的几个丫鬟跑进去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她们看到自己小姐的模样和墙上的东西的时候,都吓得浑身发抖,有两个年纪小的双腿一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原本服侍关琴琴洗漱的三个丫鬟,也不再管躲在桌子底下的关琴琴,颤颤巍巍地连滚带爬地出了关琴琴的房间。 “啊!好吓人啊!” “天怒了,天怒了,小姐做的亏心事,怕是要遭报应了!”一个丫鬟一边往外面爬,一面嘴里嘟囔着。 “快跑啊,快跑啊,关府不能呆下去了,下一个遭殃怕就是你我了!” “哼,小姐的所作所为,终于遭到上天的惩罚了。”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丫鬟冷笑道,她站在门口,看着为畏畏缩缩躲在桌子底下的关琴琴,一脸的冷意。 丫鬟掀开袖子,看着胳膊上的烫伤,那烫伤是一个个圆形、或者是椭圆形的红色夹杂着棕色的伤疤。 旧伤上面叠着心伤,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每当关琴琴不高兴的时候,就会用烛火来烫下人们的胳膊,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情绪。 “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小姐的房间也太诡异了,墙上有不明不白的东西,那东西太脏了,若是缠上了人,可真是不得了啊!” “是啊,快走,快走。” 片刻之后,关琴琴的院子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了,扫帚、水桶被随意地放在院子里,打碎了的碗碟和撒了一地的稀粥也没有人清理。 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家生子聚在一起,准备叫人来帮忙。 “小姐不会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吧?!” “我看是,你看墙上不是写了吗?天怒啊!” “快别说了,赶紧走,找几个八字硬的来看看。” “看来这南跨院,是住不得了。”丫鬟小声地议论着。 “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房间里面,丫鬟玲儿依旧坐在地上,她指着关琴琴的脸。 关琴琴只看到了墙上的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的头颅,还不知道自己的脸和头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她躲在桌子底下,惊恐过后,她稳住了心神。 “墙上的东西,定是有人画上去的。” “玲儿,赶紧出去叫人,去把墙上的东西清理掉!”关琴琴冷声吩咐道,她攥紧了拳头,极力平稳住自己的心神。 玲儿始终张着嘴,没有说话。 “玲儿,你今日是怎么了?”她原本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她身边的大丫鬟玲儿来做,可是今日,玲儿太让她失望了。 整个人像是个木头一样呆愣愣的。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扶不起的阿斗,你啊,这辈子也就是做个低贱的奴才,枉费我想培养你成为我的心腹!”关琴琴指着玲儿的头破口大骂。 关琴琴缓了缓心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今天早上几个丫鬟都是走背字,还是自己洗脸吧。 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慢慢地站起来,将地上的铜盆端起来,就在低头靠近铜盆的那一瞬间,她倏地睁大了双眼,惊恐诧异地看着铜盆里面自己的映像。 【她的头发呢,她的头发去哪了?!】 铜盆中还剩下一些水,倒映出她光秃秃的脑袋和上面密密麻麻的点点。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铜盆里面的脸和头,如此丑陋不堪,这还是她吗? 她抬起手去摸自己的脑袋,这一碰触忽而觉得头皮发麻,随即传来阵阵刺痛。 她疼地龇牙咧嘴,倒映在铜盆中的人像也在龇牙咧嘴。 “啊!”她用力地将铜盆甩开,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来人哪!” “拿一面铜镜过来!” 关琴琴不断地摇着头,一定是这铜盆的问题,她那一头茂密乌黑的秀发,怎么会忽然消失呢?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 她的尖叫声悲惨凄凉,还夹杂着愤怒,整个关府的人听到这个动静,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循着声音的方向去看。 关武德、关家和一干婆子们,顺着声音快步走过来。 关府上上下下有很多下人,在关琴琴和关倌院子里伺候的都是些年纪不太大的丫头,所以阅历少胆子小,遇到事情容易慌张,拿不定注意。 但是,在关武德和苏氏院子里面伺候的下人们,都是些婆子妈妈们,经历的多,什么事情都见过,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可是,今天的事情,任谁来了,就算是饱经风霜的老嬷嬷们,看到了都会惊掉下巴。 关武德看到自己的女儿头发一根都不剩,脑袋上还长满了红色的斑点,惊讶了楞了一下,随即连忙走进房间,关上门,“快去请郎中!还有,任何人不得外传走漏风声!” 关武德说完,凑近看了看关琴琴,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自己那清秀端庄的女儿,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关武德心疼的想摸一摸关琴琴的头,关琴琴躲开了。 “疼,别碰!” “父亲,我也不知道,您看看墙上!” 关武德的注意力都在关琴琴的脸上,此刻抬头看到墙上呲牙咧嘴正恶狠狠地盯着他的魔鬼,关武德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脚下一个不稳,身子晃了晃。 关府的管家赶紧扶住了关武德。 【这是惹来天怒了吗?】 关武德这些年干的那些亏心事,仿佛电影倒放一般,一幕一幕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他扶着墙坐在床上,“快去,找人把这里清理干净。” “琴琴,我的女儿啊!”门口传来一个尖厉的女声,只见是苏氏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一些,她脚步慌乱,急急忙忙地走到关琴琴的床边。 小书亭 “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苏氏心痛地看着她,本想着过几天就是除夕宴了,在夜宴上正好为女儿寻一门好亲事。 可是看如今这样子,若是去了除夕宴,只会被人嘲笑嫌弃,怕是一时半会儿的都出不了门了。 “父亲,您快去问问守门的侍卫,昨晚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关琴琴眼神愤怒,那目光像是要把作案之人碎尸万段。 “这事,自然要查。” 221熬大夜,找老头儿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若真是府上进了什么人兴风作浪,关府的侍卫怎么会没有发觉? 琴琴为何也没有发觉? 关武德只觉得有些奇怪,这件事情恐怕不是外人做的。 但若说是关府内的人做的,他恐怕还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关琴琴的房中做这样的事情。况且,这墙上的魔鬼画的很是瘆人,关府上上下下哪里有画工如此了得之人? 还有这捣乱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琴琴的房中做这样的事情,想必身手了得,关武德想了又想,并不认为关府上有这般能耐的人。 【难道真的是天怒?】 关武德沉思着,关琴琴随意打骂丫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他觉得,那些下人们原本就卑贱,就算是打打骂骂也没什么所谓,难道就因为这些事情就遭了天怒? 【关倌也还活的好好的。】 【这两天,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琴琴,你放心,这件事情,父亲一定查清楚,严惩那人!”关武德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是把你头上的红点治好。”关武德看着关琴琴的样子很是揪心。 “琴琴,你这脸上的和头上的红点似乎不一样,这脸上的也是今早才变成这样的吗?”关武德仔细地看了看关琴琴的头和脸,注意到这红点和脓包有些许的不同。 她头上的红点很小很密,而她脸上的红包又大又肿。 颜色也不太一样,头上啊的会浅一些,而脸上的颜色很深。 关琴琴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关武德,她脸上的红包是她准备毒害云朵朵的药粉造成的。 她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误伤了自己,“父亲,郎中怎么还没到啊?!” 关琴琴岔开了话题,关武德心下也是着急,便不再管那看起来不太一样的红点,他走到门口去看。 片刻功夫后,郎中到了,开始给帘帐后面的关琴琴诊脉。 接连来了几个郎中,都瞧不出这是什么毒,自然也配不出解药。 “琴琴的事,还是不要传出去才好。” 苏氏一直在床边抹眼泪,此刻,听到关武德的话,她强打起精神来,连忙点头说道,“对,对,千万不能传出去。” “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哪里还会有好人家的公子愿意娶琴琴啊!”说着,苏氏又哭了起来。 “娘,你别哭了!”苏氏的哭声,听得关琴琴心烦意乱。 “赶紧让府上的下人们把大门紧闭,今日之事,任何人都不准泄露出去半分!”关武德吩咐着管家。 “是。” 关武德叹了一口气,拉着苏氏离开了屋子,“让琴琴好好休息,你也别哭了。” “我已经派人去请郎中了,若是京城里的郎中们都瞧不好病,我就再去别处寻。” …… 虽然管家已经很努力地去告诉下人们不要外传,也将关府的门窗紧闭,不许任何闲杂无关人等进出,可是,下人们的嘴哪里是那么好管的。 她们或是躲在墙根底下低声议论,或是藏在后院的矮墙后边传递着彼此知道的消息,或是蹲在粗壮的树干后面讨论着“天怒”是怎么降临的,以及下一场“天怒”会降临到大爷的身上,就是关武德的身上,还是大夫人苏氏的身上。 她们谈论的十分兴致盎然,似乎对下一次的“天怒”十分的期盼。 渐渐地,这些议论和聊天的内容,又通过送菜的菜农、送水果的果贩们和送肉的屠夫们传到了坊间。 云朵朵这一招“天怒”,既利用了古代封建迷信,人们对上天的崇敬与畏惧,又利用了爱传八卦爱嚼主子们舌根子的下人们作为传播途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传着传着,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关府大小姐因为做了太多的亏心事,被上天降临了“天怒”。 慢慢的,京城内的世家大族们便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一个个都是对此唏嘘不已。 xiaoshuting.info 百姓们在路过关府的时候,生怕沾染上不详之气,都绕着路走。 …… 云朵朵在床上睡的很是舒服,昨天办完事情之后,她便心满意足地回来睡觉了。 只不过,有一件事情,让她的心里很是不舒服,那就是昨天晚上她看到的景象让她心里很是不快。 昨天晚上收拾完关琴琴之后,她便趁着月黑风高夜,去找关阁老。 这关阁老本是关氏一族顶尖尖的人物,可是,在关倌的生辰宴上没见到这关老爷子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 而她对这位传奇人物,连父皇都要费力讨好的老人家很是感兴趣,便不辞辛苦地熬大夜找这老头儿。 以她阅读了10086本小说的逻辑思维和洞察力来推断,这关老爷子八成是被夺权了。 不知道这关老爷子是否还活着,不过,想必他目前的处境不会很好。 关阁老年纪大了,大儿子不服管教,想独自掌管关氏一族的势力,可是只要有关阁老在一天,他便不能成为真正的家主,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事事都要关阁老拍板决策。 看着这老家伙碍眼便想法子处理了,这在豪门不孝儿女的身上是常见的事情。 她昨晚踏着月光,走到一个偏僻的长满的杂草的小院子里,看到一间与关府其他地方十分不和谐的破旧小屋里有微弱的烛光在闪动。 她环顾了四周,确认没有人会发现她之后,她轻轻地推门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是一个老爷爷。 老爷爷全身瘦的不行,头发苍白没有半点光泽,眼眶凹陷的很是严重,脸色病态,脸上的皮肤也是皱皱巴巴的,看上去一幅病入膏肓的模样。 “关,关阁老?”云朵朵不敢置信地轻轻叫了一声,她想到过关阁老的境遇可能不会很好,但是没想到会差成这个样子。 老爷子听到动静之后,手指微微动了动,那双手干枯的不成样子,云朵朵都怀疑还有没有鲜血流过那手指。 他似乎想努力睁开眼睛,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他的眼睛都睁不开。 【老夫,是不是要死了?】 222开门,开门呐,我知道你在里面! 【每天,那孽障就给老夫喝几口清粥吊着这半条命,是老夫的错,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个孽障?!】 云朵朵听着关阁老的心声,很是愤怒,【关武德,这缺德的瘪犊子!】 【竟然只给他老子喂清粥续命?!】 【真是活久见,亲儿子要害死自己亲爹的,关武德,你可是关阁老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啊!儿子大了,想要自己掌权了,想要自己管家了,便想着把这碍眼的老东西提到一边去。】 【真是,真是个黑心的熊瞎子!】 【哦不,我呸,熊瞎子都比关武德有良心,活活地饿着亲爹,不给亲爹饭吃!】 “关阁老,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云朵朵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老爷子,心里没来由的发酸。 虽然,这人和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看到老人家操持辛劳了大半辈子,最终落得了这么个下场,心里就愤懑。 像关武德这样做尽坏事的人不应该继续享受着荣华富贵,像关老爷子这样正派的人,他的晚年也不该如此的潦倒痛苦! 云朵朵帮关阁老盖好被子之后,就离开了。 她要帮他,但是她现在手头还没有能用的药材,该怎么救治关阁老并且不被关武德和苏氏察觉,她要好好想一想。 …… 云朵朵听着外头鸡飞狗跳的动静,揉了揉眼睛,下床,穿上小衣裳和小鞋子。 【嗯,听着外面的动静,看来关琴琴的事情已经是关府人尽皆知了。】 【天怒,想不大家都看到了,听着这慌乱的程度,本公主的画工还是不错滴!】 【果然,在宫里学画画,冷板凳,没白做!】 她拍了拍金壮壮,“壮壮,走,看戏去!” 金壮壮一脸茫然地坐了起来,她费力地去穿衣裳,但是胳膊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很是不听使唤,云朵朵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三下五除二地快速帮金壮壮穿上了衣服和鞋子。 “走,去敲二火的门。”云朵朵眼睛飞快地在金壮壮的身上扫视了一圈,确认她的衣裳已经穿好之后,便拉着她的小手走了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云朵朵等了金壮壮了一下,金壮壮的腿太短,就像两根黄瓜一样,她实在是跨不过去有她一半高的门槛。 云朵朵提着金壮壮,一用力,便跨过了门槛。 隔壁就是孙火火住着的屋子,云朵朵敲了敲门,“二火,起床了!” 里面没有动静。 “二火,起床了!” “开门,开门呐,我知道你在里面!”云朵朵咚咚咚地敲着门,金壮壮也跟着喊道,“卡门,卡门!” “你再不开门,我可进去喽!”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香喷喷的大肉包子来喽!”云朵朵没办法,治好使出杀手锏,她知道,这招对于孙火火来说,肯定管用。 “哪儿呢?哪儿呢?”孙火火穿着里衣就猛地把门打开了。 “肉包子?”孙火火看着门口站着的是云朵朵,她还空着手,原本的笑脸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朵儿,咱可不时兴骗人呐!”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关府都闹成这么个样子了,你也睡的着觉?这么乱哄哄的,自然是没有人管我们了。” “赶紧把衣裳穿好,外面冷,我们去看热闹去。” 见孙火火还是一脸的不情愿,云朵朵补充道,“快点,顺便去觅食。” 关府的下人们都忙成一团了,哪里还有功夫来管这几个小家伙,吃的东西,当然是自己去厨房找了。 不过,云朵朵和孙火火常年混迹在御膳房里头,对于厨房里面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不能吃,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片刻后,孙火火已经换好了衣裳,三人准备先去厨房找些吃的,再去关倌的屋子里看看。 正准备走,一个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云朵朵抬头看去,只见是关武德来了。 “公主,关府今日有些吵闹,还请公主见谅。”关武德看了看云朵朵,又看了看睡眼惺忪的孙火火。 “公主,不如臣派人送您回宫。” “宫里也清净。”关武德实在是想把这几个碍眼的小家伙给弄走。 【真是苍蝇不咬人膈应人。】 【这公主怎么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上,赶都赶不走?!】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嘿,我说,说谁是狗皮膏药呢?!】 云朵朵表面笑嘻嘻,心里骂卖批,【嘿,我还偏就在这儿膈应你!】 “不必劳烦关叔叔了,昨天,朵朵已经让人回宫去告诉父皇了,朵朵很喜翻这里,要多住几天。” “关叔叔,琴琴姐姐的院子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云朵朵一脸天真的问道。 “可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朵朵帮忙的?”云朵朵一副热心肠的模样。 关武德一听云朵朵问起关琴琴院子里的事情,当时就有些慌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没,没什么大事,都是府上的下人们不懂事。” 【可不能让公主知道,琴琴房中天怒的事情,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陛下的耳中,恐怕是不好办。】 xiaoshutingapp.com “都是臣,管教无方,打扰了公主的清净。” “公主,只管在这里好好住下,其余的事情关某自会处理好。”为了不让云朵朵再追问下去,关武德说完行了一礼便走了。 关武德眯起了眼睛,他忽而想起来,府上的变故和慌乱,都是这位九公主来了之后才发生的。 自己的女儿关琴琴忽然就被“天怒”了,外甥女关倌也还活得好好的,本以为她都活不过昨晚了,这一切,究竟是谁搞的鬼? 他有些怀疑地回头看了看云朵朵,看到云朵朵正一脸童真地和孙火火】金壮壮打闹,关武德随即摇了摇头,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娃娃,能干什么? 【都是自己多虑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都糊涂了。】 …… 如今,关琴琴自身难保,关武德琐事缠身,苏氏心疼女儿整日哭哭啼啼,便没有什么人去管云朵朵他们了。 云朵朵和孙火火带着金壮壮去厨房找吃的,关府作为殿阁大学士的宅邸,厨房作为关府最重要的地方,肩负着民生的使命,里面的东西果然没让他们失望。 223白馒头是有些素净在身上的 小到腌菜酱菜,就有酱黄瓜、酸萝卜、腌芥菜、八宝酱菜等十余种,大到肉菜,就有酱牛肉、卤鸭脖、酱肘子、小酥肉、蒸鹿肉、煎黄花鱼等二十余种。 孙火火看着直流口水,大快朵颐了之后,满嘴流油地孙火火带着两个馒头去找关倌。 云朵朵看着孙火火这一顿行云流水般的操作,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二火,你还真不客气啊?!” “只是,你自己大吃二喝的,就给关倌拿俩馒头?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朵儿,罐罐不爱吃那些油腻的大鱼大肉的,她就喜欢这种素净的。” 【好吧,原来,在你心里,素净就是白花花的大馒头这种的。】 三个小娃娃很快就走到了关倌的院子里。 珠珠一见到几人来了,很是开心,“公主,请坐!” 她搬过来一个小凳子放在云朵朵的身旁。 云朵朵笑着向珠珠点了点头,孙火火将那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从怀里掏出来放在了关倌的手里,金壮壮自顾自地爬到一个花盆的旁边,开始挖掘里面的虫子。 “关倌,你感觉可好些了?”云朵朵将手搭在关倌的手腕上,感觉脉象已经正常了。 “好多了,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嗯,那就好。”云朵朵点了点头。 “关倌,你姥爷,啊,不,你外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云朵朵也没有兜圈子,开口就问。 “外祖父对我很好,从前,只要是有人欺负我,外祖父都会把他们赶出去。”关倌张开嘴,咬了一口馒头。 珠珠和她说,下人们送来的东西和药她都不能吃,左右到现在,她只喝了些珠珠拿过来的粥。 “只是,前阵子,大舅说外祖父身体不好,让去山上的道观里清修,要道士们日日给外祖父祈福,我有好久没见到外祖父了。” 云朵朵诧异地看着关倌,【原来,关倌还不知道关阁老现在的艰难处境。】 可是,关倌看起来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是个聪明的,她难道就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吗? “关倌,你大舅跟说关阁老身体不好,可请了郎中?”云朵朵问道。 “请了许多郎中,可是外祖父的身体还是不见好。” “那天,外祖父坐上马车去道观的时候,是我去送的,外祖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啊,关武德还不嫌费事地演了这么一出戏,怕是把府上的人都瞒过去了。】 【怪不得,关府里面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先假装把人送走,再关进废弃的没有人会去的小院子里,真是好手段。 “你外祖父为啥忽然病的这么重啊?”云朵朵继续问。 “外祖父年纪大了,原本体内有些旧疾,后来染上了风寒之后,病来如山倒,来了许多个郎中,都没能治好,病的越来越重。” “后来,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关倌说着,哭了起来。 “罐罐,你,你别哭啊。”孙火火看着眼泪直流的关倌,有些无措,他递过去一个帕子,让她擦一擦眼泪。 云朵朵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于关倌来说,外祖父就是她的靠山,就是那个除了父亲之外,唯一爱她疼她的人,可是如今,她要亲眼看着外祖父的身子越来越差,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知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云朵朵顿住了。 她本想把关阁老的事情告诉关倌,告诉她你外祖父如今被关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小木屋里。 但是,她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后,决定还是不说了,再她把关阁老的病治好之前,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会打草惊蛇,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什么?”关倌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 …… 北凉皇室内,天空中飘落着朵朵雪花,苗南烟从大殿里面走出来,看着外面的雪花有些心烦意乱。 她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将脑中的各种烦恼甩掉。 “哎,这日子也真是无聊啊。”她抬头看天空,见不到一朵云彩。 最近,她的脑海里总是回想起她跌倒在百里吟风怀里的画面。 他的胸膛很是坚实,虽然她不喜欢这个男人,但是在那个怀抱中,她竟然莫名觉得安稳。 “南妃娘娘,王上让人送来了几件衣裳。”漪琴殿的门口,一个侍卫端着一个盒子,恭恭敬敬地站着。 “王上怎么忽然这么贴心了?”云锦笑嘻嘻地走到门口,将那个盒子拿进来。 “云锦,不要胡说!”苗南烟生怕这话传到了百里吟风的耳朵里,说不定那个冷酷无情的君王,会直接要了云锦的命。 “哦,是,娘娘。”云锦低着头,讪讪地说道。 苗南烟自从来了北凉,就只有一两套衣裳,这些天总是飘着雪花,她的衣裳干不透,穿在身上很是难受。 yawenku.com 送衣服过来的侍卫犹豫了一会儿,挠了挠头,还是开口说道,“南妃娘娘,呃,前阵子娘娘给大王治病,多日操劳,小的们都看在眼里,呃,那个,后山有一处温泉,一点都不冷,可舒服了,娘娘可以去泡一泡,对身体好!” 说完,侍卫红着脸,满脸笑意的捂着嘴跑开了。 苗南烟看着那侍卫离开的身影,淡淡地笑了笑。 在红袖的时候,她就经常泡温泉,没想到,皇宫附近的后山竟然也有温泉。 …… 晚上,月亮高高挂起。 苗南烟吃了完善后,准备去后山泡一泡温泉。 “娘娘,要不等天气暖和一些再去吧,奴婢担心您着凉!” “无妨。”在红袖的时候,她也曾在冬天泡过温泉,并没有觉得很冷,苗南烟接过香菱递过来的姜汤,一饮而尽。 “你们不必跟着我,我自己去。” 苗南烟抱着要更换的衣物,借着月光离开了自己的大殿。 到了温泉附近,她小心翼翼地确认四下无人后,便取下缠在发髻上的布带,披散开头发,脱下衣物,只穿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走进温泉。 温泉上方笼罩着一层轻纱,云烟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她感受着温热的泉水渐渐没过自己的身体,满意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啊,好舒服。”苗南烟低声喃喃道,“下次要带一些花瓣过来。” “谁在那里?!”一个冷冷的男声响起。 224是……替身? 苗南烟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有人在这里?!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其他人来这里泡温泉,这不是后宫嫔妃的温泉吗,为何会有男人?! 刚才她四处看过了,周围明明没有人啊,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有些惊慌失措,她想站起身,穿上衣服就跑,不理会那人是谁,但是里衣太过单薄,借着月光能看清她的肌肤和玲珑的曲线。 她只能缓缓地、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待到看清那人的时候,她不由得呼吸一滞。 她看到不远处的百里吟风正一脸严肃,又略带诧异地看着她。 “王,王上?!” “王上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本王问你吧?你怎么在这?!” 苗南烟一时语塞,讪讪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脑后,皮肤白皙,在月光的映照下看起来很是柔美。 百里吟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女人,倒是好看。】 【只是她怎么来温泉了?】 苗南烟见百里吟风没有搭理她,有些手足无错的愣在原地。 她这会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在发呆,她忽而觉得百里吟风的面孔在自己的眼前十分的清晰,【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为何,要离自己这样近?!”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美的脸,苗南烟的呼吸似乎要停止了。 腰上,是百里吟风发烫的手掌,那手掌在不断地向上移动。 苗南烟只感觉自己浑身发烫,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在心里升腾。 男人身上好闻的清香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像是鬼迷心窍一般,双手勾住了百里吟风的脖子。 她浑身发软,靠在男人强壮的腰身上。 两人的呼吸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他急促的呼吸声,使她的各个感官都变得极为敏感,火辣而又霸道的吻落在她的唇上、脖上、肩上,她贪婪的感受着。 “啊……”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百里吟风带着她。 忽然,她被拦腰抱起,整个人被带离了地面,落到了后山湖边的草地上。 “王上……”因为寒冷,她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百里吟风那双幽暗的深邃眼眸。 “冷……” 离开了温暖的温泉之后,苗南烟只觉得寒风刺骨,她紧紧地抱着男人温暖火热的身体。 人影晃动,一片春色。 一侧的天空露出粉红色的晚霞,一侧的天空由蓝色转变为灰色,渐渐地粉红色和灰色逐渐融为一体,最后,天空完全黑了,月亮探出头来,星星也在空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 等苗南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是在自己的漪琴殿,她想坐起来喝口水,可是一动,浑身酸疼。 她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娘娘醒了!”云锦听到动静,赶紧快步走到苗南烟的身边,倒了一杯水给她。 “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娘娘,当然是王上送回来的!”云锦看着苗南烟,随后她看了一眼香菱,二人不由地笑了,脸色红红的。 “呃,昨天,恰巧,恰巧在温泉碰到了王上,就,王上就送我回来了。”苗南烟有些语无伦次,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是又觉得似乎没有必要解释。 “娘娘,你可知道,后山有两个温泉。”云锦笑意盈盈地看着苗南烟。 “一个是后宫娘娘的温泉,一个是王上专门用的温泉。” 【王上专门用的温泉?】 “娘娘去的,应该是王上的温泉。”说到这儿,云锦的脸更红了。 “但是后山的温泉是王上泡的地方,其他人不得入内,没想到,咱们娘娘去了,不禁没有受到责罚,还是被王上亲自抱回来的!”香菱接着说道。 yawenba.net “那可不!”云锦和香菱笑成了一团。 【两个温泉?!】 苗南烟震惊住了,怪不得昨天百里吟风发现她在的时候,表情怪异。 【看来,这次是自己太不小心了,才会误入了百里吟风的温泉,还发生了那档子事情……】 “昨天,王上送我回来的时候,当时是什么表情?”苗南烟犹犹豫豫地问着,心里有些忐忑。 她不清楚,百里吟风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会对二人之间的关系产生怎样的影响。 “娘娘,王上还能是什么表情?”云锦不明白苗南烟为什么要这么问。 “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王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可不是嘛!”云锦附和着。 【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阿晨长姐的替身了。】 【昨天晚上,月光清冷,天色昏暗,雾气又重,想必,是因为我和长姐长的相似,王上才会有这般举动。】 苗南烟的心里有些苦涩,她看着窗外,心里很不是滋味。 正想着,思绪被一个稚嫩的童声给打断了。 “娘亲回来啦!” 苗南烟探出头去,只见是百里铭文跑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娘亲,我听说,昨天,娘亲是去洗香香了吗?” “父亲也去洗香香了,娘亲有碰到父亲吗?”百里铭文扬着头看她。 苗南烟赶紧捂住了百里铭文的嘴,昨晚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重现。 男人好看的眉眼,鼻尖萦绕着那淡淡的清香,强壮的腰身,宽大粗糙的手掌,耳边的低喃与喘息…… 云锦和香菱躲在一旁偷笑。 “铭文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苗南烟赶紧岔开了话题,摸着百里铭文的头问道。 “铭文想早点儿过来找娘亲,所以就飞快地练剑读书!” “是吗?铭文真棒!” …… 南阳,殿阁大学士府内。 夜里,云朵朵趁着关府上下的人都睡着了之后,悄悄来到了关阁老破旧的小屋子里。 和上次一样,关阁老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的起了皮,整个屋子里面没有炭火,老人只盖了一个棉被,冻的直发抖。 “水……”关阁老从喉咙里面含糊不清地挤出来一个字。 225这事儿难办呐! 云朵朵看着床榻上的老人,看着他年老虚弱的模样,心里难受的紧,她拎起桌子上的水壶想给老人倒一杯水,可是那只水壶里并没有水。 云朵朵叹了口气,借着月光,悄咪咪地跑到自己的房中,拎着那一壶热水,又蹬蹬瞪地跑到关阁老的屋子里面,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关阁老的嘴边。 xiaoshutingapp.com 关阁老干枯苍老的手慢慢抬起,但是因为力气不够,手刚抬起来就掉落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很是无奈。 “关阁老,我扶你。” 云朵朵扶着关阁老的头,关阁老张开嘴,云朵朵喂着他喝了几口水。 喝完水之后,云朵朵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再次走到关阁老的身边。 “关阁老,我来给你把把脉。”云朵朵将小胖手搭在关阁老的手腕上。 关阁老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云朵朵一眼。 云朵朵轻轻地拍了拍关阁老的肩膀,“关阁老,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她不知道关阁老能不能听的进去她说的话,但是,作为医者还是要安慰一下病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朵朵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这龟孙儿还真是阴险狡诈,关阁老这副模样根本不是下毒所致,而是被饿的!】 【这样,待到关阁老归天的时候,也查不出什么来,只能说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才越来越弱。】 【不过,这样倒是变得简单了,不必费力去配制解毒的解药,只要保证关阁老有充足的营养,他的身子便能慢慢好起来。】 云朵朵把完脉后,开始思考该怎么给关阁老治疗。 【关老爷子看起来每天只是吃些简单的米粥吊着他的身体,身体损伤很大,没有足够的营养,急需营养补充,按照医学判断,首先需要给他静脉输液补充能量和液体。】 静脉补液…… 那么问题来了,首先,她没有药物,其他,静脉补液的过程很是繁琐耗时…… 云朵朵挠了挠头,【这事儿难办呐!】 【没有药物,又不能就地取材,中草药来的效果太慢,她不能一直呆在关府,如果一直呆在关府,关武德肯定会起疑心,而且,不管自己再怎么小心,若是经常出入这里,怕是会被人发现。】 【关阁老的身体一旦好转,想必关武德也会注意到,所以,一定要快,不给关武德反应的时间!】 想到这,云朵朵立马行动,她看着熟睡的关阁老,稳了稳心神,找到一块稍微干净一些尘土少一些的地方跪了下来。 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药箱大人,朵朵需要20%脂肪乳、环丙沙星、500ml乳酸钠林格注射液、酒精、滴注器和注射器。】 说完之后,云朵朵睁开眼睛,心情忐忑地看着床脚的空地,可是那里空空如也,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有。 云朵朵再次乞求,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求了半天,药箱迟迟没有出现。 她站起来翻箱倒柜,扒拉扒拉床帐,又看看桌子底下,再趴在地上看看床底下,还是什么都没有。 【哎,这可怎么办才好?】 【和以往情况不同的是,她这次求药箱,没有给钱。】 她能理解,以药箱的角度来看,不给钱,就想要药,这不是耍流氓吗?! 可是,她现在身上也没有什么首饰啊?!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前,又掏了掏袖子,里面啥都没有,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几日在关府,也没有贴心的侍女来给她梳头,头上也没有什么首饰。 云朵朵有些挫败地瘫坐在地上,看着床上情况很不好的关阁老,云朵朵急得使劲地搓着两只小手,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早知道来关府的时候,就多带些钗环好了! 【现在怎么办?】 【难道要去偷吗?】 不行啊,当朝公主去偷东西,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正琢磨着,云朵朵忽而灵光一动。 【药箱大人,这次先赊账行不行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等朵朵回到宫里,一定还上欠的账,代利息的那种!】 云朵朵又来了精神,再次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念叨着那几个药名,请求药箱这次能够赊账给她,下次,她一定连本带利的还给药箱。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的再三恳求和保证下,药箱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出现了。 或许是没给钱的缘故,这次的药箱好像很是不稳定,闪现在云朵朵的面前。 出现了两秒之后,药箱就忽然消失了,然后又过了两秒,药箱又忽然出现了。 云朵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敢再发呆。 就当药箱要再次消失的时候,吓得云朵朵赶紧一个箭步飞奔过去,将里面的药洗劫一空,啊不,将里面的药快速地拿出来,就当她的手离开药箱的时候,那药箱光速般地消失了。 【哎,果然,还是得用钱啊!这钱不仅能让药箱给她,她所需要的药品,还能维持药箱的稳定存在。】 【那这么说的话,如果足够有钱,能不能让药箱一直呆在自己身边?!】 云朵朵十分激动地想着,若是药箱能一直呆在自己的身边,随用随取,那可就太方便了! “水……” 关阁老虚弱地说着,云朵朵回过神来,忙给关阁老倒了一杯水喝。 她现在要抓紧时间,趁着天亮之前,要把药物输送到关阁老的体内才行。 静脉注射20%的脂肪乳,可以给关阁老的身体提供能量和必须的脂肪酸。需要采用静脉滴注的方式,输注时间不得少于5小时。 环丙沙星可以治疗肠道感染,进行消炎,需要静脉滴注1小时。 乳酸钠林格注射液可以调节体液、电解质和酸碱平衡,静脉滴注成人一次500ml。 【好家伙,这么多个小时加在一起,今天晚上不用睡了,熬通宵吧。】 云朵朵将药液准备好,将瓶子挂在床住上,将针扎进关阁老突出的血管上,坐在他的床边守着。 看关阁老这情形,要是想恢复好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若是他能坐起来说话,怎么着也得三天。 云朵朵琢磨着,至少这三天的治疗过程中,不能让关武德发现什么异常。 226保持清醒,清理好作案现场 【哎,好困哪!】 云朵朵伸出手,张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周围一片寂静,整个关府都笼罩在夜色之下。 云朵朵琢磨着,要怎么让关武德不注意到关阁老的变化。 【上次,她人为制造了一个“天怒”,这天谴神怒嘛,她倒是不介意再来一回。】 【只不过,她夜里都要守在关阁老的身边,白天既要补觉,还要提防着关武德别来害她,恐怕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制造什么天谴神怒了。】 【不如,让火火惹出些乱子来,让关武德和苏氏分分心!】 【好家伙,真是个小机灵鬼!】 云朵朵一拍手,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可行的想法。 …… 慢慢地,三个时辰过去了,云朵朵杵着下巴快要睡着了,她打着瞌睡,头磕在床板上,一下子给她疼醒了。 她强打起精神来,不让自己睡着,要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才行。 若是有脚步声靠近,她得赶紧藏起来。 她看着床上关阁老似乎是有了意识,他那双干枯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云朵朵一见床上的老人在动,便俯身在关阁老的耳边,轻声说道,“关阁老,如果你身体感觉好些了,也不要随意说话走动,更不要让别人看出来。” fqxsw.org 关阁老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半睁着看着云朵朵,神情有些懵懂。 “你就装虚弱就好了。”云朵朵继续说道。 “等你病完全好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后面的事情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 “现在起,咱们就好好养病,什么都别想,等关阁老身体好了,想怎么收拾那些人都行,但是前提是,咱们得先攒足了力气。” 关阁老的眼角一一滴浊泪落下。 【哎,是啊,被自己的儿子这般对待,心里肯定有愤怒、失望和伤心吧。】 “啊,对了,我叫云朵朵。”云朵朵现在的脑子有些不清醒,因为太困了,她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向关阁老介绍过自己。 “关老爷子,你外孙女,关倌,是我在宫里的伴读,嗯,也不能说是伴读吧,就是陪着公主读书的官家女子,嗯,这也应该是伴读。”云朵朵挠了挠头,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来关府,本来是为了关倌的寿辰来的,没想到,无意间发现了您老。” “关阁老,您休息吧,我在这守着。” 云朵朵看关阁老没有什么精气神,便不再说话了,只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她是谁,以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 天快大亮的时候,输液终于完成了,云朵朵看着那最后一滴药水流入到关阁老的静脉中,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她一晚上没有睡,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耷拉着脑袋,浑身疲惫。 熬夜,她在现代的时候经常干,因为要给病人做手术,一做就是连个几个时辰。 可若说是熬一整个通宵,她还真没怎么干过,一般给病人做完手术,她就去休息了,给病人输液,守在病人身边,一般都是交给值夜班的医生来做。 而且,她现在才五六岁的年纪啊! 真是摧残祖国的花骨朵,还没等到她开花结果呢,就要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她的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的,她对着自己的小肉胳膊使劲地掐了一把,这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就清醒了。 【云朵朵,保持清醒,清理好作案现场。】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将那些药瓶收拾好,将房间内的物品和桌椅板凳恢复原样,拎着她昨日拿过来的小水壶准备离开。 云朵朵做事一向谨慎,尤其是在这紧要关头,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她再次环顾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什么东西会让关武德觉得异常之后,她在关阁老的耳边说道,“关老爷子,我今天晚上还来,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离开了关阁老居住的破旧小院,迈着轻巧的步子,溜回了自己的厢房。 天蒙蒙亮,关府的下人们打着哈欠,一脸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在外面值班的侍卫小厮们个个都是蔫头耷脑,也没有注意到云朵朵。 云朵朵轻手轻脚地关好房门,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里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之后,神经才放松下来。 看着床上熟睡着的金壮壮,她忽而有些羡慕,【像壮壮这种啥都不懂的年纪,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年纪,真好,只管吃了睡,睡了吃就行了。】 【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云朵朵将水壶随意地往地上一扔,鞋也没脱,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 因为晚上神经绷得太紧,太过于疲累,云朵朵这一觉,睡的很是沉。 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咚咚咚……” 云朵朵听到了敲门声,“朵儿,出去觅食啦!” 原来外头是孙火火。 【嘿,好家伙,看样子关武德和苏氏当真是不把她这位尊贵的公主放在眼里啊!】 【都没说让下人来送饭给她?!】 【不来送饭也就算了,也不说给她做几身换洗的衣裳?!】 云朵朵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问道,有些酸酸的,实在不是一个香喷喷的奶团子该有的味道。 罢了,罢了,这样也好,这样倒也清净,省的麻烦,就算是关武德送来的饭菜,她也不会吃的。 云朵朵揉了揉眼睛便下了床,她的衣裳没脱下来过自然也不必再穿上。 她看金壮壮还在呼呼大睡,便没有叫醒她,想着回来的时候给她带点儿牛乳和肉汤就行了。 云朵朵和孙火火去了厨房大吃二喝之后,就去找关倌。 “罐罐,你吃了没?”孙火火拎着一个食盒跨过门槛,那食盒里面装着的是豆沙包和煮鸡蛋。 他觉得只有像豆沙包和煮鸡蛋这样素净的东西,才配得上关倌。 “没呢,小姐等着公子来送吃的呢!”珠珠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珠珠,不要胡说!”关倌敲了一下珠珠的头。 “关倌,珠珠,你们快吃吧,别凉了。”云朵朵将食盒上面的盖子打开,递给关倌一个豆沙包。 “关倌,你大舅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227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大舅?”关倌咬了一口豆沙包,反问道。 云朵朵点点头,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既然要对付敌人,自然要对敌人了解的越多越好。 她也琢磨着,怎样才能让关府乱一些,让关武德自顾不暇。 “大舅,娘亲还在的时候,大舅对娘亲是很好的。” “后来,娘亲不在了,大夫人开始管家,我也被送到了大夫人的身边养着。” “关武德,呃,我是说关倌的大舅,可有过妾室?”自从来了关府之后,云朵朵只见到了苏氏一个正妻,并未曾见到关武德的妾室们,而对于像关武德这样的世家之后来说,有个是十几房的妾室来繁衍后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像关武德这样,苏氏一手遮天的情况,才是不正常的。 “公主,是说姨娘们?” “姨娘也是有的,三姨娘和四姨娘在两年前就没了。”珠珠在一旁断断续续地说道。 “五姨娘疯了,六姨娘难产,连带着六姨娘腹中的胎儿,都没保住。” 【好家伙,这听起来就是妥妥的宅斗啊!】 【难不成都是大夫人苏氏害死的?!】 云朵朵本想问,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况且,珠珠她们年纪也不大,未必会知道这些事情。 fqxsw.org “我瞧着,那玉柳和关武德似乎是有一腿。”云朵朵继续说道。 “是呢,我听大家都在传,玉柳要当姨娘了呢!”珠珠说道,一说到八卦,珠珠眼睛亮亮的,看起来尤其地兴奋。 “是吗?!” “嗯,都这么传的。” “珠珠,这事儿可当真?!” “当然啦,现在啊,府上的人,除了谈论大小姐关琴琴惹了天谴神怒,就是在谈论玉柳姐姐要当姨娘的事情了。”珠珠斩钉截铁地点头,表情十分的确信无疑。 云朵朵一拍手,“这是好事儿,苏氏知道了吗?” “大夫人还不知道,府上的下人们没有人通信儿,都想瞧瞧大爷告诉大夫人的时候,大夫人的脸色呢!” 【原来这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苏氏作为当家主母,不得人心啊!】 “嗯,得提前让这件事情闹起来,得想办法,让苏氏知道这件事情。”云朵朵思索着说道。 只要这位大夫人一闹起来,关武德自顾不暇了,事情就好办了。 “珠珠,你平日吃饭干活的时候,装作无意和丫鬟们聊天,就说大爷在倚红楼有个相好,就说,那相好叫婉婉,不日就要赎了身,迎进府里来。”云朵朵握着珠珠的手,嘱咐着。 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说话有些不利索的小丫头能把这事儿办成几分,但是目前能相信的人只有她了。 只要,让丫鬟们把这话传到苏氏的院子里,再传进大夫人的耳朵里就成了。 虽然关府的大部分人都在等着看主人的笑话,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从娘家带来的尽心服侍的。 “倚红楼?婉婉?”珠珠有些疑惑,她皱着眉头,看着云朵朵,随即珠珠又看了看关倌。 “听公主的。”关倌轻声说道,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虽然有些事情,关倌看不透,也不明白云朵朵为何要这样做,但是,莫名的,她开始信任云朵朵了。 “你只管去传话就是了。”云朵朵拍了拍珠珠的手。 “只有让关府乱起来,才能救你家小姐。”看着珠珠依旧似懂非懂的样子,云朵朵又加了一句。 只有关府乱了,她才能好好救治关阁老,只有关阁老好起来了,才有人给关倌撑腰,关倌往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珠珠点了点头,“公主放心,珠珠一定多找些姐姐去传,只要是为了小姐,珠珠什么都愿意做。” …… 关府内,大夫人苏氏的房中,苏氏用力地将手中的青玉瓷杯摔在了地上,气得直发抖。 原本画着淡妆精致面容的她,此刻,五官可怕的扭曲着。 她大力地捏着房中大丫鬟玉蝶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问她,“你说什么?!你可听真切了?” “大爷要扶玉柳做姨娘?!”苏氏气得浑身直哆嗦。 “真是岂有此理?!”苏氏的手死死地抠着桌子一角,指关节泛白。 玉柳和玉蝶是苏氏的陪嫁丫头,自从来了关府之后,便一直在苏氏的身边伺候。关琴琴出生之后,关武德说玉柳很会伺候主子,就要了去,虽然当时苏氏心有不快,但也没说什么。 玉柳陪在关武德的身边,也就算了,这口气她也就咽下了,如今,他竟然要把玉柳扶做姨娘,这不是当着整个关府的面打她的脸吗?! 以前,关武德也是有几房小妾的,但是在苏氏的手段之下,这些小妾们过门也就三五个月就因为各种原因病的病,死的死。 可是,玉柳……玉柳跟了她许多年,知道的事情太多…… “不行,这样不行……” “大夫人,大夫人喝口茶吧。”玉蝶安慰着主子,递过去一杯茶水。 “凭什么?”苏氏一把将那茶水推开,滚烫的茶水洒在了玉蝶的手腕上。 “啊!” “叫什么叫!” 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身边出来的丫鬟,竟然要被扶正做姨娘了,往后要是生个一儿半女的,她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玉蝶,把你听到的,细细说来!”苏氏大口喘着气,她抚着胸口,很是难受的样子。 “奴婢还听说,大爷,大爷在倚红楼,看重了一位娘子……”玉蝶吞吞吐吐地低声说着, 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主子不高兴。她忍着手上被热茶水烫到的疼痛,跪在地上说着。 听到这话,苏氏气得喘不上气来,脚下一个没站稳,险些磕到面前木桌的桌角。 “大夫人小心!”玉蝶连忙扶住了苏氏。 “大夫人莫急。” “你懂什么?!真是荒唐,家门不幸啊,我岂能与青楼出来的贱皮子,互称姐妹,共事一夫?!” “这些个狐媚的贱人!” “关武德,你个没良心的!”苏氏愤怒地一摔门,去找关武德。 …… 228做奴婢的自然是要听主子的差遣 “大爷呢?!”苏氏双手插腰大步走到关武德的院子里面,一脸盛气凌人的模样,她的身后跟着低眉顺眼,蔫头耷脑的玉蝶。 “呃,大爷出去了。”管家恭敬地说道。 “出去了?”苏氏瞪着眼睛问。 “出去做什么?!” “呃,大爷没说。”管家唯唯诺诺地应着。 “大爷今日休沐,根本就不用上早朝,他人去哪了?是不是去倚红楼着那个贱人去了?!”说罢,苏氏撸起袖子就要往门外走。 “大夫人,大夫人三思啊!”玉蝶死命地拉住了苏氏,不让她往外面走。 管家一看事情不对,赶紧向门口的侍卫小厮使了个眼色,让那帮小厮们去寻关武德。 “大夫人,如今年关将至,有许多人情要走,大爷,是去亲自采买礼物,拜访世交去了。”管家急中生智,赶紧想出了一个理由。 小书亭 苏氏一听这话,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但是心里的火气还是熊熊燃烧着。 “大夫人,外面天气冷,您别冻坏了身子,等到大爷回来了,老奴一定转告大爷,大夫人有急事要与大爷商议。”管家点头哈腰地说道。 “哦,对了,大爷临走前,还吩咐老奴去请郎中,这会儿,郎中正在大小姐屋内,给大小姐把脉用药呢。” 一听到是和关琴琴有关的事情,苏氏立马不生气了,她冷哼了一声,便拉着玉蝶去看关琴琴。 管家看着苏氏离开的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 晚上,苏氏泡在鹅黄色桂花瓣的浴桶里面一遍又一遍地搓着身体,整个屋子内水雾漫漫,花瓣飘香。 “大夫人,您轻点儿,都被您搓红了。” “玉蝶,你说,我是不是老了?”苏氏心里有些酸酸的,她能感觉到关武德对她渐渐疏远,他们二人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同房了。 今日上午闹上一场之后,关武德回府便让人送了很多酒楼的美食给苏氏,但是始终没有去见苏氏。 苏氏在心底也能猜的到几分,恐怕,府上的传言是真的。 “大夫人,您这是哪里的话,您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玉蝶,这桂花的味道有些太腻了。”苏氏叹了一口气。 “是,大夫人那奴婢再去给您拿一些玫瑰花瓣。”玉蝶用布擦了擦手,去院子里面的库房找干花瓣。 玉蝶离开之后,屋子里的其他侍女服侍苏氏。 “动作轻些,你是要把我的皮搓掉一层吗?!”苏氏不满地回头骂道,一见身后服侍自己给自己擦背的竟然是玉柳。 “怎么是你?!”苏氏大惊,精神极度紧张,生怕这小妮子趁着自己光着身子在浴桶里面,会对自己不利。 “大夫人,奴婢来服侍您。”玉柳笑意盈盈地看着苏氏。 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苏氏便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以为,在这里讨好我,我就能同意大爷扶正你做姨娘!” “想都别想!”苏氏冷哼道。 “大夫人,奴婢已经怀了大爷的种了,郎中都说,奴婢肚子里的啊,是个男胎!”玉柳娇滴滴地细声细语,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苏氏震惊地看着她,瞳孔骤然放大,心跳像是漏了一拍,整个人浑身僵硬。 玉柳花枝乱颤地捂着嘴笑,满脸的得意。 苏氏看玉柳得意的样子,只觉得一阵眩晕,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大夫人,玫瑰花到了。”玉蝶走到浴桶旁边,刚要把玫瑰花瓣倒进浴桶里面,抬头就看到了玉柳。 一见是玉柳来了,她愤怒地指着玉柳骂道。 “玉柳,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咱们大夫人,待你不薄啊!”玉蝶愤愤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来质问我?这些年,你替大夫人做了多少肮脏事,你的手还干净吗?!”玉柳冷笑着,面部狰狞可怕。 “我们做奴婢的,自然是要听主子的差遣。”玉蝶一愣,低声嗫嚅着。 “哼,她可有把我们当人看?!”玉柳狠狠地剜了一眼苏氏,脸上满是愤恨和不满。 “两年前,我就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是大夫人硬生生地就是不放我走,我若是不去勾搭大爷,我还有出路吗?!” “好在,大爷也是个俊朗的,身材健硕,床上功夫倒也不错,十分的撩人,我很是享受这个过程,这倒是要多谢了大夫人的铺垫呢!” “玉柳你!”听着玉柳的话,玉蝶涨红了脸。 “你,你个恬不知耻的贱人!黑心的娼妇!” “当初就该做了你!” 苏氏抓起白瓷盒子,大力地扔了出去。 “说我是黑心的娼妇?哼,大夫人,您还是积点口德吧,大小姐都惹上天谴神怒了,大夫人怎么还是不知悔改?” “做了我,怎么,大夫人后悔了?” “如今大夫人可不是只手遮天了,我可是怀了大爷的儿子,要是我有什么好歹,断了大爷的香火,大夫人,你说,大爷还会放过你吗?” “你!”苏氏指着玉柳,说不出话来。 “控制点自己,别这么大的火气嘛。” “不然那,更不好怀上孩子!”玉柳冷嘲热讽地说道。 “孩子?!”苏氏攥紧了拳头,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转而,又看了看玉柳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大夫人也别怪奴婢,奴婢也是没法子。”玉柳娇滴滴地说道,目光落在了屋内的熏香上,说完大声笑了起来。 苏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自从有了关琴琴之后,她便一直无所出。 “难道,难道是你?!”苏氏气得浑身发抖。 “大夫人可别血口喷人,大夫人怀不上孩子,十有八九啊,是因为坏事做尽,天怒了!” “做人啊,不能做太多坏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玉柳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俯身在苏氏的耳边轻声说着,“你这屋子,我可不能久待,呆久了对腹中的胎儿不好。” “大夫人,不知道,您现在晚上还会不会梦到那些死去的姨娘,来冤魂索命呐,哈哈哈!”玉柳笑得有些癫狂,她得意地看着苏氏。 苏氏浑身发抖,气得直想站起来扑到玉柳,毁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好,我是玉柳,很高兴认识你,奴婢是家生子,打小就服侍在小姐身边,可是,小姐实在不是什么好茬,心眼极坏,害人无数,如今,她也算是遭到报应了,诸位大人若有什么话要与奴婢说,欢迎留言评论!) 229卷走屋上三重茅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玉柳一见来人,忙迎了上去。 “大爷!”声音婉转娇柔,听的关武德心里痒痒的。 苏氏举起来的手,这巴掌还没落到玉柳的脸上,玉柳已经一个转身往门口走去。 “大爷,奴家来服侍姐姐,可是,姐姐……”玉柳拉着关武德的手,那手白皙软嫩,她的手在关武德的身上不安分的摸着。 玉柳欲言又止,没有往下说,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地上的白瓷碎片,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滴。 “夫人,你,哎,玉柳也是一片心意。”关武德看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瓷片,在一旁说道,脸上满是无奈和不解。 “你怎么就……就不能像同僚的夫人们那般大度一些吗?”关武德很是不满地看着苏氏。 “夫人,你还嫌咱们关府不够乱吗?这么些年了,什么不是处处依着你,如今,玉柳有了身孕,我就想扶正了玉柳,你怎么就这么小肚鸡肠呢?!” 无错小说网 “玉柳有了身孕,我们关家就有了后,你应该感到高兴啊!” “有了后,那琴琴呢,琴琴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嘛?!” “夫人,你怎么糊涂了,琴琴终究是要嫁人的,郎中说了,玉柳怀的是男胎!”关武德怜惜地摸了摸玉柳的小腹,玉柳依偎在关武德的怀里。 苏氏脸色苍白,整个人浑身无力,瘫坐在浴桶里面,她看着二人,只觉得这辈子就没这么恶心过。 浴桶里面的水已经凉了,可是苏氏胸中的怒火依旧熊熊燃烧着。 愤懑、怨怼憋在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好了,夫人,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说完关武德揽着玉柳离开了大夫人的卧房,玉柳靠在关武德的身上,扭动着腰肢,似乎在示威。 …… 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 连着三个晚上,云朵朵都熬大夜去给关阁老输液治病,关阁老的身体日渐好了起来,如今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说话也变得利索了很多。 可是,云朵朵的小身板却有些挺不住了。 她扶着小脑袋,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和眼袋,看着输液器里面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流进关阁凸出的血管里面 “老臣,参见公主。”关阁老的精神恢复了很多,他看到床前坐着的云朵朵,挣扎着身子想要行礼。 “哎,关阁老,您都这副摸样了,就不必行礼了。”云朵朵扶着他,给他喝了口热水。 此刻的云朵朵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关阁老五味杂陈,看着眼前的这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关阁老,您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后面再继续调养就成了。”云朵朵将小手搭在关阁老的手腕上,感觉到他的脉搏有力了许多。 “既然关阁老已经快好了,我也就不必留在关府了。” “我在关府呆了这么些天,也该回宫了,不然,父皇和皇祖母会担心的。” 关阁老点了点头,“明日一早,我便主持大局。” “把这孽障赶出关府,都怪我老糊涂了,才会让关倌也跟着吃了这么多苦。” …… 北方萧瑟,街道两旁树木都已是萧条颓败的景象,路上一个商贩都没有,许是挨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清晨,街道上很是安静,寂静就像是一场轻柔的雪,和缓而安静,它像夏风的悄语一样令人舒心,像星星滑过夜空一样静谧。 关府内,经过了前几日的动乱,今日显得尤为的安静。 清晨,云朵朵敲开了关倌的门,她让珠珠去厨房准备一些青菜肉粥,自己则留在屋子里面和关倌说话。 “关倌,一会儿等珠珠回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去见一个人?”关倌有些不明所以,她看着有些神秘莫测的云朵朵。 “你父亲,可有什么把柄在你大舅手中?”云朵朵担心,如果关阁老身体好了要惩治关武德的话,关武德会对关倌和关倌的爹不利。 关倌咬着嘴唇,沉思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没有,父亲一向老实本分,做书坊的生意,也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 “那就好。” “公主,小姐,青菜肉粥准备好了。”珠珠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好,我们走吧。” 云朵朵走在前面,带着关倌和珠珠往后院那个偏僻破败的木屋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珠珠快步跟在云朵朵和关倌的身后。 关府很大,关倌和珠珠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除了厨房和正堂、前厅之类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她们也很少去。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府上还有这样的地方?”绕过一座假山,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杂草和随意堆放的木桶等杂物。 “公主,你让奴婢准备粥,是要给人送饭吗?” “难道有人住在这里?”珠珠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云朵朵。 在关府,如果是犯了事受到惩罚的奴婢们,会被关进柴房,但是柴房,看起来都要比这件破旧的木屋要好上许多。 这间木屋的窗户已经破了,寒风可以肆无忌惮地往里面钻,整个屋子的房顶上铺着茅草,大风一来,房子都能被掀翻。 【这样的屋子,根本就不能遮风挡雨啊!】 “哼,可不是嘛,简直就是腊月冬天风怒号,卷走屋上三重茅!”云朵朵冷哼了一声。 【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 【呜呼哀哉!杜老这是纪实文学啊!】 “公主,究竟是谁住在里面啊?” 对于珠珠的提问,云朵朵没有说话,她走到门口,轻轻地推开门,关倌和珠珠狐疑地走了进去。 经过这三天的治疗,关阁老已经大好,虽然身子不如往日健壮,但是行动已经自如了。 “外,外祖父?!”关倌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屋内杂乱的器具和满是灰尘的桌椅上,待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人的时候,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她的外祖父?!】 这还是她的外祖父吗?! 230危急存亡之刻 关倌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双颊凹陷,身形瘦弱,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好多! 【外祖父怎么苍老了这么多?】 【外祖父不是去山上的道观了吗?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关倌双膝跪在地上,鼻子一酸,眼泪直流。 “外祖父,呜呜呜……”关倌情难自已地哭了出来,心疼的难受,上次这么难受,还是她失去娘亲的时候。 珠珠看着自家小姐哭了,也跟着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小姐,呜呜呜……” “关倌,过来。”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在哭,关阁老也是于心不忍,他向关倌招了招手,摸了摸关倌的头。 “不哭啊,都过去了。”关阁老轻声安慰着,眼角有浊泪留下。 “都是外祖父不好,让你受了这许多苦。” “不,外祖父,是关倌不好,没能阻止大舅,关倌竟是不知道,外祖父被关在这里!”关倌懊悔地哭着。 “若是关倌知道,一定不会让外祖父独自在这里受苦的!” “外祖父,呜呜呜……” 云朵朵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些难受,【杀千刀的关武德,真是个畜生!】 她看了一眼珠珠,使了个颜色,二人准备出去,留给祖孙二人好好叙叙旧。 “公主请留步。”关阁老叫住了云朵朵,云朵朵略显差异地回头看着关阁老。 关阁老知道,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被人听见,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叙旧。 小书亭 “关倌,还得谢谢公主,若不是公主发现老夫在这里,恐怕啊,老夫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关阁老看着关倌语重心长地说道。 “以后,这关氏一族迟早要交到你手上,到时候,你莫要忘了公主的大恩!” “是,外祖父!” “关倌,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关倌跪在地上,朝着云朵朵拜了一拜。 “快起来,快起来!”云朵朵赶紧把关倌扶起来,除了宫里的下人们,还没有年纪相仿的孩子给她行这么大的礼。 “关阁老,快别说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先把这肉粥喝了吧。” “喝了肉粥,才有体力。”关阁老这些天一直在输营养液,体内的体液基本已经平衡了,可以吃一些好消化的粥,来补充一些营养和体力。 珠珠赶忙把青菜肉粥从食盒里面拿出来,递到了关阁老的面前。 关阁老拿着那碗肉粥,一勺一勺地喝下去,他很是感慨,自己的性命竟是眼前的这个小娃娃救的。 …… 这些天,关府内的流言蜚语满天飞,无论关武德怎么解释劝说,苏氏就是不为所动,吵着闹着非要去倚红楼把那位叫婉婉的小贱人给收拾了,再把家中的这个玉柳给赶出去。 要把玉柳赶出去,关武德自然是不乐意的,有这么个温柔的解语花,他怎么舍得? 况且,他要有儿子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关武德屏退了身边的下人,去厨房煮了一碗清汤准备去看他的老父亲,出来的时候,碰到了孙火火。 孙火火这次没有跟着云朵朵他们一起去关阁老那里,而是接到云朵朵的命令,若是关武德和苏氏想靠近这个破屋子,他要使出浑身解数拦住他们。 “呦,小公子也来厨房了,可是饿了?”关武德看到忽然出现的孙火火愣了一下。 “快,给小公子做些吃的!”关武德向厨房里面的厨娘们命令道。 “是,大爷。”厨娘赶紧生活准备做饭。 “关叔叔,关叔叔端着这清汤,好喝吗?”孙火火眼巴巴地看着关武德手里的那碗清汤。 “火火想喝。”孙火火摆出一幅嘴馋的样子,舔了舔嘴唇。 “小公子,关叔叔的手艺不好,让厨娘给你做,她们做的好吃。”关武德摸了摸孙火火的头,准备走。 “关叔叔,这是要去哪儿啊?!”孙火火迈出了一个大步子,挡在了关武德的面前。 【嘿,这孩子,怎么这么难缠?!】 关武德有些失去耐心了,他不再和孙火火过多的言语,而是绕开他走出了厨房。 孙火火见不能阻拦他,不能拖住他心里有些着急,他快步跟在关武德的身后,一路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但是关武德就是不理他。 绕过假山再穿过一个小道,关武德总算是甩开了孙火火。 【真是奇了怪了,这几个娃娃就是来克我的,自打他们来了,关府就没消停过!】 关武德到了小破屋,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什么人之后,他推开了门,“父亲,儿子来看你了。” 关武德把门关好,转过身往床上看的时候,惊诧地看到关阁老已经做起来了,看起来精气神还不错。 “父亲,父亲,你?!”关武德目瞪口呆地看着关阁老。 “你个逆子!”关阁老怒骂道。 关武德看着屋子内,除了关阁老之外,屋内还有三个小家伙。 【公主和关倌怎么在这儿?!】 【她们是怎么发现的,难道是苏氏那个贱人泄露的?!】 【不对,没必要这么做,这几个娃娃这么小,也成不了什么事。】 关武德愣在了原地。 【这件事情,可不能宣扬出去,这几个娃娃倒是好办,反正她们什么都不懂,好糊弄过去。】 【只是,这老东西。】 【老不死的,是你逼我的,今日,你必定要死在这里了!】 云朵朵听着关武德的心声,眉头紧锁,【这个缺德的瘪犊子!】 关武德一脸的凶相,他将汤碗仍在了地上,撸起袖子,作势就要伸手掐关阁老的脖子。 云朵朵跨出一步,挡在了关阁老和关倌的面前。 “公主小心!”关倌看到关武德一脚就要踢到云朵朵的身上,吓得喊出了声。 云朵朵也是有点子武功在身上的,她脚下一旋,一个转身躲开了关武德的这一脚。 “关武德,你想弑父不成!”关阁老等着关武德。 “父亲,这人世间太过劳累,儿子送您去阴间享福!”关武德步步紧逼,眼见着就要掐住关阁老的脖子。 云朵朵酝酿着体内的真气,可是她的功夫火候还不到,始终无法将真气运行到手掌上,体内蕴藏的巨大力量,怎么都使不出来。 【此是危急存亡之刻,可不能掉链子啊!】 云朵朵憋的小脸通红。 231赵公公到 几人僵持着,云朵朵憋的满脸通红,关倌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珠珠伸着小手上前拽住了关武德的衣角,被关武德一脚踢开。 “滚开!” “赵公公到!” 听到门外的喊声,关武德掐着关阁老的手倏得就松开了,他的身子僵住了,他转头听着外面的动静。 【赵公公?宫里怎么来人了?!】 正当关武德犹豫的时候,云朵朵使出浑身的力量,抬腿对着关武德的胯下狠狠地踢了一脚。 “啊!” 关武德疼得头上脸上青筋暴凸,他转过身,伸手指着云朵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云朵朵看着他的样子,也知道肯定非常疼。 【疼就对了!】 关武德弯着腰背对着关倌,关倌见状,眼疾手快地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壶,使劲地砸向关武德的头。 关倌砸完了之后,手有些发抖,嘴唇发白,整个人也有些呆愣愣的,很显然,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人。 但是,小姑娘的力气明显没有云朵朵的大,关武德只觉的脑袋上被人敲了一下,并没有晕过去,还是胯下的那股疼痛,来的尤为的剧烈。 “哐!” 哐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公主!” “来人哪!” “公主,公主可还好吗?”赵忠全听到里面的动静和东西碎裂的声音之后,吓得胆战心惊,若是公主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好活了。 云朵朵冲着赵忠全点了点头,示意她没事。 关倌和珠珠看着眼前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呆住了。 赵忠全,是孙火火引导着来到这个屋子里的,当时关武德以为他成功地甩开了孙火火,其实,孙火火是估摸着时辰,到门口等救兵去了。 而赵忠全等人,是云朵朵叫来的。 云朵朵发现关阁老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后,就派身边的虎卫去宫里请人了,同时也告诉云北夜,关武德是个不孝子,还把自己的老父亲关在了一个破旧的漏风漏雪的小茅草屋里。 从宫里搬救兵,为的就是今日。 她早料到像关武德这穷凶极恶、心狠手辣的,在这样对待关阁老之后,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关阁老恢复如初,若是发现关阁老的病好了,到时候,必定会下狠手。 而关府上下,都是关武德的人,纵使她云朵朵贵为公主,关府的人定是不会听她的差遣,只能从宫里请人,好在,赵忠全来的还算是及时。 “快,把这坏蛋抓起来!”云朵朵喊道,指了指关武德。。 赵忠全绕着云朵朵看了一圈,确认云朵朵没有事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赵忠全挥了挥手,“快,把人拉出去!” 跟在赵忠全身后的几个太监走上前,三下五除二地把关武德给绑了,扶着关阁老往前厅走。 cxzww.com 孙火火一脸骄傲地看着云朵朵,“朵儿,怎么样,我这差事,办的不错吧!” “不错,不错,二火,靠谱!”云朵朵踮起脚尖,拍了拍孙火火的肩膀。 她似乎觉得,孙火火的个子长得是越来越快了。 孙火火看着关倌有些凌乱的头发,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珠珠见状,赶紧帮着关倌整理好头发和珠钗。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关府里走着关府上下,看到这般情形,都十分惊讶,三三两两地议论着。 “老爷,不是去山上了吗?”一个胳膊上挎着菜篮子的婆子说道。 “是大爷,把老爷关起来了?真是丧尽天良啊!”一个拿着扫着的丫鬟说道。 “如不是宫里来人了,恐怕老爷命丧黄泉了,我们都不知道。”一个侍卫说着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是啊……”众人窃窃私语,低声议论。 赵忠全把人都带到前厅之后,便不再管了,只是在外头等着,准备等着里面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便带云朵朵等人回宫。 这毕竟是关府的家事,朝廷和皇室也不好插手,具体要怎么处置这个有悖人伦的逆子,还要看一家之主关阁老的意思。 关阁老在前厅的主位上坐正,关府内的下人们十分自觉地都闻风而动,聚在了关府的附近,有几个住在偏远的关氏外戚,也过来凑热闹。 关武德跪在地上,他胯下的疼痛,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你这逆子!”关阁老指着地上的人,满脸痛心地说道。 “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父亲,儿子,儿子是一时糊涂啊!”关武德呲牙咧嘴,一边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一边脑袋快速地转着,思考着该怎么给自己赵理由,让自己的父亲原谅自己。 “哼,一时糊涂?我看你是早有预谋!” “老夫,真是一世清名,都败在你身上了,让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不可教也!”关阁老一拍桌子,府上的下人们都吓得不敢出声。 “来人呐,把这孽障给我赶出关府!”关阁老怒声吩咐道。 “父亲,父亲,您饶了儿子吧,儿子再也不敢了!”关武德捂着裤裆下面,忍着疼痛说道。 云朵朵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大头鬼!】 【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只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云朵朵看着地上跪着的关武德,一点都不同情他,这种坏蛋就应该乱棍打死,留着也是个祸害,但是,关阁老看样子是不舍得狠狠教训自己的儿子。 云朵朵皱起了眉头,这等穷凶极恶之徒,只赶出关府,怕是他还是会不知悔改。 正堂内的训斥依旧在继续着,大夫人苏氏和正在养病的关琴琴等人听到动静也赶来了前厅。 苏氏的脸色很是憔悴,许是这些天玉柳和倚红楼婉婉的事情,搅得她夜不能寐,再加上,玉柳说的死去的姨娘们冤魂索命的事情,苏氏更是没有一天好眠。 云朵朵看着关琴琴的脸,她脸上的脓包一点都没消,头上的红点似乎少了一些,新长出来的头发一根根地冒出了尖尖的小头头,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云朵朵觉得,还是自己的两个小揪揪更好看一些。 关阁老看着关琴琴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自有忠心的老奴仆一一说给关阁老听,他也明白了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谴神怒?】 232万里江山图 【看来,这是关氏一族的劫难啊!】 “父亲,大爷这是犯了什么错,您要把他逐出关府啊?!”苏氏看着这严肃的场面,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父亲,您要三思啊!” “犯了什么错?三思?哼!” “你不必在这里装糊涂!这逆子做的这些事情,你以为老夫不知道,都是你教唆的!”关阁老冷冷地说道。 “老夫这逆子原本心性并没有这般歹毒,自从你嫁进关府之后,哪有一天消停的日子!” “既然你也来了,就一起受训吧。” “不光是这个逆子,还有你们,都给我滚出关府!”关阁老说完,胸腔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地咳嗽着。 “父亲,您不能这么说儿媳啊!”苏氏死鸭子嘴硬,她推了一下关武德,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解释,赶紧求情,说不定老爷子看在父子情分上能饶了他们这一回。 【你个老不死的!】 关武德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主位上坐着的老人,他真希望关阁老就这么咳嗽,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过去了该有多好。 关倌忙递过去一杯温茶给关阁老,轻轻扶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祖父!祖父您不认琴琴了吗?!”关琴琴听到关阁老让他们都滚的话,当时就慌了,若是没有了关阁老,谁帮她去说亲啊?! 若是关阁老去说亲,一定能给她说一门好亲事,可若是其他人去说亲,恐怕,她太子妃的美梦就要落空了。 关琴琴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地求着关阁老。 “琴琴,孩子,你都被你父母给教坏了啊!”关阁老痛心疾首地说道。 “就不该,就不该,让你母亲养着你,瞧瞧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关阁老狠了狠心,“我会把你送到佛堂去,去佛堂吃斋念佛,静思己过,待你六根清净了,再进家门!” “祖父!我不要去佛堂!”关琴琴撕心裂肺地吼着。 “来人哪,把他们拖出去。”关阁老扶着额头,他只觉得很累,不想再看他们几人一眼。 几个小厮上来拽着关武德的胳膊,要把他拉出去。 “父亲,我可是朝廷命官,您不能这么对我!”关武德没法子,只能叫嚣。 赵忠全原本在外头候着,听到关武德的话,才想起来陛下的旨意还没传到。 fantuantanshu.com 刚来的时候,由于太过担心小公主的安危,竟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他快步走到关阁老的面前,朗声说道,“呃,关阁老,传陛下口谕,关武德不敬尊长,违背纲常礼数,即日起免去翰林院学士一职。” “也就是说,关武德,你被罢官了。” 关阁老点了点头,行了一礼之后,便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们动手。 下人们将哭哭啼啼地几个人从前厅拉走了。 云朵朵对于这件事情的结果有些疑虑。 关武德是自己的大儿子,关阁老终究是没忍心让关武德受到什么大的责罚,只是让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她总觉得,关武德不像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 …… 待前厅清净了之后,云朵朵准备跟着赵忠全回宫去了。 “关老爷子,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就不留在府上叨扰关阁老了。”云朵朵奶声奶气地说着。 她的声音软糯糯的,说出来的话确实异常的成熟。 “关倌,我和火火,还有壮壮,准备走啦。” “九公主的大恩大德,我们关府上上下下真是感激啊!”关倌的父亲方义,感激地说道。 “九公主,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帮忙的,九公主只管言语一声。”方才,关阁老训斥关武德一家子的时候,方义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看着。 云朵朵看着方义,也想不出能让这位书坊的老板帮忙的地方。 她摇了摇头,“多谢方叔叔,心意朵朵领了。” “是啊,这次多亏了九公主。”关阁老点了点头。 “九公主要不要去老夫的藏书阁去看看,前朝的一些古籍,老夫这里可都是孤本。”刚才还气得就要吐血的关阁老,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 “老夫,还有很多字画、瓷瓶,都是珍品。” 【古籍?她倒是不敢兴趣,若是这古籍能穿越时空带回到现代,倒是还能卖一大笔钱,可是,在这个时代,古籍又不能变现……】 【字画、瓷瓶……】 【对了!】 “听说,关阁老有一副《万里江山图》可愿意割爱?”她忽而想到,爹爹为了让关阁老同意关家子弟来入宫当她的伴读,当初可是把他最喜欢的画送到了关府。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把爹爹的画拿回来。 “哈哈哈!”关阁老捋着胡须,楞了半晌,随即哈哈大笑。 【这小丫头,真是个人精啊!】 “来福!把这《万里江山图》给小公主包起来!” 关阁老身旁的那个叫来福的下人转身离开正堂,去拿画。 赵忠全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小公主,真聪明,知道疼人了!】 赵忠全低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奶团子,只觉得她要比宫里的那些皇子们都聪明的多。 【而且,对陛下也很是关心,正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云朵朵听着赵忠全心里对她的赞许,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多谢关阁老!” 那个叫来福的下人很快便把画拿过来了,那画装在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云朵朵把画地给赵忠全。 赵忠全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画角,只见上面有一个云北夜的印章,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确认这就是当初他从宫里送过来的那幅画。 拿着画,云朵朵几人便往关府的门口走,关倌和珠珠出来送他们。 “关倌,我们回宫了,下次,上学见!”云朵朵冲着关倌摆了摆手。 “上学见。”关倌笑着和三人摆了摆手。 “我们,肿(走)了。”金壮壮拉着云朵朵的一根手指头,也学着她的样子摆了摆手。 “壮壮,下次来玩啊!”珠珠很是喜欢金壮壮,因为有金壮壮在,她就不是说话最不利索的那个了。 “罐罐,你笑起来很好看!”孙火火咧着嘴,痴痴地看着关倌。 关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233真气练的怎么样了? 马车,穿过街道拐过巷子,两个时辰后,到了宫门口。 云朵朵看着高高的宫墙,红色的房檐,书中都说皇宫宏伟壮丽,可是,只有身处在皇宫里面的人才能感受的到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力量。 虽然总有坏人要来刺杀她,或者是用脏词儿来构陷她,但是好在,她有疼爱她的祖母、爹爹,还有陪伴着她长大的几位皇兄。 这让她在宫里的日子丰富多彩了起来。 …… 回到了宫里,云朵朵下了马车,让前来迎接的阿香带着孙火火和金壮壮回福双宫,自己则哒哒哒地跑到了紫宸殿去见云北夜。 “父皇!” 守在紫宸殿门口的侍卫们,见到来人是九公主云朵朵,便没有通报也没有阻拦。 云北夜曾下令,九公主云朵朵可以自由出入紫宸殿,不必通报。 “朵朵回来啦!”云北夜听到云朵朵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喜笑颜开地站起来走到门口。 “父皇可想你了!”云北夜一把抱起云朵朵转了个圈。 “朵朵也可想父皇啦!”云朵朵在云北夜的脸上啵唧亲了一口。 “父皇,朵朵有礼物送给父皇!”云朵朵拍了拍云北夜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是吗?”云北夜十分的好奇,他已经坐拥天下了,什么都有,他倒是很好奇,这小奶团子会送给自己什么礼物。 “不愧是朕的闺女,心里还惦记着父皇呢。”云北夜轻轻地将云朵朵放在地上。 “朵朵,父皇觉着你瘦了不少。” “赵忠全,快让御膳房炖酱肘子,一会儿送到公主宫里。”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吩咐。” 云北夜觉得闺女在关府肯定是没吃好喝好,小小的人儿看起来瘦了不少。 “父皇,这就是送给父皇的礼物!”云朵朵将那个装着画的盒子,塞到了云北夜的手里。 “哦?父皇看看。” 【会是什么礼物呢?】 【看起来像是一幅画。】 云北夜打开那个盒子,将里面的画轴打开,铺在桌子上。 “这是,这是《万里江山图》?!”云北夜惊讶地看着桌子上的画。 “真没想到啊,朕还能再见到这幅画!” 云朵朵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朵朵听说,父皇是为了朵朵才把这画送给出去的,如今,关阁老把这画送给朵朵啦,朵朵便拿回来给父皇。”云朵朵坐在软榻上,晃荡着两条腿。 “哎呦,真好,还是闺女好啊!”云北夜感动地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真好。”云北夜细细地摩挲着桌子上的画,满眼的喜爱,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激动万分。 “朵朵,来,快和父皇说说,这几天在关府怎么样?” 云北夜将云朵朵抱在怀里,云朵朵将这几天在关府发生的事情,挑着要紧的和云北夜说了,至于,她制造了“天怒”之类的事情,她并没有说。 “嗯,关武德真是个不孝子。”云北夜神情严肃。 云朵朵看着桌子上堆积成了小山丘似的奏折,从云北夜的怀里跳了出来。 “父皇,朵朵见父皇还有许多奏折要批阅,朵朵就先去看皇祖母了!” “好,去吧。” “赵忠全!” “老奴在!”赵忠全刚在外头吩咐事情,此刻听到陛下在叫自己,赶紧跑进来。 “去,让人送小公主去寿昌宫,然后,去把南戎送过来的稀奇玩意儿都拿到福双宫去!” 2kxs.la “朵朵喜欢。”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 “哦,对了,这些事情都办完了之后,去拿朕的印章来!”云北夜双眼放光,搓着手,满脸笑意地看画。 赵忠全擦了擦额头的汗,【哎,陛下又要开始盖章了。】 …… 从紫宸殿出来,云朵朵便去了寿昌宫,许久没见皇祖母了,甚是想念。 宫里的墙根和房檐上都堆了厚厚的一层雪,天气不是十分晴朗,有些灰蒙蒙的,太阳躲在云层里,不肯露面。 云朵朵披着白色的狐狸毛大氅,带着兔毛的小帽子,还是感觉有些凉飕飕的,她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 走到寿昌宫里面,宫人们见到云朵朵依次行礼,云朵朵看着宫女们正在一盆一盆的往正殿换新运过来的炭火。 “皇祖母!”云朵朵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喊着。 “好冷哇,还是这里面暖和。”云朵朵摘下帽子,脱下身上的大氅,递给宫女。 “公主回来啦!”张嬷嬷听到声音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公主快进来,太后娘娘听说公主回来了,赶紧就让御膳房准备了公主爱吃的点心和果饮。” “朵朵?”皇太后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还知道回来啊?!”皇太后嘴上骂着,眼角眉梢确实带着笑意。 她弯下腰,一把将云朵朵抱起来,抱在自己的怀里亲着。 “祖母别生气,朵朵可想祖母了,这不,关府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朵朵马上就回宫来看皇祖母了。” 云朵朵“啵唧”一声在皇太后的脸上亲了一口。 “关府那老东西,一看就没给朵朵吃好东西。”皇太后看着云朵朵原本粉嫩胖乎的小脸蛋,已经变成了线条明显的鹅蛋脸,心疼的不行。 “关府的事情,皇祖母也听说了一些,关阁老英明一世,没想到,老了老了,竟是栽在了亲生儿子的手里。” 皇太后叹了一口气。 “不管他们。”皇太后摆了摆手,似乎是想将这些思绪从脑中清除掉。 “快,先喝口汤,暖暖身子。”皇太后将云朵朵放在椅子上,端给她一碗热乎乎的撒了香菜的牛肉汤。 “多谢皇祖母!”这撒了香菜的牛肉汤是她最喜欢的。 吸溜一声,云朵朵喝了一大口牛肉汤,这一口热汤下肚,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流经全身。 “嗯,好喝!” “慢点儿吃,这一桌子都是你的。” 待云朵朵吃饱了之后,皇太后挥了挥手,张嬷嬷点头,清退了宫里的下人们,屋内只留下云朵朵一人。 “朵朵,来,让皇祖母看看你这真气练的怎么样了。”皇太后正色道。 234脸涨的通红 “好,皇祖母。”云朵朵抹了抹嘴上的油,挺直了腰背,走到了皇太后的面前。 “皇祖母,朵朵每天睡好午觉后都会照着王祖母给的那个册子上面的指引来练习,也慢慢地感受到了体内的力量越来越深厚。” “但是,朵朵始终无法掌控运用这些真气。”云朵朵眉头紧锁,像是碰到了难题的学生正在请教老师给出解答。 皇太后捏了捏云朵朵的胳膊和腿,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嗯,你运气试试,皇祖母看看。”皇太后点了点头,站在一旁等着云朵朵运气。 “好。” 云朵朵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手掌相对开始运行体内的真气。 她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聚集,她闭上眼睛,继续凝聚这份力量。 猛地,她伸出一掌,但是并没有力气被释放出来,想象中的掌风也没有打出来,云朵朵眼前的花瓶和桌椅依旧是一动不动。 云朵朵的脸涨的通红,小胳膊和小腿感觉有些胀胀的,似乎是里面的真气要把自己撑成一个大气球。 云朵朵感觉十分难受,她这次运行地太猛了些,真气在她体内游走乱窜,她有些控制住,收不回来了。 云朵朵似乎觉得她的身子越来越轻,慢慢地就要离开地面,她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手腕和脚踝突然疼了起来,一瞬间就肿了起来。 皇太后一看事情不对,赶紧伸出手指点住了云朵朵身上的涌泉穴和天明穴,然后伸出手掌帮云朵朵顺气。 片刻后,云朵朵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慢慢的消散了,身上的疼痛慢慢地消失了,手腕和脚踝也不再肿胀。 “皇祖母。”云朵朵大口地喘着气,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皇太后摸了摸云朵朵的头,“没事儿了,皇祖母给你运过气了,你体内的真气已经平稳了。” “那老姐姐给的鬼东东,确实太霸道,不过,哀家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是少了什么。”皇太后摇了摇头,有些担忧地看着云朵朵。 “就算是霸道,也总有运行内力的法子。” 皇太后思索着,“这真气流动本是最重要的一环,为何会无法控制呢?” “朵朵,王祖母的那本书,你可是都练过了?” 云朵朵点点头,“一页不落,都练过了。” 沉吟了片刻后,皇太后开口说道。 “去把那本书拿过来,给皇祖母看看。” “好,朵朵这就去拿。”云朵朵哒哒哒地跑出了寿昌宫,去福双宫自己的床垫下面,去拿那本秘籍。 皇太后的面色有些沉重,按道理说这王凤如给的真气秘籍,若是好好练习,不会是这个结果。 2k小说 可是刚才,朵朵运行真气,已经到了十分凶险的地步。 若是她在大一些,真气练的再充沛一些,如果她还是不会控制真气,真气逆转,这股强大的力量最终会不受控制的冲破她的心脉,最终心肺具裂,致她于死地。 皇太后的脑海中闪现出血肉横飞的场面,浑身冷汗涔涔。 她攥紧了手中的茶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云朵朵哒哒哒地跑了回来,她把那本黄色封皮、破旧不堪、卷边书脊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书放在了皇太后的手里。 皇太后把那本书拿在手里,仔细地翻看着。 【难道是这本书有问题?】 一页一页的看着,这书并没有被涂改的痕迹。 【哀家练练看。】 她盘腿坐在软榻上,跟着书上的线条运行体内的真气。 云朵朵屏息凝神,站在一旁看着皇祖母的动作。 皇太后按照书上的图画慢慢凝聚体内的真气,然后试着去控制它。 忽然,皇太后的动作忽然停止,快速地点住自己胸前的两个穴位,嘴角有血丝流出。 “皇祖母!”云朵朵大惊失色,她慌忙扶住了皇太后,只见她头上冷汗涔涔。 “皇祖母,你没事吧,你别吓朵朵啊!”云朵朵急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祖母可不能有事啊!】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皇太后嘴角的血丝,然后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茶水。 “无妨,这秘籍有古怪,若不是及时封住了血脉,这股气流怕是要涌出来,到时候,可能还会误伤到你。” 皇太后狐疑地看着桌子上的书,【这本是老姐姐的秘籍,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忽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抓起桌子上的书仔细地看了看,扒开书脊看着里面的纸张,“朵朵,这书页,你可撕下来过?” 皇太后抓着那本书,神色紧张。 云朵朵茫然地摇头。 “这书,少了一页。” 【少了一页?】 云朵朵困惑地看着皇太后,好好的真气秘籍,为何会少了一页呢? 虽然这本书破旧不堪,书页也有缺边角的情况,但是关键内容都没有被损坏。 “方才,就是练习到这一页的时候,真气逆转,皇祖母猜测,这里本该有一页控制真气的内容,但是消失了。” “这一页是关键的一页,若是没有这个内容,怕是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所练的真气害死。” 【书被撕掉了一页。】 【会被自己所练的真气害死。】 云朵朵仿佛五雷轰顶,她的心脏猛地一缩,疼的她难受。 【若是她再勤奋一些,若是她的真气练的再霸道一些,到时候控制不住真气,这股力量冲破心肺,自己这条小命就彻底玩完了。】 【为何会少了那最关键的控制真气的一页呢?】 “皇祖母……”云朵朵抠着小手,有些无措地看着皇太后,她从没想过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有谁知道,你有这本真气秘籍?”皇祖母握住了云朵朵的手,紧张地问。 云朵朵摇了摇头,“没人知道,只有中午没人在身边的时候,我才会练习,而且,谁都没有告诉。” “身边没人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皇太后再次确认。 云朵朵皱起了眉头,“只有,壮壮,在我身边。” 235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 每次,云朵朵练习真气的时候,都会十分的注意,她睡午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所以阿香、柳嬷嬷,还有寝殿内其他服侍她的宫女们都会出去,在外面或者是偏殿守着。 云朵朵回忆着她练习真气的时候,只有金壮壮睡在床上,寝殿内并没有其他人。 【不会是壮壮,她还那么小,根本就不懂这些,而且,她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沉默了半晌,皇太后嘱咐道,“朵朵,你把这本秘籍拿回去,放回原处,但是不要再练了。” 【再练下去,恐怕会丢掉性命。】 云朵朵看着皇太后,点了点头,她从来没有想过,武侠剧里面大侠们练功走火入魔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slkslk.com 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件事情,皇祖母会去查清楚。”皇太后看着窗外,目光幽深,似乎实在思考对策。 最开始的时候,福双宫里面服侍的宫女和太监们都从寿昌宫调过去的,背景干净而且都是宫里头的老人。 后来,金壮壮和孙火火住了进去,云朵朵也一天天的长大,需要的人手越来越多,赵忠全便挑了一些有资历的老嬷嬷去服侍。 再后来,因为云朵朵喜欢花花草草,昭元皇后也送过去一批人,专门料理福双宫里面的花草树木。 就现在的情形来看,看不出来究竟是哪方送过去的人出了问题,不过,无论这人是从宫里的哪个地方调过去的,是谁送过去的,都有可能被收买。 之前,虞美人和凌美人都曾收买过福双宫里面的嬷嬷和宫女,来打探消息。 “平日里,你自己也小心些。”皇太后摸了摸云朵朵的头,满脸的心疼。 【生在皇家,吃的苦回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多一些。】 【可怜朵朵还这么小,就要遭受这么多的算计。】 “嗯,朵朵知道了。” 云朵朵看了看皇太后,听到了她心中所想,能感觉出来皇祖母很是疲惫。 “皇祖母,那朵朵先回去了。”云朵朵将那秘籍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云朵朵离开了寿昌宫,几个丫鬟护送着她,往福双宫走。 …… 皇太后站在窗前,看着云朵朵离开的小小的身影,心里十分难受。 【哀家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孙女,谁都不能伤害。】 “莫愁,去把福双宫内的丫鬟太监的背景和来历都给哀家调查一遍。” “你挑两个人,去福双宫附近守着,有什么可疑的事情,速来报给哀家。” “是,太后娘娘。”张嬷嬷应着,她看的出来,皇太后面色很是不悦,许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哎,小公主也是命苦,自小就没了亲娘,福双宫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 走在回福双宫的路上,云朵朵低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头子,她很是不开心,愤怒、难过、无助。 这种感觉她很不习惯,很是难受。 【真损呐,竟然把我练习真气的书给撕掉了一页。】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 【她招谁惹谁了,就这么像让她死?】 云朵朵感到十分委屈,她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没有欺男霸女,也没有鱼肉乡民,为何就有人容不下自己呢? 【他奶奶的……去TM的刺客……】 【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的事情就没有什么逻辑和道理可言,她有些怀念在现代的时候了,虽然起早贪黑的日子过的很辛苦,但是好在国泰民安,不会动不动就被人刺杀一回,也不会因为暗算而丢了性命。】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她看着无尽的宫道,心里泛起了一阵悲哀。 【这漫长的人生啊,这看不见的暗箭和无处不在的危险,她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她的愤怒慢慢转变成了失落和难过,心里又酸又涩,小心脏抽抽着疼。 她的两只小手撑在膝盖上,慢慢地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臂,眼睛酸酸的。 【以前,刺客刺杀、被困火场、麻袋套头、毒蛇来侵,都有堇之哥哥保护自己。】 【可是如今,堇之哥哥不在身边,敌人又用如此隐秘的方式来害自己,她可怎么办啊?!】 她无声的哭着,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双肩抖动的幅度却是越来越大。 拐过宫道的时候,她甩开了跟着她的宫女姐姐们,她只想自己静静地呆一会儿。 【只想静静。】 正当云朵朵emo(自闭、抑郁、颓废)的时候,耳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小丫头?” 那声音温柔的仿佛是春日里的微风,午后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拂过云朵朵的心尖。 云朵朵觉得自己的头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有些模糊的身影,【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待她把眼睛里流出的泪水擦干,眼睛聚焦之后,她看清了面前的英俊的少年。 “堇之哥哥?!”云朵朵惊喜地喊道。 那一瞬间,喜悦大过心里的难过,她扑到了金堇之的怀里。 “呜呜呜,堇之哥哥,你怎么才来啊?!”云朵朵提着的一颗心忽然就放下了。 “呀,怎么哭了?”金堇之看到云朵朵眼泪汪汪的小脸,掏出帕子擦了擦云朵朵脸上的泪水。 在他的印象里,这小丫头总是笑嘻嘻很开心很坚强的样子。 “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笑道,“你是公主,在宫里,应该还没有人敢欺负你。” “难道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是不是王太傅的讲学有些无聊,还是弹琴弹的手指发麻,抑或是学下棋,一直坐在椅子上坐的混声僵硬,屁股疼了?”金堇之温柔的询问着。 云朵朵没有说话,【他怎么这么了解自己目前在做这些什么?】 【是啊,王太傅的课着实无聊,她只能硬着头皮听,摇头晃脑的背书,这样才能通过王太傅的两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 看云朵朵没有什么反应,金堇之看了看四周,有些担忧地问,“难道是有刺客?” 听到刺客两个字,云朵朵忽然就爆发了,哭得更凶了。 “哇哇哇!呜呜呜……” 236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金堇之楞了一下,他轻轻地拍着云朵朵的背,安慰着。 “哎,也是,宫里的刺客,诡计多端。”金堇之叹了一口气。 前几次把云朵朵从鬼门关救回来,他才知道,宫里头害人的手段可比北疆那些直愣愣的刺杀凶险多了。 “不过好在,有萧烬余,萧兄守在福双宫附近,我听说,朵朵也有在勤奋的练功,相信也能保护自己了。” “想哭就哭吧,这些,过去了就好了,总是要经历的。”金堇之温柔地安慰着,轻轻拍了拍云朵朵的背。 【是啊,她作为公主,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些苦她总是要吃的,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她也总是要经历的。】 云朵朵在金堇之的怀里哭累了,才想起来,【对了,他怎么进宫来了?】 云朵朵抬起头,抽抽啼啼地问,“堇之哥哥……你肿么……进宫来了?” “来看看你和壮壮。”金堇之戳了戳云朵朵的小脸蛋。 “你看看,都哭成小花猫了。”金堇之将云朵朵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擦掉。 云朵朵皱了皱眉头,她的狼狈模样被这位帅气的小哥哥全都看在眼里了,有些不自在。 slkslk.com “走吧,送你回福双宫。”金堇之站起来,牵着她的手,二人慢慢地走着。 “好。” 【朵朵,虽然不知道你具体为什么事情而哭,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如今,北疆很乱,我可能不久就要回北疆了,可能还会上战场,你要好好的。】 云朵朵听到了金堇之的心声,她的身子有些僵硬。 【堇之哥哥要去打仗了?!】 云朵朵牵着金堇之的手,微微用力。 【是啊,她要振作起来,不能让坏人得逞!】 【如今内忧外患,父皇和堇之哥哥,肯定都在为北疆和南阳边境的事情而忧心,她要照顾好自己,保全自己,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云朵朵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谁要害自己呢?】 【之前害她的人,有的已经抓到了,有的还蛰伏在黑暗中,她看不清楚。】 【害她的人,知道她有这本秘籍,知道她正在练习真气,还知道,这本秘籍的存放之处。】 【应该还是个懂些武功的人,不然,怎会撕掉这最关键的一页?】 【这个人,会是谁呢?】 …… 寿昌宫内,皇太后坐在了梨花木的桌子旁,她眉头紧锁,嘴唇紧紧地抿着,看起来很是沉重的样子。 “莫愁,准备笔墨和信纸,哀家要写信。”皇太后吩咐着。 “是,太后娘娘。”张嬷嬷去准备笔墨纸砚。 皇太后望着窗外,脑海中回忆着云朵朵离开寿昌宫时,那小小的落寞的悲伤的身影。 她要写信问问王凤如,那本真气秘籍是不是有问题,还有,如今朵朵遇到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虽然,她也是武学高手,但是修炼的真气不同,道不同派系功法不同,她也没法子解现在的困境,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还是得问王凤如。 张嬷嬷将墨汁研磨好,将一张信纸铺在了桌子上。 皇太后沉思了片刻,极力平复自己紧张、愤怒、焦急的心情,拿起毛笔在信中龙飞凤舞地写道: 你个老货,给孙女的真气秘籍差点害死她! 见字如晤,你妹妹我是真的生气了! 老姐姐,真气秘籍少了一页,孙女体内的真气无法正常运行流转,你妹妹我也试验了一下,照着那本破书练了,差点真气就冲破血脉。 若真气撕裂心肺,你这辈子可就见不到了,你差点也把我害死了! 老姐姐,这本破书,可是本就少了一页?还是在南阳丢失的? 如今,孙女的困境,该如何解? 盼回信,想你。 南宫睿 …… 皇太后写信的时候十分生气,写到最后,又觉得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些,便将“你个老货”这四个字划掉了,再末尾又加了一句“祝好”。 这才吩咐张嬷嬷准备印章。 张嬷嬷拿过来印章,皇太后在信的末尾盖了一个红色的印章,她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花瓶,“莫愁,把腊梅拿过来一支。” 张嬷嬷递过来一支腊梅,皇太后将那支腊梅夹在信纸中,递给了张嬷嬷。 “莫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蜀国皇室去。” “是,太后娘娘,这可是给王太后的信?” 皇太后点了点头,“那老货没见过腊梅,想看看诗中描述的腊梅长什么样子,又总是嚷嚷着南阳冬天太冷了,不愿意过来,这次正好,顺带送一支腊梅给她瞧瞧。” “是,太后娘娘。”张嬷嬷接过信,将那信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竹筒里面送了出去。 蜀国天气潮湿,还经常下雨,为了保证信件送到的时候是完好的,都会用竹筒来装信。 …… 云朵朵原本emo的心情,在见到了金堇之之后,便慢慢消散了。 坏情绪,来的快,排解的也快。 金堇之原本是要来福双宫看看金壮壮的,但是他刚送她到福双宫的门口,就被一个侍卫急急忙忙地叫走了,说是陛下有事找他。 她依依不舍地和金堇之告别时候,便往福双宫里面走,寻找孙火火和金壮壮的身影,“二火,壮壮!” 没有看到二人的身影,她觉得有些累了,便走到寝殿去休息。 “哎呀,好困,好累。” 云朵朵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原本做马车就累,她又去了紫宸殿和寿昌宫,还大哭了一场,此刻只觉得很是疲惫。 【咦,这是什么东西?】 云朵朵注意到寝殿内有些许的不同,她惊奇地看到床脚有一个棕褐色的木箱。 【这是,药箱?】 云朵朵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这次没给钱也没召唤,药箱怎么自己救出现了呢? 而且,她记得没错的话,上次在关府,求20%脂肪乳、环丙沙星、500ml乳酸钠林格注射液、酒精、滴注器和注射器的时候,还是赊账。 那笔钱,她还没还呢! 她的心中又惊又喜,还带着些许疑惑,她快速地走到床边,看着药箱。 那药箱的外表很是普通,棕褐色的木制药箱,四角用兽皮做了包边,周围缠绕着一根又宽又粗的可以跨在肩膀上的绳子。 这药箱崭新崭新的。 【这药箱,倒是长的挺朴实,是我想象中的那个药箱吗?】 237神奇药箱 【还是就是一个普通的郎中用的药箱?】 云朵朵搓了搓手,有些紧张兴奋地轻轻地打开木药箱的盖子,惊奇地发现,里面的空间要比她想象的大。 【哇,双层复式豪华药箱?!】 只见,药箱里面是双层的,两个格子折叠着,轻轻拉开,两个格子便分开,呈现出很大的空间。 上面的格子里放着一些草药包,下面的格子是空的。 【咦,好像就是普通的药箱?】 云朵朵拿着上层放着的草药包看了看,就是普通的风寒灵之类的药包,上面缠着细细绳子,和太医院的药包没什么两样。 她摸了摸下层,什么都没有。 她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像是个泄了气地皮球一般,蔫头耷脑,满脸的不开心。 【明明就是什么都没有嘛!】 云朵朵白玉一样的小手在药箱的下层胡乱的摸索着,空的,连一瓶酒精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稀奇的特效药了。 正不开心地想着,云朵朵的手忽然抓住了一个冰冰凉凉的圆柱形的东西,她把那东西拿出来一看,正是一瓶医用75%的酒精消毒液! 她的小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她低头去看药箱的第二层,还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把手伸进去,再次想着,【布洛芬缓释胶囊!】 顷刻间,她的手抓到了一个纸盒子,拿出来一看,正是她心中所想! 【好家伙,绝了绝了,真是绝绝子啊!】 云朵朵一时之间激动地想大喊一声,但是她忍住了,她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盯着木箱仔细地看。 她充满爱意地抚摸着药箱,眼底都是兴奋与喜悦。 太好了,有了这药箱,她以后只要用意识去驱动,就能拿到她需要的药品了。 【只是,药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她救助的人已经达到了数量,所以药箱才会出现?】 【难道是因为关阁老是三朝元老,为南阳的文化事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而自己妙手回春,救回了关阁老,所以作为嘉奖,她可以拥有药箱了?!】 哎,不管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现在拥有了实实在在的药箱,而且,想要什么药,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 真好! 【哇哇哇,真是美滋滋啊!】 云朵朵抱着药箱,嘴角带笑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一个时辰后,阿香带着沐浴完的孙火火和金壮壮回到了大殿,听说小公主已经回了寝殿,阿香便过来看。 阿香走到云朵朵的寝殿的时候,听见了云朵朵的低喃,她快步走到云朵朵的身边,只见她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公主?”阿香轻轻地推了推云朵朵,担心地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地叫着。 “谁?!不要?!”云朵朵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 她梦见药箱消失了,吓得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阿香担忧地看着云朵朵,“公主,奴婢见你眉头紧锁,表情痛苦,是不是做噩梦了?” 云朵朵顾不上阿香的话,她的视线在寝殿内疯狂的搜索着。 床角,没有。 桌子上,没有。 窗边,也没有。 【呜呜呜,她的神奇药箱不见了?】 “药箱……呜呜呜……药箱不见了!” “公主,药箱,在公主怀里。”阿香不明白云朵朵为何如此的伤心,听到她口中一直念着药箱,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看看自己的怀里。 云朵朵低头一看,果然,药箱在自己的怀里。 云朵朵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公主,还真是喜欢宁王殿下送过来的药箱。”阿香拿出帕子,擦了擦云朵朵头上的汗水。 【啊,原来这药箱是三皇叔送给自己的。】 【想必是充当传送门的现代药箱,隐身在三皇叔送给她的这个药箱里面了。】 顶点小说 【和她一样,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 云朵朵在宫里休息了两天之后,又到了上学的日子,年关将近,所以最近王太傅对功课抓的也不是很紧。 课间,云朵朵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孙火火推了推云朵朵的肩膀,“朵儿,别睡,唠嗑,唠一会儿!” “哎呀,别动。”云朵朵皱着眉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冬天,最是容易犯困的季节。 “困死了!让我睡一会儿。”云朵朵不满地蹬了孙火火一眼。 “朵儿,唠会儿嗑!” 见云朵朵没有理他,孙火火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你唠不唠?!” “唠唠唠!咋的,不唠嗑,你还带急眼的呢?!”云朵朵一下子坐起来,大大的眼睛瞪着孙火火。 【他今日怎么这般反常?竟然对我喊上了?】 孙火火拽着云朵朵,转过身,看着后桌关倌,云朵朵则睡眼惺忪地看着斜后桌关倌。 她注意到,关倌的脸色很不好看。 【啊,原来二火是因为关倌,所以才这么着急。】 “关倌,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云朵朵的手肘杵在桌子上,撑着她的小巴。 “是啊,罐罐,你怎的了,和我们俩说说。”孙火火也鼓励关倌开口。 关倌张了张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其他官家子弟,有些欲言又止。 “二火,本公主坐的有些腰酸背痛,我们出去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云朵朵跳下了小凳子,伸着懒腰往外面走。 孙火火和关倌一起跟着出来了。 三人组坐在没有什么人的石阶上,云朵朵握着关倌的手,“说吧,出什么事情了。” 关倌叹了一口气,“大舅,啊不,是关武德和关琴琴他们赖在关府不走,外祖父拿他们没法子。” “赖在关府不走?”云朵朵惊诧地反问。 【这没心肝的瘪犊子!】 【真是没想到啊,还能用这招呢?】 “在这么下去,外祖父怕是又要被气倒了。” 关倌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原本就有些清瘦的小脸,此刻看着更是十分的疲惫。 “都是我没用,不能为外祖父想法子分担这些事情。”关倌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头。 “这事儿不怪你。”云朵朵阻止她继续敲打自己的头。 238遵纪守法 就算是被迫早当家,半大的孩子能有多大能力? 况且,像关倌这样的心智情绪稳定,又十分懂事,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要不是她是穿越过来的,带着二十多年的现代人的人生经历,面对很多事情,她也没法子处理。 “赖在关府不走了。”云朵朵在口中重复着。 【哎,关阁老就是太正派了吗,以至于束缚了手脚,没法子管这蛮横小儿!】 【也可能,面对着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可能终究是没办法狠下心来赶他出去。】 【终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啊,忒不要脸!”孙火火急了,他猛地站起来,撸起袖子,就要走。 云朵朵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孙火火的衣角,着急地问他,“二火,你干嘛去?!” “我去找他理论理论,不行,就找爹爹帮忙!” “爹爹是兵部尚书,有兵,肯定能打得过他!”孙火火挥舞着拳头,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哎,真是个二货!】 云朵朵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二火,朝廷的兵没有父皇的旨意,私自闯进大臣的府邸,难道是要造反吗?!” “这是犯南阳的律令的你知不知道?!” “你个法盲。”云朵朵用力地一扯,孙火火又坐回到了二人的身旁。 “咱们得遵纪守法!” “造反……”孙火火搓了搓手,有些惊慌地看着云朵朵。 “我也没想那么多……” “可是,他赖在关府不走,朵儿,那你说,怎么办?太气人了!”孙火火气鼓鼓地问云朵朵。 “啊,这好办,你们过来,我有法子。”云朵朵略微沉吟了片刻,勾了勾手指,示意二人围拢过来。 三个小脑袋瓜凑到了一起,关倌和孙火火一脸的好奇,云朵朵的眼睛提溜转着,似乎是在憋着什么鬼主意。 …… 夜幕降临,洁白的月光倾洒在大地上。 关府内,关阁老的屋子里已经落了灯,北边的院子里却是有些许的慌乱。 “哎,你轻点儿!”一个丫鬟低声对旁边的丫鬟说道。 “知道了,你倒是使点儿劲呐,我都抬不动了!” “花姐,搭把手啊!” 丫鬟小厮们正一件一件地往外面搬着一个院子里面的东西和物件儿。 一阵忙乱后,丫鬟小厮们擦着额头的汗水,一切算是收拾妥了。 “小姐,外面更深露重,小姐快回去吧,有我们呢。”年纪稍微大一些的丫鬟跟关倌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往关府的外面走,指挥着车夫拉马车。 “小姐,回去吧。”珠珠轻声说着,将手里的袍子披在了关倌的身上。 “走,去娘亲的院子看看。” 主仆二人借着月光慢慢地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清雅小院。 关倌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景色,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庭院内,给院子里蒙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院落内被打扫的十分干净,中央有一个小池塘,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旁种满了灌木和杜鹃花,房屋前雪白的腊梅开了满树。 关倌看着眼前的这间屋子,这是她娘亲生前住的。 这间房子的房顶铺着一层琉璃瓦,房檐上雕着素雅的莲花花纹,窗框和门框用的是上好的檀木,门环上镶着白色的玉石。 【我要坚强起来。】 【这样,娘亲才不会对我失望。】 【公主说的对,对于非常之人,就要用非常之手段。】 【外祖父年纪已经大了,我要自己拿主意,扛起关氏一族。】 关倌目光坚定。 …… 第二日一大清早,关武德和苏氏被屋外的喧闹声吵醒了。 不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而是东西摩擦地面的碰撞声和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外面怎么这么吵?!”苏氏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苏氏感觉困的厉害,她把被子蒙在了头上继续睡,可是外面的响声越来越大。 “大爷,一大清早的,外面怎的这么吵?”苏氏揉了揉眼睛,一脸的不耐烦。 她推了推关武德,关武德没有反应。 “你个死鬼,昨天怎么喝那么多?!” 见关武德睡的像死猪一样,苏氏只好披上一件外袍,嘴里骂骂咧咧地自己下床去看。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外面,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很是不熟悉,眼睛也有些不聚焦,看不真切。 关武德被罢了官,也就不用上早朝,关武德也就一直睡着,懒懒地没有起床。 他这些天日日不离酒,夜夜纵情声色,年纪渐渐大了,稍微折腾一下,身子就撑不住了。 “啊呀呀,我的天爷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苏氏看着屋外,待她看清了一切之后,她大声地喊出了声,惊讶焦急的直拍大腿。 “大爷,大爷,你快醒醒啊!”苏氏神色慌张,她忙乱地走到床边,大力地推着关武德的肩膀,想把他摇醒。 “怎么了,别吵,昨晚上折腾了一宿,你让我睡个好觉!” 关武德不情愿地从鼻子里哼出来几个字,头依旧不离开枕头,还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 他现在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大爷,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还是陛下下旨了?!” “啊呀,难不成是大爷你范了什么罪,陛下要来抄家?!”苏氏慌忙披上外衣。 “我的天爷啊!” “抄家?!”关武德原本还困意十足,听到这话像是头上突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倏地睁开了眼睛,震惊地看着苏氏。 “你在瞎说什么胡话?!” 苏氏见他睁开了眼睛,便也不再吵闹,总算是,关武德也不淡定了。他瞪着眼睛,慌慌张张地爬下了床。 他有些醉酒,起得有些着急,顿时感觉头晕目眩,整个人头重脚轻,他扶着床柱子缓了好一会儿,这浓烈的眩晕感才渐渐消去,他站起身穿上鞋,推开门看着外面。 哎呦,可不是嘛! 一些面生的丫鬟小厮们正前前后后,进进出出的往里面搬着东西,什么床褥、衣裳之类的东西。 1200ksw.net 他定睛一眼,整个关府看起来十分的诡异,这偌大的寻府,竟是看不到一个往日的下人。 才一晚上的光景,人都哪去了? “来人啊,我要喝水!”关武德大声喊了一声,没有人应答。 239迷晕了打包带走 “李妈妈!春花!打点热水来,我要洗脸!”苏氏也扒在门口喊了一声。

等了半晌,却是四下无人应答。

原本他身边的那些丫鬟,什么李妈妈、春华、玉蝶、小菊、婵儿、碧玉之类的,往常都是一大早便会打扫庭院,准备热水服侍主子们洗漱更衣,准备早膳和吃食,怎么今日都没看到呢?

【这是怎么回事?】

关武德又猛地转头去看屋子,只见这屋子是灰白色的墙,木制的门,破败的只糊了一层纸的窗户。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没来由的,关武德的脑海里闪现出这首诗句。

关武德和苏氏二人的脑袋里面像是浆糊一般,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哪儿……”

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像是在北城门外的荒院里,地上是黄色的沙泥土,院子里面破败不堪,院子外面零零星星的能看到几棵垂死的老枯树。

目之所及,没有漂亮的假山和清雅的小池塘,也没有富贵的琉璃瓦和镶了宝石的门环。

关武德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两腿一软,瘫软在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氏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她慌忙跑到梳妆台前,拉开盒子,寻找着什么东西。

【我的天爷啊!我的银凤镂花长簪、白银缠丝双扣镯、镂空兰花珠钗、朝阳五凤挂珠钗、金雀钗……】

【怎么都不见了?!】

苏氏只觉得脑瓜仁子嗡嗡的,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琴琴,琴琴呢?!”苏氏紧紧地抓着关武德的胳膊,大力地摇着。

“我怎么知道?!”关武德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甩开苏氏的手,坐在了门前残破的石阶上。

院子里有几个下人在来回地走着。

苏氏定睛一看,那些下人们在往里面搬的是一些破柜子和破衣服还有一些旧了的不值钱的摆件儿。

“怎么回事?”苏氏嘟囔着,她扯住一个下人问道,一脸的疑惑。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琴琴呢?”

那丫鬟没有搭理苏氏,而是将一个食盒放在了苏氏的脚边。

“你们本就被老爷赶出了关府,还非赖在府上不走,真是恬不知耻!”丫鬟往地上啐了一口,十分嫌弃他们二人的样子。

“你?!”

“你给我站住,这是什么态度?!”苏氏叉着腰教训这那个丫鬟。

那丫鬟没有搭理苏氏,兀自走开了,走出去几步后回头看了苏氏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了的精神病热似的。

苏氏打开那个食盒,只见里面是白面馒头和白粥。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她厌弃地将白面馒头仍在了地上,还愤怒地踩了两脚。

原本,他们的吃食应该有玉米鸡汤、绿豆甜粥、桂花银耳莲子汤、煮干丝、石榴糕、炒地瓜根、腊肉炒饭、夹层糕、梅花烙之类的,可是今个儿早上,竟然只有白粥和白馒头?!

“苏氏,我劝你珍惜现在还有白馒头吃呢!”

“这是小姐可怜你们,才给你们准备的,吃完这顿饭,你们就和关家从此不相干了。”一个丫鬟见苏氏糟蹋粮食,便走过来,语气冷冷的说道。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相干了?!”苏氏依旧不愿意接受现实。

“自然是你们被赶出关府了。”

“你们赖在府上不走,没法子,只能连夜把你们送过来。”

“至于关琴琴,坦白告诉你,已经被送到山上的佛寺里面去了。”

“大夫人,哦,不,苏氏,我劝你啊,踏踏实实地在这里过日子,关府,你是回不去喽!”

丫鬟说完便走了,留在苏氏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大爷,都怪你,怎么办啊?!”

“我们真的被赶出来了!”苏氏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不断捶打关武德。

关武德神情呆滞地看着远方。

……

关倌和珠珠穿着斗篷,站在远处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关倌脑海中回忆着云朵朵和她说的那句话,【迷晕了打包带走。】

她捂着嘴笑了笑,“还是公主的计谋好。”

“是啊,小姐,公主好生厉害。”珠珠点头。

“真是个厉害的公主。”

这些厚颜无耻,得鱼忘筌的人,怎么对他们好都感化不了他们,也改变不了他们。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们扔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永不相见。

云朵朵告诉了关倌法子之后,关倌便让珠珠去买了迷药。

回到关府后,珠珠将迷药分给关倌院子里面忠心的小丫鬟们,这些小丫鬟们平日里受多了苏氏和恶婆子们的屈辱,有这样一个机会能把他们都送走,都十分的积极。

丫鬟们齐心协力,在府上那些刁奴恶仆和苏氏、关武德的饭菜里面下了迷药。

待晚上天黑的时候,那些刁奴恶仆和苏氏、关武德已经是睡的死死的。

丫鬟们将苏氏和关武德抬倒了一个马车上,装上车运到了京郊的那个小破宅院。

府上不受管教的下人和恶婆子们,也都被迷晕了卖给了人牙子。

对于人牙子来说,大户人家卖奴仆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奴仆们犯了事儿,主人家又不好解决,索性把人卖掉,既省心还能赚回些本钱。

关倌本来也不想这样,但是既然她要帮着外祖父管理关府,首先要做的就是大换血,把不听管教的都清理出去。

都迷晕了打包带走,这是最省事的方法,也是最快的办法。

若是不迷晕了,总会有一些刁奴开始反抗,但凡是有一个人两个人带头,这场面就会弄得十分的不好收拾。

若是把他们都赶出关府,肯定会有人不服,人数众多,吵闹起来场面怕是控制不住,吵吵嚷嚷的难免惹人非议。

至于关琴琴,她也被迷晕了连夜送到了山上的佛寺里面,连同她的丫鬟一起。

……

“好啊,这个贱蹄子,你们没资格赶我们出来,关府的地契还在我手上!”

原本还蔫头耷脑,垂头丧气,哭地撕心裂肺的苏氏,像是忽然想起来的什么似的,猛地站了起来,冲着院子里面的人大声喊着。

240蜀国来信 苏氏得意地看着院子里的丫鬟们,她双手叉着腰,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关武德一听这话,以为事情还有转机,整个人也跟着精神了起来。

他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耀武扬威地来回走着。

“是啊,地契和房契,还在我们手上呢!关府还是我们的!”

“哦,是吗?那大夫人,大爷,哦,不,苏氏,你倒是拿出来啊!”一个丫鬟好笑地看着苏氏和关武德。

“你们给我等着!”

苏氏跑到屋子里,打开梳妆台上面的一个盒子,翻找着地契。

【发簪、木梳、胭脂……】

苏氏慌乱地翻找着,但是并没有看到印象中放在梳妆台的盒子里面的那张黄色的地契。

【咦,地契呢?】

【还有房契呢?】

【之前趁那老家伙昏迷的时候,已经把地契和房契都拿到手了呀?!】

苏氏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急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发疯了一般在屋子里面到处翻找着。

“哼,找不到了吧?”丫鬟冷哼了一声,平日里都是被这两个主子欺辱,没想到,如今也有看他们热闹的时候。

“地契和房契,现在都是小姐的了。”

“什么?!”

“你胡说!”苏氏大声喊着。

“你们都按了手印了,别挣扎了,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吧!”丫鬟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就叫报应啊!】

关武德目瞪口呆,他扬起手给了苏氏一个耳光,“你个蠢婆娘,什么时候按的手印啊?!”

苏氏被这一巴掌打到在地,她搜寻着自己的记忆,“我没有,按过手印啊?”

苏氏一脸的迷茫,不明白,原本一直在自己卧房的地契和房契为何会忽然消失了。

……

关倌听着里面的动静,笑了笑,还好公主提醒了她,让她记得趁着二人昏迷的时候,把地契和房契,还有奴仆们的身契拿到手中。

不然,若苏氏手里还拿着地契和房契,很可能,被赶出去的,就是她和外祖父了。

“还好,苏氏和关武德没有提前想到地契和房契。”关倌长舒了一口气。

“是啊,这都是小姐有福气。”珠珠在一旁说道。

“好在,老天有眼。”

……

破旧的小木屋里,苏氏发了疯似的怒吼着。

“大爷,我早就说过这关倌那个小贱蹄子,不是个好东西!”苏氏看着关武德。

“让你早点做了她,你非要等时机!”苏氏头发凌乱,脸上有一个红红的掌印,她瞪着关武德,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苏氏,慎言,我们小姐如今和公主交好,小心陛下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丫鬟们坐着木板车准备离开了,其中一个没好气地一边说着一边瞪了苏氏一眼。

“也就是咱们小姐心善,还让我们把你们的衣裳被褥都跟着送过来。”

“不过也是,那么脏的东西,你们用过的,谁还会用呢?”

院子里的丫鬟们和目板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关武德欲哭无泪地瘫坐在地上,地契、房契都没有了?!

“你冲我发火,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这一大早上,他连一口热乎饭都没吃上,就来了这一连串的打击。

他们二人是过惯了奢靡享乐的生活的,他那些俸禄勉强够支撑这一大家子的日常开销,可若是再想巴结联络权贵和新晋官员怕是没有多余的财务了。

他看着天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

南阳皇室,年关将至,宫里的各处都在忙着准备过年用的东西。

寿昌宫内,皇太后收到了蜀国的来信。

“太后娘娘,王太后的信来了。”张嬷嬷快步走进寿昌宫内,将手里的信递给皇太后。

“快,快拿给哀家看看。”皇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赶紧拆开信看。

微微发黄的信纸上面是潦草的字迹,那字迹似乎显示出了写信之人的急切与躁动。

信中的内容是:

南宫睿,你是个蠢货你晓得吧!

那本秘籍是你姐姐我的祖宗辈儿传下来的喽,缺页少字的,那不是很正常吗?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瞅瞅你,急啥子嘛!

害呦,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在宫里呆久了,感觉啥子东东都要害你!

这真气秘籍本就十分霸道,你也是心宽咯,孙女练真气的时候你也不再旁边看着孩子撒?

干啥子嘛,朵朵是不是你亲孙女?

还记得当日我输送给孙女的真气吗?那股真气便是保护孙女,防止孙女走火入魔的噻。

就算是练错了,孙女也不会有事的!

谁成想你个老货也跟着练,你我本就修习的不同功法,我这真气霸道,肯定会冲撞你体内原有的真气咯。

随信有一张图,照着这张图练,可以缓解你和孙女目前的状况。

这事儿也怪我,没成想孙女这么快就把一本秘籍都练了一遍,本想着,下次去的时候再给孙女另一本书的,上次忘带了,这次随信给你带过去。

让孙女照着这本书练,就没的事了。

还有一瓶子保田丹,关键时刻可保性命噻。

这保田丹,可以保护修行者的丹田,避免走火入魔以及体内乱窜的真气带来的伤害。

完了之后呢,这腊梅是真的好看你知道不?!

老妹妹,想你,盼见。

王凤如

……

看完信,皇太后咽了唾沫,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太后娘娘,可是消息不好?”张嬷嬷担心地看着皇太后,递给她一杯热茶。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皇太后摇了摇头,勾了勾唇角,“我这个老姐姐啊,哎。”

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这老货,还是那个暴脾气。”

“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先把哀家给骂了一顿。”

张嬷嬷听到没有大事发生,便也放下心来,“王太后也是真把太后娘娘当姐妹,说话自然也就亲昵了。”

“对了,太后娘娘,这是随信一起送过来的,装在竹筒里面的。”张嬷嬷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皇太后。

“嗯。”皇太后将那个小瓶子举在眼前看了看。

“莫愁,你让朵朵过来一趟。”皇太后喝了口热茶,看着那本随信送过来的书。

“是,太后娘娘,老奴这就去。”

……

241王祖母,诚不欺我 云朵朵来到了寿昌宫,给皇祖母行礼问安后,被皇太后抱在了怀里。

“哎呦,朵朵的个子倒是高了不少。”皇太后摸了摸云朵朵的头。

“皇祖母叫朵朵过来,可是有事情?”云朵朵看着皇太后,平日里,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皇太后很少派张嬷嬷去福双宫叫她。

“你王祖母来信了。”

“王祖母来信了,怎么说?”云朵朵有些紧张地等着皇祖母的话。

她有些担心,自己按照那本秘籍练习的真气,会不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损害。

【以后练武会受到影响吗?】

“你王祖母说,那秘籍本就缺了一页,她本想着下次来的时候,再把那页补上,没想到我们朵朵练的这么快。”

【呃,本就缺了一页?】

【原来,不是有人要害她,故意撕掉一页的?】

云朵朵当场石化,王祖母,诚不欺我……

“皇祖母,这么说,就不是有人要可以害朵朵喽?”云朵朵一时之间,竟是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皇太后点了点头,她笑着对云朵朵说,“这是随信送过来的保田丹和另一本修炼功诀。”

皇太后看着桌子上的白色的小瓷瓶和一本蓝色封皮的修炼功诀说道。

“这保田丹必要时可服下,保你练武时行差踏错带来的伤害。”

“这本修炼功诀,你王祖母手让你接着练这本,必定可以控制你体内的真气。”

云朵朵点点头,将那本修炼功诀拿在手里翻看着。

她仰起头,看着皇太后,“皇祖母,你上次运功,朵朵见你吐血了,皇祖母的身体好些了吗?”

“你皇祖母身体硬实着呢,已经没事了。”

“你王祖母还说,上次她往你体内输送的真气,能够保护你练功时的走火入魔。”

【原来是这样,王祖母和皇祖母对她真好。】

【既提升她的武功修为,也保护着她的小身子。】

云朵朵把手搭在皇太后的手腕上,感觉脉搏确实是跳动有力,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真气秘籍的存放年头太久了,少了一页属于自然脱落。】

【她就说嘛,自己那么小心,那么隐蔽的藏着秘籍,怎么会被人发现呢?】

……

北凉皇室,清晨,云锦服侍着苗南烟漱口洗脸之后,主仆几人听到了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

“外面,是什么动静?”

苗南烟坐在铜镜前,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眼睛时不时地瞟向窗外,但是高高的宫墙挡住了视线,也看不到殿外的情形。

“娘娘,奴婢听说,最近许多大臣们从各地赶回京城,来进京述职。”

“守在边疆的,还有北凉各郡县的地方官员,都陆续进宫了。”香菱一边给苗南烟挑着发饰一边说道。

“对,奴婢也听说了,今个儿,许是大臣么陆陆续续地都进宫了,所以才会如此吵闹。”云锦一边给苗南烟描眉一边说道。

“今日回京述职的多半都是些武官,所以才这么没规矩,吵吵闹闹的。”香菱撇了撇嘴。

“一大早上的,也不消停。”

“香菱,莫要胡说。”苗南烟看了一眼香菱,她向香菱使了一个颜色。

这漪琴殿内,除了她们三人,都是百里吟风的人,漪琴殿内说的话和发生的事情都会传到百里吟风的耳朵里面去。

“北凉的安定,多亏了这些将士。”

北凉边境的安稳,多亏了这些武将的把守,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些人太过强大,红袖的边境招架不住,才会把她送给北凉的王上,通过和亲来换取和平。

“是,娘娘。”香菱闭上了嘴巴,不再议论。

“南妃娘娘,王上的侍卫在殿外等候。”一个宫女进来通报。

“可是陈大人?”苗南烟往外面看了看,只见到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男人,那身形看上去很是陌生。

那宫女摇了摇头。

“让他进来吧。”

“是,娘娘。”

“南妃娘娘,这是王上命小的给您送过来的军装。”侍卫将军装双手递给苗南烟身边的丫鬟云锦。

“军装?”云锦将衣裳递给苗南烟。

苗南烟看了看那军装,墨绿色的上衣和墨绿色的长裤,衣襟和袖口上都绣着藤条的图案。

看起来像是军中医官穿的衣裳。

“之前不是已经送过来一些衣服了吗?”香菱疑惑地问他。

之前,百里吟风给苗南烟送了很多件款式时兴的外袍和换季的里衣、中衣和宫装。

“王上说,之前送的,是娘娘平日穿的便服,今个儿送的是我们军营的军装,去军营的话,都是要穿军装的。”侍卫一板一眼地解释着。

去军营?

难道要开始打仗了?

苗南烟神色有些黯然,若真是要打仗了,恐怕又是生灵涂炭,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这是,要打仗了吗?”云锦面色有些发白。

那侍卫欲言又止,他挠了挠头,没有回答云锦的话。

“云锦,不要为难他。”

苗南烟知道,这些侍卫都是奉命行事,很多话不能说。

“那,我们娘娘要去军营吗?”

云锦试探性地问那侍卫,她们是不愿意去军营的,军营给环境没有宫里的好,尘土飞扬的,而且,想必也是十分的吵闹。

“这个小的不知,小的只知道,王上,过些天就会和将军们去军营练兵。”

“好,你帮我谢过王上。”苗南烟冲侍卫笑了笑。

“是,那南妃娘娘,小的这就回去回禀王上。”侍卫恭敬地行礼离开。

苗南烟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漪琴殿。

云锦将军装放在鼻前闻了闻,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想必是浆洗过了的,“娘娘,这衣裳上面有皂角的味道,想必是洗过的。”

“奴婢再去洗一遍。”说着,云锦就要往外面走,准备把衣裳扔进桶里。

“不必了,云锦,收起来吧。”苗南烟拽住了云锦的胳膊,将她了拉回来。

苗南烟看了看天,这些日子都是阴天,雪花纷飞,衣裳若是洗了,过几天百里吟风去军营,要她跟着去,恐怕衣裳是干不了的。

“娘娘,您说都快过年了,王上怎么还要去练兵呢?”香菱不解地问道。

“是啊,都快过年了。”

苗南烟看了看窗外,想起往年在红袖国那热闹的场面,不知在北凉,会是怎样的光景。

……

242臣等拜见九公主 南阳皇宫,到处张灯结彩,安庆殿的门前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宫人们的宫装都换上了喜庆的颜色。

皇宫内的积雪都被清理干净,宫道两旁每个十米摆上了一盆象征好运的桔子树。

到了年底,宫女太监们虽然更加的忙碌了,但是个个喜气洋洋,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今年的除夕尤其的冷,福双宫内,云朵朵穿着红色的梅花小短袄和红色的棉裙子,袖口用金边勾着,领口绣着漂亮的小蝴蝶。

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有灵气。

上面的头发梳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用红色的头绳扎着,上面还有两个白色的绒毛小球,下面的头发半披着。

“二火,你少吃点儿!大殿上又不是没有吃的东西?”

云朵朵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前胡吃海塞的孙火火。

“瞧你这个样子,好像几天没给你吃饭一样。”

“朵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大殿上,爹爹也在,你父皇也在,还有那么多大臣,陛下不动筷,没人敢吃东西。”

“前几次,可把我给饿坏了,这次一定要吃饱!”

云朵朵想想也是,每次的除夕宴,父皇和大臣们都是要推杯换盏说很多场面话的,确实会让人感觉不自在,尤其是对于小孩子来说,更是坐不住。

“朵姐姐,壮壮穿这个好看吗?

金壮壮身穿鹅黄色的缎面裙子,头发梳成了两个麻花辫,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娇俏可爱。

“嗯,壮壮真是越长越好看了。”云朵朵将金壮壮拉到自己的身前,仔细地看着。

云本那个皱皱巴巴,皮肤蜡黄的小娃娃如今已经长大了不少,虽然说不上多漂亮,但是小脸蛋也是白嫩嫩的。

过完年,云朵朵就六岁了,金壮壮也五岁多了。

“走吧,奴婢带你们去安庆殿。”阿香见几个小家伙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带上宫女们送几人去安庆殿。

“朵姐姐,拉手手。”金壮壮拽了拽云朵朵的衣角,云朵朵牵着金壮壮的手,往安庆殿走。

……

南阳宫中举办夜宴的安庆殿内外都燃上了火炉和香碳。

桌子、椅子、地上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绒摊子。

关倌身穿浅蓝色的秀玉梅花宫装,腰系一条蝴蝶飘带,牵着关阁老的手往安庆殿里面走。

孙火火的爹孙仁牵着夫人的手一边走一边和同僚的家眷们打着招呼。

“关阁老,许久未见,关阁老真是越发的精神矍铄啊!”孙仁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关阁老是文官,孙仁是武官,二人平日里没什么交集,但都是南阳的重臣。

“哪里哪里,孙大人才是正值壮年!”关阁老笑着说道。

“怎么没见令郎啊?”

“我那调皮捣蛋的儿子,估计会和公主一块儿过来。”

到场的其他大人们互相打着招呼,说着官场话。

……

“胡大人,最近可是有喜事发生?我看胡大人是越发的精神了!”

“哎,哪有刘大人的儿子争气啊,前阵子放榜,刘大人家的二公子可是金榜题名啊!”

“哎,胡大人家中三子,都是举人了,前途无量啊!”

……

“姚少卿,近日接待楼兰的使者们可真是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为朝廷办事,这点辛劳不算什么,只要是对我大昭国好,我姚某人都会不辞辛劳,哈哈,来,秦大人,坐下聊。”

……

“杜编撰,来,坐坐,今日这宴席我看有不少新鲜的蔬果。”

“是啊,这会儿是有些饿了。”一名年轻的官员摆弄着桌上的蔬果。

“等陛下来了再动。”年轻官员身旁的长者低声训斥着。

“是,父亲。”

……

“薛协律,看看这桌上的吃食,听说楼兰进贡了不少东西。”

“嗯,想来也是楼兰进贡来,今日有口福喽!”薛协律身材胖胖的,也十分年轻,他高兴地左顾右盼着,似乎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夜宴。

“今日啊,免不了有事一番唇枪舌战,肯定要讨论商埠、通商口岸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

……

“孙大人,前日我去走马街陪夫人逛饰品行,发现一家叫野菜香的饭馆,哎呦,这野菜做的是什么的地道,你说我也奇怪,就喜欢吃些味道有些苦的、有些涩的菜肴,哈哈。”

“这野菜对身体好啊,范达人这是会吃,赶明个儿我也去这野菜香尝尝。”孙大人捋着胡须笑道。

……

安庆殿外,云朵朵碰到了金堇之和云亦书。

“三皇兄,堇之哥哥,你们怎么在一起?”云朵朵看着迎面走来的二人。

金堇之身穿上好的蓝色丝绸长衫,外褂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袖口用白丝收边,头戴白玉束发冠,腰系水蓝色白边腰带。

云亦书身穿玄青色长袍,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

金堇之身后几步开外,是金将军和寻芸歌。

“路上碰到了,便一起过来了。”云亦书说着,看到了云朵朵身旁的金壮壮。

【这小东西是几年前睡在朵朵身边,那个皱皱巴巴的丑娃娃?】

“是啊,恰巧碰到了三皇子。”金堇之点头说道。

“壮壮,你哥哥也来了。”云朵朵松开了牵着金壮壮的手,看着金堇之。

“锅,锅锅(哥哥)!”

金壮壮跑到金堇之的身边,抱住了他的腿。

【锅锅?】

【这小东西为什么说话这么费劲,看起来笨笨的。】

云亦书好笑地看着金壮壮。

“朵姐姐,我肿(走)了,我和锅锅(哥哥)一起。”

“好,去吧。”

……

安庆殿内,云朵朵隆重登场。

“九公主到!”

“臣等拜见九公主!”

公公站在门口通传了一声之后,大臣们都站起来行礼。

她这次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大殿正中央的,以往,都是由阿香抱着,或者从侧门直接进到大殿里面做到她的小椅子上。

这次自己一步一步地走进来,她总算是瞧清楚了这大殿上的装饰和摆设。

云朵朵看着这大殿的热闹场面:红色的内柱雕刻着祥云和牡丹,地上铺着几乎没有瑕疵的白玉,内嵌东海金珠,过道两旁摆着上好的紫黑色檀木桌。

每张桌上摆放着一支翡翠玉石金烛台,摆着一些冷盘,有莲花青瓷盘盛着的新鲜水果,有红宝石花纹玉瓷瓶装着的陈年佳酿,有紫玉珊瑚盘盛着的紫米糕、石榴饼、茉莉酥烙等甜点小食。

【九公主,看起来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

【今天楼兰的公主也会来,倒是好奇,这九公主和楼兰公主,同是公主,二人谁更漂亮?】

243除夕之夜,举国同庆 【不知这楼兰的公主会嫁给哪位皇子?】

在大殿上走着,云朵朵的耳中充斥着各种声音。

云朵朵竖起耳朵听各位官员心中所想,这才知道,原来楼兰的公主今日要来。

听大臣们的心声,这楼兰的公主是来和亲的?

如今适宜婚嫁年龄的皇子里面,好像就大皇兄、二皇兄和三皇兄比较合适了。

早就在各种电视剧里面看到异国的公主们都十分的漂亮,她今日也想见见这现实版的异国公主是不是真的充满了异域风情,保不准还能尝尝吐鲁番的葡萄和哈密瓜呢。

来古代南阳这么年了,不得不说,这里在新鲜水果的样式方面还真是匮乏,什么木瓜、火龙果、石榴、柚子、草莓统统都没有,只有些小的可怜的苹果和干巴巴的海棠果、山楂、山里红。

云朵朵摆弄着桌子上精美的青花缠枝茶壶和配套的茶杯。

“大皇子到!”

“臣等参见大皇子!”大臣们行礼。

大皇子云亦伯身穿紫色宫装,左手提着一个木盒子,右手拿着一本书,他举起那只拿着书的手随意地冲着打招呼的大臣们摆了摆手,便迈着大步子,径直走到云朵朵的身边。

没有再理会特意和他打招呼话家常的大臣们。

“皇妹,今日真是穿的亮堂堂啊!”云亦伯看着一身红衣的云朵朵,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拍了拍她的头。

“大皇兄,今日也很是贵气喜庆啊!”

云朵朵打趣地说道,云亦伯虽然没有穿上一身大红色,但是那一身紫色的长袍看上去也很是贵气。

“皇妹,你给父皇和皇祖母准备了什么礼物啊?”云亦伯问她。

“大皇兄,猜一猜?”云朵朵故作神秘地说道。

“皇妹这么机灵,大皇兄哪里猜得出来?”

“不妨留一个悬念,大皇兄,一会儿就知道了!”

“就你机灵!”云亦伯点了点她的头,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着。

……

“二皇子到!”

云亦仲款步走进大殿,一边和大臣们交谈,一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将准备的礼物放好之后,走到了云朵朵的身边,“皇妹,皇兄最近忙于政务,都没能去福双宫看你。”

“看你似乎是瘦了不少,最近可还好?”

云朵朵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过了年,她就六岁了,肯定不会像三四岁那般软绵绵胖乎乎的,虽然现在看起来也是十分可爱喜人的模样,可是,总要向着窈窕淑女的方向发展嘛。

“多谢二皇兄挂念,朵朵一切都好。”

云亦仲觉得云朵朵和她说话的时候,生疏了不少,【可能是长大了的缘故吧。】

紧接着其他的几位皇子也陆陆续续地到了。

时辰差不多到了,太监宫女们依次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晚宴即将开始。

“宴席即将开始!”安庆殿内的大太监尖声尖气的、高声、拉长音喊着。

“太后娘娘驾到!”

“皇上,皇后嫁到!”

众人起身行礼,高声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太后身穿棕红色长袍,她神情严肃地往里面走,随后张嬷嬷扶着她,坐在了大殿中央的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

云北夜身穿黄色龙袍,气质威严,他缓步走上主位,一幅君临天下,睥睨一切的感觉。

昭元皇后施了红装,皮肤白皙,嘴唇鲜红,身穿大朵牡丹绣花宫装,外披金丝薄烟素纱,高高挽起的发髻斜插金枝牡丹珍珠玉钗。

二人身后,跟着宸妃和德妃。

宸妃略施粉黛,着一身淡蓝色衣裙,上好的锦缎上绣着乳白色的栀子花,柔顺黑亮的头发半披着,头顶的发髻上斜插了一支素雅的簪花发钗。

德妃身穿深粉色莲花宫装,容貌艳丽。

其余的位分比较低的嫔妃早已在皇太后和云北夜来之前,便早早地来到安庆殿落座了。

“众爱卿平身吧,今日是除夕宴,也是给楼兰的使者们和公主接风洗尘,不必拘谨。”

云北夜坐在主位,他用双手示意着,皇后坐在他的旁边,宸妃和德坐在下手。

众人坐定后,云朵朵看了看坐席上的人,并没有看到公主模样的人,想必是楼兰的公主还没到。

“上膳!”大殿门口的大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听到通传声后,身穿水粉色宫装的宫女们低着头,步伐统一地、一盘一盘往大殿里端着热菜。

云朵朵挺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看着宫女们手里端着的菜盘子。

有罗宋汤、醋汁酸菜、香辣紫苏鸡、抓炒鱼片、宫廷四大抓炒、鹿茸三珍,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菜肴糕点。

各式菜肴糕点都用上好的白玉盘、苏木盏、翡翠金丝碟盛着。

在现代的时候,过年都是要吃饺子的,还会在饺子里面放上一枚硬币,若是谁吃到了这放着硬币的饺子,便预示着这一年都会有好运。

云朵朵看了看席面,并没有看到饺子,有些失落。

【早知道,我就自己包一些了。】

今年的除夕宴比较特别的是,有一些菜用了楼兰特有的香料,这些香料,在以往很少能见到。

“你看,这五角的棕色的东西,以前也没见过啊?”

“看样子,这有不少菜使用了楼兰带来的香料做的。”

菜被摆放到了桌子上,大臣们议论着。

云朵朵看了看盘中,里面是有一些在南阳见不到,但是她在现代的时候常吃的八角、花椒、肉桂、小茴之类的香料。

皇宫贵族们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互相交流着。

“欸,这个菜不错,你快尝尝。”

“这里面加的这个香料啊,吃起来麻乎乎的。”

云北夜咳了两声后,众人抬头互相看了看,放下了筷子,等待着云北夜的话。

众人都知道,这是到了献礼的环节了,也是后宫嫔妃争夺谁的礼物最好,求表扬的时候了。

“辞旧迎新,丰年可召!”

“除夕之夜,举国同庆!”

“行馈岁之礼,请诸位嫔妃、皇子、公主,进献!”赵忠全高声喊着。

244建庄园一处,赐,家臣二十人! 献礼的环节正式开始,席间的皇子和大臣们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和酒杯,准备好各自的礼物。

第一个献上贺礼的是云北冥。

众人齐齐地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云北冥。

他身穿淡绿色的长袍,袖口上绣着片片竹叶,衣襟用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

头发用玉冠束起,整个人一幅翩翩公子的模样。

“母后。”云北冥冲着皇太后拜了拜。

“儿臣深知母后心怀万民,日夜礼佛,便寻得这南海百年的沉香木做了这木枕,儿臣又根据母后的身体,调配了安神的香囊放在了这木枕里面。”

云北冥让人呈上来一个百年沉香木木枕,在场的众人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大臣们不禁议论纷纷。

“宁王殿下真是孝顺啊。”

“这木枕里面的香囊,闻起来似乎真是能让人平静不少。”

“是啊。”

“儿臣,愿母后身体康健,高枕无忧!”

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宫女将木枕拿给张嬷嬷,张嬷嬷将木枕呈给皇太后,皇太后摸着那木枕光滑的表面,吩咐道,“莫愁啊,把哀家的枕头换下来,今晚就用这沉香木枕。”

“是,太后娘娘。”

“皇兄,这幅《蜀国风光》是臣弟游历蜀国时所得,臣弟见这画作技法娴熟,场面宏壮,将这蜀国风光尽数收于这画中,便想着带回来给皇兄品鉴。”

云北冥从画筒里面拿出画轴,呈给了云北夜身边的赵忠全。

赵忠全弯腰接过画作,在云北夜的面前把那幅画展开,那幅画足有两米宽,云北冥拿着画作的一边,赵忠全拿着画作的另一边将《蜀国风光》展现在众人面前。

“啊,原来蜀国是这样的,这好像有很多山啊!”

“怎么这么多坡路,一点都不平坦?这马车都不好走啊!”

“可不是嘛,还是咱们南阳的路好啊!”

“好,好,三弟有心了,赵忠全,把这《蜀国风光》挂到朕的书房去!”云北夜仔细地看了看画后,高兴地拍了拍手。

“是,陛下。”

“三弟啊,朕就赏你黄金万两,供你游历九州,遍访天下!”

“臣弟,多谢陛下。”云北冥行了一礼后,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紧接着献礼的是昭元皇后,昭元皇后的贺礼十分的大气,是一个金佛像,她知道皇太后喜欢礼佛,便命人打造了一个全金的佛像。

宸妃和其他的几个妃子的贺礼倒也是中规中矩,宸妃送了一幅八仙贺寿图,德妃送了一幅用各种字体写的福字图。

“母后,这是臣妾为您准备的天蚕冰丝做的八仙贺寿图。”宸妃端庄文雅的站在大殿正中,展开那副绘声绘色的画作。

贺寿图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极为精妙,可见其背后付出的精力、时间和心血。

云北夜注意到她手上缠着的白色的砂带,“可是绣画的时候,伤到了手指?”

宸妃难掩脸上的得意之情,“是臣妾不好,让陛下担心了。”

云朵朵不禁咋舌,这宸妃手指头上缠了那么厚的纱布,还频频用那受伤的手拿着画,在父皇眼前晃来晃去的,明摆着就是故意让父皇看见,真是好心机。

“宸妃啊,哀家知道你的用心,莫愁,宴席散了之后,你去把哀家的玉容膏给宸妃送过去一盒。”

“多谢母后!”

宸妃行了一礼后回到了席间,她似有若无地挑衅似地看了一眼昭元皇后。

昭元皇后像是没看见似的,没有搭理宸妃。

“母后,这是臣妾亲自绣的福字。”德妃从席间走出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将福字图先给皇太后。

那是一幅用红绸布做底,用金线绣的福字,每一个福字都有所不同,看上去像是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朝代所用的不同字体。

“嗯,你有心了,想来也是花了不少时日吧!”皇太后乐呵呵地点头,让张嬷嬷将几份贺礼收了起来。

“回母后的话,只要母后身体康健,臣妾做什么都愿意。”德妃恭敬地回答。

“好,赏,都有赏!”

嫔妃们献完礼后,便到了诸位皇子们

“儿臣,为皇祖母、父皇献礼。”

大皇子云亦伯走上前,拱手行礼,“皇祖母,这是儿臣画的《长寿图》,祝皇祖母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快,拿过来,给哀家瞧瞧。”

张嬷嬷把画拿到皇太后的跟前,皇太后仔细地看着,“嗯,伯儿这画功长进了不少啊!”

“多谢皇祖母夸赞。”

“父皇,这是儿臣根据《山河志》所画的九州图,愿南阳国泰民安,盛世不衰!”

“嗯,伯儿有心了。”云北夜点了点头。

“赏大皇子白银白两,夜明珠十颗!”

太监听着云北夜的吩咐,抬进来一箱子白银,端上来一盘子闪闪发光,露出青绿色光芒的夜明珠。

云朵朵听着云北夜的赏赐,看着这一箱子一箱子的珠宝,不禁有些好奇,【这动不动就黄金万两,白银百两的,这国库里到底有多少钱?】

“建庄园一处,赐,家臣二十人!”云北夜继续说着。

“儿臣,谢过父皇!”云亦伯谢过云北夜后,看了一眼昭元皇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建庄园一处?】

云朵朵品着这话,难道是大皇兄要分府别住了?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大皇兄已经十八了,还住在宫里确实也不大妥当。

她转头看了看昭元皇后,果然,昭元皇后脸色微微发白,她的嘴角强扯出来一个笑容来,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自己亲手养育了十八年的孩子,就要这样和自己分开了,以后见面的日子怕是少了。

后宫本来就寂寞,又没有了亲生儿子的陪伴,想必以后的日子,会十分的孤单。

大臣们也是低声议论着,“陛下,赏赐了大皇子庄园和家臣。”

“这是要让大皇子建府了。”

“这么说,那大皇子许是快要大婚了?”

“不知道,陛下,会怎么来安排这个婚事啊……”

“那这东宫之位?”

“大皇子是嫡长子,按理说是有极大可能封太子的,可如今看来,分府另住,若不入主东宫,难道陛下对太子之位,另有安排?”

245南水北调 在众人的议论中,大皇子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子赏,二皇子云亦仲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皇祖母,孙儿为您抄了一卷长命百岁诗,祝皇祖母延年益寿,万寿无疆。”云亦仲命人拿上来一幅字画。

只见那卷纸上写满了前朝诗人的贺寿诗词,诗词的旁边做了一幅松柏的画,很是契合他的贺词。

“嗯,仲儿的画工也好,这字的写的也不错。”

“莫愁,收好。”皇太后慈爱地看着云亦仲。

“父皇,儿臣所献之礼,是儿臣对南阳所有水渠的建设之法,儿臣愿南阳国运亨通,百姓长乐!”

“嗯,是吗?给朕呈上来。”

云北夜听到这水渠建设之法,眼睛一亮,他十分感兴趣。

看到云北夜的反应,宸妃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笑。

【本宫就知道,只有本宫的儿子在政务上有所建树,其他的皇子,根本就比不了!】

赵忠全把那画轴双手呈给了云北夜。

云北夜细细地看了看,有看不明白的地方还要问一问云亦仲,云亦仲都一一解释作答。

“这南方水渠若是能建好了,把这南边的多余的水引到北边来,既能缓解南方的潮汛灾情,也能缓解北方的旱灾。”

【好家伙,这是南水北调?】

云朵朵在心里琢磨着,可以通过这种建立水渠和移民的方式,实现水资源南北调配,解决北方水资源短缺问题。

云北夜赞不绝口,“好,好,仲儿此举心系百姓,这是利国利民,福泽万代的善举!”

“儿臣不敢居功,儿臣是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并借着各地官员此次进京述职,儿臣多次与地方官员交谈后,才了解到这南方的地貌,才能做出此图。”

【原来,二皇兄,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的人,他是忙这件事情去了。】

“嗯,如此甚好,仲儿,和此事相关的大臣们都有赏,这水渠的建设,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云北夜搓了搓手,目光扫视着场间的众人。

“是,父皇,儿臣领旨。”

“赵忠全,把这画轴收好,描绘之后,送给南方各地官员。”

“是,陛下。”

“赏,二皇子,白银万两,金腰带一条!”云北夜乐呵呵地说道。

“多谢父皇。”

一听云北夜赏赐自己的儿子一条金腰带,宸妃高兴地眉飞色舞,脸上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她得意地看了看昭元皇后,又不屑地瞟了德妃一眼。

大臣们议论纷纷,“这金腰带,可是确立太子之前的最高赏赐啊!”

“难道陛下,属意二皇子?”

“我看未必,大皇子是嫡长子,又有皇后娘娘撑腰,二皇子的生母宸妃虽然是宠妃,但也只是个妃子。”

“依我看呐,陛下这是对二皇子献画图的赏赐。”

“是啊,还得看这水渠的修建情况,若是能建成,自然是有功劳的。”

“若是借着这水渠的事情,封二皇子为太子,想必朝中大臣也不会有异议。”

“若是二皇子半点政绩都没有,不立大皇子而立二皇子,恐怕是会引来非议啊!”

……

云亦仲落座后,云亦书命几个宫女太监抬上来一个大盒子。

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在那个大盒子上面,面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呦,这么大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谁知道呢?”

“估计是些稀奇的玩意儿。”

云亦书将那大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长命百岁玉屏风,玉的光泽柔和,透着青绿色的光芒,上面还有银光闪闪的祝寿图。

“这,这可是玉金屏风?!”席间的大臣惊呼。

“这可是稀物啊!”

这玉金屏风十分稀有,是在一整块完好的青玉上,用特有的针和金线来作画。

手艺十分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将玉破坏,而这块金玉屏风,完好无损,整块玉没有半点裂缝。

在南阳,找这样一位绣娘十分困难,再买到这么大的一块玉更是要到了天价。

云北夜也是微微点头,他也很少见到品相如此完好的金玉屏风。

“皇祖母,父皇,这个金玉屏风,望皇祖母喜欢,住皇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日月昌明!”云亦书朗声说道。

“好,好,你有心了。”

皇太后笑着看了看云亦书,这金玉屏风好看是好看,可是摆在哪里都容易坏,实在是有些费劲。

云亦书得了众人的夸奖,回座位的时候,德妃得意挑衅地瞪了宸妃一眼。

接着,其余的几位皇子也分别献上了贺礼。

最后,是最小的九公主云朵朵献礼。

“皇祖母,父皇。”云朵朵从凳子赏蹦下来,走到大殿正中央。

“皇祖母,这是朵朵给皇祖母贺礼。”

“哦??朵朵给皇祖母准备了什么啊?”

皇太后好奇地看着云朵朵,琢磨着这小家伙应该会送自己书画之类的东西。

云朵朵拍了拍手,“来人,呈上来!”

宫女们听到云朵朵的吩咐后,抬着一个巨大的食盒,走了上来。

这食盒里面是她昨天忙了一晚上的作品,为了做这些吃食,她可是忙活了一晚上,这会儿脖子还是十分僵硬。

“呦,这么大的盒子?”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不会也是个半人高的屏风吧?”

“好香啊!”

“这味道,似乎有些香甜,很清新的味道。”

“这是,九公主命御膳房做的吃食?”

众人拧着眉头,十分疑惑,这是吃食?

半人高的圆形巨大食盒,这里面得装多少菜肴糕点?

【只是,什么样的吃食,御膳房会没有,九公主这贺礼也太不用心了!】

席间的大臣和大臣的家眷们不禁摇头叹息。

【这九公主仗着自己受宠,竟然是这般不把陛下和皇太后的贺礼放在心上!】

【就准备了些吃食草草了事,真是无礼之极!】

谭彪看着大臣们议论纷纷,心里琢磨着这或许是扳倒九公主的好时机。

没等云朵朵说贺词,谭彪便站起来,言辞不善:“陛下,太后娘娘,陛下,除夕宴献馈岁之礼,乃是一年一度的大事。”

“而九公主竟是准备的吃食,如此敷衍了事,臣以为甚是不妥。”

246云朵朵献礼 云朵朵皱着眉头看着谭彪。

【这献礼本就是皇家的家事,你一个大臣插什么手?】

【你个荒谬小儿,设计本公主,对你有什么好处?真是闹心。】

【此人不除,早晚是个祸害。】

云朵朵的小拳头紧紧地攥着,她盯着谭彪,琢磨着怎么才能把他除掉。

更何况,他害了那么多花季少女,也是个该死的。

“是啊!”有几个谭彪的同党在一旁附和着。

“要我说啊,谭大人,这小公主还小,你怎么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呢?”

“谭大人,别这么小气,之前公主撞到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这献礼,本是喜事,谭大人,快坐回来,喝酒!”

大臣们有的帮腔,有的劝说着。

云朵朵挺直了腰板,抬着头看着谭彪说道:“谭大人,莫非谭大人认为这粮食是不重要,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臣不是这个意思……”

云朵朵没等他说完话,大声说道:“谁管你是什么意思?本公主在这里献礼,话还没说完,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就凭你不尊重本公主,就是无礼!本公主在给父皇和皇祖母献礼,谭大人打断本公主,就是蔑视皇威!”

“你……”谭彪嘴巴上的两撮小胡子抖了抖,他指着云朵朵气得说不出话来。

“父皇,皇祖母,朵朵认为粮食,是最珍贵的东西。”

“今日,是除夕之夜,孙女为皇祖母亲手做了这寿糕。”

说完,云朵朵将食盒打开,在阿香的帮助下从里面慢慢地拿出一个六层高的圆形寿糕。

这半人高的寿糕被分成了六层,第六层的最外侧,整整齐齐的围着一圈粉红色的寿桃,这寿桃形状逼真,粉扑扑的颜色十分可爱喜人,每只寿桃的底部有两篇绿色的叶子。

第五层的最外侧,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金灿灿的金元宝,那金元宝饱满可爱,让人忍不住拿几个揣在兜里。

在往上,分别摆着的是葫芦、莲花、红枣等象征吉祥如意的吃食。

这六层的寿糕,最底下第六层的托盘最大,慢慢往上,逐层变小,整个寿糕看起来十分具有层次感。

在最顶部,有一个形象逼真的巨大的贺寿仙人,他手中拿着两个牌子,分别写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大字。

仙人所在的那一层寿糕的外围,盘旋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金凤凰,凤凰的模样似乎是在凤鸣。

众人皆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半人高的寿糕,怔住了,随即开始指着那寿糕,低声议论着。

“好漂亮的糕点!”

“公主方才说,这是寿糕?从来没见过啊!”

“这是吃食?上面的东西都能吃?”

“好像是,那金元宝看起来也不像是真的,应该是用面粉做的。”

刚刚还在为云朵朵捏了一把汗的云亦伯,此时也愣住了。

这寿糕看起来真是好看,空气中仿佛都有了淡淡的甜香。

金堇之有些惊讶,这东西他还真没见过。

他看着那寿糕,又看了看云朵朵,不禁有些狐疑,这是她做的?

这小丫头似乎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孙火火笑嘻嘻的,他们这几日天天闷在厨房里,就是在准备这个东西。他有些得意地看着场间众人的反应。

云朵朵的寿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开了眼。

就连征战四方的云北夜、游历过列国的云北冥也是在心中感到惊叹。

他有些疑问的看着云朵朵,确认道“朵朵啊,这上面的东西,都是能吃的?”

云北夜的话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所想,若是拿些葫芦、金元宝摆上去,倒也不稀奇,可是那葫芦、金元宝和莲花看上去圆滚滚的不像是真物,倒像是馒头一类的东西。

可是,如果是面粉做的,这上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种颜色呢?

应该都是清一色的白色啊?

“父皇,这寿糕是用面粉做的,上面的金元宝、葫芦、莲花等也是用面粉做的,至于这颜色,臣妾是取了海棠果、荠菜等瓜果蔬菜的汁水的颜色。”

原来如此!

众人惊叹,都是吃食,九公主真是有一双巧手啊!

“好,好,这些寿桃,还有这些葫芦可是有什么寓意?”

云北夜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一脸得意地瞥了一眼场间有孙儿的大臣们。

【看看朕的闺女!】

“回父皇的话,九十九颗寿桃,寓意着皇祖母身体健康,长长久久,长命百岁。”

“金元宝寓意着咱们南阳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黄色的葫芦寓意着福禄双全,仙人和凤凰代表着南阳祥瑞来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云朵朵一一解释着寿糕上面各个吃食背后的含义,说到后面,语调变得慷慨激昂,一时间在场的大臣们也被她的一席话,深深的感染。

云朵朵在心里暗暗笑着,这寿糕,在现代很是常见,不过,用来给老人家贺寿的用的多半都是无蔗糖的蛋糕,上面的寿桃、仙人也都是用各色的奶油做成的,还有现成的模子,做起来会稍微容易一些。

而在古代南阳,既没有奶油也没有模子,做成这个巨大的寿糕可是费了她好大的力气。

不过看着众人的反应,她知道,今天这份贺礼算是送对了。

“好,好,我南阳风调雨顺,繁荣昌盛!”

“朵朵,这寿糕是哀家收到过的最好的贺礼,赏!”

皇太后十分激动,满面通红,她年纪大了,十分在意南阳未来的走向。

这寿糕的寓意十分的好,正中云北夜和皇太后的心意。

“好,好!”皇太后高兴地拍着手。

云朵朵看着老太太十分高兴,心中也是充满喜悦,这老人家过大寿嘛,最重要的就是图个开心。

“皇祖母喜欢就好!”云朵朵喜滋滋地看着皇太后,眼中也有喜悦。

“嗯,朵朵有心了!”

“来人呐,把这寿桃分给在场的人,都沾沾这喜气!”

皇太后吩咐着宫女和太监将寿糕上面的寿桃、金元宝等吃食分掉,随后将每一层的寿糕切开,分给在场的所有人。

大臣们一听很是喜悦,“哎呀,咱们也能沾沾福气了。”

“可不是嘛!”

“谢皇太后恩典,住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陛下身体康健,万岁万岁!”

247尚方宝剑和黄马褂 “祝我南阳国运亨通,繁荣昌盛!”

众人跪拜在地上,齐声喊道。

这浑厚的声音在大殿内久久萦绕着,在外面值守的侍卫,听到里面排山倒海般的祝福语,不禁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宫女太监们分寿糕,自己拿到的时候,赶紧伸手接过。

先是放在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着,随后轻轻地咬上一小口,慢慢的仔细品尝着味道。

云亦书分到了一个完整的金元宝,他十分兴奋,咧开嘴开心的笑着,摆弄了好半天,才拿起那个金元宝咬了一口。

嗯,有点甜甜的,有点像馒头,也有点像糕点,味道还是不错的。

【皇妹好厉害,没想到皇妹还会做这么漂亮的吃食!】

云亦书一边吃一边看着云朵朵,冲她笑了笑,云朵朵转头看到了云亦书在冲自己笑,也回他一个笑容,示意身旁的宫女,给她的三皇兄再多送一块寿糕。

金堇之分到了一个小寿桃,他细细品着,味道很好。

【嗯,甜而不腻,小寿桃看着也很是可爱。】

金壮壮分到了一个小葫芦,“锅锅(哥哥),这是什么呀?”

“这是葫芦。”

“啊,原来是福禄(葫芦)啊!”

“哈哈哈!”

金壮壮摆弄着盘子里面的面葫芦,一边摆弄一边捏下一小块放在嘴里嚼着。

“皇帝,朵朵这次功不可没,皇帝觉得,赏赐些什么好呢?”

皇太后咬了一口寿糕,也分给身后的张嬷嬷一块。

主仆二人吃着温热甜香的寿糕,微微点头。

“母后,朕觉得,不如问问朵朵的意思。”

云北夜恭敬地看着皇太后,随即转头问云朵朵,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闺女最是有主见,那些金银珠宝寻常的玩意儿,他闺女也不缺。

“朵朵,可有什么想要的?”

面对云北夜的询问,云朵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要些什么,但是这么个好机会,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要点什么好呢?

直接要钱好像有点儿太俗了,况且她这个南阳九公主里面也不缺钱。

要点儿珍贵的药材留着危急时刻救命用?

好像也不用,她想要什么,想要用什么药材,直接去太医署拿就好了。

而且,现在药箱也升级了,她需要的药物,直接从药箱里面拿就行了。

这么一想,当公主还真是爽啊,什么都不缺!

她忽而想起来上小学的时候好像看过一些电视剧和电影,一般这个时候,都是求一个免死金牌,或者皇帝赏赐个什么尚方宝剑、黄马褂之类的,关键时刻可以免去一死。

不如,她也求个黄马褂?

云朵朵跪在殿前,眼神往金堇之那里瞟,不知为何,她缺乏安全感或者是拿不主意的时候,总会想起金堇之。

可是金堇之这会儿,正在认真的吃寿糕,那寿糕到他手里还有一丝温热,带着淡淡的甜香味道。

云朵朵不禁摇了摇头,真是靠不住,罢了罢了,还是自己个儿琢磨吧!

【如果要尚方宝剑或者是黄马褂,怕是父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南阳似乎没有这个东西。】

【不如,求一个免死金牌,在这个君主可以决定一切的年代,要一个免死金牌,既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父皇,朵朵,朵朵想要一道免死金牌。”

云朵朵犹犹豫豫地说出了心中所想,随即低头,等待着云北夜的答复。

虽然她贵为公主,又有皇太后和云北夜的宠爱,可是像谭彪,还有之前林表敛这样的官员不断地出现,诽谤她造谣她。

若是有一天,父皇真的扛不住了,或者说宫里有的新的新生儿,她失去了这些她所仪仗的宠爱,好歹靠着这免死金牌,还能救自己一命。

而且,这免死金牌,也能在危急时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众人哗然。

云北夜愣了一下,【朵朵,为何会要这东西?】

金堇之拿着杯子的手也是顿了一下。

云亦仲神色复杂地看着云朵朵,【皇妹,为何会求免死金牌?父皇,一向是最看重皇妹的。】

【而且,皇妹是宫里唯一的公主。】

云北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恢复平静,大手一挥,“好,父皇就赐你一道免死金牌!”

“谢父皇!”

跪拜完之后,云朵朵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众人一边看其他的皇子皇孙献上寿礼,一边吃着手中分到的寿糕,有的人被分到的寿桃,有的是葫芦,有的是金元宝。

“诶,我这里面还有馅儿呢!”大臣们纷纷议论交谈。

“我这个怎么没有?”

“你的是什么馅儿的?”

“我这是豆沙的。”

“我这里面是肉的!”

众人又吃了一会儿后,席间渐渐安静了下来。

“今日楼兰的使者们来到我南阳,想要我们开通商埠,爱卿们怎么看啊?”云北夜清了清嗓子之后说道,语速缓慢,威严十足。

大臣们放下手中的筷子和茶杯,互相看看了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些大臣在窃窃私语,低着头,生怕云北夜叫到自己的名字。

云朵朵看着大家的反应,觉得像极了上学的时候,被班主任点名字或者被任课教师提溜起来回答问题的情形。

“父皇,儿臣以为,南阳和楼兰可以互通有无。”云亦仲开口说道。

“二皇子,这开通商埠,万一有难民混进来扰乱了京城的治安,可怎么办?”一个大臣皱着眉头问道。

“还有啊,这我们南阳的东西卖到了楼兰去,那老百姓们要是买不到需要的的东西了,可怎么办?”另一个大臣说道。

“这开通商埠,岂不是给了楼兰可乘之机?”

“是啊。”

“不好说啊。”

“依臣之见,我南阳地大物博,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必和楼兰互通商贸。”

“王大人,此言差矣……”

“好了,都别吵了。”云北夜挥了挥手,示意席间的大臣们不要再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

“父皇,儿臣以为,我们可以循序渐进。”云亦仲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此话怎讲?”云北夜颇有兴趣地示意云亦仲继续说下去。

248楼兰公主 “父皇,儿臣以为,可以先把南阳的泉州、扬州、浏家港开放为通商贸易港。”

“楼兰呢,可以把渤海郡、太仓开放为通商贸易港。”云亦仲继续说道。

“两国的商人呢,只能这些地方进行贸易往来,而不进入到国家的都城中央,这就也能保证国都的安定。”

“对啊,二皇子这个想法好。”

“泉州、扬州、浏家港,有水路,很适合运送货物。”

“嗯,臣以为,此法既可以避免扰乱我们京城的治安,也能促进这民间的商贸。”

“是啊。”

……

大臣们正说着,安庆殿门口的大太监高声喊了一句。

“楼兰公主到!”

众人向大殿门口齐齐看去,云朵朵也伸长了脖子看着大殿的门口,十分好奇这楼兰的公主会是什么打扮,有没有带特产过来。

只见五名楼兰使者和身穿淡紫色宫装的楼兰公主走了进来。

云朵朵看着这几人的装扮和步伐,仿佛自带bgm(背景音乐)一般,【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你的脸儿……】

【你的脸儿红又圆呀,好像那苹果到秋天……】

云朵朵看着几人,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脑海中的音乐晃动了起来,还左右动了动脖子。

“公主?”阿香诧异地轻轻拍了拍云朵朵的肩膀。

“啊?奥。”云朵朵反应过来,摇了摇头,端正地坐好。

楼兰使者走到大殿中央行了一礼,“陛下,臣欧阳一舟参见陛下,祝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云朵朵看着这位自称欧阳一舟的使者,他这身打扮还真是有异域风情。

这使者上半身身穿虎皮砍袖,下半身身穿黑色长裤,看起来很是孔武有力。

【这大冬天的,露着个胳膊,他难道不觉得冷吗?】

云朵朵越过那位自称是欧阳一舟使者的肩膀,向后看去。

楼兰使者的身后,便是楼兰的公主,馆陶公主。

“参见陛下,皇太后,祝陛下,皇太后,岁岁平安,身体康健。”馆陶公主微微欠身行礼。

她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云朵朵还以为会带些楼兰的口音,可是她的话说的很清楚,发音也很标准。

众人的目光落到馆陶公主的身上,只见她带着白色的彩珠勾边的面纱,身穿淡紫色罗裙缭姿镶银丝,水芙色纱带在腰间系成了一个蝴蝶结,外套一件白色的皮毛马甲。

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她梳着长发,如瀑到腰间的青丝如被天水漫洗过的绸缎。

头上的金色珠子发饰和脖子上的项链,很有楼兰的特色和异域风情。

在场的大臣们眼睛都看得直了。

【真是好看,虽然看不到面孔,但也能看出来是个美人。】

【看样子,这公主应该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云朵朵在心里想着。

“赐座!”云北夜吩咐了一声。

宫女引着馆陶公主落座。

“馆陶公主,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赵忠全?!”

“老奴在!”

“让御膳房送些楼兰的热菜热饭上来!”

“是,陛下。”

“多谢陛下。”馆陶公主站起来,行礼表示感谢。

不一会儿的功夫,御膳房就端来了刚做好的热乎饭菜。

“陛下,沁儿带了一些楼兰的特产,若是太后娘娘,陛下和诸位大人不嫌弃,可以尝一尝。”

【沁儿?原来馆陶公主叫沁儿?】

【楼兰皇室姓上官,那她就叫上官沁儿,这个名字倒是蛮好听的。】

云朵朵想了想自己的名字,似乎觉得,自己的名字没有上官沁儿,这一类的名字婉约动听。

正想着,云朵朵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楼兰使者拿出来的特产吸引过去了。

只见楼兰使者欧阳一舟从一个草编的大筐里面,拿出几颗红色的大枣。

【好大的一颗蛋,还是红色的?】

云朵朵听到了孙火火的心声,笑着看他,【那是和田大枣!】

孙火火看着那红色的大枣,嘴巴张的大大的。

“陛下,这是楼兰盛产的大枣,请诸位尝一尝。”

云北夜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宫女们将那一筐枣分给了众人。

“大枣?”

“这枣不用洗一洗吗?”

“柳大人,就这么吃吧,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这皮不用去掉吗?”

“哎呦,里面还有核啊,咯到牙了,好疼!”

“嗯,好甜!”

“真好吃!”

在制糖技术还十分落后的南阳,这甜糯的大枣,无疑成为了众嗜糖爱好者的心头好。

接着,楼兰使者又把一些葡萄干、鹰嘴豆之类的特产分给了大臣们。

“哎呦,这是什么豆子,好硬!”

“不过啊,这豆子挺香的。”

“嗯,这叫什么?葡萄干?”

“也很甜。”

云朵朵吃了几颗大枣,又抓了一把盘子里面的葡萄干吃。

【真香!】

她眼巴巴地看着欧阳一舟身旁的大筐,那筐似乎已经见底了,里面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这楼兰放到现在不就是新疆吗?

她想吃新疆的烤馕和库尔勒香梨了,可是显然,可能是由于路途遥远,这些东西容易坏,所以楼兰的使者们这次来并没有带这些东西。

“馆陶公主,欧阳一舟,对于这开放口岸,有何看法啊?”云北夜吃完特产后,擦了擦嘴,问着。

“回陛下的话,外臣认为楼兰独有的植物和药材,能用在南阳的饮食和治病中。”

欧阳一舟走到大殿中央,继续说道,“比如这八角、小茴香这两种香料南阳并没有,而楼兰盛产八角和小茴香。”

“若是能打通了和外国通商的城镇,也就是这商埠,或是打通两国相近的港口,开了通商口岸,双方都能得到不少好东西用。”

馆陶公主也开口说道,“陛下,我楼兰有大枣、葡萄干、鹰嘴豆,刚才给诸位品尝的,是楼兰比较有特色的食物。”

“楼兰还有一些香料,比如,瓜蒌、紫苏、薄荷、香菜,放在菜里,能提升菜肴的味道,今日这菜肴想必诸位也尝过了。”

馆陶公主一边说一边介绍着桌上的菜肴。

大臣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菜的味道确实是新鲜,和以往吃过的都不太一样。

249都不及陛下惊才风逸 楼兰使者和公主没到京城之前,楼兰便提前送来了许多香料。

御膳房的得了旨意,知道楼兰公主今日要来,便在今日的菜肴里面,特意放了这楼兰特有的香料,给诸位大臣们品尝。

“而且啊,这医馆也有好多香料和中药要用,治病救人的,促进消化的比如桂皮、砂仁蒿艾等。”欧阳一舟拿出一个装着中药的盒子,呈给了云北夜。

“这些中药材,外臣认为,楼兰的成色会更好。”

云北夜看了一眼盒子里面的重要,然后让赵忠全把药材拿给云朵朵。

云朵朵打开那个盒子,看到了里面熟悉的药物,【果然,这些中草药是只有在楼兰那个地方才有的。】

【黄芪、大芸、甘草、板蓝根、金银花,都是新疆的特产。】

她还记得,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去国新疆,伊犁哈萨克生产的伊贝母是一种与川贝、浙贝齐名的贵重中药材。

只不过,在这楼兰使者呈上来的盒子里面,并没有这伊贝母。

“陛下,每年我们都会向南阳进贡龙脑香,若是能开通口岸,寻常的百姓也能用上这提神醒脑的好东西,岂不是一件乐事?”

楼兰的使者们说完之后,便行了一礼,回到了座位上。

“哎呀,那原本只有贵族才能用的东西,现在平民百姓都能用了,这如何显示我们的身份啊?”

一位皮肤白嫩,身材微胖的官员不满地低声叹息着。

云朵朵坐在他附近,听到这话,白了他一眼,古代真是这样,等级划分的太严重,还总有一些高级官员以为自己很是了不起。

“嗯,这楼兰确实有不少好东西。”

大臣们又开始议论,似乎觉得开放口岸是一件好事,这样,就能买到这些水果干和香料。

“陛下,臣以为,桌上这茶,今日用的是太湖碧螺春,我们可以销往楼兰。”金堇之提议道。

“欧阳大人和馆陶公主也可以品尝品尝,我们南阳的茶和酒。”金堇之指了指桌子上的青花缠枝茶壶和青蓝色的酒壶。

云朵朵点点头,不愧是堇之哥哥,能琢磨着怎么从楼兰划拉些钱过来。

这楼兰使者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着怎么从南阳划拉钱去他楼兰,那南阳的大臣自然也要寻思着怎么把楼兰的钱划拉到南阳来,这最吸引人的就是南阳的特色茶叶了。

我们大天朝的茶叶,那可不是盖的。

“不错,我们南阳有很多名扬四方的东西,可以让楼兰的百姓也尝尝我们的茶叶,也用一用我们南阳的好物件儿。”姚少卿附议道。

“陛下,二皇子方才提议,我们可以先把南阳的泉州、扬州、浏家港开放为通商贸易港,楼兰呢,可以把渤海郡、太仓开放为通商贸易港。”

“臣十分赞同。”

“嗯,不错,这个主意是不错,泉州、扬州、浏家港确实是比较适合作为开放的贸易点,欧阳一舟,你觉得呢?”云北夜看着欧阳一舟问道。

“回陛下的话,臣出发之时,皇帝曾和臣说愿意开放渤海郡、太仓为贸易点,互通有无。” 欧阳一舟行礼答道。

“嗯,既然楼兰的使者们都说了定会采购我们南阳的茶叶,那这通商口岸就先开着吧。”

云北夜看着楼兰的使者,随即转头看向扬州知州。

“郑知州啊,刚好你在,这件事就这么办吧,允许楼兰的商人们在扬州自由往来,进行贸易活动。”

“臣遵旨。”郑知州起身行礼。

嚯呦,这两国的皇帝看来早就私底下商量好要这么办了,这么快就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了。

【这扬州的知州不是应该在扬州吗,为何会在京城?】

云朵朵有些想不明白。

【许是年底了,进京来述职吧。】

谈完了开放通商口岸的事情之后,云北夜的目光看向了端坐在楼兰使者身边,举止端庄优雅的馆陶公主。

“哦,对了,馆陶公主,既然你是来和亲的,你看看在座的皇子们,可以中意的啊?”云北夜笑眯眯地看着馆陶公主,问道。

【原来馆陶公主是来和亲的,她是要有嫂嫂了吗?】

云朵朵有些激动,她的大眼睛四处地瞟着,想看看自己的皇兄哪个对馆陶公主有意思。

“这位是大皇子,云亦伯,那边坐着的是二皇子,云亦仲。”云北夜介绍着。

云亦伯低着头,用手扶着额头,看样子是不想被瞧见。

“亦伯,跟馆陶公主打声招呼。”云北夜看自己的儿子怎么扭扭捏捏的,便开口提醒。

“是,父皇。”

“馆陶公主,本殿是大皇子,云亦伯,昭元皇后是本殿的生母。”云亦伯十分生硬地说完话后,便坐下了,没有直视馆陶公主的眼睛。

云朵朵看着这场面,尴尬地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来。

【这是真尴尬啊!】

【大型相亲现场。】

“老大旁边,就是老二了。”云北夜继续说道。

云亦仲客气地冲馆陶公主点了点头。

“这是老三,云亦书,剩下的几个年纪还小,朕就不一一介绍了。”

“欸,老三呢?”云北夜看着三皇子云亦书的位子,却只看到一个脑袋。

云亦书并不想娶这位娇滴滴的公主,他低着头,就快要把整个身子藏到桌子下面去了。

云朵朵看着自己的三皇兄,【还真是掩耳盗铃啊!】

她瞟了一眼德妃,果然,德妃面色不悦地看着云亦书,【瞧你那点儿出息!】

“馆陶公主,你看看吧。”

“在场的适龄少年郎,还有薛相的孙子薛得意,金将军家的嫡子金堇之,啊,还有萧家的萧烬余,都是我南阳大儿郎啊!”

云北夜又指了指场间适龄的公子们,介绍给馆陶公主。

馆陶公主听到这话,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冲云北夜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后,便环顾着四周看在座的皇子贵族们。

“多谢陛下。”

云朵朵见她在金堇之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这漂亮的公主,不会是看上堇之哥哥了吧?】

“回陛下,在座的皇子贵族们各个都是意气风发。”馆陶公主琴声细语,声音很是动听。

这话是,有看上的皇子了?

云朵朵琢磨着,她是看上了谁。

若说这公主如果未来想上位,那大皇兄和二皇兄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一个是嫡皇长子还有皇后撑腰,一个是名声极好、能力极强、深受皇帝器重的二皇子,此二人都是未来继承大统的绝佳人选。

若说这公主是个花痴恋爱脑,那英俊清冷的金堇之、气质出众但有些痞性的薛得意和一身正气身姿挺拔的萧烬余,说不定也会吸引公主的注意。

“但在本殿看来,都不及陛下惊才风逸、气质超群。”馆陶公主柔声说道。

250被赐婚 听到这话,云朵朵拿着筷子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筷子上夹着的一大块肉掉在了桌子上。

【在本殿看来,都不及陛下惊才风逸、气质超群。】

这小词儿甩的。

这是什么意思,看上云北夜了?!

【馆陶公主,这是看上我父皇了?】

【我勒个去!】

【那,我走?】

她可不想有年纪这么小的后娘。

这位公主还真是思路清奇。

【年轻人,你不讲武德啊!】

大殿上也是一片寂静,静的云朵朵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云北夜虽然不是老气横秋之人,但是他的年纪也不小了,称赞他是老持稳重还行,这惊才风逸、气质超群确实是用的不大合适。

这公主的嘴,还真是抹了蜜一样的甜。

【嫁给官二代,不如嫁给官一代,这馆陶公主,还真是,蛮拼的。】

孙火火一直沉浸在和父亲孙仁相聚的喜悦中,他手里拿着一颗鸡蛋大的大红枣,刚咬了一口,听到馆陶公主的话,嘴里的甜枣愣是没能咽下去。

他充满同情地目光,落在了云朵朵的身上。

金堇之神色复杂地看着云朵朵。

大臣们眼光原本都在馆陶公主的身上,听到这话后,齐齐地转头看向云北夜、昭元皇后、皇太后和宸妃,看着几位核心人物的反应。

云北夜的眼中闪过一丝差异,随即是淡淡一笑。

昭元皇后显然没想到馆陶公主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蒙着面纱的少女。

宸妃死死地捏着帕子,德妃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胸口。

云亦书从桌子底下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馆陶公主。

“哈哈哈!”云北夜哈哈大笑

“馆陶公主还真是风趣。”

馆陶公主上官沁儿微微行了一礼,继续说道,“陛下身边已有昭元皇后相伴,纵使陛下风华绝代,沁儿也是不愿做妾的。”

“沁儿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作为夫君唯一的妻子,既然如此,请陛下为沁儿指婚吧。”

【这是个什么情况?】

云朵朵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位馆陶公主,上官沁儿,似乎是有些茶艺在身上的。

她转头看了看宸妃、德妃还有其他的嫔妃,这些人都是云北夜的妾室,只有昭元皇后才是云北夜的妻子。

上官沁儿这番话,算是把这帮人都给得罪了干净。

不过,这倒是那她和她未来婆婆昭元皇后拉到了同一战线。

【看来,馆陶公主是想嫁给大皇兄喽?】

……

“朕以为,大皇子云亦伯,倒是与你相配,你二人都是颇有些才情的,年纪也适当。”云北夜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云朵朵看了看云北夜,只见他眼眸清亮,似乎能看透一切。

【父皇,看来也看出馆陶公主的心思了。】

【这么快,大皇兄就要成家了。】

【也是,我如今都六岁了,大皇兄也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在男子当中算是成亲比较晚的了。】

【只是,大皇兄若是成亲了,就要建府出去住了,以后想见大皇兄,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父皇,儿臣,儿臣还想在宫里多侍奉您和母后几年,不想这么早就成婚啊!”

云亦伯听到云北夜的赐婚,有些慌乱。

馆陶公主转头看向云亦伯,“大皇子,看来是不愿意和沁儿成亲。”

“横竖我不过就是个来和亲的公主。”馆陶公主的手里紧紧地攥着帕子。

“大皇子要是嫌弃沁儿,不愿和我成亲便算了吧。”

馆陶公主眉头紧锁,语气哀怨,看上去十分委屈的样子。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云亦伯连连摆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馆陶公主。

“不是因为你,本皇子,本皇子就是不想成亲!”

“换了谁,都是一样的!”云亦伯急得直跺脚。

“大皇子不必解释了。”馆陶公主冷冷地说道。

“馆陶公主,你别生气嘛!”

“大皇子这般态度,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了些。”

云朵朵听着上官沁儿的话,只觉得耳熟。

这楼兰的公主,怎么有一股子林妹妹的味儿?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阳文学?

“陛下,馆陶公主,是我楼兰君王最疼爱的女儿,如今来和亲,足以见我们的诚意。”

楼兰使者欧阳一舟说道。

“皇后,你以为呢?”云北夜看向昭元皇后。

“既然是陛下赐婚,那自然是伯儿的福分。”昭元皇后微微颔首。

“伯儿,还不快谢谢你父皇?!”昭元皇后严厉地说道。

“母后?!”

云亦伯震惊地看着昭元皇后,【母后,就这么答应了?】

“父皇……”

云亦伯心中十分不情愿,他看了许多才子佳人的话本,他的另一半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出现,他的妻子也不该是被人随意指派的。

更何况,这馆陶公主一直带着面纱,万一是个丑八怪可怎么办?

云亦伯扭捏地走到大殿中央,他看着自己母后的表情,便知道,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谢父皇,谢母后。”云亦伯跪在地上行礼,语气十分失落。

“谢陛下。”馆陶公主也走上前来行礼谢恩。

……

云朵朵看着大皇兄不情愿的样子,心里也很是不舒服。

她张了张嘴,想要劝一劝她父皇,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这馆陶公主有些心机,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的,但是似乎并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若是她开口搅合了这门婚事,万一大皇兄后来发现,馆陶公主就是他所寻觅的良人,可怎么是好?

既然木已成舟,大皇兄的婚事已成定局,那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想来,一国公主,人品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礼部侍郎呢?”云北夜看着场间的众人。

“臣在。”

“嗯,你和那个,钦天监,挑一个好日子,作为成亲之日。”

“是,陛下。”

“哀家累了,皇帝,今日就先到这吧。”

皇太后见场面一度很安静,她扶了扶额头,在张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

“嗯,朕也乏了,今日这晚宴就到这吧。”

“姚少卿,你送楼兰的使者们和公主回住处吧。”

“恭送陛下。”众人齐声说道,起身行礼。

251动身去军营 北凉,漪琴殿内。

苗南烟用过午膳后,准备看一会儿书。

在这寂静的宫院之中,苗南烟也只能和宫女们说说话,看看话本拉打发这漫长而又略显无聊的时光。

“娘娘,奴婢给您念这本《北国奇闻》怎么样?”云锦拿过来一本书。

“云锦,你这奇闻哪里有这谢状元和盛家小姐的爱情故事有趣啊?!”香菱在一旁一把夺过云锦手里的书。

“你们两个,也不害臊!”苗南烟笑着看她们二人,捏了捏香菱的脸。

“娘娘,都是香菱……”

云锦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娘娘,门外有个侍卫来传话。”守在寝宫门口的宫女说道。

“让他进来吧。”

“是,娘娘。”

云锦给苗南烟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发饰。

“小的,参见南妃娘娘。”

“起来吧,何事啊?”

“南妃娘娘,王上让小的来传话,明日,请南妃娘娘带着军装,出发去西郊的军营。”侍卫低头说道。

“哦,对了,王上还说,让南妃娘娘带上药箱和常用的药材。”

【带上药箱?】

苗南烟心下明白了,自己此番前去可能需要帮助百里吟风,给军营里面的士兵们治病疗伤。

“带药箱?军营里难道没有军医吗?我们娘娘可是王上的妃子,难道要我们娘娘给那些士兵清理伤口吗?!”

香菱质问那侍卫,满脸的不悦。

“这……”那侍卫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头。

“香菱,不要乱说话。”苗南烟看着香菱摇了摇头。

“这,这小的也不知,只不过,小的曾听王上提起过,好像是敌军深夜偷袭,军营里面的军医和厨子都丧命了。”

“什么?!”

【敌军还真是,上次来宫里刺杀,也是把太医都杀了。】

“那我家娘娘去了,岂不是很危险?!”云锦也忍不住问道。

苗南烟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云锦和香菱的面前,不再让两个丫鬟询问问那侍卫。

“王上呢?”苗南烟问道。

“王上已经和陈大人动身去军营了。”

“王上说,夜里凉,让娘娘明日一早再出发。”

“好,本宫知道了。”

苗南烟看了一眼云锦,云锦不是很情愿,但是见到自家主子目光坚定,只好点点头。

“大人,奴婢送您出去。”

云锦看了看四周,极有眼色地一边走一边往他的手里塞了些碎银子。

“这可使不得。”那侍卫慌忙回绝,也看了看四周。

“这是我们娘娘的一点心意,以后,还有劳烦大人的地方呢。”

“咱们呐,都是当差的,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娘娘只管言语。”

那侍卫拒绝不过,只好将这碎银子收下。

……

第二日一大早,云锦和香菱把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衣裳和用具搬到了马车上。

“娘娘,您一定照顾好自己。”香菱的眼眶有些红红的。

“放心吧,不过就是换了一个住的地方。”苗南烟轻轻地摸了摸香菱的脸。

“而且,还有云锦陪着我呢,你只管在漪琴殿好好呆着就是了。”

“是,娘娘。”

坐上马车后,很快便出了皇宫,顺着崎岖的山道往西郊走去。

……

快到军营的时候,道路越来越狭窄。

“娘娘,前面,马车过不去,可能要请娘娘步行过去。”赶着马车的车夫说道。

“前面还有多远?”苗南烟掀开马车的帘子,向外面看了看。

“过了这个小坡就是了。”车夫指了指前方。

“好。”云锦扶着苗南烟往上面爬坡,身后跟着几个拎包袱,搬箱子的侍卫。

正走着,苗南烟看到前方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跌坐在地上,似乎是想站起身却是怎么都站不起来。

“老先生,您没事吧?”

苗南烟走上前将药箱放在地上,她蹲下来问老者,看到他正用手按着自己的脚踝,脸由于疼痛而皱在了一起。

“老夫的脚刚才崴了一下,疼的厉害,已经站不起来了。”老人家疼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老人家,我懂些医术,不如我看看,是这里疼吗?”

苗南烟将老人家的拐杖放在一旁,伸出两只手指轻轻按了按老人家脚踝关节脱位处。

“啊,疼!就是这。”老人家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干枯的手握成了拳头,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疼痛。。

苗南烟仔细地查看,“老人家,您这是踝关节脱臼了,老人家您躺下,平躺。”

老人家听话的照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的这位容貌清丽的女子有莫名的信任感。

苗南烟双手握住老人家的肢腕部,两手用稳定持续的力量牵引,牵引中足跟向外推挤肱骨头,同时旋转,内收上臂,只听到“嘎嘣”一声后,她将老人家的脚慢慢放下。

“好了,老人家,可以走动了,但是要慢一些。”

“平时啊,您在路上要注意脚下,要是再崴了脚脱臼了,变成了习惯性脱臼,可就不好治了。”

老人家缓慢地试着站起身,惊喜地看着苗南烟,“呦,好了,好了,多谢大夫,多谢!”

“大夫?”云锦刚想说什么,被苗南烟制止了。

“多谢!”

“老人家,您慢走。”

苗南烟目送着那老者离开。

……

几人继续往前走着,苗南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南妃娘娘,前面就是军营了。”来人是陈渊。

“王上听说您到了,命属下过来接您。”

“好,走吧。”

陈渊接过苗南烟手里的药箱,几人一起爬坡往上面走。

“多谢陈大人。”

“娘娘客气了。”

很快便到了军营,军营里面的士兵们正在训练。

苗南烟看着那训练有素,一个个面孔黝黑的士兵,这,便是北凉军。

陈渊带着苗南烟往军营里面走,绕过几间帐篷,到达了最里面的一个看起来明显比其他帐篷要大的主帐。

陈渊掀开主帐的帘子,走了进去。

苗南烟整理一下衣服,扑了扑身上的尘土,刚才给那老者治脱臼时跪在地上,身上沾上了不少尘土。

“王上,南妃娘娘到了。”

252开小灶 正在看着墙上的地形图的百里吟风转过身,苗南烟和他四目相对。

苗南烟第一次见百里吟风穿铠甲的样子。

面前的男子剑眉星目,双眸如星,一张脸刚毅且棱角分明,头发用玉冠束起。

他身穿银色铠甲,腰系兽纹束带,腰间佩戴银色长剑,剑稍上刻着“北”字,脚上蹬着黑色缎面长靴。

“来了。”百里吟风淡淡地说道。

“臣妾参见王上。”

苗南烟点头,看着眼前的这位身穿铠甲的高大男子。

“嗯,陈渊,带南妃去旁边的帐篷里面休息吧。”

“然后,”百里吟风上下打量了一翻苗南烟。

“把军医的衣裳换上。”

“是,王上。”

……

春节当晚,京城内锣鼓喧天,咚咚咚的吹锣打鼓声把暗暗的黑夜敲得粉碎,各家各户的大红灯笼照得黑夜如同白昼一般。

尽管天气十分寒冷,天空中时不时地飘落下来几片雪花,熬年夜、守夜的人们仍然冒着严寒走出家门,举着火把,比较谨慎的人还戴着面纱,敲着锣鼓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祈求新年要有好的运气和更多的财富。

按照南阳的习俗,在春节也就是新年的晚上大人和小孩子都不睡觉,俗称“守年夜”,熬的时间越长,表示人寿越长,明年的念头越好。

他们会围坐在火炉旁听爷爷奶奶和长辈们将家族的故事或是往年发生的令人难忘的事情,大家边吃边谈,家中的长辈会把炉火烧得旺旺的,象征未来的日子红红火火兴旺发达。

京城内的百姓们把竹竿桐木截成一段一段的放在火盆中烧,发生噼里啪啦的声音,把年吓跑。

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大,表示着越能将霉运赶走,新的一年迎来好的兆头。

……

南阳皇室,宴席结束后,阿香带着云朵朵往福双宫走。

孙火火今晚和他爹孙仁回自家府上,金壮壮也跟着金将军和金夫人回了金府。

除夕之夜,就是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阿香姑姑,你说,大皇兄就要成婚了,我送点什么礼物好呢?”

云朵朵挠了挠头,思考着要准备些什么。

“公主想必送什么,大皇子都会喜欢的。”阿香笑眯眯地说道。

“只是,那馆陶公主,好像有点可怜,大年夜的,本是合家团圆,可是,她却要来南阳和亲。”云朵朵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孤苦伶仃的。”

“砰砰砰!”

“放爆竹了!”云朵朵拍手叫道。

她一边跑着,一边跳着,想看看宫墙外面的样子,可是她的腿太短了,个子也不高,无论怎么跳都看不到外面。

“阿香姑姑,好想出宫看看啊!”

阿香将云朵朵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云朵朵扒着墙,探出脑袋,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通明的京城。

“阿香姑姑,我们去阁楼上看看!”

云朵朵从阿香的身上下来,二人往皇宫后院的阁楼走去。

……

晃荡了一会儿过后,阿香便带着云朵朵回到了寝殿。

到了福双宫,正好赶上御膳房的人送来菜肴。

“阿香姑姑,我们在大殿上不是用过膳了嘛?”

云朵朵好奇地看着御膳房的人,【怎么又来送吃的了?】

“陛下呀,是怕小公主没吃饱,特意让赵公公过来,嘱咐奴才送些饭菜过来。”

御膳房的管事笑眯眯地说道。

“九公主,陛下让奴才准备的这些菜啊,可都是有说头的!”管事公公十分的热情。

“哦?”云朵朵十分感兴趣地看着那眉飞色舞的公公,她能感受到公公身上的热情。

“公主请看,这红烧鸡头和红烧鸡翅,寓意着清泰平安。”公公指了指云朵朵面前的一道菜。

“这鸡翅,寓意以后前途无量,展翅高飞。”

“这鸡头呢,寓意以后能够出人头地。”

云朵朵点头,【嗯,这寓意好,家里要是有高考的,可以吃这个菜。】

“还有这金黄的炸年糕,象征着黄金、白银,寄寓新年发财。”

【寓意着新年发财?嗯,针布戳,这道菜,想必三皇兄会喜欢。】

“还有这,腐竹和花生,寓意“富足”和多生多子。”

【多生多子,父皇,这不太合适吧?】

云朵朵换了一个姿势,坐在椅子上,缓解心理上的不适。

【这道菜,似乎给即将要成亲的大皇兄才合适。】

“这红烧鲫鱼,寓意年年有余,这鱼啊端上桌基本上是要留下大半,意味着年年有余!”

“好!多谢公公!”

“有劳公公了。”

“公公,同乐。”阿香将一些碎银子塞进了管事公公的手里。

“父皇,可有给几位皇兄送菜?”云朵朵问道。

“害,陛下日理万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皇子,九公主的殊荣啊,在这宫里是独一份儿!”公公看了看窗外,忽而压低了声音说道。

“替我谢谢父皇。”云朵朵点了点头。

“有劳公公了。”

阿香送着管事公公出去。

云朵朵看着桌子上的菜发呆,等阿香回来之后,她指着一个白玉盘子的菜,“阿香姑姑,你让人把这腐竹和花生给大皇兄送过去。”

“好。”

“呃,这个,红烧鸡翅和鸡头给二皇兄送过去。”

“还有这个,炸年糕给三皇兄送过去。”

“是,公主。”

把桌上的菜都分完之后,困意渐渐袭来。

都说除夕夜要守岁,可是云朵朵实在是太困了,她脱了鞋,换了衣裳,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睡着了。

……

第二日清晨,金府的后院,金壮壮正蹲在地上鼓捣虫子。

金壮壮穿了一身淡粉色的棉裙子,衣摆在地上的泥土上面不断的摩擦,沾染上了不少的泥土,那泥土都快和裙子融为一体了,仿佛是粉色的裙子上有着黑色的边。

金堇之穿了一身黑色的袍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干净。

他的玉冠将头上梳起,眉眼清亮,看起来十分俊美。

他将衣摆撩起,避免蘸到地上的泥土。

“壮壮,你看看,你的脸上全是泥土,要是叫父亲看到了,肯定要训斥你!”

253待嫁的公主 金堇之提醒着金壮壮,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泥土。

“哎呦,锅锅(哥哥),虫虫都在地里,免不了会弄到脸上。”

“锅锅(哥哥),壮壮想吃翠玉豆糕。”

“翠玉豆糕?那是宫里才有的。”

“哥哥,去给你买其他的糕点好不好?”金堇之站起身想去买糕点,可是忽而想到大年初一,沁香阁和品香斋都是不开门的。

“朵姐姐,每天早上都会让人给我做的。”

金壮壮撇了撇嘴,似乎觉得,回到了自己府上,什么都没有,还有好多不习惯的地方。

“锅锅(哥哥),有蛐蛐吗?”金壮壮抬头看着金堇之。

金堇之摇了摇头,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有蛐蛐?

“朵姐姐宫里就有的。”金壮壮长长地叹了口气。

金堇之愣了一下,宫里,许是用暖炉一直养着蛐蛐,才能在天寒地冻的冬天逗弄蛐蛐玩。

可是寻常的正经人家,谁大冬天的养蛐蛐?

朵姐姐,朵姐姐……

金堇之看着眼前的妹妹,感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锅锅(哥哥),你快肿(走)吧,壮壮想自己玩儿。”

“以前在宫里,朵姐姐都给壮壮准备好多好玩的。”

金堇之叹了口气,【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倒显得我有些多余了。】

“壮壮,要不,过几天,哥哥把你送回宫里?”

“去找你朵姐姐?”

原本撅着屁股蹲在地上的金壮壮,忽然面露喜色,“去找朵姐姐?”

“锅锅,现在就肘(走)!”

金堇之扶额苦笑,真是拿自己这个妹妹没办法。

……

南阳皇宫的西北角馆舍内。

宫人们休息了几天后,便到了初八,天气越来越好,整个宫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上官沁儿推开纸窗,任由阳光洒进来,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暖意。

庭院里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嬷嬷和宫女们忙里忙外的布置着,前几日,云北夜已经交代了,她的大婚之日就是今天了。

宫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她们都只要要小心仔细着这次赐婚,不可出半点差错。

“公主,您快坐下,别站在窗前吹风了。”

“出嫁之日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上官沁儿从楼兰带过来的贴身侍女图雅走到上官沁儿身旁关上了窗户。

“公主,穿上这嫁衣吧。”

图雅为上官沁儿穿上了对襟收腰红色长裙,套上缎面玉兰飞碟鸳鸯绣花红袍,外披红色纱衣。

“也不知,阿爹和阿娘怎么样了。”上官沁儿看了看窗外,若有所思。

“公主放心,大王和王后一定身体康健。”

图雅安慰着上官沁儿。

“诶呀,公主,您怎么还穿这双鞋呢,真是急死老奴了。”

身后传来一个喊叫声,上官沁儿回头去看。

馆舍里面的嬷嬷看了一眼上官沁儿的脚,皱着眉头,她扶上官沁儿到梳妆镜前坐下,脱下了已经旧了的淡粉色绣花鞋,换上一双红缎金丝绣花鞋。

“有劳嬷嬷了。”

“公主说这话,可就是折煞老奴了。”

“能送公主出嫁,是老奴的福分呐!”

嬷嬷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观察着还有哪里没有准备妥当。

上官沁儿看着镜中的自己,粉黛峨眉,面孔精致,头戴金色凤冠,胸前衣襟上勾着几颗饱满的珍珠,领口绣着精致的纹样,淡淡一笑,可谓是千娇百媚。

“公主,您今天太美了!”

图雅笑眯眯地看着上官沁儿。

“快戴上这个玉镯,哦,这个桃花手绢儿也拿着,这支珠钗也不错,唉,但是头上有凤冠了插不进去了……”

图雅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多,都快赶上府里几十年的老妈妈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你出嫁的,瞧把你兴奋的!”

上官沁儿打趣道,拍了拍她的肩膀。

“公主嫁人了,奴婢也跟着欢喜。”

“哎,只是,塞尔达亲王,怕是要难过了。”

图雅忽而想到了什么,她叹了一口气,眼神落寞凄怨。

“亲王和公主是青梅竹马……”

“图雅,塞尔达的名字,以后不要再提了。”

上官沁儿转过身,握住了图雅的手,正色道。

“既然我们来了南阳,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好好呆着,莫要去想那些没有边际的事情了。”

“是,公主。”

“公主,奴婢听说,大皇子酷爱读书,想必也是个正人君子。”

“只是那日在大殿上……”

“那日在大殿上,也是我太过心急了。”

“阿爹让我来南阳和亲,我自然要选嫡皇长子。”

“奴婢明白,奴婢,只是不想让公主受委屈。”

“都来了南阳,又何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横竖,我都是正妻。”

“再说了,我也不奢求大皇子能一心一意待我,只要能在南阳平安地呆下去,不给阿爹和阿娘添麻烦,我就知足了。”

上官沁儿理了理耳边的鬓发。

今日可是大婚的好日子,要开心、要喜庆,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

……

福双宫内,云朵朵在阿香的帮助下,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今个儿可是大皇兄成亲的日子,做妹妹的,得好好送送哥哥。】

“皇妹,好了没啊?”

云亦书和云亦仲等在外面。

“快了!”云朵朵在里面喊了一嗓子。

“二皇兄,你说,也不知道,咱们那位大皇嫂,长的什么样子?”

“又不是你娶妻,你那么好奇做什么?”云亦仲好笑地看着他。

正说着,云亦书的目光落到了地上了一个肉团上。

只见那肉团似乎正在刨土,身上漂亮的红色小裙子,此刻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哎呀,地上多脏啊!”

云亦书一把抓起金壮壮的衣服领子,把她拎了起来。

“啊,原来是你啊,小笨蛋!”

“所(说),谁是,笨蛋呢?!”金壮壮在空中挥舞着小爪子。

“你看看你,说话都说不利索,你不是小笨蛋,谁是小笨蛋?”云亦书笑着看她。

“你凶我!”金壮壮恶狠狠地瞪着云亦书。

“你完了!”

254小殿下跑了怎么办 “我要去告诉朵姐姐!”金壮壮一脸的不高兴。

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说过是笨蛋呢!

“嘿,还学会告状了?!”

“小笨蛋,本皇子是你朵姐姐的皇兄,你告诉你朵姐姐也没用。”

云亦书好笑地看着金壮壮。

金壮壮气得直跺脚,【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你,你,你一周拉不出屎!”云朵朵死死地盯着云亦书诅咒他。

云亦书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个子矮矮的女孩子,转头对刚出来的云朵朵说道,“皇妹,你瞧瞧,这是一个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你这福双宫里头,都是些什么人啊?”

云朵朵走到二人身边,【壮壮,咱可不兴这个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二人。

【一周拉不出屎,用最萌的脸说最狠的诅咒。】

“打喜你!”金壮壮在空中胡乱地蹬着腿。

“放我下来!”

云亦书把金壮壮放在地上。

“哼,不理你了!”

“呸!”金壮壮冲着云亦书吐了吐口水,然后跑开了。

“嘿,我说……”云亦书目瞪口呆地看着金壮壮的背影。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娃娃。

“三皇兄,你惹壮壮干嘛?”

“就是。”云亦仲在旁边看热闹。

“哎,好了,走了走了,去看大皇兄!”

云朵朵拉着二人往昭阳宫走。

……

北凉,西郊的军营内。

苗南烟换上军装,走到帐子外面,看着正在训练的士兵们。

“娘娘,您穿上军装,可真是英气!”云锦在一旁说道。

“娘娘,王上,请您去一趟主账。”陈渊出现在帐篷外,传达着百里吟风的旨意。

“好,我这就过去。”

苗南烟听到陈渊说百里吟风找她,顿时敛了笑容,浑身紧张。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听到百里吟风几个字就心跳的厉害,想起那晚在温泉发生的事情。

他俊朗的面容,幽暗而又深邃的眼眸……

他宽厚的胸膛,强壮的腰身,发烫的手掌……

男人身上好闻的清香味道……

“娘娘?”云锦见苗南烟有些晃神儿,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啊,奥,走。”

她平稳了呼吸,擦了擦额头的汗。

一边往主帐走,一边琢磨,百里吟风找她会是什么事情呢?

到了主帐门口,苗南烟做好了心理建设,她掀起了主帐的帘子,里面只有百里吟风和陈渊两个人。

苗南烟走到百里吟风的面前,行了一礼。

她试探着问:“王上,找我过来,所为何事啊?”

百里吟风看着穿上了军装的苗南烟,眼眸动了动,随即说道:“嗯,这军装还挺合身。”

“多谢王上。”苗南烟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山下的村庄很多村民出现了腹泻的症状。”百里吟风低声说道。

“村上没有大夫,你去给看看。”

“是,王上。”苗南烟点头。

之前,苗南烟以为百里吟风让她从宫里来军营,是要给军营里面的士兵们看病的,没想到,周边的村镇出了问题。

“王上,去治疗的话,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军营这边?”陈渊犹豫着开口问道。

他其实想问的是,万一军营这边有伤员了怎么办?

“军营这边你不必担心,有情况,派人把南妃接回来便是。”

“哦,对了,还有,以后,不要叫南妃娘娘之类的,就叫军医。”

“苗军医。”

苗南烟低下头,避开了百里吟风凝视着她的目光。

百里吟风继续说:“我会派几个人跟着你,给你带上些必备的用品。”

“好,多谢王上。”

“父王,我要和娘亲一起去!”奶糯的声音传来。

主帐的帘子被掀开,百里铭文风似的跑进来,抱住了苗南烟的腿。

百里吟风不满地看了一眼。

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在外面偷听了?

“铭文,别添乱,回你的帐篷去。”百里吟风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

“父亲,你就让铭文和娘亲一起去吧。”

“回来之后,你让铭文做什么都行。”

百里铭文走到百里吟风的身边,拉着他的手。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般没有骨气。

“陈渊,把小殿下带回去。”百里吟风面无表情,声音冷淡。

“你亲自看着他。”

陈渊听了百里吟风的吩咐,站在了百里铭文的身旁,准备将他抱出去。

见百里吟风一直不松口,百里铭文的小脸儿气鼓鼓的,“我自己会走!”

说完,跺着脚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南妃娘娘,呃,不,苗军医,村庄里村民们的病情比较严重,今晚就得出发。”

“好,我知道,我去准备些药物。”苗南烟点了点头,冲着百里吟风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主账。

随后,她和云锦去了伙房,准备路上吃的干粮。

……

百里铭文坐在自己帐篷的木凳上,气鼓鼓地嘟着嘴。

门口这么多人守着,自己可怎么偷偷溜出去啊?

“陈渊哥哥,我……我想喝水。”

百里铭文眨巴着大眼睛,一副乖巧的模样。

陈渊将桌上的白瓷碗拿过来递给百里铭文。

百里铭文咕咚咕咚地将一碗水灌下肚子。

他转着眼珠,想着怎样才能让陈渊的视线离开自己。

“陈渊哥哥,我……我好像水喝多了,尿裤子了……”

百里铭文突然哇地一声,坐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怎么办啊……呜呜呜……”

陈渊从未见过百里铭文哭,看到这奶娃娃委屈的样子,他一时间也慌了手脚。

看着百里铭文已经湿了的裤子,他无奈地抓了抓头发,看来这次这小娃娃没有骗他。

“小殿下,你在这等着,我去拿干净的裤子过来。”

陈渊说完,转身离开了帐篷。

百里铭文聚精会神地听着脚步声,确定陈渊走远,便飞一般地离开了帐篷。

百里铭文的武功是百里吟风亲自教的。

在军营,除了百里吟风、陈渊和几位军中统领之外,小侍卫们根本拦不住百里铭文。

甚至,侍卫们根本发现不了百里铭文离开了,只会觉得一阵风吹过。

等陈渊拿过来干净的裤子,掀开帐篷的帘子,看着里面空空如也和门口目瞪口呆的侍卫。

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惨了……王上要震怒……小命要不保!

世子怎么又跑了啊啊啊啊啊?

这腹黑的功力真是和他老爹不相上下。

……

255若是本王不答应呢 馆舍内,上官沁儿拜了拜西北的方向,算是在出嫁前拜过了自己的阿爹和阿娘。

出了馆舍,上官沁儿去拜见了皇太后和云北夜后,便坐上的轿撵往宫门口走。

到了宫门口,上官沁儿看到小太监们正在套马车,套了十二辆马车装嫁妆,马车和马笼头上挂着红布和红花,看着十分的喜庆气派。

这些嫁妆是楼兰国三天前送到的,专门用来给楼兰公主上官沁儿陪嫁。

上官沁儿踩着小梯子上了马车,嬷嬷大声喊道“起轿!”

上官沁儿感到马车晃了一下,随即便平稳了,马车前由数十名吹鼓手开路,数十里的红妆,沿路的树上系着数不清的红绸带,挂着大红灯笼,路旁撒着鲜花花瓣,沿路一阵敲锣打鼓。

人群拥挤在路旁,络绎不绝,好不热闹,七嘴八舌地谈论着这声势浩大的婚礼。

“你听说了没,这是大皇子成亲!”

“娶的好像是楼兰的公主。”

“这楼兰的公主,长什么样子啊?”

路旁看热闹的百姓们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地嚷嚷着。

盖头下的上官沁儿,虽说表面平静,但是内心有些许的忐忑和不安。

毕竟,她与大皇子只见过一面。

……

南阳皇宫里,云朵朵、云亦仲和云亦书等人在昭元皇后的昭阳宫等云亦伯出来。

大殿内,云亦伯正在向昭元皇后行礼拜别。

“母后,儿臣此番成家建府,日后陪在母后身边的日子就少了。”

云亦伯的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他想起小的时候,最向往的就是能分府自住,那样,就没有人再管束着自己了,想看多少话本就看多少话本。

可是渐渐地他长大了,如今分府另住,意味着,他要开始承担责任了,不能在像以前那般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做事情了。

以后的路,怕是越来越难走了。

“得空了,常来宫里看看母后。”

昭元皇后摸了摸云亦伯的头,眼眶发红。

“母后……”云亦伯有些哽咽。

“这次成亲,你也被封了瑞王,倒是一件好事。”

“快去吧,别耽误了吉时,不管日后出了什么事情,都有母后呢。”昭元皇后拍了拍云亦伯的肩膀。

云亦伯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离开了大殿。

“大皇兄!”

“皇妹?”云亦伯走到大殿的门口,有些惊讶地看着几人。

“你们都来了?”

“大皇兄,我们来送送你。”云亦仲说道。

几人慢慢地往宫门口走。

“恭喜大皇兄被父皇封了瑞王,你可是我们兄弟几个,第一个有封号的王爷。”

“害,你们可别挖苦我了,这娶的楼兰公主,不是个母老虎就行!”云亦伯叹了口气,对于前路的未知,他心里也没底。

“日后,我不在宫里了,你们可要照顾好皇妹。”云亦伯看了看云朵朵。

“大哥,这你放心,包在我们身上!”云亦书拍了拍胸脯说道。

……

一路吵吵闹闹地到了瑞王府,上官沁儿被嬷嬷们扶着跨过火盆,行了却扇礼。

云亦伯和上官沁儿完成了一系列行礼拜恩程序后,云亦伯招呼着宾客,上官沁儿先进了婚房。

到了婚房,烛光摇曳的婚房内,上官沁儿从盖头的缝隙中看着四周,屋子很大,家具都贴上了大红的喜字。

坐在床上等着被掀盖头,她忽而觉得坐的地方有些硌屁股,转头一看,只见绸缎被面上铺着花生、红枣、桂圆、瓜子、莲子。

“嗒嗒嗒”上官沁儿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她扶了扶头上的头饰,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浑身紧绷着。

云亦伯走进婚房,没有去掀上官沁儿的盖头,而是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今日辛苦公主了,在南阳,公主住的是否还习惯?”云亦伯开口打破了寂静。

上官沁儿心中疑惑,【他怎么还在叫自己公主?】

【既然已经完婚,他不是应该称呼她为王妃?】

【难道他的心里还在抗拒与我成婚?】

“承蒙陛下隆恩,住的很舒服。”上官沁儿淡淡地说道。

承蒙陛下隆恩?

云亦伯看着她,想起在大殿上上官沁儿夸赞云北夜的话。

他的心里直犯嘀咕,【她为什么还在提父皇,她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或许,她真正想嫁的人是父皇。】

沉默了半晌后,云亦伯缓缓开口说道,“若是你,有其他的想法,若是你不愿意留在瑞王府,本王,会想办法,送你离开……”

他看过书上描写的,若是她的心不在这里,强留她在这里,就是害了她。

自己既然自诩为君子,就要多为她着想。

上官沁儿身子一僵,【他这是,嫌弃我?】

【真是,要撵她走?】

【也是,那日在大殿上,他已经拒绝我了,倒是我自作多情,强人所难了。】

【可是,他为何这般不给她留情面?大婚当晚,竟提出要和离?】

上官沁儿本就有些气不过当日在大殿上,云亦伯那般拒绝她。

此刻,更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她猛地一把扯下头上的红色盖头,瞪着云亦伯冷冷地说道,“王爷,横竖你还有通房和侍妾,比我会聊天,比我会心疼人,若是王爷不愿意在妾身这里呆着,走就是了,平白的,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云亦伯愣愣地看着她,他不明白,为何馆陶公主忽然就生气了。

更没想到的是,这馆陶公主竟然和他在话本上看到的,想象中的佳人那般契合。

白嫩的肌肤,细长的丹凤眼,线条完美的鼻梁,细长的眉毛,樱桃红唇。

仿佛是小说中的女主忽然有了现实版的脸,那种现实的冲击,让云亦伯慌了神,他盯着上官沁儿看,说不出话来。

“瞧瞧,我不过是多说了两句,王上就这般模样。”上官沁儿看云亦伯只是盯着她不说话,冷哼了一声。

她一边说一边拆下头上沉重的凤冠和钗环。

“王爷当日在大殿上公然拒婚,今日又此番三言两语的羞辱于我,妾身实在不知,妾身做了什么,要王爷这般对我?”

“我,本王,没有想要羞辱你。”云亦伯回过神儿来。

“哦?是吗?这么说,倒显得我斤斤计较了。”

上官沁儿从床上扯下来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仍在了地上。

“你,你这是何意?你要让本王睡在地上吗?”

“王妃,今日,可是你我成婚的大喜日子。”

【王妃?他为何又忽然改口了?】

上官沁儿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变了称呼。

“是,请王爷用寝吧。”

云亦伯看了看地上的枕头和被子,勾了勾唇角,站起来慢慢地走近她。

“若是本王不答应呢?”

256若要用强的,妾身也是毫无办法 云亦伯一边解开身上的腰带,一边靠近她。

上官沁儿没想到云亦伯一下子变了脸,原以为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儒雅男子。

她的内心有些慌乱,表面还在强装着平静,“若是王爷不答应,要用强的,妾身也是毫无办法。”

上官沁儿抓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紧,随着云亦伯不断地靠近,上官沁儿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毕竟,这里不是楼兰,妾身也不是公主了。”

“这瑞王府上所有的人,都听王爷的吩咐办事。”

“只是,想必宫里的嬷嬷还没走。”

上官沁儿想提醒云亦伯,二人不是普通的婚嫁,而是两国缔约的象征。

若他真是要用强的,她保不齐会做出什么有损两国友谊和颜面的事情。

云亦伯思索着她的话,不再向她步步逼近。

上官沁儿见他重新回到了卓旁,这才松了口气。

“王爷,喝了这杯交杯酒,今日这礼,就算是成了。”

上官沁儿走到桌旁,拿起酒杯,举到了云亦伯的面前。

“好。”云亦伯拿起另一只金色的酒杯。

二人手腕交替,饮了杯中的酒。

四目相对,云亦伯有一瞬间的慌神,似乎是沉浸在了上官沁儿的凝视中。

“啊!”

“你做什么?!”

云亦伯握着酒杯的手忽然吃痛,他猛地将酒杯仍在地上,愤怒而又不解地看着上官沁儿手里的那滴着血的匕首。

只见自己的拇指上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本王都说了不碰你,你这是做什么?”云亦伯忍着手指上的疼痛问她。

上官沁儿嘴角含着笑意,她拿出一方白色的帕子,擦了擦云亦伯手指上的血滴。

“王爷,里面没出什么事吧?小的们进去看看?”门外守着的侍卫,听到里面的吵闹声,担心地喊道。

云亦伯看了上官沁儿用帕子擦血的动作,心下似乎渐渐明白了。

“无妨!”他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王妃,怎么还随身带着匕首?”云亦伯从屋子里面找到金疮药,撒在了自己的拇指上。

“是用来防身的。”

“哦?若是本王用强的,你就一刀捅了本王?”云亦伯挑了挑眉看她。

“不是,若是捅了你,我也活不了,这匕首是留给自己用的。”

“若是出了事情,便结果了自己,如此一来,也不会给阿爹阿娘惹上麻烦。”

云亦伯听着她的话,没来由地心里涌上一股同情怜爱之意来。

【这女人,也是可怜。】

“这种事,何必亲自动手,用鸡血、鸭血不也一样?”云亦伯从上官沁儿的手里抽出那把匕首。

“王爷,宫里的嬷嬷宫里深厚,看看这血的颜色,便知道是什么血,鸡血鸭血的味道很冲,王爷是生怕别人不知,你我二人没有洞房?”

“那不还是怪你。”云亦伯低声说了一句。

“王爷这话说的,倒是显得我不识趣了。”

说完,上官沁儿脱了鞋,拉上床帐,兀自睡下了。

云亦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他堂堂南阳的大皇子,竟然就这样被晾在这里了。

可是,他似乎又毫无办法,只好和衣睡在了地上。

……

福双宫内,金壮壮嘟着小嘴,两只小手在晃来晃去,百无聊赖的踢着门前的石子。

【朵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朵姐姐是不是不要壮壮了?

好想朵姐姐啊,好无聊啊……

要不,我去找朵姐姐吧!

她看着空荡荡的,没有尽头的宫道,望眼欲穿。

【算了,朵姐姐说了,今天宫里会很乱,到处都是人,叫我不要乱跑。】

【朵姐姐说了,要我听话。】

金壮壮撅了撅嘴,忽而看到泥土里有一条细长细长的蚯蚓,她蹲下身子把把蚯蚓拎起来,笑眯眯地自言自语:“嗯,正好,拿你做药引。”

棕橘色的大胖猫躲在树下,小主人现在看起来很不开心,它可不想惹怒她,再被抓去当试验品。

这只棕橘色的条纹大胖猫是云朵朵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她很是喜欢。

“喵……”灰棕色的麝香猫抬起腿脚步轻轻地走着,想要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有些烦躁又有些不开心的金壮壮被这一声猫叫吸引了注意力。

【胖橘!】

“胖橘?你要跑去哪里?”

金壮壮跑到大胖猫的身旁,大胖猫吓得脚步乱窜,猫的高贵与清冷,荡然无存。

金壮壮一把抓住那只惊慌失措的大胖猫,抱在自己的怀里。

“好沉,你怎么这么胖?”金壮壮嫌弃地看着它。

【既然朵姐姐还没回来,那不如……】

“小六子!”金壮壮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你过来!”

被唤作小六子的小太监警惕地看着金壮壮,又四下张望了一番。

“不用找了,朵姐姐不在。”

小六子最害怕的,就是金壮壮拿他试药,若是九公主在还好,还能管一管这个小魔头,若是九公主不在,他真的担心,他的小命不保!

小六子的思绪渐渐飘远,想起曾经的时光:

“小六子,快来,试试这个易容的药!”

金壮壮仰着天真无邪笑脸看小六子,朝他勾了勾手指,摇了摇手中白色的瓷瓶。

他才不要给她试药!

每次试药都好痛苦!

上次试药差点儿把他变成了白毛怪,花了足足三个月才变回来!

在他的眼里,软糯可爱的金壮壮就是个小恶魔!

“这次的配方升级啦,一点儿都不疼!”

金壮壮循循善诱。

“不要。”小六子一脸抗拒的摇头,他的双手紧握,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过来吧你!”金壮壮手里攥着瓷瓶子朝小六子跑去。

……

眼看着大皇兄出了宫之后,听说瑞王府已经完婚了。

云朵朵去御膳房找吴婶儿做了些好吃的之后,便回到了福双宫。

“朵姐姐!”

金壮壮远远地就瞧见了云朵朵的身影,顿时兴高采烈地小跑着奔向云朵朵。

云朵朵抱了一下金壮壮,将手里的盒子放在地上,“那,朵姐姐给你带翠玉糕回来了。”

“朵姐姐,坠(最)好了!”金壮壮迫不及待地从盒子里面拿出一块热情腾腾的翠玉糕。

“壮壮,这头发是不是长长了。”云朵朵摸了摸她的头。

“朵姐姐得给你剪剪头发了。”

一听说要剪头发,金壮壮便要挣扎着离开云朵朵的怀抱。

257壮壮制毒,天下无敌 太可怕了,朵姐姐每次剪头发都会把自己弄的很丑。

她才不要剪头发!

看着金壮壮在自己的怀里挣扎,云朵朵有些担心地问他:“壮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啊,没有啊,朵姐姐。”金壮壮举起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

“壮壮,是不喜欢朵姐姐给你剪的头发吗?”

她给金壮壮剪的都是记忆中时兴的款式。

金壮壮的发量很多,云朵朵闲来无事,便给她剪过梨花头、齐刘海的初恋头、八字刘海的姐姐头,都是她记忆中韩剧女主角的发型。

“不是呀,朵姐姐,朵姐姐一路奔波,一定累了,朵姐姐先休息吧!”

“哎呦,还是壮壮好,真疼你朵姐姐。”云朵朵将壮壮放在地上,摸了摸她的头。

她有些口渴,这才觉得福双宫里有些不对劲。

她四处看了一圈,自己回来了这么一会儿了,怎么不见下人奉茶迎接呢?

“阿香姑姑?!”

她大声喊着,阿香和柳嬷嬷是掌管福双宫大小事务的,平日里只要自己一出现,就会围绕在自己的身边,这会儿怎么没看到她们的身影?

“公主?!”听到声音,阿香慌忙从屋中跑出来。

“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云朵朵惊讶地看着她,阿香原本秀丽白嫩的脸蛋,如今是青一块紫一块,捂着脸的手还肿了起来。

【难道是……】

云朵朵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往屋子里面走,看到其余的下人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有的脸色发紫,有的胳膊动不了,有的已经昏厥。

宫女太监们都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十分的难受。

还有那只棕橘色的大胖猫,也是瞪着圆溜溜的棕色眼睛,四脚朝天的躺在桌子上,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壮壮?!”

“金壮壮,你给我过来!”云朵朵站在寝宫的地中间,叉着腰,怒气冲冲地喊道。

“是不是你干的?!”云朵朵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众人。

没有应答声。

云朵朵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金壮壮的身影。

“好你个壮壮,你又躲起来了是吧?”

“壮壮,朵姐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人试毒药,试毒药之前,要先制备好解药。”

“啊,你把朵姐姐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云朵朵一边走过各个寝殿找金壮壮,一边嘱咐教育着。

“在这儿呢,可算找着你了!”

云朵朵从一簇金黄的迎春花中将金壮壮拎了起来。

金壮壮穿了一身玫粉色的衣裳,蹲在黄绿色的草丛和花丛中,十分的惹眼。

壮壮别看平时精的很,就是这躲藏的时候不太灵光,每次都是藏在这里。

“朵姐姐,壮壮错了。”

金壮壮蔫头耷脑地看着云朵朵,两只小手抠着。

“说吧,为什么这么做?朵姐姐是不是告诉过你,不可用医术害人?”

云朵朵有些担忧地看着金壮壮,在现代的时候,她独来独往惯了,别人的闲事也从来都不会去管。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身边竟然会有这么一个闯祸的小娃娃,若是不及时引导,她分不清善恶,不能明辨十分,那作为姐姐的云朵朵可真是有些对不起金将军、金夫人,还有堇之哥哥。

“之前,总有刺客来害朵姐姐。”

“壮壮还听说,早晚要让朵姐姐,死在他们的手上。”

“呜呜呜……”说到这儿,金壮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

【我不要朵姐姐死!】

【我要把刺客都杀光!】

“壮壮,担心,所以……”

“壮壮就制毒,要制天下最厉害的毒药!”

“制,顶,顶厉害的毒,他们要是来了,就把他们都毒晕……”

金壮壮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好了,好了,我的好壮壮,朵姐姐不是怪你。”

云朵朵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金壮壮,心中很是心疼。

“是朵姐姐不好,朵姐姐让你担心了。”

她将金壮壮抱在怀里。

“壮壮,你要相信朵姐姐,朵姐姐是很厉害的,可以对付那帮人的。”

“你看。”云朵朵向身后的树伸出一掌,树叶瞬间飘落。

金壮壮用力的点头,“朵姐姐是天下顶厉害的人!”

“你不会失去朵姐姐的,朵姐姐一直都在你身边,别哭了,啊。”

云朵朵轻轻拭去金壮壮脸上的泪痕。

“来,我们看看怎么把大家医治好。”

金壮壮站在大殿中央,奶声奶气的说道:“对不起,是壮壮让大家受苦了。”

躺在地上的人们从鼻孔里哼出两声,算是对金壮壮的回复。

云朵朵蹲在地上检查着众人的脉搏和伤处,又听了金壮壮的制毒过程,二人一起忙碌了一番后,总算是将众人的毒都解了。

云朵朵扶额,她也是没想到这软糯的单眼皮女娃娃竟然是个医学奇才。

往日三皇叔给自己上课时,金壮壮都会在旁边听着,没想到慢慢地她竟然认识了各种草药,如今,不仅会下毒还会解毒,真是厉害,云朵朵不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

北凉,西郊军营内。

从帐篷里面跑出来后,百里铭文快速地倒腾着小短腿,他避开了来往巡逻的将领,向后看了看,确认陈渊没有跟上来。

他快速地往苗南烟的帐篷快步走去。

这次他一定要跟着娘亲一起去!

多和娘亲相处,娘亲就会喜欢自己了。

父亲和娘亲只见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

所以,我要看好娘亲,不能让娘亲身边出现别的男人!

一想到这,百里铭文顿时觉得铆足了劲儿,一双大大的眼睛,笑得十分开心。

到了帐篷,发现苗南烟并不在帐篷里面。

难道是已经出发了?

他四处张望着,焦急地寻找着苗南烟的身影。

……

伙房内,苗南烟正碾碎花瓣做芙蓉桂花糕,准备明天路上带着做干粮。

“娘娘,今晚就出发,也太急了些。”云锦一边寻找着可以带的肉感和腌菜,一边说道。

“可能是村民们的病需要及时的医治。”苗南烟将做好的糕点装在罐子里。

她忽而想起,明天去村子里给村民们看病,要不要去看看铭文?

258他派了暗卫保护我 不知道那铭文孩子怎么样了。

苗南烟站在原地,思索着,百里吟风那人冷酷无情,对百里铭文也很是严格,铭文是阿姐的孩子,她也喜欢那孩子,若是带在自己身边,肯定能照顾好她。

只是,这村庄距离军营还挺远的,百里吟风肯定是不会同意自己带着他走的。

而且,若是在皇宫和军营里还好,这去了外面,她还真没有把握能保护好百里铭文。

毕竟,之前的几次刺杀,连武功高强的百里吟风都受了重伤。

【唉,不想了,先去治病再说。】

苗南烟摇了摇头,准备好衣物和吃食,往马厩走去,准备坐上马车去村庄。

……

百里铭文在军营来一边躲避着士兵们一边寻找苗南烟。

他四处张望着没有看到苗南烟,忽然意识到娘亲可能已经做马车走了。

【怎么办?娘亲不会已经离开军营了吧?!】

他眉头紧锁,焦急地跑去马厩,发现马车还停在树下。

【娘亲要是去村庄,一定会坐这辆马车的。】

【还好,还好,这马车还没走,说明娘亲还没离开军营。】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便溜进了马车,藏在了暗格的后面。

……

“军医,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吧。”一个士兵找到苗南烟。

“好,云锦,把东西拿到马车上,你留下来好好在军营呆着。”

“娘,呃,军医,奴婢陪您去吧。”云锦刚想叫娘娘,看到身旁的士兵,赶紧改口称呼她军医。

“不必了,你去了也帮不上忙,我很快就回来了。”

苗南烟身穿军装,带着装着干粮和皮水壶的包袱,还有一个棕色的药箱,坐着马车离开了军营。

军营外的小道上,才拐过一条山路,苗南烟感到马车震了一下,她扶住马车的车身稳住身子,随即看到轿子里面多出了一个小人儿。

“铭文?你怎么来了?”苗南烟惊讶地看着百里铭文。

百里吟风不是不让他出来吗?

“铭文不放心娘亲,来保护娘亲的安全。”

“可是,铭文,此番前去,没带多少侍卫,担心会有刺客……”苗南烟有些担忧地看着百里铭文。

“娘亲,父亲给娘亲派了身边的暗卫来保护娘亲的安全,娘亲放心,不会有事的。”

“铭文也是会武功的,娘亲要相信铭文哦!”

【百里吟风,给我带了暗卫?】

【他不是从来都不管,也不在乎她的死活吗?】

苗南烟虽然有些想不通,但是他派了自己身边的暗卫专门来保护她的安全,她的心里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过。

“娘亲?”

百里铭文见她发呆,轻轻叫了一声。

“嗯。”

“可是,你父亲?”

苗南烟又想到,百里铭文是偷偷跑出来的,她担心百里吟风发现之后会发怒,到时候就是一顿怒吼。

她想起被震的生疼的耳膜,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娘亲放心,父亲那边不会有事的。”

百里铭文拍了拍苗南烟的手,安慰道:“没有人发现。”

“真是个小机灵鬼。”苗南烟笑着将百里铭文抱在怀里。

到了村庄已经是晚上,苗南烟一行人先住在了村长的院落里面。

……

第二日一大早,苗南烟准备给村庄上的人把脉。

“铭文,现在不确定这里有没有传染病,你把这个面纱带上。”

苗南烟给百里铭文戴上了面纱,然后自己也戴上了面纱。

“不要摘下这个面纱,不要出这个房间,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可不能让人发现你了,记住了吗?”

百里铭文是王上唯一的儿子,她并没能力和十足的把握保护百里铭文的安全,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不让人发现百里铭文出现在这里。

百里铭文用力地点头,“记住了!”

“放心吧,娘亲。”

苗南烟点点头,示意门口的侍卫,可以让病人们进来看病了。

一个身穿藏青色布衣的少年捂着肚子快步走进来。

“大夫,肚子疼,拉肚子,忒难受。”

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他脸色苍白,坐立不安,似乎是想去茅房。

“什么时候开始的?”苗南烟看着那少年面色苍白没有血色。

“昨天早上开始的。”少年的声音很小,似乎没有什么力气。

“有没有血便的情况?”

“没有。”

“去了几趟茅房。”

“昨天晚上去了好几趟,已从茅房出来就不行,还得再进去。”

“哎呦,军医,我还得再去一趟茅房!”说完,那少年慌忙向茅房快步走去。

苗南烟沉思着,这反复出现腹泻,可能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或者是肠胃出现了问题。

要先治疗,症状缓解后再调节娇嫩的肠胃。

“大夫,给老朽瞧瞧吧,一直拉稀啊!”

“老朽这腿都支撑不住了,都麻的蹲不下了。”

“军医,还有俺,俺和俺娃子都拉了一天了,饭也不敢吃一口。”

“军医,俺们都是上吐下泻,可怎么办啊?”

苗南烟看着一屋子的人,心中疑惑,怎么在同一时间都开始腹泻?

【看样子,这么多人症状都是相似的,不用一一把脉了。】

【先用药来治疗腹泻要紧。】

“你去把这个药粉分给大家,大人一天三次,小孩一天一次,温水冲服。”苗南烟吩咐道。

“是,军医。”跟着苗南烟一同前往村庄的侍卫接过药粉。

她从军营出来的时候,便带了这些常用的药粉。

这蒙脱石散止泻的效果立竿见影,能够有效缓解腹泻的症状,但是不能久用。

而且,她带的药物有限,要再想其他的办法。

这么多村民在同一天内腹泻,重点是要找到源头。

村民们陆续看病领了药之后,苗南烟带着几个人开始挨家挨户的走访,一边给病人诊脉治病,一边仔细观察,寻找病因。

……

右贤王内,一身墨绿色色锦服,小眼睛鹰钩鼻的右贤王正坐在软塌上,听着乐姬奏乐,看着舞姬扭动着腰肢,吃着侍妾剥好的葡萄。

一个身铠甲的将领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都办妥了,是吧。”

259去村庄治病 那将领点点头,“药效已经在发挥作用了。”

“等到村民们全部染上病,去军营寻求帮助的时候,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在北凉,一些贫苦的村庄并没有大夫、郎中,他们生病了只能去附近的军营找军医寻求帮助。

“嗯,不错。”

“这病本身不传染,但是病人们一交叉接触,定会产生新的疾病。”

“尤其是派出来的粪便,只要稍加利用,便可以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军营一乱套,侍卫们大批量染病,这西郊的北凉军军营就算是完了。”

“好!”右贤王高兴地拍了拍手,拿起青玉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此事办得好!”

“这次,辛苦你了,待大业成功之时,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你!”

“谢王爷!”

“我那龟儿子,最近没干什么出阁的事情吧?”

右贤王一想到他那不争气的,只知道啃老、甚至坑老的儿子,面色变得不悦。

那将领楞了楞,“王爷,您是说三公子?”

右贤王眨了眨眼睛。

“奥,自从您说没有您的指示,不要轻举妄动后,三公子便日日在屋中读书。”

“嗯,这还差不多。”

右贤王看着那将领站在自己的身边没有走,转头看他:“怎么,还有事?”

“呃,王上派了个军医去给村民们治病。”那将领有些犹豫地说道。

“哦?军医,有发现什么吗?”

“目前还没有。”

“那你怂什么?”右贤王不屑地哼了一声。

“一个郎中而已,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是,属下告退。”

……

桃花村的村庄里,苗南烟和几个布衣正坐在村民家的棚子下休息。

村民们服下蒙脱石散后,腹泻的症状减轻了不少,但是药一旦停了,茅房便又挤满了拉肚子的人。

“军医,这可怎么办啊?”

白胡子的村长一脸愁容,本就布满皱纹的脸,这儿更是皱巴在了一起。

“白村长,您莫急,我们正在想办法。”苗南烟宽慰道。

“上午,我们给村民们开了药方,用现有的药材,已经稳定住了大部分的人。”

“也去村民的家里走访了,并没有发现怪异之处。”

“但是,今天,又新增了很多病人,问题出在哪呢?”苗南烟沉思着。

“苗军医,喝水。”一个士兵递过来一个瓷碗。

苗南烟冲那士兵点点头,端起水碗喝了一口。

这忙了大半天,苗南烟也没顾得上喝水,这会儿真是有点儿渴了。

一碗水下肚,不知是这水太凉了,还是什么原因,苗南烟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白村长,失陪,我得去趟茅房。”

苗南烟眉头紧锁,捂着疼痛的肚子,弯着腰,十分焦急地往茅房快步走去。

这疼的突然,她只觉得一阵绞痛,到了茅房她也拉了肚子,在茅房蹲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作为医女,一向很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肠胃也没有生过什么病,问题只能出在入口的东西上。

只是,她除了喝了那一碗水,什么都没入口。

【问题,难道出在这水上?】

苗南烟慢慢走回到棚子里,她觉得浑身上下有些无力。

她强撑着身子,,问给她水碗的士兵:“刚才那水,你是在哪里给我到的水?”

“那里有一口井,我看村民们都从那里打水喝。”

“走,快带我去看看。”

白村长听到苗南烟的话,心下一惊,也忽然意识到很可能是水源出了问题。

几人走到那口水井旁边。

士兵用水桶打出来一些水,放在地上。

苗南烟蹲下来,闻了闻,又用手指蘸了蘸水,舔了舔。

刚才那一大碗喝的急,心里又想着事情,她竟是没发现这水里有毒。

“这水里被人下了穿肠散。”苗南烟从怀中拿出一粒药碗吞了下去。

这解毒丹能够解她身体里面的毒素。

“什么,穿肠散?!”白村长脸色大变。

“穿肠散里面有巴豆、荷叶、番泻叶、大麦叶,本是用来治疗便秘泻火的药物,却被人当做了毒药。”

几味药材混在一起,大剂量的投放在井水里面,能够使人在短时间内数次腹泻,对身体伤害极大。

“这水井里面,怎么会有穿肠散呢?”白村长看了看或是坐在地上,或是躺在地上的村民们。

他叹了口气,在心中责怪自己,作为村长,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村民们。

“白村长不必自责。”

“这有心之人,行事定是十分谨慎,不会轻易被村长发现。”苗南烟看着白村长满脸的愧色,安慰他。

“若是村子里的人都得了严重的腹泻,久治不愈,这病就会慢慢转变成传染病,传染给村子外面的人。”

看来下毒之人的目标并不只是在这村子,而是在这村子周围的地方。

难道是冲着西郊的军营去的?

苗南烟思索着,“白村长,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村民们不要再喝那口井的井水。”

“这下毒之人真是阴险!”白村长一脸严肃地点头,表情十分的愤恨。

“昨日我在您府上,吃喝都没有问题,说明您府上的那口井是没有被下毒的。”

“好,我这就通知大家伙儿,让他们去我府上取水喝。”

“多谢苗军医,您真是救了全村老小的命啊!”白村长十分感激地弯腰拱手行礼。

说完,白村长就要跪在地上。

“使不得使不得,白村长快请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村长,恕我直言,这下毒之人想必会留下来观察村民们的病发状况。”

“此人应该还没走,还在村中的暗处观察着。”苗南烟环顾了一下四周。

她靠近白村长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建议,把村门封锁,找出这幕后下毒之人。”

“这下毒之人,很可能本就不是村里的人,是个生面孔。”

“军医说的对,狗剩儿,你去带几个壮丁,把村门口守住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还有,瞧着眼生的,都抓过来!”白村长对身后的少年吩咐了一声。

这桃花村本就不大,村民们世代都住在一起,彼此很是熟悉,都是见过面打过招呼的,若是有生面孔出现,想必和下毒之事定有关联。

“是,村长。”狗剩儿连忙带上人抄起家伙往村口走去。

260臭娘们儿,坏老子好事! 苗南烟继续救治前来的病人,到了晚上,病患的数量总算是控制住了。

随后,苗南烟和百里铭文在白村长的府上休息,劳累了一天,再加上自己也腹泻了,苗南烟只觉得浑身筋疲力尽。

正想躺下休息,忽而听到门外有吵闹声。

“放开老子,凭什么不让老子出去!”一个男子粗鲁的叫着。

“铭文,你在这里呆着,哪儿都不要去,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苗南烟再次戴上面纱,嘱咐了百里铭文一句,便走了出来。

“嗯,铭文记住了,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等娘亲!”百里铭文听话地点头,他也听到了外面男子反抗的声音,有些担心地看着苗南烟。

“娘亲小心。”

苗南烟点点头,她走出房门,看到狗剩儿正押着一个精瘦的绿衣男子。

绿衣男子大力挣扎着。

“老实点儿,别动!”狗剩儿怒目圆整,狠狠地说道。

“村长,这兔崽子在村门口闹事。”

“这男子看着面生啊,不像是我们村里的人。”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你可是桃花村的人?”白村长问那绿衣服的男子。

那男子摇摇头,“不是,俺不是桃花村的村民。”

“村长,俺老母还在山下,俺就是来村里头讨点儿吃食!”

那男子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馒头,馒头上面满是尘土和杂草。

“你是哪里的人?”

“俺是隔壁村的,杏花村!”男子眼神乱瞟,急忙说道。

“若是来讨吃食,你应该把这馒头揣在怀里,好生保护,而不是让这馒头沾染上尘土和杂草。”苗南烟看着那男子,轻声说道。

【这男子看着孔武有力的,像是习过武,根本就不是附近村落村民们那幅羸弱的模样。】

【况且,饿了这么多天的人,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挣扎怒吼。】

人群听到声音,让出一条道,让苗南烟走近。

“军医。”

“搜搜他的身上。”

“是。”狗剩儿手脚麻利地在男人的上身摸索着,在胸前顿住了,他将手伸进去。

那男子激烈地反抗着,被几个壮汉制止住了。

“军医,您看!”狗剩儿将逃出来的白色纸包递给苗南烟。

苗南烟将纸包打开,闻了闻里面的粉末,又仔细地看了看。

随即向白村长点了点头,“这就是穿肠散。”

“果然是你!”

“你还有什么话说?!”

“畜生!”

“说,谁派你来的?”白村长高声质问。

狗剩气急败坏地死命地往那那人的肚子上踹了一脚。

那绿衣男子见事情败露,顿时露出一脸凶相,“该死的娘们儿,坏老子好事!”

说完,他大力地挣脱开壮汉的禁锢,抽出袖中的短刀扑向苗南烟。

“军医小心!”

一切发生的太快,苗南烟来不及躲闪,眼看着刀尖就要刺向苗南烟的胸膛。

……

忽然,身后飞过来一把匕首,正中绿衣男子的胸膛,男人应声倒下。

苗南烟惊魂未定地看着倒在血泊当中的男子。

众人转过头去看,却没有看到后面有任何人。

真是奇了怪了?

苗南烟看向门窗紧闭的屋子,窗户纸破了一个洞,想必是百里铭文丢出来的匕首。

百里吟风派给苗南烟的暗卫,被苗南烟派出去寻找可用的草药了,所以此刻,她的身边没有什么人保护。

【留在这里不安全,难保没有投毒之人的同伙,要赶紧带着铭文离开。】

“白村长,既然下毒之人已经找到,村民的病也都治好了。”

“我们就不叨扰了。”苗南烟行了一礼,准备告辞。

白村长本想留下他们再歇息一晚的,可是看着她面色慌张,便也没再挽留。

“好,多谢苗军医。”

白村长行了一礼,他身后的村民们也都恭敬地冲着苗南烟行了一礼。

苗南烟微微欠身算是回礼。

随即苗南烟上了马车,百里铭文也趁乱偷偷溜上了马车,随行的士兵们跟在后面,一行人准备回军营。

苗南烟放了一个红色的鸣烟,示意暗卫们可以准备回军营了。

马车驶过村庄的村口,行进在满是砂石的官道上。

“娘亲真是神了,又能治好百姓们的病,又能抓到下毒之人!”

百里铭文一脸崇拜地看着苗南烟。

苗南烟摸了摸百里铭文的头,“要不是铭文及时出手,恐怕我就被那人伤了。”

“娘亲知道是铭文?!”百里铭文惊喜地看着她,他的腰板一下子就挺直了。

她微微点头,轻轻抚摸着百里铭文的小脑袋。

这次的事情让她明白,危机四伏,敌人无处不在。

但凡是无意间动了别人的蛋糕,损害了某一方的利益,自己就会陷入到危险之中。

甚至,可能会连累到身边的人。

“铭文,这瓶药你拿着。”苗南烟从怀中拿出一个红色的瓷瓶放在百里铭文的手心。

“这是什么呀?”百里铭文把瓶塞拔出,闻了闻,好奇地问道。

“这是解毒丹,日后,你若是中毒了,不管是什么毒药,都可以先服下一颗,压制住毒性。”

“记住了吗?”

“嗯,铭文记住了,多谢娘亲。”

“只是,娘亲把解毒丹给铭文了,娘亲怎么办啊?”百里铭文一脸担心地看着苗南烟。

“没事,我自有办法应对。”

……

北凉,军营内。

马车咕噜压过地面的声音传来,守在门口的士兵们见是军营回来了,赶紧去通报。

“王上!”

“王上!军医回来了!”

士兵们通报着,主帐内,百里吟风听到寻容回来了,也是面露喜色。

【她回来了?】

百里吟风放下了手里的书,站起身往外面走。

刚掀开主账的帘子,随即他觉得不太对劲,她回来了,他这么高兴做什么?!

他退回到主账内,对着士兵说:“让军医来见本王。”

“是,王上”

“参见王上。”苗南烟走进主帐,向百里吟风行了一礼。

百里吟风见苗南烟进来了,便屏退了主账内的其他人。

主账内,只剩下百里吟风和苗南烟二人。

他扶起苗南烟,让她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怎么连夜赶回来了?”

261心跳加速,胸闷,脸还会发烫 百里吟风看着她十分憔悴的样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呃,桃花村的村民们都治好了,臣妾想着军营可能有受伤的士兵们,便赶回来了。”

她本来想说担心百里铭文的安全,尽快回到军营她才能放心。

但是一想到,铭文是偷偷跑出去的,还是不说比较好,只能找了别的理由。

“跟本王说说村子里的事情,这些村民到底是为什么集体得病?”

苗南烟讲述了村庄里面的事情,只是故意隐去了百里铭文和自己一同前去的事实。

反正,士兵们应该都在忙,也没看到百里铭文,这事儿也不会说漏嘴。

“原来是这样。”百里吟风点点头。

“此番,辛苦你了。”

“为王上分忧,都是臣妾该做的。”

“来,给本王把把脉。”

“是。”苗南烟坐到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王上的脉搏十分的有力,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症状。”

苗南烟不明白百里吟风为什么忽然让自己给他把脉,她忽而注意到他的胸部和腰部的外衣似乎有些发红,“王上,又受伤了?”

苗南烟轻轻掀开他的衣襟,看了看他的胸膛,有一道新伤,已经缠上了纱布,还有一道旧伤。

“伤口恢复的很好,已经结痂了。”

“王上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苗南烟看不出百里吟风有什么其他的病。

“本王,有时会觉得,心跳加速,胸闷,脸还会发烫。”

百里吟风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症状。

尤其是苗南烟在身边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地想盯着她看。

“脸会发烫,难道是感染了风寒?”

“最近换季,春天乍暖还寒,很容易受凉。”

苗南烟伸出手背,要探一探百里吟风额头的温度。

百里吟风猛地躲开了,苗南烟一愣:“王上,让我探探额头的温度。”

百里吟风咳了一声,没有动,苗南烟靠近他,他闻到了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淡淡草药味,有些不自在,浑身有些僵硬。

苗南烟将手背放在他的额头上:“嗯,不烫,应该是没发烧。”

“王上,可能是最近下雨,天气有些闷热,这个龙脑香给您,您觉得胸闷的时候,可以拿出来闻一闻。”

苗南烟从袖中拿出一个画着蓝色鸢尾花的白色小瓷瓶递给了百里吟风。

“这龙脑香本王也是常用,只不过,最近军营里面的都用完了。”

他打开小瓷瓶的盖子,闻了闻,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

正说着,一个侍卫进来说一个自称是从桃花村的人正在军营门口等着,说是要见百里吟风。

“陈渊,你出去看看。”

“是,王上。”

陈渊走到帐外,听着白村长派来的人传递消息。

“王上,白村长说,抓住了下毒之人,严刑拷打后一个没看住,那人咬舌自尽了。”

苗南烟和百里吟风说,之前去治疗村民的腹泻,就是住在这白村长的院中。

“啊,线索不会断了吧?”苗南烟一脸的惋惜。

“也不算断了线索,从下毒之人身上的纹身图腾来看,是右贤王的人。”陈渊说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

“告诉白村长,以后要多加防范。”

“发现了不是本地的村民和生面孔,一定要进行盘问。”

“是,小的明白。”

待那人离开后,百里吟风目光幽远。

“右贤王。”百里吟风不悦地冷声道。

“这老东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不惜毒害整个村庄百姓的性命。”

“苗军医,这次桃花村村民们的病症,你怎么看?”

百里吟风看着穿着墨绿色军装的苗南烟,【她似乎瘦了不少,是不是这几日太过劳累了?】

“这病来得突然,我离开的时候,白村长已经抓住了下毒之人。”

“关于下毒之人,你怎么看?”

她怎么看?

苗南烟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是军营的军医,又不是他的谋士。

为何要问她这些?

而且,你不是已经猜测出来了是右贤王动的手?

“苗军医,觉得,他们可有什么目的?”

见苗南烟没有回话,百里吟风继续问道。

目的?

“这腹泻本不是什么大病,但是若是毒粉的剂量很大,会使人日渐虚弱,若是发现不了病源,继续引用有毒的水,人命也很难保住。”

“最严重的后果是整个桃花村村庄的人都因腹泻而死。”

“嗯,继续说下去。”

“我猜他们是冲着军营来的。”苗南烟摸着下巴,猜测道。

“哦?”百里吟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这病本身不传染,但是这病反复发作,排泄物得不到及时的处理,病人们一交叉接触,定会产生新的疾病。”

“而桃花村的村民们很穷,也没钱去看大夫,必定会寻求军营的帮助,他们一来,便会将疾病带到军中。”

“接着说。”

“若是传染的快,整个西郊军营的北凉军就毁了。”

苗南烟猜测着,大胆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嗯,这女人还挺聪明。

百里吟风点点头。

苗南烟在心里叹了口气,右贤王?这些争权逐利之人的心,还真是又狠又硬。

人命竟是连草芥都不如,只是他们谋权路上的垫脚石。

“好狠的人啊。”苗南烟摇头。

“什么人在外面?”陈渊听到主帐门口有动静。

“王上,士兵们练习着近身搏斗,几个士兵受了伤,想……”

士兵犹豫着没有继续说,而是看了百里吟风和苗南烟。

“去吧。”百里吟风摆了摆手。

“是,王上。”

“你,早点休息。”

苗南烟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好,多谢王上。”

待苗南烟出去之后,百里吟风看着陈渊,“铭文呢?”

“南妃,呃,苗军医回来后,小殿下也回来了。”

“果然,他又跟着这个女人走了。”

“看好小殿下。”

“是,王上。”

……

冬雪消融,便是春天。

去年南阳的粮食收成不是很好,今年开春,云北夜打算微服出访去视察民情。

“来人!”

云北夜将那描述饥民们的奏折仍在了桌子上。

“陛下,老奴在。”

云北夜有些愠怒地说道,“这灾情一直没有好转,究竟是怎么回事?”

262不要跟我俩在这画大饼 “朕要亲自去看看!”

“朕要出宫,赵忠全,你去准备准备。”

“老奴这就去都知监,让他们准备准备。”赵忠全点头哈腰地答应了。

在南阳,若是皇家要出宫,一般都是都知监提前准备轿撵和仪仗,都知监会提前派人进行皇帝出行道路的规划,还会专门派人清理道路,保护皇帝的安全。

“都知监?”云北夜皱了皱眉。

“回来!”云北夜叫住了赵忠全。

“朕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朕这次,是微服私访。”

“体察民情,看看春天播种情况。”云北夜看着赵忠全。

“你这么大张旗鼓的,看到的都是那些大臣们事先安排好的,朕能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让朕看到的!”

“朕的双眼,就是这样被蒙蔽的!”云北夜大力地一拍桌子。

“一帮阳奉阴违的东西!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干正经事,不为百姓分忧,成天想着怎么把对手拉下水!”

“哎呀偶,陛下,陛下,可不敢蒙蔽您的双眼啊!”赵忠全吓得嘴唇颤抖,膝盖一软赶紧跪了下来。

云北夜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这老家伙,动不动就跪,朕还不知道你?!】

“行了,快起来,朕又不是在骂你。”

“去给朕去准备出宫穿的常服。”

“记着,不要声张,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云北夜嘱咐着,若是让那帮大臣们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在他视察民情的时候,动什么手脚。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

本来这件事情是保密的,云北夜和赵忠全没有大肆宣扬,赵忠全也嘱咐了紫宸殿内伺候的太监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但是,云北夜出行,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定是要准备一应用具和吃食,还要安排护卫保护皇帝的安全。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这样,云北夜要微服出访的消息,就在宫里传开了。

……

福双宫内,云朵朵正被阿香按在凳子上写字,她一脸痛苦地拿着不听话的毛笔,在纸上用力地练字。

她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扔下了手中的毛笔,跑到了紫宸殿,准备向他的皇帝爹爹申请一同出宫。

“参见公主。”紫宸殿门口的小夏子向云朵朵行礼。

云朵朵的小手往身后一背,抬起头扬着笑脸问小夏子,“父皇可在里面?”

小夏子微微弯下腰说道,“回九公主的话,陛下在里头。”

“父皇可是在议事,里面其他人吗?”

云朵朵想着若是父皇在忙,她就不进去打扰父皇了。

“回九公主的话,里头只有陛下和赵公公。”

“好!”云朵朵抬起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朵朵来了?”

见到进来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云北夜面露喜色。

云朵朵跑向云北夜,云北夜弯下腰,伸出双手将云朵朵抱了起来。

“朵朵长高了不少,也沉了一些,看来御膳房那帮奴才们没有怠慢,有在尽心的给朕的宝贝闺女准备吃食,赵忠全,重重地赏赐御膳房!”

“是,陛下。”

云朵朵笑嘻嘻地看着云北夜,对于女孩子来说,体重问题是最敏感的,可是现在的她还小,身体的各项女性化的特征也还未显露出来,因此,对于她变沉了这件事情,并没有过于焦虑。

“父皇,你要微服出访了吗?”云朵朵仰着头问。

“是,朵朵也知道了,父皇要去看看那些闹饥荒的百姓。”

“父皇真是心系百姓!父皇,朵朵也想去!”

一直呆在皇宫里,她都要憋出病来了。

她很想看一看外面的样子,去看看外面的烟火气,不像是宫里,很多时候都是冷冰冰的。

“朵朵也想出宫?”

云北夜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宫外太过危险,朵朵还这么小,可不能受伤啊!】

【这次要去看看灾民和难民的情况,随说他们是可怜人,但是也不排除会有刁民出现,到时候若是伤到朵朵,可怎么是好?】

“不行。”

“外面太危险了,等朵朵再长大一些,父皇一定带你去好不好?”

“下次,下次,父皇一定带你出宫。”

【不行,父皇你几年才出一次宫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不要跟我俩在这画大饼。】

“啊,不,父皇,朵朵想和父皇一起去嘛。”云朵朵在云北夜的怀里撒娇。

“朵朵,你还太小了,到时候,若是场面混乱起来,父皇不能护你周全。”

“朵朵会武功的,父皇,不信你看!”

云朵朵从云北夜的怀里跳了出来,她微微运气,随后猛地伸出一掌,对面的青花缠枝花瓶霎时就成了碎片。

“怎么样?父皇,朵朵没骗你吧?”

云北夜惊奇地看着云朵朵,“看来,你皇祖母在你这武艺上可下了不少功夫啊。”

【不愧是朕的好闺女!】

【这聪明劲儿,随朕!】

“赵忠全,此事,你怎么看?”

赵忠全正在满面春风的看热闹,此刻自己被cue到了,倒是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呃,陛下,老奴,呃,老奴……”

赵忠全吞吞吐吐地说着话,他观察着云北夜的神色,大脑飞速运转,揣摩着云北夜的心思。

“老奴一定准备好人手,保护陛下和小公主的安全!”

“好!”

【哎,都说伴君如伴虎,伺候陛下,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呢,得用点子智慧啊!】

“父皇真好!”

云朵朵爬到云北夜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啵唧”亲了一口。

【朕这闺女,机灵的模样,倒是和自己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不愧是朕的闺女。】

云朵朵颇有些惊讶地云北夜,自己的老爹,还挺自恋!

不过,不管父皇怎么想,能出宫了,她很是开心。

【终于能离开这四角的高墙,看看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了!】

早就听说京城十分的热闹繁华,她也想看看这太平盛世。

云朵朵忽而觉得空气都变得充裕了起来,呼吸更加的顺畅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小夏子的声音,“陛下,三皇子来了。”

263年少不知金子好 “哦?老三来了?”云北夜听说是云亦书,有些微微的惊讶。

云亦书甚少到紫宸殿来,十分偶尔的来一趟,还是他母妃德妃带着一起来。

【三皇兄也来了?】

“让他进来吧。”云北夜挥了挥手。

“是,陛下。”

“父皇,儿臣参见父皇,呦,皇妹也在。”云亦书走进来,跪在地上行了一礼。

云朵朵咧着嘴对云亦书笑了笑。

“起来说吧。”

“赵忠全,赐座。”

“是,陛下。”

赵忠全搬过来一个小凳子,云亦书坐在了云北夜的对面。

“父皇,儿臣听说您要微服出访,儿臣可以为父皇保驾护航。”

【好家伙,原来三皇兄也是想出宫。】

“哦?老三也想出宫?”

云亦书有些紧张地看着云北夜,生怕他不答应,在心里,他还是有些惧怕他这位父皇的。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皇宫,听说,京城有各种各样的铺面,有酒楼、戏楼、首饰铺子、肉铺、茶庄,都是十分赚钱的买卖。

他十分的好奇,也想看看大皇兄给他们讲的话本上的东西,十分真的那般奇妙。

云北夜沉吟了片刻,他以往出宫视察民情,从来没有带上过皇子,若是带上老三,那其他的皇子们,恐怕也想出宫。

云朵朵看出了云北夜的犹豫,也明白三皇兄心中所想,和想出宫的迫切,开口说道,“父皇,让三皇兄和我们一起去吧。”

“三皇兄来找父皇,肯定也是事出有因。”云朵朵冲着云亦书使了个眼色。

“是,父皇,皇妹说的对,儿臣,儿臣,听闻户部收赋税颇为困难,便也想着为父皇分忧。”云亦书总不能和他父皇说他想看铺面,搜肠刮肚,总算是找到一个理由。

云北夜想了想,点点头,“好,那就一起去吧!”

“儿臣,谢过父皇!”云亦书高兴地搓了搓手。

“赵忠全?!”

“奴才在,老奴这就去准备公主和皇子穿的常服,陛下带着三皇子和九公主,更像是官老爷出街了。”

“多谢父皇!”

“谢谢父皇!”

云亦书叩谢云北夜后,便带着云朵朵送她回了福双宫。

……

第二日,灰暗的天空蒙蒙亮,几声鸡鸣划破了天空弥漫的雾气,原本遮挡住太阳的云朵慢慢散去,集市上的小摊贩渐渐多了起来。

一对夫妻在地上放了几个筐,上面搭上架子,再一层层摞好又大又圆的包子屉,开始蒸包子,准备天大亮后,开始迎接来往的客人。

屠夫大叔正在小巷的拐角用大刀切着猪肉,手起刀落,猪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商铺的大婶儿们、伙计们前前后后地忙碌着,还没吃早饭的小伙计嘴里叼着块蒸饼,蹲在角落里快速地咀嚼着。

卖首饰、玩物、衣裳的小摊贩们也早早地在摊位摆好了商品,大声售卖吆喝着。

南阳皇宫内,云朵朵正对镜贴花黄。

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绣花小裙子,头上扎起了一个发髻,阿香在云朵朵的发髻上插上了一朵金灿灿的金花。

在现代的时候,云朵朵原本觉得金子多少是有些土气在身上的,现在觉得那时候真是傻。

真是少年不知金子香。

金子在古代就是流通的货币,直接可以用来买东西,而且,能买很多东西。

她摸了摸发簪上的金花,【嗯,资本的味道,我喜欢。】

“阿香姑姑,金镯子,也给我来一个。”

云朵朵伸出她白嫩的胳膊,阿香在她的手腕上套上了一只金镯子。

云朵朵觉得金镯子比玉镯子好多了,金镯子不会那么容易碎掉,而玉镯子很容易就磕破了撞碎了。

“阿香姑姑,碎银子和银叶,给我带上一些,对了,还有铜钱。”云朵朵一边欣赏自己漂亮的小裙子,一边说道。

“公主,咱们宫里哪有铜钱啊?”

阿香往一个小香囊里面装了些碎银子和银叶。

云朵朵点了点头,也是,她是公主,宫里的最小单位的货币就是银子了,像铜钱这种价值的根本就不会送到福双宫里头来。

【当公主,真是好啊!】

【她终于感受到了有钱银的生活。】

“差不多了,走吧!”

云朵朵去德妃的长秋宫找云亦书,二人一起往紫宸殿走。

……

到了紫宸殿,云北夜正往外面走。

赵忠全在一边说道,“陛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老奴吩咐车夫和侍卫了,在外头要称呼您为老爷。”

“称呼三皇子为公子,九公主为小姐。”

“嗯。”

“父皇!”

云朵朵跑到云北夜的面前,“父皇真像话本上说的气质超群的翩翩公子!”

“就你嘴甜!”

“儿臣,参见父皇。”云亦书行礼。

“嗯,走吧,到了外面,就不必行礼了。”

云北夜身穿藏蓝色长袍,头发用玉冠束起,这样寻常官老爷的打扮,倒是淡去了平日里的几分英气和孤冷的气息,增添了一些儒雅和慈祥的感觉。

云北夜抱着云朵朵走到马车旁边,抱着她上了马车。

云亦书踩着小矮凳子,也跟着上了马车。

赵忠全坐在马车外面的横板上,赶着马车。

坐在马车里面,云北夜注意到云朵朵今日的打扮似乎和以往很是不同。

看了一会儿,他注意到,她的身上多了不少黄灿灿的金饰品,“朵朵,父皇记得,你不是很喜欢金子?”

“父皇记得,你说金子土,好像是什么,那叫什么词儿来着,哦,对,暴发户,才会带的东西?”

“是,暴发户总是会在脖子上戴上一串又粗又重的金项链。”

“朵朵长大了,如今喜欢了。”

【曾经是她天真了,年少不知金子好。】

【总不能因为不喜欢一部分人对金子的使用和显摆,而讨厌起金子本身,这是很不明智的。】

“父皇,这金子可是好东西呢!”

“用牙咬一咬,就能辨别真假,既能当首饰带着,又能当钱用,还保值增值,用不掉价,多好的东西!”云朵朵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手腕上的金镯子。

“保值增值?朕倒是头一次听说。”

“是啊,金子,不会贬值的。”

“既然朵朵喜欢,以后福双宫的器具,就都用金器!”

“多谢父皇!”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云北夜看到云朵朵的腰间系着一个棕黄色的绣花荷叶边小包,看起来鼓鼓的。

264微服出访视察民情 “父皇猜猜?”云朵朵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云北夜。

“是,香囊?”云北夜猜道。

“皇兄猜是钱袋。”一路上,一言未发的云亦书开口说道。

他本是十分惧怕云北夜的,但是这一路上,见云北夜很是亲善,惧意慢慢消散,他便开了口。

“bingo!答对了!是呢,这可是朵朵的小金库!”

“宾狗?是什么狗?”

“哪里有狗?”

云亦书四处张望着,并没有看到狗,云北夜也是很疑惑,这“bingo”是什么意思?

“啊,呃,就是一个语气词,答对了的意思!”云朵朵挠了挠头,尽管来了南阳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戒掉现代的一些语气词。

(bingo宾戈(一种赌博游戏),意为猜中啦,赢啦,宾戈游戏胜者的欢呼声)

“陛,呃,老爷,到了。”赵忠全掀起马车的帘子,对着云北夜说道。

“前面行人很多,马车过不去。”

“老爷,在这里下车,小的把马车停到空地上去。”

“好,走吧,我们下车。”几人在街道宽敞的地方下了马车。

云朵朵下了马车,深呼吸,【好舒服!】

她看着热闹的街道,八街九陌、急管繁弦、宝马香车、才子佳人、暗香盈袖……

春节期间,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笑容,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父,呃,爹爹,三哥,你们看,那里有包子!”

包子铺的伙计们天不亮就开始忙着烧水蒸包子,此时白胖喷香的包子已经热气腾腾地吸引着来往的路人。

“香喷喷的大包子喽!”

“白菜猪肉,猪肉大葱包子喽!”

“爹爹和三哥是不是也没吃早饭?朵朵请爹爹和三哥吃灌汤包!”

云朵朵穿过拥挤的人群,跑到了那个包子铺里面,她拉开凳子坐在上面。

“老板,来三碗肉汤,再来三屉包子!”

“得嘞,来喽!”

头戴布条,肩上搭着一条米黄色长条布,腰上围着一块米黄色围裙的小二热情地过来招呼。

“爹爹,三哥,你们敞开了吃,今天,朵朵买单!”

云朵朵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子,一副我请客的大方模样。

“嘿,这小家伙!”云北夜哈哈大笑,摸了摸云朵朵的头。

“小姐请吃灌汤包,可有老奴的份儿?”赵忠全眯缝着眼睛看着云朵朵,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

云朵朵猛地转头看身后的赵忠全,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相信。

【嗯?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我的小钱钱不保……】

【赵公公,我说你这人不地道啊!】

【你作为当朝天子身边的红人,北京户口,体制内工作,绩效也不错,深得领导喜欢,上班不用通勤费不用伙食费还不用住宿费,想来也是存款数十万,在京城的一环内也有一两套豪宅了吧?】

【怎的,还惦记上我这么一个小娃娃的压岁钱来了呢?】

【忒不厚道。】

云北夜瞪了赵忠全一眼,赵忠全被这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刚想开口说算了,不料云朵朵十分大方地喊道,“老板,再来一碗肉汤!”

【艾玛,出来都出来了,我云朵朵也夸下海口说今日云小姐买单了,也不差赵公公那一口饭。】

“老赵,朕这闺女大方不?”云北夜盯着赵忠全看。

赵忠全连连点头,他被云北夜盯的身上直发毛,暗自后悔,方才不应该让九公主请客的,“大方,大方。”

云北夜看着赵忠全。

【陛下为何还盯着我?】

赵忠全心里直发毛,忽然晃过神儿来,“啊,九公,啊不,小姐大方宽厚,善良可亲,呃,随您,随老爷。”

“都是,随了老爷的性情,也是老爷教导有方,啊教导有方。”

云北夜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云朵朵吞了吞口水,【皇帝爹爹还真是既自恋又傲娇。】

【伺候皇上,真不容易!】

“老板,再加一屉肉包子!”云朵朵冲着赵忠全扬了扬头。

【老赵,既然本公主请客了,就得让你吃饱!】

“多谢小姐!”赵忠全笑得像是一朵盛开的向日葵,他没想到云朵朵真的会用自己的银子请他吃饭,还贴心的加了一屉包子,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几人谈笑间已吃饱喝足,云朵朵擦了擦嘴,从钱袋里面掏出来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云亦书按住了她的手,“皇妹,你这碎银,怕是这店家都没有零钱找给你。”

【三个人后来又加了些小菜和茶水,吃了这么多,还不到一块碎银子?】

【哇,大天朝的物价,还真是亲民呐!】

想想她在现代的时候,利率有的时候都赶不上通货膨胀。

说完,云亦书掏出十几枚铜钱放在了桌子上。

【还是三哥好。】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请客,你掏钱?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三哥,真靠谱!】

“谢谢三哥!”

几人离开了包子铺,继续往前走。

卖首饰、玩物、衣裳的小摊贩们大声售卖吆喝着。

京城最出名的凤莱馆、满江红酒楼、隆上记的门口很是热闹。

各色各样的小茶馆小面馆附近挤满了人。

烧鹿肉、辣鸭脖、烧花鸭、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酱小肚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等一系列京城名菜,正是这个季节的时兴菜……

云朵朵看着热闹的摊位,有些移不开眼。

这热闹的场面,和各式各样的稀奇玩意儿,看的她眼花缭乱。

她看看珠钗,又看看漂亮的油纸伞,忽而有一股强烈的想花钱的冲动。

“三哥,这个伞伞,好漂酿!”云朵朵看到一把手柄是竹木,伞面上画着一朵莲花的伞,那伞像是一幅画一般漂亮,十分的有意境。

“买!”云亦书从怀里掏出钱,递给摊贩。

“谢谢三哥!”

云朵朵蹦跶着继续往前面走,看到了摊位上摆放着的各色灯笼:有白色的可爱兔子灯、放着一支短蜡烛的荷花灯、还有画着各样图案的宫灯。

“爹爹,这灯笼真好看。”云朵朵拿起一只灯笼,想到了很久之前 ,金堇之送给她的那一个小兔子的灯笼。

265为非作歹的歪果仁 “掌柜的,包起来!”

“老赵,付钱!”

“是,老爷。”

掌柜的看着这一对父女,只觉的二人十分的养眼,这小公子和小丫头,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想必是哪里的富贵人家吧。

“老赵,这长安街,还真是热闹啊!”云北夜看着人群,对赵忠全说道。

“是啊,老爷,这可比咱们院子里头,热闹多了。”赵忠全本想说宫里,后来脑子一转,改口成了院子里。

“嗯,等逛完了这里,我们去奏折里提到的地方看看。”

“是,老爷。”

云朵朵和云亦书走在前面,云北夜和赵忠全在后面跟着。

“三哥,朵朵喜欢这个蝴蝶簪子。”云朵朵拿起一个陶泥做的簪子在自己的头上比了比。

“老板,把这个包起来。”云亦书点点头。

“得咧,公子拿好!”

“爹爹,你看这两个绣花扇子,哪个好看呀?”云朵朵看到前面围了很多人,便挤进去看,原来是一家卖扇子的。

“掌柜的,每一个样式的扇子,都包起来。”云北夜说道。

“赵忠全,打包带走。”

云朵朵挑着东西,云亦书和赵忠全在后面付钱,掌柜的啧啧称奇。

“公子啊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出手真是大方!”

“小姑娘,真是有福气啊!”

……

一路下来,云亦书和赵忠全的怀里都抱了一堆东西。

“老爷,老奴先去把这些东西放到马车上,不然,咱们这一路也不好走。”

赵忠全和云北夜说了一声,然后让云亦书把东西都放到他的怀里。

几人继续往前走,长安街上的人越来越多。

云朵朵忽而看到一间外观十分漂亮精致的铺子。

那铺子的墙壁刷成了粉红色,房檐上挂着铃铛和白色的羽毛,很是奇特。

【这家店,倒是很奇特。】

【这个铺面装饰的好漂亮!】

她被这店铺吸引,抬起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小妹妹,进来看看!”

迎着云朵朵走过来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那人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眶深陷的眼睛,皮肤十分的白,眼睛很大,金黄色的头发卷卷的。

【嚯呦,好家伙,是个歪果仁?】

【京城还是大,我大天朝吸引了很多歪果仁。】

云朵朵还是第一次在南阳看到外国人。

云朵朵看着店铺里面的东西,这是一家卖水晶球的店铺,店铺里面很暗,架子上摆着很多面镜子和一些或粉或紫的水晶球。

【这么朵水晶球,不会是个巫女的店铺吧?】

【店铺里没有其他人了吗?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云朵朵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这让她忽而想到了占卜术和吉普赛女郎。

“小妹妹,这水晶球能看到你的过去,要不要看一看?”那美丽的外国妇人诱惑着云朵朵。

在南阳,人们是相信自己有前世的,话本上也常常描写,人们会在三生石的前面、或者去找算命先生来看一看自己的前世和来世。

可是云朵朵就不一样了,她生活的那个世界可以说是古代南阳完全不同。

云朵朵浑身一激灵,这可不行!

若是父皇和三皇兄看到了她过去在现代的生活,肯定会认为她是妖女。

“不了,不了,谢谢。”

云朵朵连忙摆了摆手,心里慌的一批,撒丫子就要往外面跑。

奈何那歪果仁一把抓住了云朵朵的手。

【卡明阴嘿,踹吐软?】

【耨位!】

云朵朵听着那歪果仁的心声,一脸懵逼。

哈?

【就挺秃然的。】

【这说的是啥?】

【你再说一遍,什么意思?!】

【这探听怎的没有自带翻译系统吗?】

云朵朵的脑袋像是浆糊一般,正想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两个卷毛彪形大汉。

几个歪果仁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是,要把自己带走?】

云朵朵看着几人的架势,他们手里还有绳子之类的东西。

云朵朵心中大叫不好。

“朵朵?”

云北夜一转头没看见云朵朵,心猛地收紧,他慌乱地看着四周,【朵朵去哪了?!】

【哎,都怪朕,不该带朵朵出来了!】

云北夜焦急地喊着,“朵朵!”

他忽而听到了云朵朵的声音。

“父皇!”

云北夜循着那声喊声,大步走进那家诡异阴森的店铺,一把扯过云朵朵,把云朵朵抱在怀里。

“好了,没事了,爹爹来了。”

云北夜摸着云朵朵的头,轻声安慰着她。

他抱起云朵朵往外面走,留下站在原地发愣的老板娘。

云北夜站在水晶铺子的门口,看了看这家店,正好赵忠全也回来了。

“老爷,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赵忠全看着云北夜面色有愠,担心地问道。

“赵忠全,查查这家店,有没有拐卖婴孩的情况。”云北夜低声对赵忠全说道。

“若是有,立刻查封,把这掌柜的抓起来,问问有没有同伙。”

“是,老爷。”

云朵朵长舒了一口气,【好险,还好有爹爹在。】

【自己也太不小心了,这不是就是妥妥的熊孩子吗?】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云朵朵的购物热情已经消散了大半。

她回想刚才的情形,暗骂自己蠢,【云朵朵,你不是会武功吗?把她打翻啊?】

【云朵朵,你个小蠢蛋!】

可是她也说不清为什么,那会儿,被歪果仁拽住的一瞬间,云朵朵的脑袋仿佛是宕机了一般,只剩下不知所措。

看来,她还要勤加练习才行,要把自己的武力值提升,要练习出武打的应激反应。

“父皇,朵朵下回不乱跑了。”云朵朵搂着云北夜的脖子说道。

“朵朵,这事不怪你,是那店家没安好心。”

“放心,父皇已经让人去查了。”云北夜目光渐渐变得阴鸷,似乎在压抑着心里的怒意。

【若不是朵朵发现了这家店铺,朕还不知,西洋人已经在我南阳京城为非作歹到了这等地步!】

……

(作者的话:【我要这读心术有屁用啊?也不带翻译?!】,这里有一句【卡明阴嘿,踹吐软?】是根据“irying to run”音译的,【耨位!】是根据“No way!”音译的,想表达的是【来了就别想走,没门!】,小可爱们,欢迎一起交流呀!感谢泥萌的喜番!)

266走散 为了安抚云朵朵,云北夜带着云朵朵去了天香楼听唱戏。

坐在戏楼,云朵朵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天香楼里面装饰的十分漂亮,戏台上正在演着才子会佳人的好戏,但是云朵朵心里有些不安。

云北夜出来微服私访,是要体察民情的,结果因为自己,耽误了爹爹的正事。

一天出来,不是在逛街,就是在吃吃喝喝。

她是开心了,可是她爹爹一件正经事都没做。

“爹爹,你去忙吧,我和三哥在这里听戏,不给爹爹添麻烦。”云朵朵十分懂事的说道。

“只留你们在这里……”云北夜还是不放心独自留着这两个孩子在这。

他打量着天香楼里面的环境,来的人看起来非富即贵。

“爹爹放心,等爹爹忙完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我和三哥就在这里等着爹爹。”

云北夜沉吟了片刻,有些放心不下云朵朵和云亦书。

“老爷,天眼见着渐渐暗了,咱们正事儿还没办。”赵忠全在一旁提醒道。

“天黑了之后,就得回宫了。”

云北夜点点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掌柜的?”云北夜叫来了戏楼的老板。

“有什么吃的,喝的?”云北夜注意到其他人的桌子上都有些茶水和点心,他们的桌子上空落落的。

他和赵忠全若是出去办事,一时半刻的回不来,这两个小家伙会饿坏的。

掌柜了一见云北夜穿着不凡,示意戏楼里的妈妈拿过来菜本子。

掌柜的满脸堆着笑,“官人,您看,都在这上面了,咱们天香楼的饭菜,那可是咱京城一顶一的!”

“是啊,是啊,咱们天香楼不仅戏好,饭菜香,那姑娘啊也是一绝!”妈妈上赶着热情地介绍着。

掌柜的拿胳膊肘怼了那妈妈一下,用眼神示意她,【提什么姑娘,没看到这是官老爷带着府上的公子和小姐出来的吗?】

那妈妈赶紧住了嘴。

“嗯,不必看了,上一本。”云北夜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

【上,上一本……】

云朵朵哑然,云亦书也愣住了。

【爹爹,豪横啊!】

掌柜的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赵忠全忙说道,“劳烦掌柜的,把这各色的菜肴都上一遍。”

“好,好,得咧。”

掌柜的点头如捣蒜。

赵忠全去付钱,云北夜吩咐着身边的护卫,把侍卫都给云朵朵和云亦书留下:“保护好老三和小九,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提头来见!”

“是。”侍卫们低头应声答道。

云朵朵笑眯眯地看着云北夜,示意他放心,云北夜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云朵朵,最终和赵忠全离开了天香楼。

……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看完了戏曲,云朵朵看了看四周,云北夜还没有回来。

“三哥,我吃的好撑啊!”云朵朵打了一个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我也是,这天香楼的肘子,真香。”

云亦书嘿嘿地笑着,“皇妹,擦擦嘴。”

他拿出帕子,擦了擦云朵朵满是油的嘴巴。

“爹爹,还没回来。”

“我们再等等吧。”

二人坐在凳子上嗑瓜子,戏台上已经换了一出戏,又等了有一个时辰,云北夜还是没有回来。

云朵朵觉得有些无聊了,外面敲锣打鼓的很是热闹,似乎夜市已经开始了。

“朵朵,我们出去,在这附近转一转吧。”

“三哥,外面人多,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要不,爹爹回来了,该找不到我们了。”云朵朵心里已经有阴影了,她可不想再被什么老妖婆给抓住。

“那,我们就去门口看一眼。”云亦书提议道。

【去门口看看?】

【去门口看看应该没什么事吧。】

云朵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也是有些抓心挠腮的,她终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

“好!”

二人一拍即合,云朵朵从凳子上跳下来,牵着云亦书的手,下了楼,往天香楼的门口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这会儿的街道上更是热闹。

踩高跷的、胸口碎大石的、做糖人的、捏泥人的……

“哦!厉害!”人群中的叫喊声不断。

“来一来,看一看喽,新鲜热乎的烧饼喽!”

“客观,进来看看吧!”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三哥,你看,这个面具好特别!”

云朵朵看到一个商贩的手里拿了两大串款式各异的面具。

云亦书挑了两个,和云朵朵一人一个戴上了。

云朵朵冲着云亦书做了一个鬼脸。

“花魁来了!”

一个声音响起,云朵朵惊奇地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声音吸引了,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循着声音寻找方向。

“花魁?”

“就在前面的香车里面,今个儿来的可是怡红院的头牌!”

“怡红院的头牌,可是小小姑娘?!”

“这小小姑娘可是从来都不露面啊!”

“快走,去看看!”

人们像是疯了一般,往前涌,万分激动地要去一睹这位小小姑娘的芳容。

云朵朵原本和云亦书并排站在天香楼的门口,互相坐着鬼脸,此刻却在一瞬间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散了。

“朵朵!”

“三哥!”

二人喊叫着彼此,侍卫们也慌了,可是人太多,人流都往一个方向挤,他们根本就抗衡不了这股强大的力量。

而且,云朵朵的个子不高,已经淹没在了人群中,人们又都带着面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侍卫们急得满头大汗,毫无办法。

云朵朵想起了在现代的时候逢年过节,旅游景点就是这般,人挤人,人看人,肩膀贴着肩膀,脚跟碰着脚尖,很容易发生踩踏事故。

云朵朵只觉得双脚没怎么沾地,她被两个彪形大汉夹在了中间,自己似乎是被这二人推着往前走的。

等到人群终于渐渐散开,云朵朵的双脚能沾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群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道上。

她看了看四周,是十分陌生的环境。

【这TM的是哪儿啊?】

【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次……】

【花魁有什么好看的,至于这么挤我?】

【一个个都是老塞迷(色迷)!】

云朵朵心里十分不爽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头子。

267碰上人贩子怎么办?在线等 【算了,从古到今,最不缺的就是老塞米(老色迷)了。】

【先回到天香楼要紧,不然,爹爹和三哥该担心了。】

云朵朵长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扶了扶头发上的那一朵小金花,重整旗鼓,准备自行找到回去的路。

……

夕阳西下,一条小道上,一个圆圆滚滚的鹅黄色身影正快速地倒腾着小短腿往前走去。

一个穿着花布衣裳的大婶儿,突然满面笑容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娃娃,你爹爹呢?”大婶儿的嗓音有些沙哑,云朵朵听了很不自在。

“我正要去找爹爹呢!”

云朵朵随便应了一句,绕开那大婶继续往前走,刚才问过一个面善的大叔了,天香楼就是往这边的方向走。

“婶子,带你去找你爹爹好不好?”那笑容就像是一朵大喇叭花,看的人心里发毛。

云朵朵有些恼了,【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这是要碰瓷?】

她看着胖大婶笑起来的时候,满脸的皱纹,那笑容就像是堆在脸上一般,让人看了心中很是不喜。

“不必了,谢谢婶婶。”她说完话,绕过花衣裳的胖大婶,继续往前走。

胖大婶拽住了云朵朵白白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贪婪。

【这白娃娃看着生养的极好,卖给大户人家,一定能赚不少银两。】

“婶婶家里有糖糕,想不想吃啊?”

【糖糕?听说民间的糖糕别有一番风味。】

她摇了摇头,这会儿可不是嘴馋的时候,得快点儿走了,要赶紧回到天香楼找到父皇他们才行。

“走,去婶婶家里,不仅有糖糕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去她家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贩子?

南阳的制糖技术有限,对于寻常的人家来说,糖糕是很珍贵很奢侈的东西,想必,不少小孩子就是被这胖大婶儿的糖糕给拐走的。

她把胳膊从胖大婶儿的手里抽出来,继续往前走,加快了脚步。

见这孩子不为所动,胖大婶收敛了笑容。

“乖乖跟我回去,不然,有你好受的!”胖大婶厉声说道,她双手插着腰,居高临下地喊着。

【哎呦我去?!】

【这是和本公主叫上板了?】

“大婶,你是人贩子吧!”

云朵朵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看着胖大婶,她心里本来就不爽,此刻更是一股怒火直往脑门上涌。

“人,人贩子?”

胖大婶楞了一下。

“呃,就是人牙子喽?”云朵朵一幅你这都不知道的神情。

“是啊,所以,小兔崽子,你虽好乖乖听话。”胖大婶见事情已经败露,也不再伪装,露出了一脸凶相。

她没想到一向管用的招数如今倒是不管用了,这娃娃既不被糖糕玩具诱惑,也不害怕,真是奇了怪了。

原来古代的人牙子就是长这幅模样啊,真丑!

人牙子没什么好怕的,别被她们用迷药迷晕了进行。

【不怕,左右她们也没有乙醚,这人牙子也没啥技术,左右不过是糖糕的诱惑外加使用暴力。】

云朵朵思索了片刻,【这胖大婶,看样子,拐卖了不少婴童,不如先跟着她去,先把被困的婴童们救出来,然后再赶回去找父皇。】

云朵朵想好之后,便转换了面目表情,她天真无邪,笑容满面地看着胖大神,“哇,那太好了,婶婶,带我去你家吃糖糕吧,肚子好饿啊!”

胖大婶对于云朵朵忽然的变脸,有一瞬间的呆愣。

她像是看小傻子一样看着云朵朵,这孩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哎,这才乖嘛,走吧,跟我来。”

胖大婶也没有多想,这娃娃既然愿意跟着自己,自然是好的。

【还没有桌子高的娃娃,谅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云朵朵听到胖大神的心里话,勾了勾唇角,【胖大婶儿,你可别瞧不起人哦?!】

胖大婶走在前面,云朵朵在后面跟着,绕过一片树林,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小片茅草屋的附近。

云朵朵的手里攥着一个石头子,一路上在树干上做着标记。

【回去的时候,就按照标记走,不然,这树林里头找不到方向,不分东南西北,最容易鬼打墙了。】

“乖娃娃,进去吧,糖糕就在里面。”

胖大婶儿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她推开茅草屋破旧的木门,示意云朵朵进去。

云朵朵跨过门槛,观察着四周。

屋子不大,窗子也有些破败,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桌子和三个凳子。

桌子上有一个小茶壶,三只杯子,还有一盘白色的糖糕。

【环境如此简陋,窗户还透风,冬天十分的冷,看来胖大婶儿并不住在这里,这里应该是个落脚点。】

【有三个凳子,三只茶杯,想来胖大婶儿还有两个同伙。】

“吃吧!”

云朵朵坐在一个木凳子上,拿起一块糖糕,确认糖糕没有毒之后,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南阳的制糖技术有限,所以这糖糕并不是用糖做的,而是里面放了很多香甜的果干,吃起来软糯香甜。

【这胖大婶儿都把自己带过来,为啥不把自己抓起来?】

她看着胖大婶儿,只见她向外张望着。

【原来,是在等同伙。】

“婶婶,我吃好了,先走了!”

吃饱喝足后,云朵朵摆了摆手,跳下了凳子,佯装要走。

她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到关着其他拐卖儿童的房间,也没有听到孩童们的叫喊声,想来是她想多了,可能她云朵朵是这胖大婶儿拐卖生涯的第一单?

胖大婶冲门口瞥了一眼,顿时跳出来两个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绳子和面罩。

【好家伙,胖大婶儿的同伙到了。】

“小崽子,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别怪俺们动粗!”彪形大汉吼道。

云朵朵擦了擦嘴,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恼,【方才还小乖乖了,这会儿就小崽子了?】

“费什么话,赶紧捆了扔地窖里头去,这小崽子细皮嫩肉的,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说着,那人抻了抻绳子,作势就要来困云朵朵。

“婶婶,我听话,不要绑我!”

268敲吧,进监狱,掉脑袋的那种 云朵朵委屈巴巴地跑到了胖大婶的身边,抱住了她的腿,她抬头看着胖大婶儿,眼神中祈求着她不要绑自己。

【若是被束缚住了手脚,后面就不好办事儿了。】

胖大婶一愣,没想到云朵朵会来这么一出。

“行了,别费那劲了,直接把这小崽子拎到地下室里去!”

胖大婶不屑地说道,她不耐烦地一把拎起云朵朵的衣领。

云朵朵虎躯一震,两只短腿一蹬,只觉得忽然两脚离开地面十分的不安全。

“赵大姐,还是捆了吧,这小崽子要是跑了怎么办?”

一个彪形大汉,面露犹豫和担心之色。

“嘿,我说你个老六,他娘的这么多事儿?你的胆子是被狗吃了吧?”

“我们三个大人还对付不了一个没有桌子腿高的小崽子?”

胖大婶急了,呵斥着。

“俺看你去了一趟通州,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这口音也是,大碴子味儿可太重了!”

“赵大姐,我口音还重?”那被叫做老六的大汉一脸的不可思议。

胖大婶儿瞪了他一眼,模仿着他说话的语调,“你口音不重,我口音重呗?!”

“就是,就是,老六,赵大姐说的对,地下室里关了那么多人,你见过谁跑出去了吗?”

另一个彪形大汉插嘴道,他凑到胖大婶儿身边,讨好的笑着,唾沫星子横飞。

“你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干完这一票,后山有个臭水沟,去那里洗洗,都比你现在香!”胖大婶儿厌恶地看了那臭男人一眼,提溜着云朵朵后退了两步。

“赵大姐,你这不外道了,这是男人的味道!”

臭男人闻了闻自己的腋下,一脸的享受和自豪。

云朵朵闻到了那浓烈狐臭的味道,一阵反胃,差点没吐出来,生怕他接着说一句,这是荷尔蒙的味道。

【臭男人,你是不是对男人味儿,有点误解。】

【咋就这么自信呢?】

【真是理不直,气还壮。】

云朵朵也算是瞧出来了,这位胖大婶儿是头头,两个汉子是打下手的跟班。

“嘿呦,瞧瞧,刚才都没注意,这小崽子穿金带银的呢!”

胖大婶儿不再理会二人,她的目光落到了云朵朵的头上,看到那金灿灿的金花时眼睛倏得就亮了,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胖大婶伸出肥厚的手指头,一把拔下插在云朵朵发髻上的那支金花发簪,喜笑颜开地插在了自己的发髻上。

【呜呜呜,我的小金花发簪……】

“让俺再来看看,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胖大婶儿眼神贪婪地在云朵朵的身上转动着。

紧接着,胖大婶儿拔下了她手腕上的漂亮的刻花金镯子。

【呜呜呜,我的漂亮金镯子……】

云朵朵委屈巴巴,一脸不甘心,很是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发簪和桌子落入了歹人的手里

【瞧瞧,夺笋呐!】

“你,你,你,你个臭不要脸的粗人,自己不赚钱,却来抢小孩子的钱!”

【呜呜呜,她的小金库被人偷走了……】

云朵朵生气地挥舞着双臂,愤怒地瞪着胖大婶儿,她使劲蹬着腿去踹胖大婶。

“你个,小……”

还从来没有小孩子敢打她,胖大婶儿注意到云朵朵的动作,她扬起那只肥厚的手,就要往云朵朵的身上打去。

“啪嗒”一声,云朵朵身上的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呀,钱袋!】

【草率了。】

“呦,找大姐,俺们要发财了,这小崽子,还带了这么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呢!”

那臭男人从地上捡起云朵朵掉落下来的钱袋,打开钱袋从里面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里面全是金子!”

“发财了,发财了!”

云朵朵撇了撇嘴,哭唧唧,痛失小金库。

【小丑竟是我自己。】

臭男人把钱袋塞进了裤子里,跪在地上,打开了桌子下面的一个隔板,“赵大姐,快进去吧!”

【好啊,原来入口在这里!】

云朵朵看着桌子下的那个隔板,那隔板做的十分精细,和地面完全融为了一体,怪不得之前没有看出来。

“这小崽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先不卖,到时候敲竹杠,肯定能找他老爹勒索一大笔钱!”

【敲我老爹竹杠?】

【敲吧,进监狱,掉脑袋的那种。】

“走,把这小崽子带下去!”

那头发茂密浑身散发着腋臭味的臭男人走在前面,胖大婶儿拎着云朵朵走在后面,还有一个没有下来,守在上面。

云朵朵十分好奇,这地下室是什么样子。

几人走下几个台阶后,云朵朵看到了地下室的全貌,她在心里惊呼了一声,【这里面竟然这么大?!】

地下的空间十分大,只是零零散散的放了三个柜子,角落里有十几个面黄肌瘦,眼神充满恐惧的三四岁的孩子。

这些孩子们的手上有鞭子边打过的痕迹,头上也有磕破的地方,还泛着红印,他们一言不发,嘴唇紧紧地抿着,看到胖大婶儿更是变得不安起来。

那些孩子瑟缩在墙角,许是因为没怎么进食的缘故,看上去浑身无力。

【这帮丧尽天良的缺德的瘪犊子!竟然抓了这么多小孩儿!】

【他们看起来好可怜,竟然被这样对待!】

【该怎么把他们带出去呢?】

云朵朵看了看四周,这地下室很是逼仄,若是在里面叫喊,外面根本就听不到。

没办法找人帮忙,只能靠自己了。

【不如,把这几个瘪犊子打趴下,然后带着这帮小朋友们跑出去?】

云朵朵看了看在角落里垂着头的孩子们。

【不得行,这帮孩子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就算自己带着他们跑出去了,也跑不了多远,没准儿还会被胖大婶儿的其他同伙发现。】

【况且,他们被打骂的怕了,可能不敢跟着她跑出去。】

【不如,先回到父皇身边,然后,赶紧让父皇来救人。】

她已经找到了关孩童的地方,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拿定主意后,云朵朵的小手摸了摸怀里,随即小手一扬,五颜六色的毒粉,向二人洒去。

因为胖大婶儿还拎着云朵朵没有把她放在地上,所以云朵朵的毒粉都洒在了二人的脸上。

“啊!”彪形大汉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兔崽子,你做了什么?!”

269可不能让那个老六跑了! “啊,我的眼睛!”

胖大婶儿猛地松手,云朵朵顺势抓住了胖大婶儿的粗壮的腰,稳稳地滑倒了地上。

“本来吃了你们的糖糕,就不想和你们计较了,但是你们太坏了!”云朵朵愤愤地说道。

“没想到你们竟然抓了这么多幼童!”

“我云朵朵做人的宗旨就是,遇到坏人,不能手下留情!”

云朵朵笑嘻嘻地看着二人疼的满地打滚,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胖大婶和两个彪形大汉捂着身上沾染到毒粉的地方,“好疼……”

“兔崽子,这是啥,咋这疼,俺受不了了!”

云朵朵满意地拍了拍手,一脸灿烂地笑着,“嘻嘻,叔叔婶婶,这是我新研制的毒药哦,哦对了,壮壮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这毒药的名字就叫做花开十里!”

这毒药很香,十里开外都能闻得到。

她想起来在福双宫鼓捣毒药的时候,金壮壮是最来劲的。

二人心里十分后悔,对这么个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心的小崽子放松了警惕……

“怎么样,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你们还喜欢吗?”云朵朵一脸地得意。

自己真是太有才了,毒粉做得这么漂亮,连名字都起得这么好听。

“老六,快去叫人!”

胖大婶捂着眼睛,冲着上面喊道。

【老六?哦,对。】

【遭了,草率了,草率了,可不能让那个老六跑了!】

云朵朵刚刚沉浸在得意中,此刻听到胖大婶的话,发觉不对劲,慌慌张张地抬腿就往上面跑,她得制止那个老六去叫帮手。

“别走,我们身上的毒……”

刚才还一脸凶相的大汉,此刻已经疼得直冒冷汗,渐渐说不出话来。

他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云朵朵给他解药。

【你们身上的毒?哼!】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熟。】

谁叫你们做坏事,还欺负本公主?!

“还想要解药?疼着吧你!”

云朵朵看着角落里的孩子,俯身在他们的耳边说,“我叫人来救你们,你们自己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听坏人的话,也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一定要逃出去!”

说完,她快速地倒腾着两条不怎么长的腿,借助着在宫里和皇祖母学的半吊子飞檐走壁的功夫,终于赶上了那老六。

“妖怪,哪里逃?!”

云朵朵学着孙悟空用金箍棒棒打妖怪的样子,她跳起来小手一挥,将毒药撒在了那老六的身上。

那老六猛地停住了脚步,呲牙咧嘴地忍受着钻心的疼痛。

“啊啊啊!”

云朵朵加快了脚步,拍了拍小手,身后是悦耳动听的惨叫。

这些毒药够他们疼上三天三夜的了,等父皇派人过来救出这些孩子们完全来得及。

三天三夜,三更半夜,跳舞不要停歇……

三天三夜,三更半夜,全身只剩汗水……

云朵朵一边嘴里哼着小曲,一边顺着树林里自己做的标记,穿出了萧条枯败满是积雪的树林,又饶过了一条崎岖的山道总算是看到了一个蜿蜒前行的官道。

【走过这条官道,应该就能找到天香楼了。】

【今天的收获不错,发现了人贩子的老巢。】

【只要顺藤摸瓜,相信能把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

云朵朵跑的口干舌燥,一路跑一路问,终于跑到了长安街,远远的,她看到了在天香楼门口走来走去的父皇云北夜和三皇兄云亦书。

“爹爹!三哥!”

云朵朵扯着嗓子喊着,为了不让他们继续为自己担心,她扯着嗓子喊着。

云北夜和云亦书听到声音猛地转头,云北夜迈着大步子来到云朵朵的面前,将她抱进了怀里,“朵朵,你可吓坏父皇了。”云北夜一脸的焦急不安。

“怎么样,没受伤吧?”云北夜上下仔细地看着云朵朵。

赵忠全看到了云朵朵,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他欣喜地说道,“太好了小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云朵朵此刻是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她气喘吁吁地说道,“父皇,村子,村子里有人拐卖儿童,有人贩子!”

“呃,就是人牙子,把四五岁的孩子都抓到了一个茅草屋的地下室里,说是要卖掉。”云朵朵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很是着急的样子。

“父皇,快,快去,派人把那些孩子们救出来。”

云朵朵的嗓子很干,像是冒着烟,她的两只腿也很酸软,说完这一番话,更是喘的不行。

云亦书递给她一个茶壶。

云朵朵举起茶壶就往嗓子眼儿里灌水。

“慢点儿喝。”云亦书担心地看着云朵朵。

“快,拿一套干净的鞋袜和衣裳过来。”

云亦书注意到云朵朵的绣鞋已经湿了,许是在雪地里走了太久,鞋子被雪水浸湿了,她的衣裳也是很多地方被树枝刮破了。

她的脸上也是一块黑一块灰,看起来很是疲惫,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有一些残落的枯树枝。

云朵朵冲着云亦书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人牙子?”

“陛下,此事……”赵忠全一听云朵朵说,京城里有人牙子公然拐卖儿童,也是大吃一惊。

【这可是皇城啊,在皇城根儿底下竟然还有人拐卖儿童?!】

【真是活得腻歪了。】

“即刻去找京城守备,让他带着人去把那些孩子们救出来。”云北夜沉声说道。

“还有,仔细检查周围,把人牙子也抓起来,看看有没有同伙,记住,要活口。”

“让京城守备准备好再动手,不要打草惊蛇,既然行动了,就要一网打尽,不可留有余孽!”

“孩子要赶快先救出来。”

云北夜面色深沉,在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既愤怒又自责。

“是,陛下。“

云朵朵把人贩子的落脚点和怎么穿过树林的路线告诉了赵忠全,赵忠全去找京城守备。

看着赵忠全离开的背影,云朵朵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仰起头扯着脖子高声喊着,“把我的金花发簪,金镯子,还有小钱袋也带回来!”

270大过年的,可不能漏财 赵忠全回头,远远地应了一声,“放心吧,老奴记着了!”

云朵朵听到赵忠全应答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可得保护好我的小金库。】

【这大过年的,可不能漏财,不吉利。】

云朵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已经完成了传达消息的使命和任务,也回到了父兄的身边,总算可以放下心来,安安稳稳地呆一会儿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经常独自去旅行,也很享受一个人的状态,可是,来了南阳,许是日日都在宫里呆着,周围有很多人围着,这次在外面,自己一个人,竟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不过话说回来,在现代,治安还是很好的,至少没有这么明目张胆抢孩子的。

她趴在云北夜的怀里休息,云北夜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

云亦书摘掉云朵朵头上的枯树枝枝桠,帮她重新扎好头发,“皇妹,都是三哥不好。”

云朵朵向云亦书使了个眼色,示意云亦书不要再说下去,她生怕云北夜会因为此事而惩罚云亦书。

她方才回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云北夜看向几个侍卫的目光带着寒冷的杀意。

“皇妹,快把这身衣裳换上吧。”

云亦书擦了擦鼻子,他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十分的愧疚。

【都是我不好,非要出来看热闹。】

【若是皇妹有个什么好歹,我也没什么好活了。】

云朵朵听到云亦书的心里话,惊讶地张了张嘴,【三皇兄,心思这么细腻的吗?】

【呜呜呜,父皇和三皇兄都好疼我!】

“好。”

云朵朵把破败的又黑又脏的外袍脱下,换上新的外袍,她忽而注意到云北夜的嘴角起了一个大大的红泡。

“父皇,你这是,你嘴怎么起泡了?”

云朵朵想伸手去摸,但是她的手伸出去后就停在了半空中,她知道,这种火泡一定很疼。

【呜呜呜,父皇担心她,急火攻心,上火了,嘴旁边起了个泡!】

“无妨,回去让御医送点下火的药就是了。”云北夜毫不在意地说道。

云朵朵没想到,一向沉稳冷静的一国之君,因为自己的忽然失踪,竟是急到了这个程度。

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定是不要让父皇这般担心了。

换好衣裳和鞋子后,云朵朵和云亦书跟着云北夜回到了宫里。

……

清晨,云朵朵正四脚朝天的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懒觉。

外面是冰天雪地的时节,寝殿内生着暖炉,很是温暖舒适,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

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福双宫,那宫女一路跑一路叫着,“九公主,九公主快救救咱们主子吧!”

阿香将那人拦住,一见是长秋宫的大宫女春花,“春花,怎么这般没规矩,怎么慌慌张张的?”

“九公主还在睡觉呢。”阿香看了看里面,示意她说话小声一点。

“阿香,快去救救咱们殿下吧!”春花急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地说着。

“陛下一大早便来了长秋宫,先是训斥咱们娘娘教子无方,随后把三皇子带到了紫宸殿,娘娘拦也拦不住。”

“奴婢听说,紫宸殿里头,这会儿正让大太监打三皇子的板子!”

春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阿香一听这话,心下也有些着急。

云朵朵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她含含糊糊地听到外面有人似乎在叫喊,但是没有听清楚具体的话语。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含糊不清地问道,“外面怎么了?”

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柳嬷嬷给睡眼惺忪的她套上了衣裳。

“九公主,求九公主救救三皇子吧!”

云朵朵走出来后,春花扑通一声跪在了云朵朵的面前。

“怎么了?”

“三皇子,三皇子,正在紫宸殿挨板子呢!”春花一边啼哭一边说着。

在紫宸殿挨板子?

难道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快走,去看看!”

云朵朵心下焦急,她看过宫女太女挨板子,那大人的太监们都是有些手艺在身上的,几板子下去,甭说你是皇子还是公主,保管你皮开肉绽,一片鲜红。

父皇把三皇兄拉到紫宸殿去打,是怕在长秋宫,德妃死命拉着求情,这板子打不下去?

父皇,还真是……是个虎父。

一行人急匆匆地到了紫宸殿,远远地看到紫宸殿的门口跪了一个妃子。

那人正是德妃,她见云朵朵过来了,身子一软,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娘娘!”春花看到德妃倒下,慌慌张张地赶紧跑过去将德妃扶起来。

“春花,你快送你们家娘娘回去吧,这冰天雪地的,别冻坏了身子。”

“九,九公主?”

【这是九公主吗?】

小夏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确定。

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眼角似乎还有不明黄色小硬块的九公主,【九公主这是没洗脸,没梳头?】

云朵朵也顾不得小夏子诧异的目光,事发突然且紧急,她也顾不得自己这公主的光辉的形象了,她径直走了进去。

刚跨过门槛,突然一声惨叫响起,云朵朵的心猛地收紧,吓了她一跳。

“都是……儿臣不好……”云亦书诚恳地认错。

“要不是你贪玩,非要出去看热闹,你皇妹能被人牙子抓去?”

云北夜愤怒地吼着趴在长凳上的云亦书,他的面色阴沉,整个人都散发着寒冷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人牙子,人牙子多残暴,你心里没点数吗?!”云北夜气得嘴唇发抖。

“若不是你皇妹聪明机灵,若是被人牙子抓走了,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皇妹了!”

听到这话,云亦书的身子一僵,仿佛是收到了极大的苦楚。

“陛下,陛下息怒啊,许是,许是三皇子也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赵忠全在一旁为难地劝着。

“没想过?他都自己承认了,是他要出去看热闹,人群把她皇妹给冲走了!”

“此番若是朕不好好教训,日后,指不定做出来什么事情呢?!”

“朕平日忙于政务,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逆子!”

271继续养大爷 云亦书已经挨了十板子,他浑身直冒冷汗,脸色苍白,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

“三皇子,三皇子快求求陛下!”

赵忠全着实为三皇子捏了一把汗,他急得紧紧地捏着手,【这三皇子怎的不为自己求情呢?】

“给朕接着打!”

云亦书攥紧了拳头,准备忍受钻心的疼痛。

“等等,父皇!”

云朵朵快步跑到大殿里面,制止了打板子的小太监。

“父皇,三皇兄被打的都快晕过去了,父皇,你看,血都从三皇兄的一副里面渗出来了。”

“父皇,三皇兄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云朵朵看着云亦书,怎么严重怎么说。

云北夜没有说话,嘴唇微微抿着,似乎是想起了小的时候,自己也被先皇这样教训过。

“父皇,这事儿不怪三皇兄。”云朵朵爬上云北夜的椅子,拽了拽他的袖子。

“当时我和三皇兄在天香楼里面看戏,天香楼都要关门打烊了,所有的客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我和三皇兄还有几个侍卫,这样,我和三皇兄才不得不出来的。”

云北夜看了云朵朵一眼。

【朕这闺女,是在为她三皇兄求情?】

赵忠全也是看着云朵朵略显惊讶,他咽了咽唾沫,【小公主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天香楼夜夜笙歌,晚上正是接客的最好时辰,根本就不会关门。】

“爹爹。”云朵朵天真可爱的看着云北夜,晃荡着云北夜的袖子撒娇。

【罢了罢了,真是拿你没办法,朕这小公主开口了,总不好驳了她。】

“行了,赵忠全,派人送老三回去吧。”云北夜挥了挥手。

赵忠全眨了眨眼睛,像是听错了一般转头看向云北夜。

【刚才还神怒的陛下,此刻火气竟是全消了,九公主的话真管用啊!】

【若是换了其他的人,这可是欺君啊!】

“啊,赵忠全,让御医去一趟长秋宫,开点儿金疮药。”

“也看看德妃,都在宫里呆了这么久了,动不动就晕,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是,是,奴才这就去吩咐。”

“老三,你也该稳重些了,你大皇兄都成亲分府自住了,你不可这般收不住性子。”

“是,父皇,儿臣明白。”

“多谢父皇。”云亦书有气无力地说着。

【妥了,事情处理完了,云朵朵挽成了解救三皇兄的任务,终于可以回福双宫继续养大爷了。】

“谢父皇。”

云朵朵行了一礼,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准备回福双宫再睡个回笼觉。

“朵朵,你留在这儿,陪父皇呆一会儿。”

【哈?】

云朵朵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爹爹,你认真的吗?】

“是,父皇。”

云朵朵浑身疲乏的很,但是做女儿的,也只能乖乖听话。

她走到云北夜的身边,擦了擦眼角遮挡住视线的眼屎,看到云北夜嘴角的水泡,忽而想起来自己是带了药过来的。

“父皇,这个清凉膏,父皇涂在嘴角就不疼了。”

云朵朵打开清凉膏的小瓶子,用指尖沾了一点,涂在了云北夜的嘴角。

“这药膏,可是朵朵亲自做的?”

“嗯,是啊。”云朵朵不经意地说道。

【这可是闺女给做的药膏,就放在书桌上,日日看着!】

云北夜面露喜色,他将那个小瓶子放在了玉玺的旁边。

云朵朵咽了咽口水,【倒也不必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咕噜噜。”

云朵朵的肚子叫了,表示着抗议,云朵朵尴尬的笑了笑。

“小夏子!”

“奴才在。”

“去,叫几个宫女来,给九公主梳头洗脸,然后让御膳房送些早膳过来。”

“是,陛下。”

“朵朵,想吃什么?”云北夜笑眯眯地问女儿。

“想喝……咖……”

【想喝,咖啡……】

昨天回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今天又起了个大早。

若说是熬夜,那是常态,可是,很显然,她目前的这个小身子还承载不住。

“呃,朵朵,想和奶茶。”

“奶茶?”小夏子听的一愣一愣的,云北夜也是惊诧。

“这,奶茶为何物啊?”

“就是,泡好茶之后,和牛乳兑在一些,再放些花蜜。”云朵朵用南阳现有的物料解释着。

小夏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听起来应该味道不错。】

“嗯,小夏子,就按照九公主吩咐的去做。”

“要最漂亮的奶牛产出的牛乳,这牛乳要热的,兑上沏好的花茶,再加些花蜜。”

花茶……

又双叒叕是花茶!

【爹爹,您礼貌吗?】

“我云朵朵要喝绿茶,纯纯正正的绿茶!”

花茶没有味道,她不喜欢喝花茶,但是云北夜总是给她喝花茶。

“父皇,朵朵要喝父皇喝的雪顶含翠。”

云朵朵也不知道这雪顶含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茶,只是以前在电视剧上看过,帝王都是喝这种茶的,这名字一听起来,就十分的有牌面。

“好,好,就雪顶含翠。”

云北夜微微一怔,面对着忽然发起脾气来的云朵朵,有些不知所措。

“小夏子,去办,用雪顶含翠给公主做一杯,呃,这个,这个,奶茶,嗯,也给朕来一杯。”

小夏子木讷机械地点了点头,【这雪顶含翠是什么东西?陛下喝的一直都是贡茶。】

【清晨是来自巴蜀雅州的蒙顶山茶,晌午是常州的紫笋茶,晚上,陛下通常会喝一杯五谷茶。】

【这雪顶含翠去哪儿弄呢?】

小夏子眉头紧锁,绞尽脑汁思索着。

【师傅说的真对,伺候皇帝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伺候小公主更是要用点子智慧。】

看着小夏子略显落寞哀愁的背影,云朵朵的面上有些尴尬。

【哦,原来没有雪顶含翠这种茶呀?】

【原来,父皇每天要喝三种不同的茶。】

【草率了,草率了。】

云朵朵刚想叫住小夏子,让他随便来一种绿茶就行了,这要是传出去了,好像是公主特意为难人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面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陛下,赤南侯、黄大人和康大人来了。”

272给我那好大儿准备聘礼 “哦?让他们进来。”

云北夜面露不悦之色。

看来,这几位大臣,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是云北夜不待见的。

云朵朵看着门口,小太监将厚厚的门帘掀了起来。

赤南侯、黄大人、康大人……

【赤南侯,就是那个残害良家少女的狗男人。】

【这狗男人,多看他一眼,都怕是要折寿。】

【等会儿回去了,可得好好洗洗眼睛。】

“臣,参见陛下。”三个大臣行礼问安。

赤南侯谭彪一脸傲气的走了进来,这男人身材高大,脸上从右眼角到嘴巴上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看起来很是凶狠可怕,似乎这道疤痕,也彰显着他的赫赫战功。

云北夜点了点头,“赐座。”

【混账王八羔子,这次来见朕,又穿了黄色的外袍,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谭彪身穿黄色的长袍,那黄色很浅。

这明黄色只有南阳的皇帝可以穿,而谭彪身上的黄色长袍,只比明黄色暗了少许。

这样蔑视皇威,完全可以治他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可是,谭氏一族手里头有兵,且谭家多半都是武将,还有战功,虽然谭彪的人品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差,云北夜也不好轻易动他。

而这大臣的衣着不合规定,本应由礼部的大臣提出来,参奏一本,好让云北夜有由头来处置谭彪。

但是,和谭彪作对的人不是疯了,就是遭遇了土匪,礼部的大臣们也不敢上本参他。

云朵朵瞧了瞧云北夜的脸,只见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果然,帝王是最善于伪装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陛下,臣等有要事启奏陛下。”

“嗯,说吧。”

“陛下,郡主在这里,是否不妥啊!”黄大人弯着腰,眼神瞟了瞟云朵朵。

【嚯呦,黄大人,这么快就瞎了啊?】

“黄爱卿,这是九公主。”

“朕最疼爱的小女儿。”云北夜纠正道。

“啊,陛下恕罪,是老臣眼花糊涂了,还以为是金将军的爱女嘉宁郡主呢!”

【你老眼昏花?看你这年纪,怕是正是壮年,妻妾成群,夜夜笙歌吧!】

【那么多次夜宴,你都见过本公主,搁这装认错人呢?】

嘉宁郡主能和云北夜长的这么像?

臣子的女子能搁龙椅上坐着?

云朵朵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是她反应过激或者是身上戾气太重,而是这种故意叫错名讳的,就是对本公主不满或是不屑喽?

“提到金家,老臣想起来了,若说这金将军,也是圣宠在身,怎的,就不晓得为陛下分忧,去驻守北疆呢?”

【嚯呦,这位黄爱卿,还真是有些茶艺在身上的,挺会找时机见缝插针的挑拨离间啊?】

“哦?黄爱卿,朕听闻黄爱卿的大公子也是颇有报国之心,不如,让府上的大公子,也去看看南阳北疆的大好风光?”云北夜挑了挑眉。

京兆尹黄寐聘讪讪地咳了两声。

“说吧,什么事情?”

“陛下,冬天天气寒冷,京城里突然多了很多乞讨御寒棉衣的流民。”

“这流民涌入京城,给京城的治安带来了很大的影响,有一些刁民见乞讨拿不到东西,直接动手就抢。”

“嗯,此事,朕也听说了,几位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陛下,臣以为,应该派军压制,对不不服管教的刁民,直接就地正法!”

赤南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刁民杀了一了百了,最直接省事,若是有漂亮的屁股滚圆的小娘子,便带回府上玩一玩。】

赤南侯摸了摸嘴角,露出了贪婪的色迷迷的神情。

云朵朵看着这孽畜,心里就堵得慌。

【谭彪果真心狠手辣,就没人能收了这孽畜?!】

“呃,或者,臣派人去将这些流民赶出京城就是的。”黄寐品觉得,这直接杀了,有些过于残忍了,但是又不好直接反驳谭彪。

“不可,黄寐聘,作为京兆尹,你大可派兵赶人,可是这把流民赶出京城,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康富国面色一僵,连连摆手。

【黄,黄没品?原来这位大臣叫黄没品……】

云朵朵,细细地打量着黄寐聘。

黄寐聘胖墩墩的,眼睛细长,仿佛是睁不开的样子,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缝。他的肚子向外鼓着,宫装似乎很费力才能将这不听话的肚子包裹在衣裳里。

他的脸泛着油光,一看就是吃的极好的面向。

【这是京,京兆尹?】

云朵朵有些迷惑了,【这黄寐聘,上班得多能摸鱼啊?掌管京城治安的打工人,能胖成这么个样子,一看就是成天发号施令,自己一件正事儿不干。】

“而且,百姓们也会寒心的。”

“传出去,叫北凉和西楚知道了,我们南阳的颜面何在?”

几人议论着,争吵着,御膳房此时送来了粥、点心和包子。

云朵朵正好觉得饿了,大臣们在一旁唾沫星子横飞地争吵着。

云朵朵拿起一本奏折,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防止那乱飞的唾沫星子飞到自己的碗里。

她“吸溜,吸溜”地喝着肉粥。

“康大人,那你说,怎么办?”

“陛下,这刁民之所以从良民变成刁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康富国是户部尚书,在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看上去就是一脸慈祥的模样,云朵朵看着他,就有一种看见了自己爷爷的感觉。

“若是直接斩杀,未免过于残忍毫无人道,若是赶出京城,想必会反反复复,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臣以为,应该由朝廷拨款,来分发抗寒的棉衣,帮助流民过冬。”

黄寐聘的眼睛忽地就亮了,“陛下,臣赞成康大人的法子,不如这款项由户部转交给京兆尹,京兆尹人力多,且对京城的大街小巷,及流民所在十分的清楚。”

“可以由京兆尹来安顿这些流民。”

【这笔银子一到京兆尹,留出一部分买些黑心棉衣,糊弄过去就行了。】

【至于粮食吧,买些陈年的米,熬些米汤,不至于饿死就是了。】

【剩下的,自然是进我黄寐聘的腰包里,给我那好大儿准备聘礼,想必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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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坏人,退!退!退!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看着黄寐聘,【真是个黑心肝的。】

【坏人,退!退!退!】

“陛下,京兆尹平日有守护京城治安的公职在身,若是办这安置流民的事情,恐怕会分身乏术。”康富国有理有据地说道。

云北夜微微点头,“嗯,此话有理。”

“臣以为可以让金将军的儿子金堇之来办此事,之前,金家公子,在处理北疆和乌孙的事情上,处理的很好,想必有些经验。”

云朵朵忽而想起来,前些年,乌孙的天降大雪和大量牛马羊的死亡,还说是她克死的。

当年,乌孙的子民没有了收入来源,大批难民从北疆两国交界处涌入到南阳。

当时,也是金堇之出的对策,派一部分镇北军在北疆的城门附近安置一些帐篷,搭起一些架子煮上热粥,来帮助这些走投无路的穷苦难民,缓解边境紧张的局势,避免冲突的发生。

在两国的交界处设立救援处,是一个短期的暂行办法。

而长期的办法,是让使臣给乌孙的单于带话,若是乌孙的单于愿意,南阳可以派出一队人马,去乌孙搭建一些可以过冬的帐篷给牧民住,搭建挡风避舍的圈舍来给牛羊取暖。

同时,提醒乌孙的单于,要在春秋的时候提醒牧民,尽早储备青草和干草,免得牛羊到了冬天没有口粮,被饿死或者是被冻死。

云朵朵感觉这些回忆似乎有些遥远,正想着,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康富国,谁不知道,你和金家交好?”

黄寐聘一听到手的鸭子飞了,急得直跳脚。

【这富的流油的差事,你交给金家去做,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哦?黄大人,康某和谁交好,和这流民的事情交给谁来处理,有什么联系吗?”康富国反问黄寐聘。

“吸溜,吸溜……”云朵朵喝粥的背景音,夹杂其间,十分的不协调。

“行了,行了,别吵了。”

云北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这一大早上的,吵死了。】

随着云北夜的一声呵斥,场面定是安静了下来,黄寐聘讪讪地摘下帽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康富国眉头紧锁,谭彪一脸玩味地盯着黑色梨花木桌子上的玉玺看。

“朵朵,你怎么看?”

云北夜转头看身边“吸溜,吸溜”吃的正香的奶团子。

正在前线吃瓜的云朵朵,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此刻忽然被cue到了,云朵朵虎躯一震。

“呃……”

思考的空当,云北夜拿出帕子擦了擦云朵朵沾有透明液体的嘴角。

“父皇……”

“朵朵,你看黄大人,和康大人,还有赤南侯说的可在理?”

云朵朵的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打转。

【这黄大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人模狗样的,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

【竟然想贪污赈灾的银两?缺德的瘪犊子。】

【狗是真狗。】

“父皇,朵朵觉得,康大人说的有道理,流民本就是穷苦的百姓,不能一杀了之,或是一刀切地都赶出京城。”

“这样虽然京城稳定了,难保其他的郡县不会出现问题。”

云朵朵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块豆糕放进嘴里,【嗯,真香!】

“而且,朝廷若是如此行事,必然会让人觉得朝廷不爱惜百姓,若是百姓不服,揭竿而起,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那,朵朵以为,派谁去处理此事合适呢?”

云北夜将云朵朵散落在衣服上的豆渣捏起。

“嗯,朵朵觉得,堇之哥哥驻守在北疆,处理过乌孙的事情,想必知道如何快速地安置流民,安抚流民的情绪,避免产生更大的动乱。”

康富国惊讶地看着云朵朵,【九公主,如此年幼,竟能有这般见识,果真如传闻一般不凡。】

【倒是我那孙儿相配。】

黄寐聘听着云朵朵的话,心中十分不满,眼见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这赈灾款没办法贪污到自己的腰包里面,心中十分不悦。

黄寐聘轻轻咳了一声,“陛下,此等大事,让尚未开化,心智不全的小公主来评判,是否不妥啊?”

【尚未开化……】

【心智不全……】

【黄没品,你礼貌吗?你说谁尚未开化?!你说谁心智不全?!】

【本公主可是看过秦两汉、唐史、宋史、元史、清史,呃,看过一些纪录片片段的好不?】

“黄大人,九公主的见解,很是不俗,黄大人莫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康富国毫不客气地反驳。

【康大伯,怼的好!】

黄寐聘吹胡子瞪眼地要说什么,被云北夜的话打断了。

“不妥?黄爱卿可是在质疑朕?”云北夜一记冰冷的目光落到了黄寐聘的身上。

“臣,臣不敢!”

“陛下恕罪啊!”

黄寐聘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云朵朵看着黄寐聘的反应,原来这老哥胆子这么小,只是,贪污的时候,怎的胆子就那么大呢?

“传朕旨意,命金堇之去安抚流民,从户部拨款十万两,用于准备棉衣、房屋和口粮!”

“富国啊,此事就交由你和堇之去办,随时向朕汇报进展。”

“是,陛下,臣领旨。”康富国躬身行礼。

黄寐聘心里憋着气,但是面上又不好说什么,云朵朵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都怕他憋出内伤来。

【这混账死丫头,坏我好事。】

“父皇,黄大人方才说,黄家满门忠烈,忠君爱国,愿意捐出俸禄,和往年五万八万的积蓄来充国库。”

云朵朵冲黄寐聘挑了挑眉,无知老儿竟敢骂本公主!

黄寐聘的手直哆嗦,【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五万八万,去年建造古董字画地下室花了十二万两银子的贪污款,要是捐出去五万八万,这积蓄可就不够给我那好大儿准备聘礼了!】

“父皇,黄大人说,五万八万的太少了,朵朵听说,黄大人去年好像建了个什么地下室,哦,朵朵还听说黄大人贩卖私盐,挣了不少银子,捐个十万二十万的不在话下。”

“父皇,黄大人如此忠心,为国为民着想,父皇可莫要推辞哦!”

黄寐聘的嘴唇发紫,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朵朵,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这,这妖女……】

274康大人,危。 【当初修建地下室的工人们,都被埋在了地底下,不会有人走漏半点风声。】

云朵朵的眼皮一跳,【哎呦我去,本以为这老哥只是贪财,没想到,这老哥手上竟然还沾了人命?!】

【你胆子也不小啊?!】

“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绝对没有贩卖私盐啊!”黄寐聘慌张地连连摆手澄清。

“哦,那就是黄大人真的建造地下室喽?”

“在南阳,私自建造地下室可是违反咱们南阳的律令啊!”

云朵朵故作惊讶地看着黄寐聘。

因为前朝有官员私自建造地下室,用来迫害虐待幼童和妇女,自此之后,便不允许私自改造房屋建筑,若是要改造,需要向吏部申请报备。

而黄寐聘显然没有按照规定来,在朝廷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建造了用途不明的地下室。

黄寐聘的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谭彪的嘴唇抖了一下,他充满深意地看了云朵朵一眼。

云朵朵感觉到落到自己身上不怀好意的目光,她转头一看,见谭彪正一脸凶相的看着她,云朵朵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可是谭彪的心里很静,她什么都听不到。

【死变态,下一个就收拾你!】

云朵朵隐隐觉得,若是不早早地把这谭彪给解决了,未来倒霉的会是自己。

“好啊,黄寐聘,你好大的胆子!”云北夜一拍桌子,已经发了怒。

“来人呐!请黄大人去天牢坐坐!”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臣一时糊涂啊,陛下……”

“哼,一时糊涂,这安置流民的款,你是不是还要拿去建个空中楼阁啊?!”

“萧诩恒呢?”

“臣在!”禁军统领萧诩恒跪在殿前。

原来他叫萧诩恒,以前都是叫他萧统领的,云朵朵倒是第一次听到萧统领的大名。

萧家人的名字都好好听,一个萧诩恒,一个萧烬余。

“去黄府查,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是,陛下!”

萧诩恒领命后,便带着一队禁军往黄府赶去。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朕也乏了。”云北夜的手杵在桌子上,他揉着眉心,心中叹息。

【这黄寐聘颇有治军之术和御下之术,担任京兆尹一职,差事办的还算是不错,京城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没想到,背地里竟然私自建造了地下室。】

【以他的俸禄根本不能如此铺张浪费,想来是贪没了不少朝廷的银两。】

“臣等,告退。”

谭彪和康富国见云北夜面露不悦,识趣地行礼准备离开。

康富国刚转身,忽而想起来什么,又退了回来,“陛下,这黄大人被撤了职,京兆尹不可无人统领啊,臣以为,小金公子,金堇之很是合适。”

“嗯,从今日起,金堇之接管京兆尹一职!”

云北夜的余光瞟到谭彪,在他刚要开口推荐别人的时候,云北夜指定了金堇之。

谭彪咽了咽唾沫,没在说什么,只是落在康富国身上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康大人,危。】

云朵朵轻轻拍了拍云北夜的肩膀,安慰他说,“父皇,父皇休息一会儿吧,朵朵也不在紫宸殿打扰父皇了。”

云北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云朵朵出了紫宸殿,看了看皇宫里地上堆积的厚厚的雪,又看了看紫宸殿门前空荡荡的宫道和亭子。

“哎,没有人来接本公主吗?”

早上来的时候,她让阿香先回去了,以往都是赵忠全和小夏子送她回福双宫的,可是今日,赵忠全和小夏子都被打发出去忙事情了。

自己的爹爹也有很多烦心事,她也不愿意再去麻烦紫宸殿本就不多的奴才。

地上的雪很深,云朵朵走下台阶,一脚踩到雪里,半条腿都要没进了雪里。

【艾玛,这雪真深。】

“小公主?老臣送小公主回去吧。”

康富国看着云朵朵站在紫宸殿的门口张望着,他笑眯眯地走到了云朵朵的身边。

一旁的谭彪看到康富国脸上讨好的笑容,不屑地冷哼一声,“哼,谄媚,迂腐!”

“臭烘烘的老东西,竟会讨好陛下身边的红人,真是让人瞧不上!”

“没风骨的东西!”

说完,瞪了一眼云朵朵,冲着康富国翻了个白眼走了。

云朵朵斜睨了谭彪一眼,在心里骂道,【好像有那个大病!】

【没风骨,谭彪真是搞笑,好像他知道风骨为何物一般。】

“走,老臣送小公主回去。”

康富国弯下腰,抱起了云朵朵。

“谢谢康伯伯。”

康富国一听云朵朵叫自己伯伯,心里很是高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抱着云朵朵,走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宫里的这帮小太监,小宫女们,也忒会偷懒,这么厚的积雪,也不说赶紧清扫干净。”

“若是让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嗯,朵朵也这么觉得。”云朵朵接完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小公主可能还不知道,老臣有一个孙女,叫康妙妙,比小公主的年纪大些,老臣还有一个孙子,和三皇子的年岁相仿。”

“前阵子,说是给小公主选伴读,本来呢,老臣是想让孙女也进宫来陪小公主读书的。”

康富国一边说,一边将自己头上戴着的官帽摘下来,戴在了云朵朵的头上。

那帽子很大,云朵朵戴上后,眼前一片黑暗,啥也看不见了。

天上飘起了朵朵雪花,康富国怕云朵朵着凉,便用帽子阻挡雪花落在云朵朵的头上。

【康老伯可真好,咦,我的小棉帽呢?】

云朵朵想起来了,自己的帽子落在紫宸殿了。

“可是呢,咱们陛下,可能是觉得老臣是管钱的,一家子铜臭味儿太重了,愣是没让老臣的孙女进宫。”康富国继续说道。

【这……】

云朵朵有些尴尬,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刚要开口,说两句,父皇没有这个意思,康大人多虑了之类的话。

没等她发出声音,康富国又开口说道:“老臣那孙儿,叫启明,可是聪明伶俐了,今个儿随老臣一起也进宫了,公主若是不介意,可以看看。”

275絮絮叨叨的老伯伯 “而且啊,老臣那孙子,会疼人,因为启明啊自小就照顾妙妙,所以,对这个女孩子喜欢什么,他可清楚了。”

“老臣相信,你们一定有共同的话题……”

【合着,康老伯这是想定娃娃亲?】

云云朵朵现在对此事还不甚感兴趣,她此刻无比想念她那张柔软暖和的床。

“而且吧,老臣觉得,陛下那么疼爱公主,肯定舍不得让公主远嫁到北凉、西楚,去和亲。”

“在咱们南阳,找个驸马是最合适不过的。”

“启明呢和三皇子也交好,若是公主愿意,启明往后倒是可以常来宫里走动走动,陪着公主读书。”

“要说这感情嘛,从小培养是最好的……”

康富国一路絮絮叨叨地说着,云朵朵的眼皮直打架,不一会儿她就趴在康富国的肩膀上睡着了。

……

御膳房内,早已忙做了一团。

小夏子带来了一个消息之后,御膳房的厨娘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个眉头紧锁。

切肉的放下了菜刀,洗菜的将水盆放在了一旁,和面的将面团放到了蒸屉上。

“小公主要喝雪顶寒翠,快去给咱家找!”

小夏子学着往日里赵忠全的样子,叉腰站在御膳房的门口高声喊着。

他急得满头大汗,来到御膳房之后,问了一圈,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雪顶寒翠,到底是什么东西。

“夏公公,这……雪,呃,雪顶寒翠,是不是要去取雪山上的茶叶?”

“可是,咱们如何能上的去雪山啊?”

“你问咱家?咱家哪里知道?”小夏子眉毛一挑,喊道。

“天天和食物打交道的,是你们这帮厨子,不是咱家!”

“是,是,夏公公教训的是。”吴大婶连连点头。

在御膳房当差,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没听过,什么合意饼、吉祥卷、五谷丰登、人寿年丰、花开富贵、凤鸣朝阳、金玉满堂……

他们都知道用什么食材,如何去做,可是这雪顶寒翠是个什么东东?

“这,雪顶寒翠,要么就是用雪水烹煮的茶。”御膳房的洒扫太监猜测道。

“对,雪水才合适!”

“不对,应该是以雅州的寒茶做底,和竹叶、梅花一起烹煮。”

“这样才方显雅致。”

“用露珠烹茶。”

“别在这吵了,赶紧去准备牛乳和花蜜,这做奶茶,缺一样东西都不行!”小夏子看大家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去准备材料,急得直跺脚。

……

金壮壮在宫里四处游荡着抓虫子,冬天,小虫子们都躲到了温暖的地底下,她得蹲在地上挖好一会儿才能揪出虫子的脑袋。

不过,这是时节的冬虫,用来做药引子,是最好不过的。

她晃荡着走到了御膳房附近,看到御膳房门前十分的热闹,便好奇地过来看。

“肿么了?”

金壮壮皱着小眉头,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呦,嘉宁郡主来了?”

小夏子听到身后软萌的声音,转身一看是金将军的爱女,小公主的陪睡金壮壮。

“奴才,参见郡主。”小夏子行礼。

“参见嘉宁郡主!”众人齐声喊着。

【啊偶?吓死惹(我)了!】

金壮壮吓得脚下一个没站稳,往后仰,来了个后仰翻。

这么多宫人忽然停止了吵闹,齐齐转身向她行礼问安,还真是吓了她一跳。

【嘉宁郡主?】

金壮壮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十分陌生的称呼,是在叫自己吗?

忽而想起来,朵姐姐好像告诉过她,她出生了之后,陛下便封她为郡主了,封号正是嘉宁。

只是,在福双宫的时候,阿香姑姑和柳嬷嬷都是叫他壮壮的,朵姐姐也是叫她壮壮的。

“里面,肿么了?”

“九公主要喝雪顶寒翠,可是奴才们,都是一群粗人,哪里知道什么是雪顶寒翠啊?!”

“嘉宁郡主住在福双宫,可知道这雪顶寒翠为何物啊?”小夏子试探着问道。

“小公主要喝奶茶,奴才们哪里知道这个。”

【雪顶寒翠?怎么这么熟悉?】

金壮壮皱了皱眉头,思索着,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词语。

啊,是曾经在朵姐姐睡熟之后,她做梦的时候说过这些话。

“极北苦寒之地,数十年不过十余株……”

“莞莞类卿……”

“电视剧……”

金壮壮回忆着云朵朵说过的梦话。

“咖啡,碧螺春……”

虽然有很多次,金壮壮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奶茶她听说过。

“啊,就是,奶茶,绿茶,绿色的茶。”

“绿色的茶,绿茶?”

小夏子拧眉思索着,好像在紫宸殿的时候,小公主是说过不要喝花茶,要喝绿茶。

“雪顶寒翠,就是绿色的茶啊!”

小夏子一拍手,恍然大悟的样子,“快,就用绿茶给九公主做奶茶!”

小夏子感激地向金壮壮行了一礼,从桌子上拿起来一叠红枣核桃酥放到了金壮壮的手里。

“嘉宁公主,可是救了奴才的贱命!”

……

福双宫门口,阿香正站在雪地里张望着。

【早上,公主就去了紫宸殿,这都两三个时辰了,怎么还没见回来?】

“柳嬷嬷,我去一趟紫宸殿!”阿香冲着里面给香炉换炭火的柳嬷嬷喊了一声。

正要往外走,阿香看到了怀里抱着云朵朵的康富国。

阿香见来人的装扮应该是个正二品的官员,忙迎了上去,“劳烦大人了,小公主交给奴婢吧。”

康富国轻轻地将云朵朵放在了阿香的怀里。

“多谢大人。”

康富国笑着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云朵朵,想起在走过来的路上,他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刚开始,公主还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后来就听不到她的说话声了。

便知道是睡着了。

【这孩子也是心善,知道自己皇兄被打了,赶紧去求情。】

宫里的消息传的很快,尤其是和陛下相关的,大臣们的耳朵都尖着呢。

“多谢大人。”阿香又重复了一遍,微微屈膝行礼表示感谢。

康富国见云朵朵睡着,便没有说话,怕吵醒了她,而是点了点头,便走了。

云朵朵感觉自己从一个怀抱离开,又落入了另一个怀抱,她微微睁开眼睛,一见是阿香,她揉了揉眼睛嘟囔了几句。

“阿香姑姑……”

276三皇兄床边的俊朗少年郎 “对了,阿香姑姑,金疮药,朵朵自制的金疮药,给三皇兄送去一些。”

“三皇兄,被打的太惨了。”

“知道了,放心吧,奴婢去送,公主睡吧。”

阿香轻轻地拍了拍云朵朵的头,把她抱进了屋子里面。

……

晌午,御膳房的人把奶茶送到了福双宫,云朵朵此刻已经睡饱了,一听说奶茶送过来了,变得更加精神。

“公主,御膳房来送奶茶了。”

阿香手里拿着一条热毛巾,擦了擦云朵朵的脸,帮她清理干净眼角的眼屎。

“这奶茶是何物啊?”阿香不解地问道,柳嬷嬷也十分好奇地竖起耳朵听着。

“就是把牛乳、茶叶,喝花蜜混在一起的饮品。”云朵朵伸了个懒腰,解释着。

阿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阿香姑姑,帮我准备手炉。”

“公主是要出去?”

“嗯,我去看看三皇兄。”

云朵朵一边穿上鞋子,套上狐狸毛的大氅,一边说道。

三皇兄被大了那么多板子,肯定疼的吃不下饭,今日就割爱,把这新鲜热乎的奶茶,给三皇兄送过去吧!

……

云朵朵穿好外袍,带着帽子,手里拿着热乎乎的暖炉,和阿香一起来到了长秋宫。

长秋宫内,宫女太监们个个蔫头耷脑,毫无活力。

“怎么了这是?”阿香看着里面和往日明显不同的情形,心下疑惑。

“三皇子被打了,娘娘也病了,咱们这长秋宫没了主心骨。”

“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了心气儿。”

“宫里的人都是看眼色的,眼见着咱们娘娘和三皇子不得圣宠,得罪了陛下,给咱们送来取暖的炭火,都是湿碳!”

湿碳?

湿碳岂不是烧起来不怎么热,还会弄得一屋子都是烟?

云朵朵看了看,这说话的小公主女脸上确实是有些黑乎乎的。

“谁在那里碎嘴!”

春花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大声地呵斥着正在和阿香说话的小宫女。

“娘娘吩咐了,不要到处嚼舌根子,若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咱们长秋宫怕是要更不好。”

春花将那小宫女扒拉开,那小宫女慌忙跑开了。

“春花,我三皇兄还好吗?”云朵朵抬头问。

“公主放心,已经上过药了,炭火不能用,奴婢就烧热水,用热毛巾擦三皇子的手,也用这热水熏一熏屋子。”

“三皇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总不能让三皇子再冻坏了身子。”

“所以,内务府,当真没有送好炭火过来?”云朵朵问道。

春花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他奶奶个腿的,三皇兄都病了,这帮狗才还落井下石!】

“阿香,你去内务府,哦,不,你去昭阳宫,就说本公主在长秋宫受了风寒。”

“原因是,内服务送过来的炭火不能取暖。”云朵朵对阿香说道。

“是,公主。”

阿香点点头,将云朵朵的外袍裹了紧了一些后,离开了长秋宫,去往昭阳宫找皇后。

春花讶异地看着云朵朵,没想到九公主说话办事如此雷厉风行,完全不像外表那般纯真可爱。

之前就听阿香说过,小公主不是一般的娃娃,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带我去看看三皇兄。”

“是,公主,请随奴婢过来。”

春花推开门,掀开厚厚的门帘,走了进来,云朵朵跟在她身后。

“三皇兄!”云朵朵喊了一声。

“皇妹……”

云朵朵注意到云亦书的床边,坐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

【咦?这位小哥是谁?】

【这京城里面的人,怎么都长的这么好看?】

云朵朵自打来到了南阳,见到的人长得都十分的好看,除了那个死变态谭彪。

这倒是让她这个颜控很是满意。

【三皇兄比我大了八岁,这位小哥,看起来应该和三皇兄一样,十四岁的样子。】

正如云朵朵在打量那少年一样,那少年看着云朵朵移不开眼。

【好漂亮的小妹妹,像是瓷娃娃一般。】

“启明,这是我皇妹。”

云亦书拍了拍呆愣愣的康启明,这一动,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嘶,好疼。”

“皇妹,这是启明,我的好友。”

【啊,原来这位就是康富国,康老伯的孙子康启明。】

【原来这就是康老伯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的那个小哥。】

“臣,参见九公主,九公主真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康启明十分有礼貌地说道。

【嗯?这位仁兄,我才六岁,就清素若九秋之菊了?】

云朵朵对这声称赞有些许的不适应。

“启明,你看,我早就说过,我皇妹漂亮的很,比你妹妹漂亮有灵气多了,你还不信!”

“我看你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云亦书笑道。

“而且,我这皇妹可厉害了,我都被打的皮开肉绽了,涂了我皇妹自制的金疮药和清凉膏,登时就不那么钻心的疼了,凉飕飕的缓解不少!”

“怎么样,你那妹妹不行吧?!”

云亦书得意地说道。

“臣,早就听闻九公主医术了得,如今亲眼所见,更是觉得我那妹妹有些不学无术了。”

云朵朵尴尬地点了点头,她坐到了云亦书的床边,转移了话题。

“哦,对了,皇兄,喝奶茶。”云朵朵从食盒里面拿出一个酒壶形状的瓷瓶,倒了一杯递到云亦书的嘴边。

“奶茶?这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云北夜将那奶绿色的汤水,倒入口中,一瞬间,他只觉得味蕾炸开,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

“皇妹,这是,这是神物啊!”

云朵朵看着云亦书的表情,有一句话在脑海中闪过,【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忙碌了一天的陈师傅开始制作燕皮,起锅烧油放入燕皮,炸至金黄酥脆,捞出燕皮……】

【好想吃燕皮……】

“这等吃食,只应天上有!”

“三皇兄喜欢就好。”

康启明见云亦书如此惊讶的表情,也好奇这奶茶是什么问道,“老三,快,给我尝尝。”

“欸,不给!”云亦书将酒壶和杯子藏在了自己的怀里,还有舌头舔了舔酒壶的壶嘴。

【哎,真是没眼看。】

“老三,你?!”

277人贩子都被抓了 “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这是我皇妹给我做的,你要是想喝,也让你妹妹给你做啊!”

二人打闹着,云朵朵的肚子咕咕直叫,她见云亦书没有什么大事,便准备走了,“三皇兄,皇妹先走了。”

她得去御膳房找点吃的。

“你好好休息,明日,皇妹再来看你。”

“春花,送送皇妹!”云亦书挣扎着想起身,本云朵朵按在了床上。

“春花姑姑,不用麻烦了,本公主直接去御膳房吃午膳。”

……

到了御膳房,厨娘和太监们一见是公主来了,忙行李问安。

“九公主,小的们做的奶茶,九公主可还满意?”一个小太监谄媚地问道。

“嗯,味道不错!”

云朵朵虽然没有喝到奶茶,但是想起当时三皇兄的表情,应该是极好的味道。

“九公主喜欢就好。”小太监搓了搓手。

“这,雪顶含翠,你们可找到了?”云朵朵试探着问,她想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做的。

“小的们愚笨,多亏了嘉宁郡主,说是绿茶,我们就用绿茶做了。”

嘉宁郡主?壮壮?

【艾玛,原来是壮壮,还是壮壮深得我心啊!】

“行,辛苦你们了,本公主会禀明父皇,重重赏赐你们的!”

“多谢公主!”

“准备些吃食来。”

“呦,小公主,这食盒正打算送去福双宫呢!”吴大婶儿拿过来一个食盒,放在了云朵朵的面前。

极有眼色的几个小太监,搬过来凳子,给云朵朵坐下。

她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有红烧狮子头、清蒸排骨还有几样小菜。

“嗯,真香!”

云朵朵吃饱喝足了之后,便准备去上课了。

京城里面的学堂还在放假休息,可是云朵朵作为公主,要学习的东西很多,皇太后给她安排了许多补习班和培训班。

没办法,即使不愿意她也只能应着头皮去上。

而孙火火和关倌,作为陪读伴读,也被当成是管培生来培养,自然是要割舍一切休息玩耍的时间,来陪云朵朵上课学习。

可怜了不爱读书的孙火火,这么小就要来宫里上班,不过好歹也是公务员了,有编制了,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公主,内务府的管事已经被皇后娘娘送到暴室去了,内务府已经派人送来了上好的炭火。”阿香从昭阳宫回来之后,将结果告诉了云朵朵。

“嗯,这种拜高踩低的奴才不能留。”

她虽然不能以一己之力来整顿整个皇宫,只留下那些好奴才,可是,既然遇上了,就要把他们解决掉,不能让这些心中没有善念的人伤害更多的人。

想到这儿,云朵朵忽然想到了谭彪。

谭彪坏事做尽,而他因为背后的势力强大,父皇一直没有重罚他,看来,得想个法子。

今天下午的下棋的课,关倌和孙火火也在。

正好可以商量商量。

……

晚上,紫宸殿内灯火通明。

小夏子端进来一碗百合银耳莲子羹,轻声细语地在云北夜的耳边说,“陛下,天都黑了,你喝一碗热乎的莲子羹,歇歇吧。”

“嗯,去看看你师傅回来了没?”

“是,陛下。”

小夏子将百合银耳莲子羹的小瓷碗放在桌子上,打开上面的白色瓷盖,将汤勺放好后,便出去看。

远远的,见到了一个蔫头耷脑的,看上去很是疲惫的身影。

“师傅?!”

“哎呦,徒儿,快过来,给你师傅捏捏肩。”

赵忠全远远的喊着,伸出一只手,示意小夏子赶紧过来扶她。

“师傅,陛下,方才让徒儿出来看看,看师傅你回来了没?”

小夏子小跑过去,扶起了赵忠全的胳膊。

“呦,陛下等着呢?快走。”

“陛下,陛下,老奴回来了!”

“奴才该死,天黑了才回来!”赵忠全细声细气地喊着。

小夏子推开紫宸殿的门,掀开门帘,赵忠全进去后,他又将门关好。

“奴才,参见陛下!”赵忠全跪在地上行礼。

云北夜刚好喝完了瓷碗里的百合银耳莲子羹,他擦了擦嘴,清了清嗓子,“说吧,事情办的怎么样?”

“回陛下的话,拐卖儿童的据点被捣毁,人贩子也都被抓了起来。”

经过京城守备联合大理寺的调查,那件卖水晶球的歪果仁店铺和胖大婶儿属于同一个拐卖组织,水晶球店负责传送信息,进行买卖交易,胖大婶儿负责抓幼童。

“陛下,被关起来的孩子们,已经根据户籍、画像找到了亲身的父母,都安全的送回家了。”赵忠全汇报着情况。

他一边说一边擦着额头的汗。

“小公主的金花发簪、钱袋、金镯子,老奴已经寻了回来,派人送到福双宫去了。”

“嗯,此事办的不错,桌子上是朕吃剩下的糕点,你拿去吃吧。”云北夜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一盘白玉豆糕,一盘芙蓉桂花糕,还有一叠酱牛肉。

“老奴,多谢陛下!”

赵忠全激动的热泪盈眶,要知道,在南阳,能吃上皇帝的剩饭剩菜,那是莫大的荣耀啊!

赵忠全原本还想再推脱一番,但是实在是饿的难受,也没工夫做那番推推搡搡,欲拒还迎的表演,行了一个大礼后,拿起一块白玉豆糕放进了嘴里,站在云北夜的身旁,尽量不发出声音咀嚼着。

“没想到,此行还有意外收获啊!”

“出去视察民情,还救助了如此多的幼童,这次,朵朵有功啊!”

云北夜看着京城守备和大理寺的奏折,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这次,真是多亏了九公主。”

赵忠全笑眯眯地给云北夜倒了一杯茶。

“嗯,朕要赐朵朵一个封号,同时昭告天下,朕的九公主当真是南阳的一颗福星啊!”

云北夜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瞧瞧,这是朵朵,亲自给朕做的清凉膏。”

云北夜拿起玉玺旁边的那个小瓷瓶,在赵忠全的眼前晃了晃。

【陛下又开始炫耀闺女了。】

“小公主,医术精湛,心系陛下,真是有孝心呐!”

每次,云北夜念叨云朵朵的时候,赵忠全都要换着词儿来夸小公主,他只觉得有必要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来多看看书了。

不然,下回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夸小公主。

(作者的话:奴才赵忠全,给各位小主请安!伺候陛下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咱家请小主帮忙推荐推荐,加入书架吧,咱家谢过小主!)

278云朵朵的封号 “呃,随陛下!”赵忠全见云北夜盯着自己看,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漏了一句话,赶紧补上。

【总之就是,小公主身上一切良好的品德,都是随了陛下的。】

“嗯,朕知道。”

“赵忠全,去让礼部拟些封号过来。”

“是,陛下。”

赵忠全应了一声,派人去礼部准备给云朵朵的封号。

云北夜站起身,今日可以早些休息了。

如今国泰民安,又恰逢春节,正是感受祖国大好河山,太平盛世的好时候。

……

两日后,云北夜盘腿坐在紫宸殿内的软榻上,挑选着礼部拟好的封号。

“这是礼部尚书亲自拟的吗?”云北夜问赵忠全。

“回陛下的话,礼部尚书知道是给九公主拟封号,自然是不敢怠慢,都是礼部尚书亲自拟定的。”

“礼部的人啊,这两天可是翻阅了不少古籍,挑了两天的褒扬公主的词语,这才挑出来这几个。”

云北夜点了点头,“嗯,赵忠全,等朵朵下学了,让朵朵来紫宸殿一趟。”

“这么多封号,朕也拿不定注意,得让朵朵来挑一挑。”

“呦,陛下,让小公主挑?”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

自古一来,公主的封号都是帝王直接封的,像这种让公主自己挑选封号的,很是少见。

“朕的闺女,朕当然要宠着!”云北夜拍手大笑。

“既然要加封封号,那就要选一个朵朵喜欢的。”

“陛下说的是。”

“况且,小公主的聪明机灵劲儿随陛下,近日听太傅说,又读了不少书,想必对这褒词也有自己的见解。”

“奴才,这就派人去福双宫传话”

“嗯。”云北夜点了点头,目光依旧落在那些封号上,来回的看着,不知该选择哪一个才好。

一炷香后,云朵朵坐着漂亮的毛绒小轿子,来到了紫宸殿。

“父皇!”云朵朵一边往里面跑,一边叫着。

“父皇,今日太傅讲的经史,甚是枯燥乏味,朵朵听得真是累!”

“哦?”

“赵忠全,快让御膳房准备些糕点来,还有,奶茶,也来一杯,也给朕做一杯!”

“是,陛下。”

云朵朵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云北夜,【果然,没有人能拒绝的了奶茶。】

“朵朵,你看看,这封号你喜欢哪个?”

“封号?”

云朵朵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父皇,要给朵朵封号吗?”

“是,此次朵朵解救了被拐卖的幼童,还找到了人贩子的老窝,立了大功,朕打算昭告天下。”

“朕这闺女,可是南阳的小福星!”

【哇哦,这是要获得荣誉证书了吗?!】

“礼部拟了二十个封号,父皇从里面挑出来十个来。”云北夜将挑出来的封号摆在桌子上,让她挑选。

“朵朵,你喜欢哪个?”

云朵朵坐在云北夜的怀里,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几个秀丽的大字。

“父皇,既然是父皇和礼部挑选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若是从里面挑一个的话……”

云朵朵仔细地看着那些封号,“安乐、永宁、太平、安定、和婉、惠静、义阳、如意、柔福、高阳。”

云朵朵将纸上的名字念出了声,每看到一个名字,她的脑海里便会闪过一些她看过的历史片段。

【安乐……】

【安乐公主,唐朝第一美女安乐公主,嗯,和美女叫一个名字,倒是不错。】

【不过,这位安乐公主,史书上记载,她未婚先孕,生活糜烂,十分的有野心,为当女皇弑君杀父。】

【这位蛇蝎美人安乐公主26岁就殒命了。】

看来,这位安宁公主,是个美丽的坏女人,不行,不能叫这个名字。

云朵朵摇了摇头,不行,安乐公主,26岁就殒命了,这封号不太吉利。

下一个。

【永宁……】

【永宁公主,这名字听着倒是不错,听起来就十分的文雅。】

【永宁公主,明穆宗朱载坖第四女,和一位身患痨病的富家子弟梁邦瑞成婚,婚后不到两个月丈夫就死了,公主守了十二年寡,终生不识闺房之事。】

哈?

成过婚,但是临死是处女。

这,看来没有嫁对人,古代还真是封建,不能改嫁吗?竟然守寡守了十二年。

下一个。

【太平……】

【太平公主,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的小女儿,生平极受父母兄长尤其是其母武则天的宠爱,权倾一时。】

【后来,因涉嫌谋反,被唐玄宗发兵擒获,赐死于家中。】

不得行,好家伙,这些公主的封号,没有一个善终的!

【这礼部尚书,是不是存心和本公主过不去?】

云北夜看着云朵朵十分认真地挑选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安乐、永宁、太平,不要。”

赵忠全将写有“安乐”、“永宁”、“太平”字样的纸张拿掉。

“朵朵,这几个封号,朵朵都不喜欢?”云北夜好奇地看着自己满脸严肃的闺女。

“嗯,父皇,这几个封号不吉利,不能用。”

云北夜挑了挑眉,闺女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云朵朵继续挑着。

【义阳……】

【义阳公主,唐德宗李适次女。】

【出嫁成德节度使王武俊之子、秘书少监王士平,义阳公主任性骄横,妄行不法。】

【后夫妻反目,唐宪宗大怒,将义阳公主关在宫中,夫妻分居。】

这……婚后生活不快乐,不得行。

看了好几个了,这些公主们,没有一个善终的。

【好家伙,原来公主是个高危职业啊!】

【不光有接连不断的刺杀,还可能有满是阴谋的婚姻。】

云朵朵撇了撇嘴,哭丧着脸,【还能走不,这公主谁爱当谁当吧!】

【还有跨行再就业的机会不?】

【哎呀,烦死了!】

云朵朵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孙悟空那个烦死了的表情包。

“义阳,不要。”

“父皇,这些封号,朵朵觉得,都不好。”云朵朵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

“礼部都是些腐儒!”云北夜见自家闺女不高兴,生气地将那些写了封号的纸张一把抓起来,甩在了赵忠全的身上。

“陛下,金堇之求见。”

279消失的舞姬 小夏子在门口通报着,金堇之站在紫宸殿的外面等着。

赵忠全慌忙弯腰将云北夜甩在他身上,掉落到地上的那些纸张都捡了起来。

“堇之来了?让他进来吧。”

云北夜看着小夏子说道,听到是金堇之来了,他的面色稍稍有所缓和。

“臣,参见陛下。”金堇之走进紫宸殿,向云北夜行礼问安。

“赐座。”

“谢陛下。”

小夏子快步走上前来,将一个垫着毛绒软垫的座凳放在了金堇之的面前,金堇之冲小夏子笑了笑。

云朵朵正趴在地上捡那个被她不小心弄到地上的奏折,抬起头的时候,刚好和金堇之对视。

“小公主也在。”

金堇之笑着冲云朵朵点了点头。

【好明媚阳光的堇之哥哥!】

一束光正好从床后斜斜的照射进来,落在了金堇之的身上。

云朵朵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将头上的发簪扶正,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急忙整理着仪容仪表。

她现在的反应,就好比你在家宅了一个星期,顶着个大油头出门下楼倒垃圾的时候,干好碰到了男神。

“堇之啊,你来的正好,朕要给公主赐个封号,你也来帮朕想想!”

“礼部都是些迂腐的腐儒,起的名字朵朵都不喜欢。”

“封号?”金堇之坐在云北夜的对面,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啊,堇之你也听说了吧,京城贩卖幼童的那伙人已经被查办了。”

金堇之严肃地点点头,“嗯,臣听说了。”

“这事儿,还要多亏了朵朵!”

“朕这闺女真是咱们南阳的福星,过年的时候随朕出宫视察民情,发现了人贩子关幼童的地下室,如今啊,这些幼童已经都被救出来了。”

云北夜言简意赅的说清要给云朵朵封号的缘由。

“原来如此,公主果真不凡。”金堇之赞许地看着云朵朵。

“那臣要恭喜小公主了!”

云朵朵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

“赵忠全,给堇之看看礼部拟的封号。”

“是,陛下。”赵忠全的怀里还抱着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纸张,放在了金堇之的手里。

金堇之看着那些封号,“永宁、太平、义阳……”

“嘶……”

他眉头微微皱起,“难怪小公主会不喜欢,这些封号太过中规中矩,放在任何一个公主的身上都可以用。”

“并没有什么特点。”

“小公主如此特别,臣以为,应该用一个独一无二的封号。”

“嗯,堇之这话,朕十分赞同。”

“那堇之不妨想一个?”云北夜摸了摸下巴。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云朵朵冲他眨了眨眼睛,“有容,如何?”

【有容公主。】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金堇之说着,将怀里的那些写着封号的纸,重新放回了赵忠全的怀里。

他走到桌前,看了一眼云北夜,云北夜点了点头,他在桌子上的白纸写下了“有容”两个大字。

“小公主自出生,就经历了许多寻常孩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他一边将毛笔放好,一边说道。

“但是小公主依旧有一颗仁爱之心,来善待身边的人,面对危险时,也会挺身而出,就像这次,救出了被拐的幼童一般。”

【那是,我云朵朵可不是一般的孩童!】

听着金堇之的夸赞,云朵朵很是受用。

“嗯,有容,包罗万象,有容公主,朵朵,你觉得呢?”

“父皇,朵朵喜欢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从来没有人用过,既然她已经来到了南阳,那她往后的日子,就要她自己去创造,她才不要走别人的老路。

“嗯,如此甚好。”云北夜满意地点头,露出了微笑。

“赵忠全!”

“奴才在。”

“朵朵的封号就定为‘有容’,你让钦天监和礼部挑个吉利的日子,行册封典。”

“是,陛下。”

……

确认好封号后,云北夜询问金堇之来紫宸殿见他的缘由,“堇之啊,流民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近日在京城城门处徘徊,和到街巷里面乞讨的流民们,臣已经都安顿在京郊的木屋里面了。”

“至于棉衣、粮食和取暖的炭火,正在逐步地发放中。”

“因为,这些棉衣和炭火是京城的紧缺物资,所以需要从临近的郡县来调用,耗时会久一些。”

“嗯,还好有你们为朕分忧啊!”云北夜欣慰地点点头。

【还是少年出英雄啊!这金堇之可比朝堂上那帮老油条靠谱多了!】

“陛下,还有一件事……”

“臣不知……”

金堇之抿了抿嘴唇,他看了看云朵朵,欲言又止。

“堇之,有事就说,这里没有外人。”

【只是,这事情太过凶残,不适合小公主听。】

金堇之看了看云朵朵,看她一脸天真又好奇地模样,他笑了笑,“是这样,臣在城中安置流民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谣言和闲话。”

“可是关于朝中大臣的?”

云北夜问他,他希望这些谣言不是关于他宝贝闺女的就行。

“正是,坊间都在传,半个月前,谭彪交好的官员曾从怡红楼买了五名舞姬送给谭彪,后来,这几名五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迹。”

“不见了踪迹?”云北夜皱了皱眉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是,这五名舞姬虽然是从怡红楼赎了身,但是籍契还在怡红楼,怡红楼的妈妈将籍契找到后,便去谭府送籍契。”

“这文书需要这五名舞姬签字画押,可是,那妈妈在谭府的门口等了许久,也没能见到这五名舞姬。”

“若按常理来说,青楼出身的人是十分看重这籍契的,只有这籍契拿在自己手里才能脱离青楼女子的奴籍,成为良民。”

云朵朵听的入迷,【所以,这五名舞姬定是不会把怡红楼的妈妈晾在府外,不去拿这如此重要的籍契的。】

“坊间都在传闻……”

金堇之顿了顿,继续说道:“谭彪的府上每日都从深处传来女子的惨叫声,连续五天,第六天的时候异常安静。”

280漫天满院的传单 云朵朵听着他的话,不禁打了个寒颤。

【吓死人了,连续五天,夜夜都有惨叫声。】

【住在谭彪隔壁的大臣,恐怕这心里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难道这五名舞姬,是死了?”

云朵朵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她缩在了云北夜的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小声地问道。

【这死变态怎么有这嗜好?是不是心理有问题?一天折磨死一个舞姬?】

“这个目前还无法确定。”金堇之咬了咬头。

“无法确定?”云北夜反问。

金堇之点点头,“是,因为,臣派人在暗中观察,并没有尸体从谭府抬出来,正门、侧门、后门,都没有。”

“如果是死了,为何没有尸体抬出来?”

“况且,白天,有街坊邻居看着,晚上,有打更的京城守备四处走动。”

“如果,赤南候府死了人抬出去,肯定是有看见的。”

云朵朵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人真的死,也应该被抬出来埋在外头才是,难不成这死人还能藏在他府上不成?”

说完,云朵朵一怔,【这死变态不会真的在自己家里藏死人吧?!】

云朵朵只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忽而想起来以前看过的话本子,说是在墙里藏死人的,【咦,吓死了,都是一群死变态!】

“嗯。”云北夜面色凝重。

“大理寺,最近可有人报案?”云北夜继续问道。

“据臣所知没有。”金堇之摇了摇头。

“嗯。”

这件事情难就难在没有证据,不能轻易地下旨让京兆尹或者禁军去谭府上查办,毕竟,谭彪是赤南侯,是朝廷的重臣。

但若是就此放任不管,谭彪怕是会更加的胆大妄为。

“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堇之,你继续暗中盯着,随时向朕汇报。”云北夜摆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朕要在权衡一下。”

“是,陛下。”

“对了,安置流民的银子,朕已经让户部去准备了,需要用银钱的地方,只管开口找康富国。”

“是,陛下,康大人已经将第一批银子运了出来,安置流民的木屋,就是用这笔银子建造购买的。”

“嗯,朕记得,康富国有个孙子,叫什么启明的,似乎和你,和老三,差不多大。”

“回陛下的话,康大人的嫡孙是叫康启明,康大人办差事的时候,偶尔也会带着康公子。”

“年轻就是好啊,就朕那老三不争气,等老三好了,让他跟着你们一块儿!”

“是,陛下。”

……

三日后的清晨,阳光明媚,天空上没有一朵云彩。

早起准备摆摊的小商贩们,推开窗子,看到外面下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只是这雪花有些奇特,并不是落地即融的冰晶,而是一张张白色的纸张,上面黑压压的写满了字。

这些传单散落在言官们的府邸内外,散落在京城知名的满江红酒楼附近,散落在佳人齐聚的倚红楼附近……

一直时间,早起赶路的学徒们,出门做生意的商贩们,都拿着传单议论纷纷,有的脸上面带喜色,有的责任义愤填膺。

一些胆子大的粗犷壮汉更是带着兄弟们拿着铲子和棒槌,聚集到了谭府的附近。

“姓谭的,出来,给俺们一个说法!”

“就是,出来,这姓谭的欺弱霸女,草菅人命,怎的还能苟活在这世上?!”

谭府的大门紧紧地闭着,里面的管家和家丁们愣愣地看着传单上面的字,个个手足无措。

谭府的管家甄鹊德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在谭府的大门口走来走去,本来想让府兵去将外面的人赶走,但是又担心这样会给谭彪惹来麻烦。

毕竟,动用府兵来镇压良民,和意图谋反没什么两样。

“开门!狗杂种,敢做不敢当啊!”

“老子今日,定要为民除害!”

“谭彪,狗东西,你出来啊!”

“还赤南侯,我呸!”

外面一声声的怒吼传到了甄鹊德的耳朵里,谭府的大门随着一阵阵有力的撞击而晃动着。

“快,还愣着做什么?守在门口啊!”甄鹊德冲着站在两旁,有些发楞的府兵喊道。

“若是有人冲进来了,就地斩杀!”甄鹊德的目光凶狠,他高声吩咐着。

虽然他们不能出去阻拦这些刁民,但是若是他们冲进了谭府,谭府的人便可以以正当防卫为由而动手了。

“你,快去,从后门走,看看侯爷,还在不在校场,赶紧去传信!”

……

南阳皇宫,金銮殿内,云北夜愤怒地将手里的一沓传单扔到了地上。

刹那间,传单飘散了一地。

“瞧瞧,朝廷都成了民间的笑话了!”

金銮殿内,大臣们都低着头,一阵尬尴的寂静。

他们在来上朝的路上都看到了传单,三三两两的议论了一路,此刻在朝堂上却是不敢多言语。

“谭彪呢?!”

“臣在。”

谭彪每日清早都会去校场练兵,今日也如往常一般,从府上出来的很早,出来的时候外面还没有开始下雪,大道上很是干净整洁。

这传单,他是到了皇宫里头,才听说的,可这时候若想称病回府或者想出什么对策来搪塞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谭彪,你看看,这上面罗列的全是你的罪行!”云北夜抓起一个茶杯,扔在了谭彪的身上。

滚烫的茶水落到谭彪的脖子上、手上,他低着头跪在地上,双拳紧握。

“这一张纸都写不下!”

“陛下,陛下息怒啊。”朝臣们跪了一地。

“谭彪,你说说,这上面写的,有几分真几分假?”

云北夜压下了心中的快意,面无表情地问谭彪。

【正愁没有由头来搜府,如今,倒是个好机会。】

【只是,这人造的漫天飞雪,是何人所为呢?】

谭彪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咬咬牙,重重地摇头,“陛下,这全是污蔑,臣忠贞报国,一心只想着为陛下分忧,这上面所言没有半分是真的!”

“哦,是吗?”云北夜冷冷地问道。

“若没有半分是真的,谭大人的脸色为何这样白?”左相薛广进冷哼了一声。

290朝堂上的辩驳 “是啊,谭大人,这可是朝堂,你可别被吓得尿裤子了!”

孙仁看着传单上面的内容,嘿嘿的怪笑着,他斜斜的瞥了谭彪一眼,不屑地从鼻孔哼出来几个字。

【真是爽快,这王八羔子没想到吧,还能有今天!】

冷不丁地被左相薛广进问了一句,又被孙仁冷嘲热讽地说了一句,谭彪转头瞪了他一眼,干巴巴的说道,“薛大人你这话是何意?”

“孙大人,你怎么说话这么腌臜?”

“我……”孙仁刚要辩驳,云北夜开口了。

“谭爱卿,这传单上的东西,你可有话要说?”

云北夜双目平静地看着云北夜,语气里显露出了淡淡的疏离。

朝臣们听出了云北夜的语气,虽然得罪谭彪不是明智之举,但是此时出来站队,就是扳倒谭彪的大功臣。

而看着皇帝的意思,谭彪这次是逃不掉了。

“谭大人,这单子上说,谭大人经年累月的贪污救灾银两,共计七百三十万两,可是真的?”户部尚书康富国摸了摸胡须。

“若是真的,可真叫人心寒呐!谭大人,莫不是把这赈灾银两都藏在了自己的府上?!”

“是啊,这倒是怎么回事啊?”大臣们议论纷纷。

“陛下,这单子上说,谭大人草菅人命,收买土匪害死了徐大人一家。”

“这倒是和臣往日所听闻的消息相近。”言官许有言走出来说道。

“是啊,陛下,还有谭大人妻妾成群,却都活不过一年半载的,臣也有所耳闻,也正因为如此,谭大人至今连个一儿半女的也没有。”

“还有,有一次谭大人,去天香楼听戏,那些戏子不知怎的得罪了谭大人,谭大人竟是当场将院内的舞姬共计十人全部杖毙了!”另一个言官邹宽上前一步说道。

“啊,还有此等事?”

“真是心思太狠!”

谭彪听着同僚告发自己的话,和那些低声的议论,他的喉咙有些发干发紧,呼吸似乎变得艰难了起来。

“许大人可要慎言,这徐大人一家是返乡的时候遇到了土匪,那会儿赤南侯已经出发去往滇南了,哪里顾得上这些事情?”谭彪的同党站出来说话,语气狠辣,眼睛瞪着许有言。

言官一向文弱,哪里受的住这么凶狠的眼神?

许有言打了个冷颤,退回了自己的站位。

“陛下,臣以为,这就是个恶作剧,这些传单,当不得证据。”谭彪见形势有所好转,开口说道。

“陛下,切不可让流言蜚语,扰乱了陛下。”

“是啊,陛下,臣以为应该抓住这散发传单之人,严惩!”又一个谭彪的同党站出来说道。

“臣附议。”

云北夜眯着眼睛,面色凝重地看着朝堂上跪着的九个大臣。

【好啊,原来这些人都是谭彪的同党!】

以前有些没看清党派的大臣们,正好借着机会,云北夜看清了支持谭彪的人。

【往后,朕要一步一步地把这些毒芽清理干净!】

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既然谭彪的同伙如此之多,而言官们又畏惧谭氏一党的淫威,看来此事不能硬碰硬了。

“京兆尹,你怎么看?”云北夜看着薛广进身后站着的金堇之,问道。

“陛下,如今民怨已起,臣听闻许多民众聚集在谭府的门口,要求谭大人出来给个说法。”金堇之站出来恭敬地说道。

“先不论这传单上面的内容是真是假,臣以为,谭大人的安全要紧。”金堇之一脸的严肃与诚恳。

“为了保证谭大人的安全,臣愿带领一小队人马去谭府周围守着,保护谭大人的安全。”

“不让这些刁民闯进谭府,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保护谭府一家上上下下的安全。”

“嗯,就按你说的办。”云北夜赞许地点头。

“另外,派人去谭府里头搜搜有没有刺客。”

“是,陛下,臣一定不辱使命。”

金堇之和云北夜在朝堂上一唱一和,原本的搜府找证据被遮掩成了保护谭彪的安全。

如此一说,即使是谭彪的同党想要反驳,也找不出缘由来。

“嗯,人手你直接调动,届时,不用再来禀报朕了!”

“是,陛下,臣这就去驱赶谭府门口聚众闹事的民众。”

云北夜点了点头,“嗯,还有事要奏吗?无事就退朝吧!”

大臣们面面相觑,见云北夜已经站起身来,便齐声高呼:“臣等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谭彪恶狠狠地看着金堇之离开的背影,拳头攥的紧紧的。

【哼,保护我的安全?把本王当傻子吗?分明就是派的兵在谭府附近盯梢,顺便软禁本王。】

【老狐狸,说的倒是好听。】

【这传单难道是狗皇帝散发的,就是为了搜府?】

……

从金銮殿出来后,云北夜不再掩饰脸上的喜悦之情,他满面春风地迈着大步子往紫宸殿走。

“哎呦,陛下,雪天路滑,陛下慢着些走,当心摔着了!”

“陛下!”

云北夜的步子迈的很大,走的也很稳,赵忠全弯腰跟在后面颇有些费力。

从金銮殿到紫宸殿,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红色长廊,再穿过一道宫门。

原本,这段路云北夜一般不会自己走,都是叫太监们抬着轿撵的,不过,他今个儿高兴,在雪地上走,吹吹凉风,更是神清气爽,十分的舒坦。

“哈哈哈,真是畅快啊!许久没这么畅快了!”

“今天的天气真是晴朗!”

云北夜开心地握住了双手,大笑着,“朕,一直找不到由头和确凿的证据来收拾谭彪,如今,可真是一个好机会啊!”

赵忠全挥了挥手,表情严肃地将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们都遣散了,只留自己跟在云北夜的身边。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生面孔,也没有听墙角的小太监之后,才放心的走在后面。

“畅快,真是畅快!”

“哈哈哈哈!”

“是啊,陛下,这冬天如雪的传单,可真是神来之笔啊!”

赵忠全终于快步走到了云北夜的身边,附和着。

“嗯,你说,这传单是谁散发出去的?”

291传单是谁发的? 云北夜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他转头问赵忠全。

“是啊,奴才也想不明白,这法子,不像是寻常的人能想出来的,甚是奇特。”

“冬天,漫天飞舞的传单,也是应景。”

“如此一来,悠悠众口,谭氏就算是想压,也压不下来了。”

“赵忠全,你去拿着传单,找殿阁的人,啊,还有让御史大夫那帮人瞧瞧,看看能不能看出来,是谁的手笔。”

“朕看那字迹工整,遒劲有力,京城里头有名的书生和文人也就那几个,让他们猜一猜是谁。”

“是,陛下,老奴去办。”

赵忠全点点头,他也很是好奇,这传单上的内容是谁写的,这整件事情是谁安排的。

“嗯,在朝堂上,堇之也十分聪明,深得朕心,只要堇之去谭府查,朕相信,一定能查出来什么。”

云北夜看了看远方,似乎前方充满了希望。

“这谭彪仗着自己有兵权在手里,从不把朕放在眼里,往日里也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若不是看在谭氏一族曾经的功劳,朕早就送他下大狱了!”

“陛下心系百姓,如今这如雪的传单,何尝不是天助陛下呢?”

“依老奴愚见,咱们南阳日后一定越来越好,繁荣昌盛!”

“陛下,也必定与天齐寿!”

“就你会说话。”云北夜拍了一下赵忠全的脑袋。

“赵忠全,去,让御膳房给朕做一杯奶茶来!”

“今个儿高兴!”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赵忠全看着云北夜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

“哦,对了,朵朵还在上课,让御膳房也做一杯奶茶,给朵朵送过去!”

“这高兴的事儿,得和闺女一起高兴高兴。”

云北夜坐在紫宸殿的软榻上,脱了鞋,叫来两个小太监给他捏肩揉腿,好不舒服。

……

谭府内,谭彪被禁军“护送”着回到府上的时候,京兆尹的人已经将谭府的周围围了起来。

“哼,这金堇之,本王倒是小瞧他的,动作真快啊!”

“这么快就把本王的王府给围个水泄不通。”

原本聚集在谭府周围的民众们看到谭彪回来了,都高声喊着,“狗杂种,就这还朝廷命官呢?!”

“谁?!”谭彪感觉身上吃痛,一看,肩膀上正留着鸡蛋金黄的蛋液,随后,烂菜叶子和臭鸡蛋齐齐地往他身上扔着。

京兆尹的人看着这一切也并不阻拦,只是阻挡着民众,不让他们往谭府里面闯。

谭彪顾不得发火,忍着心里的怒火大步走进了谭府。

“王爷,王爷您没事儿吧?”管家甄鹊德一脸焦急地迎上走进府的谭彪。

他看着谭彪身上的臭鸡蛋,还有头发上的烂菜叶子,楞了一下,忙叫下人过来准备洗澡的热水和替换的衣裳。

“本王能有什么事?”谭彪冷冷地哼了一声。

【眼下不是发火的时候,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甄鹊德,你快派人去查,这传单到底是谁鼓捣出来的。”

“这传单可把本王给害惨了,若不是因为这单子,陛下也不会派人来围着谭府。”

“是,王爷,可是这怎么查啊?”甄鹊德为着自己主子发生这样的事情心里很是焦急恼火,可是若说去查谁写的这些东西,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了本王这么久了,你是猪脑子吗?!”谭彪踹了一脚甄鹊德的屁股。

“看看传单的纸张,传单上的字迹,再去京城里面的书坊比对一下,不就行了?”

“甄鹊德,本王看你是真蠢呐!”

“是,是,王爷教训的是,奴才这就去办!”甄鹊德慌忙往门口快步走去。

“回来!”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吗?!】

“别从大门走,门口都是京兆尹的人,即使出去了也容易被跟踪,从密道走。”

“是,是,奴才晓得,王爷放心。”甄鹊德转身,往密道的方向走。

……

晚上,甄鹊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谭府。

谭彪的书房还亮着烛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虽然感觉很是疲累,但是完全睡不着。

“王爷。”甄鹊德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王爷,从纸张的成色和厚度来看,这传单用的是麻料纸,从墨汁的深浅和浸染程度来看,用的是寿松堂的墨。”

“说重点。”谭彪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小的去了各个书坊,发现,同时用这麻料纸和寿松堂的墨的,只有城西的集贤书坊,也就是说这批传单出自城西的集贤书坊。”

“集贤书坊?掌柜的可抓起来盘问了?”

谭彪揉了揉眉心,【若是集贤书坊誊抄的传单,抓到展柜的便能逼供出幕后主使之人。】

【本王定要扒了他的皮,吸他的血,吃他的肉!】

“呃……”

“有屁快放,怎么吞吞吐吐的?!”

“王爷,这集贤书坊的掌柜是一个名叫方义的书生。”甄鹊德说着,晃了晃身子,他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此刻十分的疲累,腿也是酸的不行。

“方义?”

“他娘的,你管他叫什么?抓起来严刑拷打,问出来幕后主使才是关键!”

谭彪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天的烦闷情绪全都发泄在了管家甄鹊德的身上。

他瞪大了眼睛,举起又大又厚的手掌,狠命地甩了一耳光在甄鹊德的脸上。

甄鹊德本就浑身无力,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更是承受不住,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王爷,王爷,息怒啊,王爷,这方义是关阁老,是殿阁大学士的姑爷!”

“就是关阁老死去的那个女儿的夫君!”

【方义……】

【殿阁大学士,关阁老,原来是那老头子搞的鬼……】

【这老不死的……】

甄鹊德捂着被打的生疼的脸,他的手摸到了温热的液体,放在眼前一看,是血,从耳根后流出来的血。

甄鹊德的心猛地一紧,整个人害怕紧张的不得了,此刻他只觉得脸颊和耳根更疼了。

“血……”

甄鹊德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292教礼仪的管教嬷嬷 谭彪厌恶地瞥了一眼晕死在地上,右脸颊满是鲜血的管家甄鹊德。

“不中用的东西,才挨了本王一巴掌就晕死了过去。”

“一个大男人,身子这般孱弱?!”

他推开书房的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家丁把甄鹊德抬了出去。

“让府上的医官看看他,别死了。”

甄鹊德这人还有用,如今他不能随意地进出谭府,许多事情还需要甄鹊德去办。

而且,府上最得力的,知道去哪里找他亲信的人,知道他如何行事的人,也就只有甄鹊德了。

“是,王爷。”家丁们弯腰将甄鹊德抬起来,往后院走。

看着家丁把甄鹊德抬走,谭彪回到书房,他站在窗户旁边看着窗外,沉思着。

【从用的纸张和墨迹来看,这传单出自集贤书坊的掌柜方义。】

【方义是殿阁大学士的关阁老的女婿。】

【前些年,本王去关府求亲不成,曾被人蒙着头猛打了了一顿,听传闻是关阁老派人下的手。】

【这死老头子,没想到,女儿没嫁给本王,竟是嫁给了这文弱的书生。】

“哼,关老头子,这笔帐,本王早晚要算回来!”

谭彪攥紧了拳头,冷哼一声,目光森冷狠辣。

……

南阳皇室,学堂内。

上完了经学的课后,云朵朵顶着昏沉沉的脑袋瓜子趴在了书桌上。

【苍天哪,大地啊!古代的古文真是晦涩难懂啊!】

什么之乎者也,什么嗟乎哀哉,白话文它不香吗?

太难了,上一节古文课所要耗费的精力是一节算数课的四倍。

【南孚电池,一节更比六节强。】

【咳咳,南孚电池,公关费广告费结一下……】

“公主,公主醒一醒。”云朵朵就要与周公会面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

“嗯?谁?”

“公主,公主醒一醒。”

阿香轻轻推了推云朵朵的肩膀,再次说道。

云朵朵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眯缝着看阿香。

“阿香姑姑,肿了么嘛,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阿香姑姑,叫人来把我直接抬回福双宫的床上去吧,反正课也上完了,我,我好困啊!”

云朵朵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小公主,教导礼仪的静曦姑姑已经在外面等候公主多时了。”

【学习礼仪?】

怎么才上完经学课,又要学习礼仪?

就,挺秃然的……

这已经不是老师拖堂的性质了,而是强行加课。

加课都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吗?难道,是我的意见不重要吗?!

“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专门来教公主礼仪的。”

【啊?皇祖母身边的人,那定是一个十分严厉的老师!】

“阿香姑姑,能不能明天再学啊,朵朵好累。”

云朵朵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管教嬷嬷严厉的模样,以及她练习走路、端坐后,那种腰酸背痛的感觉。

【哎,我太难了。】

“小公主,再坚持一下,太后娘娘说了,让壮壮、关倌、火火,一起陪着公主学习礼仪。”

【艾玛,对不住兄弟姐妹们,因为我,害的你们被迫加班。】

【上经学课,火火还能带薪摸鱼,但这礼仪课,算是一对三教学,时时刻刻都在老师的监视下,溜号和摸鱼是不可能的。】

【妄想摆烂,那就更不可能了,听说管教嬷嬷的手里都会有一个戒尺,专门用来打不听话的皇子和公主。】

“阿香姑姑,朵朵不想去。”云朵朵依旧趴在桌子上撒娇耍赖。

“朵儿,我角着(觉着)你学学也行。”在一旁吃瓜的孙火火开口了。

“你说你虽然贵为公主,但是平日里站没站相,吃没吃像,还老是和我抢吃的,你这言行举止,还没我娘身边的大丫鬟有模样呢,是该好好学学礼仪。”

孙火火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

“不然啊,以后嫁了人准备挨夫家笑话。”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还以为啊,公主就这水准呢?!”孙火火说的很大声,在收拾东西还没走出去的其他学子,都回头往这边看。

你品,你细细品……

云朵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外界对公主的认知,都被你拉低了。”

【这锅,我可不背……】

“孙火火!”云朵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礼貌吗?说完了没有?!”

“上了几节古文经学的课,学了不少新词儿是吧?!”

“是不是欠打?!”云朵朵扬起巴掌就要往孙火火的头上乎。

“九公主,要端庄。”

身后传来沉稳、成熟的声音。

云朵朵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转身去看,她有一种预感,这说话的人就是她的管教嬷嬷。

“静曦姑姑。”阿香微微前身,表示对静曦的尊敬。

静曦姑姑的年纪看上去不小了,大概是三四十岁的妇人,她的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身着淡灰色衣裙,绾青丝,插钗环,看上去十分的沉稳大气。

她的眉宇间似乎带着某种威严,让云朵朵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十分乖巧的模样。

【完了,老师来了。】

【皇祖母还真是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哎,谁叫我是皇祖母最宠爱的小公主呢?】

“静曦姑姑安好。”云朵朵听到阿香称呼她静曦,自己也学着十分有礼貌的打着招呼,强颜欢笑。

她身后的壮壮、孙火火和关倌也是跟着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静曦姑姑,火火是男儿,也要跟着学吗?”

孙火火刚才还在幸灾乐祸地开云朵朵玩笑,如今看着面前这位严肃的管教嬷嬷,他也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太后娘娘说了,孙公子要一起跟着学,说是,这也是孙大人所希望的。”

【我爹?】

“走吧,嬷嬷带你们去正殿。”

宫女们收拾了书桌上的东西后,便跟着几人来到了正殿。

在大殿中央的空地上,静曦姑姑站在他们的面前示范着动作,教着几人礼仪。

“在陛下面前告退的时候,要退个两三步或者三四步才可以扭头走,不可直接背对着陛下。”

“像这样。”

293直接把人抓起来 静曦姑姑微微弯腰后退了三步后,才转身往后面走。

云朵朵看着她的动作,感觉很是拘谨。

【好家伙,她都是想走就走,想跑就跑的,父皇也没有说过什么。】

【不过现在想一想,赵忠全他们,还有上次见到的康富国、黄寐聘他们,退出紫宸殿的时候,都是正对着父皇,倒退着走路,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转身背对着父皇离开的。】

“九公主,可学会了?”

管教默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朵朵。

“会!会!”云朵朵很怕静曦姑姑手里的戒尺,她想来了,电视剧里头都是这么演的。

大臣们和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是不能背对着皇帝的。

“既然学会了,九公主来走一遍吧!”

云朵朵站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走,她微微弯腰,抵着头,双手抬起交叠在面前,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这里错了!”管教嬷嬷举起戒尺拖住了云朵朵的小臂。

“手臂要打直,不可以弯曲!”

“这软弱无力的,成什么样子?!”

云朵朵撇了撇嘴,用力伸直了手臂。

……

两个时辰过去了,就当云朵朵要狗带(脑袋宕机,浑身无力)的时候,静曦姑姑宣布今日的礼仪教导完成,公主可以去吃饭了。

“太好了,多谢静曦姑姑!”云朵朵高兴地眉毛眼睛乱飞。

“九公主,注意仪态。”静曦姑姑眉头紧锁,对于云朵朵的表现很是不满意。

“九公主,喜怒不行于色,这是皇室亲眷的基本礼仪。”

“知道了,知道了!”云朵朵冲着静曦姑姑挥了挥手,就往外面走。

“放饭了!吃饭啦!”

【今天也是努力营业的一天呢!】

“走,吃饭去!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云朵朵让身后的金壮壮、关倌和孙火火走快点。

“公主稍安,奴婢去御膳房传膳。”阿香说道。

“不必麻烦了,我们直接去御膳房!”

传膳布菜,来来回回又要等好久才能吃上饭,不如直接去御膳房吃到来的快些。

几人蹦蹦跳跳地往御膳房走,远远地便闻到了香气。

“参见九公主,参见嘉宁郡主!”

因为这几个人常来御膳房,御膳房的人也就都认识了,行过礼后,宫女太监们十分自觉地准备碗筷。

“老奴,把饭菜端到隔壁的偏殿去,九公主在偏殿用膳吧。”吴婶儿端着一盘酥肉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吴婶儿,不用麻烦了,我们就坐在这里吃。”

“本公主都要饿的晕过去了。”

云朵朵拿过吴婶儿手里的那盘酥肉,用手抓起一块丢在了嘴里。

“哎呦,好烫,好烫!”

“九公主小心些!快,拿梅花露来!”吴婶儿急得额头上直冒汗。

“没事儿,吴婶儿,真好吃!”云朵朵灌了一大口梅花露下去。

孙火火、金壮壮、关倌四个人围坐在灶台边上,端着碗吃饭。

云朵朵抓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大口。

【嗯,这馒头拿到手里,真踏实!】

白花花的大馒头,又软又香,

【嗯,真香!好嗨呦,感觉人森到达了巅峰!】

“公主,若是管教嬷嬷看到了,定要说你不合规矩。”关倌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

“害,左右静曦姑姑现在也不在身边。”云朵朵毫不在意地说道。

“对了,传单的事情,多亏了有你帮忙,才让那个死变态如今能够被软禁在府里。”云朵朵凑到关倌的耳边低声说道。

“能帮上公主,关倌也很开心。”关倌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她腼腆的笑了笑。

“父亲也听说过谭彪的恶行,一听说是告发他的罪行,当即同意来撰写这份谭彪罪行书。”

“抄了那么多份,肯定废了不少时间吧?”

这个时代没有活字印刷术,就是很不方便。

“父亲有很多朋友,都是文采卓然,擅长写字作画的,此次正好有他们帮忙。”

“而且,这次传单,父亲用的是麻料纸,这种纸张很薄,十几张叠放在一起,写字的时候,墨汁会层层渗入进下一张,写一次,就能出来十张。”

“原来如此,总之,这次,多亏了你和你父亲帮忙。”

“来,吃一块这佛手酥,可好吃了!”

“多谢九公主。”

另一旁,金壮壮十分挑食的把青椒都挑了出来,只吃盘子里面的鸡蛋。

“壮壮,咱可不兴挑食啊!”云朵朵看了一眼金壮壮。

金壮壮“哦”一声,夹起一片青椒放在了嘴里。

“多儿,壮壮真听你的话!”孙火火在一旁笑道。

“那是,以后,我们就是四人组了,我云朵朵罩着你们!”

【四人组,这绰号多少是有些不吉利……】

“呃,以后咱们姐儿四个,就是F4了!”

“爱抚四,是啥东西?”

孙火火摇摇头,“先不管这什么爱抚四,爱抚八的。”

“朵朵,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小伙子!”孙火火听到云朵朵的话,有些跳脚。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在一起就都是好姐妹!”

云朵朵夹起一块香蒸排骨塞进了孙火火的嘴里。

……

三日后,甄鹊德恢复的差不多了,谭彪让他去搜集关阁老和关府的信息。

“鹊德,本王印象中似乎记得,公主的伴读当中有很多是关氏的子弟。”

甄鹊德有些茫然地看着谭彪,颤颤巍巍,有些惧怕地说道,“王爷,这个,这朝堂上的事情,小的实在是不知啊!”

“你吃着府里的,用着府里的,一天天的都干了些什么?!”

“是,是,王爷教训的是。”

“当时,陛下为了让关阁老,挑些品行端庄的孩子去给公主当伴读,派了身边的赵忠全亲自去请的!”

谭彪面色冷冷地解释着,“后来,那死老头子就送了些人进宫里,给公主当伴读。”

“你去查一查,这些关氏子弟里头,哪个和关阁老的关系最亲近。”

“是,王爷。”

“查到之后,不必来禀报本王,直接抓起来带回来就是了。”

“既然,他给本王使绊子,本王也不能叫他好过!”

甄鹊德面色微微一凛,随即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

……

294学习骑射 清晨,阳光透过窗子,斑驳的阳光洒落在福双宫的寝殿内。

云朵朵在睡梦中正斜斜地倚靠在沙发上刷着手机上的短视频,抱着一袋青柠口味的薯片,喝着快乐肥宅水,时不时地发出哈哈大笑。

忽而,她的面色一僵,看到了一条热搜消息。

她的爱豆被爆出来校园霸凌。

她快速地刷动着手机,看着自己的偶像塌房的新闻……

“公主,起床啦!”

阿香走到云朵朵的床边,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面拉出来。

【嗯?】

“天气似乎越来越暖和了……”

“是啊,我都换了薄被子了……”

“御膳房来送早膳了,今个儿还额外准备了芙蓉糕,说是御膳房前面的花儿开了,刚好做糕点……”

云朵朵耳边越来越大的说话声和外面嘈杂的宫女们聊天、洒扫庭院的声音,将她拉回到了现实,这个她实实在在存在的世界当中。

“公主,太阳都晒屁股喽!”柳嬷嬷一脸慈爱地擦了擦云朵朵眼角的不明物质。

柳嬷嬷和阿香上下其手,给云朵朵套上外衣。

云朵朵的眼睛半开半闭着,她困得不行,无力反抗,任由柳嬷嬷和阿香给她穿衣服、擦脸、梳头。

“公主,方才,寿昌宫的张嬷嬷来了,说是太后娘娘给公主安排了骑射的课。”

【艾玛,花样真多。】

【前几天是学习经学、端正仪态学习礼仪,今个儿又要学什么骑射。】

【果然,公主这职业,不好摸鱼也不能摆烂。】

“咦?这是什么衣服?”

云朵朵看着身上白色的衣裳和白色的裤子,觉得有些奇怪,往常,她都说穿棉裙子的,今天这衣裳到时有点像现代的工装。

“公主,今天,要做马车,出宫学习骑射。”

【要出宫?好事,好事。】

【终于可以离开这四角的天空,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上次除夕夜出宫,因为心里有事,都没能好好看看郊外的景色,今天倒是一个好机会。

“那火火,和壮壮呢?”

“还有关倌。”

“和以前一样,火火、壮壮和关倌跟着公主一起去学习骑射。”

正说着,孙火火已经穿着一身帅气的骑射装站在了寝殿的门口,金壮壮和云朵朵一样睡眼惺忪,柳嬷嬷给云朵朵穿好衣裳后,开始给金壮壮穿衣裳。

……

张嬷嬷一直在外面催着几人,几人也来不及吃早膳,云朵朵喝了一大口汤抓了一个肉包子,往外面走,孙火火抱着一盘子包子喝一盘子酱牛肉上了马车。

金壮壮整个人都是懵懵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阿香生怕她被门口的门槛给绊倒,一把抱起她将她抱进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云朵朵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随时都会吐出来。

她一度怀疑这车夫是不是酒后驾驶,要么就是无证驾驶,不然,一路上都是平坦的官道,马车怎么会晃得如此厉害。

【这马车晃悠的也太晕了!】

“九公主,到了。”

宫里随行的小太监站在马车的旁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云朵朵掀开车帘,向外面看了一眼,“这是哪儿啊?”

“回公主的话,是,皇家猎苑。”

宫女太监们准备好小矮凳,扶着云朵朵下来,金壮壮和孙火火也跟着下来。

“嗝!”孙火火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云朵朵很不凑巧地闻到了孙火火打饱嗝之后空气中散发出来的,经过消化后的食物的味道,她嫌弃地使劲推了一把孙火火的肩膀。

“二火,你离我远点儿……”

推开孙火火后,云朵朵才平静下来,看着眼前的景色。

“公主,这里就是京城郊外的木兰围场了。”

,云朵朵正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景色。

【哇哦,原来这就是皇家猎苑,木兰围场吗?】

【好大的骑射场!真是帅呆了!】

【这狩猎场得有一万多平方千米吧,好家伙,学骑射直接就来狩猎场学。】

眼前是绿油油的一片草地,看不到边际,成群的马儿在马官的引导下,有序的往西南方向奔跑着。

云朵朵手里拿着皇太后昨晚差人给她送来一副上好的弓箭,虽然这弓箭有些沉,但是她很喜欢这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九公主,参见九公主。”

云朵朵正一手遮挡着骄阳,一手拿着弓箭,注目远方,她的身后传来如银铃般好听的女童的声音。

“关倌,你来啦!”

关倌虽然是云朵朵的伴读,但是并不住在宫里,每天下学了之后,就坐上等在宫门口的轿子回关府,早上吃过早膳后,再从关府坐轿子到宫里上课。

今日来骑射场,她为了不迟到,也是早早的就起床了。

“关府离这里更远吧,真是辛苦你了。”

云朵朵注意到,一向很注意自己形象的关倌,今日来的许是匆忙,身上竟是一件首饰都没来得及戴。

对于世家小姐来说,戴首饰也是家风和门面的象征,所以衣着打扮尤其重要。

“公主,这骑射场可真是大。”关倌看着眼前辽阔的景象,也是心中惊讶万分。

“是啊!”

“朵儿,真是托你的福,我只去过父亲的练兵场,还没来过这皇家的围场,真是气派啊!”

“当时只觉得那练兵场已经很大了,没想到这围场大的竟是一眼看不到头!”

孙火火在一旁惊叹道。

几人正说着,一个面色黝黑的穿着骑射服装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几人的面前。

“臣季楠,参见公主。”中年男子的声音略有些啥沙哑,云朵朵注意到他的手上有厚厚的一层老茧。

【妓……】

【男……】

云朵朵猛地摇了摇头,她都在想些什么呀?!

【不妥,着实不妥。】

云朵朵看着面前这个虽然看上去很厚,但是感觉他身上都是精瘦肉的男人。

【这位,就是她的骑射老师了吧?】

【云朵朵,要尊师重道,不可胡思乱想。】

“公主,这是太后娘娘吩咐臣,给公主选的小马。”

【小马驹?!好可爱的小马驹!】

295她失踪了 【早说嘛,你要是说这,我可就不困了。】

云朵朵看着那匹白色的小马驹,登时就不困了,开心地看着那眼睛大大的小马驹。

“臣给公主选的是蒙古马,因为蒙古马比较矮小,性子也比较温和。”季楠摸了摸小白马的头。

“最适合,开始学习骑射的马儿了。”

【咳咳,当着小马驹的面儿说它矮,小马驹不要面子的吗?】

这小马驹除了看起来个子不高之外,其他的地方还蛮大的嘛,眼睛大、鼻子大、耳朵大。

就是这脸……着实是有些长了。

不过从整体上来看,云朵朵对于这小马驹很是满意。

“陛下啊,原本是不希望九公主来学习骑射的,怕摔出个什么好歹,但是太后娘娘吩咐了,让臣把毕生所学,都要教给九公主。”

“太后娘娘说了,咱们南阳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所以公主一定要学会骑射。”季楠看着远方,思绪似乎有些飘远。

云朵朵点点头,她明白,有些苦总是要吃的。

骑马是这个时代唯一的交通方式了。

季楠牵着马往前面走,云朵朵跟在他的后面。

孙火火、金壮壮和关倌也各自有老师带着去学习骑射。

孙火火的马儿要高大不少,看起来那马儿的脾气不是很好,两只鼻孔不停地往外喷气,嘴巴撅的老高,很不好惹的样子。

【二火,看来以后,有你受的了!】

云朵朵似乎能想象的出来,孙火火被那马甩在地上哀嚎的情形。

金壮壮倒是很有意思,被师傅抱上了马之后,便趴在马别上,牢牢地抱住了马脖子,索性在上面睡起了觉。

任凭那马儿如何甩动,都无法将黏在它身上的金壮壮给甩下来。

金壮壮就像是膏药一般,贴在了马背上。

而关倌,一直站在小马的身旁,不敢上去,经过师傅苦口婆心的、喋喋不休地一番劝说,才答应试一试。

在这渐暖的天气里,骑射场上四个小家伙在马背上纵情挥洒着汗水。

……

次日晨间,云朵朵和金壮壮去学堂上课,孙火火拎着书盒子跟在后头。

云朵朵浑身酸痛,昨天的运动量实在是太大了,她从马背上摔下来一次,不过好在阿香十分有先见之明,在云朵朵的膝盖和手肘的地方,都系上了一块厚厚的棉垫,所以云朵朵摔倒地上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十分的疼痛。

反观孙火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被摔的鼻青脸肿,走起路来,更是一瘸一拐的。

“二火,咱F4,今天少了一个人啊?”

云朵朵皱着眉头,拍了拍孙火火的肩膀。

此时的孙火火一直在看着宫门口的方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关倌,怎么还没有来?”

“二火,我看你啊,都快成望妻石了!”

往常,关倌都是来的最早了,从来不迟到早退,今天倒是很反常。

“等等吧,后续昨天太累了,一会儿上课了,没准关倌就来了。”

到了上课的时辰,云朵朵还是没有看见关倌的身影。

【咦,真是奇怪。】

摇头晃脑的上完一节课后,云朵朵趴在桌子上。

正打算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他,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嗯?谁啊,别动。”

云朵朵嘟囔着,很不情愿地转头去看拍她肩膀那人。

“公主,关阁老派人送来了关倌的书盒和换洗的衣裳,说关倌住在宫里,劳烦公主了。”

一个学堂的宫女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云朵朵。

【关倌的书盒和换洗的衣裳?】

【住在宫里?!】

云朵朵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心猛地收紧。

【昨晚,关倌并没有宿在宫里啊?!】

【难道,关倌昨天晚上没有回府?!】

孙火火听到这话,也是愣住了,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她猛地抓起那传话宫女的手,“那来人走了吗?关府的人可还在?!”

宫女的手臂被她抓的生疼,一时间呆住了。

没等那宫女反应,云朵朵迅速地跑了出去。

【关倌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等一下!”

云朵朵跑到了宫门口,孙火火一瘸一拐地跟在她的身后,金壮壮看着哥哥姐姐都跑了出来,也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追了出来。

宫道上,三个飞奔的孩童,引得宫女太监们行注目礼。

宫门口的侍卫一见是云朵朵,单膝跪下行了个大礼。

“等一下!”云朵朵再次喊道,关府的下人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住了脚步,回头看。

“公主?”因为云朵朵在关府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府上的下人们认得她。

“还好,你没走。”

云朵朵气喘吁吁的,在那关府的下人面前停住了。

“关倌……”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关倌没有住在宫里,但是转念一想,若是关阁老知道她外孙女失踪了,定会急火攻心,搞不好还会因此大病一场丢了性命。

“关阁老,还好吗?”

关府的下人被这一句没头没尾的问题,问的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木木地点了点头。

“关倌……”

“宿在宫里的消息,呃, 消息是几时送到的?”

“本公主要看看,这帮奴才们有没有尽心尽力在办事。”云朵朵为了不让那丫鬟起疑心,胡诌了一个理由。

“昨天晚上,奴婢正在府上等小姐回来,后来便收到了这张字条。”

“那会儿,刚好天黑了。”

“那字条可还在?”

“啊,还在,昨天顺手放在了香袋里。”

丫鬟从随身带着的香袋中,掏出一张字条递给了云朵朵。

云朵朵打开那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关倌宿在宫中,勿念。”

云朵朵紧紧地攥着那张字条,“好,辛苦你跑着一趟,告诉关阁老,请他放心。”

“公主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来送东西本就是应该的。”那丫鬟面色红红的。

“多谢公主,奴婢一定把话带到。”

“嗯,去吧。”

云朵朵又看了看字条,上面的字迹她似乎并没有见过。

【关倌究竟去哪里了呢?】

【这字条又是谁送到关府去的?】

【难道关倌是被谁抓走了,可是,会是谁抓走了她呢?】

【抓走关倌,又是为了什么呢?】

……

288出宫去救人 云朵朵看着关府下人离开的背影,有些失神。

昨天,在骑射场,练习骑马射箭练习了整整一天,下午结束之后,云朵朵已经是筋疲力尽,和关倌互道了再见之后,就坐着马车和金壮壮、孙火火回到了皇宫。

当时,来接关倌的人和马车……

云朵朵眯起了眼睛,回忆着昨天晚上的情形,那下人和马车似乎看着十分陌生……

“朵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火火的嘴角发青,他一说话,便拉扯着嘴角生疼,他不敢张大嘴巴,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这狗娘养的……”

她想起来了,昨天等在骑射场外头的那辆接走关倌的马车,两匹马的四蹄全白。

季楠和她讲过,南阳律令中对用马有着严格的规定,皇室用的马需得通体全白、全黑或者全棕,不得有一丝杂色。

王侯将相用的马四蹄全白,以示尊贵。

普通的朝臣用的马两蹄全白。

而普通的百姓,纵使再富贵,也只能用毛色黑白相杂,或是青黑相杂的杂色马。

【那么,接走关倌的人,应该就是王侯将相,其中的一位了。】

晋王,云墨寒,这腌臜货被发配到北疆去了,手还伸不了这么长,不会是他。

云朵朵摇了摇头,继续思索着还有可能会是谁。

左相,薛广进,薛老伯是个好老伯,忠君爱国,不会是他。

赤南侯,谭彪……

【对了,就是他!】

想必他发现了传单出自关阁老的书坊,所以抓走了关倌,肆意报复。

“这狗娘养的……”云朵朵又嘟囔了一句。

“狗,哪里有狗啊?”孙火火不明所以,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狗。

云朵朵将手里攥着的纸条塞给孙火火,“你看看吧。”

孙火火打开那皱巴巴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字后,很是疑惑,“朵儿,关倌住在宫里了吗?”

“怎么没瞧见她啊?”

“二火,你是不是二,关倌是被人掳走了啊!”

孙火火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昨天晚上,关倌没有回关府,而是被人掳走了?”

云朵朵点点头。

“啊?这可咋办?”孙火火急得满脸通红,他在宫门口来回的走着。

“二火,你可别绕圈子了,我都要晕了。”

“朵姐姐!”

金壮壮气喘吁吁地站在二人面前。

“壮壮,你倌姐姐被人抓走了。”

“啥?坏人!坏人,抓走了倌姐姐!”

“朵姐姐,呐~”

金壮壮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呐,毒药,朵姐姐,我们去救倌姐姐吧。”

云朵朵点点头。

【关倌是因为我才被谭彪抓起来的,我得去救她。】

“朵儿,可是咱们出不了宫啊!”孙火火有些无奈地说道。

几人回头,看到宫门口的侍卫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几人。

“我数三、二、一,我们就开始跑。”

“别回头。”

“听懂了吗?”

孙火火和金壮壮点点头。

“三……”

刚数了个三,孙火火和金壮壮就像离弦的箭一,“嗖”地一下跑了出去。

“你们!”

真是塑料姐妹情。

云朵朵刚要抬腿跑,忽然身子一轻,双脚离地,被人抱了起来。

【遭了,跑不出去了!】

“九公主,得罪了。”

“属下要保护九公主的安危,没有陛下的旨意,九公主不得私自出宫,而且,身边连个大人都没有。”

【大人?本公主就是大人啊!】

【呜呜呜,我,我真的栓Q啊!】

没跑出去几步的孙火火和金壮壮也被抓了回来。

金壮壮蔫头耷脑地看着地面,孙火火因为身上都是伤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力气。

“好了,好了,放我下来,本公主,自己回去。”

“是啊,我们寄己肥去!”金壮壮挥舞着小胳膊小腿。

侍卫将云朵朵和金壮壮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公主,属下告退。”

侍卫们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岗位上站好,目送着几人往皇宫里面走。

“你们真是的,咋不听指挥呢?!”

云朵朵踢着路上的石子,很是不开心。

她的一双小手背在身后,三人并排往学堂的方向走。

“朵姐姐,这里有个狗洞。”

金壮壮熟门熟路地领着二人走到一个偏僻的宫道上,指着一个角落。

那角落里堆放着枯树枝,一看就是没有什么人打扫。

“狗洞?”

“壮儿,你行啊,还知道这么个地方?!”孙火火眼睛都亮了,快步走到那个角落处,将枯树枝扒拉开,果然看到一个豁牙的圆形狗洞。

金壮壮闲来无事就在宫里到处抓虫子做毒药,时间久了,宫里大大小小的地方她都去过,所以对宫里的地形地貌很是熟悉。

“小点声儿。”

“别被人发现了。”云朵朵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确认没有宫女和太监,也没有来回巡逻的士兵之后,云朵朵冲着二人挥了挥手。

“走!”

云朵朵趴在地上,准备爬出去,忽而,她停住,她忽而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

她这么一走了之,父皇肯定会担心她的安危,找不到她,福双宫里的宫女太监们还有学堂的宫女太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可不能连累更多的人了。

云朵朵蹲在地上,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开始写字。

“我、火、壮、急事出宫,勿念,云朵朵书。”

写完几个大字后,云朵朵从发髻上摘下那朵小金花发簪,放在了草丛中,用一块石头压住。

“朵儿?你在这写,皇帝伯伯能看到吗?”

孙火火看了看四周,这地方十分的偏僻,鲜有人来。

“放心吧,宫里这么多人,肯定会发现的。”

“快走吧!”

……

云朵朵趴在地上,顺着狗洞爬了出去。

紧接着,金壮壮紧接着爬出来,孙火火垫底。

“哇,好新鲜的空气!”

云朵朵深呼吸了一大口宫外的空气。

“朵儿,我们去哪儿啊?”

“我们要悄悄地潜入谭府,然后把关倌带回来。”

“朵儿,你咋知道关倌在谭府?”孙火火十分的疑惑,小小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解。

289遇到抢孩子的 云朵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了一眼孙火火,没有说话。

【朵朵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孙火火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只要跟着朵儿总是没错的。

几人快步走着,走走停停歇歇欸,总算是到了长安街。

金壮壮被眼前的热闹景象迷花了眼睛,有些走不动道。

“卖包子喽,香喷喷的热包子!”

“香包,香包,小姐夫人出门必备香包!”

【好热闹!】

这里就是朝中大臣们居住的地方。

云朵朵看着眼前漂亮的房子,观望着走动的路人们,思索着该向谁打听谭府的位置。

【这就是京城的内环了吧,房价可老高了,不过,左右也是公家出钱,住在这里的都是朝廷命官。】

【谭府,在哪里呢……】

“壮壮,别看了,我们有更要紧的事情。”

云朵朵看到金壮壮有些落后,牵起了她的手。

忽而,云朵朵觉得眼前的光忽然暗了下来,几个大汉慢慢地围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拽住了云朵朵的胳膊,另外几个分别拎起了金壮壮和孙火火。

云朵朵看着对方人数众多,要是真打起来,云朵朵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现在的身高影响了她的武力值,几个大汉的身高压制,让云朵朵很是无奈。

金壮壮对于今天第二次被人提溜着脖子拎起来很是不爽,她从怀里摸出一瓶毒药,还没等把瓶塞打开,就被那壮汉夺了过去。

“小玩意儿,还藏着药呢?”

“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精了!”壮汉将药瓶扬手一扔,几人嘿嘿一笑。

看着金壮壮的小脸被大汉捏着,云朵朵很是着急,【壮啊,草率了!】

“救命啊!救命啊!抢孩子了!”云朵朵大声喊着。

既然动用武力没有胜算,那只能靠喊了。

这人贩子还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咳咳,这诗句可能不恰当,但是这人贩子上次已经被京兆尹一网打尽了,想来这是另一波作案团伙。

“女儿,别闹了,是爹不好,快跟爹回家?!”那大汉见有几个路人驻足观看,语气忽而变得十分温柔起来。

【爹?】

云朵朵诧异地看着他。

【禀告父皇,此人想要谋朝篡位!】

“你才不是姐姐的爹爹,你说,姐姐叫什么名字?!”

金壮壮叉着腰,仰着头问。

几人的吵闹声已经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果然,八卦之魂,人人都有。】

“是啊,我叫什么?我今年多大?身上有什么特点?!”

那壮汉怔了一下,看样子是没想到,这两个小小的娃娃竟然这么聪明。

“闺女,闺女你的芳名是王大花,啊,你今年七岁,出生的时候那叫一个雪白,身上一个胎记都没有。”

【哼,真能信口开河。】

“小娃娃,快跟你爹爹回家吧!”

“是啊,乖乖的,别和爹爹怄气。”路人见那大汉一脸的诚恳,纷纷劝说着。

【我去,你们知不知道情况啊,就在这里劝说?!】

云朵朵真是一整个人无语住了。

她忽而想到前世在街道上看到求婚的场面,路人们都会起哄让那姑娘嫁给求婚的人,若是一对佳偶天成也就罢了,若是女孩并不愿意呢?

要她说啊,别人的事情,其他人还是少管!

云朵朵趁那人正洋洋得意的时候,抬腿狠命地一脚揣在那男人的裆下。

“花儿,怎么能打爹爹呢?”

“我这叫正当防卫!”

金壮壮见状,张开嘴,死命地咬在那汉子又大又厚满是汗毛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

“兔崽子,敢咬老子?!”

孙火火也伸出两根手指,猛地往拎着自己衣领的大汉的眼睛上用力地戳下。

“啊!”

“大哥,我的眼睛!”

“小娃娃,怎么下手这么狠?”路人窃窃私语。

“让开,快让开!”一群官兵模样的人跑过来驱散了人群。

“大人,这人自称是我爹爹!”云朵朵跑到为首的官兵面前,说道。

“哦?”

“大人,这是我闺女,太调皮了她,大人,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朝廷不好管吧?”那大汉依旧不依不饶,看样子,一定要把云朵朵带走。

“是啊,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关府也不好管吧?”路人指手画脚,似乎都站在了那大汉的一边。

“你说,你是她的爹爹?”官兵的头头问道。

“是啊!没毛病啊!”

“来人,带走!此人蔑视皇威,对圣上大不敬,意图谋朝篡位,抓起来!”

【真是自掘坟墓。】

云朵朵笑意盈盈地看着那壮汉。

“啊?蔑视皇威?”那壮汉一脸懵逼。

“大人,大人,大人说的那些小的不懂,小的就是看这娃娃一脸富贵相,想着卖了能买个好价钱。”

【这是不打自招了?】

“大人,饶了我吧,大人,小的再也不敢了!”壮汉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传来。

【这是被吓的尿裤子了?】

“公主,属下救驾来迟,公主请恕罪。”官兵头头低着头,单膝跪地。

“公主?!”人群顿时开始躁动,惶惶不安。

“草民,参见公主!”

另外几个抢孩子的,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了地上。

“公主请随属下回宫吧。”

“那这几个抢孩子的人呢?”云朵朵指着晕死在地上的人。

“没入宫中当太监吧,来人,带走!”

【好家伙,这是跨行再就业啊!】

【你说说,原本是个混混,如今有了编制有了铁饭碗,倒是便宜他了。】

……

云朵朵冲金堇之挑了挑眉毛。

“堇之哥哥,多亏你来了,那几个大汉像是要把朵朵给吃了呢!”

官兵的头头便是金堇之,他原本带着人守在谭府附近,注意到这边有骚动便带了人过来看。

“朵朵,怎么出宫了?陛下可知道此事?”

“堇之哥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能不能不告诉父皇啊?”

“若是不告诉陛下,陛下定是会担心,不如,派人告诉陛下一声,就说公主一切都好?”

“行,就按你说的办。”云朵朵点点头,这样也好,免得父皇担心。

290公主不见了 “锅锅(哥哥)。”金壮壮看到自己的哥哥,有些惊讶。

“壮壮,哥哥派人送你回府上,爹娘想你了,你回府上呆一阵儿。”金堇之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卫,示意他把金壮壮送到金府去。

金壮壮看了看云朵朵,云朵朵点点头。

“好。”

“二火,你也回孙府看看吧。”云朵朵对孙火火说道。

“嗯,那关倌?”他还是有些担心关倌的安危。

“放心吧,关倌有我和堇之哥哥呢,一定能救出来。”云朵朵安慰着他。

孙火火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相信云朵朵和金堇之一定能找到关倌并且把关倌给救出来。

他也有些想娘亲了,正好回府去看看。

……

南阳皇宫紫宸殿内,云北夜一把掀翻了桌子。

“小公主不见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还不快去找!”

云北夜来回地踱着步子。

上次是在宫外把闺女搞丢了,这次是在宫里头闺女丢了,他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

云北夜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

赤南侯府内。

“侯爷,都安排好了。”

谭彪正在喝茶,他冷漠地说道,“看好了,别让她跑了。”

甄鹊德点头,“侯爷放心,已经关好了。”

“侯爷,小的有一事不明。”

“说。”

“既然这传单是关阁老发的,咱们要报复关阁老,这抓走他外孙女的事情,为何要瞒着他?”

甄鹊德往茶杯里倒上新茶。

“让关阁老知道,或者直接把他外孙女杀了,岂不是更能泄愤解气?”

“也让朝中的人都知道,得罪了赤南侯,是什么下场!”

甄鹊德有些想不明白。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

“咱们的目的,是引出背后真正的人。”谭彪眯了眯眼睛。

“你以为,方义那没脑子的文弱书生,因为听了些市井流言,就能想到发单子宣扬本侯的事情?”

谭彪冷笑了一声。

“小的明白了,侯爷的意思是,侯爷是怀疑,这关倌和她父亲方义只不过是办事的,出谋划策的另有其人。”

甄鹊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样。

“关倌不过是个大家的小姐,年纪幼小,方义的性子,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宫里那死丫头,看着倒是鬼精鬼精的。”

“而关倌和那死丫头又是在一个学堂里头读书。”

“小的明白了,侯爷这是要引君入瓮!”

“哼,既然,云北夜也想拿这件事情做文章,那本侯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侯爷说的是。”甄鹊德连连点头。

……

长安街上,小商贩们吆喝着吸引往来的行人。

“卖腰鼓喽!”

“新鲜热乎的包子!”

“楼上两位客官!”

衣着鲜艳的怡红楼的姑娘们,更是走到了大街上,拉拢着路过的阔气贵公子。

“公子,进来快活啊!”

“公子,进来听听曲子解解闷吧!”

金堇之躲开了一个伸手来拉他的美丽女子。

“堇之哥哥,最近,可有查到谭彪残害良家妇女、欺压良民、手染人命的事情?”

云朵朵抬头问他。

“哦?公主也知道了?”

云朵朵点点头,【堇之哥哥还不知道吧,那可是朵朵的手笔呢!】

“那泼皮的恶劣行径,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只是,还没有证据。”

说到这儿,金堇之不禁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

“堇之哥哥,调查谭彪的事情,也带上朵朵吧!”

金堇之犹豫了一下,他有些担心若是她参与进来,会影响她的安危。

“堇之哥哥,你就答应朵朵吧!”云朵朵拽着金堇之的袖子晃了晃。

【真是拿她没办法。】

“好,那今日,公主就随我在谭府附近的客栈住下。”

“太好了!”云朵朵拍手叫道。

“去准备一个房间,再找两个侍女来伺候公主。”金堇之吩咐身边的侍卫。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堇之哥哥,关倌被谭彪抓走了,我们得想法子救她出来。”

金堇之觉得奇怪,“关倌,可是关阁老的外孙女?”

云朵朵点点头。

“谭彪,为何要抓关倌?”

“堇之哥哥,这件事情朵朵日后再和你解释,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关倌救出来。”

“好。”

“嗯……只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关倌是被谭彪抓去了。”

“若是贸然去府上要人,恐怕不行,得想想办法。”

“对。”

“走,先去客栈,客栈旁边就是赤南侯府(谭府)。”

……

到了客栈,云朵朵透过窗子,看着对面的赤南侯府。

谭彪贪财好色,经常流连于青楼、赌场等地,每天下午都会去怡红楼找头牌听曲子。

如今被软禁在了自己的府上,想必也是十分的难受吧!

【老王八蛋,就该让你吃些苦头!】

【好好感受着抓心挠肝的滋味吧!】

……

与云朵朵想的不同,此刻的谭彪却是在府上美滋滋的享受美人在怀。

谭府内,谭彪正坐在前厅吃茶。

偌大的青花翡翠玉石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两个美妾在一旁陪着,不断地往谭彪的嘴里送吃食。

“侯爷,这是妾身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肉质十分的新鲜!”

美妾将一块鱼肉送到了谭彪的嘴里。

“好,好。”

“侯爷,来,喝口黄酒,这蟹啊虽然肥美,但是过于寒凉了些。”

另一个美妾将一块蟹黄和一口黄酒送到了谭彪的嘴边。

两个美妾你一言我一语,你一块肉我一口酒的,谭彪的嘴就一直没停过。

“真是舒坦啊!”

谭彪满意地长吁了一声,眉眼弯弯。

这两个美妾是谭府上活的最久的两个了,其余的不出一月半年的就会被谭彪折磨致死。

这两个美妾,听说原本在谭彪是少年的时候,就做了他的通房侍妾,情分自然与旁人不同。

“甄鹊德,舞姬呢,舞姬怎么还不来?!”

谭彪有些不高兴,这些天被软禁在府上,都不能去怡红楼和潇湘馆寻乐子,他的心里很是不痛快。

“来了,来了,马上,侯爷稍安。”

甄鹊德拍了拍手,走上来几个年纪十分小的,穿着红色流苏舞裙,露出纤纤细腰的舞姬来。

“奏乐。”

291溅老子一脸血! 几个舞姬在谭彪的面前摆好造型,准备和着音乐跳舞。

谭彪的面貌粗陋不堪,凶悍无比,眼珠浑浊,皮肤黑黄,牙齿外翻,一头的杂毛,一幅不好惹的模样。

几个舞姬很是惧怕。

美貌如花的舞姬们,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有的像是要哭了,有的明明是一副苦瓜脸却还要装出开心的模样,有的则是身子僵硬跳的十分难看。

“开心点儿!给爷笑一个!”

舞姬们被这一声怒吼,更是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控制不住脸上惧怕的表情。

有两个甚至双腿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别哭丧着脸!”谭彪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是本侯死了吗?个个哭丧着脸?”谭彪骂道。

“甄鹊德,怎么回事?!”

“侯爷,这些个舞姬,是小的从后院挑出来的貌美的,许是舞蹈动作还不熟练。”

甄鹊德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侯爷想看舞姬跳舞,可是如今谭府被管制着,哪里去找舞姬啊?】

“拖出去,别让本侯再看见她们!”

“是,侯爷。”谭彪心烦意乱。

几个舞姬连滚带爬地往外面走,想赶紧离开谭彪在的这间屋子。

谭彪向身旁的侍卫使了个颜色。

那侍卫点点头,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射向一个舞姬的背。

鲜血瞬间喷射出来。

谭彪的嘴唇抖了抖,他伸手抹掉脸上的血,一脚踹在那侍卫的屁股上,“你他妈急什么,能不能让她爬远一点儿,溅老子一脸血!”

“不讲武德。”

谭彪抓起一把花生米扔在了那侍卫的脸上。

……

晚上,月明星稀,云朵朵见四下无人,便偷偷溜了出去。

她从墙根溜进了赤南侯府。

她的身形本就不大,脚步又十分轻盈,并没有引起谭府侍卫的注意。

【我得找到关倌才行。】

她不是不相信金堇之,而是她觉得,这件事情需要她先来探探路。

而且,她十分担心关倌,这种有人质在手的歹徒,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关倌在赤南侯府,多呆一刻,危险就多一分。

关倌是世家小姐,肯定没有吃过这样的哭,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

晚上,金堇之拿着一瓶花露走到了云朵朵的房间门口。

开门的是一个侍女。

“公主呢?”

金堇之四处张望着,见房间里面并没有云朵朵。

“公主……”

侍女吞吞吐吐地,她一脸焦急地看了看窗外,“公主,不见了……”

“呜呜呜,公主说想去谭府看看,奴婢只以为公主是说笑,没想到,公主真的去了……”侍女呜呜地哭着。

金堇之听到她的话心里紧了一下,公主去谭府做什么?

他已经想到了办法,今晚过来,就是和她商议如何救关倌出来的。

【遭了!】

“曹参军!”金堇之冲着楼下喊了一声。

楼下守着的曹参军快步爬上了楼梯。

“公主不见了。”

“公主不见了?”曹参军有些难以置信,若是公主从客栈的大门走出去的,一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必看了,是翻窗走的,所以才没人发现。”

“公主,竟然这么小就会轻功?!”曹参军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曹参军,你清点一队人马,随我去赤南候府。”

“赤南候府,为何要去赤南候府?”

曹参军愣愣地问。

随即他反应过来。

天哪,公主不会这么大胆子吧?孤身一身就敢去赤南候府?

赤南候可是个吃人的主啊,那府邸是出了名的只进不出!

进去的人休想完整的出来!

公主这次可惨了!

想到这儿,曹参军的脸变得惨白。

“快去!”金堇之着急地喊道。

曹参军转身准备清点府兵。

“等等!”

“你赶快派人去宫里请旨,去调禁军来。”

“要快。”

曹参军一时没明白,为何要清点禁军?

“赤南候虽然贪财好色,但是他手底下的赤南军一直有将领训练,个个能攻能守,胆大不怕死,若是用赤南军阻挡,我们的兵毫无招架之力。”

“更别说进府搜人了。”

“明白,属下这就派人去请禁军!”

……

赤南候府内,云朵朵正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走着。

忽然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面。

屋子里面烛光闪烁,墙体是灰白色的。

“公主,这是不请自来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谭彪站起来,走到云朵朵的面前,猥琐地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

这嘴真臭!

云朵朵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胃里一阵反酸水。

“你干嘛,快放开我!”

谭彪用他那脏兮兮的手捏着云朵朵的下巴,云朵朵大力地反抗着。

【这死变态,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你可是把本侯,害得好苦啊!”

【哪里是我害的,都是你这死变态自己做过的事情。】

她的手被绑住了,只好暗暗在袖中摸索着毒药毒粉。

“是在找这些吗?”

谭彪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放的瓶瓶罐罐。

那不是她随身携带的毒药吗?怎么都被搜了去?

她看着桌上的毒药,目光渐渐四处转着打量着这间屋子。

她看到了烧得通红的炭火、钳子、匕首、鞭子、长针、长板……

墙上都是飞溅的黑红色的血迹。

这是一间刑具房,十分阴森、充满了邪气的刑具房……

暗处竟然还供奉着一个表情狰狞,面部可怖的怪巫女雕像……

云朵朵不禁打了个寒颤,真是瘆得慌……

她似乎闻到了房间里面的腐臭味道和浓浓的血腥味儿。

以往只在电视剧或者电影里面,看到过变态们的作案工具。

原来这种人在古代也有。

有多少花季的少女无辜的女子在这里断送了性命,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愤愤地想着,就该下十八层地狱!她要亲手送他下地狱!

“关倌呢,你把关倌藏到哪里去了?!”

“不得不说,咱们这位小公主还是挺聪明的。”

“不过啊,关倌那小崽子可比你听话多了。”

292带兵闯进赤南侯府 另一边,金堇之带着几个暗卫快马去了赤南候府。

到了赤南候府,金堇之翻身下马。

“呦,金小将军,深夜大驾光临,老奴有失远迎!”

赤南候府的管家,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甄鹊德说道。

他弯着腰行礼,眼睛却是瞄着金堇之的周边。

谭彪曾经交代过,如果金堇之带了京师来硬闯赤南候府,就快马去宫里找陛下告状,说他意欲侵害朝廷重臣。

可是……

甄鹊德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他又仔细地往巷子口瞧了瞧,没见到半点儿京师的影子。

这种情况,要不要去找陛下告状?

侯爷也没说啊?!

【这可咋整?】

甄鹊德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是何人?”金堇之看着府门口的人问道。

“小的,赤南侯府管家,甄鹊德。”

【真缺德?】

“曹参军,把这位甄管家给我绑了!”金堇之压着心底的怒意吩咐道。

他此刻十分担心云朵朵的安危,谭彪此人天不怕地不怕,他担心谭彪会对云朵朵不利。

而这甄缺德的嘴脸,更是让他看着心烦。

“是,小金将军!”

曹参军大步上前,扯着甄鹊德的衣领把他拎到了金堇之的面前丢在地上,绑住了他的双手。

“金小将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甄鹊德被吓得牙关打着哆嗦,浑身直冒冷汗。

军营里面的汉子,个个身强体壮,曹参军拎起甄鹊德,就像是拎起一个小鸡仔子一样轻松。

甄缺德被重重地扔在地上,身上的骨头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说,公主在哪?”

金堇之见甄鹊德装傻,一脚踩在甄鹊德的身上。

赤南候府这么多年害了这多人,这老管家手上也不可能干净。

“这可把老奴问糊涂了,公主不是在宫里头吗?怎么来赤南候府找呢?”甄鹊德继续狡辩,很是无辜的样子。

“这是公主的镯子,就在这府门口,你说,公主若是不在里头,公主的镯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金堇之举起那个金色的钩花镯子。

“小金将军,这,老奴也不知啊?”甄鹊德两手一摊,一脸的为难模样。

金堇之看了一眼曹参军,使了个眼色。

“老东西,说不说?!”

曹参军抽出一把匕首,一把扯开甄鹊德的裤腿,那汗毛浓重又粗又肥的腿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曹参军慢慢在甄鹊德的腿上刮着,匕首并没有刺进肉中,而是在表皮刮着,所到之处,出现道道血痕。

“啊!”夜幕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疼!”

“你若不说,就不只你的腿上,到时候你的脸上、手上、胳膊上、还有命根子,都会被我一道一道的划过去。”

“到时候,甄管家,哼,我看,你就叫甄瘸腿吧!”曹参军冷笑道。

甄缺德咬牙忍着疼痛,他不敢说啊!如果说了,谭彪事后也不会饶了他的!

他忍受着大腿上的痛楚,紧接着胳膊上也传来痛感。

曹参军面无表情地在他的胳膊上用刀刮着。

甄鹊德实在是忍不了了,这钻心的疼痛!

“我说,我说!”

“在哪儿?!”

“在后院儿。”甄鹊德倒抽了一口凉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甄鹊德又瞟了一眼金堇之和他身后的人。

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暗卫,就算他说了公主在赤南候府,他们也闯不进去,赤南军可不是吃素的。

而且他只说了在后院,后院那么大,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进去搜!”

金堇之一声令下,忽然从巷子里面出来一队人马。

甄鹊德大惊失色,【这是,是京师?!】

【原来金堇之竟是把人给藏起来了?!】

甄鹊德此刻想叫人去宫里告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被五花大绑扔在了一旁,周围的下人家丁也都被控制了。

曹参军处理好这一切后,带着人冲进了赤南候府。

……

赤南候府刑具房内,云朵朵忍受着下巴上传来的痛感,她觉得她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她看着屋子里面的一切,心中升起一团怒火。

这杀千刀的,残害人的手法竟是这般残忍!

谭彪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狠狠地表情。

“发传单构陷本侯,意欲何为?”

谭彪松开她,慢慢走回到了座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个腌臜的老货。】

【意欲何为?当然是要让你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只是,这会儿最重要的是要保全自己。】

云朵朵脑袋飞速地转着,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舅舅!”她扯着嗓子,闭着眼睛硬着头皮大喊了一声。

谭彪的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

【这是闹的哪一出?】

“舅舅,你不记得多多了吗?”

“舅舅,你搞错了,什么传单乱七八糟的,朵朵不明白。”

云朵朵一脸困惑天真地看着谭彪,她决定装傻到底。

她不知道现在攀亲戚有没有用,但是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降低谭彪的警惕,想办法出去,同时等金堇之来搜府。

她溜进赤南侯府之前,把自己的金镯子悄悄放在了赤南侯的墙根底下,只要堇之哥哥来到这附近,就能看到。

谭彪狐疑地皱了皱眉头,好奇地看着她,松开了捏着她脖子的手。

云朵朵被放下来,她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舅舅?亲戚?哪门子亲戚?”谭彪被云朵朵弄得有些糊涂了。

“舅舅,晋王是朵朵的皇叔,晋王妃是朵朵的皇婶,而你是皇婶的亲哥哥,自然就是朵朵的亲舅舅。”云朵朵的脸上堆着笑。

晋王云墨寒是云朵朵的皇叔,晋王妃是谭彪的亲姐姐,那论起亲戚来,谭彪便是父皇的弟弟的老婆的亲弟弟,也就是云朵朵的舅舅。

“舅舅!”云朵朵十分甜美动听地叫了一声。

【老王八蛋。】

云朵朵一边说一边偷偷瞄着屋子的门窗,和桌子上放着的毒药毒粉。

她琢磨着,若是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打翻在地,让毒粉撒出来一些,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若是她动作不够快,还没到桌旁,怕是就是要被谭彪制止了。

所以,得一步一步来,先站起来再说。

“舅舅,朵朵好渴,舅舅给口水喝吧。”

293朕这闺女,主意真大 云朵朵装作艰难的样子,摸着喉咙,哑着嗓子问谭彪。

谭彪示意身旁的侍卫。

侍卫端起一个茶碗,递到云朵朵的面前,云朵朵站起身接过茶碗喝了下去。

她看了看房间的大小,暗自在心中计算,屋子里面一共有五个人,桌子上的毒药瓶子有六个。

若是她将这些瓶子打翻,掉落在地上,就算只有两个碎了,瓶子的药粉溢出,按照毒药的药理和毒性程度,她有把握毒了这屋子里面的侍卫。

只是……

就算她逃出了这间房,外面还守着两个丫鬟,而且,她对于赤南候府的地形并不熟悉。

府上定有侍卫们来回巡逻,她该如何逃出去呢?

“舅舅,朵朵想尿尿。”

云朵朵两腿紧紧地贴在一起,一副憋尿难忍的表情。

谭彪瞟了她一眼,毫不在意地吩咐门口的侍女:“带她去。”

【一个小崽子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是,侯爷。”侍女低声答道。

云朵朵在侍女的带领下出了屋子。

屋子的门被关上。

“侯爷,您就不怕公主跑了?”侍卫在一旁问道。

“跑?她能跑到哪儿去?这府里但是都是巡逻的侍卫们,再说我们候府的地形你也知道,她是逃不出去的。”

谭彪一脸不屑的表情。

“侯爷英明!”侍卫赞叹道。

云朵朵出了刑具房,惊奇地发现他们是在地下。

【艾玛,原来谭彪也违反了南阳律令,私自建造了地下室。】

【怪不得那天在紫宸殿,她说出黄寐聘私自建造房屋的事情的时候,谭彪的脸色有些不对。】

刑具房的旁边还有很多空房间,每个房间的房门都禁闭着。

她没有再多看,每看一眼,心中的寒凉便多一分。

她跟着侍女继续往前面走,正对面是一个灰色水泥石阶,二人走上石阶,侍女,膝盖微弯,伸出两只手费力地推开大铁门,走了出去。

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云朵朵顿感神清气爽。

在刑具房,鼻尖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她的胃里一阵犯恶心。

“公主,快些走吧,晚了,侯爷该责罚奴婢了。”

那侍女看着云朵朵弯着腰扶着腿,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催促道。

云朵朵站起身,跟着她往茅房走。

“我说姐姐,你家主子这般祸害人,你们还为他卖命?”

“这是助纣为虐啊!”

云朵朵想从她的嘴里套出点儿话来。

但是她也知道,在赤南候的地盘,问侍女主子的事情,多半问不出来什么。

侍女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在前面走着。

半晌后,她忽然开口,凄凄怨怨地说:“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云朵朵见着侍女的话似乎是有转机。

便凑到那侍女的跟前,低声轻轻问道:“赤南侯府里有5名舞姬忽然就没了消息,你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吗?”

“还有,坊间都传闻说赤南候虐待侍女歌姬成性,除了被抬出去的,剩下的都去了哪儿?”

听到这话,那侍女突然止住了脚步,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平复了心情,重新镇静下来,“公主,莫要问了。”

“这就是茅房了,还请公主快些。”侍女指了指前面。

唉,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云朵朵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进到茅房快速解决了个人问题后,跟着侍女往回走。

在去茅房和回去的路上,云朵朵仔细地观察着地形和来回巡逻的侍卫。

【这里应该是谭府的后院,谭府很大,而且院落之间的围墙很高。】

【前院似乎是有什么动静。】

云朵朵伸长脖子想去看看,但是什么都看不到。

她们一共遇见了六次巡逻的侍卫。

这巡逻的侍卫来的还真是勤!

她借着月光和巡逻侍卫的火把,仔细地看着地形。

这赤南侯府真是大,一眼望不到头,更别说看到能逃出去的门了。

连个侧门、狗洞她都没见着!

而且这一条条鹅卵石铺成的路,看起来极为相似。

若不是有侍女带着,她是绝对找不到路的。

二人回到了地下室附近,云朵朵和侍女一起推开了厚重的铁门。

侍女略显惊讶的看了云朵朵一眼。

她应该还没有遇到过这么配合的人质吧?!

云朵朵冲她笑了笑,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是逃不出去的,若是能化敌为友,或是得到对方的怜惜,对她而言也是十分有利的。

推开铁门,下了灰白色的水泥石阶,二人走到了刑具房的前面。

侍女不再看她,而是站在了门口。

云朵朵自己走进了刑具房。

……

宫里,云北夜已经收到金堇之送来的信,知道闺女安全之后,他才方下心来。

一个时辰之前,一个小太监发现了云朵朵在地上留下的字迹,云北夜在心里叹了口气。

【朕这闺女,主意真是大。】

“陛下!”

“陛下,曹参军派人来了,求见陛下,说是事关九公主!”

“快,快让他进来。”

那侍卫来报,原来是公主进了赤南侯府(谭府),金堇之请求禁军支援。

一听自己的闺女可能有危险,云北夜倒抽了一口凉气。

“快,赵忠全,传朕旨意,命萧烬余速速带人前去支援!”

“是,陛下!”

一队人马迅速集结,宫门处尘土飞扬。

……

长安街上一片寂静。

路上有打更的二人,手拿铜锣,正扯着脖子高声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忽而身边传来一身脚步声,他们看到了步伐一致,整齐划一的大队人马,不禁驻足观看。

“这是打哪儿来的士兵?”其中一人低声附身问另一个人。

“难不成要打仗了?”那人一脸的惶恐担忧。

“看样子是禁军,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吧?”

“快走快走,要是真打起仗来了,我们都没得跑。”

二人敲着锣打完更后,快速地回到了各自的家,房门紧闭。

……

赤南候府刑具房内,谭彪上下打量着云朵朵。

【你个死变态,看什么看?!】

“公主既然是天选之女,那你的血,若是用来祭祀,想必神佛必定显灵。”

“你,你别乱来!”她颤抖着嗓音,慌忙喊着。

294本侯有好多秘密 云朵朵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儿怕了,她的额头上渗出了涔涔的冷汗。

这谭彪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难道今晚她要栽在他手里了?

“公主,怎么不叫本侯舅舅了,本侯可很是受用啊!”

【堇之哥哥,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看到镯子了吗?知道之后,会派人来找她吗?】

他会来救她吗?

谭彪伸出手捏住了云朵朵的脸。

云朵朵躲避着他的手,身子慢慢往放着毒药的桌子旁边靠近。

谭彪像是逗弄兔子一般,云朵朵往哪里躲,他就往哪边转身。

“我可是公主!你敢对皇室家眷无礼?!”

云朵朵嘶吼着,希望外面的人能听到她的喊声。

可是这里是地下室,谁又能听到她的喊声呢?

“谁会知道呢?没人会发现的。”谭彪笑得癫狂。

“你敢动我?父皇和皇祖母不会放过你的!”云朵朵大声喊着。

云朵朵不断地没话找话,转移着他的注意力,而她则不断地往桌子旁边靠。

“那老太婆也没几天活头了。”谭彪毫不在乎地笑着。

真是猖狂!

“就算你是当今公主,本侯也不怕。”谭彪满脸的不在乎,像是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情。

“既然今日,你也不能活着出去了,本侯不如告诉你一个秘密。”

谭彪一脸的得意,声音时高时低,活像个疯子。

【这人真是疯了,杀了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定是想问,本侯为何想杀你,对不对?”

“本侯就是恨,本侯就是要让云北夜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谭彪的双目猩红,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本侯有好多秘密啊!这些秘密只能和你这个将死之人分享了。”

“你知道吗?本侯每次想找人倾诉的时候,就纳一个小妾或者买一个歌姬回来,她们听了本侯的那么多秘密,自然不能活着出去了!”

“哈哈哈哈!”谭彪疯了似的笑着。

【丧尽天良,原来谭彪频繁纳妾买歌姬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当然了,与本侯承欢的,就是本侯的人,即使死了,也不能埋到外面去。”

“埋在府上,也是她们的福气。”

谭彪凑近云朵朵的耳朵,“本侯府上有一个枯井,井里面全都是那些貌美的舞姬、歌女,好多都是处子之身,给了本侯,她们也不亏……”

云朵朵打了一个激灵。

枯井?

怪不得人能够凭空消失。

云朵朵装作出害怕的样子,指了指角落里的人形雕塑,“那,角落里的那个巫女是什么?”

“啊,那是给本侯的母亲用的。”

云朵朵定睛一看,那巫女的前面确实是放着一个牌位。

“这牌位是本侯亲笔写的,大师说本侯命中带煞,能帮母亲挡住恶鬼。”

命中带煞……

【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染了那么多鲜血,肯定命中带煞!】

“我母亲是活生生的被饿死的,当年兵变,云北夜明明可以把我的母亲救出来的,可是他没有。”

“只要攻城,只要攻城,就能救出母亲,可是他呢,非说兵不够,非要在城门外守着,直等到里面粮草没了,开了城门……”

“多么可笑!”

“这里阴气最重,这女巫,自然是收集少女们的孤魂去喂养母亲……”谭彪的眼底流露出留恋于哀伤。

用鲜活的人命去喂养亡魂……

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理论?!

云朵朵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在战场上厮混,刀口舔血的将军,竟然相信这种鬼话……

“没来由的,本侯同你说这些做什么?”谭彪表情忽然一变,再次靠近云朵朵。

“哼,金堇之那小子,本侯不爽他很久了,屁大点年纪,就手握重兵。”

“你死在本侯府上,他也不能好过!”谭彪笑得癫狂。

“侯爷,侯爷!”

门外响起敲门声。

“哪个不知轻重的混账东西,不知道本侯在办正经事吗?”

“他奶奶的!”谭彪骂骂咧咧地看着门口。

“侯爷,侯爷,小金将军他带人打进来了!”

【金堇之!是堇之哥哥来救她了!】

云朵朵来不及高兴,她趁着谭彪发愣的档口,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身边挡着她的侍卫,大步跑到放着毒药的桌旁,将桌子上的毒药瓶子全部打落在地。

随着瓷瓶清脆的落地碎裂的声音,毒粉在屋内蔓延。

谭彪狂怒至极,他瞪着猩红的眼睛扑向云朵朵。

“敢跑?!”

可是,没等他靠近,扑通一声,谭彪倒在了地上,大大的眼睛又震惊又茫然的瞪着。

云朵朵咧着嘴笑了。

他娘的,敢动老娘?!

【要是要杀本公主,你为何不早点动手!】

【难道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吗?】

屋内的人都被毒药毒的晕了过去,门外的人听到动静,慌忙进来看,侍卫们惊讶地看着云朵朵,指着她没等喊出一个字,也随即倒了下去。

云朵朵扬着笑脸,一脸的得意,这点儿小意思,自然是毒不到她的。

“朵朵?!”

外面传来金堇之焦急的吼声。

是堇之哥哥!

“堇之哥哥,我在这儿!”云朵朵大声喊着。

听到声音,金堇之快速地循着声音往里面走。

金堇之面色冷峻,凝重而肃杀。

“堇之哥哥!”

看到金堇之的身影出现在毒雾中,刚刚还浑身充满力量的云朵朵,此刻却是脚下一软,她高兴地扑了过去。

太好了,堇之哥哥来救她了!

“啊呀,高兴过头,差点忘记了,这里有毒。”

云朵朵像是反应过来,连忙用帕子捂住了金堇之的口鼻。

云朵朵刚想推着金堇之出去,离开这毒雾弥漫的地方,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金堇之看着他,有些不解,应该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

云朵朵回过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既然谭彪已经栽在她手里了,总不能叫他好过。

她走到谭彪的身边,做了一件她认为十分不适合女孩子做的事情。

她抓起刑具房墙上挂着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向了谭彪的胯下档部。

鸡飞蛋打!

谭彪再也不能人道了,以后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让他祸害人!就用这些他曾经用过的刑具来惩罚他好了。

她曾经是医科院的主刀,下手自然是稳准狠。

295牛屎一般的烂事 既让他没了命根子不能快活人道,又不会要了他的命。

他还得好好活着来赎罪。

云朵朵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朵朵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金堇之看得愣住了,他身后的侍卫们胯下不禁一紧。

没想到九公主有着一张柔弱温婉、人畜无害、纯洁无瑕、可爱无邪的脸,动起手来竟是这般……

这般生猛、凶狠……

随后赶到的曹参军看着这屋子里面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的天爷啊,太可怕了!

怎么都血肉模糊的!

还有这墙上,怎么看上去血迹斑斑的?!

“小金将军,公主,你们没受伤吧?”曹参军大步走了进来。

“没事。”

“公主,这谭彪……”金堇之看了一眼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谭彪。

“放心,她死不了。”

“他什么时候醒?”

“等我们处理好一切,想让他醒的时候再给他药。”

处理好一切?

“他,不会失血过多而死吧?”曹参军犹豫了一下,看着谭彪那被鲜血染红的裤子。

“毕竟是朝廷重臣,要死也得是陛下下旨处死。”

“不会的,我下手有分寸。”云朵朵自信地说道。

“放心吧。”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开口说道。

“我先带你回宫,陛下,很担心你的安全。”

“等一下,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还有一件事情。”

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谭彪的事情得搞得个水落石出才行。

“赤南候府,有一个枯井,里面可能会有很有尸骨,我们要找到那个枯井。”

所有只进不出的孤女尸骨,应该就在这个井下面。

偌大个王府,也就谭彪这种命中带煞的,敢住在这充满了孤魂,血腥味十足的赤南候府。

金堇之疑惑地张了张嘴,枯井?

云朵朵注意到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女此刻正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这两个侍女竟然没有趁乱逃跑。

也是,外面全是打斗的士兵,一个不小心就被乱刀砍死了,她们也逃不到哪里去。

她走到两个侍女面前,将她们扶起来。

“别怕,赤南侯,这次定是逃不掉了。”

“以后,你们不必再跟着他造孽了。”

“如果你们肯说出你们知道的,不用跟着主子同罪,我可以替你们向父皇求情,饶你们不死。”

在南阳,主子有罪,奴才们就是罪奴,要陪着主子去死。

云朵朵谆谆善诱,劝她们帮忙找到谭彪丧尽天良的证据。

两个侍女沉默了半晌,其中一个侍女开口说道,“公主,公主尽管问。”

这侍女正是之前不肯也不敢吐露实情的侍女。

她的声音很低,听得出来她的害怕与恨意,还有一吐为快的决心。

“方才,本公主听到谭彪说,有一口枯井,在哪?”云朵朵握住了那侍女的手臂。

“你应当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枯井。”

那奴婢的身子一僵,眼神中有悲哀和恐惧。

“那口枯井,就在奴婢带您如厕的旁边。”

那么近,她竟然没看到?!

可能是当时太紧张了。

“那枯井用杂草掩盖住了,外人是看不出来的。”侍女补充了一句。

怪不得。

“堇之哥哥,枯井里面埋着的应该就是失踪舞姬的尸首,需要派一些胆子大的人去井底下看看,将尸骨挖出来。”

金堇之点了点头,总算是有谭彪的罪证了。

安顿完府上其他人的曹参军也过来了,他听到几人的谈话,肩膀缩了缩。

这大晚上的,阴风阵阵,还要去挖尸骨,公主的胆子真是大!

“曹参军,你带几个人去那口枯井底下看看。”金堇之冲着曹参军说道。

曹参军咽了咽唾沫,【能不能换个人啊?!】

【虽说这帮大老爷们儿都是血气方刚的,但是这赤南侯府,阴气太重!】

曹参军硬着头皮往茅房的方向走,他挥了挥手,带上几个兵去找那口枯井。

夜晚很凉,阴风阵阵,月亮的光芒十分的森冷。

“还有,堇之哥哥,你看这个巫女雕像。”

金堇之和他身后的侍卫们顺着云朵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刑具房的暗处竟然还供奉着一个表情狰狞,面部可怖的怪巫女雕像……

“堇之哥哥,那好像是巫术。”

在南阳,是禁止使用巫术的,曾经后宫嫔妃争宠,巫术害死了不少人。

这谭彪违法南阳律令的事情加在一起,就算是有同党求情,就算是谭氏一族再怎么想保住他,也是不能够了。

谭彪跑不了!

金堇之也盯着那雕像看了一会儿,“这都是证物,要好好保管。”

“这一桩桩一件件,理清事情,禀报给父皇,谭彪这次肯定逃不掉了。”

“你们在这里守着,任何人都不能进来。”金堇之吩咐着。

这些认证和物证都要保管好,等到陛下传召的时候还带着他们上朝堂。

“等一会儿曹参军回来的时候,告诉他,直到禁军来了,等禁军来了,这些就可以交给禁军处理了。”

“是,小金将军放心。”

“属下会看好这些证据的。”曹参军说道。

交代完事情,云朵朵和金堇之离开了刑具房。

……

半柱香后,被关在刑具房的谭彪已经醒来,他先是迷茫地睁开了眼睛,随后感到身下传来的剧痛。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的命根子!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对他的命根子下此毒手?!

他浑身颤抖,双目猩红,手大力地攥成了拳头,手指关节发白。

那死丫头呢?

他环顾四周没有见到九公主,反倒是看到了周围围着一群人。

那些人穿着让他感到陌生的衣服。

这不是他府上的人!

【真是牛屎一般的烂事。】

他闭上眼睛回忆,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他只记得他扑向九公主,然后就晕了过去。

“呦,赤南侯醒了?”

曹参军让甄管家找了府上的大夫给谭彪瞧病。

谭彪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竟是真的。

“你是金堇之那兔崽子的跟班?”

他不屑一顾地瞥了曹参军一眼。

296救出关倌 曹参军没有理他,而是神情严肃又警惕地看管着周围。

【这家伙鬼主意忒多,可不能出什么差池。】

门后传来脚步声,一个侍卫带着医官走了进来。

“医官,再给瞧瞧吧。”

曹参军担心谭彪还没有被陛下提审,就晕死过去。

那到时候,京兆尹可就有口说不清了。

大夫颤颤巍巍地靠近谭彪,仔细地瞧着,随即咂舌,眉头紧锁,惋惜地说道:“哎呀,这伤的太重,怕是不能恢复了。”

谭彪当即大怒,他呲牙咧嘴,双目猩红,“你他妈的给老子好好看!我堂堂赤南侯不能没后啊!”

以往和他同床共枕的女子都被他杀了扔进了井里,所以至今他都没有子嗣。

“要是看不好,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老子要宰了你全家!”

【真是狂人自有天收!】

曹参军看着谭彪,扯了扯唇角。

“这,这都碎成这副模样了,老夫也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大夫一脸的为难,额头上全是汗,两手一摊,露出一脸难为情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奶奶的!”谭彪忍着身下的剧痛,挥舞着拳头。

狂怒之下,他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

“他奶奶的,老子要告御状!”

“那得看赤南候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曹参军冷笑道。

【什么东西!】

【就该撕了他的嘴!】

谭彪胡乱地挥舞着拳头,曹参军连忙拉开那位慈眉善目的大夫。

“给他用一些止血药,别让他死了。”

“是,大人。”

谭彪一直骂骂咧咧地不配合,大夫没办法,只能用一些止血的药,加上一些迷药。

谭彪慢慢安静下来,随后晕了过去。

……

云朵朵和金堇之从地下室里面出来,迎面看到一个士兵带着面色苍白的关倌走了过来。

“关倌!”

云朵朵跑上前,看着关倌,仔细打量着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公主……”

关倌原本紧绷的神经,在看到云朵朵的那一刻浑身都放松了下来,她脚下一软,抱着云朵朵,无声地落下泪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谭彪没对你做什么吧?”

“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掺和这些事情的,还连累了你被抓了。”

“这些都是关倌和父亲自愿做的,不怪公主。”

“对了,公主,我外祖父……”关倌担忧地看着云朵朵。

“放心吧,关阁老不知道你被掳走了,只以为你在宫里住着。”

关倌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若是外祖父知道了,一定会担心的。”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我怕他身子吃不消。”

“朵朵,先送你们回客栈吧,回去好好休息。”金堇之在一旁说道。

夜越来越深了,天气也越来越冷,在外面这样站着,很容易得上风寒。

“好。”云朵朵扶着关倌站起来,走在金堇之的身后。

“谭彪,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在马车上,云朵朵犹豫着问出了这句话。

“没有……”

“他们把我抓起来后,就一直关着我,在一间很狭小的屋子里,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说着,关倌的身子开始颤抖。

云朵朵看着她的样子,握紧了她的手。

【都是我不好,办事情之前,应该要想到后果的。】

【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今日虽然凶险,但是好在你们都没有受伤。”

“公主,下回可不许这样了,太危险。”金堇之后怕地说道。

“知道啦,堇之哥哥。”

“先送你们回客栈休息,明日一早送你们回宫。”

“对了。”

“赤南侯府里有一间密室,就在刑具房附近,里面放着他贪污受贿,行贿的记录。”

“还有死在他手上的少女的名录。”

关倌说道,她被关起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话语,拼凑起来,得出来了这个信息。

金堇之点点头。

“是啊,枯井什么的,也是谭彪自己亲口说的。”

金堇之略显惊讶。

“他以为我活不过今晚,就将秘密都告诉我了,他说他憋得慌。”

说到这儿,云朵朵不禁觉得好笑。

老话儿说的好,反派死于话多。

金堇之扯了扯嘴角。

“还有,刑具房角落里面女巫雕像旁边放着的牌位,是谭彪亲笔所写,那是他母亲的牌位,用少女的灵魂做祭奠。”

真是丧尽天良!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堇之哥哥了。”

金堇之点了点头。

……

天空渐渐吐出鱼肚白。

赤南侯府内,金堇之派手下的人搜查整个赤南侯府。

“小金将军,您忙了一晚上了,不休息一下吗?”

“时间太紧。”

“先去刑具房旁边的几个房间搜一搜,应该会有账本之类的东西。”

金堇之环顾了一眼四周,这赤南候府还真是大。

一盏茶的功夫,曹参军便带人搜出来许多东西。

“小金将军,您说的账本!”曹参军从地下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摞蓝色绿色的账本。

“这么多!”金堇之不免有些惊讶。

他接过账本,一本一本地翻看着。

这已经不是贪污了,这是要掏空整个朝廷啊!

涉及到朝廷大大小小的官员,侍郎、尚书、知州、巡抚,这名册一旦漏出去,怕是朝廷要变天啊!

这谭彪不禁和晋王一党有来往,竟然和一些土匪山贼也有来往。

“小金将军,挖出来白骨了!”

赤南侯府的南苑茅房旁边的枯井,侍卫们将杂草清除掉后,下去挖出了森森白骨。

“一共挖出来三十二个头骨。”曹参军沉痛地说道。

“小金将军,刑具房里面的排位和女巫雕像要拿出来吗?”一个士兵在一旁问道。

“烬余呢?”

“堇之,我在这儿!”萧烬余已经带着禁军赶到了,他听到金堇之在叫自己,忙过来查看。

“烬余,地下室里的东西,你看看吧。”金堇之冲他点了点头。

“来人,下去看看!”

“注意脚下,地下室里的东西都是证物,好生收着!”萧烬余带着一队人走下了地下室。

297参奏谭彪 金堇之看了看天空,天已经大亮,时辰差不多了,就快到上朝的时间了。

金堇之收拾好东西,带好物证,坐上马车去了皇宫。

他利用在马车上的时间稍微休息一下,顺便理清待会儿在朝堂上参奏谭彪的话术。

马车马不停蹄地跑着,到了红色的宫墙外停了下来。

自有太监宫女迎着金堇之,他一路碰到不少大臣,大家互相打着招呼。

金銮殿内,云北夜一身龙袍,神色威严的接受着众人的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齐齐地跪在地上行礼。

“平身吧!”

户部尚书康富国报了赈灾的事情之后,便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金堇之跪在递上,呈上了他连夜写出来的奏折:“陛下,臣有事要奏。”

云北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身边的大太监赵忠全接过奏折,双手呈给云北夜。

云北夜看完,一脸怒气地将奏折摔在了地上。

“谭彪害死少女累计三十二名,少女的尸体均被抛在了赤南候府后院的枯井中。”金堇之一字一顿地清晰地说道。

“三十二名?!”朝堂上一片哗然。

“这可是良民啊!”

“早就听说赤南候做事不守规矩,没想到竟是到了如此地步!”

“小金将军,凡是都要讲个证据,这无凭无据的可不能血口喷人啊。”谭彪一党的官员淡淡地说道。

朝中大臣也有不少是谭氏一族的亲信,都在附和着。

“是啊!无凭无据不能毁了赤南候的名声啊!”

“我呸!”

“这么个孽畜,全京城人尽皆知他干的那些荒唐事,还要什么证据、名声?!”左相薛广进啐了一口。

随即他反应过来,这是在朝堂上,胡乱地啐了一口已然是对陛下的不敬。

“还请陛下恕罪,老臣实在是气不过,想起前些阵子,那孽畜,啊谭彪,要等老臣的孙女儿长大后,娶了老臣的孙女儿,说是老臣的孙女儿性子烈,他喜欢!”

“你说这荒不荒唐?!”左相唾沫星子满天飞,他一边说一边挑着眉毛和周围的大臣们互相言语着。

站在他身后的户部尚书康富国,为了躲避他的唾沫星子,绕着他跟着他转,一直站在他身后,是不是地用袖子遮挡着脸。

“这个泼皮,老臣不同意,他竟然在京城散布谣言,说老臣的孙女儿倾心于他?”

“多么荒唐啊!”

“康尚书大人,你老是跟着我绕圈圈做什么?”左相注意到身后的人,他看了一眼康富国,低声说道。

“左相,这会儿正说殷王污蔑赤南候,您扯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做什么?”

谭彪的亲信,骠骑将军周义宣,上前一步行了一礼,打断了左相的说话。

“既然几位大人要证据。”金堇之淡淡地说道。

“呈上来!”

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低着头,快步走到大殿上,将一个绿色封皮的,纸张呈暗黄色的小册子呈了上来。

云北夜身边的赵忠全神情严肃地拿过那本小册子,恭敬地放在了云北夜的面前。

“请陛下过目。”金堇之恭敬地说道。

云北夜翻看着那名小册子,朝廷上十分的安静,只有云北夜翻看册子的声音。

穿着大黄龙袍的云北夜,越看越生气,忽然,他猛地将册子扔在了地上。

“堇之,你来说说,这是这么回事?!”

“陛下,这册子上面详细记录了赤南候府买的舞姬、歌女,以及朋友们送的贵妾的信息,还写明了这些人进府的日子,以及被虐待致死的日期。”

“甚至,还记录了一些孤女被虐待致死的全过程。”

没等金堇之说完,朝廷上的大臣们又开始低声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督查院御史大夫十分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竟有此事?!”

礼部侍郎扶额骂道:“有辱斯文啊!”

“这要是让南戎和西凉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我朝?”

翰林院院士一脸的沉痛:“这样的大臣真是寒了百姓们的心啊!”

史官愤愤地低声吼道:“这等凶狠残忍之辈,就该从史册上划掉,怎可留名千古?!”

真是缺德啊!

丧尽天良!

这是不给自己积阴德啊!

也有大臣觉得谭彪虽然猖狂,但也不至于凶残至此,许是中间有什么误会。

“这,这些人可都是死在赤南侯府?”

“是,每一笔都是赤南候府的管家甄鹊德亲笔所写。”

大臣们一片哗然。

“周大人,不知道这算不算证据呢?”

金堇之转过身,盯着骠骑将军周义宣,反问他。

云北夜赞许地看着眼前这位十六岁的少年。

【这孩子,小小年纪,说话办事如此老练,倒是有他当年的风采。】

【未来,可堪重用。】

骠骑将军周义宣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一脸的云淡风轻,“唉,小金将军只是哪里的话,同朝为官,本都是为陛下,为朝廷效力的,小金将军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臣也为这些少女深感惋惜,可是,据臣所知,赤南候每日忙于军务,许是他对府上的下人管教不严,才导致这管家甄鹊德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

骠骑将军周义宣低眉顺眼地向云北夜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好一个管教不严,周义宣的一番说词倒是把谭彪给摘干净了。

如果谭彪一口咬定他整日忙于军务,对此事不知情,全是管家欺上瞒下,他一人所为,那朝廷也顶多治他个御下不严之罪,根本就不能动他分毫。

金堇之勾了勾唇角,没关系,他还有很多证据,很多,很多。

“呈上来!”金堇之挥了挥手。

又呈?

小太监再低着头,快速地迈着小碎步,双手端着一个蓝色封皮的小册子,递到了云北夜下方。

赵忠全接过册子那给云北夜。

“陛下,赤南侯利用职务之便,多年来伙同下属侵占军资,竟达百万银两。”

“这些银两就藏在谭府的地下室里。”

“赤南侯,好一个赤南侯!”

云北夜翻着册子,越翻越生气,他将册子往地上一甩。

“户部尚书呢?康富国?!”云北夜气得眉毛直抖。

298压入天牢,择日问斩 他在宫里号召皇子公主,后宫嫔妃们要克己复礼,朴素度日,没想到省下来的银钱,既没有救济灾民,也没能壮大他南阳的军队。

倒是进了这逆臣的腰包?!

“臣在。”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呃,这,回陛下的话,这军需的开支,老臣都是按照章程办事啊!”康富国无端躺枪,他慌忙地跪在地上,不断地解释。

“赤南军的军资都是按照朝廷拨款和,和采买单据来开支银两的,臣等不敢私转军资啊!”户部侍郎也跪在地上,两腿发抖。

二人解释着,无论赤南侯拿着那么多笔钱做了什么,他们户部都是按照规矩办事,贪污的事情和他们并不想干。

“督察御史呢?”

“臣在!”

“朕命你协督察院查办此事!”

“是,臣领命!”

督察院专门查处贪污受贿的官员,每年有一次巡视,巡视组会到各部查各官员的账簿与资金往来。

督察御史范复,便是督察院最大的头儿。

……

朝堂上十分的热闹,谭彪一项一项的罪名被扒了出来,不同派别的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

赤南候府内,谭彪被关在刑具房里面,曹参军蹲坐在地上,亲自看管着他。

转眼间就快到了晌午,谭彪身上的药劲儿过去了,他龇牙咧嘴的被疼醒了。

一睁眼就骂骂咧咧的,“他奶奶的,竟敢关着老子?!”

“老子可是赤南侯!”谭彪吹胡子瞪眼。

曹参军没有理他,他一夜没睡,此刻要困死了。

至于在墙角十分狼狈不堪还自视甚高的老货,暂且不去理他!

……

“陛下,臣还发现,赤南候府上竟然在施展巫术,这可是南阳律令明令禁止的!”

“施展巫术,小金将军可是亲眼瞧着了?”骠骑将军周义宣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素来知道谭彪有供奉巫女的嗜好,但是一直都是私下进行,私底下也劝诫过,可是谭彪非常的执拗。

可是如今,金堇之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若是我没有找到证据,周大人是不是要失望了?”金堇之讽刺了一声。

“陛下,臣在赤南候的府上发现了巫女的雕像,雕像旁边立着一个牌位,这牌位上面的字是赤南候亲笔所写。”

“这样的事情总不能,又是管家代劳吧?”

骠骑将军周义宣脚底下一个没站稳,身子晃了一下。

他随即稳了稳身子,“小金将军的意思是,你去搜查赤南候府了?”

“没有陛下的旨意,小金将军怎能罔顾朝廷法纪,私自闯入朝廷命官的府邸呢?”

“听说,还调动了京师?”骠骑将军周义宣不急不慢地质问。

“周大人,我在谭府的门口,发现了小公主的物件,为保小公主的安全,进去搜府,不过分吧?”

没等金堇之说完,周义宣打断他:“你……”

“周大人是不是要问,有没有证据?”

“赤南候府的管家甄鹊德在赤南候府的大门口,亲口承认小公主在赤南候府的后院!”

“那么多侍卫和士兵可都听见了。”

周义宣瞪着他,金堇之回瞪了回去。

云北夜揉了揉太阳穴,今日的早朝,他听了太多次甄鹊德这个名字。

“陛下,因为担心公主的安危,臣好言好语地请管家进去通报让赤南候放人出来,协商无果,只得带着兵冲进了赤南候府。”

“可是后来,臣发现,赤南候府出来与臣对抗的,竟然不是府兵,而是赤南军!二品侯爷竟然在府内私藏军队?!”

“臣深感担忧,不知这赤南候可是在密谋什么,想着等救出公主,一定要向陛下禀明此事!”金堇之言辞恳切。

“就在臣寻找公主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刑具房,里面全部都是骇人的刑具,墙上血迹遍布,在角落处,臣发现了那个巫女雕像。”

“周大人,您说这些证据够不够啊?”

周义宣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有说什么。

云北夜一早上听了谭彪这么多事情,气得肝疼,“谭彪罔顾朝廷法纪,草菅人命,蔑视皇威,革除官爵,压入天牢,择日问斩!”

……

谭彪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府上的财产全部充公。

至于贪污的银两,经过调查,是户部的一个户部侍郎吃里爬外,伪造了账目。这犯法乱纪的户部侍郎自然被压入了天牢,细细审问。

谭彪事件金堇之功不可没,云北夜封他为济北王。

关倌,因为被谭彪掳走受了惊吓,云北夜封她为安宁郡主以示安慰。

云朵朵也有功劳,虽然云北夜再三嘱咐闺女不要私自出宫,但还是送来了好多稀玩珍宝,很许多美食来犒赏她。

云朵朵将美食分给了宫里的众人,宫里的人都千恩万谢,感谢小公主。

很快,云朵朵孤身闯逆臣府邸的事迹被迅速传开。

那些曾经被谭彪欺辱过的宫女们趁着月黑风高,无人注意的时候,送来了许多自己的绣品和家乡的特产,特产里面还放着字条,来向云朵朵表示感谢。

字条上表达着,她们为有这样一位勇敢、正直、善良的公主而感到自豪。

宫女小颖更是手写了一封信来感谢云朵朵。

她曾被谭彪侮辱,月信迟迟不来,所以来找云朵朵把过脉,好在吃了云朵朵开的药之后,不到一个月便来了月信。

小颖还在信里写道,虽然惠儿没能活下来,但是她的家人知道谭彪已经伏法后,都很感谢九公主。

云朵朵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很是感动。

【原来,做的正义的事情,心里是这般暖暖的。】

起初,她谋划着要让谭彪声名扫地,这发传单借助舆论造势是最好的法子。

谭彪的光荣事迹通过传单传扬开来后,之后的软禁、搜府、下牢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只能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死变态,终于遭报应了!】

云朵朵看着手里小颖的信纸,陷入了沉思。

至于惠儿,是被人扔到了郑贵妃冷宫的井里……

她还记得,那日在大殿上,谭彪诬陷她医术不精,害死了人,结果这惠儿其实是被辛者库的管事给打死了,死后被扔进了枯井里。

郑贵妃,绝对有问题。

299渣女大波浪 后宫里头的嫔妃,她要仔细地查一查,娘亲当年的事情也要好好想一想了。

如今,她不一样了,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在宫里也有了很多“战友”和“粉丝”,相信通过这些“战友”和“粉丝”的帮助,她一定能够解开当年的谜团,把她娘亲的死因,查个水落石出。

这件事情,她要从长计议,至于眼下,这老变态遭到了应得的报应,云朵朵很是开心,她决定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她坐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日益长长的头发。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秃子小三毛了,她的头发渐渐长长,乌黑乌黑的。

呆在宫里也是无聊,没有电视剧也不能刷手机,不如……

【嗯,搞个时兴的发型吧!】

她记得前世,她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教材恨天高,戴着墨镜的渣女大波浪。

那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勾人大波浪。

她看了看寝殿里面的火炉,现在寝殿里头还有炭火烧着,正好可以用来卷头发。

等到开春了,再想用炭火卷头发,这炭火可是不好找。

卷头发,不过就是用热把头发烫出形状来。

云朵朵是个妥妥的行动派,想好之后,她便开始行动。

云朵朵方才翻箱倒柜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两个粗细相当的铁棒,她将铁棒插入到火炉当中,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便把两根铁棒拿了出来,在自己的头发上比划着。

“朵姐姐,你这是在摘(在)卓(做)什么昂?”

金壮壮看到云朵朵铜镜面前坐了许久,很是好奇地过来问。

她的手上满是泥土,看样子是刚从花盆里抠过虫子。

“壮壮,洗洗手去。”云朵朵说着。

金壮壮十分听话的去水盆里面把手洗干净。

“壮壮,要烫大卷不?”云朵朵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诱惑着金壮壮。

这做头发,做美甲就是集美们一起做,才更有趣。

“大卷?”

金壮壮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依旧好奇地看着云朵朵。。

“就是,头发会变得很好看很蓬松,大卷就是duang duang duang的那种,很有弹性,很有光泽,老好看了!”

“壮壮要不要试一试?”

“好哇。”金壮壮被云朵朵的描述吸引住了,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那,应该是,很好看的亚子。】

云朵朵拿起金壮壮的一缕头发,然后一圈一圈地缠绕在铁棒上,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烫卷完了之后肯定特别好看。

等到头发开始冒烟了之后,云朵朵松开拽着头发的手。

【好了,卷个三十秒,应该就能卷出弯曲的形状来了。】

片刻后,一股浓烈的烧焦味传来。

【咦?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云朵朵看着那一缕原本黑亮,现在仿佛是枯草一般的头发。

【集美,对不住,是我草率了。】

“哪里出问题了?”

云朵朵很是疑惑,难道是温度太热了?

“壮壮,别着急,咱们再试一次哈。”

“朵姐姐,壮壮,不捉急。”

金壮壮闻着有些奇怪的味道,也没说什么,反而安慰着云朵朵,她十分信任云朵朵。

一个时辰过去了,云朵朵妥妥地当了一把Tony老师。

看着金壮壮鸡窝一样干枯毛躁的爆炸头,云朵朵吞了吞口水。

“壮壮,对不住。”

“肿么了,朵姐姐?”

金壮壮一直十分乖巧的坐在凳子上,任由云朵朵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虽然中途闻到过几次烧焦的味道,但是她并没有理会。

她挪了挪小屁股,看到了铜镜里面的自己。

她愣住了,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朵姐姐,这是……”

【呜呜呜,坑妹啊!】

金壮壮撇了撇嘴,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壮壮,壮壮,是朵姐姐错了,壮壮不哭。”

云朵朵一把将金壮壮抱进怀里,伸手摸着她的头。

【啊,好烫!】

云朵朵抖了抖被烫到的手掌心。

金壮壮的头发还冒着烟,看起来就像是烧着了的黑色稻草。

“对不住,对不住。”

阿香和柳嬷嬷闻到了屋子里头不对劲的味道,赶紧进来查看。

“怎么了这是,是不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一进寝殿,就看到了金壮壮那一头鸡窝卷发。

她也确实没想到,第一次当Tony老师,就把客户的头发给搞成了这么个样子,电视上都是这样教学的啊?

为何人家能搞出来风情万种的渣女大波浪,而她就搞出来一个土里土气的鸡窝卷发?

云朵朵轻轻地拍着金壮壮的背。

“壮壮,要是这头卷发,你不喜欢的话,朵姐姐帮你拉直?”

金壮壮点点头,她的目光已经由深深的信任转变为一丝丝的怀疑。

“等着啊,朵姐姐给你拉直!”

云朵朵翻箱倒柜的找出两块直直的铁板,插进火炉里,片刻后将两块烧红了的铁板拿了出来。

她重新坐回到金壮壮的面前,用两块铁板夹住头发,往下一拽,随着“呲呲滋滋”的声音,一股浓烈的烧焦味传了出来。

“呦,朵朵,福双宫做什么好吃的呢,也不叫皇兄一声!”

“像是在烤什么东西?不过你这火候不太对吧,好像都烤焦了,还能吃吗?”

云亦书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金壮壮的头上,一瞬间愣住了。

【呦,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壮壮,这头发,是被狗啃了?”他一时没忍住,捂着嘴乐了起来。

金壮壮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撇了撇嘴,蹬蹬瞪地跺脚跑开了。

“欸,壮壮!”云朵朵心里猛然一揪。

【完了,她要失去壮壮了。】

“三皇兄,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她嗔怒地看着云亦书。

“不是,皇妹,皇兄这是在陈述事实嘛。”云亦书挠了挠头,看着金壮壮离开的背影。

“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旁门左道啊?”

云朵朵叹了口气,“哎,是我学艺不精啊。”

云朵朵琢磨着一会儿要想个法子好好哄一哄壮壮。

“对了,皇兄今日来,可是有事?”

300入股不亏 云朵朵看着云亦书,这会儿她宫里并没有什么新鲜的点心,云亦书来找她想必是有事情商量。

“皇妹,皇兄上次陪父皇微服出访的时候,看中了几间铺面。”

云亦书挠了挠头,拉着云朵朵走到一个角落里面说道。

“铺面?”云朵朵重复着,咀嚼着这话的意思。

【三皇兄,这是要成为商业大亨的节奏吗?】

“三皇兄,可是需要我入股?”

云朵朵说着,眼光不自主地往床底下瞟,摸了摸她手腕上的小金镯子。

那低下可装着她的小金库呢!

这将是她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入股?”云亦书面露疑惑之色。

“就是,三皇兄是不是要用钱?”

“嗯,什么都瞒不过你,皇妹,铺面要银子,可是皇兄没有那么多。”

云亦书犹犹豫豫地说着,他在来之前想了许久,虽然不想找自己的皇妹来借钱,但是想来想去,只有皇妹最合适。

“皇兄,要这铺面用来做什么呢?”

作为投资人,她有必要分析一下这投资项目的合理性和可行性。

“皇兄想着,京城没有香料,若是能够将西楚的香料运进京城来,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上次,馆陶公主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些香料,你也看到了,在场的人都是很喜欢。”云亦书的眼睛亮亮的。

云朵朵思索了片刻,现在南阳确实没有售卖香料的地方,若是三皇兄把铺子一间间开起来,一定能赚钱。

“行,三皇兄,你把朵朵的钱都拿去!”

云朵朵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制的盒子放在了云亦书的手里。

云亦书打开那盒子,只见里面有南海的珍珠、北楚的琉璃、西域的红宝石、北漠的绿翡翠、西州的金条……

以及各式各样的冰种玉镯和发簪项圈。

“都,都给皇兄了?”

“朵朵,你舍得?”

云亦书惊讶地看着云朵朵,没想到她这么大方。

云朵朵点点头,“嗯!”

左右她现在的药箱是随叫随到,也不用再花钱买药了,她拿着这许多钱也没有用处,不如都投资了。

之前周岁宴的时候,云亦书帮着德妃统筹周岁宴,她已经见识了云亦书不凡的算账能力。

【想来,入股不亏。】

“皇兄,等皇兄赚了钱,一定给皇妹买更多的首饰!”云亦书十分感动地看着云朵朵。

“三皇兄,你先别激动,我俩坐下来慢慢说。”云朵朵拉着云亦书坐在了桌旁。

“皇兄,若是你的铺面盈利了,我俩分成,好不好?”

“分成?”

“就是红利。”

“好,那我俩四六分!”云亦书点头答应。

“哦,对了,还有,三皇兄,你这次去买铺子,若是看到相当的,帮朵朵也买一间。”

“皇妹,要铺子做什么用?”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那就不要枉费这一生,她这一身的医术,可以救助许多被病痛折磨的人。

而且,她之前已经发现了,救助的人越多,药箱升级的越快,她很想知道,药箱的VVI版本会是什么样子的。”

“朵朵,要开一间医馆。”

“医官?”云亦书若有所思,他想起来,皇妹在宫里还开过什么回春堂,给宫女们看病治疗。

“最好是带一个小院子,能种草药的那种。”

在南阳,有些药材的产量很少,有些病人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草药治疗,而失去了生命,云朵朵觉得,这十分可惜,这种事情是可以避免发生的。

她知道许多种植草药的方法,若是自己有一个能种草药的院子,她一定能培植出许多珍贵的药草来。

“行,这事儿包在皇兄身上。”云亦书拍着胸脯保证。

“对了。”云朵朵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有些好奇地看着云亦书。

“三皇兄,为何不去找大皇兄和二皇兄?”

她觉得,大皇兄和二皇兄要比她这个才几岁的小娃娃,有钱多了。

“大皇兄自己建了府,月俸涨了不少,二皇兄深得父皇重用,肯定也有不少私房钱!”

“害,找他们?”

“不行不行,都不够费那事的了!”

“要是找大皇兄,大皇兄是读书人,定会觉得我做生意,铜臭味儿太大,不行不行,有损皇子们的清誉。”云亦书连连摆手。

“要是找二皇兄帮忙,你也知道,二皇兄什么事情都和父皇说,二皇兄要是知道我出去做生意,肯定就要传到父皇那里了,父皇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办呀?”

“父皇要是知道了,母妃就知道了,到时候,好说歹说的又是一顿毒打。”

“你说,我费那事干啥?”云亦书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嗯,三皇兄说的有道理。”云朵朵点头。

“这么说,只有我能帮皇兄喽?”云朵朵有些得意地看着云亦书。

“欸,正是这个道理。”

“我们要悄悄的,暗地里进行,不能让父皇知道,不能让皇祖母知道,也不能让我们的母妃知道。”

【好家伙,这下成地下工作者了。】

“朵朵,皇兄要在外头开铺面的事情你可别告诉旁人,还有,皇兄打算在宫里头也做些买卖。”

云亦书想把外头的酒楼给买下来,可是那酒楼的地契加房契,动辄千万两银子,他实在是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三皇兄还要在宫里做生意?”

云亦书点点头。

“那三皇兄,你要卖点儿什么呢?”

“这个还是要从长计议,皇兄先把宫外的铺子开起来,然后再琢磨宫里卖什么。”

云朵朵点点头表示同意,“三皇兄,以后朵朵可就是你的股东了,你的所有经营决策都要和朵朵商量哦!”

【真高兴啊,她也称投资人了,她也是股东了!】

“经营决策?”

“就是,三皇兄要卖什么东西,怎么卖,卖多少钱,都要和我商量。”

云亦书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朵朵,感觉自己的皇妹好像是变了个人似,以前怎么没发现皇妹有这么多主意在身上?

“行,就这么说定了。”

云亦书抱着云朵朵的小金库,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福双宫。

……

301你明儿再想我的东西,可不能够了! 北凉皇室,月明星稀,微风轻拂。

自从苗南烟把发疟疾的人治好,从村庄回来之后,皇宫里便十分的平静。

百里吟风手里拿着一本兵书,却是怎么都看不进去。

这阵子,他明显感觉到百里铭文对他很是疏远,这让他这个做父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放下书,往百里铭文的寝殿走去。

他悄悄地摸黑进去,脱下鞋袜和衣裳,躺在了百里铭文的身旁。

寝殿内静悄悄的,百里吟风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儿子一起睡过,他抱着百里铭文,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父王,你是口渴吗?”

“铭文给你拿水喝?”百里铭文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他。

【父王,为何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不渴。”

“父王,你是想说什么吗?”百里铭文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奇地问。

“铭文,你是不是怨父王?”

【怨父王?为何?】

百里铭文不解地看着他。

“不让你和军医一起去村庄,是怕你染上病,怕你有危险。”

百里吟风解释着,如今儿子也慢慢长大了,和他讲些道理,或许他明白了,就会离那女人远些了。

“不让你和军医呆在一起,是因为她来自红袖国,可能别有用心,居心叵测。”

“铭文,你不知这世道的艰险,尤其是身为本王的儿子,很多人都想利用你,也有些人会想要伤害你。”

【看来父王对娘亲的误会很深啊!】

百里铭文皱了皱眉头。

“父王,铭文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父王放心,娘亲对我极好,你要相信你儿子的眼光。”

说完,百里铭文抱住了百里吟风。

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这些年,他和百里铭文的关系并不亲密,作为父子甚至还有些疏远。

这还是头一次,自己心平气和地和他说了这么多话。

而怀中软绵绵的小人儿,也是头一次跟自己这么亲昵。

他嘴角含笑,大手轻轻拍着百里铭文的背。

百里铭文十分满意百里吟风轻拍着自己的背,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

忽然,轻拍着自己背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百里铭文睁开了大大的眼睛,对上了百里吟风的眸子。

“父王,你是睡不着吗?”

百里吟风点点头。

“要不,铭文给你唱摇篮曲吧?”

以前和娘亲一起睡的时候,娘亲没少给他唱歌,他也耳濡目染地学会了不少。

这摇篮曲最能助眠了。

“摇篮曲?”百里吟风看着百里铭文。

“怎么,父王不想听?我唱歌很好听的!”

百里铭文看着百里吟风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往他怀里蹭了蹭。

“听。”百里吟风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自从苗南烟来了之后,这小家伙似乎变了不少。】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小宝贝……”

百里铭文肉嘟嘟的小手拍打着床板,一边打节拍一边唱歌。

“无论刮风下雨,我会守在你的身旁……”

百里吟风哭笑不得地听着百里铭文唱的摇篮曲,这难道是苗南烟教的?还真是五音不全!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小宝贝……”

唱着唱着,不知不觉间,他竟是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百里吟风低头帮他掖好被子,轻轻抚摸着他圆圆的小脑袋和肉嘟嘟的小脸。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眯起了眼睛。

那个晚上,温泉烟雾缭绕,月色朦胧。

苗南烟只穿了薄薄的纱衣,他紧紧抱着她,柔软的唇瓣贴在了一起。

数次激烈的缠绵之后,她昏睡了过去,他将她送回了漪琴殿。

【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是故意到温泉,诱惑本王吗?】

【铭文这般依赖她,她可是有什么计谋……】

还好,百里铭文一天天的平安健康的长大了,想到这儿,他的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搂紧了怀中的孩儿。

……

这一日,风和日丽,云朵朵站在空地的中央,十几个八九岁的男童女童站在书房后门的石阶上,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若是被远处的宫女们看到了,必然以为这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在举行着什么神秘的仪式。

凑近了一看,会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只见云朵朵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什么。

原来是十几个八九岁的男童女童竟然在听六岁的云朵朵讲故事。

云朵朵眉目清丽,小脸蛋泛着红,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她说话嫩声嫩气的,语气却是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事故老成。

“我接着讲啊!”

“‘我给你的那个荷包也给他们了?‘林黛玉见贾宝玉身上的佩物一个都没有了,有些生气地看着他问。”

云朵朵一边讲,一边装作生气的样子,小脸涨的通红,跺了跺脚。

“林姑娘生气了?这可怎么办啊?下人们把宝玉的钱袋和玉佩都抢走了,这也不怪宝玉啊?!”

一个小男孩撇了撇嘴,着急地拽着云朵朵的袖子,想知道下文。

云朵朵收回手,“别插嘴!”

“也别扒拉我,再扒拉我,我可不讲了!”

那男孩子赶紧缩回了手,捧着脸,认真地听着,脸上很是着急的样子。

“‘你明儿再想我的东西,可不能够了!‘说完,林黛玉赌气,转身回房。”

“‘好妹妹,你别生气!’”

“‘这是北静王赠与我的翡翠珠串,你快拿着,我瞧着,与你最是相配了!’,贾宝玉从怀里拿出一串翡翠珠串,珍重地赠给黛玉。”

“‘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它!’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讲到这里,云朵朵顿了顿,一拍手,继续说道,“今天就讲到这儿了,东西呢,都放在这个篮子里就成了!”

云朵朵将一个小竹篮往前面一推,围在周围的几个孩子便从身上解下玉佩、从头上摘下发簪等物放在了篮子里面。

有几个有钱给公子哥身上带着碎银的,便从钱袋里面拿出银子放在了篮子里。

一个男童将手上的玉扳指拿下来扔到了小竹篮里面,一脸的意犹未尽,“下回讲什么呀?”

302赠尔之铃铛,一步一响 云朵朵见几个面生的小哥哥干站着不掏钱,便上前催促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带进宫里来的?”

【怎的这般没规矩?】

“若是身上没钱,随便拿些值钱的东西放在这个篮子里头也成哈!”

云朵朵催促着听客们付钱。

“下回是接着讲林妹妹,还是你们想听别的?”

云朵朵一边收钱,一边问听众的意见。

“接着讲,我,我想知道,林姑娘和贾公子,最后有没有在一起!”

方才那个拽着云朵朵衣角,脸涨的通红的少年问道。

“我不想听这个了,我想听诸葛亮草船借箭,那东风到底有没有吹过来!”另一个眉目间英气十足的少年说道。

“好,那就月初讲《红楼梦》,月底讲《三国演义》!”

云朵朵看着篮子里面的财物,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对于自己的这个副业,还算是比较满意。

为了支持三皇兄的事业,每日放学,她便在这空地上讲故事。

好在,在现代的时候,她将《红楼梦》和《三国演义》读了无数遍,就是让她全部都默写出来,那也自然是不在话下。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今日就到这儿了!”

云朵朵挥了挥手,拎着满是财物的小篮子,心满意足地带着宫女回了福双宫。

……

紫宸殿内,赵忠全神色焦灼地快步走到云北夜的身旁。

云北夜放下手里的奏折,抬头看着赵忠全,“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陛下,北疆急报。”赵忠全屏退了服侍的宫女太监,将一份信递给了云北夜。

这信是途经各个驿站,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晋王出逃了?”云北夜看完信上的内容后,眉头紧锁。

【当初,他就不该顾念兄弟情谊,手下留情。】

【如今,竟是酿成了大祸。】

信件上的情报显示,晋王和北凉的右贤王来往密切,如今晋王失踪,北疆边界无人驻守。

北疆,有被北凉攻入、占领的风险。

北疆的百姓们怕是也有危险。

“朕,之前只觉得晋王是利欲熏心,但是忠于皇室,忠于南阳,最起码不会背叛朝廷,没想到,他竟然弃北疆于不顾,这般没有责任心。”

云北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速速调附近的总督,派兵去守着北疆。”

“是,陛下。”赵忠全颔首。

“再派,派……”

云北夜沉吟了片刻,思索着宫里合适的人……

北疆附近的总督毕竟也有军务和政务在身,不能长时间驻守在北疆,还是得从朝廷再派人过去才行。

“派金堇之带上朕的旨意和虎符,去镇守北疆!”

思来想去,还是金堇之最合适,少年出英雄,金堇之智谋过人,又对北疆的地形和风土人情十分熟悉,目前看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是,陛下。”

云北夜从身后柜子的暗阁里面,拿出一个棕色的楠木盒子,“让金堇之,即刻进宫来见朕。”

“让薛得意……”云北夜略微沉吟了片刻,薛广进年纪大了,还是不让他孙儿远行了。

老人家已经为南阳贡献了一生,到了晚年,就让他孙儿多陪陪吧。

他微微摇头,沉吟着,“让孙火火,跟着金堇之一起去北疆。”

孙火火毕竟是兵部尚书孙仁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对兵法有了解,也是该为朝廷效力的时候了。

“是,陛下。”

赵忠全的手心微微出汗,如今,金堇之十六岁,孙火火才九岁,让孙火火跟着金堇之,这是派了个帮手,还是是给这位新封的济北王添乱?

“算了,先不让孙火火去了,朵朵上学还需要他当伴读。”云北夜摇了摇头,扶着额头。

【北疆重要,朵朵更重要。】

【城池若是失守了还能夺回来,要是闺女不开心,可是要出大问题。】

【若是忽然调走了孙火火,怕是朵朵会不适应。】

“这次,先让堇之独自去北疆吧,等朕物色到了合适的人,再派人过去。”

“是,陛下。”赵忠全出了紫宸殿,赶紧派人去传召金堇之。

……

一个时辰后,金堇之跟着太监们拐进了宫里。

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知道,陛下这般着着急召他进宫,肯定是有急事和大事。

金堇之到了紫宸殿后,拿着云北夜交给他的虎符,只觉得有千斤重。

他想起来多年前跟随父亲驻守在北疆的情形。

【想来,驻守在北疆,守护南阳边疆安宁,就是他的使命了。】

云北夜嘱咐了他两句后,他便带着圣旨和虎符,快步往宫门口走着,准备回金府拜别了父亲和母亲之后,便动身去北疆。

【只是,在走之前,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那个小家伙。】

都说,人在远行之前,心里都会浮现出牵挂之人的面孔。

金堇之勾了勾唇角,想起了她可爱机灵的模样。

【若是此刻往福双宫走,倒是能见她们一面,只是,北疆的事情迫在眉睫,恐怕耽搁不得。】

“堇之哥哥。”

金堇之的身后响起了稚嫩的女童好听的声音。

他转身看过去,“朵朵?”

“壮壮?”

他惊讶地看着二人。

“锅锅(哥哥)。”

金堇之有些惊讶地看着金壮壮的爆炸头,随后伸出手揉了揉金壮壮的爆炸头。

“堇之哥哥,朵朵听说你要去北疆了,那里是苦寒之地,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不那么冷了,可是北疆有好多毒蝎子啊,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云朵朵抬着头看他。

她不知道父皇因为什么事情才把堇之哥哥召进宫,只是听说,堇之哥哥要被派往北疆了。

“堇之哥哥,这瓶药你带着,这是朵朵配的药,若是被虫子咬了,可解毒。”

云朵朵把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塞进了金堇之的手里。

“锅锅(哥哥),这是毒药,若是,有银(人),要,要害锅锅(哥哥),锅锅就,就弄他!”

【对,甭管他仨瓜俩枣的,动手就是了!】

【能动手,别吵吵!】

金壮壮把一个棕色的小瓷瓶递给金堇之。

金堇之蹲下来,看着二人,眼神中有不舍。

303册封大典,香坛爆炸 “放心吧,你堇之哥哥可是在那里长大的。”金堇之看着云朵朵紧锁的眉头,安慰道。

“谢谢你们的药,我会好好用的,放心吧。”

“壮壮,和你朵姐姐好好在宫里呆着,得空了常回府上看看爹娘。”金堇之嘱咐着金壮壮。

“壮壮记着了。”

“朵朵,这个送给你。”

金堇之送给云朵朵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带铃铛的白玉镯子。

【赠尔之铃铛,一步一响。】

【一步,一想。】

“谢谢堇之哥哥,这个镯子真漂亮,我很喜欢。”

云朵朵将那桌子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白玉纯洁无暇很是好看,摸起来柔润无比,冰冰凉凉的触感,上面挂着的小铃铛,叮铃叮铃地声音十分悦耳。

她忽而想起来,之前他离开皇宫的时候,还送给了她一个鸣哨。

让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吹那个哨子,无论何时,无论他在做什么,听到这个哨声,都会赶过来救自己的。

那哨子一直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的久了,似乎已经习惯了哨子的存在。

【堇之哥哥,你去了北疆一定要好好的呀!】

【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和敌人斗争的时候要小心。】

【千万不要伤了这漂亮俊俏的脸……】

不然,朵朵会伤心的,ok?

“堇之哥哥,朵朵也有东西送你。”

【赠尔之铃铛,只为君颜依旧。】

她踮起脚尖,将一个带着铃铛的玉佩系在了金堇之的腰间。

金堇之看着那枚玉佩,心里暖暖的。

金壮壮在一旁看着二人,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

“好了,我走了。”

“堇之哥哥,朵朵和壮壮等你回来哦!”

金堇之冲二人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云朵朵和金壮壮目送着金堇之离开的背影。

……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春去夏来,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今天是行封号册封大典的日子,云朵朵早早地就起了床。

阿香忙前忙后的给云朵朵梳着头发,柳嬷嬷早就准备好了册封大殿要穿的衣裳。

这衣裳是尚衣宫送过来的,上面的纹路和装饰十分的复杂,看上去极其富贵奢华。

“啊,好重啊!”

云朵朵顶着那个镶满了宝石和玉珠的头冠。

“公主,咱们这册封大典,要半日才能结束呢!”柳嬷嬷笑着,正了正云朵朵头上的头冠。

云朵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公主,可准备好了?”

外头,赵忠全早已经准备好了轿撵,带着一群宫女、太监和嬷嬷等在外头。

“好了,来了,来了!”柳嬷嬷高声喊着。

云朵朵被阿香、柳嬷嬷和一众宫女太监们簇拥着往外走,云朵朵扶着重重的头冠,在众人的簇拥和帮助下,上了轿子。

她白净的脸蛋上被阿香用红色的胭脂涂了两块红红的,看上去十分的喜庆。

她的两条眉毛,被柳嬷嬷用墨,涂的又长又粗。

阿香和柳嬷嬷给云朵朵上好了妆容之后,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云朵朵对着铜镜看了一眼之后,小心脏一颤,【这画的比唱戏的还要浮夸,还怡红楼的头牌还要妖艳!】

她想用帕子把脸上的胭脂水粉擦掉,【这看起来也太像鬼了!】

但是,看到阿香和柳嬷嬷那满意的神色,她又不好开口,只好任由她们摆弄。

“落轿!”

随着赵忠全的一声高呼,轿子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阿香扶着云朵朵走了下来。

“参见有容公主!”

大臣和宫女太监们齐齐地跪了一地,那拜倒的声音震耳欲聋。

云朵朵的身子一颤,她稳了稳心神,扶正自己的头冠,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

皇太后正坐在主位上,满脸笑意地看着云朵朵,云北夜站在皇太后的身旁,满脸慈爱地看着云朵朵。

“九公主,温良敦厚,心系百姓,心系南阳,解救幼童于危难中,为朕分忧,为南阳谋划,赐封号有容!”赵忠全的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圣旨,他高声一字一顿地,十分清晰地念着圣旨。

云朵朵站在香坛面前,一动不动,仪态极为端庄。

她感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被人盯着,紧张地一动不敢动。

“祭祖!”

赵忠全高声喊过之后,递给她三柱香,云朵朵接过,虔诚地低头将香插在香坛中,然后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行过礼之后,就算是礼成了,云朵朵冲着皇太后和云北夜笑了笑,便挺直了脊背往台阶下面走。

【好重的珠冠!】

“砰!”

就在云朵朵刚走下一个台阶的时候,香坛里面忽然冒出火来,众人乱作了一团。

后宫的嫔妃们花容失色,慌乱地四处逃窜。

“护驾!”

“保护太后娘娘!”

“快,送太后娘娘回宫!”

萧诩恒带领的禁军,迅速集结,守护在皇太后和云北夜的身旁。

金将军将寻芸歌和金壮壮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孙仁迅速地蹲下,护住了孙火火。

“保护公主!”

云朵朵距离那爆炸的香坛最近,她被那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的耳朵都要聋了,她的脑袋嗡嗡的,剧烈的耳鸣伴随着强烈的疼痛,还有胸腔那奔涌而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娘的,怎么回事?!】

【总有刁民想害本公主!】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金堇之的模样,每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堇之哥哥总会来救她。

可是如今,他在北疆……

“快,保护公主!”云北夜看着奶团子难受的蹲在地上,心里十分的焦急。

他用力地推着萧诩恒,想过去将云朵朵抱起来,可是萧诩恒带着的人四死死地拦着他。

“萧统领,你这是做什么?!”

云北夜怒目瞪着他,他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焦急地像是要把萧诩恒给生吞活剥了。

“陛下,太危险了,您不能过去,烬余会保护小公主的。”

萧诩恒看着身后的火光,依旧拦着云北夜。

【怎么忽然香坛爆炸了?!】

萧烬余三步并两步地往云朵朵的身边快速地移动着,可是人群太多了,一个推搡之间,一转眼,小公主忽然救不见了。

“公主?!”萧烬余大声地喊着,他慌乱地看着四周,只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周围的太监宫女们慌乱地四处逃窜着,根本看不到云朵朵的身影。

“朵朵!”

304要被掳去哪里? “朵朵呢?!”云北夜见云朵朵不见了,眸子里似乎是要滴出血来。

他的心猛地一紧,像是被用力撕裂般疼的他无法呼吸。

【有人把朵朵掳走了。】

……

云朵朵感觉自己的身子一晃一晃的,她的身上火辣辣的疼,眼冒金星,头痛欲裂。

【刚才的爆炸,也太夸张了。】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她感受着自己身上的疼痛,这种疼痛告诉她,她没死,还活着。

【嗯,自己还没死,真是老天垂怜。】

等她的神智终于清醒了一些,眼睛能看清面前的事物了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被扔在了一个马车上。

马车非常的颠簸。

【这是什么情况?】

云朵朵用手撑着马车里面的木板,想要坐起来。

“啊,好疼。”

她看着疼痛发出的地方,只见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

【他奶奶的,别让我发现是谁制造的爆炸!】

【这就是近距离爆炸,带来的伤害。】

对了,药箱。

只要她需要,药箱应该就会出现。

之前,因为她救了三朝元老关阁老,后来又陆陆续续帮助了许多生病的宫女太监,所以药箱再次升级。

如今,只要她需要,药箱就会出现她的身边。

但是,对于这个药箱会不会有bug(漏洞、差错),以及会有什么样的bug(漏洞、差错),她还不是很清楚,所以,还不能百分之百的掌控。

她忍着疼痛,有忐忑地摸了摸木板底下,虽然看上去底下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她的手指还是感受到了那光滑的冰凉的木制触感。

【药箱,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她打开药箱,里面有一个医用镜,映出了她的模样。

这是……

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吗?

残破的衣服上都是血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碰就疼,双目充满红血丝,满嘴流血……

【艾玛,伤成这样还能活着,真是,皇祖母说的,根骨非凡……】

她浑身一个颤栗,【他奶奶的,究竟是谁害本公主?!】

她的嘴角轻抽一下,【别被本公主发现了,非得让你们也尝尝这钻心的疼痛!】

啊,这是真疼啊,连扯一下嘴角都不行。

她用酒精和碘伏给伤口消毒,用注射器给自己的脸部和腿部注射了麻醉药,然后用消过毒的手术刀将腐肉剜出,再上好祛疤的药,覆盖上纱布避免感染。

还好打了局部麻醉之后,她的手和胳膊还能正常的活动。

她将手指按压在自己的身体上,慢慢移动着,【还好,器官没有损伤。】

还好,肝脾没有破裂,没有大出血。

【嗯,这已经算是爆炸伤比较好的情况了。】

……

处理好自己身上的伤口之后,她掀开帘子看了看外头。

外面很黑,是完全陌生的树林。

【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要不要跳下去?】

云朵朵思索着,衡量了一下马车的高度。

跳下去倒是不会死,但是肯定会发出很大的动静。

这是一片陌生的树林,如果跳下去,可能会被走兽吃了,被蛇咬了。虽然自己有药箱,但是无端地遭受这些倒是也没有必要。

不如现在马车上呆着,也看看,到底是谁想要还自己。

云朵朵决定好之后,从自己的头上拔下发簪,顺着马车的窗户扔了出去。

【如果父皇派人来找自己,看到这发簪,就是到我的去向了,只要沿途不断地丢东西下去,父皇的人总会找到我的。】

云朵朵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饰品和手腕上戴着的镯子。

【这镯子是堇之哥哥送给自己的,不能丢下去。】

她将衣服上的飘带解下来,打成了一个结,准备马车再走一段路程之后把这个结丢下去。

仿佛是听到了动静,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掀开帘子往里面看了看。

云朵朵赶紧装死,闭上眼睛四脚朝天的躺在了马车的板子上。

“怎么样,公主醒了吗?”外面驾着马车的人问道。

“没有,睡得死死的。”

“还有多久到?”

“快了快了,这天黑,路不好走。”

“都说公主聪明,让我们谨慎些,我看不过就是个六岁的娃娃,能聪明到哪里去?”

“不过就是个小崽子。”

“前面有个村子,等到了那个村子,我们就歇一歇。”

【前面有个村子,等到了那个村子,我就想办法逃出去。】

半晌,外头已经没有动静了,云朵朵微微眯起眼睛,见马车里面的人已经出去了,她从身下拿出那个打了结的飘带,从窗户扔了出去。

【希望,父皇派的人,能通过这些沿路的首饰和物件,找到我。】

马车继续晃晃荡荡地往前走。

到了村庄,侍卫把云朵朵抱下了马车,丢在了伙房的草垛上。

【艾玛,你个瘪犊子,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虽然草垛很高,但是云朵朵被扔在上面,脊背触地的那一瞬间,疼的她差点叫出声来。

“哎,我说,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要找个郎中?”蒙面的黑衣人问。

“找什么郎中?不能打草惊蛇,我看啊,她还吊着一口气呢,死不了。”

“先休息一晚,明天还要赶路呢!”

说完,二人离开了伙房,云朵朵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云朵朵慢慢地睁开眼睛,伙房内漆黑一片,她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了看周围。

这个伙房的空间不大,也就十平米的样子,草垛正对着门,靠近门口处放着几个桶。

云朵朵忍着疼痛站起来,轻轻地将一个木桶搬到窗户旁边,踩着木桶,她就能从窗户爬出去,然后,离开这里。

“我们绑了公主,若是被皇帝的人找到了,可是要砍头的!”

“你做都做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而且,上头说了,只要俺们完成了这单,就把俺们送到北凉去,天皇老子也找不到俺们!”

“哎,行,就按你说的办。”

“你说,公主不会死了吧,我看她可是浑身都是血,上头说 ,要活的。”

“放心吧,我方才探了,还喘着气呢!”

“快去睡吧,明个儿还要赶路呢!”

305朵朵好想皇叔哇! “明天该你赶车了啊!”

“行行行……”

云朵朵的耳朵贴着墙根,听着外面的动静。

【上头?】

【上头是谁,他们究竟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北凉,难道这件事情和北凉有关吗?】

云朵朵从木桶上爬下来,坐在草垛上思索。

【如果真是和北凉有关,那必定要牵扯上北疆,北疆是南阳距离北凉最近的国土。】

【这样的话,堇之哥哥和爹爹,可能有危险。】

【他们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不妨留下来,看看,到底是谁想抓我,看看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还可以打探一些情报。】

理清了思路之后,她将衣裙上面的一朵粉色的莲花拆了下来,绑在了伙房的门框上。

……

福双宫内,金壮壮躺在地上,看着房顶。

【朵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棕橘色的条纹大胖猫四脚朝天,躺在金壮壮的身旁,露出了白白的大肚皮。

【大主人不在,二主人又要为非作歹了。】

大胖猫似乎是感觉到了金壮壮这个二主人的低气压,它慢慢地悄悄地挪动着身子,想要藏到桌子底下去,离开金壮壮 的视线。

“壮壮,怎么躺地上了呢?”

阿香端着热水盆进来,就看到了一个小奶娃和一只大胖猫躺在地上,小奶娃一动不动,大胖猫在挪动着身体擦地砖。

“心冷了。”金壮壮的声音很是悲伤。

阿香怔了一下,【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胡话?】

“阿香姑姑,朵姐姐,不会,有危险吧?”金壮壮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吓得阿香盘子差点没端稳。

“放心吧,你朵姐姐不会有事的。”阿香安慰着金壮壮,但是她的心里也很是担心。

“嗯,也对,朵,姐姐,武功好,会用毒,一定,不费(不会)有似(事)的。”金壮壮有些抽泣地说道。

“是了,壮壮不哭,你朵姐姐不会有事的。”

“可是,阿香姑姑,朵姐姐是不是生壮壮的气了,为何还没有回来?”

“壮壮保证,再也不胡乱找宫女试药了。”

金壮壮情难自已,哭了起来,阿香将金壮壮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安慰着。

……

一大早,云朵朵只觉得身子一轻又重重地一落,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到自己又被扔到了马车上。

【好家伙,这是要出发了。】

一股肉香飘散在空气中,云朵朵闻着这肉包子的味道,吞了吞口水。

“嗯,真香!”

马车上的黑衣人三两口便吞下两个大大的香喷喷的白胖胖的大肉包子。

“哎,用不用给那公主,灌两口米汤?”

“甭管她,死不了,左右,今个儿晚上差不多就到了。”

云朵朵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真狠,竟然不给她口饭吃。

马车疾驰在小路上,云朵朵被颠的直想吐,但是胃里和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干呕反而会更难受。

她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

夜幕降临,马车停在了一个山庄的前面。

车夫和黑衣人下了车,和从山庄里面出来的人说着话。

“人到了。”

“行,我去通报王爷一声。”

随后是脚步纷乱的声音。

“参见晋王。”

“行了,人带到了,你们先下去吧。”晋王云墨寒挥了挥手,让他们都散去。

【晋王?!】

【他奶奶的,原来是你这个王八羔子干的。】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云朵朵睁开眼睛,见面前是云墨寒,她忽然就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皇叔!”

【嗯?】

云墨寒的眸子缩了缩,他诧异地看着云朵朵,刚想往后退,云朵朵已经扑上来,勾住了云墨寒的脖子。

云墨寒没办法,只好将她抱出来。

“皇叔,朵朵许久没有见到皇叔了,朵朵好想皇叔啊!”云朵朵满脸笑意地蹭进来云墨寒的怀里。

【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如今父皇一时半刻的想必还找不到我,既然是这王八羔子把我抓过来的,只能先装情深似海了。】

“皇婶!”

云朵朵忍着心里的恶心,和云墨寒亲近完之后,看到了一旁站着的晋王妃。

“朵朵虽然没有见过皇婶,但是,父皇经常和朵朵说起皇叔和皇婶,还给朵朵看过你们的画像呢!”

“父皇可想念皇叔和皇婶了,十分想让皇叔和皇婶回京城,可是,父皇说,朝中的大臣们就是异议很多,他也没法子。”

“皇兄,当真这么说?”云墨寒有片刻的犹豫。

“当然啦!”云朵朵眨巴着大眼睛,模样纯真可爱。

“嗯。”

【本想让这小崽子自生自灭的,既然这样,不如先让她活着。】

【对于我那好皇兄来说,也算是个筹码。】

云墨寒沉吟了半晌,开口说道,“去,请医官来给公主治伤。”

【好家伙,这王八羔子都不问问我身上这伤是怎么来了,爆炸是你搞的鬼,本公主确信无疑了。】

云墨寒想把云朵朵放下来,但是她一直勾着自己的脖子。

云朵朵像是树袋熊一般挂在云墨寒的身上,她还不想离他太远,她还想听听他的心声。

她倒要听听这位好皇叔,把她掳了过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等右贤王那边安顿好了,他传信过来,便把这小崽子,送到北凉去。】

【若是云北夜不割送几个城池,就别想再见到这小崽子。】

【这就是本王的投名状,到时,再让北凉王派兵援助,本王就是这南阳的皇帝了。】

云朵朵勾了勾唇角。

【这王八羔子,还真是没脑子,若是北凉王得到了城池,肯定会把你一脚踢开的,还帮你当皇帝?】

【对于北凉王来说,若是有机会自己吞并了南阳,做这天下之主岂不是更香?!】

到了厢房,大夫给云朵朵看了病开了药,嘱咐她要好好休息。

“皇叔,朵朵好饿啊。”

云朵朵眼泪汪汪,委屈巴巴地看着云墨寒。

“去,送些膳食过来。”云墨寒吩咐着。

“是,王爷。”

……

云朵朵正好吃好喝,南阳的皇宫里头却是急成了一团。

云北夜满脸焦急地扶着额头。

306好酒好肉招待着 “陛下,陛下,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小公主福泽深厚,自有天佑,不会出什么事的。”

赵忠全攥紧了手,急得脸色发白。

【老天保佑小公主平安无事,早日回宫啊,不然,不然陛下,定是要变成暴君!】

【到时候,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掳走朵朵的人,竟然能绕开禁军逃出去,一定十分熟悉宫里的地形。”云北夜沉吟道。

“肯定是朕,身边的人。”

“陛下,你说会不会是……”赵忠全浑身打了个冷颤。

“说!”

“会不会是晋王?”赵忠全被云北夜的一声怒吼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陛下如此宠爱小公主,晋王会不会利用小公主,逼陛下退位?!】

赵忠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嗯,你派人快马传消息给北疆的金堇之,就说,朵朵被人掳走了,让他注意些,若真是云墨寒,他之前在北疆,想必和北凉有所勾结。”

“让堇之去找朵朵。”

“赶紧去,昼夜不停,用最快的马!”

“是,陛下。”

……

次日清晨,北疆的主账内,金堇之收到了南阳宫里的来信。

“王爷,宫里的来信。”曹参军把信件递给金堇之。

【哎,听说这路上跑死了两匹汗血宝马,真是可惜!】

“宫里?快,拿过来。”金堇之知道,宫里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信,定是有急事。

金堇之拿着信纸,越往下看,心里越是焦急。

“公主被人掳走了?!”

他放下手中的信,声音有微微的颤抖。

【朵朵,真是多灾多难,这么小,就要经历这么多次的暗杀。】

“王爷,你说公主被人掳走了?!”曹参军吃惊地看着金堇之。

他记得,印象中的九公主,是十分的大胆,和寻常的女娃娃十分的不同。

上次见面,还是在赤南侯府上。

小公主可是个连刑具和死尸都不害怕的人。

“信上只说,可能会来北疆,但是如今朵朵在哪儿,没人知道。”金堇之的手死死地攥着信,指节发白。

“传我命令,通知沿路的驿站,若是遇到可疑的人带着五六岁的女娃娃,速速来报。”

金堇之看着手下人说道。

“是,王爷!”

作为济北王的他,如今手里拿着虎符,可以号令二十万大军,同时,他也掌管着北疆到南阳皇室,沿途各路的驿站。

所有官员,都要听他差遣,更何况,这是事关公主失踪的大事。

……

夜晚,阴风阵阵,乌云密布,天空灰蒙蒙的,似是要下雨,月亮和星星躲闪在云朵后面,周遭的一切都让人看不真切。

主帐内,金堇之面色冷峻,他站在桌旁看着墙上挂着的地图思索着。

【若是有人将朵朵掳走了,还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会把人送去哪儿?】

【若是真的往北疆来了,沿途一定能发现什么。】

“王爷,将士们在沿途发现了这些东西。”

主账的帘子被掀开,曹参军将一个木盒子递给了金堇之。

他打开盒子,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云朵朵的东西,“这是公主的发簪,她喜欢的小金花。”

他紧紧地握住了那支发簪。

“还有这飘带,这绣花,是公主衣服的样式。”

“在哪里发现的?”

“说是沿途发现的,顺着方向,应该是去了涟源山庄。”

“走,即刻带人去查!”金堇之将发簪揣进了怀里。

“沿路搜索!”

【朵朵,你究竟在哪儿?】

【不知道那小家伙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哎,这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次暗杀,这般小,就要吃这么多苦。】

【如今还被抓去了作人质,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可怜的小丫头。】

……

涟源山庄内,雾气缭绕。

屋子里面的熏香十分的怡人,云朵朵坐在桌前,往嘴里扒着米饭,吃着肥瘦相间的东坡肉,满嘴流油。

她端起白玉瓷杯,喝了一口甘冽清甜的桂花酿。

【啊,好酒好菜,真香!】

【嗯,不得不说,晋王虽然人是个瘪犊子,但是在吃这一方面,还是挺讲究的,这厨子不错。】

【嗯,厨子……】

【是了,走的时候把这厨子打包带走。】

“王爷……”

外面传来低低地说话声。

她看着门外站着的云墨寒和晋王妃,心里直冷笑。

【嚯呦,还真是把她当成了心智不全的幼儿,如今连说话,都不避讳着她了。】

【想起我刚出生的时候,连一口热乎饭还没吃上,天寒地冻的,你们就派宫女,要把我投井。】

云朵朵夹起一个花生米丢进了嘴里。

【若不是当时皇祖母来的及时,恐怕我这条小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她忽然想起来,娘亲生产那日,是徐正来照料的。

他曾经说过两句话。

【孩子,你娘中毒已深,老夫也是尽力了。】

【这是慢性的,不会致死的毒药,但是会拖垮人的身子,后宫争斗不断,牵连甚广,请恕老夫无法说出实情。】

究竟是谁给她娘亲下毒!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等她回到了南阳,一定要找徐正问个清楚。

除了出生那天,后来,在她没有自己的寝殿之前,是住在寿昌宫的。

当时,云落雪还拿着毒药想来毒死她,幸好几位皇兄叠罗汉地把云落雪给制止了。

【这一家子没有一个好的。】

正想着,门口忽然出现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女。

云朵朵放下碗筷,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这个贱人,若不是她,我怎会在北疆吃这许多苦!】

【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用毒药,真应该一把火将她烧成灰烬!】

【连同那老太婆一起烧死。】

云朵朵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盯着那少女的背影。

云落雪,原来是你,原来你都长这么高了!

长这么大了,读了这么多书,心思还是这么歹毒!

好啊,我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你就想害我。

正好不知道你去哪里寻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父王,母妃,为何不杀了她?”云落雪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睛里冒着凶光和不甘。

307今天就亲手解决了这个小贱人! “暗中杀了她,我就是皇祖母唯一的孙女了。”

云落雪的心中燃起熊熊怒火,“都是她,若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会被发配到北疆来!”

“落雪,你父王自有谋划。”

“你不可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

“她自有用处。”晋王妃拽着云落雪往居住的厢房走去。

……

云朵朵见几人走远了,便知道今日应该是无事了,她食饱喝足后,在侍女的服饰下,换了衣裳睡下了。

房间里的床很软,侍女们知道她的是公主,所以服侍她极为妥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除了被爆炸的香坛给炸伤之外,她这个人质小日子过的倒也还舒坦。

【今晚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早就溜出去。】

【得赶紧给父皇传信,不能让父皇和皇祖母太过担心了。】

她躺在床上,侧身盖被子,【哎呀,好疼!】

她心里想着事情,一时忘记了身上还有伤,她忍着疼痛坐起来,从床底下摸出药箱,拿出止痛药塞进了嘴里。

然后,她慢慢地掀开衣服,上好了止血药之后,在伤口处再图上祛疤的凝胶,给自己换了干净的纱布。

【这是药箱里面的特效药,里面加了雪莲草和积雪草,想必明天就能结痂了。】

云朵朵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揉了揉太阳穴。

【哦,对了,得吃一粒消炎药。】

她爬下床端起杯子吞了一粒药丸,随后便爬到床上去睡了。

……

次日清晨,云落雪手里拿着一个小方盒,来找云朵朵。

【今日父王和母妃都不在,既然他们犹犹豫豫的,那我今天就亲手解决了这个小贱人!】

山庄里的下人们见小主子面色不善,赶紧派人去给晋王和晋王妃通风报信。

今个儿早上,晋王和晋王妃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他们,要看住小主子,千万不可让她轻举妄动。

若是这小公主真的死了,他们都不能好活。

……

云朵朵正站在院子里,她从怀中掏出那个鸣哨,躲在一个角落里吹了起来。

“嚁嚁……嚁嚁……”

鸣哨响起的声音像是百灵鸟的鸣叫一般好听。

堇之哥哥和她说过,只要遇到危险了,就吹响这鸣哨,只要他听到了一定会赶来救自己。

沿路走来,她观察了地貌,这里黄沙漫天,毒虫遍布,应该就是北疆附近了,而堇之哥哥应该就驻守在这附近。

片刻后,寂静的空中,响起了另一个哨声,“嚁嚁……嚁嚁……”

有人在回应自己!

会是堇之哥哥吗?

云朵朵双手握着鸣哨,沿着墙根往外面走。

【如今已经知道了这幕后之人是谁,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得赶快逃出去才是。】

正走着,迎面而来的云落雪挡住了她的去路。

“云朵朵,你站住!”

【嗯?什么情况?】

云朵朵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转身去看。

“妹妹,许久不见,姐姐送你一个礼物。”

说着,云落雪从袖中拿出一个紫檀木的小方盒递给云朵朵。

她顺势往云朵朵的身上倒去,在一瞬间,将早已准备好的毒粉,往云朵朵的身上洒去。

【这封喉散,无色无味,发作缓慢,五日内会使人失声,不出半个月就会使人身体衰竭而死。】

【云朵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云落雪的眼中露出了疯狂而又得意的笑。

当今九公主如何?

赐了封号有容又如何?!

还不是无福享受,要死在她手上!

随着云落雪往云朵朵的身上倒去,云朵朵看到云落雪的表情,知道她定是耍了什么小伎俩。

她竟然带了毒药!

还是封喉散!

【哼,这种伎俩也想骗过她?!】

封喉散,无非就是会引起咽喉粘膜充血,易导致鼻粘膜出血和声带无力,使咽喉部肌肉产生不正常的收缩和血管痉挛。

慢慢地,使人失声,最后,使静脉血回流障碍,影响人体造血功能,进而血液凝固而死。

小儿科!

云朵朵佯装无力向后倒去,她本来就要比云落雪矮,所以躲避起来很是轻松。

云落雪看着云朵朵的反应,只以为云朵朵是中了毒,她嘴角勾起,心中十分得意,这北凉的药果然有效!

忽然,云落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尖刀,她挥舞着刀,弯腰向云朵朵的脸刺去。

“我要毁了你这贱人的脸!”

她要毁了这张纯真可爱惹人喜爱的漂亮的脸!

不能让她就这么完好的死去,她要让她痛苦万分!

刀尖直指云朵朵的脸,就在她要靠近的时候。

云朵朵一个转身,她踮起脚尖,用力握住云落雪拿着刀伸过来的手,巧妙地一掰。

紧接着,云落雪发出一声惨叫。

“啊……”

原本要刺向云朵朵脸庞的短刀,在她的用力下竟然直直地刺向了云落雪的脸。

云落雪的脸上立刻被划伤。

顿时,刀尖旋转,鲜血喷涌而出!

云落雪猛地松开手,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脸,短刀落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清脆的响声。

一切发生的太快,下人们正在担心,公主今天怕不是要被毁了容丢了性命。

结果没想到,受伤的却是最开始拿着短刀的东平郡主云落雪!

人群中不禁一片唏嘘。

一阵大风吹过,众人伸手去挡住风沙。

“哪儿来的土丫鬟,戾气这么重?!”云朵朵居高临下地看着云落雪。

云落雪的脸上,传来一阵阵地刺痛,伤口很深。

“洛雪,骨……骨头!”

晋王和晋王妃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看来这骇人的一幕。

晋王妃慌忙跑到云落雪的身边,看着云落雪的脸,吓得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云落雪的脸血肉外翻,几乎可见根根白骨。

云落雪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脸颊,看着满手的鲜血,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该死的云朵朵,竟然敢划伤她的脸,毁了她的容貌!

“云朵朵,我要杀了你!”

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瞪着猩红的眼睛嘶吼着。

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短刀,迅速起身,再次扑向云朵朵。

308他的……喉结 云朵朵感到身后的杀气,她脚下一个旋转,转身避开了云落雪刺过来的短刀。

在台阶上,镇北军非常及时地出现在云朵朵的身边,暗卫们也纷纷出现,护着云朵朵。

一身白色长袍,眉目俊朗,气质非凡的镇北军统领飞身而入。

“堇之哥哥!”

金堇之一把抱住云朵朵,将她带离了地面,稳稳地落在了房顶上。

“堇之哥哥!”云朵朵惊喜地看着金堇之。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带她走的!】

“你可受伤?”

云朵朵摇了摇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浑身瘫软的云落雪和脸色苍白的晋王、晋王妃。

她大声喊道,“云落雪意图谋害本公主,把她抓起来。”

“还有,晋王、晋王妃纵女行凶,罪不可恕!”

云落雪从身旁侍卫的腰间拔出刀,直直地朝上面扔向云朵朵。

【找死!】

云朵朵目光冷冽地从袖中抽出鞭子,猛地一扬手,唰的一声,鞭子重重地打在了云落雪的手腕上。

短刀应声落地。

“啊!”

围观的人群后退了几步,不禁低呼,这东平郡主的手怕是要废了吧?!

“云朵朵,你!”云落雪忍着钻心的疼痛,捂着手腕,嘶吼着。

晋王妃见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气得发疯,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朝着云朵朵扔了过去。

“嗖”的一声,又一鞭子落在了晋王妃的手上。

“你不敬长辈!”

“哼,这可是皇祖母御赐的鞭子,见鞭如见皇太后,如何打不得?!”

“再说了,你这样歹毒的人,也配做本公主的长辈?”

“皇祖母说了,打得就是你这般不知廉耻、伤人行凶的龟孙儿毒妇!”

云朵朵满不在乎地冷笑。

“你……”

“统统抓起来。”

“是,公主。”曹参军招了招手,招呼着将士们上来绑人。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我就知道,这小丫头肯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有阵子没见了,小丫头好像胖了不少。】

云朵朵感觉金堇之在盯着自己看,她也转头去看他。

【嗯,这张脸保护的很好,还是那么帅气,我很满意。】

云朵朵咂咂嘴,舔了舔嘴唇。

【真是帅啊,如今这么近距离的看更帅了。】

“朵朵可有受伤?”金堇之的声音有些低哑。

嘶……

这声音也太有磁性了吧?!

这低沉性感的嗓音……

算年纪,堇之哥哥也十六了,这是到了变声期吗,【堇之哥哥,你这变声期有些晚呐!】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脖子,【果然,喉结越来越明显了。】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喉结。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手还没碰到他的脖子,金堇之一把抱起云朵朵,将一个兜帽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用兜帽遮住了她的头。

“这里风沙很大,若是迷了眼睛可不好办。”

云朵朵在他的怀里,十分的舒服,很有安全感。

这兜帽披风有淡淡的清净甘冽的冷香味道,她很喜欢。

……

南阳京郊外的小山上,在茂密的森林的掩映下,有一座开满了嫩粉色桃花的山间木屋。

那木屋很大,房屋的构造精致,木材用的是上好的乌木,那木屋的后面,鳞次栉比地坐落着很多个小小的房屋。

木屋的房檐上,挂着一个写着“梅花暗阁”四个大字的棕黄色楠木牌匾。

木屋周围含苞待放的鲜花,形形色色的美丽花朵争奇斗艳,银莲花、迎春花等等,摆满了院子。

身穿紫色长裙,面容冷峻的郑凝香跪在地上,像坐在首位上的老妇人汇报着什么。

主位上坐着的老夫人身穿剪裁得体的淡绿色上杉,头发用一支方形的发簪挽了起来。

那发簪是一支银钗,样式极为简单,发钗的顶端是一个规整的长方形,中间有一道杠将长方形分成了两个区域,这发钗老人已经戴了许多年,上面已经有了磨损的地方。

老婆婆身旁的桌子上,摆了一盆紫苏,整个房间里面都萦绕着淡淡的紫苏的香味。

“阁主,柳明月跑了,都是属下办事不利。”

郑凝香拱手,站在老婆婆的面前,低着头说道。

被称作阁主的老婆婆,头发梳的利落干净,没有散落在耳边或者是随着风飘动的碎发,灰色的头发中偶尔露出一两根银丝来。

老婆婆虽然身材矮小,但是她身材精瘦,看起来很是强壮有力,身上没有多余的肉,连脸上的皱纹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她的精神头也很好,看起来极精明的样子。

“南阳皇宫里的那场爆炸,就是柳明月的手笔吧。”薛婆婆冷哼了一声。

“如此干净利落的行事,一看就是我们梅花暗阁教出来的。”

“哎,反倒是我助纣为虐了。”

薛婆婆的脸上看不出是得意还是懊悔,她的声音很是冷漠,没有任何的情感。

梅花暗阁是本是一个坐落在偏远郊外山上的避难所,用来收留遇到丈夫暴力殴打、折磨、被虐待,或者被卖到青楼妓院,中途逃出来的女童、少女和妇人。

慢慢的,薛婆婆培养了很多诸如郑凝香、柳明月这样的一等一的杀手,以阁中女子的眼为尺,以梅花暗阁之力来惩处世间恶人。

可是,柳明月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数次谋害无辜之人的姓名,这几次,更是想要动手杀害南阳唯一的公主。

“看来,柳明月是留不得了,了结此事,还得我亲自动手。”薛婆婆长舒了一口气,扶着扶手站了起来。

“阁主,不如,让属下去办吧。”郑凝香低头说道。

“你?”薛婆婆锐利的目光落在了郑凝香的身上,目光中有不信任和失望,郑凝香慌忙低头,避开了视线。

她那冷冽的气质和杀伐果断的心性,让郑凝香不寒而栗。

她微微摇头,“你下不去手。”

“柳明月在哪?”

“阁主,此刻,往北疆去了,她的背后之人是晋王云墨寒。”郑凝香不敢隐瞒,将她所知道的全盘说出。

“好,我知道了。”

……

南阳皇室,紫宸殿内。

“陛下,济北王传信过来,有容公主被救出来了!”

309不争气的老脸一红 “而且,还有一封有容公主的信。”赵忠全脚步轻快,喜上眉梢地将信件拿给云北夜。

【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快,快,拿给朕看看!”云北夜略带紧张,有些着急地一把抢过赵忠全手里的信件,他打开信封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只见信件上是云朵朵那歪歪扭扭,或大或小的字迹:

父皇,朵朵一切都好,朵朵想看一看北疆,还有事在北疆要办,等处理完事情,就回去孝敬您老人家,爱你呦,么么哒!

“这,这是朵朵的信,一看这字,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写出这样的字来,哈哈哈!”云北夜拿着信大笑。

“这孩子,真是,真是有主意,她还在北疆有事要办,嗯,有主见,随我!”

“是是,有容公主天资聪颖,心系百姓。”赵忠全在一旁附和着。

“只是,这么么哒,是何意啊?”云北夜摸了摸下巴,不明所以,他拿着信仔细地看了看。

“你看看,朵朵这写的是么么哒吧?”

赵忠全年纪大了,有些老花,他眯缝起眼睛看着上面东倒西歪的字,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后,确认地点点头,“是,陛下,是,么,么,哒。”

“老奴,也不知这是何意啊。”赵忠全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去,让御史大夫和礼部的人去查古籍,看看这么么哒是什么意思!”

“朵朵最近读了不少书,想必是什么新奇的书,咱们没读过,这长江后浪排前浪,不愧是朕的闺女!”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

“等一下,这次掳走朵朵的,可是晋王?”云北夜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陛下,济北王已经将晋王、晋王妃和东平郡主关进了北疆的大牢。”

“勾结外臣、谋害公主,择日处死……”云北夜略微思忖着,他并不像手刃一起长大的兄弟,可是云墨寒不仅擅离北疆驻地,勾结外臣,如今更是要加害他的宝贝闺女。

如此这般在他的雷区蹦跶,定是活不了了。

“是,陛下。”

……

德妃的寝殿内,三皇子云亦书看着眼前的两盆鲜花发呆。

他面容憔悴,口中嘟囔着,“皇妹,你可安好?这是皇兄特意给你留的新鲜的花蜜,本想等你的册封大典结束之后,给你的。”

“哎,皇妹,你现在身在何处啊?”云亦书拿起酒壶借酒消愁。

自从香坛爆炸,云朵朵被掳走了之后,他就十分的担心。

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经动用自己的人脉和关系去全城搜寻了,可是他平日里一直被母妃逼着读书,除了那几个伴读和玩伴之外,也没有什么眼线和人力可用。

【哎,真是愁死人了!】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更是让人心烦意乱。

“三皇子,有容公主的信。”石头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

“朵朵的信?”云亦书的心咚咚咚的跳着,他有些忐忑地接过信。

“朵朵可还好?”

“快,拿过来我看看。”

云亦书迫不及待地打开那封信,见到云朵朵的字迹,“扑哧”一声就笑了。

只见上面写着:三皇兄,生意要好好做呀,我这个大股东可是等着收红利呢!还有,我的医馆帮我置办起来,等我肥去,就要开张了哦!

“石头,你瞅瞅,这字写的张牙舞爪,东倒西歪的,一看哪,皇妹准没事儿!”

云亦书看着信直乐。

“是,是,殿下,这字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这么丑的字一看就是咱公主写的。”石头点头如捣蒜。

“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能说皇妹的字丑呢!”云亦书敲了一下石头的头。

石头愣愣地看着云亦书,【怎的,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太委屈……】

【别哭泣……】

“快,去给大皇兄和二皇兄送信,就说朵朵一切安好。”

“然后你赶紧回来,咱们还得去看看铺子,皇妹吩咐了,要在她回来之前准备好。”云亦书忽然斗志昂扬,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有很多事情要做。

“赶紧的,麻溜利索的!”

“是,是,石头,这就去!”

石头拿了把伞就往外面跑,他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

北疆,黄沙漫天,乱石嶙峋,山岩陡峭,又红又圆的太阳将大地烤的干裂。

金堇之带着云朵朵安全地回到了主账内。

云朵朵掀开主账的帘子,向外面看去,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沙漠一眼望不到边,地平线遥不可及,令人感到自己十分的渺小,仿佛随时都可以被吞没。

“进来吧,一会儿该挂风沙了。”

云朵朵放下帘子,走到里面的矮塌上坐下。

金堇之将帘子系好后,外面开始刮风,他给云朵朵带上了兜帽和面纱。

一炷香之后,外面的风渐渐停了,太阳慢慢落下,夜渐渐深了。

金堇之摘掉兜帽和面纱,云朵朵也学着他的动作,二人方才就这样静悄悄地肩并肩坐了一炷香的时间。

她觉得这样的感觉很是奇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一般。

“饿不饿?”

金堇之递过来一个水壶和一碟子肉干。

云朵朵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她在涟源山庄当人质的时候,吃的很饱,这会儿一点儿都不饿。

“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他抱着她离开的时候,碰到她肩膀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她因为疼痛而瑟缩了一下。

金堇之弯下腰,凑近云朵朵,要看她肩膀上的伤。

【艾玛,这么近距离接触吗?】

云朵朵只觉得老脸一红,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金堇之注意到她的动作,伸出去的手一顿,他看着她,眼眸微动,有些许的诧异,“小丫头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好,看你的样子,许是伤的不重,这瓶药,你回去涂一涂,伤口会好的快一些。”金堇之将一瓶金疮药放在了桌子上。

“嗯。”

云朵朵没说什么,她只觉得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哎,云朵朵你个不争气的。】

【该死的,为什么要躲啊?】

【不过是个六岁的娃娃,怎么把气氛弄的这么尴尬?】

310牢狱治伤 云朵朵有些懊恼,她不是什么保守的人,前世也没少穿一字肩的小裙子,只是在金堇之靠近她的一瞬间,她是真的有些害羞了。

毕竟在现代没这么近距离的和帅哥共处过,当然了,前世,她压根儿就没见这么有英气,眉目又似有星辰的少年郎。

“咳咳。”

云朵朵似乎是没话找话般的说道,“堇之哥哥,这里可有什么什么事是朵朵可以做的吗?”

因为自己,给大家惹了这么多麻烦,云朵朵心里有些不安和愧疚,她希望自己能出一份力,帮一些忙。

但是一想到北疆军营里头,好像也没啥事情是她一个女娃娃可以做的。

“嗯,你这么一说,到还真是有一件事情。”

金堇之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朵朵,从京城发配到北疆的罪奴今日到北疆。”

“有几个在路上伤的很重,可否,请朵朵医治?”

金堇之刚回到主账,就听下属说因为环境恶劣,一些罪臣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

还有一些通敌叛国的罪人,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而审讯的人还没有得到关键情报。

而原本驻守在北疆的医官,因为云墨寒的缘故,逃的逃死的死,一时半刻的也不好找郎中。

“好啊!”一听说能用的上她,她激动的眼睛亮晶晶的。

给人看病疗伤,这事儿她最拿手了。

“我们,现在去吗?”云朵朵抓起矮塌上的兜帽披风,站了起来。

金堇之好笑地看着她,“走吧。”

“哦,对了,我去以前的军医的帐篷里面看看,把药箱带着。”

金堇之点点头,云朵朵找了个侍卫带她去以前军医所住的帐篷。

到了帐篷里面,云朵朵趁着那侍卫不注意,往床底下一模,摸到了自己的神奇药箱,她把那小药箱往身上一背,出了帐篷,跟在金堇之的身后。

穿过伙房,二人到了关押重刑犯的牢狱。

门口的守卫一见是金堇之,微微颔首推开了两扇厚重的大铁门,云朵朵跟在金堇之身后往里面走。

牢狱里面又黑又暗,只在过道两旁有几支蜡烛照着里面。

走在昏暗阴冷的过道,云朵朵有些头皮发麻,她脑海中想象着这些重刑犯不说是青面獠牙,也得是凶神恶煞,各个都不好惹的大块头。

可是当她走进牢狱里面,看到带着手铐和脚铐的犯人的时候,她迷惑了。

这些犯人有的年纪很小,身形瘦弱,眼神迷茫。

有的正值壮年,皮肤黝黑,脸上满是刀疤,甚至还有花白着头发的老者蜷缩着身子正躺在草席上睡觉。

“堇之哥哥,这些犯人都是犯了什么罪啊?”

云朵朵拽着金堇之的衣角,好奇地问着,这些人看上去并非面目可憎,除了那个满脸刀疤的壮汉,其他的人看起来更像是邻居家的小朋友和集市上偶然遇到的大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他们啊?烧杀抢掠、杀人越货、拐卖儿童、叛国出卖将领,还有一些是敌国的暗探。”金堇之环顾了一圈说道。

【艾玛,这职业可之多,这是促进再就业?】

云朵朵不禁咂舌,真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身份。

金堇之停下了脚步,“朵朵,这几个都是犯罪了官员的家眷,有的年纪小身子弱,一路走来,身体垮了。”

金堇之指着躺在草席上的少年少女。

“先医治他们吧,这几个病的太重了。”

云朵朵走近一看,草席上躺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她蜷缩着身子,看起来极为痛苦的样子,她的双脚被铁链子拴着,已经是血肉模糊,身上还有些发黑,像是中毒了的样子。

“看样子是被毒蝎子给咬了。”金堇之说道。

“嗯,要是被这里的毒蛇给咬了,恐怕此刻她已经似了。”

云朵朵一点点地清理着少女身上的伤口,少女似乎被痛醒了,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云朵朵。

“你别怕,我在给你治伤。”云朵朵轻声安抚她,那少女似乎很是惶恐的样子。

她趁着金堇之没有注意的时候,给少女注射了一针麻醉剂,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清理好伤口后,她开始给少女上药包扎。

片刻后,处理完伤口,曹参军也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王爷,王爷,属下去寻郎中了,这方圆几十里,也寻不到半个活着的郎中啊!”

曹参军大喊大叫地走到二人面前,他撩下兜帽,将披风解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呦,睁眼了?!”

曹参军看到原本要死的几个人都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喊道:“妙手回春哪,公主,你太狠了!”

“真不愧是公主啊,还得是你。”

曹参军一脸崇拜地看着云朵朵,“早就听说公主在宫里头的事迹,当初啊,咱还不信呢,如今一看,竟都是真的!”

云朵朵嘱咐道:“她们身子很是虚弱,给她们一些舒服的被褥吧,这里的干草太潮湿了,地上又凉,很容易生病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曹参军招呼几个人去找干草。

云朵朵紧接着医治了几个罪臣的家眷,又给几个老人喂了药之后,才拎着药箱,揉着发酸的肩膀和脖子走了出来。

……

出了牢狱,云朵朵若有所思。

【这牢狱里面病的人还挺多的。】

【一路被掳过来的时候,从马车的帘子往外看,看到了铁匠铺、裁缝铺和饭馆,但是并没有看到药铺或者是医馆。】

金堇之看着她一言不发的在发呆,只是机械地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好奇地问道:“朵朵,在想什么?”

“堇之哥哥,一路走来,朵朵都没有看到医馆,这里的人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呢?”云朵朵皱起了眉头,很是担心的样子。

“而且,听曹参军的意思是,这里方圆几十里都没有郎中。”

“能不能建一个小木屋?”云朵朵仰着头看金堇之。

“朵朵是想建个医馆?”

云朵朵点头。

她不能一直呆在北疆,在离开北疆之前,若是能留下一个医馆,培养出来几个医馆,也算是能帮上这里的人了。

311茯苓九钱半 金堇之赞许地看着云朵朵,“陛下说朵朵心系百姓,如今一看,真是如此。”

“好,今日,就叫人搭建一个木屋,医馆的名字,就还是叫回春堂可好?”

云朵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来她在宫里的福双宫建造回春堂,给宫女们看病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好。”

“对了,罪臣的家眷,能否到医馆来帮工?”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在牢狱里面痛苦的少女和幼童,他们还那么小,有些根本都不明白父亲为何犯了罪。

可是,因为父亲犯了罪,他们便要一辈子呆在这牢狱之中,不见天日。

“如果现找医馆学徒的话,恐怕一时半刻的也找不到人,军营里面的士兵又都有职务在身上没有闲空。”

“不如,就让罪臣的家眷来医馆帮忙,也算是为父赎罪了,还能让自己免除牢狱之灾。”

“嗯,只是……”

“我知道堇之哥哥在担心什么。”

“我这就给父皇写信,请父皇给他们一个免除罪责的机会!”

……

三日后,金堇之按照云朵朵的描述,搭建了一个小木屋,木屋上挂了一个“回春堂”的牌匾。

宫里很快就来了回信,云北夜已经免除了罪臣家眷的罪责,允许他们在医馆帮工,替父赎罪。

同时,根据云朵朵的要求,随信寄来了一些红柳、梭梭柴、骆驼刺的种子,这些植物能够在北疆这样干旱的地方生长,同时有很好的药用价值。

“堇之哥哥,父皇寄来了一些种子,就种在军营里面吧。”云朵朵拎着药箱,准备去医馆看看。

“父皇说,药材已经在路上了,过几日就到,我看这里还剩下一些能用,医馆明日就可以开张啦!”

“军营里,若是谁生病受伤了,也可以来医馆的。”

金堇之点点头,“这里还有些军务,我走不开,让曹参军叫上几个人去医馆帮忙。”

“好!”

云朵朵一边应着一边往外面走,曹参军去天牢里面带人出来。

几个罪臣的家眷,得到了南阳皇帝的恩赐,被允许从天牢里放出来,在医馆当学徒和帮工救助百姓。

云朵朵和几个帮工,还有金堇之派来的几个士兵在医馆里面忙碌着。

她让人抓了一些北疆常见的毒蝎子、毒蛇之类的毒物,带领着学徒们制成了药物,通过以毒攻毒来治疗毒伤。

又让人在附近找到了一些金琥、红柳、仙人掌之类的生长在北疆干旱之地的植物,用来治疗中毒症,黄水病,血热病等疾病。

“公主,这是从军官的帐篷里头找到的。”

曹参军搬来一个小柜子,柜子由数个方格小抽屉组成,云朵朵拉开抽屉,只见里面还有一些竹茹、甘草之类的药材。

“太好了!还剩下一些药材。”

“这些药材正好还能用。”

云朵朵检查了一些抽屉里面的药材,没有霉变,还能继续用,她开心地搓了搓手,让人把这药柜摆在避光的地方,把最近制好的药都摆在桌子上。

……

北疆开了一家医馆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出门打水的、摆摊的小商贩们都议论纷纷。

“听说啊,咱们这儿新开了一个医馆。”拎着篮子的老大娘说道。

“俺也听说了。”提着水桶的壮汉点头。

“给人看病的大夫,是个六岁的女娃娃!”

花白胡子的老爷爷拄着拐杖凑过来说道。

“呦,那能看准成吗?”头上扎着黄色粗布巾的包子铺老板娘用围裙擦了擦手。

“这医馆才开张,一大早,老罗的脚都要掉了,那女娃娃愣是给接回去了!”

老爷爷用拐杖指了指自己的脚。

“还有这事?走,快去看看!”

包子铺的老板冲自己的老婆招呼了一声,便走了出去,成天剁肉剁馅,他这关节疼的很,正好去瞧瞧。

梅花暗阁阁主薛婆婆听到路人的谈话,心下有些好奇,听说南阳公主被掳到了北疆,而且南阳公主懂些医术,这六岁的女娃娃会是南阳公主吗?

她跟在那几个议论的商贩的身后走着。

……

云朵朵坐在门口的桌旁,她远远地便看到了簇拥而来的几人。

“白芷,去迎一迎。”

白芷点点头,她走上前,扶老伯和老大娘坐下。

“大伯,大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哎呀呀,胸闷气短,等儿,我先坐这歇会儿你们再问,啊!”

紫株冲着信石招了招手,让他端几碗水过来。

云朵朵注意到了几人身后脸色苍白的薛婆婆。

【这老婆婆怎么脸色这样白?像是常年不见阳关的感觉。】

“白芷,快去扶一下那老婆婆。”

医馆里面的三个帮工,信石、白芷、紫株都是罪臣之后,云朵朵给他们起了新的名字,让他们用新的身份在北疆生活。

“老婆婆,你怎么了?”白芷扶着薛婆婆往屋子里面走。

“最近吃不下,睡不着。”

云朵朵示意薛婆婆坐下,待薛婆婆坐好后,她将手搭在了薛婆婆的手腕处,细细感受着。

“婆婆,最近睡眠怎么样?”

“夜里不会起夜,只不过,就是入睡比较难。”

“有些气虚。”

诊好脉后,云朵朵开始写药方。

“您呀,平日里,要多出来走动走动,不要想太多的事情,儿孙自有儿孙福,薛婆婆不必为儿孙担忧。”

云朵朵看着薛婆婆的样子,是忧思过重,她琢磨着老人家准保是为了孙儿的事情操心操的,才会这般劳累。

【这小丫头还宽慰人呢,怪有意思的。】

【我一个老婆子,哪里还有什么孙儿,都是阁中叛主的柳明月,让我怎么能放的下心。】

“哎,我这大儿媳和二儿媳相处的不对付,总是吵嘴,我呀,也快搬到我的小院儿去住了,到时候也就清净了。”薛婆婆顺着云朵朵的话头往下说。

云朵朵点点头,露出一副被我说重了吧的神色。

“给您开几副汤药,您回去每天两次按时喝。”

“好。”

“白芷,让信石去抓药,竹茹二钱、枳实麸二钱、陈皮三钱、甘草一钱、茯苓九钱半、生姜五片、大枣一枚。”

“是。”

312百香阁香料铺子 给薛婆婆拿好了药,白芷送着婆婆出去,云朵朵又嘱咐了几句,“婆婆,药一定要按时喝哦!”

“过个三五天,婆婆再过来一趟,复诊之后,我们可能会换药。”云朵朵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

“好,有劳了。”

薛婆婆慢慢地站起身,在白芷的搀扶下往外面走。

……

南阳京城内,云亦书这坐在寝殿里头敲着头,冥思苦想。

殿外有脚步声传来,云亦书转头看向身后,惊喜地叫道:“启明,你来了!”

“这宫里可太大了,累死我了。”康启明坐在他旁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石头拎起茶壶将空了的茶杯倒满后,出去烧水沏新茶。

“哎,之前和你说做生意的事情,你可别和宫里的人说,若是母妃知道了,可就遭了。”

“母妃,准是要骂我不学无术。”

“害,咱哥俩儿悄咪咪发财的事情,我能和宫里的人说嘛!”康启明挑了挑眉。

“你身为皇子,也不缺钱,为何要开铺面?”

“朵朵渐渐大了,作为皇兄,总得给皇妹准备嫁妆。”

康启明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我说你啊,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皇妹那么得你父皇宠爱,她要是出嫁了,嫁妆肯定少不了,哪里还需要你来准备?!”

“哎,你这话说的,多多益善嘛。”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皇妹给我来信,让我好好照顾生意,只是,我不能自由出入皇宫,来往总是诸多不便。”云艺术叹了口气。

“这好办,需要做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办!”康启明摆了摆手,一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意思。

“好啊!我在京城的长安街,看中了两间铺面,启明兄,你帮我买下来,然后开一间香料铺面,再开一间医馆。”

云亦书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抱在怀里。

“这是买铺面的钱。”

康启明从云亦书的怀里拿出那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南海的珍珠、西宁的翡翠、楼兰的玉石,还有些十分可爱小巧的流苏发饰和蝴蝶步摇。

“真是要了命了,这里面还有一个白玉的百岁长命锁?”康启明惊讶的看着云亦书。

“这是小公主的东西?”

云亦书无奈地点点头。

“你堂堂一个皇子,咋连个买铺面的钱都没有?”康启明将盒子上的盖子盖好,哭笑不得地看着云亦书。

“母妃怕我出去鬼混,不给我钱。”

“这些是皇妹的首饰和银钱,等以后赚了钱,我必定会再赎回来的。”

“你……”

“这都是皇室的东西,上面有的还刻着字,就算去当铺当掉,有掌柜的敢要吗?”康启明将盒子重新塞回到

“你放心吧,用不上咱妹的钱,小爷有钱。”康启明十分得意地说道。

“这买铺子的钱,小爷出了,到时候朵朵回来了,还望他三皇兄多给启明美言几句!”

“一定,一定。”

云亦书不明白康启明为何要让自己在朵朵面前说他的好话,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便答应了。

“只是,我这出不了宫,许多事情,多有不便。”

“这事儿好办,我回去找我爷爷,让我爷爷去你爹面前说一嘴就行了。”

“这事儿能成吗?”

“你放心,小爷出马,准成!”康启明拍着胸脯保证道。

……

三日后,云北夜命云亦书监管户部银钱,并赐给他一块可以自由出宫的令牌。

“小康办事儿,还挺靠谱!”

云亦书看着手里的那一块长方形的金子做的令牌,很是高兴。

“石头,明天你去商部尚书府送信,请熊商彦公子黄昏时在城西茶馆一聚。”

熊商彦是云亦书多年的好友,也是商部尚书之子,孩童时,熊商彦经常随父亲和祖父进宫,二人经常一起读书玩耍。

“啊?哦,好,我知道了。”石头怔怔地点点头。

“石头,怎么呆愣愣的,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把银钱都交给你打理?”

云亦书伸出手,石头讷讷地不情愿地将钱袋从要上解下来,放在了云亦书的手里。

……

次日黄昏时分,城西茶馆,熊商彦公子准时赴约。

“商彦,恭喜恭喜,听说伯父升任尚书了!”

云亦书笑着向熊商彦说道,熊商彦的父亲原本是商部侍郎,近日被提拔为商部尚书。

“这个送给你。”

云亦书拿出一个镶着珍珠的紫檀木的盒子继续说道,并将盒子递给她。

“呦,谢谢,殿下客气了。”

熊商彦打开盒子看到一把玉骨扇子,他拿在手里细细地看着。

“这扇面和这白玉的扇骨,很是相配。”

“我看到这扇子的时候,就觉得清新脱俗,和你很是相配,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

“对了,你今天找我来,所为何事呀?”

“唉,我有个朋友,想开些铺面。”

“只是,听说这开商铺,还要有商部的文书?”

“还有,这里头的规矩我不太懂,是不是还要向行会、商会交份子钱?”

“这种事情我熟悉,你准备好10两银子,带上地契和保证书,保证书上写上经营范围、绝不欺客之类的话就可以了。”

“行会和商会那边你不用操心了,我去搞定。”

“好,”云亦书让石头把熊商彦说的话记下来,

“哦,对了,商部开文书要在巳时到午时之间去,其他时间不办理的。”

“好,石头,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来,商彦,喝茶。”

……

二人告别后,云亦书去了香料铺子,康启明正好在铺子里面。

“百香阁。”云亦书看着长方形的宽牌匾上的字念出了声。

“怎么样,我这名字起的不错吧?!”

店铺的整体被装饰城了棕黄色,房檐上挂着些绣布,绣布上绣着样式各异的香料。

“你动作倒是快,铺面都装饰好了?”

云亦书惊讶地看着这十分雅致特别的香料铺子。

“那是因为我找到了一位十分得力的掌柜。”康启明看着里面的一个人说道。

313小医官在北疆 “掌柜?”

正说着,从香料铺的里屋走出来一个身段苗条的女子。

“这位想必就是大东家了吧?”

“小女子赵聘儿,东家好。”走上前来打招呼的是一位年轻的温婉女子。

那女子身穿红梅金丝小袄,头戴银镀金嵌珠宝蜻蜓簪,下身着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脚踩乳烟缎攒珠绣鞋,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

云亦书身后的石头看着赵聘儿的样貌,吞了吞口水。

“这位就是……”

“这位就是咱们香料铺子的掌柜,我跟你说,聘儿可是百里挑一的,是我好说歹说才从泉州请过来的。”

“东家抬举聘儿了。”

“东家,要不要来看一看香料?”

云亦书点点头,走到放着香料的柜子旁。

“这是大红袍花椒吗?”

云亦书指着袋子中红红的一粒一粒的花椒问道,这寻常花椒京城也有,不过这大红袍花椒的香味和麻辣的口感会更浓烈一些。

“嗯,这花椒看着是不错,炒肉片一定很香。”石头咽了咽口水。

“东家好眼力。”

“呦,还有姜黄,这姜黄怎么卖?”

“三十文铜钱一斤,一贯钱十斤。”

听到这个数目,云亦书有些惊讶,他原本还担心这姜黄只有达官贵人才用的起,摆在这里怕是要无人问津了。

“怎么这么便宜?这是楼兰的姜黄吗?”

“这是我们泉州当地产的姜黄,因为地处楼兰附近,所以质量和成色并不比北楚的差,若是北楚的姜黄,就要比这贵上一些。”

赵聘儿从旁边的一个白色布袋中拿出一根姜黄递给云亦书,“这个是昨日从楼兰运过来的姜黄,东家看看,和我们南阳泉州的姜黄,成色是否一致。”

云亦书接过赵聘儿递过来的北楚姜黄,将这两根黄色的香料放在眼前对比了一下,又分别闻了闻,微微点头。

“嗯,确实是差不多,南阳当地的姜黄,还要比楼兰运过来的味道重一些,更好一点。”

康启明冲着云亦书挑了挑眉,一副捡到宝了的表情。

“聘儿,这里就交给你打点了,我和书兄出去逛逛。”

“东家慢走。”赵聘儿微微屈膝告别。

出了香料铺子,云亦书和康启明逛着这一带的铺面,谈论着行情,不知不觉间天色就黑了。

到了晚上,到处都挂着大灯笼,竟把漆黑的夜晚照的光亮无比。

有耍杂耍的,有卖各色小吃的,还有说书的先生和表演皮影戏的姑娘们。

“这晚上还真是热闹啊!”石头感叹着,他自小就在宫里服侍云亦书,从没见过民间的夜景。

石头的小眼睛睁的大大的,贪婪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可不是嘛!”

“真是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啊!”

“启明,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净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云亦书不满地看了康启明一眼。

“好好好!”

“你说你一个皇子,连首诗……”看着云亦书要杀人的神色,康启明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对了,你皇妹何时回来啊?”

“皇妹来信说,她在北疆建了医馆,每日都忙着救人呢。”

“小公主,真是人可爱心又善。”

“我说,你怎么对我皇妹这么上心?”

“哎呀,咱们哥俩儿这么好,你妹妹就是我干妹妹,我当然得上心了!”康启明勾住了云亦书的脖子。

“也到了晚膳的时间了,这一条街市上有很多小吃,我们就边走边吃吧。”康启明建议道。

“这里有卖水晶饼的,石头,去买一些!”

石头买了三份水晶饼分给康启明和云亦书。

这水晶饼有一层薄薄的面皮,呈现透明色,里面包着各种口味的馅料,有红豆、黑芝麻这种甜味的,也有绿豆、玉米、猪肉这种咸口的。

“嗯,真是起皮掉酥,凉舌渗齿,甜润适口。”

吃过水晶饼后,石头又买了些抱罗粉、糟粕醋、醋肉莲藕、卤豆腐等小吃,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逛,走到了几人早上停马车的地方。

“启明,我回宫了,你也快回府吧。”

“走了走了,回见,再不回去,老爷子要骂人了。”

二人挥手告别。

……

半个月后,云朵朵准备回南阳。

主账内,云朵朵找到金堇之说道:“堇之哥哥,皇祖母来信说,十分想念朵朵,朵朵要回去了。”

“医馆有白芷、紫株她们打理着,我也放心。”

“我已经给父皇写信了,近日就会动身回南阳。”

回去之后,想必三皇兄已经置办好的她的小院子,回到了南阳,她就可以开医馆了。

“明天,我会再在医馆呆一天,然后,后日早晨就动身离开北疆。”

金堇之听着云朵朵的话,感觉浑身有些僵硬,心里酸酸涩涩的。

他放下手中的军事地图,弯下腰,捏了捏云朵朵的脸。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也是,陛下肯定很牵挂你。”

“我还有军务在身,不能亲自送你回去了,我会让曹参军带人送你回去。”

云朵朵点点头。

“快回去睡吧,后天赶路,肯定会很累的。”

……

次日清晨,北疆的百姓们都知道今天是小医官最后一天义诊了,天还没亮,回春堂的医馆门前就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信石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小医官,最近老是咳嗽,还感觉到冷。”

云朵朵把脉之后说道:“最近啊,感染风寒的人很多,我让白芷给你拿一些风寒灵。”

“你要是感到身体不舒服了,就喝一包,然后这个面纱您戴上,平日里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不要出门了。”

云朵朵嘱咐着,将面纱给面前的妇人戴上。

这咳嗽、感冒要及时地防止传染才行。

“好,多谢。”

“小医官啊,我这肚子疼的厉害,快帮我开点药吧。”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弯着腰走进医馆,手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表情。

“紫株,快扶这位大哥坐下。”

紫株扶着那胖胖的中年男子在凳子上坐下,“来,我看看。”

云朵朵仔细地瞧着,观看诊疗了一番说道,“这位大哥,你这是吃积食了,我给你施诊再开些药,你回去吃一两次就好了,下次,可不要吃这么多了。”

314小医官真是妙手回春! “好,有劳了。”

胖大哥虚弱地说道,他手捂着肚子,满头大汗,十分疼痛的样子。

“胖大哥,你忍一忍。”

云朵朵在紫株的帮助下取出银针,用火消毒后,对着那胖大哥的天枢穴、中脘穴等穴位扎了下去,见那胖大哥的脸色稍微缓了缓,便拔出了银针。

“吃的太多,消化不了,就容易积食,我已经给你施针了,想必你会舒服一些。”

胖大哥点点头,这几针下去,他感觉缓和了一些,肠胃也没有那么疼了。

【这小医官果真如传闻般厉害!】

“多谢小医官,小医官真是妙手回春!”

“看样子你是好了。”云朵朵看着他的样子打趣道。

“这几日不要吃辣的,要清淡饮食。”云朵朵一边写着药方子,一边说道。

“还有,可不要再吃多了哦!”

“美食美酒虽好,可不能贪吃贪杯啊!”

胖大哥像是个被老师训话的学生一般,连连点头。

“紫株,去抓药吧。”云朵朵将药方递给紫株。

“好的。”

紫株接过云朵朵递给自己的药方,嘴里念叨着,“黄芪,炒白术,陈皮,麦冬,黄芩,炒山楂,炒莱菔子。”

一边念叨一边抓药,用纸包好后递给胖大哥。

这些日子,紫株也在十分努力地学习这些药方和对应的病症,她母亲的娘亲本是行医的,多少对草药有些许了解,上手起来也比较快。

“有劳了,真是没想到,小医官这么小小年纪的,几针下去,我这肚子啊,竟然是不疼了,真是名不虚传!”

“这是俺爹自己包的白菜馅儿的玉米面大饼子,可老香了,小医官你们尝尝。”

胖大哥从怀里掏出用布抱着的玉米面大饼子,脸色有些红红的。

“小医官别嫌弃,你们是城里来的,俺们北疆的吃食不如京城的别致,但是,这大饼子喷香喷香的!”

云朵朵接过那一包吃食,点头表示感谢:“多谢。”

【正好饿了,这大饼子还是热乎的。】

“得嘞,得嘞,告辞了。”

“信石,送一送这位大哥。”

云朵朵将那几个玉米面的大饼子分给了白芷几人。

……

一个病人接着一个病人,从早上诊治到晚上,云朵朵除了和白芷几人一人吃了一个玉米面大饼子之外,连一口热乎饭都没有吃上,一口热乎水也喝上。

问话问的口干舌燥,把脉把的手腕抽筋,坐板凳坐的腰酸背痛,写药方写的两眼昏花。

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继续给病人看病。

天渐渐的黑了终于只剩了几个病人。

“小医官,我带着孩子来复诊。”

一个妇人抱着一岁大的男婴,坐在了云朵朵的面前。

虽然对于云朵朵来说,儿科不是她的强项,但是像感冒、腹泻、湿疹、贫血这样常见的病,她还是知道怎么处理的,而且,之前给金壮壮还治过湿疹、膀胱炎。

云朵朵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啊,好困,来,坐。”

她将眼角疲累的眼泪擦干净,使劲眨了眨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

“怎么了?”

“上次吃了你的药,听了你的话,我家儿子感觉好多了。”妇人感激的说道。

“只是,最近似乎还是胃口不大好,吃的很少。

“我来看看。”云朵朵看着妇人怀里的孩子,这孩子十分的瘦弱,脸色苍白,贫血的症状还是没有减轻。

“是,小宝贝还是太瘦了,我少开些山楂和橘皮,给小宝贝开开胃吧。”

“扑通!”

正说着,医馆的外面,西南方向,发出一声很大的响声。

【什么声音?!】

“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啊!”后面的几个病人着急地喊道。

白芷赶紧跑过去看,她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老人呼吸几位困难。

“快过来,有个老婆婆晕倒了!”

“得把人抬进去,这外头的沙地上有很多毒虫。”

白芷和信石等人招呼着在场的人帮忙把老婆婆抬了进去。

云朵朵担心地看着人群骚动的地方,只见信石抬着的老人有些眼熟。

【咦?这是她第一天行医的时候,见到的那个脸色苍白的老婆婆。】

【怎么忽然晕倒了?】

“小宝贝我看过了,还是营养不良性贫血。”云朵朵看了一眼抱着婴儿的妇人,快速地说道。

“缺乏铁剂缺乏叶酸和维生素B12,多吃些大枣和橘子。”

“紫株!把我之前写的治疗贫血的方子拿出来,给这位病人抓药!”

云朵朵一边大声吩咐着,一边从凳子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奔向里屋。

她要赶紧去看一看那位老婆婆。

【忽然间晕倒,要赶紧查看,千万不能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

信石已经将老婆婆放在了里屋里面的床上,让老婆婆平躺着。

“你们都出去吧,去给外面等着的病人看病,这里有我就行了。”

信石带着人出去,把门帘放下,关上了里屋的门。

云朵朵快步走到老婆婆的身边,只见她呼吸困难,意识也不清醒了。

她看着薛婆婆的样子,判定这种情况不能平躺。

【由于平卧时回心血量增多且横膈上抬,呼吸更为困难,应该高枕卧或者半卧。】

云朵朵连忙扶起薛婆婆的上半身,将一个枕头立起靠在墙上,扶着她半靠在墙上。

“婆婆?”

云朵朵轻声地叫着,薛婆婆没有应答,已经没有了意识。

【薛婆婆目前的情况很危险!】

【这个症状,是心力衰竭的症状!】

薛婆婆靠在墙上,忽然捂住了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我去,这是心力衰竭伴随心绞痛!】

真棘手。

云朵朵看着薛婆婆痛苦的样子,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婆婆,一定要挺住,朵朵给找药。”

她自言自语,手脚麻利地从药箱里拿出速效救心丸,将药丸放在了薛婆婆的舌下。

“含服这个药,一会儿就好了。”

云朵朵安慰着说道,虽然薛婆婆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云朵朵依然安慰着她。

慢慢地,薛婆婆的脸色平静了很多。

【哎,情况总算是稳定住了,可是,心力衰竭,要进行心电图和X线检查。】

【怎么办,她没有仪器。】

315真是个特别的孩子 她叹了口气,真是棘手,若是药箱能升级成有各种仪器的医疗系统就好了。

只是目前的情形,什么仪器都没有,连检查病人情况的机器都没有,更别说手术台和一应器具了。

“只能尽力缓解薛婆婆的不适。”

云朵朵伸手轻轻顺着薛婆婆的胸口,帮助她平稳呼吸。

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手上。

【手掌……】

【顺气……】

【内力……】

【对啊!她练习了多年的内力,如今能派上用场了!】

云朵朵心中狂喜,通过内力探寻病人的身体器官,可以辨别心脏的大小已经血液的流动情况。

【真是个小机灵鬼!】

【没有条件就要创造条件!】

云朵朵屏息凝神,按照王凤如后来让她练习的心法,慢慢的将力量聚集在她的掌心,她的手掌慢慢地在薛婆婆的身体上方,悬空移动着。

在薛婆婆的各个器官处停留片刻。

【心脏,首先是心脏,心影没有增大。】

【然后是肺部,肺部没有水肿,没有淤血。】

云朵朵的眉头微微皱起,继续探寻。

是什么原因呢?

云朵朵的手继续在薛婆婆的脖颈和上半身来回地移动着。

【找到原因了!】

她的手停在了空中。

【是由于上下腔静脉回流受阻,引起了颈静脉怒张、肝大、下肢水肿,从而引起了呼吸困难。】

“我知道怎么办了。”

“老婆婆,你是右心衰竭,可是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朵朵没办法给婆婆做手术。”

云朵朵说着她的判断以及目前的情况。

若是开胸做心脏瓣膜的手术,她可没有把握,一来卫生条件不允许,很容易感染,器具也无法消毒干净,二来没有仪器辅助,她也找不到精确的位置不好动刀。

“朵朵先用药物给婆婆治疗。”

说着,云朵朵从药箱里拿出呋塞米给老婆婆服下,接着又给进行了一番治疗之后,看着薛婆婆的情况稳定了之后,才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

“怎么样?”

信石看着云朵朵出来后问道,他是抬着老婆婆进去的,当时那紧急的情况,他最是清楚。

“情况总算是稳定住了。”

说完话,云朵朵忽然一阵眩晕,她扶着额头,脚下差点没站稳,身前一个玄色长袍的男子扶住了她。

云朵朵握住了那人的手臂。

“朵朵,你怎么样?”

耳边传来男人担心的声音。

云朵朵天刚亮就来回春堂医馆义诊,如今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一大天忙碌下来,她没有得到片刻的休息,小身子根本就熬不住了。

“堇之哥哥,你怎么来了?”

金堇之见天都黑了,云朵朵还没有回主账,便带着吃食过来看。

他一脸担心地看着她,“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不行,婆婆情况很危险,她身边得有人守着。”云朵朵摇了摇头。

“公主,啊,医官,这里我们守着吧。”白芷心疼的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摇了摇头,“白芷你先进去,守着老婆婆。”

“若是婆婆醒了,就来告诉我。”

“堇之,哥哥,病人没有度过危险期,今晚我还不能走。”

金堇之无奈地点了点头,这小家伙决定了的事情,三头牛都拉不回来。

“医馆外面还有病人吗?”

云朵朵看了看外面。

“没有人了,外头天已经黑了,来看病的人都拿了药回去了。”紫株说道。

“好。”

“朵朵,来,先吃口饭,我带了你爱吃的红豆饼和小酥肉。”金堇之拉着云朵朵在桌子前坐下。

一盘子的红豆饼和小酥肉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饭,云朵朵又到薛婆婆的身边去守着她。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薛婆婆睁开了眼睛。

她的手似乎摸到了一个软绵绵圆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个小丫头的脑袋。

【我这是在哪儿?】

薛婆婆看了看陌生的屋子和陌生的床。

她急得昨天从寺庙出来之后,走在路上,然后,后面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只急得当时胸口一阵狠狠地疼痛。

云朵朵睡的正香,忽然被人拍了头,她猛地惊醒。

“怎么了?”

“是婆婆不行了吗?!”

她紧张地问道。

抬头一看,正对上薛婆婆那双慈祥的眼睛。

“小丫头,你守了我一晚上?”薛婆婆有些心疼地问道。

云朵朵点点头,她伸开双臂,张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孩子真是心善。】

薛婆婆盯着云朵朵看。

【这孩子长得还漂亮,骨相很好,长大了一定是个没人。】

【若是我的那些手下,也能如此心善,该有多好。】

【若是有这样的人在,梅花暗阁未来,必定不会没落。】

“婆婆,昨天你晕倒了,我给你吃了些药。”

【这孩子竟然救了我的命,昨天一战,对我的损伤极大,本以为活不过昨晚了。】

“若是你相信我,就要按照我说的做。”

“日后这些药,你要长吃,每天都要吃。”

薛婆婆伸手摸了摸云朵朵的头,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云朵朵。

【真是个特别的孩子。】

【这么小,医术就如此了得,还彻夜不眠地救人,若是长大了,有了力量,一定能帮助更多的人。】

“我来看看。”

云朵朵拉住薛婆婆的手,将手搭在薛婆婆的手腕上,她的眼眸微微动了动。

【老婆婆年纪大了,脉象已经很虚弱了。】

【明明上次,老婆婆的脉象虽然没有跳动的那么有力,但是也不至于这般虚弱。】

【这些天发生了什么?】

薛婆婆看出了云朵朵眼中有些悲伤的表情,她笑了笑:“人老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小医官,给老婆子开店安神的药吧,这几天啊,总是睡不安稳。”

“好。”

云朵朵写好药方,跳下凳子,去药柜里面抓药。

“婆婆,这个药包你拿好,这些都是可以直接吃的药丸和用水冲泡的药粉,不用再煎了。”

云朵朵担心老人家回去煎药不方便,所以就拿了加工好的药给老婆婆。

然后,她把昨晚从药箱里面拿出来的药递给了薛婆婆。

“婆婆,这个白色的药片你每天饭前吃一粒。”

316收拾叛徒 “这个是速效救心丸,若是忽然心绞痛,就把这个药含在舌下。”

云朵朵将一个绿色的小瓶子举在薛婆婆的眼前。

【速效救心丸?】

薛婆婆混迹江湖这么些年,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东西。

“哦?”

那速效救心丸的瓶子小小的,只有半个手指头那么长,瓶身是绿色的,形状像是个葫芦。

她打开那瓶子的盖子,那瓶塞她以前从没有见过,软软的棕黄色的,似乎是一种很特殊的材质。

“多谢了。”薛婆婆将药瓶上面的塞子塞好,揣进了怀里。

【按照这小丫头的意思,这是关键时刻的救命药。】

“婆婆,过几天呢,我就回京城了,你若是也去了京城,可以去找我,我在京城的医馆也叫回春堂!”

云朵朵想着,等下次再见到老婆婆的时候,自己的药箱说不定已经升级成医疗系统了,到时候,肯定可以治好老婆婆的病。

“哦,对了,婆婆,若是你这药快吃完了的时候,也可以到回春堂去寻我。”

云朵朵打算要多开些药铺,每间药铺都要准备一些救命的药,以备不时之需。

薛婆婆点点头,她目光慈爱地看着云朵朵,眼角和眉间的皱纹渐渐舒展开来。

“小医官,你救了我的命,老婆子我无以为报,这簪子若是你不嫌弃,就送给你吧。”

薛婆婆从自己花白的头发上将那支发簪拿下来,递给了云朵朵。

云朵朵看了看那支发簪,发簪是一支银钗,样式极为简单,发钗的顶端是一个规整的长方形,中间有一道杠将长方形分成了两个区域,上面已经有了磨损的地方。

“发簪?”

云朵朵这些天也收到了不少北疆百姓送的东西,什么茶花粉、月季盆栽、白菜馅儿玉米面饼子、青竹篮子、簸箕、草框、草编的帽子……

好些物件儿,摆满了医馆。

这发簪,倒是头一份儿。

“来,老婆子给你戴上。”薛婆婆靠近云朵朵,想要把发簪插在她的发髻上。

【虽然这发簪并不名贵,但是看样子老婆婆戴了很久,一定是珍视之物。】

“老婆婆,这发簪,一定对你很重要,朵朵不能收。”

云朵朵的小身子往后退了退,连连摆手。

这发簪看起来对这位老婆婆来说,十分的重要。

“这发簪,确实对我很重要,如今,是你的了。”

“来,我给你戴上。”

薛婆婆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云朵朵没有再拒绝也没有反抗,薛婆婆将发簪戴在了她的头上。

有那么一瞬间,云朵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随着那支发簪戴到了自己的头上,似乎有一股力量从头顶传入身体了身体中。

云朵朵忽然对面前的这位老婆婆十分的好奇。

“婆婆,婆婆姓什么呀?”

“老婆子姓薛,他们啊,都叫我薛婆婆。”

云朵朵点点头,口中喃喃自语:“薛婆婆。”

“薛婆婆,若是你家离得远,或是没有地方住,可以在医馆住下,里面的里屋正好有一张床。”

这些天北疆经常下雨,云朵朵担心薛婆婆离开医馆之后,没有人照顾她的身体,她来回往返于家和医馆,也会十分的不方便。

薛婆婆有些怔住了,她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她收留了第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女。

如今,倒是一个如此年幼的女娃娃,向她伸出了援手。

“薛婆婆?”云朵朵见薛婆婆没有反应,她轻声地问了一句。

“嗯?”

“对了,还有这紫苏草的香囊,你戴在身上。”

薛婆婆没有回答云朵朵的问话,而是从腰间摘下一个紫色的香囊,递给了云朵朵。

“嗯,好清新的味道!”云朵朵闻到了香囊里面的味道。

“你喜欢就好。”

“谢谢婆婆。”

云朵朵也没有多想,这阵子义诊,来看病的人都会带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或者是自家做的吃食来送过云朵朵。

她便不再推辞,收下东西后,送走了薛婆婆。

薛婆婆离开医馆,走出了几步之后,回头看了看医馆上面的回春堂三个字,又看了看在收拾医馆,忙碌着的小女娃。

【真是个不一般的女娃。】

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为了寻找柳明月的下落,薛婆婆动用了梅花暗阁在北疆的力量,终于在一个北疆沿途的寺庙里找到了逃亡的柳明月。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薛婆婆冷冷地开口:“你知道我再找你吧?”

“违反阁规的人,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

手里抓着一个馒头,正在吃案上贡品的柳明月,听到这声音,身子猛地僵直。

她艰难又诧异地转身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瘦弱身影,“阁,阁主……”

“阁主,怎么亲自来了?”柳明月手里的馒头掉在了地上,她瘫坐在地上,眼神恐惧。

柳明月的头发凌乱,脸上黑乎乎的,衣服破损的很厉害,上面还有枯树叶和段落的枝桠,鞋上都是泥土。

一看就是风餐露宿的样子。

“哼,你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我若不来,你恐怕还要害更多的人。”

“还有南阳的公主,不过是个孩子,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阁,阁主,徒儿,不过是收钱办事……”

“徒儿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阁里。”柳明月的肩膀微微颤抖。

“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薛婆婆的目光锐利。

“念在多年的师徒情分上,本想留你一命。”

“如今看来,已经是不能够了!”

薛婆婆说完,伸出一掌出去直击柳明月的脑门。

“阁主!”

“阁主,您忍心吗?明月,明月可是阁主一手培养出来的!”

柳明月猛地侧身,躲过了薛婆婆的致命一击。

“阁主,只要死一个人,只要死一个人,我们梅花暗阁就能有更多的钱,就能帮助更多的人!”

“晋王说了,只要,只要公主有个好歹,南阳皇帝都要易主!”

“攀上了皇室,搭上了晋王,我们梅花暗阁在这江湖上,便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317回宫里 柳明月说的有些急,她剧烈地咳嗽着。

“你糊涂啊!”

薛婆婆再次出手,她从袖间抽出几枚针,射向柳明月。

“阁主当真如此狠心。”

柳明月躲避着射过来的银针,慢慢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

“那崽子也是命大,徒儿把后山的蛇引进宫里,都没能咬死那崽子。”

“香坛爆炸,也没能把她炸死。”

“晋王和后宫的几位娘娘说了,只要事成,就会给我更多的赏钱。”

“也会让江湖的几大帮派都听从梅花暗阁的号令。”

“既然阁主不放过徒儿,那就休怪徒儿狠心……”柳明月咬咬牙说道。

“阁主,改朝换代,我看,梅花暗阁也该易主了!”

“阁主也该歇息歇息了!”

柳明月萎缩惧怕的神色顿时消散,她目光狠厉地看着薛婆婆,朝着薛婆婆的胸口刺去。

“阁主,你我师徒恩情,本不想杀你。”

“可是,阁主这样畏畏缩缩,怎么能把梅花暗阁做大?!”

就在那匕首要刺向薛婆婆的一瞬间,薛婆婆脚步移动,迅速出手按住了柳明月的命门。

“别忘了,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柳明月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的一招一式都在薛婆婆的意料之中,只不过,薛婆婆年纪大了,再加上连日舟车劳顿,精力已大不如前。

……

这一战下来,薛婆婆耗费了太多的力气。

看着脚下一动不动的人。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寺庙。

哗啦啦的忽然下起雨来,薛婆婆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看了看自己枯老的手。

【是啊,自己确实是老了,所以这梅花暗阁是该易主了。】

【希望,这一次,她没有看错人。】

……

云朵朵离开北疆的时候,金堇之命人装了一马车的瓜果蔬菜和糕点果饮。

“堇之哥哥,这会不会太多了啊。”

云朵朵看着马车上的或红或绿的瓜果蔬菜,以及数十个瓶瓶罐罐,小声地问他。

她知道,北疆土壤贫瘠,土地干燥,农作物不好生长,堇之哥哥弄来这一马车的吃食,肯定费了很大力气。

【呜呜呜,堇之哥哥对她真好。】

“北疆沿路到南阳的客栈和驿站不多,饭馆酒肆就更没有了。”金堇之叹了口气。

“担心你吃不好,多带一些,朵朵可以挑喜欢的吃。”

“对了,马车里还放了毛毯和被子,我命人铺了五层棉被在马车上,应该不会硬。”

“五层?堇之哥哥,朵朵不是豌豆公主,没有那么娇气!”云朵朵惊讶地看着他。

“豌豆公主?”金堇之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呃,就是……”

“多谢堇之哥哥。”云朵朵冲着他笑了笑。

【小丫头笑起来,怪可爱的。】

【真想陪着她回去,可是,北疆这边得有人守着才行。】

“王爷,都准备好了。”曹参军过来说道。

“堇之哥哥,我走啦!”

云朵朵抱了一下金堇之,然后跑到了马车里。

金堇之愣了一下,随即吩咐曹参军等人,务必要把云朵朵安全的送回京城。

……

三日后,南阳皇宫,天还没亮,云北夜带着一众人等在了宫门口。

【哎呦,好困。】

赵忠全顶着两个巨大的很眼圈站在云北夜的身旁。

云北夜伸长了脖子,看着宫门口。

“赵忠全!”

“奴才在!”赵忠全浑身一个机灵。

“快去派人看看,闺女怎么还没回来?”云北夜有些焦急地催促着。

自从金堇之给他来信说云朵朵一切安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就日日盼,夜夜盼,希望能早日见到闺女。

“是,老奴这就去。”

赵忠全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一炷香的时辰还不到,陛下已经催了数十次了。

“来了,来了,陛下!”赵忠全远远地看到了一辆马车,带队的正是曹参军。

“曹参军!”赵忠全看着远处喊了一声挥了挥手。

曹参军原本十分的疲累,一见陛下身边的红人就在前头,顿时浑身来了劲儿。

“朵朵!”

云朵朵正躺在马车柔软的毯子上睡回笼觉,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幻听了。

她掀开马车的帘子,一抬眼就看到了前方明黄色衣袍的男子。

“父皇!”

马车停稳后,云北夜把云朵朵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回来就好。”云北夜紧紧地抱着云朵朵。

云朵朵忽而感觉的脖子上湿乎乎的,她身后去摸,似乎是水。

她疑惑地抬头看这云北夜,只见她的爹爹眼眶通红。

“父皇……”

【父皇,竟然哭了!】

云朵朵诧异地看着云北夜。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都是自己让父皇操心了。

一国之主,竟然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

云朵朵搂住了云北夜的脖子,“父皇!”

【嘤嘤嘤,惹父皇担心了。】

云北夜轻轻地拍着云朵朵的背。

【幸好闺女平安无事。】

抱了一会儿之后,云北夜只觉得胳膊酸疼,【闺女,怎么变得这么沉了……】

云朵朵听到父皇心中所想,刚酝酿到眼眶里面的泪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艾玛,这是被嫌弃了?】

【果然,儿女回家,刚到家的那一刻是待遇最好的时候,在家里呆的越久,就越容易被嫌弃。】

“父皇,我们进去吧,朵朵可以自己走。”

云朵朵拍了拍云北夜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云北夜将云朵朵放在地上,甩了甩发酸的手臂,揉了揉肩膀。

【哎,简直没眼看。】

云朵朵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也没胖多少啊?!

【父皇,你该锻炼身体了!】

“公主!”

“朵姐姐!”

“朵儿!”

迎面跑来三个熟悉的面孔,云朵朵定睛一看,是她在宫里朝夕相处的人。

阿香梨花带雨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

金壮壮快速地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张开双臂朝着云朵朵跑过来,看样子是想要一个大大的拥抱。

孙火火迈着大步子快步迎了上来,走到云朵朵的面前又倏地停下了脚步,看着云北夜行了一礼。

318便宜老爹,父女重逢 “陛下,到了上早朝的时辰了。”

赵忠全低着头在云北夜的耳边说道,他也不想打扰云北夜和云朵朵妇女重逢。

可是,时辰快到了。

“嗯。”

“陛下,轿撵已经备好了。”

赵忠全指了指旁边宫道上明黄色的轿撵。

他看了看日头,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要耽误了早朝。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

云北夜不耐烦地瞪了赵忠全一眼。

赵忠全抿了抿嘴唇,忙低下头避开云北夜的目光。

【哎,伺候皇帝可真难呐!】

【提醒了,被怪罪,若是没提醒陛下时辰到了,早朝迟了,还得怪我这个奴才!】

“朵朵,父皇,去上早朝了。”

云北夜又看了云朵朵几眼,才依依不舍地坐上等候在一旁的轿撵准备去往金銮殿上早朝。

云北夜抬脚刚踏上轿撵,忽而像是想起来的什么似的,转身看着云朵朵。

“朵朵,么么哒,是何意?”

云北夜派赵忠全问了宫中编撰,又找了殿阁大学士和礼部侍郎,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么么哒是什么意思。

“啊?!”

“啊,就是这个意思。”

云朵朵踮起脚尖,抓着云北夜的衣裳,云北夜顺势弯腰,“啵唧”一声,云朵朵在云北夜的脸上亲了一口。

【嚯呦,小公主可太会了。】

赵忠全在一旁看的喜上眉梢。

“父皇,这就是么么哒的意思!”

【哎呀,闺女亲我了!】

【真好,真好。】

“啊,父皇明白了。”

【你们看到没,朵朵亲朕了!】

“赵忠全,上朝!”

云北夜一挥手,赵忠全忙凑上前,扶着云北夜上轿撵。

“摆驾,起轿!”

赵忠全看着方才还愁云满面的云北夜,此刻脸上是喜笑颜开,【哎呀呀,这便宜陛下,小公主不过才亲了一口,就高兴成这样儿。】

【还真是个女儿奴!】

……

众人行礼,目送云北夜离开。

云朵朵看着这红色的宫墙和身边熟悉的众人,只觉得心中感慨万分。

“阿香姑姑,你快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云朵朵见阿香的眼角有泪水,赶紧安慰。

她在阿香的面前转了个圈,展示着自己毫发无伤,日渐圆润的小身体,努力安慰她。

“好,好,奴婢就是高兴。”

阿香拿出帕子将眼泪擦干,停止了抽泣。

【小公主平安回来了就好。】

【老天保佑。】

“阿香姑姑,皇祖母可还好?”

云朵朵想起来她在北疆的时候,父皇给她的信里写到皇祖母很是担心、想念她。

“太后娘娘一切都好。”

“太后娘娘每日都去佛堂诵经,给小公主祈福,如今小公主平安回来了,太后她老人家也就放心了。”

“行,我去看看皇祖母。”

“二火,壮壮,你们先回宫里,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朵姐姐,找(早)点肥(回)来,壮壮烤了虫子给你吃。”

“哈?!”

【壮壮啊,大可不必。】

……

从寿昌宫出来,云朵朵遇到了迎面走来的三皇子云亦书。

“皇妹,你可算回来了!”云亦书一把抱起云朵朵转了一圈。

“三皇兄!”

“我听阿香说你在皇祖母这儿,便过来看看你。”

“三皇兄,朵朵和你说的铺子,可置办好了?”

云朵朵一心记挂着自己的铺子。

“你放心,早就准备好了,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办的。”云亦书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地契,放在了云朵朵的手里。

【艾玛,这就是房产证啊!】

【她也算是在皇城根儿下一环内有房的富户了。】

“可有小院?”云朵朵满脸期待地看着云亦书。

“有的有的,启明兄啊,还特意让人种上了各种瓜果蔬菜。”

“瓜果蔬菜?”

她并不需要什么瓜果蔬菜,要小院儿,只是想在后面种一些药材。

“启明兄?”

【这是谁?】

云朵朵挠了挠头。

“啊,就是上次三皇兄被仗责那次,出现在你寝殿里的,那个,那个,康伯伯的孙子?”

云朵朵忽而想起来那个皮肤白皙,笑起来眼睛要是月牙一般的少年,也想起了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絮絮叨叨的康大人。

“正是。”

云朵朵点点头,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铺面,“三皇兄,医馆的铺面在哪里?”

“就在皇兄新开的百香阁香料铺子旁边,哦,对了,医馆的牌匾还是叫回春堂。”

“就在长安街的主道上。”

“好,我知道了。”

“恭喜三皇兄,新开一家香料铺子,嗯,百香阁,这名字很好听!”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不一会人的功夫便到了福双宫的门口。

“皇妹,你先回去,我去和母妃一起用午膳了。”

“你一路舟车劳顿,也好好休息。”

“皇兄晚上再来看你。”

“好。”

云朵朵摆了摆手,跨过门槛进了福双宫。

刚走进宫里,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公主,用膳啦,奴婢让御膳房准备了公主最喜欢吃的小酥肉。”

“哦,对了,陛下派人送来了奶茶。”

“这么丰盛?!”

烧鸡烧鹅、东坡肉、红烧狮子头、小酥肉、红豆杏仁饼、桂花果饮……

各色吃食,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云朵朵看着一桌子的菜,口水直流。

【这可比在北疆吃的好多了。】

【哎,堇之哥哥都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

【也不知道堇之哥哥怎么样了,他啥时候能回来啊?】

“朵儿,你想什么呢?”

孙火火已经扯下一只鸡腿,满嘴流油地吃了起来。

“啊,没什么。”

“朵儿,你在北疆过的好不好?”

孙火火上下打量着云朵朵,若是说她过的不好吧,这脸蛋圆嘟嘟的,若是说她过的好吧,她似乎黑了不少。

“挺好的。”云朵朵拿起一块小酥肉放进嘴里。

“北疆,我经常听父亲提起,也很想去看一看。”

“二火,说真的,你真想去?”

“那里有漫天的黄沙、黑蝎子、毒蛇……”

“那还是算了吧。”

孙火火吓得抱着饭碗慌忙离开了桌子,蹲在墙角扒饭。

319糟糕,狗洞被封了! 用过午膳后,阿香给云朵朵换上了舒适的寝衣。

“阿香姑姑,忙活了一大上午,你们快去歇着吧,朵朵也午睡了。”

“好。”

阿香给云朵朵盖上被子,关好寝殿的门走了出去。

云朵朵见阿香出去了,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外袍从窗户爬了出去。

由于腿太短,她老是被窗户框卡住,试了好几次才成功爬出来。

【嚯呦,好累。】

“壮壮……”

“二火……”

除了她是个乖宝宝之外,孙火火和金壮壮都是不睡午觉的。

“咦?朵姐姐?”

“小点儿声!”云朵朵一把捂住了金壮壮的嘴巴。

“朵儿,你咋搁这呢?”

孙火火正坐在树干上喝着果饮晒着阳光,看到院子里忽然出现的云朵朵喊道。

他脚踩树枝飞身下地,“你不是在午睡吗?”

“憋说话,快跟我走。”

云朵朵扯了扯孙火火的手,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孙火火知道云朵朵心里又有好玩儿的主意了,顿时有些兴奋,他将酒瓶子往草丛里面一扔,跟着云朵朵跑了出去。

正在草丛里面四脚朝天露出雪白大肚皮睡觉的大胖猫,忽然吃痛惊醒。

它一动,身上的肥膘跟着一颤一颤的。

它低头一看,扔到自己身上的是一个白色的酒瓶子。

【是谁要害老子?】

【打扰老子睡觉,这是人干的事儿?】

【真是没有礼貌,没有道德。】

大胖猫举起爪子将那酒瓶子踢走,不耐烦地吧唧吧唧嘴,挪动了一下毛茸茸胖乎乎的身子翻身继续睡觉。

“谁在说话?”

云朵朵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陌生又奇怪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只有跑的大汗淋漓的金壮壮和孙火火,并没有其他什么人在附近。

【算了,许是听错了,先跑出去再说。】

云朵朵没有再多想,她带着金壮壮和孙火火往皇宫的南院走,准备从狗洞爬出去。

上次出宫,就是从这个狗洞跑出去的。

云朵朵扒拉开地上的杂草和枯树枝,但是,意想之中的洞口,并没有出现在眼前。

只见那个洞口的墙被重新砌好了。

【糟糕,狗洞被堵死了!】

【这可咋办。】

“朵姐姐,这洞口被堵住了。”

金壮壮叉着腰说道,腮帮子鼓起来,气鼓鼓的样子。

“壮壮,宫里可还有其他的狗洞?”

孙火火一跺脚,扒拉着墙根下面的草。

“你是不是二,二火,父皇既然已经发现了,想必已经让人彻查宫里,就算是有其他的狗洞,肯定也都被堵上了。”

“那你说怎么办?”

孙火火摊开了手,一脸无奈的样子。

云朵朵看了看四周,但凡是有门的地方,都有侍卫把守。

只能……

“翻墙头!”

“啊?朵儿,这墙头比你高多了,你怎么翻?”

“而且,宫里到处都是弓箭手,你怎么翻?”

“当然是踩着你翻喽!”

“至于弓箭手,只能声东击西了。”

“二火,你蹲下,我踩着你上去,然后再来拉你们。”

孙火火扭扭捏捏,有些不情愿。

“二火,你快点儿,别被侍卫们发现了。”

云朵朵焦急地说道,孙火火没办法只得单膝跪地,弯下腰,让云朵朵踩在她的背上爬到了墙头。

云朵朵骑在墙上,将手里的小石子用力扔向了门口。

守在门口的侍卫听到声音,顿时变得十分的警惕,四处张望着“是谁?!快去禀告萧大人!”

云朵朵见人被支开了,她向孙火火招了招手,“快,把壮壮举起来!”

孙火火把金壮壮一把抱起,举到了头顶,云朵朵接过金壮壮,让她也骑在墙头。

“壮壮,趴下坐好,千万别动。”

“你俩上去了,那我咋办?”

孙火火抬着头低声吼着。

“你旁边不是有一颗树吗?”

云朵朵指了指那颗比宫墙高的杨树。

“爬上树,然后我拽你过来。”

孙火火二话不说抬腿爬上树,从墙头翻了过去,待到孙火火稳稳地落地,二人踩着他的背,顺着他的背从墙上滑了下来。

“哎呦,出个宫,可真不容易。”

孙火火拍落手上的灰尘。

“快跑,一会儿该被人发现了。”

云朵朵穿了一身红色的袍子,和宫墙融为了一体,可是好巧不巧,孙火火穿了一身翠绿色的衣裳,还戴了一顶翠绿翠绿的帽子。

【这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几人弯下腰,压低了身子快速地往外跑。

……

“小颖?!”

三人跑出来后,看到了前方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正背着一个包袱往前面走。

小颖曾被谭彪侮辱,月信迟迟不来,所以来找云朵朵把过脉,好在吃了云朵朵开的药之后,不到一个月便来了月信。

“公,公主?!”

小颖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便停住了脚步。

她转头一看竟然是奶团子云朵朵,

她惊讶地看着云朵朵,之前只听说公主去了北疆,没想到已经回来了。

“你这是出宫办事吗?”

“奴婢到了出宫的年纪,已经准许离宫了,准备回老家。”

小颖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小颖,我们已经出来了,不必像在宫里那般拘礼。”

云朵朵看了看周围的路人,好在没有人看她们这里。

“多谢公主,公主这是?”

小颖看了看云朵朵的身后,看到三个孩子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有些不放心。

前阵子京城里头可是出了不少人贩子,若是留几个孩子在这里,恐怕会出危险。

“小颖,我再京城开了一家医馆,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帮忙。”

“帮助更多的人。”

“医馆?”

“只是,小颖并不懂什么医术,公主不会嫌弃奴婢吗?”

小颖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她在老家也没有什么亲人,而且,这繁华热闹的京城,她并不想离开。

“都出来了,还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以后啊,我就叫你小颖姐姐。”

“医馆是最近才打算开起来的,也缺少人手,什么东西都还不是很齐全。”

“你若是愿意留下来帮我,可就是帮了大忙了!”

320医馆内富贵迷人眼的小院 “在医馆日子长了,也就懂各类药材了。”

“而且,我打算在后院种一些中草药,晒一些药草,你也可以帮忙。”

小颖听着云朵朵的话,觉得中草药和伺候人的活儿她是十分拿手的,便打算跟着云朵朵去医馆。

“若是公主不嫌弃,奴婢,啊,小颖就跟着公主去。”

“好!”

看着小颖,云朵朵想起了北疆的回春堂,想必信石、紫株和白芷也能够将医馆打理好,给病人们治好病。

云朵朵拉着小颖,几人一边走一边说着。

……

北凉皇宫,深夜,军营内一片寂静。

宫外突然传来奔跑的马蹄声,似乎是有急事要通报。

“报!皇陵急报!”

听到这几个字,宫门口的侍卫慌忙去通知王上,同时验明来送信之人的身份。

“王上!王上,不好了!”

百里吟风的寝殿内,陈渊拿着信件跑了进来。

“什么事?!”

百里吟风揉了揉眉头,披头散发地从床上坐起来。

“王上,太后娘娘不好了!”

“什么?!”

百里吟风的面色霎时变得凝重,他随手抓起外袍披在了身上。

“备马!”

“把所有太医都叫起来,即刻前往皇陵!”

百里吟风的母后赫舍里太后自从先帝驾崩后,便去皇陵守在先帝的身边。

【许久没见母后,没想到从皇陵传来的竟然是这样的消息。】

【母后怎么突然病了?】

陈渊跟在百里吟风的身后,开口建议道,“王上,要不要把南妃娘娘带上?”

“南妃娘娘医术高明,或许有用得上的地方。”

“苗南烟?来不及了,女人出门最是磨叽。”

百里吟风心下焦急,快步往宫门口走。

“刚收到皇陵的信,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南妃娘娘准备了。”

百里吟风猛地顿住了脚步,他转头狐疑地看着陈渊:“你什么时候,学会自作主张了?”

“王上恕罪!”陈渊单膝跪地,低头请罪。

“行了,赶紧走吧。”

百里吟风沉思着。

苗南烟那些奇奇怪怪的医术兴许真能派上用场。

他一直对苗南烟有戒心,对她的一些异常举动有所怀疑的,认为她被红袖国送来是别有用心。

但是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她在治病救人这方面还是有些本事的。

“准备马车,给南妃用。”

“是,王上!”

……

到了长安街,找到百香阁香料铺子,云朵朵一眼就看到了“回春堂”三个大字。

“呀,朵儿,这是……你的医馆?”

孙火火看着像模像样的医馆,很是惊讶。

【朵儿一直在北疆,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医馆?】

“就是这里!”

云朵朵的两只小手往身后一背,走了进去。

“呦,小东家来了?”

盛姨身穿淡灰紫色兰花暗纹长裙,身材胖胖的看起来很有力气,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皮肤白嫩嫩的,她的嗓门很大。

云朵朵被这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了几步。

上次她遇见的人贩子也是这般胖大婶的模样,导致云朵朵现在看到相似的人有些后怕。

小颖赶紧挡在云朵朵的面前。

“哎呦,小东家别怕。”

“康大东家和云二东家嘱咐了,这是小东家的铺子,一切都要听小东家的吩咐。”

【大东家,二东家?】

【大东家,想必就是三皇兄了,这二东家是谁呢,难道是康启明?】

“走吧,小东家,哦,对了,我姓盛,我带你去看看后院。”

小颖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太过热情,怀疑是人贩子,她回头看着云朵朵摇了摇头。

“没事儿,我们跟着进去看看。”

云朵朵听这位胖婶婶姓氏说的都对,心里也没有什么龌龊肮脏的心理活动,便打算进去看看。

她跟着盛姨往后院走,金壮壮、孙火火和小颖跟在云朵朵的身后。

穿过回廊,便到了后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花红柳绿,鱼水相映。

【哎呦我去,这是什么路数?】

云朵朵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到了一个小型的农场了呢。

刚走进回春堂的时候,一切还是很正常的模样,有问诊的桌子板凳,药柜和药包,穿过里屋便到了后院。

只是这后院,可真是叫人眼花缭乱。

红的绿的瓜果蔬菜种了满满一院子……

绿绿的草地上还有奔跑着的小猪,追着蝴蝶跑的猫儿,树上叽叽喳喳请礼问安的八哥鹦鹉……

还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伸长了雪白脖颈感受着青春伤痛的大白鹅……

角落里还有两个大鱼缸,云朵朵不用去看都能猜到里面肯定有莲花和锦鲤。

【啊,这……】

【真是,富贵迷人眼……】

“小东家,这后院也算是利用的得当。”

【利用的得当?】

【咱就是说这利用率都快100%了,她要在哪里种草药呢?】

【艾玛,三皇兄这是打算开个动物园?】

“猪猪!”

金壮壮看着这满院的动物,很是兴奋,追着一只粉嫩的小猪跑了。

“狗儿!”

孙火火看到墙角有个狗窝,从树上折下来一根树枝去逗弄狗儿。

“想必,这位就是朵儿姑娘吧。”

一位柳叶眉丹凤眼,皮肤黝黑的精瘦姐姐走到了云朵朵的身边,她的手里拿着锄头和浇花的水桶。

“欸,小于,你招呼着小东家,我去前头看着。”

盛姨说着冲云朵朵摆了摆手,离开了后院。

于秀莲点点头。

“这都是二东家吩咐小的准备的,朵儿姑娘可还喜欢?”

“二东家?”

“啊,就是康东家。”

【康启明?果然是她。】

“小颖,你去医馆看着吧,若是有病人来了,就来告诉我一声。”

“我们在后院再看一看。”

“你熟悉熟悉前厅的药材和记账的账本。”

小颖点点头,跟着盛姨去了前厅。

云朵朵继续看着后院的布置,她本来想在后院中一些药草的,可是看样子,都被这些瓜果蔬菜占了地方。

【得再找些空地才行。】

“壮壮!把这些菜都摘了吧!”

云朵朵小手一挥,示意金壮壮把面前的一排绿油油的菜叶子都薅下来。

321瞧,这愚蠢的人类 院子里,金壮壮正弯着腰撅着屁股摘菜,一边摘菜一边扒拉着菜叶上的毛毛虫。

“嘻嘻,好可爱的毛毛虫,绿绿的,软软的。”

“烤起来脆脆的,一定很好吃。”

毛毛虫害怕地快速蠕动着,想要离开这个小魔爪。

“嘎嘎嘎……”

金壮壮的注意力被这叫声吸引走了。

她忽而看到旁边有几只白色毛发的小动物,便来了兴致,丢下手中的菜叶子和毛毛虫,去看那大白鹅。

“你是鸭还是鹅?”

金壮壮摸了摸大白鹅的脖颈。

“好滑嫩的脖颈。”

“鹅!鹅!鹅!嘎嘎嘎!”

那黄色长扁嘴,浑身白毛的大鹅叫了一声。

云朵朵被这中气知足的叫声吸引了过去。

【艾玛,以后千万别说动物听不懂人话!】

【这大鹅直接回答你了,鹅!是鹅!】

【咱就是说,问的很清楚,回答的也很清楚。】

“嘎嘎嘎……”大白鹅昂着高傲的头颅,目不斜视,十分傲慢的样子。

“瞧,这愚蠢的人类。”

“连鸡鸭鹅都分不清,我们哥几个长的也不像啊,连表兄弟都算不上。”

“土里土气的鸭子,岂能和我们鹅,这高贵的物种相提并论?”

“简直可笑!”

“愚蠢?”

“你说谁愚蠢?”云朵朵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嘎嘎嘎……说的就是你,愚蠢的人类。”

“哎呦我去,愚蠢的人类?”

“你想尝尝铁锅炖大鹅的滋味吗?”

云朵朵叉着腰,挥舞着拳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大白鹅,竟然敢说她们是愚蠢的人类?

是不是活的腻歪了?

那大白鹅浑身一个激灵,灰溜溜地抬起五指连在一起的脚掌,晃晃悠悠地撒丫子跑了。

“快跑!快跑!这人忒坏!”

她得意地看着落荒而逃的大鹅,忽而发觉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等一下,她刚才,是在和这只大鹅说话吗?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肥事?】

“朵姐姐,你在和谁说话啊?”

金壮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云朵朵,她举手摸了摸云朵朵的额头。

【朵姐姐不会是病了吧?】

【怎么害胡言乱语上了呢?】

【这里也没有别人啊,朵朵在和花草说话吗?】

“朵姐姐,以后壮壮听话,不惹朵姐姐生气。”

看着金壮壮担心的模样,云朵朵拍了拍她的头,“你朵姐姐没事儿,去玩儿吧!”

云朵朵挠了挠头,怀疑地看了看四周。

【刚才,她是幻听了嘛?】

……

北凉皇室门口,百里吟风看着身后的宫道不耐烦地问道:“人怎么还没来?”

“来了,来了,王上,南妃娘娘来了。”

苗南烟拎着药箱一路狂奔,她的发髻有些凌乱,可是看到百里吟风在等自己,她也顾不上那么多。

“怎么这么久?”

百里吟风不悦地看了苗南烟一眼。

“回王上,我,臣妾去拿了药箱。”

“所以,所以,才耽搁了。”苗南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上马。”

苗南烟楞在了原地,这里也没有其他的马了,也没有马车,她该怎么办?

“马车太慢了,你随本王走。”

百里吟风伸出一只手,“上来。”

苗南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知道情况紧急,便没有迟疑,握住他宽厚的手掌,被他用力一拽带上马,稳稳地坐在他的身前。

他的手有些粗糙,有很多老茧,想是常年骑马、常年握缰绳和刀刃生出的茧子。

“驾!”

百里吟风搂着苗南烟,手握缰绳,策马向前奔去。

“铭文?”苗南烟开口问道,她想问百里铭文一个人在宫里怎么办。

“铭文自会有人照顾,他还小,不带他去皇陵了。”

苗南烟点点头,不再说话,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一声声边打马儿的声音。

苗南烟坐在他的身前,两人的身体挨的很近,马向前奔跑着,一颠一颠的,二人的身体不停地碰撞、摩擦。

她能感受到耳边他温热急促的呼吸与结实的胸膛。

她感到自己的脸和耳朵很热,他的胸膛很结实也很温暖,手掌宽大而有力。

“坐稳了。”

百里吟风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

“别动!坐好,总比摔下马好。”

苗南烟点头不敢再动。

百里吟风策马飞驰在官道上,陈渊和侍卫们跟在后面。

这这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王上可从来不带女人上马啊?!

陈渊看着前面战马上的王上和南妃,露出了笑容。

清白的月光下,平坦无际的管道上,一队人马正急速驶出北凉上京,往皇陵的方向驶去。

到了城门,城门紧闭。

“速开城门!”

“王上出城门!”

陈渊高声喊着,马不停蹄。

看守城门的人一看是王上和陈渊,连忙打开城门,放人出去。

……

一路疾驰,到了皇陵,百里吟风翻身下马,扶着苗南烟的腰将她抱了下来。

苗南烟感受着他有力的大手扶在自己的腰间,脸色一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向冷静镇定的百里吟风,今夜显得尤为心慌焦躁。

“御医呢?!”

“在路上了,皇陵的医馆已经在太后娘娘的寝宫里了。”

来迎的大太监说道。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若是母后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跟着陪葬!”

百里吟风迈着大步子往里面走,陈渊和苗南烟跟在他的身后。

“陈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苗南烟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低声问陈渊。

“赫舍里太后娘娘病重。”

陈渊低声回答。

听到这几个字,苗南烟便是明白了。

这赫舍里太后,虽然不是百里吟风的生母,但是抚养他长大,先帝驾崩后,一手帮他稳固政权。

百里吟风自然会对这位太后有很深的感情。

先帝驾崩后,赫舍里太后来皇陵守着,其余的几位太妃也跟了来。

百里吟风带着一众人,穿过一个又一个灰白色的宫门,绕过回廊,弯弯曲曲地走过几条道,终于到了皇陵的寝宫。

百里吟风皱着眉头,面色焦急而又愤怒,母后身子一向硬朗,怎么说病就病了?

这病来的太突然。

322语言系统升级 跟着百里吟风到了皇陵寝殿的门口,苗南烟看到众多太妃和皇家子弟们正侯在殿外。

晚风吹拂,苗南烟撩开挡住眼睛的发丝,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人。

为首的几人,看穿着和年纪应该是太妃。

脸色蜡黄的静宜太妃跪在门口的左侧。

身穿素色山茶花绣花宫装,外披金丝薄烟素纱,高高挽起的发髻斜插金枝珍珠玉钗,面色疲惫而又沉痛的鹂太妃跪在门口的中间。

还有几个苗南烟看着十分面生,但是和百里吟风的骨相有些相似的年轻皇家子弟。

这些皇家子弟们的头发和衣着都不是十分的规整,想来也是临时接到旨意,连夜爬起来,慌乱之中往皇陵赶。

“母后……”

年纪较轻的皇子哽咽着。

“儿臣不孝啊,未能在您老人家面前尽孝,呜……”

“母后,呜呜呜……”

百里吟风厌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平日里不见他们对赫舍里太后有多关心,如今这幅模样到底是装给谁看?

【杂碎。】

苗南烟从没听说过原来百里吟风还有这么多兄弟。

她看到一个又一个御医从寝殿里面走出来,他们摇着头,神情悲痛肃穆。

没有人交谈,大家似乎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气氛十分沉闷。

“太后娘娘请王上进去。”

赫舍里太后身边的老嬷嬷眼窝下陷,神情悲痛地从寝殿中步伐沉重地走了出来,她的身子晃了晃,似乎是有些站不稳,她扶住了身旁的柱子。

“你随本王进去。”百里吟风看了苗南烟一眼。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苗南烟的身上,静宜太妃和鹂太妃的瞳孔倏地放大。

【这是,苗南晨?!】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

苗南烟微微点头,跟了进去。

“陈渊,让所有御医都在门口守着,谁都不准离开。”

“你就在门口守着,若是发现有人偷听,或者有可疑的人就抓起来。”

说完,百里吟风凌厉的目光在殿外跪着的人身上一一扫过。

苗南烟微微有些发怔,看来,百里吟风和地上跪着这些人的关系并不好,已经冰冷到了极点,不然,说话,不会这般不留情面。

“是,王上。”

陈渊点头,带着侍卫守在门口。

苗南烟跟着百里吟风进去,只见到赫舍里太后躺在床上,垂下的棕黄色纱帘将她和外界隔开。

“母后,您身子这么硬朗,怎么忽然就病倒了?”百里吟风走到床前,申请哀伤。

赫舍里太后张了张嘴,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苗南烟,你快看看母后。”

不知为何,北凉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的病情,他却把希望寄托在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

“是,王上。”

到了赫舍里太后的床前,苗南烟刚要跪下行礼,就被百里吟风制止了,“时间紧迫,赶紧看看。”

苗南烟便也不再拘礼。

就在她掀起纱帘的片刻,她惊住了,皇太后艰难的喘着气,她的眼窝深陷十分憔悴,面部呈现恐怖的紫黑色。

难道是中毒了?

百里吟风也看到了赫舍里太后的样子,不由地楞了一下,印象中的母后虽然已不再是年轻貌美,但眼前的母后,竟然病态到了如此地步。

到底是谁害他母后?!

百里吟风额头青筋暴起,肉眼可见的愤怒与悲伤。

“还……有救吗?”

百里吟风艰难地问出了话,攥紧了拳头。

苗南烟从医药箱中取出诊脉枕,屏息凝神地给赫舍里太后把脉。

……

南阳,长安街,回春堂医馆的后院,云朵朵还沉浸在震惊当中。

她的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那是一种和人类说话完全不同的声音和音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为何能听懂大白鹅的讲话?

云朵朵看着四周,目光落在在角落里鱼缸前玩水的孙火火。

“我说小哥,俺俩素不相识,你扒拉我作甚?”

一个尖尖的略带些愤怒的声音从鱼缸里传了出来。

“这小金鱼真漂亮,说,你和萧烬余什么关系?”

孙火火从鱼缸里抓出一条金鱼,看着它自言自语,他想起来有阵子没有见到禁军队长萧烬余了。

“喂喂喂,你快把我放回去!”

“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在这游的好好的,你偏要过来摸我两下!”

小金鱼瞪大了眼睛盯着孙火火,疯狂地摆动着鱼尾。

“哎呀呀,不行了,要断气了,喘不上来气了……”

小金鱼慢慢失去了力气,鱼尾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

孙火火将手里的鱼不动了,忙把它重新扔回了水里。

“哎呀,回家了回家了,还是水里舒坦。”

“真是个手贱的小哥!”

云朵朵依旧处于震惊当中,她这是刚才听懂的大白鹅的话,这会儿听到了小金鱼的话?

她疯了似地跑了出去,穿过前厅,站在长安街的街道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和猪狗牛马……

顿时,耳边的嘈杂声更胜。

一辆平板车上从她身边经过,平板车上有几只粉白的小猪。

“哼哼哼,呼呼呼,噜噜噜……”

几只小猪随着平板车来回晃动着。

“哎呀哎呀呀呀呀!”

平板车猛地一停,几只小猪撞到了一起。

“别挤我!”

避开人群后,平板车继续前行。

“啊,哈,这小平板车,真得劲。”

“哥几个都睡了?别睡呀,起来唠会儿嗑!”一只小猪扒拉着身旁蔫头耷脑的小猪。

【原来猪的音色是这样的,十分的浑厚。】

像是想要验证一般,她的目光搜寻着除人意外的生物。

叽叽喳喳,啾啾啾地追着妈妈要吃食的,声音尖尖脆脆的百灵鸟、被狗爹爹追着跑的混账狗儿子,还有喵喵喵想要和女朋友贴贴的傲娇猫咪……

云朵朵挠了挠自己的头,【好家伙,不光药箱升级了,连语言系统也跟着升级了。】

【她能听懂动物说话!】

而且,不管是天上飞的白雀鸟、地上跑的鸡鸭鹅猪狗猫、还是水里游的小金鱼,她都能听懂。

【艾玛,以后是不是给她个魔杖,就能使用魔法了?】

南阳,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

323施针祛毒 北凉皇陵内,苗南烟聚精会神地给赫舍里太后把脉。

【太后中毒太深了。】

“王上,太后娘娘中毒很深,像是日积月累所致。”

“而且,是好几种毒药混合在了一起。”

苗南烟将赫舍里太后的手重新放回到杯子里,摇了摇头。

“可还有救?”

百里吟风目光沉沉,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神色紧张而焦急。

【究竟是谁害了母后?】

苗南烟沉吟了一下。

【看着虽然是油尽灯枯的模样,但是未必就没救了。】

“臣妾尽力一试。”

苗南烟挽起袖子,从药箱里面拿出一个装着32枚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的木盒。

二人正说着,赫舍里太后开始咳血,看起来呼吸极为困难。

“母后!”百里吟风焦急地低声喊道。

“可有人参?”

苗南烟一把抓住百里吟风。

百里吟风会意,他推开寝殿的门,忙问跪在外头的御医们,“谁有人参?!”

“王上,臣这里有!”

一个花白胡子的御医拎起药箱准备打开。

百里吟风一把扯过那人手里的药箱,关上门,又走了进去。

苗南烟从药箱里拿出人参,拔下千年人参的须子,放在了赫舍里太后的舌下。

有这千年人参吊着,才能避免她在施针的过程中,赫舍里太后因为身子过于虚弱而晕死过去。

“王上,臣妾施针给太后娘娘,中途不可被打扰。”

这施针祛毒,对于病人和医者来说,都是十分凶险的事情。

需要一次性地把这些毒彻底地祛除干净。

“本王明白。”

说着,百里吟风走了出去,关上了寝殿的门。

……

两个时辰后,苗南烟精疲力竭地从寝殿走了出来。

百里吟风抓住了她的手,焦急地问道:“母后怎么样了?”

“回,回王上,太后娘娘已无,已无性命之忧。”

说完,苗南烟身子一软,倒在了百里吟风的怀里,晕了过去。

“来人……”

百里吟风将苗南烟打横抱起,往旁边的偏殿走去。

……

离开医馆后,云朵朵带着金壮壮和孙火火回到了宫里。

走的依旧是翻墙头的路子。

小颖留在医馆帮盛姨料理医馆,云朵朵和她们说好,每日会在医馆呆上三个时辰,来义诊。

到了宫里,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云朵朵知道阿香姑姑肯定准备好了晚膳在等着她,便飞奔着往福双宫跑。

“公主,您去哪里了,可急死奴婢了!”

见到云朵朵,阿香低声喊道。

阿香手里攥着云朵朵留下来的字条,看到云朵朵从窗户爬进来,才松了一口气。

云朵朵端起桌子上的一大碗梨汤,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阿香姑姑,我就是出去玩了一会儿,你看,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阿香姑姑,朵朵好饿啊!”

云朵朵撒娇着说道,岔开了话题。

“对了,公主。”

阿香擦了擦云朵朵的手。

“陛下传信,说是后日要宴请大臣们来宫里参见夜宴。”

“夜宴?”

“是,说是庆祝公主,平安回宫。”

【原来是庆祝我平安回宫。】

“阿香,后日是不是就是百花节了?”云朵朵掐着手指头算着。

夏末,是南阳一年一度的百花节。

“是。”阿香点点头。

百花节,想必皇祖母也会借此机会会宴请王公贵女。

如今,几位皇子都到了适婚的年纪,正好挑一挑大臣的女儿,早日成婚,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皇祖母她老人家也就能早日抱上曾孙。

【这或许是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皇妹!”

正想着,福双宫外头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三皇兄?”云朵朵转头去看,只见来人是云亦书。

“三皇兄,你来的正好。”

“正好?”

云亦书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有些疑惑地看着云朵朵。

“是啊,三皇兄,朵朵正好有事和你说。”

云朵朵一边说一边吃着盘子里的狮子头。

“对了,皇妹,这些首饰皇兄给你拿回来了。”

云亦书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咦,这不是我上次给你,去买铺面的钱吗?”云朵朵打开盒子,诧异地问他。

“是啊,这次买的两间铺面,是启明兄出的钱。”

“所以啊,皇妹的这些钱,和我的那些钱,就没用上。”

云亦书夹起一个翠玉糕放进了嘴里。

【艾玛,看不出来,康家小子还挺有钱。】

“行,那就等咱们赚钱了,再把铺子的钱算是利息还给他。”

“皇兄,我刚才想和你说的是,就快要到百花节了……”

……

次日晌午,苗南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娘娘,娘娘您醒了?!”

云锦端着热水盆走了进来,看到苗南烟睁开了眼睛,高兴地跑到她身边。

“我这是回宫了?”

苗南烟有些疑惑地看着周围的装饰,从床帐到器具,都不像是漪琴殿内的东西。

“这是哪里?”

“娘娘,这是皇陵的寝殿,王上派人送我和香菱过来的。”

“说是,由我们来伺候娘娘,娘娘会舒服些。”

“奴婢听说,昨天晚上,娘娘是王上亲自抱过来的。”

“娘娘,王上对娘娘可真好!”

苗南烟怔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香菱也来了?”

“来了,正在准备娘娘爱喝的薏米粥呢!”云锦指了指外面。

“对了,赫舍里太后怎么样了?”

苗南烟慌忙抓住云锦的手问道。

“娘娘放心,太后娘娘的命已经保住了,还是娘娘妙手回春。”

“王上呢?”

“王上,此刻正在大殿内审问众人呢!”

“奴婢听说,赫舍里太后是被皇陵中的人下的毒。”云锦低声在苗南烟的耳旁说道。

“走,去看看。”苗南烟从床上爬起来,准备下床。

“娘娘,您身子太虚弱了,大殿有王上呢!”

云锦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苗南烟,想让她继续回床上休息。

“我的身子我心里清楚,去大殿看看。”

苗南烟穿好衣裳,连粥都没来得及喝,便往大殿走去。

不知为何,虽然赫舍里太后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但是,她想帮百里吟风把害太后的人抓到。

324到死都是个妾 云锦拦不住苗南烟,只能快步跟着她,扶着她往大殿走。

香菱端着一碗米粥走过来,只见苗南烟和云锦快步走了出去,她张了张嘴想叫住苗南烟,但是见二人神色焦急,伸出去想要拉苗南烟的手又缩了回来。

苗南烟到了大殿,只见百里吟风正冷着脸坐在主位上,地上跪着几位皇子和太妃。

“王上,地上跪着的这些人,好歹也是你的长辈,怎么能你坐着,让我们几个快要入土的人跪在地上呢?”

静宜太妃摸着自己的膝盖,十分痛苦的样子。

“是啊!”

鹂太妃捻着脖子上挂着的佛珠,一副哀痛的神色。

“哼,顾念亲情的,才算是本王的长辈!”

“地上跪着的,是不是本王的长辈,还另说!”

“陈渊,搜的怎么样了?”

百里吟风见陈渊已经走了进来,便问他。

陈渊微微摇了摇头,他去搜了几位太妃的寝宫,但是没有搜到任何毒药。

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

“宫女呢,宫女太监可都盘问清楚了?”

百里吟风看了看殿外。

正说着,陈渊的手下带上来两个被打的奄奄一息,嘴角流血的宫女。

“说,把刚才说的话在王上面前再说一遍!”

“到底是谁下毒?!”

“奴婢,奴婢不知,只是,鹂太妃经常来服侍太后娘娘。”

宫女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怯怯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鹂太妃。

“太后娘娘病中,鹂太妃经常亲自来服侍太后娘娘用膳。”

另一个宫女说道。

鹂太妃眼神微变,她恨恨地瞪了那两个宫女一眼。

“王上,本宫担心姐姐的身体,亲自服侍姐姐,难道还要怀疑本宫?”

鹂太妃泪眼婆娑,一脸委屈的样子。

“百里吟风,口说无凭,你不能冤枉我母妃!”

地上跪着的一位年轻的皇子挡在了鹂太妃的身前。

“况且,你们也没有搜到毒药!”

苗南烟就站在百里吟风的身旁,她细细地打量着地上跪着的几人,琢磨着几人说的话。

【鹂太妃,日日服侍太后用膳……】

【而这两个宫女是服侍在赫舍里太后身边的人。】

苗南烟的目光落在了鹂太妃的身上。

鹂太妃紧紧地攥着脖子上戴着的佛珠,眼神漂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注意到,鹂太妃身上的佛珠并不怎么发亮,若是长期在手中摩梭的佛珠,必定会十分的滑润发亮。

【难道真的是鹂太妃?】

“太妃,能否让臣妾,看看太妃的佛珠。”

一直站在百里吟风身旁没有说话的苗南烟开口了。

“你要做什么?”

鹂太妃十分警惕地看着苗南烟,身子微微向后缩了缩。

鹂太妃身旁的皇子,祁王,伸出双臂护住了自己的母妃。

鹂太妃伸手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示意他不必担心。

苗南烟忽而注意到鹂太妃的指甲颜色有些暗沉,远没有静宜太妃的指甲干净有光泽。

【这指甲……】

而且,对于后宫整日无所事事,不会做脏活累活的先帝嫔妃来说,鹂太妃的手似乎过于苍老干枯了。

鹂太妃注意到苗南烟的目光,把自己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百里吟风看出了端倪,他像陈渊使了个颜色,陈渊按住鹂太妃,把佛珠一把扯了下来。

“你们做什么?!”

挡在鹂太妃身前的祁王被太监们拉开。

陈渊将那佛珠递给苗南烟,苗南烟轻轻摸了摸佛珠的表面,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

忽而,她脸色骤变。

“王上,这佛珠上有毒,而且,有很多种毒药。”

“臣妾,方才注意到,鹂太妃的指甲暗沉发黑,手也很苍老,想必是经常接触这些毒药所之致。”

“哼,真是荒谬!”

鹂太妃的嘴唇微微颤抖。

“想必,鹂太妃在侍奉太后娘娘用膳的时候,便把手指上沾染的毒药掺杂到饮食当中了吧?”

“荒谬,你血口喷人!”

鹂太妃伸手想要扯过那串佛珠,被太监狠命地拉住。

“陈大人,给御医们看看,便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苗南烟将那串佛珠放在太监端过来的盘子上,给门外候着的御医们查看。

她拿出帕子,仔细地擦干净手,同时提醒接触过佛珠的人要清洗干净双手。

“南妃是医族的后人,定是不会看错。”

“孙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百里吟风一脚踹开挡在鹂太妃身前的祁王。

他一想到自己的母后在病中苍老痛苦的模样,他就恨的浑身冰冷,恨不得将鹂太妃碎尸万端。

“王上,这,这这这,佛珠上确实有毒药!”

一个御医快步走进来说道。

百里吟风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殿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被指控的鹂太妃开口说话。

“哼!”

“没看出来啊,本宫还真是小瞧你了。”

片刻的宁静后,鹂太妃猛地站起身,扬起手就要给苗南烟一巴掌。

百里吟风迅速起身,挡在了苗南烟的面前,他抓住鹂太妃的手腕,用力将她推倒在地。

“贱蹄子,你以为你帮了他,他就会对你另眼相待?”

鹂太妃跌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苗南烟。

“别做梦了,糊涂东西,看看你那张脸,你不过就是个替代品罢了。”

“就和本宫一样,是个替代品。”

“就是个笑话。”

“哈哈哈哈……”

鹂太妃忽而大笑起来,笑得有些癫狂,笑着笑着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

百里吟风冷冷地看着她:“母后和你一同入宫,你们几十年的情分,你怎么下得去手?”

“十几年的情分?”

“哼,你也知道是十几年的情分……”

“当年,先帝要赐给本宫封号,是你的好母后向陛下提议了这个‘鹂’字,让本宫成了整个后宫的笑话。”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这是在嘲讽本宫靠着歌喉,赢得了先帝的宠爱,就如同歌妓一般上不得台面。”

鹂太妃悲伤的说着当年的事情,苗南烟有些失身。

【后宫,就是这样慢慢地把一个人逼疯。】

“凭什么,先帝死了,她做的正妻,而我到死都只能是个妾?”

鹂太妃捂着自己的胸口,“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325百花节夜宴 “只要她死了,本宫就是北凉最尊贵的女人!”

苗南烟看了看地上跪着的脸色苍白的静宜太妃,鹂太妃的位分要比静宜太妃的位分高,若是赫舍里太后死了,她确实是北凉统治者上一辈中地位最高的人。

“先帝在世时,本宫就要看她的脸色。”

“如今先帝已经死了,本宫还要看她的脸色!”

“我呸!”

百里吟风看着嘶吼过后,筋疲力尽的鹂太妃。

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起了儿时在鹂太妃宫中玩耍的日子。

“罢了,一切都结束了,本宫也解脱了。”

鹂太妃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祁王身旁。

“母妃……”

祁王扶着鹂太妃,痛哭流涕。

“陈渊,赐一条白绫给鹂太妃!”

“是,王上。”

“百里吟风,百里吟风你敢?!”

祁王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他双目通红,要去抓鹂太妃的手,不让太监们带她走。

“好好活着!”

鹂太妃满眼含泪,目光不舍地看着祁王。

“皇兄,皇兄,求你了皇兄,饶了母妃吧,母妃是一时糊涂,她再也不敢了!”

祁王爬到百里吟风的脚边,抓着他的衣袍哀求。

“把他拉下去。”

百里吟风头也不回地带着苗南烟离开了大殿。

……

天气渐渐变得凉爽,南阳街道热闹非凡,一年一度的百花节已经到来。

申时,皇宫里开始热闹起来,宫门口更是停了长长的一排轿子。

朝中官员们将自己隆重打扮的女儿们都带了过来,希望能在今天的晚宴上,攀上一个皇子,当个正妃,博一个上位的机会。

如今是夏末,夜晚倒是也凉爽宜人,晚宴便安排在御花园举行。

路上,云朵朵坐着小轿子往御花园去,她今日打扮的十分可爱漂亮,一身淡粉色的裙子,配上白玉的钗环和钩花的金镯子。

整个人看起来富贵又灵动。

在宫门的拐角处,轿子猛地一晃,云朵朵的头差点磕到木板上。

“哎呦!”

云朵朵的两只小手慌忙扶住轿子的木板,稳住身体。

“站住!这是公主的轿撵,你们也敢撞,没长眼睛吗?!”

阿香怒斥了一声。

冲撞了轿子的两个小太监吓得当时就跪在了地上,手里端着的盘子也应声落地。

云朵朵扶好头上的发簪,掀开帘子,看到地上跪着的两个人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今晚是百花节夜宴,你们端着盘子不去御花园,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云朵朵看了看四周,这里距离御花园和御膳房都不近,这两个小太监端着盘子,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两个小太监抬头看了一眼云朵朵,慌忙又低下头去,“奴才该死!”

“奴才该死,请公主饶命啊!”

云朵朵见那两个小太监神色不对,看了阿香一眼,阿香捏着那小太监的下巴,狠厉地问道:“说,怎么回事?!”

“你们是哪个宫里的,要去做什么?”

云朵朵从轿子里面出来站在一旁看着。

阿香姑姑平日里对她十分温柔,但是毕竟是在后宫里呆了多年的老人了,该狠辣的时候绝不心慈手软。

“快说!”

云朵朵见那两个小太监唯唯诺诺地不说话,站在一旁奶凶奶凶地喊了一嗓子。

“呦,我当是谁这么威风呢?”

身后传来女子尖着嗓子,矫揉造作的声音。

“原来是咱们的有容公主啊!”

“有容公主,不是才从北疆回来吗?这脾气见涨啊!”

“还有容呢,我看啊,你这小东西尖酸刻薄的很!”

宸妃衣着华贵的出现在云朵朵的面前。

云朵朵转头一看,是宸妃,她面露不悦之色,她一向不喜欢宸妃,这宸妃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不知天高地厚,而且又极其地爱多管闲事。

但因为她是二皇兄云亦仲的生母,云朵朵在面子上也会尊敬她几分。

云朵朵看着宸妃微微颔首。

宸妃不满地一甩手中的帕子,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死丫头片子,仗着陛下宠她,对她这个长辈从来都是爱搭不理的,很是不尊敬她这个庶母。】

【若不是仲儿叫本宫不要给你计较,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阿香和身后的福双宫的下人们向宸妃行礼,虽然主子不喜欢这位娘娘,但是毕竟是主子的庶母,是宫里的娘娘。

“哎呀,本宫忽而想起来,大皇子已经被封为瑞王,出宫建府许久了。”

“听说,瑞王妃已经有身孕了,若是瑞王妃生了位世子或者是郡主,你猜,陛下会不会偏心呢?”

“哎呀,到时候啊,恐怕陛下都不知道有容公主是哪号人了?”

宸妃捂着嘴,做出惊讶的样子。

“哎,公主啊,你也不必想太多,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

宸妃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只是,公主啊,莫说母妃没有劝过你,你可要早做打算啊!”

看着云朵朵有些愣愣的反应,宸妃的心里十分的痛快。

她也是在来的路上恰巧碰到了瑞王和瑞王妃,这才知道瑞王妃已经有喜了。

云朵朵不过就是个女娃娃,正是嫉妒心强,容易叛逆的时候。

将这事儿说给她听,给她添堵,正和宸妃的意。

【本宫就看不惯这死丫头片子在宫里潇洒得意的样子。】

见云朵朵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宸妃摸了摸自己的鬓发翩翩然走开了。

“娘娘好手段。”

二人走远后,宸妃身旁的宫女谄媚地说道。

“既压了公主那嚣张的气焰,又让瑞王和公主之间产生了隔阂。”

“如今,公主正得圣宠,而大皇子又和公主交好。”

“今日这般,想必公主会疏远大皇子了。

“只要大皇子的助力少了,咱们殿下入主东宫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那是……”

宸妃又摸了摸鬓角,理了理头发,“你看本宫牙缝里有菜吗?”

宸妃张开嘴呲着牙,让宫女仔细看着。

“没有,放心吧,娘娘,您一定能艳压群芳。”

宸妃满意地点点头,款款地往御花园走去。

……

【大皇嫂要生宝宝了?!】

【我云朵朵要有侄女,我要当姑姑了?】

326原来是这个孽障 云朵朵有些怔怔地没反应过来,她的内心十分激动。

【太好了!】

她来回地踱着步子,又有奶团子可以摸了,她很是兴奋。

“公主,上轿吧,别耽误了时辰。”

阿香将云朵朵抱起来放到了轿撵上。

“好,走,去御花园,去看皇兄和皇嫂!”

【咦,那两个小太监呢?】

云朵朵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宫道,忽而觉得缺了什么东西似的。

“刚才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怎么不见了。”

阿香微微皱眉,她看了看四周:“跑得倒是挺快。”

宸妃的到来,打乱了云朵朵和阿香对那两个小太监的审问,等她们回过神儿来,两个小太监已经不见了。

【难道,那两个太监和宸妃有关,是宸妃指使的?】

【是不是宸妃故意过来岔开话题,吸引她的注意力,才给了那两个小太监逃跑的可乘之机。】

“公主,今个儿晚宴,咱们可得小心了。”

阿香神情严肃地说道,她看着无尽的宫道,叹了口气。

这碰上的小太监神色和行为颇有些异常,宴席上可得注意。

“是啊……”

云朵朵拍了拍阿香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她很喜欢阿香和她的相处方式,阿香从不会因为她的年龄而认为她什么都不懂,反而,阿香会分析宫中局势,有什么事情也都会讲给云朵朵听。

云朵朵也会把她的分析说给阿香听,二人齐心协力,一起商量对策。

“走吧。”

“起轿!”

云朵朵的小轿子被抬起来,一行人慢慢地往御花园走。

云朵朵琢磨着,要是有人想在宴会上害人,无非是在饭菜里头下毒,看来,今晚的饮食要多加注意。

……

御花园内,有些大臣和家眷已经到了,举着酒杯互相交谈着。

御花园的空地上,摆了两排桌子和座椅,一排的桌子上放的是果饮,是给女眷的,另一排的桌子上放的是酒水,是给男眷的。

中间空出来一个圆形的空地,被装饰成了舞池,这舞池是舞姬们献舞,乐坊奏乐的地方。

御花园的内侧还有一条溪流,上面摆着各色的菜肴,菜肴随着溪水的流动转到不同的地方,供宾客们享用。

骠骑将军周义宣,带着妻儿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前来的官家小姐们。

周义宣是谭彪的党羽,自从谭彪伏法后,周义宣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原本来他家说亲的,如今更是退避三舍。

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就快要过了嫁人的适当年纪,而现在连个提亲的人都没有,连说媒的媒人都不愿意到周府上来,周夫人急得不行。

“老爷,你快去问问,薛相的嫡孙,如今也到了年纪了吧?”

周夫人拽着周义宣的袖子,她打量着周围的人,看哪家的公子能配上自家的女儿。

周义宣摸了摸下巴,咬咬牙,舔着脸走到左相薛广进的身旁。

“左相大人……”周义宣舔了舔嘴唇,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寒暄。

薛广进正拿着杯子喝酒,听到身后的声音转头去看。

【原来是这个孽畜……】

“左相大人,得意如今也到了婚嫁的年纪……”

周义宣开门见山的说道。

“得意已经有心上人了。”

还没等周义宣把话说完,薛广进摆了摆手,直接拒绝,不再理会他。

【谭彪一党的孽畜,谭彪侮辱过我孙女儿,如今这孽障还想把女儿嫁进来,当老夫的亲家?】

【真是做梦!两家最好互不相干!】

一旁的薛得意听到说话声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爷爷,【我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

“得意!”

薛得意看着远远的叫自己的人。

“烬余!”薛得意冲着萧烬余挥了挥手。

周义宣看着热情地打着招呼的薛得意和萧烬余,有些不解,【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若是薛得意已经有意中人了,若是能和萧家结亲,算起来也不错。】

……

御花园里,宸妃是第一个到的嫔妃,她才不管什么皇室礼仪和尊卑有序,她就是要第一个到,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美貌。

盛装出席的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钩花长裙,珠玉满头,画了时下最时兴的桃花妆,额间画了一个桃花钿。

走起路来,身上的金玉佩环叮当作响,惹得人人都要看她一眼。

对于这样的反应,宸妃很是满意。

陆陆续续的来的人越来越多,御花园的位子都被坐满了。

云朵朵迈着小步子,挪着小屁股,坐在了皇子公主们的那一席。

她看到大皇子云亦伯扶着上官沁儿走了过来,便扬着笑脸,挥了挥手,“大皇兄,大皇嫂!”

“皇妹!”

“恭喜大皇兄,恭喜大皇嫂!”云朵朵甜甜地祝贺。

“大皇兄,有此等好事,怎的不早告诉皇妹一声?”

“害怕我把侄子侄女带坏了不成?”云朵朵挑眉看着二人,一幅嗔怒的模样。

“皇妹这是哪里的话,自打知道你皇嫂有孕,皇兄可是连瑞王府的门都没出过。”

“日日都在府上照顾你皇嫂,这第一个月的胎啊,最不容易坐稳了,完事都得小心。”

“大皇兄,你好歹也传个信,让我们给侄子侄女准备衣裳用具啊!”

身后传来一个稳重深沉的男音。

几人转头,只见是二皇子云亦仲。

“老二,你来了。”云亦伯冲他点点头。

云亦仲拱手微微弯腰行礼。

“你我兄弟之间,就不必如此拘礼了。”云亦伯将他扶起来。

“欸,大皇兄,礼不可废。”

“快去,再多拿几个软垫过来,皇嫂有孕,务必要妥帖照顾。”

云亦仲看向两侧站着的太监宫女,吩咐他们去准备东西。

“呦,哥几个都在呢!”

“三皇兄!”

“老三。”

“大哥,你挺能耐啊,这才成婚多久,就有孩子了?”云亦书打趣道。

上官沁儿脸色微红,用帕子捂住了嘴微微咳着。

“就你话多,快坐吧,父皇和皇祖母要来了!”

云亦伯推了推云亦书的肩膀,让他去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陆续,昭元皇后、德妃等人也到了。

“太后娘娘到!”

327她还差你那一把瓜子了?! “陛下到!”

掌事太监高声喊着,众人齐齐跪倒在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娘娘福如东海,万福金安!”

“众爱卿,平身吧。”

云北夜看着席间的众人,开口说道:“朕的九公主,从北疆平安归来,还在北疆建立了医馆,救治贫苦良民。”

“可喜可贺,今日又逢百花节,朕邀请各位爱卿,同乐!”

“谢陛下!”

大臣们齐声高呼。

“上膳!”

云北夜看了身旁的赵忠全一眼,赵忠全高声喊了一句。

听到通传声后,身穿水粉色宫装的宫女们低着头快步走上来。

将罗宋汤、醋汁酸菜、香辣紫苏鸡、抓炒鱼片、四大抓炒、鹿茸三珍等菜肴糕点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母后,这是您最爱吃的莲子羹。”

云北夜将一碗莲子羹端到了皇太后的面前。

“今个儿高兴,哀家看来了不少妙龄女子,皇帝啊,让乐坊奏乐,让大家伙儿也都别拘着了,去中央的舞池跳跳舞吧!”

云朵朵听着皇祖母说的话,再看看场间谈笑风生的众人。

【艾玛,这不就是妥妥的高官高干的相亲大会嘛。】

“是,母后。”云北夜微微颔首。

“赵忠全,让乐坊的人奏乐!”

“奏乐!”

赵忠全高声喊着,舞池中央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一听说要跳舞,一些腼腆害羞的官家小姐忙低下头,不敢看对面的男眷。

有一些胆子大的,则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南阳的民风都这么开化了?】

云朵朵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啃着西瓜,喝着奶茶,坐在VVIP的位子上,看着在场的,情窦初开的男男女女眉眼盈盈,暗送秋波,一线吃瓜。

“小女子葛天歌,久仰公子大名,不知可否有幸共舞。”

葛天歌是鸿胪寺少卿葛天成的女儿,她身穿鹅黄色的、绣着蔷薇的丝罗长裙,外套苏绣百花长衫,个子高高的,柳叶眉丹凤眼,睫毛密而长,整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萧烬余愣了楞,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不知所措。

“小女子听闻京城之中,萧公子箭无须发,不知以后,可有机会一观?”

“有有有,当然有!”

一旁的薛得意见萧烬余愣愣的不说话,戳了一下萧烬余,【这兄弟怎么愣愣的像一块木头?】

他拽着萧烬余的袖子,拉着他起身。

萧烬余任由薛得意拽着,和葛天歌来到了舞池。

云朵朵看着舞池上摇曳晃动的人们,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舞蹈,男女之间并没有肢体接触,但是似乎双方都兴致盎然的舞动着,旋转着脚步,就像是两个人围着一根柱子在转圈圈。

看了一会儿,云朵朵有些头晕,转头移开了目光。

接着,她的目光被隔壁桌的三皇子吸引过去了。

【艾玛,三皇兄桃花运不错啊!】

云亦书坐在凳子上嗑瓜子,一位眉清目秀的大家闺秀,身姿袅袅的走到云亦书的身边,腼腆地看了看他,伸出手想请他一起去跳舞。

云亦书楞了一下,随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从盘子里抓起一把瓜子,放在了那大家闺秀的手中。

“扑哧”一声,云朵朵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她诧异地看着云亦书。

【这孩子,咋不开窍呢?】

【她还差你那一把瓜子了?!】

那位大家闺秀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羞怒地转身离开。

【哎,三皇兄,错失一位有缘人呐!】

【大皇兄的那些话本子,真是白念给你听了!】

看了一会儿,云朵朵有些失落。

【热闹都是别人的,我什么也么有。】

她一个六岁的奶娃哇,自然没有人来邀请她跳舞。

她只能眼巴巴地瞅着。

【不知道堇之哥哥最近怎么样了?】

她注意到空中有几只低飞的燕子,那几只燕子似乎飞的很是艰难。

【要下雨啦!】

【前面有个虫子,快,别让它跑了!】

她听到燕子们的低语。

【下雨……】

云朵朵忽而想起来,上小学的时候曾经摇头晃脑地背过一句:“燕子低飞蛇过道,大雨即将就来到。”

因为大雨来临前期,空气中含有大量的水蒸气,水蒸气遇到较冷的昆虫身体就会凝结成水,造成昆虫体重增加,飞不高。

而燕子们为了抓这些昆虫填饱肚子,也得跟着低飞。

云朵朵忽而灵光一闪,她从凳子上蹦下来,走到了云亦书的身边坐下。

“三皇兄……”

“皇妹可是想去跳舞?”云亦书笑着问她。

“哎呀,三皇兄你别闹,和你说正经事儿!”

云朵朵和云亦书交头接耳。

德妃看着兄妹二人勾肩搭背的样子,有些欣慰。

德妃已经没有什么贪念,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上太子,那样太累了,那样的生活或许并不适合书儿。

多和小公主熟络熟络也好,况且,儿子之前中的蛊毒,还是小公主出手相救。

【云朵朵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还善良懂人心,书儿跟着她混,至少不会走歪路。】

【自从书儿跟着她混之后啊,身上的蛊毒也解了,还被封了五铢亲王,这孩子,还真是个福星。】

……

舞池中间依旧热闹非凡,人们似乎不知疲倦一般,交杯换盏用不停歇。

“轰隆隆……”

天空中震耳欲聋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慢慢地空中有小雨滴落下,紧接着,雨越下越大。

“下雨了,下雨了!”

席上的官眷们举起手挡雨,慌乱地逃窜着,几个坐在边角的大臣已经跑到了御花园附近的凉亭躲雨,可是凉亭太小,根本容纳不下所有的大臣和官眷们。

云北夜和皇太后身坐的地方,自然有遮光挡雨的器具,宫人们迅速撑开伞具,没有让一滴雨水落到二人身上。

“三皇兄,方才和你说的东西,你可都准备好了?”云朵朵凑到了云亦书的身旁问道。

阿香预感到要下雨了之后,便回福双宫去取伞具和披风,她担心忽而变了的天气,会使云朵朵染上风寒。

“准备好了。”云亦书挑了挑眉。

328没有直接抢钱,还给了把油纸伞 二人正说着,只见几个小太监拎着筐来到了御花园,筐里面装着数把油纸伞。

“卖伞啦!卖伞啦!”

“一贯钱一把!”

【一贯钱?】

云朵朵惊呆了。

【好家伙,一把伞卖到了七八百块钱,三皇兄,真有你的。】

“三皇兄,一贯钱?”云朵朵拽了拽云亦书的袖子,确认道。

“你这是抢钱啊?”

云亦书挑了挑眉:“物以稀为贵吧,再说了,这些人都有钱。”

“皇兄没有直接抢钱,这不是还给了一把油纸伞嘛。”

云朵朵抿了抿嘴唇,微微点头:“嗯,皇兄说的对。”

方才,注意到燕子低飞的时候,云朵朵就知道要下雨了,她的目光在御花园的周围扫视了片刻,发现大臣们都没有带伞,附近只有一个小凉亭,也没有偏殿能够让众人躲雨。

所以,她便让云亦书去准备些伞具,可以卖给来参加夜宴的大臣们。

往常,皇宫里的夜宴一般都会在安庆殿,所以即使下雨了也无妨,可是这次云北夜和皇太后兴致好,便选择在御花园举办晚宴。

而且,前些日子都是艳阳高照,天朗气清的,宫人们便也没有准备雨具。

大臣们着急用伞,也顾不得多少钱,一哄而上去抢购数量有限的油纸伞。

相比于在陛下面前被浇成落汤鸡,失了仪度,一贯钱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这可是宫里御用的伞具。

“给我一把伞!”

周义宣咬咬牙,拽着小太监要买伞。

“哎呀,我这也没带钱啊,薛老头儿,你借我点儿!”

康富国用手挡着雨,摸了摸身上,向身旁的左相薛广进借钱。

大臣们推推搡搡地,掏着腰包,对于那些实在拿不出钱来的老头儿们,云亦书也十分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借条赊账,只要按上手印,就可以把伞拿走。

另一边,云朵朵瞄准了女眷们。

被雨水一浇,这些官家小姐们难免花容失色,脸上的红妆花的花,落的落,涂了厚厚一层粉的,此刻更是原形毕露。

这些女眷们慌忙用帕子遮住了自己的脸部。

几个宫女拎着篮子挤到女眷的中央开始低声吆喝,“胭脂水粉啦!石黛螺子黛啦!”

“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众女眷一听有粉底、口红和眉笔,顿时就炸开了锅。

“给我描眉的石黛!”

“我要,我要胭脂!”

“数量有限,价高者得!”宫女大声吆喝着。

“一个一个来!”

没有带银钱,顶着一张张大花脸的管家小姐们,从身上摘下各类金银珠宝首饰,塞进宫女的手里,然后换来一盒胭脂水粉,或者是画眉用的石黛螺子黛。

对于她们来说,这胭脂水粉、石黛螺子黛远比这些珠翠银钱重要的多。

“给我家小姐留一盒石黛!”一个丫鬟挤进人群中喊道。

“排队啊,排队购买,价高者得!”

宫女没有理会那丫鬟,继续招呼着排队购买的人,来卖胭脂水粉之前,公主已经交代过了,要排队购买,强取豪夺的不用理会。

“你个贱婢,我家小姐可是宸妃娘娘的侄女,给我家小姐拿一盒!”

那丫鬟态度傲慢,说话的时候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头高高地抬着,似乎是在用鼻孔看人。

“你是聋了吗?都说了一个一个来,价高者得。”

一个被丫鬟踩了脚的官家小姐不悦地说道。

“谁家丫鬟,这么不懂规矩?!”

“呦,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卜家的大小姐啊!”

“看看她,气的眉毛都没了。”

“人家可是有位亲戚在宫里当娘娘的,咱们那,可得罪不起!”

说完,小姐们拿着手里的胭脂水粉盒子退出了人群。

“快给我们家小姐拿一盒石黛!”

卜瑶莲的丫鬟吼道。

“卖光了!”

宫女说了一句后,低头查看收到了的银钱和珠翠。

卜瑶莲气得咬紧了嘴唇,跺了跺脚愤怒地转身离开。

【哼,谁稀罕这些东西,你们一帮穷酸杂碎,就留在这儿让人当作货品一样挑选吧!】

【再说了,我年纪还小呢,父亲母亲说了,今日就是来看看。】

【来宫里见见这些皇亲国戚们,也不必急着嫁人。】

【我可是要嫁给济北王的人,谁稀罕这些皇子?】

【南阳,可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

云朵朵正看着热闹,忽而好像听到了“济北王“三个字,顿时警觉起来。

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堇之哥哥的身影,也没有再听到关于济北王的声音,也便作罢。

货品抢购一空后,宫女拿出两个铜镜,摆在了桌子上。

“谢谢大家捧场,这铜镜是送给大家的!”

抢到货品的官宦之女们满脸兴奋,长舒了一口气,坐在铜镜前迅速补救,化起妆来。

……

一炷香后,雨过天晴,夜宴和舞会继续。

御膳房的管事带着一众太监和宫女送来了姜汤。

一些衣裳被打湿的大臣和小姐们也由宫女太监带领着去附近的偏殿,换了干爽的衣裳。

“赵忠全,让御膳房的人再送些热汤水上来!”

云北夜看着官帽和头发有些被打湿的大臣和官眷们说道。

“是,陛下。”

很快,御膳房又端上来一些枣羹和热乎的肉菜汤。

“沁儿,这桂花甜枣羹是你最喜欢的,再吃一碗。”

云亦伯将桌子上的白瓷碗递给了上官沁儿。

“呦,瑞王和瑞王妃真是恩爱,真是羡煞我们了!”云亦书酸溜溜的说道。

云朵朵吞了吞口水,大皇兄真是撒了一把好狗粮。

“刚才吃了一碗肉汤了,这会儿吃不下了。”

上官沁儿接过白瓷碗,将那碗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王爷,你看,臣妾桌子上的这碗桂花甜枣羹,也还没喝呢。”

上官沁儿注意到云朵朵正盯着自己,只以为她是想吃她桌子上的甜羹,便笑着将甜羹端到了云朵朵的桌子上。

“公主若是想吃,便吃我这碗吧。”

上官沁儿看到云朵朵桌子上的碗已经空了。

【果然,小孩子,就是喜欢吃桂花甜枣羹,这类的甜食。】

【不知我腹中的这个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上官沁儿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回到了座位上。

“大皇嫂不吃吗?”

329这宫女,最后吃了什么? 云朵朵看着面前的甜羹,舔了舔嘴唇。

“朵朵,你吃吧,你皇嫂啊,害喜厉害,吃东西吃的也少。”

大皇子云亦伯笑容满面地看着云朵朵。

“那就多谢大皇兄大皇嫂了!”

“奴婢帮公主试一试烫不烫。”

云朵朵身旁的侍女端起那碗甜羹,吹了吹。

“不过是一碗桂花甜枣羹,也值得你们让来让去的,再让御膳房做几碗不就是了!”

昭元皇后笑道。

云朵朵身旁的侍女舀起一勺甜羹放在嘴里,感觉有些烫,她重新拿起一个勺子,又舀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才送到云朵朵的嘴边。

“公主,奴婢试过了,可以喝了。”

“我自己来吃吧。”

云朵朵还不太习惯让人喂,她冲着身边的宫女笑了笑,接过来碗和勺子。

“啊!”

忽然,一声凄厉地惨叫声在云朵朵的身边响起,那宫女脸色痛苦,忽而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

“你,你怎么了?”云朵朵惊讶地看着她。

那宫女疼地头上青筋暴起,说不出话来,浑身僵硬着朝地上摔去。

云朵朵扔下手里的碗,她迅速地跪在地上,捏开了宫女的嘴,让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为时已晚,宫女嘴里的东西已经咽下去了。

“御医,快传御医!”

昭元皇后高声喊着,她吩咐身边的大宫女翠玲赶紧去叫人。

阿香拿着云朵朵的外袍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眼前的一幕。

云朵朵趴在地上,从桌子底下翻找着药箱,想要救这宫女。

可是,很快,宫女便断了气。

【想必这毒的剂量不少,竟然这么快就断气了。】

云朵朵在心底叹了口气。

【自己能长到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想要杀她的人还真是源源不断啊。】

御医们陆续赶来,看到倒下的宫女,只能摇头叹息。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云北夜和昭元皇后扣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事发突然,任何人在摆脱嫌疑之前,都不能离开御花园。

原本热闹喜庆,嫔妃和管家小姐们争奇斗艳的夜宴,此刻,阴沉冷寂。

“怎么回事?”

云北夜看着给宫女把脉的徐太医问道。

“回陛下,这宫女因为服用了大量的断肠草,中毒而死。”

“断肠草?”

“她吃了什么?宫宴之上,为何会有断肠草?!”

云北夜的脸色铁青,一拍桌子质问道。

“这是公主身边的宫女……”

一个嫔妃身边的小宫女怯怯地说道,她浑身一个激灵,仿佛有些庆幸死去的宫女并不是自己。

云北夜的眸子猛地收缩,他愤怒地咆哮:“若是朵朵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全都给朕陪葬!”

众人被这一声咆哮震的不敢出声。

徐太医拿出银针验了验云朵朵桌子上的吃食,银针并没有变黑。

“这宫女,最后吃了什么?”

“喝了这碗枣羹。”

云朵朵指了指桌子上已经打翻的白瓷碗。

徐太医拿银针验了验枣羹,顿时银针变的乌黑。

“陛下请看,这枣羹有毒。”

徐太医将发黑的银针在云北夜的面前晃了晃。

“这枣羹,是王爷的枣羹。”

上官沁儿的声音有些发抖,她脚下一软依偎到了云亦伯的怀里。

“是瑞王的枣羹……”

“有人要害瑞王……”

席间的大臣们低声议论着。

“父皇,有人要害儿臣!”

云亦伯浑身冷汗涔涔,他怀里抱着上官沁儿,二人跪在地上哭诉。

上官沁儿捂住了胸口,仿佛是不敢相信一般。

赵忠全眼神微微眯起,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局面。

【大皇子的枣羹,经过上官沁儿的手,到了公主的面前。】

“大人,再探探我这碗。”

上官沁儿有些颤抖的将自己桌上的枣羹端起来。

徐太医拿出另一根银针,顷刻间,银针再次变黑。

徐太医的脸色微变。

“父皇,父皇,有人要把我们一家三口都害死啊!”

上官沁儿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王妃,王妃切勿动气激动,小心腹中的孩儿啊!”身旁的几位御医劝着。

上官沁儿长舒了一口气,用帕子擦着眼泪,云亦伯轻轻地拍着上官沁儿的背,帮着她顺气。

“陛下,有人要杀亦伯!差点儿连累了九公主!”

昭元皇后心下一惊,她跪在大殿中央,一脸的震惊与悲愤。

“朕一定不会放过,把御膳房的人叫来问话,这断肠草为何会出现在枣羹里?!”

云北夜快步走到云朵朵的身边,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云朵朵勾住了云北夜的脖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生气。

“赵忠全,把做甜羹的宫人,还有端着甜羹送到这里的人,都带上来!”

“让慎刑司的人速速盘问!”

“是,陛下。”

片刻后,御花园的假山后的一角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御花园内的大臣和官眷们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神经紧绷,大气都不敢喘。

片刻后,赵忠全来禀报。

“陛下,这甜汤和肉汤都是御膳房刚做的,由御膳房的宫女们一一端上来。”

“送瑞王和瑞王妃汤水的宫女说道,来送桂花红枣甜羹的路上碰到了五皇子。”

【五皇兄,云亦春?】

云朵朵有八个皇兄,名字分别是伯仲叔季、春夏秋冬。

【还好便宜老爹刚好有八个儿子,若是再多一个,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好。】

一开始云朵朵还记不住这些名字,除了经常来看她,陪着她一起玩耍的大皇兄、二皇兄和三皇兄之外,其余的几个皇兄,她经常记差名字。

若是路上碰见了,也有些对不上脸,毕竟,这几个皇兄,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长的太像了。

“五皇子打开盖子看了看,还闻了闻里面是什么东西。”

【五皇子……】

“除了五皇子,可还有旁人碰过瑞王的吃食?”

云北夜看着独自坐在席间的五皇子,眼眸微动。

在场的八个皇子都有自己的母后、母妃坐在一侧,可是云亦春的母妃容嫔,已经被贬为了官女子,不得出永安宫。

“回陛下的话,除了五皇子,再没有旁人碰过。”

330若是来日,迁怒到陛下身上 说完,赵忠全退到了云北夜的身旁。

“哀家累了,皇帝啊,这件事情,你看着处理吧。”

皇太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张嬷嬷扶着皇太后离开了御花园。

“臣等恭送太后娘娘。”

大臣们起身行礼。

“诸位大人,宫门口给诸位大人准备了御膳房的糕点。”

赵忠全极有眼色地说道,说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明白,这事儿一旦涉及到皇子公主,大臣们在场就不太合适了。

毕竟,皇家丑闻不可外扬。

“臣等告退。”

这些来吃席的大臣们巴不得在皇帝发怒之前早点离开。

个个带好帽子,拿上自己的油纸伞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御花园。

云朵朵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镇定自若的五皇子。

她忽而想起来,五年前,曾经害过自己的妃嫔,似乎有一个是五皇子的生母。

只是,五皇子为何要害大皇兄呢?

【难道是为了太子之位?】

就算是大皇兄被害,五皇子的前头还有二皇兄、三皇兄和四皇兄,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啊?

云朵朵摇了摇头,有些想不明白。

阿香看到云朵朵怔怔出神的样子,将手里刚从福双宫拿过来的外袍,披在了云朵朵的身上。

五年前,也就是云朵朵周岁宴,是由三皇子云亦书的生母德妃一手操办的。

那时候,五皇子云亦春的生母容嫔,以生子秘方为诱饵,撺掇虞美人去往云朵朵的饮食下毒以此来陷害德妃。

对于容嫔来说,她的地位不上不下,她儿子的地位也是不上不下。

若是想在后宫站稳脚跟,皇子皇女,能干掉一个是一个,至于像德妃这样的后宫嫔妃,自然也是借别人之手,能干掉一个是一个。

虞美人耳根子软,在云朵朵的甜羹里下了黄果粉,导致云朵朵腹泻不止,肠胃受损。

事情败露后,原本要被刺死的虞美人,因为公主周岁宴不宜见血,而被打入了冷宫。

后来,容嫔勾结朝中大臣,污蔑云朵朵是妖女,被云北夜贬为了官女子,从一个二品的嫔妃贬为了从十品的官女子。

……

往事如烟,云朵朵只觉得有些恍惚,有些不真实。

待大臣们和官眷都离开后,云北夜冷声问道:“云亦春,说说怎么回事!”

云亦春从席间走出来,跪在了御花园的舞池中央。

“父皇,父皇听儿臣解释。”

云亦春的眼中冰冷而又怨怼,他的余光看着云亦伯和上官沁儿,忽而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迅速地朝昭元皇后刺去。

“保护皇后!”

云北夜眼疾手快地抓起桌上的酒杯扔过去,将云亦春手里的酒杯打落在,酒杯落在白玉地面上,摔得粉碎。

“云亦春,你要做什么?!”云北夜怒吼道。

昭元皇后面色大变,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会拿着匕首对着自己。

“那是你母后!”

云朵朵有些看不明白了,【原来云亦春真正想杀的人是昭元皇后?】

【这孩子杀心挺重啊,一计不成,竟是不要命了的当中行凶?】

云亦春被太监们拉开,他的发冠在拉扯间被打落,头发凌乱的散在耳后。

“哼,母后?”

太监们夺走云亦春手里的匕首,见他不再挣扎后才松开拉扯他的手。

云亦春瘫坐在地上冷哼一声。

“父皇,从来都不愿意见儿臣。”

云亦春的声音似乎有些飘远。

“儿臣儿时练字,想给父皇看,可是每次来了紫宸殿,都被挡在外面。”

“原本没有父皇的爱护,但是至少,我还有母妃。”

“可是,儿臣的母妃,早就被贬为了官女子,如今日日郁郁寡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云北夜看着地上跪着的儿子,眼中有些无奈。

他日日忙于政务,疏忽了这几个儿子的感受。

“这一切,都怪皇后,是皇后高御壮,才使得母妃落到如此这般境地!”

“墙倒众人推,母妃被宫人们嘲笑。”

“连我也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母妃出事之后,宫里的人不乏看笑话的,顺东西的,墙倒众人推,曾经的繁华都画作了过眼云烟,不复存在。】

“这一切,都怪皇后,若不是因为皇后,母妃不会这般痛苦……”

“所以,你就要去害你大皇兄?”

“要杀害你母后?”

云北夜沉痛地看着云亦春。

“春儿,你母妃是因为有违宫规,差点害了公主,才被贬的。”

昭元皇后走到云亦春的面前说道。

云北夜冷声道:“当年的事情,是朕名人去查的。”

“你母妃被贬,是因为她做错了事,若不是皇后发现了你母妃谋害公主的心思,恐怕你的皇妹,早就死了!”

“可是皇妹如今不是毫发无伤的坐在这里吗?!”

云亦春指着从云北夜怀里出来,坐在凳子上的云朵朵。

【嘶五皇兄,你这做人有点不地道啊,你难道事希望我死吗?】

“一切都是皇后挑唆!”

“所有人都风风光光的,可是我的母妃,缠绵病榻……”

场间忽然安静下来。

“今日五皇子,因为容嫔,哦不,因为官女子的事情迁怒于皇后娘娘,若是来日,迁怒到陛下身上,可如何是好?”

周婕妤在一旁煽风点火。

她是六皇子云亦夏的生母,对于她来说,前头的皇子能少一个是一个。

“陛下啊,依臣妾看,五皇子,是断断不能留了的。”

云北夜听到这话,甩过去一个冰冷的目光。

周婕妤轻轻抿了一口茶,似乎是十分惧怕的样子。

丽嫔听到这话,紧紧地搂住了身边的七皇子,婉贵人也是拿过八皇子手里的碗,示意他不要再吃桌子上的东西。

云亦春冷漠地看着众人的反应,他冷笑一声说道:“母妃受尽苦楚,做儿子的,怎能不为母妃报仇?!”

“不知悔改!”

云北夜气得脸色铁青,“赵忠全,把五皇子拖下去!”

“幽禁在永安宫,非召不能出!”

“昭元皇后,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云亦春被太监们拖了出去。

……

冷宫内,虞美人和郑贵妃这看着月亮,坐在寝殿门口的台阶上。

“怎么样,大仇得报的滋味怎么样?”

331冷宫里的对话 虞美人举起酒杯,和郑贵妃碰杯。

虞美人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郑贵妃看着天空,二人的背影落寞冷寂。

五年前,就是容嫔害的虞美人被打入了冷宫,过着这暗无天日的日子。

而郑贵妃是很早便被打入了冷宫,在冷宫里苟延残喘了多年。

“当年容嫔利用我,让我去给小公主的甜汤里面下毒。”

虞美人的声音平淡,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当年的我也是蠢,竟然信了她有送子秘方,被她当枪使了,生生被她给利用了。”

虞美人冷笑了一声。

“如今,也算是让她遭了报应了。”

“是啊。”郑贵妃点点头。

她在冷宫这么些年,也办成了不少事情,可是自打公主出生之后,似乎是诸事不顺。

如今,总算是走对了一步棋。

“只是……五皇子和官女子只是被幽禁了,关在了永安宫。”

虞美人的脸上有不甘和无奈的神情。

“看来,陛下终究是舍不得杀。”郑贵妃长叹了一口气。

“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血。”

“自己的儿子再无入主东宫的机会,想必这对容嫔也是不小的打击。”

“咱们呐,就静静地等着永安宫的动静吧,说不定啊,能传来好消息呢!”

郑贵妃举起酒杯,看着天上的月亮。

一年前,虞美人和郑贵妃正在冷宫里面下棋,忽而听到外面有吵闹的声音便走出去看。

只见是皇子们下学了。

“还以为是宫里这么热闹,是开始选秀女了,原来是皇子们放学了。”

郑贵妃眼眸微动,“皇子放学,那五皇子想必也会经过这条路。”

虞美人点点头,心生一计。

从学堂到宫门口本是不会经过冷宫的,但是从学堂回永安宫,走冷宫这条小路是最近的。

所以云亦春和他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经常从这里经过。

那一日,看守冷宫的侍卫收了虞美人的银子,便没有守在宫殿的正门口,而是在宫殿前方的宫门旁守着。

虞美人见到云亦春经过,便端着一叠白玉糕,向他招了招手。

“春儿,来母妃这里吃点心。”

云亦春听到声音楞了片刻,但是刚下学独自很饿,他便打发太监在一旁候着,自己走进冷宫去吃点心。

“你母妃呢?”

虞美人拉着云亦春坐在桌旁,郑贵妃从里面端了梨花汤出来。

“母妃在永安宫养身体。”

云亦春拿起一块白玉糕点。

“哎,你母妃当年,也是惨。”

虞美人叹了口气,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春儿,你也不必怪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也是怕有人伤害九公主,才去陛下面前告发你母妃的。”

【皇后?】

云亦春顿时就没了胃口,他放下手里的白玉糕。

“还请虞母妃明示。”

虞美人轻轻拍了拍云亦春的手,“当年,是皇后去陛下面前告发的容嫔,容嫔才被幽禁的。”

云亦春听着,攥紧了拳头。

他想到了母妃当日所受的折辱。

【都是皇后,若不是皇后,母妃不会落得这个地步!】

“你也不必太过生气。”

“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她啊,这么做也是为了引起陛下的重视,给大皇子铺路罢了。”

“也就是大皇子,她最放心不下了。”

“虞母妃的意思是,皇后是为了给大皇兄铺路,才害了我母妃去父皇面前邀功?”

他知道父皇一向很看中公主,可是没想到,皇后竟会这样做。

虞美人没有说话,随即叹了口气:“都是过去了事了,春儿,听母妃的话,凡是要往前看,可莫要想着给你母妃报仇。”

“是啊,皇后娘娘身边的护卫和宫人众多,你一个孩子,千万别想着给你母妃报仇。”

郑贵妃给云亦春到了一杯梨汤,劝道。

“哎,听说宫里要举办宫宴了,宫里的嫔妃和大臣家眷们都会去。”

“春儿,我和你郑母妃也出不了冷宫的门。”

“你可要帮我们多看看,发生了什么趣事儿,热不热闹,可要和我们说说。”

“让我们这在深宫里寂寞的人,也高兴高兴。”

“是啊,到时候,想必瑞王和瑞王也会来。”

【瑞王,大皇兄……】

“宫宴上的羹汤,可要比冷宫的好吃多了!”

说着,虞美人看了看天色:“时辰也不早了。”

云亦春有些晃神儿,他的心思很是复杂,对于虞美人和郑贵妃说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起身向二人行礼:“虞美母妃,郑母妃,儿臣先告退了。”

虞美人和郑贵妃送着云亦春出去,在门口的时候,虞美人故作惊讶地喊道:“春儿,你平时在这里玩耍,可要小心。”

“这地上长的可是断肠草,若是误食了,可是会要人性命的。”

云亦春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冷宫门口地上的看着十分不起眼的草。

……

“很晚了,洗洗睡吧。”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郑贵妃看着满天的繁星,幽幽地说道。

……

三日后,云亦书来到了云朵朵的寝殿。

他将一个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三皇兄,这是啥?”

“打开看看。”

云朵朵好奇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黄灿灿漂亮亮的金条!

数十个金条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

【小金条?!】

【真是发财了!】

“三皇兄,这都是给我的?”

“上次宫宴,狠赚了一笔,这是给皇妹的钱。”

“多谢三皇兄!”云朵朵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金条。

“皇妹,因为上次百花节舞会,卖油纸伞和胭脂水粉,还能赚挺多了,如今也有了本钱,皇兄想开一间画坊。”

如今南阳文人墨客众多,朝廷也愈加重视文人,京城中买书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好啊!”

“可看好了铺面?”

“启明兄已经在看了,今日来找你,也是想给画坊起个名字。”

“你也知道,皇兄没读多少书,也不费那劲了,这等雅事,还得你来。”

【嗯,这等雅事……】

云朵朵对于云亦书的夸赞和认可很是受用,她沉思着:“就叫月下缘画坊,怎么样?”

332月下缘画坊开张 “月下缘画坊,嗯,这名字好听!”

云亦书点头称赞。

【还是皇妹有文化。】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云朵朵觉得这画坊就要起一个文雅的名字,才能引得那些才子佳人的注意。

“来到画坊的都是有缘人,一楼卖画,二楼雅间,VIP客户咱们好茶好果子招待着。”

“VIP客户?”

云亦书觉得皇妹总是说一些他听不太明白的话,但是他知道皇妹很聪明。

“就是,能给咱们带来很多钱的客官。”

这么一解释,云亦书就明白了。

“对了,皇兄,咱们呢,开业第一天一定要造势,搞促销做活动,用免费赠送的方式来吸引顾客。”

“促销……”

云亦书不明所以的看着云朵朵。

“就是类似便宜卖,买一送一的那种!”

“原来如此。”

“一会儿,我写个单子,皇兄多找些些抄写,开业第一天就满京城大街小巷的发!”

云朵朵小手一挥,一幅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行,就按皇妹说的办!”

说完,云亦书喝了一大口茶水,兴冲冲的离开了福双宫。

这些日子忙着开铺面,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充实了不少。

……

半个月后,云亦书和康启明选好了画坊的铺面,购买了一批京城新晋书生的字画,挂到了画坊的墙上。

画坊的位置选在了城中,平日里人流量极大,来来往往的官员、商户、小贩都会看到这间画坊。

褚沌石人如其名,他是一个身材结识、皮肤白皙,身穿深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东家,您看这单子成吗?”

褚沌石拿过来一张字迹清秀的传单,递给了云亦书,只见上面写着:

月下缘画坊开业

喜逢开业之际,月下缘画坊回馈新老客官,店内经营各类名家墨宝、名家真迹、知名画作,你想要的我们都有。

凡今日到店客官可免费登记领取宣纸一张,且课上二楼雅间免费听古琴名曲。

开业第一日,进店购买前50名客官可免费获得毛笔一支,进店第51名-100名客官可免费获得笔架一个。

欢迎前来赏玩选购!

“嗯,可以,派人去发吧,务必,京城里的各个府邸都要收到这单子!”

“东家放心!”

云亦书看着那一摞传单,【皇妹说了,开业第一天要造势。】

派了人去发传单后,看褚沌石便开始忙碌着布置各个伙计的工作。

“小王,你负责山水画。”

“小棠,你负责动物画。”

“老六,你比较懂名人历史,你负责人物画。”

“还有那个,诶呀,小李,小心点那,这蜡烛可不能放在这么高的柜子上!”

“呃,那个,小,小孙那,书法作品你负责。其他人在门口迎接客人,来人一定要打招呼,不可冷落客官!各就各位,开始干活!”

“褚兄,没想到啊,你一口气还能说这么多话呢?”

云亦书打趣道。

“这开业第一天,东家放心,我都布置妥当了,现在就等着到辰时开张了。”

褚沌石擦了擦额头的汗。

“嗯。”

云亦书看着挂了满墙的画,满意地点点头。

画坊的伙计们忙碌着,转眼间到了开业的时间。

褚沌石携画坊的伙计们在店铺门口整齐地站成一排,一齐喊道“画坊开业,欢迎赏玩!”喊完还一起行了个礼,引的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随后,褚沌石在画坊伙计的帮助下揭下了盖在画坊牌匾上的红布,人群中响起一阵掌声。

画坊中嗓门最大的伙计,在门口不断喊着“开业第一日,进店购买前50名客官可免费获得毛笔一支,进店第51名-100名客官可免费获得笔架一个。

进店不亏,欢迎赏玩选购!”吸引着往来的行人。

其他人开始接待着进店的客人。

“您老里面请,想看画作还是书法?“

小赵俯在一位白发老者的耳边询问,

“我家老爷想送公子进京中那家有名的私塾,但是名额有限,所以想送一幅画给教书先生。”青绿色衣服的老者答道。

“您看这幅《雨润桃李》如何?”

“嗯,寓意还不错,多少钱啊?”

“五十两,今日开业,算您四十五两白银。“

“嗯,那就这幅。”

“好,这幅画儿有点大,您留下地址,一会儿啊,给您送到府上去。”

小赵将来着引到登记处。

“诶,我相公和我闹脾气了,我想买幅画哄哄他。”

一位粉色裙子的胖大婶大声说道,

“您相公喜欢什么呀?”小棠笑着问道,

“嗯,他喜欢吃荔枝,我经常给他买。”

“嗯,您这边请,您看看这幅《荔子红》怎么样,是当今有名的先生吴显的作品。”

“我看行,看着这画,他还能想起我对他的好。”

……

夜幕降临,城内炊火飘香,画坊的伙计们收拾店铺准备关门,褚沌石和云亦书走进里屋。

“今天开业第一天,我们入账一千两白银!”

云亦书检查了账目,高兴地对褚沌石说道。

“我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多,说实话,以前都说如意画坊和飞龙画坊包揽了大部分的生意,我还稍微担心了一下。”

“今日这么多人来买,都是您计划的好。”

褚沌石搓着说,满面红光,心里暗叹自己跟对了人。

【东家点子真多,这发单子,还有什么搞促销,开业大酬宾……】

【以前在别处当掌柜的,可没有这么多花样儿。】

“褚沌石,你带着大家去满江红庆祝一下,费用记在画坊的费用上。”

“谢谢东家!您不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

云亦书笑了笑,他还得回宫里告诉皇妹这个好消息。

“哦,对了,走之前收拾好画坊。”

“易燃易爆的东西要收好,画作和书法作品最怕潮湿和明火。”

“东家,您放心吧,我和他们说一声去。”

“嗯,去吧。”

……

第二日下午,云亦书和石头去画坊打算将银子取出来,存在日升钱庄。

刚进画坊,就看到褚沌石那一张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脸。

“怎么了褚兄,怎么愁眉苦脸的?”

333恶意竞争挖墙脚 云亦书疑惑地问褚沌石, 褚沌石跟云亦书讲了画坊里发生的事情:

巳时左右,一位年轻公子和一位矮胖子进店看画。

“这幅画多少钱?”

一袭绿袍的年轻公子问道,

“公子好眼光,这幅万马奔腾市价七十两白银,也就是七两黄金,新开张前三天,给您六十两白银。”

褚沌石掰着手指头,笑着说道。

“嗯,这幅画我蛮喜欢的,行,派人把这幅画送到……”

“刘公子,我们先去城西那家君和画坊的画作看看再做决定吧。”

绿袍年轻公子身旁的跟班笑嘻嘻地说道,那跟班中等个子,圆鼓鼓的,头上毛发稀疏。

“您眼光独到,身份高贵,那里的画可能更适合挂在您的厅堂里。”

跟班的继续传说,不让他在月下缘画坊买化。

“也好。”说罢,二人走出了月下缘画坊。

褚沌石咬紧了后槽牙,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去胖揍那跟班的冲动。

“公子慢走,常来看看。”

褚沌石皮笑肉不笑的送走了那公子后,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

他恨恨地看着那个跟班,“狗杂种,坏了本大爷的生意,小赵,那个跟班和那位绿袍年轻公子的相貌和衣着记住了吧,去查查什么来头!”

说完,甩手离开。

片刻后,画坊的伙计小赵便回来了。

“掌柜的,查到了,绿袍年轻公子是刘家的二公子。”

“刘家?”

“可是那个刘家?”

“正是……”

“刘家是京城最大的纸浆生产厂,这您知道,咱们用来记账的纸张,书生们画画、写文章的大部门纸张都是他们主要销售的。”

褚沌石点点头,“那个小个儿呢?”

“那是城西衙门的捕快,至于为什么和刘家二公子在一起以及怎么联系上的还不知道。”

“不过,小的看见那个小个儿走在后面,趁刘家二公子没注意的时候,和身边的侍卫悄声说了几句,然后那侍卫去了君和画坊。”

听完褚沌石的叙述,云亦书明白了,原来是来挖墙角的。

想必君和画坊给了那捕快好处。

“原来君和画坊在雇人跟我们抢人啊。”

云亦书冷笑几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刘家是靠卖纸和卖纸和相关的东西发家的。”

“刘家大公子负责卖纸,寻找买家,刘家二公子负责向客户展示不同材料制成的纸张的成色和质量。”

“褚沌石,你将不同材质纸张的画作挑出来,将用宣纸、麻纸、蚕茧纸、罗纹纸、棉纸画的画作派人送到刘家去。”

“好的,我去挑。”褚沌石点点头。

“小薛,在刘家宅子前盯着,二公子回来的时候,把画送过去,告诉他那幅《万马奔腾》月下缘画坊的掌柜送他了,其余的请他欣赏。”

“送,送了?东家,这画儿值不少钱啊!”

褚沌石惊讶地看着云亦书。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相信我,这画儿送的值。”

“别担心,万马奔腾的画算是我买的,奖励你的钱不会少的。”

“小的明白,就按东家说的办。”

……

云亦书在长安街的尽头买下一个小亭子,挂上了一个楠木的牌子,上面写着“集溪亭”三个大字。

他不像让掌柜的知道他是南阳的皇子,便选了这样一个地方用来接头和传递消息。

月下缘画坊、百香阁香料铺子、还有回春堂医馆的消息都会送到这集溪亭中,石头每晚都会过来拿消息。

晚上褚沌石送信说,刘家二公子收下了万马奔腾,并感谢画坊的关怀,至于送去的其他画作,刘家全部买下了。

《春意盎然》、《蝉鸣》、《二十四孝系列图》、《岭南荔枝》等画作共入账八百两白银。

褚沌石在信中说日后会密切关注刘家,并与刘家保持联系,使其成为月下缘画坊的稳定客户。

……

开张半个月后,云亦书正在寝殿内想着如何用画坊赚到更多的钱。

正想着,云朵朵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三皇兄!”

“皇兄怎么愁眉苦脸的?”

云朵朵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块酸酸甜甜的山楂糕吃着。

“最近,总是有一个搅黄店里生意的男子,客官都被带到了君和画坊。”

【艾玛,这不挖墙脚吗】

“挖墙脚,抢生意?”

云朵朵撸起了袖子。

【告诉我是哪家画坊,能动手别吵吵!】

“我猜,这人肯定还搅黄了其他画坊的生意。”

“三皇兄,不如这么办。”

云朵朵在云亦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云亦书会意地点点头。

晚上,人迹罕至的小道上,那绿袍的捕快被人套上麻袋,胖揍了一顿。

同时,褚沌石给其他几家画坊的掌柜送信,就说月下缘画坊的东家邀请他们,本月初九巳时在满江红酒楼一聚。

初九巳时云亦书带着褚沌石和画坊得力的伙计小赵到了满江红酒楼,见城东的飞龙画坊、城郊的如意画坊、城南的盛京画坊、祈福画坊、祥瑞画坊的掌柜都已经坐在了包厢里。

“感谢各位掌柜赏脸,想必大家最近都遭遇了类似的事情,生意被客官身边的朋友给搅黄了,而客官呢,被带去了君和画坊。”

“是啊,太气人了!”

飞龙画坊的掌柜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说着

“一次也就算了,我这儿都被抢去好几次了!”

祥瑞画坊的掌柜喝了一口茶,压了压心中的怒火。

“我有一个主意,大家看看是否可行。”

“君和画坊的画呢,想必大家也是有所了解的,贵的画作比如五十两银子以上的画作很少,画作的价格呢大多低于十两银子。”

“大家也知道,这部分客官呢对画作的价格变动是十分敏感的。”

“所以,我提议,我们将价格在十两银子以下的画作统一降价。”

“价格降低二两银子,直到君和画坊的主顾都被我们抢走,来我们的画坊买画为止,然后我们在统一恢复价格。”

说完后,云亦书吃了一口酒楼的栗子糕。

这还是皇妹给他出的点子,说是叫什么价格战。

“嗯,是个办法。”

祥瑞画坊的掌柜思索了片刻后,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要是君和画坊也跟着降价呢?”

334去看皇嫂 如意画坊的掌柜抿一口桂花酒,轻声问道。

“嗯,也是,这样的话大家都赚不到钱。”

“我还有个办法。”

云亦书放下手中的糕点,继续说道:“买画之人多数是文雅之人,或是观赏,或是学习。”

“我们可以联合成立一个学习班,类似画作私塾教人画画。”

“只要是买了店铺的画作的客官,都可以凭购买凭证,免费进入学习班学习画作。”

“可以自己来学,也可以让孩子、亲朋来学。”

“嗯,这是个好办法!”

盛京画坊的掌柜点点头,他眼睛一亮,高兴地看着云亦书。

【这少年,很有想法!】

“学习的地点我可以找,并且免费提供。”

“不过……请先生的钱,需要我们一起承担,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商会,今天聚在酒楼的就是创始成员,诸位看怎么样?”

“好,好,可以可以。”

祥瑞画坊的掌柜拍手赞同。

“给君和画坊一个教训!”

“就是,君和画坊太气人了!”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褚兄,把契约拿给各位掌柜。”

云亦书见褚沌石把事先准备好的契约分发给各位掌柜后,继续说道,“各位签一下这份契约,按下手印。”

“并留下一个身上的信物,我们的商会就算是成立了。”

“以后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赚钱!”

掌柜们纷纷点头,在契约上签字。

飞龙画坊的掌柜留下了身上的玉佩、如意画坊的掌柜留下了头上戴的金色发钗。

盛京画坊的掌柜留下了大拇指上带着的翡翠扳指、祈福画坊的掌柜留下了手中把玩的葫芦、祥瑞画坊的掌柜留下了耳上的一副耳环。

褚沌石将各位掌柜的信物和契约分别保存,一番闲聊后便离开了。

……

这一日,云朵朵求了云北夜的旨意,准她出宫去瑞王府探望瑞王和瑞王妃。

“阿香姑姑,你说我们去看皇嫂,带点儿什么好呢?”

云朵朵摸着下巴思考。

“金玉首饰什么的,想必大皇兄府上也不缺。”

“若是给小侄儿做衣裳,我这针线活儿也拿不出手。”

“而且,尚衣局做的肯定比咱们宫里做的要好上不少。”

阿香挠了挠头,一时间也想不出该送些什么东西才合适。

“咱们宫里头有的,大皇兄府上肯定都有,送点儿什么好呢?”

云朵朵琢磨着,上次皇嫂在百花节的夜宴上,想必受到了惊吓。

“不如送些净心丸和保胎丸吧!”

【这些东西,最实用了。】

云朵朵拿定主意后,走到福双宫的后院,找到两瓶净心丸,还有一些可以用于安胎的药材装在了一个小篮子里。

“公主调配的净心丸,想必能帮瑞王妃平复心情。”

阿香点头表示赞同。

一切准备好之后,云朵朵穿上了鹅黄色的漂亮裙子,阿香拎着篮子,二人往宫殿外面走。

“嗯,差不多了,走吧。”

“一会儿路过御膳房的时候,再拿些酸甜可口的山楂糕,酸酸甜甜的,皇嫂肯定喜欢!”

“好。”阿香点头。

“朵姐姐,壮壮也去!”

见到二人往外面走,金壮壮扯着嗓子喊道。

“好,那就一起去!”

准备好东西之后,阿香、云朵朵带着金壮壮做上了马车去瑞王府。

以前的三人行,这次缺了孙火火。

孙火火最近忙的很,孙仁作为功臣,他的儿子是可以直接荫封做官的。

但是孙仁知道,在军营里这样当官的不能服众,他想让孙火火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的,便日日提溜着他去校场和士兵们一起训练。

从福双宫出来,穿过御花园,绕过佛堂,便到了宫门口。

宫门口的侍卫一见是有容公主的马车,都跪下来行礼,在查看过了旨意之后,便放云朵朵通行。

……

一路上,云朵朵听着街道上嘈杂的声音,感受着烟火气。

“公主,前面就是了。”

车夫说道。

云朵朵和金壮壮掀开帘子看了看,“朵姐姐,外面好热闹!”

“是啊,好像比咱们之前出来的时候还要热闹。”

到了瑞王府,云朵朵看到云亦伯就站在门口。

“皇兄!”

“皇妹,快来!总算是等到你了。”

云朵朵哒哒哒跑过去,云亦伯将她一把抱起。

昨天,云亦伯就收到了消息,说是云朵朵今日回来,他便早早的准备好了她喜欢的吃食。

金壮壮和阿香跟在后面,阿香把装着的食盒和药材的篮子拿在手里。

几人往里面走着。

“皇兄,皇嫂最近怎么样?”

自从上次百花节出事之后,云北夜便命御医日日都来给上官沁儿把脉。

“从宫里回来那两日不太好,如今,已经大好了。”

“而且,父皇派的人每日都来,你皇嫂的身子,御医们也在帮着调理。”

绕过一个花园,便到了瑞王妃上官沁儿居住的地方。

“沁儿,朵朵来了。”

云亦伯掀开帘子,喊道。

上官沁儿坐在软榻上,没精打采地斜斜地歪在一旁,冲着云朵朵笑了笑。

“皇嫂,这是给你的净心丸。”

“还有这个是山楂糕。”

云朵朵从篮子里面把东西拿出来。

“有劳皇妹费心了。”

“害,皇嫂说这话不是外道了。”

“不必如此客气。”

上官沁儿拿起一块山楂糕,刚要放到嘴里,忽而开口问道:“这净心丸和山楂糕,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旁的人都有?”

云朵朵愣了愣,随即笑道:“大皇嫂独一份儿!”

“嗯,若是旁人都有,本殿……本王妃还不稀罕呢!”

“沁儿,你这……”

云亦伯不悦地想要让上官沁儿注意说话的分寸,可是孕妇最大,上官沁儿一个眼神甩过来,云亦伯就闭上了嘴。

阿香听着这话有些刺耳。

【这瑞王妃,怎么有些不知好歹?】

云朵朵倒是没在意。

她轻轻地摸着瑞王妃的肚子,轻声说道:“你要乖乖的哦,不可以踢你娘亲哦。”

“好大侄儿,听到姑姑训话了吗?”

“皇妹怎么知道里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云亦伯好笑地看着她。

“说不定啊,是个侄女呢!”

335不陌生,都认识好一会儿了 云朵朵嘿嘿笑了两声,她也不知道里头是男是女。

凭她从医多年的直觉来看,八成是男孩儿。

“无论是侄女还是侄子,姑姑都喜欢!”

云亦伯看着云朵朵只觉好笑,这么小的皇妹,都要做姑姑了。

上官沁儿整个人都有些倦怠,云朵朵便也没有过多的逗留。

嘱咐了几句用药的注意事项之后,便离开了瑞王府。

“好了,皇嫂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

从瑞王府出来,阿香难免有些心里不舒服。

“公主,你说咱们好心好意来送东西。”

“这瑞王妃,是什么态度?”

“不是奴婢嚼舌根子,实在是看不过……”

阿香在一旁碎碎念。

“阿香姑姑,你别恼,我的这位皇嫂,曾经也是个公主,可能是刚来南阳,有些不习惯。”

【不过,这位楼兰的公主皇嫂,有的时候是有点上官怼怼。】

【上次在大殿上,大皇兄当众拒绝她说不想成婚的时候,她就开始怼天怼地了。】

“都是一家人,慢慢相处看看。”

若是别人对她好,她云朵朵一定真心相待,若是别人对她薄情寡义的,她也不会舔着个脸去取悦讨好。

“嗯,公主说的有道理。”

“既然都出来了,我要去一趟医馆。”

云朵朵看了看天色,天色还早,今天难得有机会出宫,正好去医馆走一趟。

“我带着壮壮一起去。”

“阿香姑姑,你就在这里等我,别让从宫里出来的宫女和车夫起疑。”

阿香本想阻止,或者跟着她一起去,但是云朵朵说完便带着金壮壮撒丫子跑了。

“路上小心!”

阿香低声喊道,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福双宫里的人都在巷子里候着,并不能听到她们的谈话。

阿香知道,公主是有些武艺在身上的,而且,公主交待了任务给她,她就要听公主的话,把事情做好,不可自作主张行事。

……

到了医馆,云朵朵看到云亦书和康启明都在。

“这么热闹?”

“朵朵?”

“朵朵快坐。”

康启明一见云朵朵来了,眼睛都亮了,他快走两步搬过来一个小凳子,放在了云朵朵的身旁。

云朵朵一路走的着实是累。

康启明有递过来一杯茶水,云朵朵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呦,这丑丫头也来了?”

云亦书看着云朵朵身后跟着的金壮壮。

“你,你说谁丑?!”

金壮壮气得直跺脚,她叉腰抬头瞪着云亦书。

“三哥,你可小心,别得罪我们壮壮。”

在外面,云朵朵都叫他三哥,云亦书都叫她九妹或者是朵朵。

“壮壮可是用毒的高手!”

“就一个小屁孩儿……还能放到我不成?!”

“给她个胆子……”

正说着,云亦书看到金壮壮正在从袖子里掏着什么东西,感到大事不妙,赶紧闭上了嘴。

“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去后院看看。”

云亦书拉着云朵朵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云朵朵看到孙火火站在狗狗面前念念有词。

“孽畜,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我是不是狗我是不知道,你是真的狗。】

云朵朵看着孙火火,又听到了狗子的心声。

【这是要闹哪样?】

“二火,你咋在这?”

“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冲着狗子发什么疯呢?”

“朵儿来了!”

“哎,我这不是好不容易才从我爹的魔爪下逃出来的,便过来看看。”

孙火火逗弄完狗子之后,又看上了一旁抬头挺胸走路的大白鹅,走过去逗弄大白鹅。

“九妹,你过来看看,这是康兄送给你的三只嫩黄嫩黄的小鸡崽儿!”

云亦书招招手,让她过来看。

“来了!”

【好可爱的小鸡崽儿!】

云朵朵双手捧起一只小鸡,轻轻地摸着它身上的毛。

【哎呦我……】

【大哥,她摸我!】

“大哥?”

云朵朵疑惑地看着,拢共就三只,这还分老大、老二、老三呢?

“你们饿不饿呀,我去找些米给你们吃。”

片刻后,云朵朵拿着几片菜叶子,和用水泡过的米走了过来。

“来,我先喂你。”

云朵朵用勺子舀了一些米放在了一只小鸡的嘴边。

【老三,不能吃啊!】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

看起来稍大的一些的小鸡说道,它频频向最小的那只小鸡使眼色。

“你不吃?那就换一个喂。”

云朵朵把勺子往另一个小鸡的嘴里送。

小鸡张大了嘴巴,一口吞下那一勺小米,眼巴巴地看着,似乎想要再吃几口。

【不陌生,不陌生,都认识好一会儿了。】

云朵朵又舀起一勺米送进了最小的一只小鸡的嘴里。

【欸,大哥不是告诉你不能吃吗!】

【我,我也不想啊,可这是小米啊!】

小鸡委屈巴巴地说道。

【又来了,她来喂我了,不能吃,不能吃……】

最大的那一只小黄鸡,反复给自己洗脑。

【咋整?】

【算了,她都喂我了,我要不吃,显得我不合群!】

都喂了一遍,云朵朵听着这三个小黄鸡的内心活动,正是够聒噪的,吃口饭这么多话。

【还有吗?不能有了吧,都轮了一遍了。】

云朵朵又舀起一勺米。

【呦,又来了,又来了,这么多,谁的,我的!】

【你憋挤我!】

最小的一只鸡抢着要吃米。

【别噎死它!】

【嗯,真香!】

【该咋是咋的,咱哥几个儿,意志力挺薄啊。】

【可不咋的。】

云朵朵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这三只小鸡,【一帮口是心非的家伙。】

“你们三个是戏精吧?!”

【这,这,这怎么的,还骂人呢?】

【这,这,这人能听懂我们哥仨儿说话?】

三只小鸡步伐统一,猛地集体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老大,小爪子似乎再微微颤抖。

云朵朵在地上蹲的腿都麻了,她站起来端着碗走了,【真是三只戏精,简称鸡精。】

“哎呀,走喽!”

【完了完了,芭比Q了。】

【她,她说要我们哥仨儿制成鸡精……】

三只小鸡在风中凌乱,瑟瑟发抖。

336被动了手脚的栗子糕 处理完医馆的事情之后,云朵朵便带着金壮壮回到了宫里。

……

时光飞逝,这一年的冬天来的很早,下了几场雪后,便到了新年。

云朵朵穿着红色的毛边小袄,头发梳成了两个圆圆的发髻在头顶,用红色的绸带扎了蝴蝶结,看起来十分的可爱喜庆。

瑞王和瑞王妃进宫来请安,瑞王妃的肚子已经恨大了,等到过完年开春,便快到了待产之日。

云朵朵听说瑞王和瑞王妃在太后的寿昌宫中,便带了糕点去寿昌宫。

“有容公主来了,快进来。”

张嬷嬷慈爱地掀开厚重的门帘,让云朵朵进去。

“皇祖母!”

“朵朵参见皇祖母!”

云朵朵走到皇太后的面前行了一礼。

“大皇兄,大皇嫂,还有大皇嫂肚子里的小侄儿,新年快乐!”

云朵朵笑眯眯地走到上官沁儿的身旁,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

“皇妹来的倒是快,看看,皇兄给你带什么来了?”

云亦伯拿出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递给了云朵朵,只见里面是一颗硕大的灵芝。

“灵芝?好大的灵芝!”

云朵朵惊讶地把那灵芝拿出来,两只手拖住。

【比手掌都要大的灵芝!】

【等回到福双宫,要把这灵芝放到药箱里。】

“本王也是无意中得到了,皇妹医术高明,想必能够将这灵芝的用处发挥到极致。”

“多谢大皇兄!”

“对了,这是朵朵自己做的糕点。”

“皇祖母,大皇兄大皇嫂若是不嫌弃,尝一尝吧!”

“哦?”

“皇妹这是哪里的话,皇妹做的一定很好吃。”

“沁儿,快尝尝皇妹的手艺。”

“栗子糕吃起来香甜粉糯,入口绵绵,不会腻,最适合像皇嫂这样的孕妇吃了!”

云亦伯打开栗子糕的盖子,看着身旁的上官沁儿。

“哦,是栗子糕?”

上官沁儿从食盒里拿出一块栗子糕,刚要放入口中,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怎么了?”

上官沁儿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云朵朵,微微皱起来眉头。

“皇嫂先别吃。”

云朵朵拿过上官沁儿手里的栗子糕,放在鼻尖仔细闻着。

刚才,糕点盒子的盖子刚打开的时候,她便发觉有些不对劲。

除了栗子糕香甜的味道之后,还有一丝极淡的骚臭味,似乎还带着些肥皂的味道。

方才她还不确定,这会儿放在鼻尖仔细闻着,她确认无疑。

“这糕点被人下了毒。”

“这里头有麝香。”

麝香有破血化淤功效,若是吃的多了极易滑胎,下毒之人掌握的分寸很好,用的剂量不多,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

云朵朵将手里的栗子糕扔回到了盒子里,转头看了看阿香。

阿香点点头:“奴婢这就去查,都有谁经手了这糕点,或者有谁看到过碰过。”

上官沁儿脸色苍白,又一次,她差点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皇太后也是面有怒意,“究竟是谁想要还哀家的曾孙?!”

“皇祖母莫急,还好皇嫂还没有将这糕点吃下去。”

“阿香已经去查了,一定不会放过下毒之人。”

“皇兄,皇嫂日后也要小心,虽然皇嫂的胎已经稳了,但若是过早早产,恐怕母子难安。”

“总是有人不见得我好。”

上官沁儿擦了擦眼角的泪。

“皇嫂别这么说。”

说着,云朵朵从袖中掏出银针放在了上官沁儿的手中。

“皇嫂,这银针上我涂了药,皇嫂再吃什么东西的时候,用这银针一试便好。”

“本来是想着送给皇嫂以后用的,没想到,竟是我带来的糕点有毒。”

“多谢朵朵。”

“有了这银针,日后吃食也就能放心许多。”

……

阿香压抑着心底的怒意,面上强颜欢笑。

【到底是谁狼心豹子胆,竟敢陷害公主?!】

她快步走到福双宫的院内,拍了拍手。

“公主今个儿高兴,才去寿昌宫看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还夸赞说咱们公主做的糕点好吃呢!”

“恭喜公主!”

福双宫的宫女太监们听到阿香的话便凑了过来。

“今个儿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做糕点的人都站出来吧,公主和太后娘娘有赏!”

说着,阿香解下腰间的荷包给前来领赏钱的宫女太监们发银子。

拿着水桶和扫帚没有帮忙做糕点的宫女太监们只能在一旁巴巴的看着。

“真好,早知道,还扫什么地啊,帮着小厨房去做栗子糕好了。”

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嘟着嘴后悔地说道。

“阿香姑姑,栗子糕的栗子壳,是小的剥的。”

一个小太监喜笑颜开地走到阿香的面前。

“拿去吧,赏你的!”

阿香将一个碎银子放在那剥栗子壳的小太监手里。

“阿香姑姑,蒸栗子糕的水是奴婢烧的。”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伸出双手放在阿香的眼前。

“柴火是小的劈的。”

陆陆续续地有人来领赏。

“栗子糕的盒子是奴婢装的。”

阿香的心一紧,她猛地拽住那宫女的手腕,怒声喝到:“秋儿?来人,把她带走!”

众人不明所以,惊讶地看着忽然发生的变故。

那小宫女吓得想要把手从阿香的手里抽出来,可是阿香似乎是用足了力气,小宫女的手根本挣脱不出来。

两个小太监快步上前,麻利地将那宫女拖了出去。

阿香是福双宫的掌事姑姑,宫里的下人们都要听阿香的吩咐。

不一会儿的宫女,宫女被拖到了慎刑司的刑具房内,两个慎刑司的小太监正守在刑具房的门口。

阿香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门口站着的两个小太监:“是新来的?看着眼生。”

两个小太监点点头,其中一个呲牙咧嘴的,面目有些狰狞,想必是身下刚被割了的地方还没恢复好便被拉出来当值了。

“好好守着,自会有你们的赏钱。”

“多谢姑姑。”

两个小太监点头如捣蒜。

宫女秋儿被扔到刑具房里,她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冰凉的地上,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

“狗东西,说,让你这么干的?”

阿香怒声吼道。

“阿香姑姑,你在说什么,秋儿不明白啊!”

337阿香威武 “栗子糕里被人混进了麝香,哼,只要手上碰过麝香,这味道不会轻易散去,你闻闻你自己的手!”

阿香冷冷地看着她,抓起她的手让她放在自己的鼻尖闻。

“让你下毒的人难道没告诉你吗?”

“若是碰了麝香,要用侧柏叶好好洗手才可去除味道。”

这些年,阿香跟在云朵朵的身边,对这些中草药的了解越来越深入,也懂得了许多相生相克的道理。

秋儿咬紧了牙关,双眉紧锁,双唇紧闭,一副视死如归不会开口的样子。

“哼,不说?”

“秋儿,没看出来啊,你还有两副面孔呢?”

“平日里看着话不多,主意倒是挺正!”

阿香冷笑一声,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抓起秋儿的手,扎进了秋儿的指尖。

“不说,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啊!”

伙房里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阿香没有丝毫的怜悯,依旧冷漠厌恶地看着地上因疼痛蜷缩成一团的宫女。

【谁要是敢害公主,她就跟谁拼命。】

“说,到底是谁要害公主?!”

阿香蹲在地上,捏着宫女的下巴,她的力气很大,指节发白,那宫女疼的额头青筋突出。

“不让你吃点苦头,看来你是不知道叛主的代价!”

阿香拿出一排银针,从里面挑了一根最长最粗的。

“把她给我按住了!”

阿香说道,福双宫里拖着阿香过来的两个小太监按住了秋儿的肩膀,让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阿香一针一针地扎在那宫女的背上。

秋儿一开始还只是低声喊着,到后来,因为疼痛,喊得声音越来越大。

守门的两个慎刑司新来的小太监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回头看。

二人默契地将门窗关好,站在门外守着。

“公主待你们这般好,你竟然想要害公主?”

“你看看宫里头那些主子们,哪个不是把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当狗一样,可是公主呢,有什么好的都惦记着我们,入冬了天气冷,还做了棉手套和棉帽子给我们。”

“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阿香便从里面出来了,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两个守门的小太监大着胆子看了看屋里,只见那宫女的衣裳上渗出斑斑点点的血迹,奄奄一息。

“阿香姑姑慢走。”

【这福双宫一宫都是厉害的主儿,万万不能得罪。】

“把她看好了,别让她死了。”

“若是死了,你们也别想活了。”阿香甩下一句话便走了。

两个小太监吓得双腿直发抖。

“不能让她死了……快,找一块帕子塞进她的嘴里,不能让她咬舌自尽了。”

一个小太监反应过来,赶紧进去查看。

“对,对,还有,把她的手和脚都绑起来,屋子里头带尖的木棍都不能有。”

另一个小太监也进去帮忙,她用绳子捆秋儿的手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个大大的肿块,高高的凸起,看起来十分可怖。

……

阿香快步回到了福双宫,将事情告诉给云朵朵。

“公主,往栗子糕里下毒的宫女,查出来了。”

“是在后院给公主洗衣裳的秋儿。”

“秋儿?”

云朵朵沉思着,想起来了秋儿的面孔,她们说话的次数不多,印象中,秋儿似乎是个很内向文静的人:“原来是她。”

“都招了吗?”

“招了。”

阿香将一张按了手印的纸递给了云朵朵。

“宸妃?”

云朵朵看着那张供人罪行的纸上,写的是宸妃命她下毒谋害瑞王妃和她腹中的孩儿,再嫁祸给云朵朵。

【宸妃……】

云朵朵回忆着这些年的种种,当年佛堂失火,宸妃手下的宫女曾引诱大皇兄去佛堂附近,意图陷害给大皇兄。

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法,倒像是宸妃的手笔。

只不过……

“带我去见她。”

云朵朵从软榻上坐起来,穿上鞋子往外面走。

“去见秋儿?”阿香有些不明白。

“公主是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云朵朵点点头。

到了慎刑司,守门的太监给云朵朵行礼。

“参见有容公主。”

“把门打开,本公主进去看看。”

两个小太监把门打开,犹豫地说道:“公主,里面有些血腥……”

“无妨。”

说完,云朵朵抬腿,跨过了台阶,走到秋儿的身边。

“秋儿,没想到你这攀污的本事,倒是挺强啊!”

“宸妃?哼,你当本公主傻吗?”

“宸妃就是个草包,表面上看着飞扬跋扈,实际上就是个有颜无脑的草包花瓶。”

【若是大皇子栽了,首先得意的自然是二皇子,入主东宫指日可待。】

【可是,她知道,二皇兄心高气傲且秉性正直,靠这样的手段得来了太子之位,他是万万不会坐的。】

“若说宸妃挑拨离间,栽赃陷害,祸水东引,耍耍嘴皮子的功夫还行,可是这害人,一尸两命,她怕是没有这样的气魄!”

“昨天,小六子帮你送出去一大笔钱给家里人。”

宫女秋儿的身子猛地一颤。

一阵风从门缝吹进来,秋儿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这笔钱是谁给你的?”

云朵朵俯身在秋儿的耳边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很轻。

孩童的声音,语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还想不想见你的家人了?”

秋儿浑身直哆嗦,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六岁的孩子,天使一般的面孔,可她的声音却好像是从地狱传来的,阴森,可怕。

“你自知自己身患恶疾,活不了几日了,便想着死之前给家里的弟弟一大笔钱好娶妻生子,延续香火。”

“其实,你也不是将死之身。”

“你想不想为你自己活一次?”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宫女怯生生地看着云朵朵,一向一来,云朵朵都很可爱温柔,她从来没有见过公主如此冰冷骇人的一面。

“你手上的肿块,大夫是不是说没救了?”

云朵朵的目光落在了秋儿的手上。

“你在福双宫里这么多年,也知道,本公主有这个能力救你。”

“你的死活,全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338灯火通明的生产之日 云朵朵一边问着,一边竖起耳朵努力地听着秋儿心里的话,这才能步步紧逼,见招拆招。

“奴婢,说……”

“那日……”

秋儿擦了擦额头的汗,忍着身上的凉一一字一顿的说着。

阿香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云朵朵听完秋儿说的话,眉间一跳随即神色恢复如常。

她扔了两瓶药在秋儿的面前:“白色的那瓶是金疮药,你身上的伤口可以用这个药。”

“棕色的那瓶是治疗你手上肿块的药。”

“阿香,派人送她去信者库。”

“秋儿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辛者库呆两年,若是你能活着出来,便放你出宫。”

说完,云朵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慎刑司。

……

春天迈着轻快的步子来了,午后的太阳懒懒的很温暖,微凉的秋风吹在脸上很舒服,云朵朵看着宫里的柳树已经冒出了鹅黄色的嫩芽。

地上也冒出了许多青绿色的小草。

瑞王妃就快到了临盆的日子,皇太后便命人将她接到了宫里,宫里人手多,又是在寿昌宫养着,上官沁儿住的会比在王府舒坦。

云亦伯也进宫,住在了寿昌宫内的偏殿。

根据皇太后的命令,御医和稳婆二十四小时轮番守在上官沁儿的身边。

这一晚,寿昌宫内灯火通明。

“王妃,王妃要生了!”

上官沁儿的贴身侍女慌忙喊着,去叫外面守着的稳婆。

上官沁儿摸着肚子,皱着眉头,疼的浑身都是汗。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被子,躺在床上等着稳婆来接生。

“快去打热水!”

“热毛巾拿来!”

宫女、稳婆们忙成了一团。

宫里本来十分寂静,寿昌宫是皇太后的居所,又闹出这个大动静来,各宫都派了人去瞧。

云朵朵听到动静后也穿上鞋子披上长袍往寿昌宫赶。

“阿香姑姑,去一趟寿昌宫,把药箱带着!”

阿香拎着药箱跟着云朵朵快步往寿昌宫走。

寿昌宫的寝殿外,拎着药箱的太医们站成了一排,他们神色焦急而又紧张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其中一位留着山羊胡的太医口中絮絮叨叨地念着:“这孩子恐怕要生下来难啊!”

“这王妃本是楼兰的人,楼兰人生孩子本就困难。”

“快,给王妃含一片人参!”

徐太医将一片人参塞进了拿着热毛巾准备进去的宫女手里。

“生孩子最耗费精力,得用人参吊着才有体力。”

那宫女用力一点头,手里握紧了那片人参,快步走了进去。

“王妃,吸气,使劲啊!”稳婆大声地喊着。

宫女用热毛巾擦着上官沁儿额头上的汗。

云朵朵赶到的时候,寿昌宫内的宫女们依旧忙碌着。

“大皇兄!”

“皇妹!”

“你皇嫂,你皇嫂她……”

云亦伯着急地说不出话来。

“大皇兄先别急,我问问情况。”

她抓住一个跑出来的宫女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还没看到孩子的头!”

那宫女端出来一个满是血水的盆。

云朵朵看着那些被血染红了的棉布和热水盆,她的脑袋一阵眩晕。

她双手紧握,想起了七年前,自己的母亲也是在一个夜里,受尽了万般苦楚才生下了她。

【要不要进去剖腹产?】

云朵朵稳了稳心神,阿香扶住了她,轻轻地在她耳边问了一句:“公主?”

云朵朵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继续思考着。

【可是,在这个年代,若是自己坚持剖腹产,恐怕会被人认为她想谋害皇嫂。】

【而且,没有呼吸机,也没有血压心跳检测设备,无法掌握病人的生命体征。】

【再者,若是大出血,也没办法输血……】

【如今的药箱,还支撑不了她动这么大的手术。】

云朵朵苦恼地挠了挠头,忽而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废物,只能眼睁睁的在外面等着吗?!

“对了,回生丸!”

电光火石间,云朵朵忽而想到了这个药。

云朵朵一拍手,迅速地跪在地上,打开阿香带过来的药箱,在里面掏着。

她从药箱里面拿出了一颗棕黑色的药丸。

这回生丸可以给产妇补气血和能量,让产妇能够更有力气去生孩子。

云朵朵手里拿着药,避开进进出出的宫女,走到寝殿的里面,快步走到上官沁儿的床边。

“王妃娘娘,用力啊!孩子就快出来了!”

稳婆焦急地喊着。

上官沁儿的身体本来就弱,怀孕初期还受到了惊吓,身子一直在调理,但是还是有些气血亏空。

如今这孩子生了许久还是没生出来,她已经脸色苍白,筋疲力尽,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皇嫂!”

云朵朵焦急地大声喊了一声,上官沁儿惊讶地转头,云朵朵一把将药放进了她的嘴里,顺着她的胸口让她把药咽了下去。

“公主这是给王妃娘娘吃了什么?”

稳婆问道,她一边问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放心,是能够帮助顺产的药。”

“你们不要管我给皇嫂吃了什么,只管看看婴儿的头有没有出来!”

云朵朵见稳婆只顾着问自己,没有看着产道,急得连忙提醒稳婆。

“皇嫂,吸气!”

“呼气!用力,大侄儿马上就出来了!”

“坚持住,皇嫂,大皇兄就在外面守着。”

云朵朵紧紧地握着上官沁儿的手,在她耳边鼓励着。

上官沁儿已经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门外的太医们听到公主给瑞王妃吃了催产顺产的药,各个急得不行,在南阳,给产妇吃催产的药是大忌。

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太医想进来阻止,被门口守着的宫女拦住了。

“快,老夫要给王妃施针!”

“大人,大人不能进去!”

宫女拦住了山羊胡子太医,没有云北夜或者是皇太后的命令,太医们不能直接进去。

“哎呀,这不是造孽吗?!”

“怎么能用催产的药呢?万万不可啊!”

那太医扯着脖子喊着。

“这催生的药,若是王妃娘娘身子弱,恐怕是母子都会双双殒命啊!”

此话一出,稳婆的身子僵了僵,她转头看了云朵朵一眼。

太医叫喊的声音很大,宫女们进进出出的门也没有关紧,外面说话,里面的人能听的很清楚。

339七年前的那一晚 云朵朵摇摇头,示意她不必理会。

“快看着产道。”

“这催生药,最容易导致气血亏空,百脉尽散,招风入内,祸不可言呐!”

门外的那个太医依旧喊着。

“老匹夫,莫要多嘴!”

云朵朵嫌那太医聒噪,自己学艺不精帮不上人,还在这里絮絮叨叨的。

她愤怒地迈着大步子走了出来,指着那太医骂道:“本公主自有分寸,没用耗气破血之药,定能保皇嫂和侄儿平安!”

“这药和你平日里见的药不一样!”

“你有法子吗?你若是没法子帮我皇嫂生孩子,就离远点儿!”

山羊胡子的太医看着没有自己高的公主对着她大吼大叫,一时愣住了。

“把他拉远点儿!”

云朵朵吩咐寿昌宫里的太监把那胡乱喊叫的太医拉走。

若是上官沁儿听到这些话,恐怕更要心神不宁。

孕妇心慌意乱是大忌,这老匹夫自己没有一点办法,却在外头祸乱人心,吵吵嚷嚷的才是对上官沁儿更不好了。

云朵朵回到上官沁儿的身旁,将手搭在她的脉上。

药已经开始起效果了,上官沁儿身上的力量又恢复了些。

【药效该发挥作用了。】

“出来了,出来了,看到头了!”

稳婆高兴地惊呼,她的手上都是血。

“哇!”

一声啼哭划破天际。

“哇!”

又一声啼哭传了出来。

渐渐的哭声大了起来。

云朵朵看着抽抽巴巴的侄儿。

【这侄儿咋看着这丑。】

云朵朵皱了皱眉头。

【自己刚生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抽巴吗?】

【不过大侄儿看着鼓鼻子鼓脸儿的,骨相倒是不错,想来长大了会是个帅哥。】

“恭喜,恭喜王妃,喜得两个世子!”

稳婆把脐带剪断,用事先准备好的软被将孩子包好。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宫里忙活的宫女稳婆们齐齐跪在了地上。

“快给我看看。”

上官沁儿眼角有泪痕,她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了。

【两个?!】

【世子!】

【艾玛,皇嫂真厉害。】

众人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上官沁儿用脸贴着两个孩子,满眼慈爱。

她看完孩子之后,看到了身旁的云朵朵。

上官沁儿想坐起来给云朵朵行礼,云朵朵忙按住了她。

“皇嫂,你好好休息,你身子弱,先别乱动。”

“这次,多谢公主了。”

上官沁儿眼含热泪。

上官沁儿刚来南阳的时候,远离故土心境凄凉,可是九公主对她一直很好。

“沁儿!”

一直守在外面的云亦伯,面色焦急地快步走了进来。

稳婆和宫女们已经将寝殿内的东西收拾好,便退出了寝殿。

云亦伯握着上官沁儿的手,擦了擦她额头的汗。

随后,皇太后也过来瞧了,宫人齐齐向主子们贺喜,也得了不少赏钱。

……

云朵朵出来的时候看到徐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便快步跟上他。

“徐太医!”

云朵朵拉住了徐太医的袖子。

“公主?”

徐太医有些意外的看着云朵朵。

“公主,可是有事吩咐老臣?”

他记得七年前,木槿宫的白婕妤产子,便是眼前的这位小公主了。

【不过,既然王妃已经顺利产子,小公主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呢?】

“徐太医,朵朵有事想要请教徐太医。”

云朵朵神情严肃,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主意这边才继续说道。

“不知徐太医,可否方便?”

徐太医微微一怔,没想到一个七岁的女娃,说话竟是这般老成。

“公主折煞老臣了,公主想问什么,尽管问,老臣必定知无不言。”

徐太医微微低头说道。

“多谢徐伯。”

云朵朵改了称呼,希望能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让太医院的院长徐正放下戒备。

那年在木槿宫,也就是她刚胎穿过来的时候,她刚出来没多久,娘亲因为失血过多,精气耗尽而离开了她。

当时守在一旁的太医就是徐正。

她还记得当时徐正的心里话。

【孩子,你娘中毒已深,老夫也是尽力了。】

【这是慢性的,不会致死的毒药,但是会拖垮人的身子,后宫争斗不断,牵连甚广,请恕老夫无法说出实情。】

她觉得,关于她娘亲的死,徐太医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

二人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小亭子,云朵朵屏退了下人,低声问道:“徐伯,当年我母妃,是因为什么死的?”

徐正的目光有些幽远:“当年娘娘,是因为大出血,加上寒冬腊月,气血两亏,这才没能熬过那一晚。”

云朵朵盯着徐正,语气渐渐有些冷了:“徐伯,你知道,本公主想问的不是这个。”

“还请徐伯告诉朵朵实情。”

云朵朵拱手弯腰行礼,十分诚恳地对着他说道。

徐正对上云朵朵的目光,眼眸微微一缩。

【公主看着不大,心思竟是这般深沉。】

【只是,后宫之事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公主……”

“当年的事情……”

云朵朵见徐正的神色,似乎是依旧要推脱说不知情,她打断了他的话。

“徐伯,就算你不说,本公主也一定会将此时查个水落石出。”

云朵朵的目光坚定。

“娘亲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若是徐伯担心因为此事,而使得后宫动荡,朝局不稳,大可不必。”

云朵朵摇摇头。

“我行事,一向干脆利落,该遭报应的人我不会放过,无辜的人我也不会牵连。”

云朵朵顿了顿,注意着徐正的反应。

“就像当年,谭彪一案。”

“若是忌惮他的家族势力,动用民间力量,用百姓的悠悠众口堵上谭氏一族的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徐正的身子猛地一僵。

【赤南侯一案,竟是公主在暗中操纵?!】

【有容公主,真是不可小觑。】

徐正抿了抿嘴唇,长舒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公主如此问了。”

“老臣实话告知公主。”

“其实,你母妃,是中了夹竹桃花粉的毒。”

“这毒日积月累,已经伤的心脉,当时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340可自由出入宫中 徐正叹了口气,目光幽远。

【夹竹桃……】

【会是晋王和晋王妃吗?如果是他们,娘亲,朵朵为娘亲报仇了。】

【可若是旁人呢?】

【临华宫里倒是有一大片夹竹桃,若是临华宫的人下手,未免太过明显了,用自己宫里的毒药害人,岂不是实名制下毒?】

“多谢徐伯告知。”云朵朵拱手表示感谢。

“徐伯可知,宫里都哪里有夹竹桃,或者,这夹竹桃都可以从哪里拿到?”

“宫里,老臣记得,临华宫里有,冷宫也有。”

“至于其他的地方,老臣就不清楚了。”

虽然徐正是宫里的老人了,呆了数十年,可是总有些地方,是他没有去过的。

【冷宫?!】

云朵朵回味着徐正说的话。

之前她曾听阿香说过,冷宫里住着郑贵妃,而之前在她周岁宴上,在她的甜羹里下黄果粉害得她拉稀拉了三天的虞美人,也被打入了冷宫里。

【难道,是冷宫里的人下的手?】

“我明白了。”

“今日之事,朵朵不会像他人提起,也请徐伯……”

“老臣明白,老臣告退。”

云朵朵微微颔首,目送着徐正离开。

晚风吹在云朵朵的身上,她浑身打了个激灵,看着灯火通明的宫殿出神。

……

第二日一大早,瑞王妃生了双生子的消息就传遍的皇宫。

云北夜十分高兴,上完早朝便去了寿昌宫看他的孙子。

“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

云北夜给皇太后行礼问安。

云北夜眉眼间都是笑意,皇太后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做皇帝的,心事情绪不可浮在脸上。”

“这么多年,哀家对你的教诲,都当耳旁风了?”

“是是,母后教训的是。”

云北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当着自己儿子、儿媳妇的面被教训。

“瑞王妃可还好啊?”

云北夜转移了话题,看着坐在一旁的云亦伯。

他环顾了四周,并没有看到瑞王妃。

“回父皇的话,沁儿正歇着。”

几人说着话,乳母抱来了两个哇啊哇的小奶娃。

“来,让朕抱抱的朕的大孙子。”

“也是难为瑞王妃了,一次生了两个出来。”

云北夜从乳母手里接过孩子,轻轻地晃着。

“瞧,这孩子真可爱,但是,比起朵朵,还是朵朵更可爱些!”

云北夜戳了戳婴儿的脸,婴儿哇哇的叫了两声。

“对了,赵忠全,去把公主请过来,就说父皇准备了她最爱喝的雪顶寒翠奶茶,让她也过来看看小侄儿们。”

“是,陛下。”

赵忠全说完便出去传话,大殿里面的对话继续。

“父皇,还请父皇赐名。”

云亦伯十分恭敬地朝着云北夜拱了拱手。

“皇祖母,请父皇和皇祖母赐名。”

【取名字?】

云北夜挠了挠头,一说起取名字他就头大。

“你们夫妇二人还没给朕的孙儿起名字吗?”

“这是你儿子,又不是朕的儿子,为何要劳烦朕给你儿子起名字啊!”

云北夜挑了挑眉,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拒绝了云北夜的请求。

“自己想去!”

“是,父皇教训的是。”

云朵朵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皇祖母在教训父皇,父皇在教训大皇兄,等小侄儿们长大了,就该是大皇兄教训小侄儿们了。

【哎,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真是苦命的孩子。】

“父皇,皇祖母,大皇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云朵朵一边喊着一边往里面走。

“朵朵,参见皇祖母,参加父皇!”

云朵朵给二人行礼。

“朵朵,快起来吧。”

“赵忠全,赐座!”

“昨天晚上的事情,朕都听说了,此事啊,可多亏了朵朵!”

“朵朵有大功!”

云朵朵被人夸了,小脸蛋红扑扑的。

“赵忠全,拟朕旨意。”

看着自家奶团子高兴,云北夜也是十分高兴。

“奴才在。”

“有容公主心系百姓,端庄温良,赐玉泽为封地,赏良田百亩,京郊小院一庄,赐二等宫牌可自由出入宫中!”

【自由,出入,宫中!】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云朵朵又高兴又激动地搂住了云北夜的脖子:“父皇最好了,朵朵最喜欢父皇!”

【能自由出入宫中,她就可以常去医馆看看了!】

赵忠全看着云朵朵,【公主真是机灵聪明,这迷魂汤灌的,怪不得陛下如此宠爱小公主。】

【不过才7岁的孩子,如今连封地都有了。】

“恭喜,恭喜有容公主!”

一般,公主只有在出嫁、和亲的时候才会赐良田和封地,封地的年赋税收都会归公主所有。

玉泽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封地,那里地产丰富,十分富庶。

云朵朵心里乐开了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本来就因为三皇兄的铺面赚了不少钱,再加上这次云北夜的赏赐,公主就是妥妥的京城第一富婆!

“哦,对了,朕想起来,朵朵之前还在宫里开了回春堂。”

“这尚药局,日后就交给朵朵来掌管!”

赵忠全的下巴差点要掉了。

【一个正五品的官位,要让七岁的公主来掌管?】

“怎么,你们认为朵朵没有这个本事?”

云北夜见场间有些寂静,他看着赵忠全惊讶的表情,不满地问道。

“朕的闺女医术惊人,而且也治好了不少宫女的病,此次更是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是小公主力挽狂澜。”

【尚药局就是对供奉御药的整个过程实行监督,同时和太医院来往密切。】

【这么说起来,尚药局倒是和现代的药监局有些相似。】

“是,陛下说的是,有容公主随了陛下,天子聪颖。”

云北夜甩过去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多谢父皇,朵朵定不辱使命。”

云朵朵行李谢恩。

云北夜欣慰地点点头。

“行了,咱们走吧,不打扰母后休息了。”云北夜看着云亦伯说道。

“你若是不愿意呆了就直说,别拿哀家当幌子。”

说完,皇太后站起身子,在张嬷嬷的服侍下往佛堂走去。

云北夜讪讪地笑了笑,云朵朵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牵起了云北夜的手:“父皇,走吧!”

……

到了福双宫门口,云朵朵见到宫外的亭子里坐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眉目清朗如静川明波,身子俊雅若芝兰玉树。

341春风过漠北 他只是静静坐着,云朵朵已觉得仿佛看到朗月出天山,春风过漠北。

【好帅的小哥哥!】

“堇之哥哥!”

云朵朵快步走到那人身边,定睛一看,只见那人正是金堇之,她欢喜地跑了过去。

【堇之哥哥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这张脸保护的很好,一点都没有粗糙也没有疤痕。】

【这双手也保护的很好,还是这么好看。】

“你怎么来了?”

云朵朵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不是驻守在北疆吗?】

自从二人上次从北疆一别后,除了偶尔的书信来往之外,并没有见过面。

“刚从北疆回来,向陛下禀报北疆的近况。”

金堇之淡淡的笑着。

“顺道过来看看你。”

“这是给你带的肉干和奶砖块。”

金堇之拿出一个包袱递给云朵朵。

【堇之哥哥还给自己带了东西?】

“这是我最爱吃的!”

云朵朵将包袱抱在怀里。

“堇之哥哥真好,朵朵最喜欢堇之哥哥了!”

金堇之楞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摸了摸她的头。

云朵朵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块肉干放在嘴里嚼着。

【嗯,真香!】

她现在只能用门牙咬东西,旁边两侧的牙正在换牙都用不了。

从去年,她就开始换牙,陆陆续续的一直在经历牙齿掉落和长出来的过程。

【哎,换牙的过程,真漫长!】

“堇之哥哥,北疆的医馆,最近怎么样啊?”

她有些担心紫株和白芷她们能否将医馆照料好,走之前,她留下一本手册,里面记录了常见的病症治疗方法,给白芷她们看。

当然了,因为她的字很丑,所以这医术册子,是云朵朵口述,白芷记录的。

“你放心吧,信石他们将医馆照料的很好。”

“现在北疆的子民,都感谢你这个小医官呢!”

金堇之笑着刮了刮云朵朵的鼻子。

“哦,对了,这是一位老婆婆托我转交给你的。”

金堇之从怀里拿出两个小香包递给云朵朵。

“咦,这是什么呀?”

云朵朵好奇地接过那两个小香包,解开绳子看里面的东西。

“那老婆婆说,这香包里面放的是紫苏的叶子,另一个香包里面放的是紫苏的种子。”

“说是经常带着,对你有好处。”

云朵朵点点头,“我知道啦,谢谢堇之哥哥!”

【看来,薛婆婆还没离开北疆。】

【希望薛婆婆一切都好。】

云朵朵将紫苏叶子的香包系在腰间,紫苏的种子,她打算在福双宫的后院和医馆的后院种上。

“堇之哥哥,去宫里坐坐吧,朵朵宫里有好吃的桂花糕和芝麻饼!”

云朵朵牵起金堇之的手,就要往里面走。

“下次吧,陛下交代了一些事情,得赶快去办。”

金堇之似乎有些不舍,但是很快便镇定下来,站起身准备离开。

“堇之哥哥等一下!”

云朵朵说完飞快地跑进宫里,又飞快地跑出来,将用帕子包着的桂花糕递给了金堇之。

“堇之哥哥,路上吃,别饿着肚子!”

金堇之拿着桂花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

目送着金堇之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云朵朵只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她回到寝殿,靠在软榻上,昨天就忙活了一天,她的小身子已经十分疲累了。

“阿香姑姑,我想去冷宫看看。”

躺在床上,一边吃海棠果干,一边低声说道。

“冷宫?”

阿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检查了一下门窗,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又走回到云朵朵的身边。

“公主,为何忽然想去冷宫了?”

“娘亲当年,是被人下了夹竹桃花粉的毒,身子慢慢被拖垮了。”

上次她问徐正的时候,徐正告诉她木槿宫的白婕妤是死于夹竹桃花粉的毒。

阿香的脸色忽而变得苍白起来。

“小姐,竟是真的被人下了毒,我在小姐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发现。”

阿香紧紧地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这不怪你,下毒之人略懂些医术和香料的制法,只在饮食中加上一点,很难发现,而且,银针也是验不出来的。”

云朵朵握住了阿香的手,安慰她。

银针验毒,最灵验的是验砒霜。

南阳所用的砒霜纯度不高,里面有大量的硫化物。

银针若是插入砒霜中,银便会跟砒霜中的杂质硫化物反应生成黑色硫化银,并附在银针上。

而对于其他不与银针产生化学反应的无色无味的毒物,根本验不出来。

所以,云朵朵才会送给上官沁儿一个改良版的银针。

【若是,娘亲当年有她制作的银针,该有多好。】

【或许就不会被人害了多年都不知道。】

“而且,秋儿在栗子糕里面下毒,也是冷宫的人指使的。”

云朵朵继续说道。

“还有皇嫂生产之日,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太医,也要查一查,他明显就是来捣乱的。”

云朵朵有些不确定,她不确定这几件事情是真的有关联,还是她多虑了。

“公主的意思是,这几件事情,都和冷宫有关?”

云朵朵点了点头。

“所以,我才想去冷宫看看。”

“如今,冷宫里头都住了谁,我们都不知道。”

“只知道,郑贵妃和虞美人在里头。”

阿香平稳了心情:“公主,此事我们急不得,待奴婢打探清楚消息后,咱们再去冷宫也不迟。”

【冷宫里的妃子底细还不清楚,贸然前去,太危险了。】

“好。”

云朵朵点点头,她知道阿香的顾虑。

……

北凉皇室内,月光映照的漪琴殿院内笼罩上了一层乳白色的光辉,微风吹过,庭院里飘过淡淡的花香。

自从赫舍里皇太后病好了之后,百里吟风便将赫舍里皇太后从皇陵接回到了宫中。

苗南烟日日在赫舍里皇太后的身旁伺候。

晚上,苗南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漪琴殿,正准备睡下的时候,她忽而觉得一阵风刮过,抬头的时候,看到百里吟风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王上。”

苗南烟想从床上下来行礼,被百里吟风制止了。

342漪琴殿的春光 苗南烟抬头看他,感受着他清冷霸道的气质,看着他深邃地眼眸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孤傲的气质似是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高挑的身材与宽厚结实的胸膛,将身上玄色的长袍穿得极显贵气。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母后的事情,也是多亏有你。”

苗南烟抬头看着他,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微微失了神。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和她说过话。

他对她,从来都是命令与指责。

“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苗南烟的声音淡淡的,她微微颔首。

百里吟风看着苗南烟,今日的她,看起来格外温婉贤淑。

白嫩的脸庞、水汪汪的大眼睛、根根分明的细长眉毛,还有……那软嫩娇艳的红唇。

百里吟风坐到苗南烟的身边,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

苗南烟的心慌乱了起来,她握住了他伸向她腰间的手。

“王上……”

“臣妾是南妃,是南烟。”

苗南烟的眼底似乎有倔强和坚持,她不希望自己被当成泄欲的工具,更不希望自己被当成替代品。

哪怕要苦守在宫里,孤寂一生,她也不愿意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百里吟风顿了一下,手停在远处,勾起一抹笑:“本王知道。”

“把衣服脱了。”

【脱,脱衣服?!】

百里吟风的眼神从她的脸上移到胸前,再移到腰间,仿佛能够将她看穿。

苗南烟双手捂住胸前,她明明穿着衣服,却感觉被百里吟风看光了一般。

“是你脱,还是本王帮你脱?”

“王上……”

百里吟风神色迷离,他再次靠近她,揽住她的腰,逼着她靠近自己。

苗南烟的手慢慢攥紧。

“本王没喝酒也没醉,本王也知道,你是南妃,是苗南烟。”

苗南烟紧紧攥着的手,慢慢松开。

百里吟风将她拦腰抱起。

男人身上好闻的清香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

两人的呼吸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他急促的呼吸声,使她的各个感官都变得极为敏感。

百里吟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扣住苗南烟的后脑,搂住她的腰,回吻着她的唇,吻着她细嫩的脖颈,挥手放下床上的红鸾纱帐……

屋外的天并没有全黑,一侧的天空露出粉红色的晚霞,一侧的天空由蓝色转变为灰色,渐渐地粉红色和灰色逐渐融为一体,最后,天空完全黑了,月亮探出头来,星星也在空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

这一日,云朵朵带着令牌和云亦书出宫去了月下缘画坊,石头跟在二人身后。

“皇兄,画坊里面好看吗?”

画坊已经开张许久了,可是云朵朵也没能抽空去看上一眼,她十分好奇里面的布置,也想看一看京城有名的书生们的画作。

“那里头挂着的都是些山水水墨画,可好看了。”

云亦书搓着手,“大皇兄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喜欢。”

“大皇兄新添了两个儿子,如今啊,定是忙的不可开交!”

“可不是嘛。”

三人说着便道了月下缘画坊。

“东家!”

褚沌石正站在门口挂着画,远远地见到了云亦书,热情的打招呼,走出来迎接。

“这位是?”

褚沌石注意到云亦书的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女童,以前没见过,是个生面孔。

“好漂亮的女娃娃!”

褚沌石不禁赞叹道,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大人小孩,如此可爱美丽,又不失灵气的女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我妹妹。”

云亦书笑着介绍道。

“小东家好。”

褚沌石拱手行礼。

“掌柜的好。”

云朵朵也拱手回礼,褚沌石楞了一下。

【这孩子,倒是一点不顽皮,还十分有礼数。】

“这是石头,你见过的。”

云亦书指了指石头。

“二位东家进来吧,石头兄弟,咱们里屋坐。”

“到了中午,都回家吃饭了,铺子里的人就会少一些,伙计们应付着就可以。”

褚沌石拿出一个瓜子盘子,放在二人面前,他磕着手里的瓜子解释着。

“嗯,我看着铺子里的粉色上衣的小姑娘还挺机灵的。”

云亦书环顾着四周,问褚沌石。

“她叫郑香,郑香啊,快来见见东家们。”

褚沌石喊着前堂忙活的伙计。

“这丫头学东西可快了,对主顾们的喜好,记得非常清楚,东边的刘姐来了,她就给介绍人物画,赵家的大公子来了,她就给介绍山水画。”

郑香向二人行礼后,介绍着自己,正说着,一个伙计进来说外面有人找掌柜的。

走到门口,云朵朵看到身穿烟灰色绸缎的妙龄女子正站在店门口,烟灰色绸缎长裙上刺着色彩鲜艳、针脚细密的花鸟图案,长裙的外面披着一件色泽柔和的开衫。

她手中提着一个青绿色的精致竹制食盒。

看到这形象特别的女子,褚沌石愣住了,那双眼睛睁的老大,正怔怔地看着她。

云亦书看到褚沌石这般反常,轻轻在背后拍了他一下。

褚沌石赶紧回过神儿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云朵朵偷笑着,猜着褚沌石是不是一见钟情了,便仔细打量起这女子来。

女子中等身高,身材微胖,皮肤白皙,眼睛细长,鼻子小巧,额前薄薄的刘海整齐地梳在眉毛上方,她略施粉黛,发髫上插着一跟镶玉木制的簪子,看起来温温柔柔,十分干净清秀。

“您是云画坊的掌柜吗?”

女子微笑着细声问褚沌石。

“对,您是?是您,购买的画作有问题吗?”

褚沌石有些磕磕巴巴,话也说不利索了。

“啊,没有。我是廖子陵的姐姐。”女子微微笑着,嘴角露出好看的小梨涡。

云亦书有些疑惑的看了褚沌石一眼,用眼神示意着问廖子陵是谁?

褚沌石解释道“廖子陵是京城小有名气的书生,他的字画在我们店里售卖有一段时间了,很受主顾们的欢迎。”

云亦书点点头,褚沌石引着那女子往里面走,“来,里面请。”

廖子陵的姐姐跟着褚沌石和云朵朵进了里屋,坐下后,郑香为三人倒满了茶,便去前堂去接待客人了。

“我叫廖子婠,是廖子陵的姐姐。”

343发现商机 廖子婠微微颔首介绍着自己。

“承蒙您照顾,买走我弟弟不少书画,他最近正在准备科考,画坊给的银两,能让他安心地在客栈住着,读书写字。”

廖子婠开口说道,微微低头向褚沌石表示谢意。

“我想着,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送给您,就做了一些点心,想向你们表示感谢。”

廖子婠打开带来的竹制食盒,里面有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七巧点心、四色酥糖、桃酥饼、灯芯糕和一些果干。

【好香啊!】

“子婠,你太客气了,是廖子陵的字画确实好,得到了不少主顾们的喜欢。”

廖子婠和褚沌石互相道谢。

“来,快尝尝我的手艺。”

云朵朵见二人有些扭扭捏捏的,开口说道:“哇,那我就不客气了。”

云朵朵忍不住惊叹了一声,捏起一小块桃酥饼,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满意地点点头。

食盒中的点心有几样,印象中是江南的特色,前世她去江苏杭州的时候,还有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就是这些四色酥糖和桃酥饼。

“我这个皇……我这个妹妹啊!”

云亦书笑着摇头,看着云朵朵。。

“这位是大东家,云公子。”

“这位是云公子的妹妹。”褚沌石介绍着。

“这画坊啊,是东家一手筹办起来的。”

廖子婠听着面露感激之情,站起来就要行礼,云亦书赶忙制止了,咽下口中的糕点。

“不必不必,也是您弟弟的画作受欢迎,我们也是合作关系。”

廖子婠复又坐下,云朵朵看这女子的衣着特别,绸缎做工细致,样式独特,烟灰色的衣裙上绣着色彩鲜艳的喜鹊与和秀丽的杜鹃花,绣工细致、针法活泼、绣线精细,不像是京城的绣娘所绣的。

便问道:“子婠姐姐是哪里人啊?”

“我是盛泽人,弟弟来京城科考,就跟着过来了,顺便照顾照顾他。”

“盛泽?是哪里?”

云朵朵一脸的迷茫,她只去过北疆,听说过她的封地玉泽,至于盛泽,她从没听人提起过。

“不怪你们没听说过,盛泽是一个镇,在苏州南部的吴江,就是一个小地方。”

“怪不得,我看你身上的长裙很独特。”

云朵朵细细地观察子婠身上的烟灰色长裙和外披的褂子。

“啊,许是用的面料和绣法与京中的有些不同。”

“虽同是绸缎的面料,但这件衣裳最外面的外褂用的是真丝,所以看起来光泽幽雅柔和。”

“哦,对,我的家乡盛泽镇就是盛产这种真丝。”

“嗯,细看着,确实很特别,似乎京城这样的料子很少。”

褚沌石听到云朵朵的话,也开始仔细打量起子婠的衣裳。

“我能摸摸吗?”

云朵朵试探性地问道,她实在是有些好奇,同时有个想法在她脑中形成了。

“当然可以。”

廖子婠站起来,走到云朵朵身边,云朵朵轻轻摸着子婠的外褂,手感柔软光滑,富有弹性。

“这种面料,如果贴身穿肯定更舒服。”

“嗯是,”

“这是你家里的手艺?京中有吗?”

云亦书问道,他也来了兴趣。

“对,我在京城住了一阵子,注意到城东有一家刘家丝绸,经营各种丝绸布料,但是我身上的这种料子,价格极贵。”

子婠有些惋惜,这么好的东西不能普及给京中百姓。

“我家养过蚕,缫过蚕丝,所以自己留了一些做了这件衣裳。” 子婠补充道。

“如果在外面买的话,价格很贵。”

“下午,可否带我们去看看这刘家丝绸?”

云朵朵想去看看子婠所说的刘家丝绸都有什么。

“好,那你们先用午膳,我下午过来。”

子婠答应着,起身准备离开。

云朵朵和褚沌石将金子婠送到门口,吩咐郑香拿给子婠一支盒装的狼毫笔,子婠推脱了一番后被云亦书说服,拿回去给弟弟作画用。

子婠渐渐走远,褚沌石看着子婠的背影出神,云亦书看着他笑出了声,“褚兄啊,人家都走远了,要不和她一起回去?”

“东家,你就会打趣我!”

褚沌石甩袖,晃着胖乎乎的身子,扭捏地往里面走。

云朵朵转身走进茶间,到了杯热茶细细地品着,吃着子婠带来的糕点出神。

“朵朵,你是对丝绸感兴趣?”

“嗯,最近换季,京城中的夫人小姐们到了制备新衣服的时节,正是丝绸大卖的时候。”

“而这种好面料京中竟然没有大量供应的,京城里有钱人还是很多的,他们需要这种好东西。”

“你想想,如果他们从苏州单独买,肯定不如在京城中买方便。”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开个丝行。”

“哎呀,真是好主意!”

云亦书和云朵朵一拍即合,决定要开一间丝行。

“不过,要是做丝绸生意,就得了解当前京城的市面上这种丝绸、真丝的供应和需求情况。”

“了解丝绸的制作工艺,还要找到合适的丝绸庄,能够给我们长期、稳定、价格公道的大量供货。”

“嗯对,今天下午,正好子婠带我们去看看。”

“或许,我们可以去她的家乡看看?”

云朵朵有些兴奋地说道,她最是想看看那小桥流水人家的精致。

“对,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盛泽正好在江苏,那一带的丝绸已经初具规模。”

“还有,你听说过七里丝吗,这是一种极好的面料,富商和官员们肯定会喜欢,到时候一定能赚一大笔钱。”

云亦书说道,眼睛亮亮的。

“三哥,那掌柜的人选你打算怎么办?”

云朵朵问着丝行掌柜的人选,云亦书思索片刻。

“我有两个想法,第一种是,如果子婠愿意留在京城的话,可以让她来帮忙,因为子婠自小在生产丝绸的地方长大,会比较熟悉行情。”

“另一种的话,我们可以去她的家乡看看,物色一个合适的人也可以,你觉得呢?”

“当然啦,要是能把子婠留在京城,是再好不过的了。”

云亦书偷笑着看褚沌石,褚沌石那胖胖的脸刷的就红了。

“褚沌石,你想什么呢?子婠留在京城,对你我都是好事。”

云亦书一脸玩味地看着褚沌石。

344子婠姐姐,可否婚配呀 下午,子婠来到画坊,云朵朵和褚沌石已经准备好了正站在门口处等着。

一行人往城西刘家丝绸走去,一路有说有笑,褚沌石不停地讲着京中今日发生的趣事,惹得子婠笑声不断。

云朵朵见二人活络的很,便和云亦书、石头很识趣的走在后面。

云亦书暗自告诉石头等她们从刘家丝绸回来的时候,私下问问子婠姑娘是否婚配。

“三哥,你还是挺有眼色的嘛!”

云朵朵打趣道:“那上次,百花节夜宴的时候,人家姑娘来邀请你跳舞,你怎的,就抓了一把瓜子放到人家手里了呢?”

正说着,忽而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

“让开,快让开,大理寺办案!识相的都给我让开!”

叫喊声和马蹄声在街道上响起。

道路两旁的商贩和行人们听到马的嘶鸣和官差的叫喊声慌忙离开。

云朵朵一行人赶忙往路边躲去。

云亦书拎起云朵朵把她护在了身后,褚沌石赶紧拉着廖子婠躲到了一旁,石头见云亦书已经躲开了便侧身站到了一旁。

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站着两个女子,疾驰的马蹄眼见着就要踏向那右侧的女子。

云亦书转身惊呼:“小心身后!”

那女子来不及躲闪,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起,惊慌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眉目俊朗的脸。

“姑娘没事吧?”

云亦书见马已奔去,将那姑娘轻轻放下,看着离开的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的人,如今都这么猖狂了吗?】

“小姐!”

那女子的丫鬟惊叫着跑了过来。

许岚站稳看着那男子,男子剑眉星目,身穿银色长袍,腰间带着一块羊脂玉的玉佩。

云朵朵看着这一幕英雄救美。

如今三皇兄十五岁了,也是到了娶妻的年纪。

再看看被云亦书救下的那位小姐的痴痴望着她的神色。

【嚯呦,有戏。】

“小姐,你没事吧?”

许岚回过神来,赶紧行礼:“多谢公子相助。”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说完云亦书冲许岚点点头便走了。

“三哥,你怎的,不多说两句?”

“难道,你没看见刚才那小姐看你的眼神儿?”

云朵朵晃荡着云亦书的衣袖。

“是不是大哥给你念的话本子太多了,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虽说是大理寺办案,但是也有点过分了,哪有在集市上这般横冲直撞奔驰的道理。”

云朵朵嘟嘟囔囔地表达着不满。

……

到了刘家丝绸,店铺里面充斥着新布料有些刺鼻额味道,一行人不由地遮住了口鼻。

云朵朵看到店铺里面很多人,场面火爆,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的,争着抢着递银票给店铺的伙计,抢着要新到的丝绸。

“掌柜的,我上个月定的青色梨花锦缎到没到啊?”

“小郑啊,我那匹布料为什么没给我送到府上啊?”

“我订一套做秋装的蓝色棉麻布料!”

“别挤,不懂先来后到吗,诶,你往哪儿摸呢?!”

“哎呀,疼!哪个不长眼的,踩到老娘的脚了!”

里面的客人们吵吵嚷嚷的,都想要拿到自己需要的布料。

子婠踮起脚尖看着店铺里面的丝绸,左边的柜子上摆着成匹的斜纹绸、缎、提花绸和各类绸缎,右边的柜子上摆着一些粗布料和被裁减的丝绸,中间就是柜台了。

空隙的地方展示着一些秋季成衣,有浅色的长裙、深色的长袍,也有一些丝质的外褂。

见实在是挤不进去,没办法仔细看布料、询问价钱,云朵朵一行人不得不退出来。

“没想到丝绸生意这么好”

子婠看向褚沌石,在褚沌石耳边说道。

“是啊!”

“虽说有前年、去年剩下的,但是夫人小姐们都是爱做新衣裳的,若是京城丝绸布料供应有限,大家也只能抢着订购有限的布料了。”

云亦书思索着,接着说道,“看来要是做这个生意得抓紧了。”

“你们是想做丝绸生意,开丝行吗?”

子婠眼睛一亮。

“是,怎么,子婠姑娘也有兴趣?”

云亦书颇感兴趣地问子婠。

子婠点点头,“家中之前养蚕,但是赚的很少,想来若是在京城开一家丝行,应该会不错。”

“若是弟弟能考取功名,我也想留在京城,到时把父母接过来。”

说着,瞟了一眼褚沌石。

“好啊,我们可以一起筹谋筹谋,正好子婠,你对这方面比较了解。”

云亦书高兴道,“做丝生意的话,我和褚沌石打算去一趟江南,不知子婠是否愿意同行?”

“我也去……”云朵朵低声说道,扯了扯云亦书的袖子。

云亦书拍了拍她的头。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我离开家有些时日了,正好想回去看看父母。”

子婠面露喜色,有人同行是极好的,彼此能有个照应。

“好,那我们就定在十日后出发怎么样?”

“行,那我回去准备准备,十日后清晨我去画坊找你们?”

“行,那就这么定了。”

子婠清脆地回道,冲褚沌石和云亦书点点头,说定后,便分开各自回了住处。

见褚沌石和子婠都转身离开,云亦书向石头使了个颜色,石头朝子婠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

云朵朵忽而想到了什么,让石头这么个愣头愣脑的去问,准保廖子婠会脸红发烫。

云朵朵示意石头回去,她跑了两步拦住了子婠,“怎么了,小东家,有什么事情吗?”

子婠还在想做生意的事情,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袖子。

“子婠姐姐,可否婚配呀?”

子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笑了,“没有,子婠姐姐没有婚配。”

“好!”说罢云朵朵转身离开。

云朵朵追上云亦书他们,掩饰不住笑意,对褚沌石说“子婠姐姐尚无婚配。”

说完云朵朵就跑开了,去附近的摊贩把玩珠钗。

褚沌石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东家,我,我先回去看店了!”

……

转眼间,天就黑了,夜空中星星点点,密云散去,落出皎洁无暇的月亮,明亮而又柔和的月光照耀着大地。

345可还记得哀家这个老婆子? 一行人告别后,云亦书和云朵朵回到了宫里,云朵朵坐在软榻上喝着桂花酿,思考着。

【若去江南少则数十天,多则一月。】

【离开宫里这么多天,这事儿要怎么和父皇说呢?】

正想着,阿香姑姑走到了她的身旁。

“公主,寿昌宫的张嬷嬷来了,说是太后娘娘叫公主过去呢。”

“哦?”

是好些天没去看看皇祖母了。

“快,阿香姑姑,帮我换衣裳。”

云朵朵迅速起身,穿戴整齐往寿昌宫走去。

到了寿昌宫,只见宫人们正在陆陆续续的上菜。

寿昌宫的大殿中央,在黑胡桃木圆形饭桌中央,摆着青花瓷碗装着的合欢汤。

周围一圈围着的先是冷菜,有疆字红油百叶、万字珊瑚白菜。

然后,是热菜和主食,有八宝野鸭、寿字五香大虾、无字盐水牛肉、梅花香饼。

最后,是甜点吉祥果、珍珠翡翠汤圆、莲叶羹。

热菜还冒着热气,云朵朵闻着百叶的辣味、牛肉的香味和吉祥果酸甜的味道,原本还不太饿的云朵朵,当时就感到肚子咕噜咕噜的。

“皇祖母额!好多好吃的!”

云朵朵看着一桌子的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辣辣的红油百叶,最适合这个季节吃了,甜甜的翡翠汤圆也很合自己口味。

“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有容公主啊?”

皇太后的语气中带着调侃,看都不看云朵朵一眼。

“有容公主,可还记得哀家这个老婆子?”

皇太后一脸傲娇地说道,不正眼看云朵朵。

“皇祖母……”

云朵朵拉长了尾音,撒娇着走到了皇太后的身旁给她捏肩。

“皇祖母,孙女这阵子在院子里种了些桃子和莲雾。”

这些种子还是她在北疆给人看病的时候,一个病人送的。

“难为小公主,还记得太后娘娘最喜欢吃桃子了,还有这莲雾,是前些年西楚送来的。”

张嬷嬷在一旁帮着说话。

“小公主,这莲雾能在咱们南阳生长吗?”

“皇祖母爱吃,就算是不能生长,朵朵也要想办法!”

“皇祖母,你看!”

云朵朵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来两个莲雾,放在了桌子上。

皇太后的面色稍稍缓和了,她拍了拍云朵朵的头,无奈地说道:“你个小皮猴子!”

“好好的公主,竟还学起旁人来种上瓜果了。”

“皇祖母,朵朵心里一直都惦记着皇祖母,这些日子在忙着种这些东西,这才没有日日来寿昌宫看皇祖母。”

“太后娘娘,还是咱们公主会疼人。”

说着,张嬷嬷端起云朵朵面前的碗,拿起汤碗上的勺子,给她盛了一碗合欢汤。

“皇祖母,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云朵朵怯怯地说着,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皇太后看她有些严肃,也放下了夹菜的筷子。

“皇祖母,我最近想去一趟江南。”

“去江南?你和谁去?去几天?”

皇太后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云朵朵,她知道自己这孙女儿,打小儿就主意正,只是这好端端的去江南做什么?

“嗯,我和三皇兄去,去几天还不确定。”

云朵朵握住了皇太后的手。

“朵朵长这么大了,还没怎么离开过京城。”

【除了之前被掳到北疆的那一次。】

“朵朵,想去看看南阳的大好河山。”

“你这是怕你父皇不同意,所以来求哀家?”

“皇祖母……”

说着,皇太后忽然动起手来,伸手就朝着云朵朵的脖子掐去。

【这是,这是闹哪样?!】

“皇祖母,不让去就不去了,这咋还动起手来了?!”

云朵朵脸色大变,她的眼睛忽然瞪大,一拍桌子,整个身子借着内力向后退去。

皇太后步步紧逼,就在她的手要捏住云朵朵的脖子的时候,云朵朵脚尖猛地一用力,腾空飞起落到了皇太后身后的空地上。

“哎呀,看看咱们公主,轻功如此了得!”

张嬷嬷在一旁惊呼。

“嗯,还算是有些长进。”

皇太后一番试探之后,才微微点头。

“皇祖母,朵朵没有偷懒,日日都有练习的。”

“过几天,哀家要去寺庙礼佛几天,你就跟着哀家一同出宫吧。”

“多谢皇祖母!”

“那三皇兄……”

“你皇兄那么大个人了,不会自己想办法?”皇太后挑了挑眉。

“罢了,让他也跟着哀家一起出宫吧。”

皇太后叹了口气,“你们这几个不让人省心的调皮蛋,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那朵朵替皇兄谢谢皇祖母!”

云朵朵啵唧一声亲在了皇太后的脸上。

……

这一日,云朵朵、孙火火和金壮壮来到学堂上课。

几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关倌已经坐在位置上开始温书了。

【这么早就来温书了?】

【内卷太厉害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读书,破万卷。】

云朵朵自嘲地笑了笑:“关倌,这么早就来读书啊!”

关倌一见是云朵朵,笑着放下了说:“外祖父让关倌去练武,关倌实在懒得动,只好说今日先生要问书啦!”

【不爱运动怎么办?】

【读书,读万卷书,如同行万里路。】

几人正说着,太傅已经来到了亭子里,开始上课。

“太傅好!”

“先生好!”

底下的学生们打着招呼,行礼问安。

“今天我们来温习一下之前学过的内容。”

王太傅拿起诗集,翻开了一页。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也。”

王太傅环顾四周,目光落到了孙火火的身上。

大家都知道王太傅要提问了,都默契地低下了头,只有孙火火还抬着头看着王太傅。

“孙火火,为师问你,窗前明月光的下一句,是什么?”

【王太傅,你这是在侮辱二火的智商。】

孙火火冥思苦想,随后说道:“照在了大地上。”

【这,这这这……】

云朵朵扶住了额头,她都把诗集打开了,平铺在桌子上,只要孙火火看一眼,就知道下一句石疑是地上霜。

【二火啊,咱这文学素养,还不如三皇兄呢!最起码三皇兄只是诗句背窜了,你这完全是自己重新再创造啊!】

346怎么雇了个哑巴? 下学之后,一行人去御膳房吃好吃的。

天色渐暗时,关倌回了关府,孙火火被孙仁拉去了校场夜跑。

这一天,云朵朵过的很是开心,有朋友们陪伴的日子里,总是充满了欢乐。

……

随后的几天,离出发前还有些日子,几人都在打点着事情,收拾着行李,交代店铺里的伙计看好铺子,接待好客人。

褚沌石一如既往地给子婠姑娘送吃食,漫香楼的特色糕点、满酒红酒楼的菜肴饮品和茶楼的吃食几乎都让他送了个遍。

今天中午是芝麻卷、金糕、奶汁角,晚上是八宝野鸭、佛手金卷。

明天中午就是金丝酥雀、如意卷,晚上是虎皮花生、奶白葡萄、雪山梅、蜜饯鲜桃。

后天是红梅珠香、炒墨鱼丝、豆面饽饽,每天都不重样。

出发前的一个黄昏,云亦书带着石头来画坊,刚好碰到褚沌石去送食盒,云亦书打趣道:“褚兄啊,现在不打发伙计去了?改成自己去了?”

“这才显示诚意。”

褚沌石连连摆手,“我先去了,马上就回来。”

……

临行前的一晚,云亦书来到了福双宫,关上房门,和云朵朵在屋内商议着。

看着桌上放着的包袱,细细查看着,衣裳、手帕、碎银和银票、干粮、水壶、匕首、几瓶必备的常用药粉。

“应该都带齐了,没有什么落下的。”

云亦书一边系包袱,一边说着。

“嗯,等一下,这个药丸也带着吧,我特制的,能解百毒,谁知道我们路上会碰到什么。”云朵朵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棕褐色的小盒子,“这瓶也带着吧。”

说着将一个白色的瓶子放在了包裹里。

“你制的毒药?”

云亦书压低声音问。

“对,若是遇到抢劫的土匪和刺客,这次这个毒药一定能把他们毒趴下。”

云朵朵向云亦书使了个眼色,挑了挑眉,一脸得意的模样。

“哦,对了,这两瓶药也得给皇祖母和父皇送过去。”

“宫里的御医太不顶用了。”云朵朵撇了撇嘴。

“我们这次去的久,我不放心父皇和皇祖母。”

云亦书点点头。

“一会儿让阿香送到福双宫去。”

……

到了约定那日,云朵朵、云亦书、褚沌石、阿香、石头、子婠还有两个侍卫动身下江南。

云朵朵和云亦书是跟着皇太后的马车出来的。

出了宫,二人便和皇太后告别。

云朵朵和云亦书乘坐一辆马车,阿香和石头乘坐一辆马车,褚沌石和子婠乘坐一辆马车。

皇太后派来的两个侍卫分别骑着两匹马,保护着几人的安危。

一行人带了足够的干粮和水壶,偶尔行进到森林里面,子婠会摘一些熟识的果子分给众人吃。

走了一段行程,感到马儿有些累了,云亦书提议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挥手示意马车夫停车,两个侍卫纵身下马,给马儿喂了些干草和水。

“东家,那两个侍卫您是从哪儿雇的啊?”

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干粮,褚沌石转头看了看给马喂草的两个侍卫,戳了戳云亦书,有些犹豫地问道,眼神不住地朝那侍卫的身上瞟去。

“怎么还雇了两个哑巴?”

云朵朵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他俩不是哑巴,只是话少而已。”云亦书笑道。

“褚兄,你收的话,他们能听见。”

褚沌石吓得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往嘴里塞着糕点。

云朵朵转头看那两个侍卫的反应,只见那二人神色如常。

【果然是皇祖母身边的人。】

习武之人的听力和眼力都要优于常人,他们路上话不多,注意力放在了观察周遭的事务上。

夜晚,一行人就住在附近的客栈,白天继续前进。

……

行进了几日后,众人发现景致已经完全不同了,充满了小桥流水人家的温柔与安逸。

“快到盛泽了。”

子婠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看外面,自小在江苏长大,对这一带很熟悉。

一行人继续前进,准备先找一家客栈休息整顿一下,恢复恢复精力,待明日再往里面走。

前面的侍卫忽然看见前面有人影,那人挡在了道中央,拦住了马车,他警惕地问道:“前方何人?”

云朵朵和云亦书听到声音,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紧张,难道是悍匪出没?

听说这一带占山为王的悍匪很多,专门来打劫来往的官人和商客,朝廷也镇压整治了许久,但是鲜有成效。

云亦书握紧了腰间的匕首,云朵朵从怀里掏出毒药,二人面色紧张。

“兄台,求求您救救我爹吧,他被蛇咬了!”

听到喊声,云朵朵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衣衫破败的男子扶着地上的老人,嘶哑着嗓子苦苦哀求着。

“怎么回事?”

云亦书听到喊声下车,看到一个老者躺在地上,一个年轻人正扶着他。

“求求你们救救我爹,让我们搭下马车进城救治!他被蛇咬了!”

云朵朵下车查看,低头查看地上的老者腿被蛇咬伤的位置,她抬头看那年轻男子,正要问他被咬伤多久了,忽而见他嘴唇红肿,脸色发紫,焦急地问:“你是不是吸了伤口的血?”

“是。”那年轻男子点点头。

“你父亲被咬伤多久了?”

云朵朵的神情紧张起来。

“就在刚刚。”

“阿香,解毒丹拿来!”

阿香从包裹中翻出棕色的瓶子递给云朵朵,“石头,撕下一根布条给我”

石头用力从身上的衣服扯下一根布条递给云朵朵。

云朵朵将丹药给老者服下,将布条系在了老者腿上的伤口近心端处,“毒暂时止住了,但是要尽快去医馆。”

“你这样吸伤口,是没有用的,反而你自己也会中毒,”

说着将解毒丹递给他一粒,“先把这个吃了,扶二人上马车,我们先去医馆!”

“子婠姐,你认识路,找一家最近的!”

服下药后,两个侍卫扶着年轻男子和老者上了马车,云朵朵也跟着上了马车。

轿内,年轻男子十分感激云朵朵出手相救,眼睛通红:“多谢姑娘相救,钦戈感激不尽。”

说着就要跪下来。

“不必行如此大礼,举手之劳而已,你们为何会被蛇咬?你的衣裳又为何如此破败?”

347我们公主厉害着呢! 云朵朵赶紧扶起要跪下的年轻男子,他身子本来就虚弱,不能行这样的大礼。

她上下打量着他那沾满了泥土、树叶,破败不堪的衣裳。

“哎,我和父亲本是去郊外散心。”慕容钦戈叹了口气。

“不巧遇上一场暴雨,看不清路,车夫驾着马车撞到了石头上,我们二人跳了出来,侥幸活了下来。”

“雨停后,我和父亲找出森林的路,但是有雾看不清方向,我们在森林中绕了好久,也没能走出去。”

“我们二人十分疲惫,便坐在树下休息,不料后面出现了一条青蛇。”

“本想着不动,让蛇绕过去,但是父亲染了风寒,打了个喷嚏,把蛇惊住了,就咬了父亲。”

年轻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云朵朵连忙问道:“你叫什么?医馆医治好后,该把你们送到哪里?”

“我叫慕容钦戈,盛泽有我家的别庄,就在满月桥附近。”

说完人就晕过去了。

“满月桥附近,我知道在哪里。”廖子婠轻声说道。

“我们先去找医馆,加快速度!”

云朵朵朝着车夫喊道,车夫听到后,用力鞭打着马儿,一行人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路上,云朵朵时不时地解开系在老人腿上的绑带进行活血,活血几分钟后,再将衣带系在老人腿上的近心端处。

到了最近的医馆,石头和褚沌石将那年轻男子和他的父亲抱下马车,送进了医馆。

“呦,这是怎么了?”

深蓝色衣裳的大娘忙上前来查看。

“老人被蛇咬了,年轻的用嘴吸了伤口,得先防止毒扩散,然后解毒。”

云朵朵快速地解释着。

“大娘,这二人中毒有一阵子了,您去救年年轻的,吃点儿解毒的药应该救可以了。”

“这位老人我来治,请您找两个人来帮我,多谢。”

深蓝色衣裳的大娘点点头,赞许地看了一眼云朵朵,吩咐馆内的学徒来帮忙。

“有没有大粪?”

云朵朵问那黑色衣服的学徒,学徒楞了一下没有动。

云朵朵忙说道:“这是蛇毒,要以阳治阴,人的屎尿阳气最重,若是有大粪快取来!要新的!”学徒应了一声,慌忙去后院取。

“银针拿来,再拿来两根绳子。”

另一个伙计小跑着从柜里拿了银针,从墙上取了挂着的绳子递给云朵朵。

云朵朵解开老人腿上的衣带,用银针刺被蛇咬伤的部位,用力将里面的黑血挤出后,将绳子绑在伤口的两头。

“麻油纸、烛火拿来。”

云朵朵一边进行着手里的动作,一边吩咐着。

医馆的学徒撕下一张麻油纸,点燃烛火,蹲在地上,“把麻油纸捻成一条,然后用烛火点燃,熏伤口。”

学徒按照云朵朵的吩咐,用火熏伤口。

“大粪来了!”

另一个学徒在后院杵了一铁锹大粪,装到桶里,拎着桶跑进屋内,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众人捂上了口鼻。

“把他的腿抬起来,伤口浸到粪桶内。”

学徒抬起那老者的腿,塞到了粪桶里。

“解毒紫金丹有吗?”

学徒点点头,去药罐了取了紫金丹给老者服下。

“好了,这下等他醒就行了。”

云朵朵松了一口气,坐到了凳子上休息,喝了一大口医馆掌柜递过来的茶。

看着几个来帮忙的学徒一脸茫然,眼神中充满了迷惑,云朵朵笑了笑:“你们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来治?”

见几个学徒好奇地点点头,云朵朵继续说:“以前呢,遇到被蛇咬伤的患者,我们一般都会把伤口以下的部位锯掉,或者用火熏。”

“但是这位老者已经中毒有一会儿了,所以这种方法不行。”

云朵朵在铜盆里洗了洗手,接过医馆掌柜递过来的毛巾:“根据《纲目》记载呢,毒蛇咬伤可用针刺伤处,挤出黑血,用绳子扎两头,将伤口浸在粪刚内,这样可使毒不内攻。”

“同时呢,用麻油纸熏伤口,服下紫金丹,可以解内毒。”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

几个学徒连连向云朵朵作揖,转身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

褚沌石和廖子婠也是听得看得呆了,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小东家,还会治病救人呢!”

“是啊,小朵真是厉害。”

廖子婠对云朵朵也是赞不绝口。

阿香打了一盆热水过来,擦了擦云朵朵额头的汗。

【那是,我们公主厉害着呢!】

“姑娘,我已经给这位公子解毒了,他中的毒不深,一炷香的时间方可散尽体内的毒,只是身体会虚弱一些。”

深蓝色衣裳的大娘走过来,对云朵朵说道。

“多谢大娘,哦,对了,多少银两,阿香!取银子来。”

云朵朵转头对阿香说,阿香点点头,从腰间解下银袋。

“给二两银子就行,我呀,今儿个也是长见识了,这蛇毒的患者还真是比较少见。”

“况且,中了蛇毒还能活着来我这医馆看的,更是没有了。”

深蓝色衣裳的大娘接过阿香递过来的银两,递给掌柜,转身继续道:“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到内室来喝杯茶,等这两位患者醒来。”

说着,引着云朵朵到内室。

“那就多谢大娘了。”

云朵朵跟着大娘走进了内室,聊着古往今来的诊治手段,分享医治心得,聊的十分投机。

“你叫我刘大娘就行,你们是从哪来的呀,看样子不像是本地人。”

“我们从京城来,刘大娘,您叫我小朵就行。”

“真是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医术已经十分了得!”

“都是家里传下来的。”云朵朵喝了一大口水。

“刘大娘,要是您到京城了,可以去回春堂医馆找我,小朵请您吃京城的特色!”

“回春堂?好好好。”

刘大娘拉着云朵朵的手很是喜欢。

过了一会儿,学徒掀起内室的帘子,对刘大娘说道,“师傅,二人醒了。”

“好,我们去看看。”

慕容钦戈已经醒了,脸色也恢复到正常的颜色,只是看上去有些苍白虚弱,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348无涯山庄 “多谢各位相救,日后必来重谢,报答各位的恩情。”

慕容钦戈连连向医馆的人道谢。

“害,医者仁心,哪里还需要什么报答!”

刘大娘摆摆手。

“要的,要的。”慕容钦戈恭谨地颔首。

慕容钦戈的父亲半睁着眼睛,但还不能开口说话。

“慕容兄,你说你家在满月桥附近有座别庄对吧?”

“看你们的样子,也不能自己走,正好我们也是去盛泽,我们送你们到别庄。”

云亦书继续说道:“我看你们也没有马车。”

“那就多谢了。”

一行人和医馆的人告别后,也上了马车,朝别庄的方向行进。

到了满月桥附近,车夫看到无涯山庄四个大字,慕容钦戈说这就是他家的山庄。

云朵朵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看,【无涯山庄……】

【这名字似乎不太吉利啊?!】

马车停在了山庄的门口,几人下了马车。

到了山庄里面,身穿绿色罗衣的管家来迎,看到慕容钦戈的样子的时候,震惊地问:“呦,少爷,您怎么这幅模样?!哎呦,老爷,老爷这是怎么了?”

说着叫出帮手将二人扶进屋内。

“劳叔,好生招待这几位客人,是他们救了我和父亲。”慕容钦戈有些虚弱地嘱咐着。

“是,少爷。”

“各位,感谢各位救了少爷和老爷,请这边请。”

劳叔冲着几人行了一礼,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朵朵观察着引路的管家,见他穿着贵气,绿色罗衣用的是上好的锦缎,金色的发束上插着羊脂玉的发簪。

云朵朵不禁腹诽。

【这家是做什么的?什么来头?】

【为何一个管家穿的如此贵气?】

本想着将人送到别庄,就离开去找家客栈休息。

但是天已经黑了,并且,慕容钦戈和劳叔再三挽留他们,在别庄休息一晚,他们也就答应了。

云朵朵琢磨着刚好看看慕容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连管家都穿的如此贵气。

【问问他赚钱的路子。】

一行人跟着管家往里面走,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庭院内,给山庄蒙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院落内被打扫的十分干净,中央有一个小池塘,池内墨绿色的荷叶随风摆动,金色红色的鲤鱼游来游去。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旁种满了灌木和杜鹃花,房屋前淡黄的桂花开了满树。

云朵朵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沁人心脾的暗香,陶醉在这幽静的环境之中,感受着江南温湿的空气。

“前面就是厢房了,各位先在此处休息,我去吩咐人准备晚膳。”

管家指着众人眼前的几间厢房说道。

厢房一共有四间,位于山庄的西南部,厢房四周有山石点缀。

房间的房顶铺着一层琉璃瓦,房檐上雕着精美的五彩花纹,窗框和门框用的是上好的檀木,门环上镶着橄榄色的玉石。

“琥珀、珍珠、翡翠你们好生服侍着。”

管家转头对跟在身后的丫鬟们说道。

丫鬟们的服装是清一色的淡黄色长裙,腰上系着一根银白色的飘带,腰间挂着一个小木笺,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

【呦,头一次看见自己随身带着名牌的丫鬟。】

【这山庄里头得有多少个下人啊,主人连丫鬟们的名字都记不住。】

每丫鬟都挽着两个发髻,发髻上系着淡黄色的蝴蝶结。

丫鬟们应了声是,行了一礼便走到厢房内去收拾、端茶倒水、铺床开窗,放好行李。

“各位叫老奴劳叔就行,先在厢房稍作休息,晚膳准备好了后,我会派人来请各位。”

说着行了一礼。

“多谢劳叔。”

云亦书等人回了一礼。

一行人站在房前,挑选着房间,挑好了房间后便各自去休息。

云朵朵走进房间,丫鬟已经铺好了床,点好了熏香。

阿香在房间另一头的榻上铺上了棉被,准备晚上在榻上睡。

这几天坐马车坐的没怎么运动,云朵朵浑身僵硬酸疼,她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后,边收拾自己的行李,边对身旁的丫鬟笑着说:“有劳了,帮我倒杯热茶吧。”

丫鬟应了一声,走到圆桌旁到了杯热茶,她皮肤白皙,身材纤细,言行举止十分规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用心调教过的。

她用双手将茶杯递给云朵朵,低下头,并未直视云朵朵。

“琥珀,你为什么低着头?”

云朵朵将茶水一饮而尽,看了一眼她腰间的木笺。

“回小姐的话,庄上的女婢不可直视主子。”

这是什么规矩?

难道是怕侍女们勾搭上庄上的公子少爷?

这规矩还真是不讲道理,定规矩的人真是有点儿一刀切了。

云朵朵想着,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没事,我是客人,不是主子,况且,我也是女子,就是个小孩子,抬起头来吧。”

见琥珀抬起了头,看着她年纪也不大,脸蛋白皙,稚气未退,问道“琥珀姐姐,你们的名字挺特别的,似乎都是和珠宝有关?”

“回小姐的话,庄上的侍女丫鬟们的名字,都是和珠宝有关的,比如碧玉、珍珠、翡翠、水晶、宝石……”

云朵朵打断了琥珀的话,拍了拍琥珀的肩膀,笑了一会儿,好奇道:“好好好,我知道了,真是有趣。”

“那侍卫呢?侍卫也叫珍珠、宝石、橄榄石之类的吗?”

“回小姐的话,侍卫的名字叫唐刀、汉刀、楚剑、镡剑、阔剑、单剑,呃,还有叫对龙、螭虎的。”

云朵朵听的只觉好笑,好多词从来没听说过,这名字取的似乎有些随意了,但是似乎又蕴含着许多含义。

“所以,男侍卫们都用的刀剑的名字?”

“你家主人起名字还真是一绝。”

“回小姐的话,男侍卫确实用的刀剑之名,后来因为人数太多,没有足够的名字,就用了剑格造型作为名字。”

“呃,名字不是老爷起的,是劳叔起的。”

琥珀一板一眼认真地回道。

【这小丫鬟还真是严肃又认真。】

“慕容家,是不是做玉石生意的?”云朵朵试探地问道。

349江南首富 “我瞧着庭院里有很多玉石。”

【难道慕容家发现的矿山,才发家的?】

“奴婢……”

琥珀有些为难的看着云朵朵。

“算了算了,不让你们说,我就不问了。”

云朵朵靠在床柱上,和琥珀闲聊了一会儿,听到门外管家派来的人请各位去前堂用晚膳。

绕过池塘,一行人跟着丫鬟来到了前堂,一踏进门,云朵朵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甜甜的香味。

琉璃珍珠翡翠桌上,摆着各色各味的菜肴,菜肴和点心都用精美的玉盘装着。

在圆桌旁坐下后,劳叔站在一旁微笑着说道:“老奴知道各位来自京城,特地吩咐厨房做了些江南的特色菜,也算是给各位尝尝鲜。”

“各位要是吃不惯的话,就告诉老奴,庄上有位京城的厨子,会做京城的菜。”

“哦,对了,我另外吩咐厨房做了几碗鲍鱼肉丝面,江南的菜有些甜,吃不下的可以尝尝这个面。”

【好家伙,还有鲍鱼呢!】

【这可是在皇宫里面都不太能吃到的东西。】

说着将丫鬟后端上来的面,放到了桌上。

“多谢劳叔,可否请劳叔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些美味?”

云朵朵看着桌上精美的花花绿绿的菜品,一个都叫不上名字来。

她云朵朵也是贵为公主,见过世面的人,可是桌子上的糕点,确实要比京城的精致很多。

“好,”劳叔笑眯眯的一样一样介绍着桌上的菜肴。

“这只小玉碗里面,盛的是阿婆茶,是用树枝燃煮,紫砂壶沏的,这个,”

云朵朵身边的丫鬟到了一杯给她。

劳叔指着一盘棕色的菜说道:“这万三蹄呢,曾是江南巨富沈万三家,招待贵宾的菜肴,有团圆之意。”

【沈万三?这人她知道,好像还有个什么聚宝盆来着。】

【聚宝盆里面的财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好想有一个聚宝盆!】

“哦还有啊,这道菜叫万三糕,这里主要做了芝麻糕、花生糕、胡桃糕、玉带糕和千层糕,有步步高升之意。”

听着劳叔津津有味、兴致盎然的介绍,云朵朵看出他的得意与重视,“真是没想到菜肴里面竟藏着如此多的学问,有劳劳叔了,您坐下和我们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不能坏了规矩,那您几位先吃,老奴去看看老爷,若是有什么事,就吩咐下人来找老奴。”

“好,多谢。”

云朵朵、阿香和子婠品尝着菜肴,褚沌石、云亦书和石头实在是顶不住饿,端起鲍鱼肉丝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用过晚膳,众人回到房内休息,云朵朵估摸着慕容钦戈明天应该能恢复的差不多,他的父亲应该也能起身讲话了,正好可以仔细了解了解慕容家的产业。

……

第二日一早,众人用过早膳后,管家劳叔请一行人到书房,说是老爷醒了,要感谢各位的相助。

慕容钦戈的父亲半躺在书架前的软塌上,下半身盖着宝蓝色的锦绣棉被,上半身身穿墨黑色大褂,胸前带着一串佛珠。

他的身材精瘦,小眼睛,鹰钩鼻,黑发中闪现根根银丝,面色有些苍白,老人慢慢张口说道“昨日,感谢各位相救,老夫不胜感激。”

老人身旁的丫鬟翠玉,低着头,轻轻地用玉石金边纱扇扇着风,慕容钦戈扶了扶父亲身后靠着的深蓝色绸缎软枕头。

“我呢,是慕容千层,要说慕容氏,江南没有不知道的……”

【千层,榴莲千层?】

【这人说话的语气,有些……难顶。】

慕容千层顿了顿,有些喘不上来气,似是说几句话,都要用上他全部的力气,众人等着他恢复好力气后,再次开口。

“老夫,是江南第一首富,在整个南阳也是颇有名气的……”

【艾玛,本公主就没有听说过您的大名,倒是本公主孤陋寡闻了。】

“但凡是尔等能看到的各类产业,我慕容一族都有所涉足。”

慕容千层说起自己和慕容家的产业一脸的骄傲,下巴微微抬起,眼神扫视着坐在榻前的几位客人。

云朵朵刚看到慕容千层的时候,感觉这是一位有气质、有涵养、有精气神儿的老人。

但是听到慕容千层的话,她只觉得这是一个自大、自恋、目空一切的小老头儿。

“听钦戈说,多亏了这个小姑娘为老夫止住了毒,昨日救了老夫,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

慕容千层神色倨傲,居高临下地看着云朵朵。

仿佛认为一个无知孩童,是走了狗屎运了,才碰巧救了他的命。

【答应我一个请求?】

【我的爹爹可是当今圣上,我皇祖母可是当今太后,我皇兄是瑞王,我堇之哥哥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还有什么事情能求到你身上?】

“另外呢,昨日之事,各位都帮了忙。”

“我已经让管家准备了上好的玉石,感谢在座的各位。”

说着,劳叔领着一众丫鬟,端着翡翠木盘走进了书房。

雕刻精美的木盘中放着东海明珠、镂金菱花嵌橄榄石护甲、金累丝嵌红宝石束腰带、银凤镂花长簪、白银缠丝双扣镯、千叶攒金牡丹首饰和一些金元宝。

“这是我父亲的一片心意,请各位一定要收下。”

慕容钦戈稍微低头,眼中流露出恳请的神色。

【看看这慕容钦戈的态度,比他老子谦逊多了。】

【日后,若是慕容钦戈来做生意,肯定要比这老头子做的好。】

“那就多谢了。”

褚沌石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阿香和石头看了看云朵朵和云亦书的眼色,也各自挑了一件。

“多谢慕容先生。”

众人纷纷向慕容千层致谢。

“丫头,说吧,你有什么愿望?”

慕容千层清了清嗓子,转了转脖子上的佛珠,打了个手势,示意扇风的丫鬟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云朵朵,认真地问她。

“我想要一百万两黄金。”

云朵朵脱口而出。

老头子明显愣住了。

“慕容老伯,老伯不是江南首富吗?”

“难道你们父子二人的命,还不值一百万两黄金?”

350瞧把你吓得 【皇妹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云亦书也被吓了一跳。

“这金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云朵朵掰着手指头,满不在乎的样子。

慕容千层沉吟了片刻。

“好,可以。”

慕容千层口中干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瞧把你吓得。】

“慕容大哥,给我打个欠条就行了。”

云朵朵笑嘻嘻地转头看向慕容钦戈。

管家很快走来,准备好笔墨,打了个欠条给云朵朵。

“若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来拿这一百万两黄金的。”

云朵朵晃了晃手里的欠条。

她自己也是有钱的,她就是看不惯这老头子把人看低的那种感觉,仿佛自己是高高在上的。

慕容千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了,老夫累了,你们都出去吧,老夫要休息一会儿。”

慕容千层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

丫鬟翠玉接过门外的丫鬟递进来的白玉药碗,端着药碗吹凉后,一勺一勺地喂给老人喝。

“多谢慕容先生的款待,我等就不在庄上叨扰了,今日中午离开,告辞。”

几人向老头行了一礼。

云朵朵感觉和他交谈了一会儿后,自己说话也怪怪的。

……

“我父亲这个人呢,诸位可能也看出来了,确实是有些自以为是,哈哈。”

从书房出来后,慕容钦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冲着几人微微拱手表示歉意。

“做儿子的本不该这么说。”

“但是庄上的人,各个对他惟命是从,他的生意伙伴多数也是听他的,所以,就养成了他的这种性格。”

“若是言语中有冒犯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慕容钦戈拱了拱手。

“哈哈,不会。”

云朵朵有些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

“对了,诸位这次来江南,是来拜访亲友吗?”慕容钦戈好奇地问。

“或许有我能帮忙的地方,这一带我也比较熟悉。”

“其实,我们是想来看看江南的丝绸,不瞒你说,我们也是做生意的,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小本买卖。”

“江南一带确实是生产丝绸,不过我家没有做丝绸的生意,所以这里面的门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慕容钦戈略微沉吟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你们可以去盛泽南区看看,那里很多住户都在养蚕缫丝,问问他们,应该会有一些启发。”

“好,多谢。”

“慕容家,是做玉石生意的?”云朵朵问道。

慕容钦戈点点头。

“你家有矿?”

“矿?”慕容钦戈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算了,当我没问。”

云朵朵摇摇头,若是有矿,怕是不会这么低调,想必是做玉石倒买倒卖的。

“慕容兄,我们中午启程离开,感谢慕容兄的招待。”

云亦书和褚沌石等人表示感谢。

“哪里的话,还要感谢妹妹的救命之恩。”

“回去后,记得给我写信。”

“好,那是自然,若是日后生意遇到难处,随时来找我。”

“书信传到无涯山庄就行。”

“这个别庄距离慕容家的其他别庄距离都比较近。”

南阳的官邮路线以京城为中心,四通八达,并且覆盖了边氏、南海、北漠等边境地区,全国大概有一千七百个驿站,书信传递方式是水陆并进。

……

中午,太阳高照,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后,告别了慕容钦戈和劳叔后,便离开了无涯山庄。

因慕容千层在午睡,一行人便没有去打扰。

到了盛泽,秋风阵阵,落叶飘舞,云朵朵掀开车帘,看着道路两旁朴素的民居。

房子一户挨着一户,墙体是青灰色的,房顶上的瓦片是灰白色的,房檐上或是有燕子的鸟巢,或者挂着晾晒的果干。

闻着炊烟的味道,看着走来走去,摘菜打水准备生火做饭的人们,听着邻里间的说话声,云朵朵只觉得这乡间十分的惬意。

“我看天色渐渐暗了,先去我家吧。”

“这里已经是盛泽了,离我家也不远了,若是各位不嫌弃,可以在我家住下。”子婠提议道。

“啊,那太好了了!”

云朵朵高兴地抱住了廖子婠。

之前计划的是找家镇中心的客栈,然后去周边的集市看看,若是能住在子婠家,自是方便不过了。

“正好去拜访拜访令堂。”

褚沌石的眼中闪着光,子婠听到这话羞得红了脸,低下了头。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子婠和褚沌石越来越默契,二人之间的情分也逐渐加深,外人也能看出此二人对彼此有好感。

两个侍卫一前一后骑着马,云亦书等人坐在马车中,往盛泽镇中心行进。

……

黄昏十分,一行人到了子婠家,起初子婠的父母听到门外有马蹄声和说话声,从窗户看到门前有陌生的马车和陌生人,心里生出一丝担忧,眼中有紧张的神色。

后来,掀开门帘,看到褚沌石扶着子婠下马车,瞧见女儿的脸,顿时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婠儿!”

“呦,婠儿回来了!”

子婠的母亲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热情地来迎,一脸的不敢相信,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子婠,一时反应不过来。

子婠的母亲中等身高,身材微胖,皮肤白皙,双眼微眯,十分慈祥。

头上的银发半遮半掩,身穿灰白色粗布衣裳,十分的干净整洁。

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显示了岁月的痕迹。

“真好,子婠回来了。”她摸了摸廖子婠的头。

“子陵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子婠的母亲向众人身后张望着。

“娘,子陵还在京城准备科考呀。”

“这一路时日良久,不好这么耽搁的!”

子婠嗔怒地看了母亲一眼,但眼中难掩喜悦,紧紧地抱住了母亲。

“娘,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京城画坊的东家云公子、石头、阿香……。”

“就是这画坊收了子陵的字画,子陵这才心无旁骛地在客栈准备科考。”

松开母亲后,子婠指着身后的朋友,一一介绍着。

“呦!好,好,欢迎欢迎,快进来坐。”

“这一路啊,肯定累了,快进来喝杯茶,我正准备晚饭呢!”

351盛泽焦香的烧饼 子婠的母亲撩着门帘,热情地招呼着大家。

云朵朵欢喜地看着子婠的母亲,【好热情的婆婆!】

“娘,我爹呢?”

子婠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母亲。

“就在屋里呢,刚去上山打兔子了,来,快进来。”

子婠的母亲冲云亦书点点头,拍了拍云朵朵的肩膀,“这丫头模样真俊!”

云朵朵的小脸一红。

“呦,我说这么热闹呢,子婠回来了!”

子婠的父亲正坐在板凳上抽旱烟。

他头戴一顶草帽,皮肤黝黑,面颊红红的,显得神采奕奕,嘴角上有些许胡茬儿,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

一行人走进屋内,屋子不大,中央放着一张棕色的木桌和几条板凳,墙上挂着草帽和猎枪,几个人进来,屋子显得有些挤。

“你们随便坐,我后院儿去收拾一下屋子。”

子婠说着,推开了后门,冲众人指了一下后院就出去了。

后院是一个较大的干净整洁的院落,四周是一间间灰色墙面的房屋,每间房前都种满了颜色各异的小花小草。

窗框和房檐上整齐地码着地瓜干、辣椒、海棠果和一些肉肠。

院落中间的空地上放着几个木架子,上面有簸箕、草筐和一些农具。

云亦书、石头和褚沌石坐在长凳上和子婠的父母聊天,两个侍卫去拴马喂草。

“伯父伯母,我是小褚,我们来盛泽看生意,叨扰你们了。”

褚沌石一脸恭谨谦逊的模样。

“哪里的话,你们来做客呀,我们老两口儿还能热闹热闹。”

“不然啊,老头子上山打猎,要不就是和邻居们打牌,我老婆子无聊的很。”

“哈哈哈哈哈。”

“诶,你们都是子婠在京城的朋友?”

“嗯,是。”

“好好好,晚上正好陪我喝壶酒。”

子婠的父亲满意地点点头。

“屋子收拾好了,我们家院子大,屋子也多,这次可以一人一间房。”

子婠推开后门走进屋,褚沌石递给她一杯茶会喝,子婠一饮而尽。

“不用啦,子婠,一人一间,等我们走了,伯父伯母打扫起来也麻烦,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住一间就行。”

“是啊,子婠。”

“也行。”

“你们先坐着,正好子婠他爹刚打回来一只兔子,家里还有鸡,都给你们炖上,可香了!”子婠的母亲转身走向后院儿的厨房。

“谢谢伯母。”

众人和子婠的父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他们来江南一路遇到的事情,聊着他们在京城的生活。

过了一会儿,云朵朵闻到一股烧饼的焦香味,转头看向后门,只见子婠的母亲端着一个大木板,上面放着两道冒着热气的菜。

“子婠,快来端菜!”

云亦书和褚沌石准备起身去帮忙,被子婠的父亲制止了。

“快来尝尝,这是我老婆子的拿手菜,肉未烧饼、挂炉山鸡。”

子婠的父亲将菜摆好,请大家品尝,子婠的母亲转身回厨房继续做菜。

接着,端来了香菇滑鸡、清炒地瓜根、鸡丝银耳、玉笋蕨菜和一大碗浓香的玉米猪骨汤。

“大娘,这菜够了,别做了!快来一起吃!”

云亦书冲门外喊着。

“快好了,你们多吃点儿!”

“香辣兔子丁来喽!”

“这兔子呀,是老头子今日上山抓的,可嫩啦。”

子婠的母亲将滋滋作响的,香辣味道的兔子丁放在桌上。

“快吃,先喝点热汤。”

说着给云朵朵舀了一碗香浓的玉米猪骨汤,在云朵朵身旁坐下。

众人吃着,纷纷赞叹伯母的手艺甚好,伯父打的野兔真嫩。

“我娘总说我笨手苯脚的,没有一个菜烧的好吃。”

子婠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这不难,我会做很多菜。”

褚沌石轻轻地说着,“我喜欢做菜。”

褚沌石接着说道,看了子婠一眼。

云朵朵暗自偷笑这二人,想着何时捅破这层窗户纸,既然都来到了子婠的家乡,拜访了子婠的父母,不如找个时机谈谈这门婚事。

“呦,外面下雨了!”

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看向窗外,子婠的母亲连忙放下碗筷,跑向后院“我的地瓜干儿!”,廖子婠、褚沌石、石头也放下碗筷出去帮忙。

收好晾晒的果干后,几人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

“都说了,咱们这儿多雨,你娘就是不听,老是去晒什么地瓜干儿啊,海棠果的。”

子婠的父亲满不在乎地说着,子婠的母亲白了他一眼。

吃过饭后,子婠泡上了一壶正山小种红茶,“今晚,你们就踏踏实实住在这,屋子给你们收拾出来了。”

“多谢子婠了,谢谢伯父伯母。”

“哎呀,谢什么,子婠都和我说了,她弟弟子陵在京城啊,多亏你们照顾。”

“子婠说你们一起做生意,是什么生意来着?”

子婠的父亲好奇地问道。

“我们想做丝绸生意。”

“要是做丝绸呢,你可以去苏州看看。”

“苏州这边的桑、蚕、种、茧、丝、绸、绢和印染都初具规模,要说真丝啊,那还真是我们盛泽的出名,湖州的丝也不错。”

子婠的父亲抽着旱烟,边吐气边说。

云亦书听到这知道了子婠的父亲也算是个懂行的,想必在这一代也有些人脉,便问子婠的父亲。

“伯父,我们想做丝生意,您是否有认识的内行人,向我们传授传授经验?”

“嗯,要说这买卖和行情的话,倒是可以找我们镇上的行家问问。”

子婠的父亲顿了顿,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全黑了,继续道,“今天有些晚了,明日一早你们和我一起,去镇上问问。”

……

两日后,经过廖子婠家人的介绍,很快便找到了合适的货源,谈好了价钱。

等到他们回到了京城,筹备好了丝行铺面,便可以安排发货,将这批丝绸走水路运到京城。

算日子,云朵朵和云亦书离开皇宫也有些时日了。

“皇兄,明天,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晚上,云朵朵去找云亦书,他们见身边没有旁人,便用了惯常的称呼。

云亦书点点头:“已经和子婠的父母说好了,明日一早就走。”

352这玩意儿忒酸! “好,算日子,皇祖母也快回宫了,咱们得赶上皇祖母,一起回宫才行。”

“可万万不能让父皇看出端倪来。”

“不然,若是让父皇和母妃发现了,准又是一顿板子。”

云亦书苦恼地挠了挠头。

“走之前,我会暗中留下些银子,算是对子婠一家人的感谢。”

“嗯,三皇兄说的是,子婠姐姐的一家人都是极好的。”

……

次日一早,阳光从窗户洒进屋内,听着屋外的虫鸣鸟叫,云朵朵慢慢睁开了眼,闻到了飘进来的浓浓的,蒸饼的香味,深吸了一口气。

阿香端来一盆热水,暗黄色的铜盆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手绢,“来,我打了热水,擦擦脸。”

云朵朵坐起来,石头走到云朵朵床边坐下,用盆里的温水洗了手绢,帮云朵朵擦了脸。

“外面好香啊!”

“我去院子里的时候,看到伯母正做蒸饼呢,热气腾腾的。”

阿香将杯子递给云朵朵,云朵朵漱口后,将杯子递给阿香。

阿香从包袱中挑了一件淡白色的长裙给云朵朵换上,头上戴了一支珠花。

云朵朵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看起来很是温婉,十分符合江南,这小桥流水的感觉。

……

到了前厅,一行人已经坐在饭桌旁了,子婠的母亲陆续端上来冒着热气的蒸饼、飘着青菜叶的馎饦,也就是面片汤、香醇芝麻味的胡麻粥和几碟咸菜。

“来来,快坐下,尝尝我做的蒸饼。”

子婠的母亲招呼着刚进来的云朵朵和阿香,让她们坐在身旁。

云朵朵谢过子婠的母亲,端起碗,喝了几口醇香的芝麻粥,擦了擦手,拿起一块蒸饼放在嘴里嚼着。

“本想留着你们多呆几天的。”

子婠的母亲神情有些不自然,许是看着这些孩子们又要离开自己了,有些不舍。

“但是,我和子婠她爹也知道,你们都忙。”

“你们有你们的事情要做。”

“就不多留你们了,以后啊,来了盛泽就到家里来坐坐。”

“放心吧,娘,我会经常写信回来的。”

廖子婠站起来,抱住了她的母亲。

“哦,对,这些干粮和饼子,你们路上带着吃。”

廖子婠的母亲拍了拍她的手,转身拿出来一些干粮和几个水壶。

正说着,石头去买了一篮子时新的瓜果蔬菜,打发粮油铺子的小厮送到廖家两袋白米,一捆玉米,区附近的茶庄买了两罐上好的碧螺春。

“伯父伯母,在您家叨扰了,这些给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云亦书笑着感谢着子婠的父母。

“这碧螺春有两罐,我知道你们帮我们打听生丝的事情,人情往来,需要打点,谢谢伯父伯母了。”

“诶呀,太客气了,你们都是子婠的朋友,我们怎么好意思收呢?”

子婠的母亲推脱着。

“伯母,应该的,您就收下把!”

“哎呦,那就谢谢了。”

众人谢着子婠的母亲,感叹着饭菜的美味。

用过午膳后,一行人收拾行李,带上子婠母准备的干粮和水壶,告别后准备离开了。

“到了京城,常来信啊!”

子婠的母亲眼中含着眼泪,抱住了子婠。

“放心吧,娘,我和弟弟在京中过的很好,您和爹也好好的。”

子婠抱着母亲,拍了拍母亲的背。

“你们在京城的丝行,快开起来的时候,就给我来信,我就把你们需要的丝绸和布料给你们运过去。”

廖玉田抽着旱烟,吐着气说道。

“好嘞,谢谢伯父。”

褚沌石向廖子婠的父亲鞠了一躬。

“放手吧,老婆子,孩子们也该走了,这路上得耽误不少日子呢。”

廖玉田拉了拉妻子的胳膊,子婠的母亲松开了抱着子婠的手。

“伯父伯母,我们走了!”

几人一边向老两口儿打着招呼一边掀起帘子上了马车。

“哎,哎,好,好孩子,路上慢点儿!”

子婠的父母在门口目送着一行人离开,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

马车行走在盛泽乡间的小路上,路面并不平稳,一路晃晃悠悠的。

中午吃的太饱,云朵朵在自己的而后贴了两贴晕车贴,看着石头和云亦书这两个旱鸭子要吐的样子,趁着他们不注意,也在他们的耳后贴上了两贴晕车贴。

她坐在马车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行人走了大半日,走过了盛泽的小道,经过了颠簸的山路,到了一个竹林中,马车停了下来。

几人决定原地休息,也让马歇息一会儿。

云朵朵感到马车停了,便醒了过来。

“我们下车休息一会儿,活动活动。”

侍卫去拴马,阿香扶着云朵朵下了马车。

“来,喝口水。”

阿香将水壶递给了云朵朵。

“那里有好多果子,我们去摘一些吧!”廖子婠指了指深处的树木。

车夫和石头留下守着马车,剩下的几人去摘果子。

穿过竹林,云朵朵看到了一片野生的果树。

叶片大而厚的柿子树上结着红彤彤的圆形果子,枝叶茂密的橘子树上结着金黄的橘子,远处矮矮的枣树上接着红绿相间的脆枣子。

这里以前似乎是有些农户,人工架起来的支架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葡萄藤,葡萄藤上零零散散的结着一串串蓝黑色、长椭圆形、大粒的秋葡萄。

果林中虽是有很多果树,但是果子并不多,许是没有施肥和农药,果树长的并不高大。

也可能是来往的行人、路人比较多,将果子摘去了一些。

云朵朵在阿香的帮助下,爬上树,摘了些红色的果子、橘子、脆枣和葡萄,也从支架上拔了些葡萄藤。

“小心!”阿香小心翼翼地扶着云朵朵从树上下来。

“啊,好酸!”

云朵朵嚼了一根葡萄藤,葡萄藤又细又绿,嚼起来酸酸的。

她被这葡萄藤酸的牙根疼,她皱着眉头浑身打了个机灵。

云朵朵掀起外袍,用衣服兜着果子,回到了他们一开始歇脚的地方,将果子分给侍卫和车夫。

“哎呀,真酸!”

云亦书跟在后面走着,他剥开一个橘子,吃了一瓣,刚嚼了一下,他的脸就拧成了一团。

353像是我祖奶奶那一辈的 云亦书一手捂着右脸的牙根,一边痛苦的说着。

“哈哈哈,酸吗?”

云朵朵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只觉得好像,她从云亦书的手里拿过橘子,也吃了一瓣橘子,汁水刚出来,她就皱起了眉头。

【这玩意儿忒酸!】

不光葡萄藤酸,这橘子也酸!

果然,果子不能貌相,这葡萄藤和橘子看着挺漂亮,里头着实不咋地。

“那尝尝这个!”

云朵朵看着用衣服兜住的果子,吃了一颗红色的圆形果子,一咬下去她便感觉到了甘甜的汁水。

“这个甜,你们尝尝这个!”

云朵朵将红色的圆形果子分给众人。

“多谢小东家。”

“嗯,九妹,这个好吃,再给我来一个。”

“石头,给你一个!”云朵朵扔给石头一个果子。

众人欣赏着南方的水乡景色,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吃着甜甜的果子,好不快活。

“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云亦书拍了拍手,几人吃饱喝足,也充分感受了南方的美好,准备上马车继续往京城走。

忽而,褚沌石感觉脑袋有些晕晕的,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赶紧扶住了身旁的树干,慢慢地,他的身上渐渐没了力气,像是喝醉了一般,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云亦书走路晃晃悠悠的,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云朵朵、廖子婠、石头、阿香等人都陆陆续续地倒下了。

就连车夫和两个侍卫也未能幸免遇难,云朵朵的红果子,每个人都吃了。

……

“一、二、三,全倒了!”

躲在灌木丛后面的两个人出来高兴地拍着手。

那二人看着年纪不大,穿着土匪似的粗布衣裳,一个人的嘴角有一颗大大的圆形黑色的痦子,另一个人是个秃头。

“吃了半年的土,总算是来了几头肥羊!”

“嘿,这就叫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秃头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

【这下可好,晚上总算是有钱喝酒吃肉了!】

“这红酒果,就是大罗神仙来了,吃了都得睡上半日。”

云朵朵从树枝上摘下来的红彤彤的圆形果子,名为红酒果,是西楚的产物。

这果子里面的酒精含量极高,闻起来吃起来都是香甜可口,所以人免不得要多食用。

吃的少了只会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还能保持情形,吃的多了便会像喝醉一般,晕过去。

“还是大哥英明,这西楚的种子,先前啊,还以为在这种,不能结果呢!”

“没想到,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果子不光长出来了,还真有这么几个不长眼的摘下来吃了!”

“就你那脑子,能知道什么?!”痦子不满地瞪了秃头一眼。

“翠香楼,西楚的贵客多,能拿到这样的种子,算是咱们的福气!”

秃头连忙点头附和。

“搜搜他们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秃头从云亦书的身上一把扯下玉佩:“嘿,大哥,你瞅瞅,这玉佩真是好!”

“没见过世面。”

“不过这玉佩确实好,像是我祖奶奶那一辈的,后来被我拿到当铺当了的宫里头的东西。”痦子凑过来看了看那玉佩。

痦子摸了摸躺在地上的石头、褚沌石,从他们的怀里掏出了碎银子。

“这小丫头,长的倒是不错,把她带走,卖到翠香楼去,一定能赚不少银子!”

痦子低头看到云朵朵的时候,愣了一下,他还没见过这般白净漂亮的,像是瓷娃娃一般的女童。

“是,嘿,大哥,这大的呢,这妮子长的也不错!”

“要不扛回去?”

秃头看着廖子婠舔了舔嘴唇。

“你是不是傻?!”

痦子嘴里叼着一根草,一巴掌拍在秃头的脑袋上。

“这大的看着都多大了,还能好管吗?”

“卖到翠香楼,再跑出去,工钱还要被翠香楼妈妈扣。”

“这小的女娃娃正好,年纪不大。”

“心智不全,六亲不认的,给饭吃,就是她的衣食父母了。”

“而且,这翠香楼,去的能是一般人吗?”

痦子往地上啐了一口。

“给贵人们看的歌姬、舞姬,自然是自小就要开始培养的。”

“啊,你以为随随便便,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能上去跳舞啊?!”

“切,笨死了。”

痦子说了一车的话,咽了咽唾沫,不愿意再多费口舌。

“把这些人身上的钱财都搜刮干净,然后带上这小娃娃,赶紧走!”

说罢,痦子吐掉嘴里的稻草,秃头一把抱起云朵朵。

“大哥,这大的要不带回去给爷几个儿乐呵乐呵?”秃头舔了舔嘴唇。

“你TM的是不是蠢,官兵已经盯上咱们了,等这妮子醒了,闹出什么动静来,你想,死别拖累我们!”

“嘿,大哥,明白了。”秃头咬咬牙,跟在痦子的身后。

“管好你的下半身!”

痦子看了一眼秃头的裤裆。

二人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过来,低着头顺着小道往翠仙楼走。

……

天色渐渐暗了,云朵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草垛上。

【咦?这是哪里?】

看起来好像周围空荡荡的。

【刚吃了红彤彤的小甜果,难不成这红彤彤的小甜果致幻?】

云朵朵想坐起来,忽而觉得脑袋又重又沉,手也不听使唤,她扶着头:“三哥?!”

“子婠姐姐?”

“阿香姑姑,石头?”

“你们,怎么都不理朵朵啊……”

云朵朵喊了两声,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许久,没有回应,周围静悄悄的。

【咦?奇怪,他们都去哪里了?】

云朵朵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脸,渐渐意识更加的清晰。

她掏了掏草垛底下,从底下掏出了药箱。

还好药箱现在能随时出现在她的左右,只是,药箱喜欢躲藏在暗处,喜欢被东西遮掩着。

她掏了老半天,终于掏出来一瓶风油精和一瓶百花油。

她打开瓶塞,将两瓶精油放在自己的鼻前,猛吸一口气。

风油精混合着百花油的刺鼻气味,让她的眼睛瞬间睁大。

【好家伙,真冲啊!这感觉直冲天灵盖!】

354格嗤格嗤格嗤的小兔纸 瞬间,她清醒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周围,哪里还有什么三皇兄和子婠姐姐,只有她寄几个儿。

【孤独、寂寞、冷。】

【这是又双叒叕被掳走了?】

【好家伙,祸不单行,好事成双啊!】

她这是什么锦鲤体制,三番四次地被人抓走,这次也怪自己大意了,来路不明不认识的东西摘下来就吃了。

都是嘴馋惹的祸。

老话儿说的好,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路边的果子不要吃。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她推开窗,只见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水,对面是一座山。

【这TM的是什么地理构造?】

云朵朵被眼前的建筑设计震惊到了。

【这是仿照那个什么什么监狱来设计的?整个监狱都在水上。】

“你没把她的手脚捆上?”痦子一脚揣在秃头的屁股上。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云朵朵赶紧四脚朝天地躺在草垛上装死。

【遭了,药箱?!】

她低头一看,药箱已经不见了。

【好家伙,真是善解人意的好药箱。】

“那小崽子,要是逃跑了怎么办?”

“大哥放心,那小崽子要是想从窗户跳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大哥,外头全是水。”

“况且,红酒果能让大人睡上半天,那孩子,得睡上一天一宿。”

秃头点头哈腰地说道,他推开房门,看着躺在草垛上一动不动的云朵朵。

“呼噜……呼噜……”

“大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孩子睡的可香了!”

“这呼噜打的,都快赶上我了!”

痦子看着云朵朵熟睡的模样,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等妈妈得空过来了,咱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得嘞!”

痦子在伙房的门环上上了锁。

云朵朵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从草垛上下来。

“格嗤格嗤格嗤……”

【什么声音?】

云朵朵的身子一僵,她看了看四周,只见眼前出现了一团团白色的毛茸茸的小玩意儿。

咦?小兔纸……

【好可爱的小兔纸!】

“格嗤格嗤格嗤……”

云朵朵揉了揉眼睛,转头一看,只见角落里有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有三五只白色的毛茸茸的红眼睛的小兔子。

“这里有人类,快逃!”

“不然会把我萌,关进笼子里!”

云朵朵又听到另外一边的声音,她循着声音去看,见到草垛底下还藏着两只。

【艾玛,这是来了兔子窝啊!】

“泥萌,别跑,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云朵朵轻柔地说道。

她看着毛茸茸白嫩嫩的一只红眼睛兔子,很想摸一摸她柔软的毛发。

“再说啦,门都被锁上啦,你们肿么逃啊?!”

“我们从窗户就能跳出去啊!”

“嘶……”

“这个人类,能听懂?”

一个小兔子停在了云朵朵的脚边,打量着她,似乎十分好奇的模样。

“我能听懂,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泥萌(你们)的……”

“我这儿有福萝卜,泥萌要不要次(吃)呀……”

云朵朵卖萌一般地说着话,希望能和这些萌萌哒的小东西们达成一片,诱惑几只小兔子留下来陪她。

说来也巧,子婠的母亲给他们带的干粮里面有胡萝卜和黄瓜,她就揣了两根在怀里。

“这人普通话,不太好。”

小兔子摇摇头,十分操心的模样看着云朵朵。

“罢了,罢了,看在福萝卜的面子上……”

几只小兔子警惕地看了看云朵朵,慢慢地围在了她的身边,去吃她手里的胡萝卜。

“这是哪里呀?”

云朵朵循循善诱。

“前面那个楼是翠香楼,里面有很多好吃的!”

小兔子吧唧吧唧地吃着胡萝卜。

【翠香楼……倒是没听说过,但是感觉应该是和怡红楼差不多的地方。】

“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都是有金叶子的大头怪!”

【大头怪……艾玛,大人在你们眼里就是大头怪吗?】

“从哪里可以出去?”

“走窗户,再爬上房顶,就可以爬出去了,这还用问吗?”

“愚蠢的人类。”

【她已经是第二次被动物说是愚蠢的人类了。】

“酸了,不跟你们计较,你们乖乖的哦……”

云朵朵摸了摸小兔子的头,走到了窗边沉思着。

……

南阳郊外,地上昏迷的几人渐渐苏醒。

林子里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枝丫映照在地上。

“唉,头好痛。”

褚沌石睁开了眼睛。

“怎么天都黑了?”

他惊奇地发现天已经黑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两个侍卫猛地站起来,看着身边的人,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两个侍卫警惕又紧张地看着周围。

“不好!”

侍卫在云亦书耳边快速说了句话。

“朵朵不见了?!”

云亦书也慌了,他站起来,扶着晕晕沉沉的头,四处看着。

“小东家!”

“朵朵!”

云亦书双目通红,他自责地紧紧地攥着云朵朵掉落在地上的飘带。

“九妹,不会被人抓走了吧?”

云亦书的手微微颤抖。

【公主……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你……】

阿香擦了擦眼角的泪,心里很是愧疚。

“东家,先别着急,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下,一路找一路问,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小东家的下落。”

褚沌石在一旁说道。

云亦书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点点头,准备给宫里写信,派人手四处寻找云朵朵。

这阵子做生意,他也结实了不少江湖上的弟兄们,走陆运的,走漕运的,总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

云朵朵又和小兔子们聊了会儿天,大概摸清了这里的情况。

她推开窗户,看了看。

这间屋子的设计很是奇特,除了一条通向翠香楼的路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水。

而那一条路上隔着几步远,就有一个侍卫守着。

云朵朵没法子,只能沿着窗框爬,后来窗框没有了,她只好爬到了房顶上。

爬了许久,她的胳膊和腿十分的酸痛,刚想趴在房顶的瓦片上休息一会儿,她一抬头,看到了一张令她十分惊讶的脸。

355堇之哥哥,怎么样? 云朵朵摒住了呼吸,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眨了眨眼睛,眼前依旧是那张俊美绝伦的脸。

【没看错,绝对没看错……】

【金堇之?!】

“堇之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云朵朵低声问着,十分的疑惑。

“奉陛下旨意,来处理谭彪一党的余孽。”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也很是诧异。

“公主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着太后娘娘去寺庙了吗?”

二人趴在房顶上,低声地说着话。

“害,这就说来话长了。”

云朵朵讪讪地笑了笑,不过能看到堇之哥哥,她还是很开心的。

金堇之似乎也猜到了,云朵朵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八成是被刺客或者是人牙子给带走的。

【这小丫头适应能力还挺强。】

“堇之哥哥,你为何在房顶上?”

“在找一个人。”

说到这儿金堇之的神色微变,似乎有痛恨之色。

“找人?是找会来翠香楼的客人吗?”

云朵朵将他说的话前后联系起来,来这里找人,那就是来翠香楼找谭彪一党的余孽。

“堇之哥哥,客人不在这几间屋子里,你要找的人应该是翠香楼的贵客,要顺着这条道,走到头,才是翠香楼。”

云朵朵指了指前面。

“哦?朵朵怎么知道的?”

金堇之好奇地看着她,这丫头熟路的样子好像是在这里生活过一般。

她当然不会说这都是小兔纸告诉她的啦!

“我,我听那些侍卫们说的。”

金堇之点点头,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抱起云朵朵,脚步轻点,离开了房顶。

片刻后,二人到了翠香楼的楼顶,金堇之将云朵朵轻轻地放在房顶上,他脚步轻点,弯下腰拿下来房顶上的两块瓦片。

二人趴在房顶上,看着里面的情形。

金堇之的动作很轻,来回并没有被巡逻的侍卫们发现。

云朵朵睁大了眼睛,看着翠香楼里的姑娘们,有的是鹅蛋脸、腰肢纤细、柔柔弱弱、温柔可人。

有的有着奶油般的肌肤、丰满性感的嘴唇、身材姣好;有的皮肤白皙,身材高挑。

【这还真是各色各样的姑娘都有啊!】

云朵朵在心中赞叹着。

翠香楼的装饰也是很有格调,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灯,珍珠帘幕,楼梯间飘着彩色的薄纱,飘散出淡淡的香味。

【这装饰的还挺雅致。】

厢房里面看人影是坐着几个男人,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一些说话的声音。

“这里看不到,换个地方。”

金堇之说完在嘴边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抱起云朵朵轻轻走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内。

再一次,金堇之轻轻地扒开两片瓦片。

只见里面一片春光。

“美人儿,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你啊!”

一个中年男子衣衫不整的半倚在榻上。

【是这个人吗?】

云朵朵用眼神询问着金堇之,金堇之点点头。

他曾经看过这人的画像,也在京城上早朝的时候见过他,绝对不会错。

一位肌肤白皙,嘴唇鲜红,穿着薄纱的女人半靠半躺在他的身旁,伺候着他吃翠玉糕。

“来,大人,再吃一块。”

“奴家听说大人要回京城,紧赶慢赶地就过来见王爷了。”

“大人,可要好好疼奴家啊!”

女人娇嗔着,白皙的手指抚摸着那中年男子的身体。

“翠香楼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中年男子的手在那女子的身上游走。

“妈妈开始是不让奴家出来的,但是听说奴家要来见大人,妈妈也就允了。”

那女子眼波流转,腰肢柔软,语气娇嗔,很是妩媚动人。

中年男子的手在女子细嫩的肌肤上游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顿时,屋内春光无限。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

【这就是堇之哥哥要找的谭彪余孽吧?】

【好家伙,这是一场大戏啊!】

云朵朵聚精会神地看着里面的情形。

金堇之眉头紧锁,他转头,伸手遮住了云朵朵的眼睛。

“闭上眼睛,别看。”金堇之轻声说道。

“堇之哥哥,你是要杀那男人吗?”

云朵朵握住了金堇之的手,从她的眼睛上拿下来。

金堇之点点头。

“此人是谭彪的余党,杀了不少女子害了不少人。”

有的时候,对于有些人就得用一些非常手段来处理。

“堇之哥哥,朵朵帮你。”

若是这位谭彪的余党死于刀伤,不免惹人怀疑,若是让人以为他死于……

云朵朵露出了微笑,她伸手去拿怀里的药瓶,她似乎已经想到了花边小报的标题就是XXX纵欲过度,精力耗尽,葬送了性命。

【咳咳,花红柳绿了解一下。】

云朵朵慢慢地,打开瓶塞,撒进去一些药粉。

原本在中年男子身下的女子发觉不对,她狐疑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随即往身下一看,惊恐地叫了一声,“大人!”

中年男子也感到有些不舒服,他低头一看,神情变得惊恐。

他看着自己的某处,愣住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完全提不起来,而且还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十分渗人……

他感觉女子盯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嘲讽,他甩起一个巴掌,狠命地甩在那女子的脸上:“滚!”

女子不解又害怕地看着眼前的人,浑身颤抖,慌忙抓起衣衫,披散着头发,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云朵朵咧开嘴笑了,看来壮壮这毒研制的还不错嘛,五颜六色的,还闪闪的,真是好看!

她再次将药粉一扬,顿时中年男子发出了一声哀嚎。

“啊!”

中年男子的脸上、身上全都长满了黄色的脓包,脓包越来越大,看起来十分恶心,又疼又痒。

他忍不住去挠,脓包被挠破,脓水混着血水流出来,疼得他龇牙咧嘴。

门外的手下和侍卫们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进来看,“大人,怎么了?”

闯进来的侍卫看到跌坐在地上的中年男子,不禁瞪大了双眼,捂住了眼睛。

这,这是怎么了……

进来的小跟班看到光着身子,浑身长满可怖脓包的主子,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堇之哥哥,怎么样?”

356这人是打哪儿蹦出来的? 云朵朵挑眉看着金堇之,金堇之无奈地戳了戳云朵朵的头。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每次遇到云朵朵,她都会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本来是要杀这人的,如今看来,他也活不了几个时辰了。

……

夜色渐渐黑了,金堇之带着云朵朵离开了翠香楼。

“堇之哥哥,怎么样,我这法子还不错吧!”

云朵朵昂着头求表扬。

金堇之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放在了云朵朵的手里:“这是北疆产的冰玉,夏天的时候戴在身上可以驱蚊,还能周身保持凉爽。”

【这个奖励还不错!】

“还有这种好东西?”

云朵朵手里握着那块玉佩,确实是冰冰凉凉的。

“前面就是客栈了,我们去看看。”

云朵朵牵着金堇之的手往前走。

客栈名叫蓬莱客栈,里面的柜台桌椅布置的十分雅致,暗灰色柳木制成的桌椅上涂了一层蜡,在烛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十分温暖。

桌子上摆着嫩黄的菊花和水白色的水仙花,椅子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竹窗上挂着一层青绿色的薄纱,处处流露出温婉细腻的感觉。

女掌柜身穿烟笼莲花水波裙,身材纤细,头戴碧玉簪花,脸庞小巧,温柔的眸子似是能滴出水来,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薄唇微抿,笑起来如弯月动人心魂。

女掌柜热情地招呼云朵朵和金堇之:“欢迎几位客官,几位呀?”

【好漂亮的姐姐!】

云朵朵看着那美人,在内心惊呼。

“就我们两个。”

“还有俺!”

二人的身后忽然出来一个人。

云朵朵回头一看,是曹参军,她不禁好奇,【这人是打哪儿蹦出来的?!】

曹参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

“我们都在这住,来几间上好的厢房。”

金堇之走上前和老板娘交谈着,从怀中掏出钱袋付了房钱。

“几位客官楼上请,楼上都是雅间。”

客栈的掌柜热情的招呼几人往楼上走。

“王爷,恁们咋这么快,我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死相那叫一个惨!”

曹参军回忆着他赶到时看到的场景,浑身打了个寒颤。

金堇之的目光似是无意一般落在了云朵朵的身上。

曹参军看着云朵朵,忽而眼睛瞪大了,手微微颤抖,指着云朵朵:“这,这,这……不会是小,公主下手的吧?”

客栈的人下去之后,曹参军在金堇之的耳边轻声问着。

金堇之没有否认,曹参军仿佛五雷轰顶。

【果然,皇室的人果然不一般!】

他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两步,和云朵朵拉开了距离。

……

云朵朵自己住一间房,金堇之和曹参军住一间房,两个房间挨着。

云朵朵走进房间,要了一碟酱牛肉、一碗米饭,一碟青菜,一碗绿豆汤和一壶热水。

简单地吃过牛肉青菜,填饱了肚子,漱了漱口,洗了一把脸,云朵朵便倒在床上了,放下了床上挂着的淡粉色纱帐。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蚊虫,本不必挂纱帐,但是拉上纱帐,会让云朵朵觉得莫名的安心,像是在一个盒子里,被保护着。

竹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闻着香味,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睡着睡着,云朵朵忽而听到了说话声。

被吵醒的她十分烦躁,她拍了拍墙,【这墙的隔音怎么这么差?!】

她烦躁地踢了踢被子,翻身准备继续睡,可是隔壁的说话声并没有停止。

“大东家,您多少吃点儿吧!”

“我已经让手下的伙计和弟兄们去找了。”

隔壁传来一声借着一声的叹息。

“九妹,都是三哥不好……”

“三哥不该,不该吃那来路不明的东西……”

“九妹,你到底在哪儿啊,你可不能出什么危险啊……”

【九妹,三哥……】

【三皇兄,这好像是三皇兄的声音?】

云朵朵睡意全无,她猛地坐起来,下床,推快门,循着声音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看清里面的人时,她惊讶地喊道:“三,三哥!”

“九妹!”

云亦书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猛地跑过去抱住了云朵朵。

“都是三哥不好……”

“你没事就好。”

云朵朵看着十分憔悴的云亦书,不过才一日没见,三皇兄怎么成了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好,好,小东家平安回来了就好。”

褚沌石欣慰地点了点头。

“朵朵,没受欺负吧?”

阿香和廖子婠走过来上上下下地看着云朵朵,确认她没有受伤之后,才放下心来。

“九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云朵朵坐下,向几人简单说明了情况。

金堇之听到动静也过来看,见到里面的三皇子刚想行礼,注意到屋子里面的陌生人后,他微微点头。

云亦书见到他过来,便走了出来。

金堇之微微拱手,“朵朵就交给殿下了,还有些陛下交待的事情没处理完。”

云亦书点点头:“放心吧,你安心的去处理事情,剩下的交给我。”

……

紫宸殿内,金将军正在和云北夜商议国事。

商谈完要事之后,云北夜想到了金堇之。

“要说你这儿子,还真是有出息,在北疆的时候把北疆治理的井井有条。”

云北夜拿出几本奏折随意地翻了翻,又拿出几个信笺递给了金将军。

“如今,朕交待给他的事情,他也办的干净利索。”

“谭彪一党的余孽,总要有人清理干净才行,不然,朕不放心呐!”

“都是陛下愿意给他机会,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作为?”

金将军摇了摇头,连连摆手。

“欸,金爱卿,不必这般妄自菲薄。”

云北夜喝了口茶,赵忠全见云北夜的茶杯空了,连忙倒上一杯茶。

“对了,如今堇之,也十七岁了。”

云北夜看了看窗外,似乎在感叹时光的飞逝。

金将军点点头:“是啊,时间过的可真快,想起来,堇之第一次到京城的时候,才十岁,如今,都过去七年了。”

“堇之,可有婚配的人选啊?”

357锦绣丝行 云北夜笑眯眯地看着金将军,金将军微微蹙眉:“婚配的人选。”

金将军摇了摇头,面露愁色:“芸歌倒是也张罗了,只是还没确定人家。”

“还没遇到合适的。”

说亲的人倒是也见了一些,但是寻芸歌似乎对那些高门显赫出身的贵女们都不是很中意。

“这种事情,也得看看堇之的意思。”

金将军叹息道。

“这么好的少年郎,怕是你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吧!”

云北夜笑道。

“陛下说笑了。”

……

云亦书一行人日夜兼程,总算是回到了京城,路上,几人已经说定了,由子婠和褚沌石去看铺面,等布料从盛泽运过来,就开张营业。

掌柜的便由子婠来当。

褚沌石回了画坊,廖子婠去客栈找弟弟廖子陵,阿香和云朵朵等人回到了宫里。

到了宫门口,云朵朵远远地便看到了一队长长的仪仗队。

【是皇祖母的轿子!】

“三皇兄,快跑,前面就是皇祖母的轿子!”

“太好了,我们赶上了!”

云朵朵抓着云亦书的胳膊往前面跑,张嬷嬷一见二人面露喜色,挥了挥手让轿撵停下。

“停轿!”

“公主,三皇子,太后娘娘特意吩咐老奴放慢步子。”

“这一路走走停停的,总算是等到你们了!”

“谢谢张嬷嬷!”

张嬷嬷掀开马车的帘子,扶着二人上了马车。

“皇祖母!”

云朵朵高兴的喊着。

“皇祖母万安。”

云亦书看着皇太后有些怯怯的。

“你们两个皮猴子。”

皇太后笑着握住了云朵朵的手,“快给哀家讲讲,你们去江南,都做了什么?”

云朵朵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一路上的经历。

……

三日后,褚沌石和廖子婠挑中了一所很有格调的铺子。

铺面很大,柱子和墙体都是素色的,不张扬,但也不俗气。

进入到铺子里面,可以看到前面是大铺面的、敞开型店面,中间是一个花园,里面铺满了青草和鲜花,花园中有一条比较宽的湖,湖上有一座白石桥。

“这个铺子太符合我们丝行的那种秀美的感觉了!”

康启明换顾着四周,赞叹着,他收到了云亦书的信息,说是这几日他不便出宫,丝行的事情请他帮忙照看。

他十分嗔怒云亦书,怪他去江南的时候没有带上自己一同前去。

走到桥的后面,是三间房屋和一个小院子,三间房屋大小相似,每间房屋内的中央有一个小柜台,院子的侧面有一间偏房,十分的干净整洁。

“这几间房间正好用来摆放不同种类的布料。”

康启明指了指眼前格局不同的房间。

廖子婠点点头。

“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三间房屋分别用来卖丝、绸缎、棉麻布料。”

“小院子用来展示成衣和丝织品,还有小帕子和一些样式新颖的苏绣也可以放在各个房间里面展示。”

“这铺面的原主看来是用了心思了,这柜台用的是上好的黑漆桃木,最能辟邪,旺财。”

褚沌石赞叹着点点头,他在多个商铺当过掌柜,对这些用料和风水,很有研究。

“这店铺原来的掌柜,是做什么的?”

褚沌石好奇地问道。

“原来的掌柜是卖金银珠宝首饰的,女儿嫁到了南方,夫妇二人也就跟过去了。”

子婠解释着:“这铺子卖的急,况且,听说那姑爷很是有钱,也不在乎钱多钱少,有人买就买了,很是痛快,所以这铺面就便宜卖给我们了。”

“原来是这样,店铺有了,对了,子婠,地契什么的都在我们手里了对吧?”

“对,都在手里了。”

“那就好。”

康启明放心地点了点头。

……

五日后,子婠的父亲送来了布料,次日清晨丝行正式开业。

棕色的牌匾上写着锦绣丝行四个大字,丝行的柱子上系着大朵的丝绸红花,看着是十分的喜庆。

门上画着一张木笺,写着“丝行送平安,祝身体健康”。

店门口,大红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店里的小厮大声吆喝着,说着吉祥的话,很是热闹,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进店。

小厮和帮工们身穿同一颜色的草绿色短衫和草绿色长裤,很具有南方的特色,在店铺里面忙碌着,用江南话交流着。

子婠略施红妆,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她着一件橙红色莲花长裙,外套丝织压花小褂,腰间系着一根素色玉带,手中拿着精致刺绣手帕,原本丰腴的身材显得苗条了不少,看起来十分有精气神儿。

门口和店内十分忙碌,路人们看这里热闹,买不买的都会进来看看,富家小姐、有钱的贵妇、官家的夫人、府内的管家听说这里有上好的丝绸和生丝在卖,都赶着来买。

“是江南运过来的丝绸吗?给我两匹红色的!”

红衣大娘走进丝行,看着里面的丝绸和成衣,很是喜欢,便高声喊着,生怕抢不到好布匹。

“这家丝行倒是特别,里面的料子,我竟是从没有见过。”

一个穿着富贵的小姐走进来瞧着。

“姑娘,您这身衣服真好看,您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今日开业,款式齐全!”

小厮嘴甜甜地夸着一位穿着贵气的小姐。

这些机灵的小厮是褚沌石从画坊里面挑出来的几个精明能干的。

“这上好的丝啊,富于拉力、丝身柔润、色泽洁白,最适合做外褂了!”

“掌柜的,你这手里的丝帕卖不卖啊?”

紫衣大汉问子婠,“真好看,俺想给俺媳妇儿买一条,她就喜欢这玩意儿!”

“这帕子怎么卖?这上的刺绣是苏绣吗?”

“给我包两个帕子吧。”

“行嘞,您拿好!”

“想要些蓝布给父亲做衣裳,你这里能送到府里吗?”

“能送,能送,夫人您是?”

“送到京西的李府。”

路上的行人听到这里的动静,看到这里人群攒动,都过来凑热闹。

云朵朵和云亦书从宫里出来,走到长安街的时候便听到了这劈里啪啦的鞭炮声。

“皇兄,丝行开业了!快过去看看!”

358堇之哥哥说亲 锦绣丝行的生意很好,忙了一天,丝行里面的丝绸和成衣便售空了,廖子婠和云亦书等人围坐在桌旁,算着账目。

“怎么样?”

云朵朵有些紧张地期待着,她很好奇自己这个小股东能分到多少银子,她的两只小脚丫在桌子下面来回地跺着。

“今天,进账……”

廖子婠忽然停住了,看着周围的几个人。

“哎呀,子婠姐姐,你可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云朵朵急得撒娇道。

“八十九万两,去除我们成衣和丝绸的本钱,净赚五十二万两!”

廖子婠扒拉着算盘,开心地说道。

“太好了!”

在京城开锦缎行或者是布匹行的,一天能进账是几万两银子已经是很好了,没想到,她们的丝行能赚这么多银子。

“能赚这么多银子,说明京城的贵人们还是喜欢这种料子!”

“是啊,子婠,劳烦你赶紧和伯父说一声,江南的料子咱们都要了。”

“现在生意好,是咱们丝行卖的东西,在京城是独一份!”

“若是别家也找到了货源,咱们可就赚不了这么多钱了。”

云亦书在一旁嘱咐道。

“东家放心,我这就写信给父亲。”

廖子婠拿过来信纸,一边写一边说道:“只是,目前咱们这铺面的钱还没回本。”

廖子婠微微皱眉。

“已经很好了,哪有做生意,一天就回本的?”

康启明笑道。

“不过这丝行的生意这么好,着实是出乎我的意料。”

云亦书点点头。

“对了,子婠姐姐,我让你留了两匹上好的布料,你和留了?”

云朵朵握住了廖子婠的手。

“留了,我这就去拿。”

廖子婠说着从后屋抱过来两匹柔滑亮泽的布匹。

“多谢子婠姐姐。”

廖子婠将信写好后装在信封里面,准备去找驿站的人送信。

“行,你们也早点回家,我们就先走了。”

几人告辞后,云亦书和云朵朵去了瑞王府。

……

瑞王府内,上官沁儿和奶娘正哄着两个孩子睡觉,云朵朵和云亦书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上官沁儿打发奶娘乳母把两个孩子送到屋子里面去睡觉,几人坐下说话。

“来,快坐下来吃一块肉酥,新做出来的,还热乎着呢。”

上官沁儿热情地招呼云朵朵坐下,递给她一块肉酥。

“皇嫂,这是给两个小侄儿做衣裳的料子。”

上官沁儿摸了摸那布料。

“呦,这料子可真好!”

“是啊,这料子,我在京城都没怎么见过!”云亦伯也十分喜欢。

“还有,这两件衣裳,是我找了宫里的绣娘,按照楼兰风俗做的新生儿的衣裳。”

上官沁儿接过那两件小衣裳,只见在衣服的领口,胸前、袖口、肩、裤脚等处用各种彩线绣上了一些楼兰特有的花卉花纹图案,十分精致好看。

“公主真是有心了。”

上官沁儿心里十分感动,手里拿着那两件漂亮的小衣裳,爱不释手。

“咦,这对红珊瑚的同心结真好看!”

云朵朵注意到桌子上摆着一个红珊瑚做的精美摆件。

“是皇兄和皇嫂结婚的时候,宾客送的吗?”

云朵朵摸了摸那摆件,红珊瑚被打磨的很是精致好看。

“啊,你说这个,最近堇之不是在说亲嘛,正好从库房里面发现了这个,等到他成婚的时候,也好有合适的贺礼。”云亦伯解释道。

【什么?!】

【堇之哥哥在说亲?!】

云朵朵愣住了,心脏紧紧的一缩,仿佛五雷轰顶一般,震惊诧异。

“堇之哥哥在说亲?”云朵朵反问。

“是啊,金将军和金夫人正张罗呢!”

“朵朵,金堇之也算是和你有缘分,皇妹也要准备一份贺礼才是,毕竟,你刚出生的时候,他和薛得意,还有那个萧烬余,都日日夜夜在福双宫保护着你的安全……”

“对了,老三,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相中的?要不要大皇兄帮你去说亲?”

云亦伯好笑地看着云亦书。

“大皇兄,二皇兄还没成婚呢,我急什么……”

云亦伯和云亦书后面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完全沉浸在震惊和慌乱之中。

“朵朵?”

云亦书见她没有反应,轻轻叫了她一声。

“啊?”

“奥。”

云朵朵回过神儿来,心情复杂:“三皇兄,咱们该回宫了,时候不早了。”

云朵朵扯了扯云亦书的袖子。

“行,走吧。”

云亦书看着云朵朵像是丢了魂儿一般,便站起身来告退。

云朵朵听到金将军在给堇之哥哥张罗婚事,心里开始莫名的烦躁。

【肿么肥事(怎么回事)?】

【为何,手里的肉酥突然就不香了?】

【天啦噜,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

晚上,云朵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自动播放婚礼进行曲,闪现金堇之牵着别人的手步入新婚殿堂。

每次一想到这,她便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这么帅的小哥哥当了别人的老公可不行!】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

【堇之哥哥,还不能结婚!】

【不过,也不必着急,如今只是金将军和金夫人在张罗,堇之哥哥在外头执行任务,想必也没这么快回来。】

【从长计议,我总能想出法子的。】

云朵朵不断地宽慰着自己,来回数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沸羊羊……

终于进入了梦乡。

……

月底,到了皇家慰问的时候。

皇家慰问就是皇帝指派皇室成员去某个大臣的家里做客,这对于臣子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前几年,云北夜分别派了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去慰问了康富国、薛广进和萧诩恒。

如今,九公主云朵朵风头正盛,显示被赐了封号有容,后又被赏了封地,今年,云北夜便准备派她去慰问臣子。

紫宸殿内,云朵朵坐在凳子上喝着奶茶。

云北夜问她:“朵朵,兵部尚书、吏部尚书、大理寺卿……你想去谁家府上看看?”

云朵朵沉吟了片刻:“父皇,朵朵想去郑大人府上看看。”

“郑大人?”

359这人还真是厉害啊! 云北夜楞了一下,沉吟了片刻才想起来:“朵朵,想去那个被罢官了的郑府?”

云朵朵点点头。

“朵朵,为何想去郑府?”

“这郑府很是偏僻,也没什么好厨子,去了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云北夜有些不解,赵忠全也是看着云朵朵想知道她为何想去郑府。

云朵朵的手抠着桌角,她为什么想去郑府?

因为,她必须要了解郑家的一切。

阿香之前打听到,冷宫住着郑贵妃和虞美人,还有一些被关了许多年,不必重视的良人采女。

郑贵妃名叫郑怡儿,曾经也是后宫响当当的人物,后来被皇后发现她在宫里大行诅咒之术,听说那日,在郑贵妃寝殿内的花盆里发现数十个形似皇太后的泥人,每个泥人的身上都扎满了银针。

自那以后,郑贵妃被打入了冷宫,他爹也被罢了官。

【佛堂着火,差点把她烧死那回,皇后查出来是郑贵妃的妹妹,凌美人,也就是郑家的庶女所为。】

凌美人住在佛堂附近的芳华殿,佛堂着火那日,凌美人将附近所有的宫人都抽调走了,这才使得大火无人去救助。

上次,上官沁儿生产那日,她问到了徐太医。

【娘亲,是被人下了夹竹桃,这夹竹桃在冷宫有种植……】

【还有五皇兄下在瑞王甜汤里面的断肠草。】

阿香已经打听过了,五皇兄下学之后经常会去冷宫,那断肠草八成就是冷宫的妃子给他的,这事儿冷宫脱不了干系。

【还有,秋儿下在栗子糕里面的麝香。】

【夹竹桃花粉、佛堂着火、断肠草、麝香……】

云朵朵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人还真是厉害啊!】

在冷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手竟然能伸的这么长!

既然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桩桩件件都指向冷宫,而目前冷宫里面曾经地位最高的就是郑贵妃了,能在后宫爬到这个地位的人,想必不简单。

不如先去郑府看看。

她决定在去见这位郑贵妃之前,要先去郑府摸摸底细。

郑贵妃一个人在冷宫,想必要做这些事情并不容易,郑府内必定有人接应。

这次的皇家探访,正好是个好时机。

……

郑府位于石涯路的东侧,听随行的宫人说,郑府原本很是气派,一个府邸就占了一整条街道。

可是如今,在街道的角落里,郑府只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

郑府的门口十分冷清,连个卖菜摆摊的都没有,听说是郑府十分晦气,连行人都要绕道而行。

赵忠全早就派人通知了郑府一家。

郑大人一家知道公主今日便会大驾光临,一家老小早早地站在门口等候。

云朵朵的轿子一到郑府的门口,郑家的家丁忙过来搬好小凳子,让云朵朵踩着矮凳走下来。

郑大人更是招呼一家老小齐齐地跪在了地上。

在收到宫里的消息之后,郑多海便嘱咐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如今这公主十分得圣宠,务必好好招待着,处处都要小心,万万不可怠慢了公主。

若是能得公主欢心,想必他复官也就指日可待了。

“臣等拜见公主!”郑多海高声喊着。

“公主万福金安!”郑多海身后的下人们跟着喊道。

云朵朵提着小裙子,笑眯眯地走到郑大人的面前,虚扶了一下郑多海的胳膊:“郑大伯,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听到这话,郑多海明显楞了一下。

“郑母妃在宫里也常做果子给我们吃,我们自然就是一家人。”

云朵朵信口胡诌,希望以此来拉近几人的距离,让郑多海他们对她放松警惕。

果然,郑多海看着可爱的云朵朵,心中的戒备稍稍放下了。

他曾经听传闻说当今的九公主是个十分厉害的主儿,前阵子轰动一时的赤南侯一案,背后就是九公主在操纵。

可是如今看来,不过就是个嘴馋的,不谙世事的普通孩童罢了,哪里有传闻传的那般邪乎。

只不过是生长在宫里,见过些世面,颇懂些礼数罢了。

“哎呦,公主说的对,公主快里面请。”

郑多海笑眯眯地请她进去。

到了正厅,云朵朵被郑夫人抱着坐在了主位上,椅子太高,云朵朵晃荡着两条腿,好不自在。

“公主,尝尝,这是昨个儿新酿的葡萄果饮。”

【艾玛,这人不安好心,想要把我灌醉。】

云朵朵轻轻地抿了一口。

这果子酒很甜,若是普通的孩童,肯定要忍不住多喝几杯,但是她知道,她酒量不行,沾被酒醉。

郑多海看着云朵朵的动作,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戒备心很强。】

云朵朵听到了郑多海心中所想,她倒是好奇,这家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公主,觉得这果饮怎么样?”

云朵朵微微点头:“嗯,很好喝。”

“那就多喝点儿。”

郑多海往云朵朵的杯子里又倒了一些。

云朵朵不想再说些有的没的,直接开口引出了她最关心的话题:“七年前,凌美人郑凌儿……”

云朵朵淡淡地说道,观察着郑多海的反应。

七年前佛堂的那场大火,是郑凌儿命小太监放的,事情被发现后,郑凌儿被赐死。

郑多一听这话海脸色大变,慌忙跪在地上:“公主恕罪!都是老臣教养无方,才养出来郑凌儿那心思歹毒的孽障!”

【当年那把大火,没有把你和皇太后烧死,真是可惜了。】

【凌儿算是白死了。】

郑多海身旁的郑二夫人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只要那老太婆一死,怡儿凭借自己的本事,一定能从冷宫出来,再次得到圣宠,到时候,郑家也就能恢复往日的荣耀了。】

郑大夫人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瞧瞧,瞧瞧,这一家子的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云朵朵在心里冷笑着。

“郑大伯快起来吧,好在郑母妃还是极好的。”

郑贵妃是郑大夫人的嫡女,云朵朵竖起了耳朵听着郑大夫人的心声。

若是想找到突破口,还得从郑大夫人下手才行。

360真是出门便倒,倒头便睡 郑大夫人听到云朵朵十分认可郑贵妃,不由地嘴角含了笑意。

【听公主的意思,怡儿在宫里混的还不错,还算是安全。】

【还是怡儿聪明,知道把麝香、断肠草的种子这类毒物藏在画轴了。】

【哼,任谁都发现不了。】

【等到后宫的女人们一个个相继死去,陛下就会想起我们怡儿了。】

【到时候,我就还是贵妃的母亲。】

云朵朵的眉间微微一跳,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一股惬意的暖流直冲脑门。

【好家伙,终于抓到你了!】

【原来这些脏东西都藏在了画轴里,还真是心思细腻啊!】

还好当时没有贸然去搜宫,不然那些呆头呆脑的一根筋的太监们肯定找不到这藏毒药的地方。

云朵朵见好就收,她既然已经知道了郑贵妃的作案工具,那回去抓人便是了,没必要再在这里过多停留。

更何况,这一家子人让她很是不舒服。

“郑大伯,郑夫人,今日的情况,我回去了会如实禀报给父皇。”

“先走啦!”

云朵朵摆了摆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多谢公主。”

郑多海笑着招了招手,管家马上会意,拎过来一盒糕点。

“这糕点,公主如若不嫌弃,公主带回去尝尝,这是府上的厨子特意做的。”

“哦,还有这葡萄果饮,快给公主装上!”

管家会意,连忙让下人拿出来一坛封好的葡萄果饮。

“谢啦!”

云朵朵快步走出了正厅,往门口候着的马车走去。

阿香拎过食盒,扶着云朵朵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宫。

看着宫里的马车渐行渐远,郑多海冲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马会意,放出了飞鸽。

……

路上,从郑府到皇宫的距离并不近,因为郑多海被罢了官,所以并不能住在京城的中心位置的附近,只能住在石涯街这样偏僻的地方。

走了一阵儿,快到一片树林的时候,云朵朵的肚子骨碌轱辘地叫了起来。

她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

“阿香姑姑,我饿了。”

“公主吃些点心吧。”

阿香打开食盒,用银针验了验,自己吃了一口,感觉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才把食盒递给云朵朵。

云朵朵从食盒里面挑了一块花朵形状的糕饼,刚要放在嘴里咬一口,忽而发觉不对劲。

“阿香姑姑,快,闻一闻这个。”

云朵朵慌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放在了阿香的鼻尖前面。

阿香忽而觉得脑袋晕沉沉的,眼神迷离地握住了云朵朵放在她鼻尖前的手。

“这糕点里面有迷药!”

这迷药不是毒药,银针当然分辨不出来,而且这迷药极容易挥发,事后若是查起来,在糕点里面也查不出来什么。

可是云朵朵上辈子便日日与乙醚、环丙烷打交道,对这些东西十分敏感。

而且,南阳的蒙汗药多半是用当地盛产的风茄儿的花朵制成的,小时候云北冥给她看过、闻过、尝过,自然,对这些东西会十分的敏感。

“老匹夫!”

“真歹毒!”

刚进郑府的时候,郑多海就给她倒了葡萄果饮,这葡萄果饮其实就是葡萄酒,只不过里面加了很多花蜜,所以喝起来很是香甜,若是寻常的孩童尝着味道好,肯定会多饮。

这酒加上蒙汗药真可谓是“珠联璧合”,麻醉效果更佳,药力见效快。

真是出门便倒,倒头便睡。

“奸诈狡猾的老匹夫!”

云朵朵见阿香渐渐清醒过来了,皱眉问道:“阿香姑姑,你说这老匹夫给我们下蒙汗药,是为了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半路把我们抓起来?”

“不好,阿香姑姑,快让马车加快速度,我们要挑人多的地方走!”

云朵朵马上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可是为时已晚,她们的马车已经行进了一片树林。

正骂着,马车的车顶忽然被人大力的掀开。

【好强的内力?!】

数十只羽箭飞射过来,将护送云朵朵的侍卫们陆续尽数射死了。

【这人是什么路数?】

【郑府哪里会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难道不是郑府的人下手,郑府勾结了江湖上的人?】

“什么人,这么大胆?!”

云朵朵站在空地上,警惕地看着周围。

阿香想要抱起她赶紧跑,但是云朵朵冲她微微摇头。

“你看羽箭的方向,我们的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了。”

“不先干掉他们,我们是逃不出去的。”

身后响起拍手的声音:“不愧是南阳九公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判断。”

云朵朵回头去看,只见是一个红衣男子。

那男子身形修长,眉目俊朗,鼻梁高挺,头发半披在脑后,带着些邪魅之气的少年。

好一个阴柔俊朗的男子!

“你是谁?”

云朵朵昂起头问他,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地摸着袖子里的毒药。

“不怕告诉你,本殿乃是西楚太子西璟!”

西璟手拿白玉扇子,一脸的倨傲神色,他慢慢地靠近云朵朵,走出了九族不认的步伐。

“西璟,我TM的还西门庆呢!”

云朵朵冷哼一声,话音刚落,云朵朵迅速将手里的毒药洒向四周,阿香十分配合地甩出数十根银针,射向周围埋伏的人。

“跑!”

【真是命里带煞,多灾多难。】

【当公主真是个高危职业,还能转岗换工作不?!】

“给本殿追!”

西璟喊完,赶紧捂住了口鼻,气得直跺脚。

【他奶奶的,没想到这死丫头这么鬼精鬼精的!】

【看着也就七八岁,怎么行事这么老成熟稔?】

【真是轻敌了!】

云朵朵拽着阿香死命地跑着。

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西璟心中所想,不由地苦笑。

【行事这么老成熟稔?还不是因为被抓的次数多了?】

【她本不知被抓后该如何逃跑,被抓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了。】

“公主,这雾气太重了,根本看不清方向啊!”

阿香焦急地握紧了云朵朵的手。

她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奋力跑着,只是,她们在这片烟雾迷蒙的树林里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361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跑了一圈,她们还是没能跑出这片树林。

“阿香姑姑,你快躲起来,她们的目标是我。”

云朵朵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口地喘着气,握住了阿香的双手。

“不行,公主,奴婢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阿香摇头,拒绝了云朵朵的提议,她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

【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阿香看着四周,心中焦急却坚定,她一定要带公主离开这里。

和日日练武的云朵朵不同,阿香在宫里的运动量不过就是从福双宫的寝殿走到隔壁隔壁的御膳房而已。

今天跑了这好几大圈,已经是她一个星期的运动量。

她的肺像是要爆炸了似的,口干舌燥,小腿紧绷而又发酸,膝盖也微微的发疼。

“阿香姑姑,我的命就在你手里攥着,你先躲起来,等烟雾散尽之后,赶紧回宫让父皇派人来救我。”

“你刚才也听到了,那人是西楚的太子,他们要抓我肯定有用处,不会杀了我的。”

云朵朵快速地分析着当前的形式,给阿香解释。

阿香犹豫地看着云朵朵,她知道眼下的情形,她们二人都逃不出去。

“听我的。”

“与其我们两个都被抓起来,不如你跑出去搬救兵。”

“早点把信传到宫里,宫里好早点派人来救我,还有,千万,绝对,不能让郑家的人跑了。”

【这狗杂种!】

云朵朵按了按阿香的手,这西楚的人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保准是郑多海通知的。

【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阿香点点头,她知道公主打小儿就有主意,每次听公主的准没错。

“好,奴婢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跑出去,告诉陛下派人来救公主。”

云朵朵点点头:“快去吧!”

阿香咬咬牙,用力擦去额头的汗,紧紧地抱了一下云朵朵,随后头也不回地寻找出去的路。

为了给阿香更多的逃跑时间,云朵朵见阿香走远了之后,自己慢慢循着毒粉的气味回到了西璟埋伏的地方,吸引这帮人的注意,她高声喊着:“本公主在这呢!”

西璟意外地转头,看着一脸傲气倔强的云朵朵,有些许的惊讶:“呦,怎么回来了?”

“怎么,是不是看着本殿这俊美的容颜,舍不得离开了?”

“你知不知道,在西楚,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要嫁给本殿下?”

西璟玩味地看着云朵朵,在西楚,没有人会不被他俊朗的容貌所倾倒。

云朵朵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西璟。

【排着队想嫁给你,是不是还拿着爱的号码牌?】

【西楚有这么个疯批的太子,西楚的未来堪忧啊!】

【我父皇,我堇之哥哥,比你帅多了!】

她才不喜欢这种阴柔气息如此强烈的妖媚男子。

“本公主只是不认得路,你们先带本公主出去也好。”

“还有,本公主饿了,给本公主弄点儿吃的来。”

“正好,西楚的饭菜,本公主还没有尝过。”

西璟冷笑:“哼,本殿就知道,你们跑不出这片鬼林的。”

“咦?你身边那个宫女呢?”

西璟忽而发现云朵朵身边的那个清秀的宫女不见了。

“胆小怕死的东西,丢下我,自己跑了!”

云朵朵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愤怒地说道。

“害,做奴才的都是这样,带走!”

西璟不再顾及那宫女,招呼手下把人带走。

“这小东西,狡猾的很,把她的手脚给本殿捆上!”

【小东西,我看你全家都是小东西!】

云朵朵奶凶奶凶地瞪着他。

西璟一声令下,几个手下拖着受伤残败的身躯,眼神委屈怨怼地走到云朵朵身边,粗暴地捆住了她的手脚。

这些侍卫们身上的伤,都是拜云朵朵所赐,所以个个对她既有些愤怒,又有些害怕。

……

阿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在路过的每一颗树上做好标记。

这片树林她很是不熟悉,没看清脚下的路,一脚踩空,另一条腿狠狠地磕在了前面的石头上。

阿香忍着钻心的疼,捂着嘴没有发出声音,她捡起一根粗树枝,拄着树枝一瘸一拐地走着。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才终于走出这片鬼林。

出了这片鬼林,到了京城的街道,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往皇宫的方向去。

在京城,最高的建筑就是皇宫里面的佛堂,只要循着这个方向,一定不会错。

【公主,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奴婢,就快要到皇宫了!】

……

紫宸殿内,小夏子慌忙来报。

“陛下,有容公主身边的宫女阿香,有急事来报。”

“阿香?”

“是不是朵朵出事了,快带她进来!”

云北夜将手里的奏折往桌子上一扔,快步走下台阶,往门口走。

阿香被小夏子带着进来,一见到云北夜,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公主,公主被抓走了!”

阿香痛哭流涕:“被西楚的太子抓走了!”

“什么?!”

云北夜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脑袋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赵忠全连忙扶住了他。

“在鬼林,在鬼林附近被人抓走了!”

阿香抽泣着,捡要紧的说。

“赵忠全,让萧烬余带上禁军去鬼林搜!”

云北夜咆哮道。

“传信给金堇之,让他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速速回城寻找朵朵的下落!”

赵忠全递了个颜色给紫宸殿内的小太监,小太监迅速跑出紫宸殿去报信。

“陛下,公主说了,这事和郑府脱不了干系……”

云北夜点点头:“朕明白,让薛得意带人,把郑府的人都给朕抓起来!”

“一个都不许跑!”

“是,陛下!”

紫宸殿陆陆续续跑出去几个小太监,分别去不同的地方报信。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宫里跑出来三支队伍,分别奔赴不同的地方,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并救出有容公主。

……

“你跟朕说说,那人长什么样子?”

云北夜坐在软榻上,喝了一口茶缓了缓心神,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酒杯,嘴唇发白。

“那人一身红衣,眉毛又粗又黑,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362割让幽蓟五州 “有点像女人,很是妖媚。”阿香微微蹙眉,想到那男人的样子和神色就恨的牙痒痒。

自诩西楚第一美男子的西璟若是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一定会气得吐血。

阿香一边说,紫宸殿内的画师一边画画像。

“你,再多画几幅出来。”

云北夜命令画师继续画,为防阿香描述的不准确,云北夜命令紫宸殿的太监们去找西楚大皇子的画像。

南阳的藏书阁和鸿胪寺内,有西楚、北凉、楼兰等国,各国皇室成员的画像。

只要有了这画像,再多加盘问,一定能找到人。

“西楚的太子,应该就是西楚的大皇子……小夏子,去给朕找西楚大皇子的画像!”

“然后,把这两幅画像,临摹几分,交给堇之他们!”

“是,陛下。”

阿香见一切都已经料理妥当了,终于挨不住身上钻心的疼痛,再加上腿上的伤口一直不处理已经感染了,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快,传御医!”

……

云朵朵被西璟抓走之后,便被带去了翠香楼。

云朵朵看着翠香楼的一砖一瓦,勾了勾唇角。

【好家伙,故地重游,这地方我熟啊!】

【也不知道,上次见面的那几只格嗤格嗤格嗤的小兔纸还在不在了。】

这一次,她没有被关进伙房里,而是被安置在了一个雅间。

这房间和她上次趴在房顶上看到的房间,别无二致。

屋内装饰的精致且富贵,用的都是上好的琉璃瓶子,这在南阳可是十分少见的。

只是,上一次,是堇之哥哥陪着她保护着她。

这一次,只有她自己,所以,她要自己想办法,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云朵朵观察着房间里面的摆设,琢磨着有没有趁手的工具。

她看了看房顶,又看了看门口和窗户,琢磨着从哪里逃跑才有出路。

西璟见她眼珠子提溜提溜地转,知道她心里盘算着鬼主意。

西璟嘱咐门口的侍卫:“都给本殿看好了,这丫头可值幽蓟五州呢!”

西璟严肃冷漠地说道。

“若是这小东西跑了,或者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全家都赔不起!”

“殿下放心!”

“小的们一定尽心!”

站在门口的几个侍卫拱手行礼,一脸坚定的模样。

几个侍卫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们觉得,一个七岁的孩子,手脚又都被捆住了,能逃到哪里去呢?

【不过是个孩子,还能上房揭瓦不成?】

西璟转头看了一眼云朵朵,见她手脚都被捆着,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着,便放心地走下楼去吃花酒。

云朵朵躺在床上,回味着刚才西璟所说的幽蓟五州。

“侍卫小哥哥,幽蓟五州,是什么意思啊?”

她知道这是南阳京城就在幽蓟五州的西南方向。

云朵朵的手脚被捆住了,但是嘴里并没有被塞上破棉布。

门口的侍卫没有回答,可是心里却在想,【当然是用你去换南阳的疆土和城池!】

【什么?!竟然用她去威胁父皇?!】

云朵朵一整个震惊住。

【这个龟孙儿!都是什么损招?!】

【他怎么就那么确定,父皇愿意用幽蓟五州来换她的性命?】

【难道他不知道,自古帝王多薄情吗?!】

云朵朵看着床板,叹了口气。

……

南阳石涯街道,薛得意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人到了郑府的时候,发现郑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一些下人们在往马车上搬东西,正准备离开。

郑府的院子里面,上到主子,下到小厮随从各个都背着个包袱。

“快走!”

郑多海低声吼着。

原本东西都收拾好了,郑大夫人非要去换身衣服说是路上风尘仆仆,不能穿方才面见公主的那身好衣裳,把好东西都给糟蹋了。

“哎呀,来了,来了。”

郑大夫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粗布衣裳走了出来。

“你说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怡儿在宫里可怎么办?”郑大夫人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我们收了西楚那么多钱,够这辈子花的了。”

“怡儿那么聪敏,在宫里肯定有法子。”

“等皇太后一死,怡儿再重当贵妃,咱们再回来也不迟!”

正说着,郑府的管家慌忙跑进来,手直哆嗦。

“老爷,老爷不好了,宫里来人了!”

“宫里?宫里怎么这么快就来人了?”

郑多海诧异地看着狂奔而来的管家,他明明和西楚的人约好了,明日才会送信到宫里,为保万一,他们今日逃出去肯定是来得及的。

其实,就算是不逃出去,朝廷也没有证据,证明他郑家和西楚有勾结。

公主在回宫的路上遇到刺客,也不能把脏水泼到他们的身上。

“快,快,从后门走。”

郑多海慌了,指挥着一家老小赶紧从门口往后撤,准备从后门跑出去。

到了后门,管家一开门,只见京城守备已经在郑府外围了整整一圈。

“还想从哪个门走啊?”

薛得意冷笑道。

“郑大人,要不再试试侧门?”

薛得意骑在马上,神态悠然地驾着马从前门到了后门。

京城守备原本是金堇之,后来,金堇之被派到了北疆,薛得意便担任了这个职务。

“本人给我带走!”

薛得意一声令下,郑多海身子猛地一颤,瘫软在了地上。

……

转眼间,天就黑了,夜空中星星点点,密云散去,落出皎洁无暇的月亮,明亮而又柔和的月光照耀着大地。

宫中收到密信,宫里的太监一刻都不敢耽误,赶紧送到了紫宸殿。

云北夜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纸条。

只见那纸条上写着:若是还想要九公主活着回去,割让幽蓟五州给西楚。

“割让幽蓟五州给西楚……”

云北夜喃喃道。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

在紫宸殿议事的言官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有容公主出事了,此刻听到云北夜说的话,马上便联想到了一起。

他们来子辰殿,本来是来商议科考的事情,可是这会儿,话题全部指向了云朵朵。

大臣们七嘴八舌,神情慌乱地劝说着。

“这幽蓟五州若是割让给了西楚,唇亡齿寒,京城可就危险了!”

363翻山越岭把家还 许有言急得满头大汗,连连劝阻。

“是啊,陛下,万万不可割让啊!”

“难道你们要朕,眼睁睁地让自己的闺女送死吗?!”

云北夜将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你们一个个的只知道劝解朕,可有什么法子?”

大臣们面露愁容,听到云北夜的问话都低下了头,低声议论着。

“哎,这可怎么是好……”

“陛下,西楚太子欺人太甚,说是给一天时间考虑。”

“臣以为,不妨去信给西楚大王。”

许有言灵光一现,建议道。

“这用南阳九公主换幽蓟五州的事情,是西楚大王授意而为,还是西楚太子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惜与南阳交恶,而擅自行动?”

“臣以为,如是能将这两者只见的差别弄清楚。”

“此事,也就还有转机。”

“是啊,陛下,许大人说的对。”

其余的几位大臣点头表示同意。

云北夜思考着许有言的话,沉吟了片刻:“赵忠全,拿纸笔来,朕要写信好好问问西楚的大王,是怎么管教自己的儿子的?!”

“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南阳是西楚数十年交好,他这是将过去的情分都抛诸脑后了吗?!”

赵忠全赶紧准备好笔墨纸砚,云北夜带着些许怒意奋笔疾书,写好了信,命人连夜赶路送到西楚皇宫。

“赵忠全,地图拿来!”

赵忠全听到云北夜的话,心里一紧,转身去书柜上拿地图。

原本神色稍稍缓和的大臣们,又是一惊,心胆俱颤。

【难不成,陛下还是要割地救女?!】

“若是明日,西楚皇宫没有来信,堇之和烬余也没有朵朵的信。”

“那就只好割让了。”

云北夜语气坚定,带着不容反驳和拒绝的力量。

“陛下,陛下三思啊!”

言官们齐齐地跪了一地,拼命在地上磕头,劝阻声不绝于耳。

云北夜揉了揉太阳穴:“割让就割让,西楚有本事拿,那也得看他有没有本事守住这幽蓟五州!”

“朕心意已决,你们先下去吧!”

云北夜挥了挥手,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言官们,大笔在地图上画着圈圈。

……

翠香楼内,云朵朵摸着瘪瘪的肚子不满意地嘟了嘟嘴。

“喂,把你们老大,给本公主叫过来!”

侍卫们没有说话,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云朵朵不好对付,索性不理她。

“让他给本公主送点吃的过来!”

“快点,不然我自裁了哦!”

一听说这孩子可能有性命之危,门口的侍卫当时就慌了。

【这熊孩子!】

【真是不好对付!】

【南阳的孩子都成精了。】

“快,快去找头儿,这我守着。”

左一侍卫无奈地叹了口气去找西璟。

他知道,太子这会儿在和花酒,若是被扰了性质,定是没好果子吃。

“这次我去,下次你去!”

说完,左一跺了跺脚,极不情愿地往三楼走。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西璟带着人走了进来,他满脸不耐烦地看着云朵朵。

“又怎么了你?”

云朵朵见西璟身后的人手里端着吃食,冲他身后的人勾了勾手指。

“戏精,我饿了!”

“快给我松绑,我要吃糕点。”

云朵朵被绑着的手放在了肚子上,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西璟身后的侍卫看着西璟的脸色。

西璟微微摇头:“不能松绑。”

【这小东西太贼,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儿呢。】

“戏精,你把我抓起来,你父皇知道吗?”

云朵朵见他没有给自己松绑的意思,只好艰难地用嘴巴刁起一块糕点,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一块。

【妈呀,噎死我了。】

云朵朵觉得自己的脖子被卡的生疼。

“本殿的父皇?你管我父皇知不知道?”西璟脸上的表情有些警惕。

“南阳和西楚数代交好,没有发动过战争,边境安宁。”

“你为了巩固你自己的地位,不惜把我抓起来,来换取南阳的城池,你可想过,你这么做,你父皇会同意吗?”

“就算你父皇没说什么,就算你运气好,当上了西楚的王,你觉得南阳会放过你吗?”

云朵朵直直地盯着他看:“若是父皇用幽蓟五洲换了我,你觉得,南阳的将士们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若是父皇,没有用幽蓟五洲换了我,我死在了你手里。”

“皇家威仪有损,你觉得,父皇会放过你吗?”

云朵朵又吃了一块糕点。

【吃饱了总比当个饿死鬼强!】

“哼,西楚的军队绝不会比南阳的差。”

西璟的声音不似开始那般自信、强硬。

“就算是西楚的军队强,可若是南阳联合邻国一同攻打西楚呢?”

【更何况,堇之哥哥带领的镇北军,可比你们西楚的兵强多了!】

“据我所知,西楚的周边都是江河湖海,想要援兵,恐怕不容易吧。”

云朵朵挑眉看他,西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小东西怎么这么聪明?】

【这小东西,真是……气死本殿了!】

“戏精,我劝你呢,最好乖乖地把本公主送回去!”

“把本公主完好无缺地送回宫里。”

云朵朵将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还不快给本公主松绑?”

由于手脚被捆着,这几块糕点,她吃的十分费力。

云朵朵瞪着眼睛看西璟身后的两个侍卫,那两个侍卫承受不住云朵朵灼灼的目光,慌忙低下头去。

西璟犹豫了片刻,随即甩开袖子走了。

“把这小东西看好了!”

云朵朵气得吹胡子瞪眼:“嘿,你这犟驴,怎么不听劝呢?!”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屋子里只剩云朵朵一个人。

本想让人舒舒服服地送她回去,看来只能靠她自己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把家还了。

……

待侍卫们把房门关好之后,云朵朵闭目运气,让真气在体内缓缓流动,稍一用力,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便被内力冲断了。

门口的侍卫们只觉得脚底下微微晃动了一下,也没在意,只是嘟囔了几声。

云朵朵轻手轻脚地下床,轻轻推开窗户,爬了出去。

364完了,芭比Q了 由于外面都是湖水,云朵朵只好用力抠住了墙角,爬上了房顶。

顺着房顶一直爬,唯一的出路是翠香楼后面的那座山。

云朵朵本来有些犹豫,但是她已经无路退,只好硬着头皮往山的那边爬。

【翻过了这座山,应该就能找到回去的路了。】

【这翠香楼也是奇怪,竟然建造在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地方。】

“轰隆!”

伴随着轰隆一声响,云朵朵注意到远处的山脚下冒出了滚滚的浓烟。

随后传来一股浓重的、刺鼻的烧焦的味道。

【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吗?】

云朵朵犹豫了片刻若是往山那边走,很有可能会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炸的皮开肉绽。

上次香坛那次的爆炸,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但若是趴在房顶上不走了,难道要再回到那个房间,面对那自恋的疯批吗?

【算了算了,还是逃吧。】

云朵朵叹了口气。

【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决定碰一碰运气,经历了那么多次暗杀、掳走,她都没死,她只祈求,希望这一次她的运气可以好一些。

月色笼罩,天空中繁星点点。

顺着房顶一路爬,云朵朵只觉得自己快要与月亮肩并肩了。

若是在翠香楼前后门守着的侍卫愿意抬头看一眼房顶,他们会看到,深夜,一个七岁的软糯女童,正趴在房顶上匍匐前进。

……

爬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云朵朵满头大汗,终于爬到了山这边。

【害,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房子和山紧连着,有一架石桥刚好可以走到山上去。

云朵朵从房顶顺着窗户爬了下来,双腿弯曲,身子放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她正喜滋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准备翻山越岭把家还的时候,她的脊背忽然紧绷了起来。

她的直觉告诉她,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看。

就是那种,黑暗中被什么不知名的陌生东西盯上了,如芒在背的感觉。

云朵朵的身子十分的僵硬,她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她的周围,有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看。

那些目光凶狠、冰冷,还带着些贪婪的欲望。

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吞进腹中。

这是,狼群?!

【完了,芭比Q了。】

云朵朵的两腿微微有些颤抖,嘴唇发白,她缓缓抬头看了看山上,只见山坡上、山顶上站满了狼。

【怎么办,咋整啊?!】

要是一只两只的,以她的内力和拳脚功夫还能勉强对付一番。

可若是这成群结队的,她可对付不了了。

就好比城墙下,一个将士面对敌人数十万兵马的那种感觉。

跑?

云朵朵看了看身后和四周。

跑是肯定来不及的,就算是她根骨非凡,自幼习武,健步如飞,可是对方狼数众多,若是形成了合围之势,她根本就跑不掉。

惹怒了狼群,她只会死的更快。

而且周围都是湖水,也没什么好地方可以跑,总不能再爬回到房顶吧?

用毒药?

云朵朵摸了摸怀里,那会儿对付西璟的时候,毒药原本还剩下了一下,只是,西璟把她关起来的时候,十分不绅士的搜查了她的全身。

她怀里的毒药和袖口的银针,都被搜刮了去。

动手打架?

俗话说的好,擒贼先擒王,若是一掌把狼王先给劈死,把剩下的狼震慑住,没准能跑出去。

可是,这么多狼,各个都面露凶狠之色,究竟哪一个是狼王啊?

云朵朵的目光在每一只狼的身上扫视着。

难道是站在山顶傲视群雄的那个?

狼群步步紧逼,没有给云朵朵更多的时间思考。

“狼大哥,饶了小妹这次吧,是我,是我有眼无珠,误闯了你们这狼山。”

“你们放,放了我,下次,我给你们带肉来好不好?”

“我是南阳公主,绝对不会骗你们的!”

“而且,你们看,我还这么小,身上也没有多少肉,你们,你们也不够分啊!”

“吃了我,你们肯定吃不饱的!”

云朵朵语气诚恳,苦苦哀求,她步步后退,一个紧张,退后的时候步子没走稳,脚上的绣花鞋掉落了一只。

她也来不及捡,继续往后退。

狼王从山顶顺坡而下,很快出现在了云朵朵的面前。

“你,你是狼王吗?”

狼王慢慢地靠近云朵朵,它的头在靠近云朵朵脸颊的时候停住了。

【这人类幼崽的身上,有紫苏草的味道。】

“哈?狼大哥,都什么时候了,还什么紫苏草马鞭草的?”

“你若是喜欢龙涎香的味道,我从父皇的寝殿拿一些出来也是ok的!”

重点不在这里啊!

云朵朵欲哭无泪。

【你能听到?】

【你能听懂?】

狼王脚步一顿,眼眸闪了闪,诧异地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点点头:“我,我能听到,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只要放了我,我下次就给你们带过来。”

云朵朵这才想起来,她能听到它们的心声,可以和它们交流沟通。

“俺们,友好协商怎么样?”云朵朵试探地问道。

狼王的目光慢慢地上移,看到了云朵朵头上的发簪。

那发簪是一支银钗,样式极为简单,发钗的顶端是一个规整的长方形,中间有一道杠将长方形分成了两个区域

【这是,这是梅花暗阁?!】

【阁主?!】

“嗷嗷嗷!”

“啊呜,啊呜……”

【参见阁主!】

狼王一见那长方形的发簪,登时弯曲前腿跪在了地上。

狼王一跪,它身后的狼群霎那间跟着跪在了地上。

就,挺秃然的……

“我去,这动作也太整齐划一了吧!比军队还有组织有纪律!”

【底下的狼,狼眼不识泰山,委屈阁主了。】

【阁主?】

云朵朵听着狼王一系列的心里活动,一脸懵逼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狼群。

【阁主是什么东西?】

刚才还绞尽脑汁,想着怎么逃命的云朵朵,此刻大脑忽然宕机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别,你们别跪啊,有话好好说。”云朵朵有些不知所措地连连摆手。

365少阁主 “这,阁主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狼群黑压压的跪着,云朵朵想着,自己的父皇上朝的时候,群臣跪拜在地上,就是这种场面吧。

【阁主,难道不知道吗?】

狼王看着云朵朵,走近她的脚步有些踌躇。

【佩戴梅花发簪的人,便是阁主。】

【而且,你身上还有紫苏的味道。】

【阁主当年救下我们一族的性命,它的后代,便生生世世是我们的主人。】

后代?

可是她是云北夜和娘亲的后代啊,难道和父皇、娘亲有关系?

只是……

父皇、皇祖母和娘亲,从来没有和她说过紫苏、发簪和狼群的事情。

云朵朵持续懵逼中。

【狼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但是这话她虽然在心里想着,嘴上并没有说出来,若狼王发现它认错人了,很可能会吃了她。

她看了看狼王,琢磨着现在狼群认主人都这么随意了吗?

梅花发簪?

她也没带什么梅花发簪啊?

云朵朵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拔下发簪。

她仔细地看着银钗,在簪子的顶部,那个方块上,看到了一朵梅花的雕刻。

【艾玛,这么小的梅花,她之前根本没注意到。】

【如今,狼族的智商都这么高了吗?】

狼王看着云朵朵,【少阁主,老阁主如今怎么样了?】

【她把这紫苏香囊和发簪交给你,可曾交待过什么?】

云朵朵看着腰上的紫苏香囊,她把香囊解下来,仔细地看着香囊上的刺绣,又打开里面看了看。

并没有什么锦囊妙计之类的东西。

这紫苏香囊和梅花发簪都是薛婆婆交给自己的,看来,薛婆婆就是梅花暗阁的阁主了。

原来,当年是薛婆婆有恩于这些狼。

只是,她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交给自己呢?云朵朵有些想不明白。

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梅花暗阁的接班人。

“你放心,薛婆婆很好,只是年纪有些大了。”

“上次遇见薛婆婆的时候,她很是憔悴,不过,我给她开了很多药,身体能养好的。”

云朵朵安慰着狼王,狼王没有说话,眼角似乎有两颗浊泪流出,狼王朝着天空狼啸了两声。

狼群慢慢的散开,似乎是在给云朵朵让路。

【阁主,翻过这座紫苏山,就可以看到官道了。】

【恭送阁主。】

狼王身后的狼群也跟着叫了起来,似乎在送别云朵朵。

“紫苏山,原来这座山的名字叫紫苏山。”

“谢啦!等我回到宫里,给你们带好吃的过来!”

云朵朵高兴地穿过狼群,准备翻过这座山,到了官道,就能找到回去的路了。

往前走着,云朵朵注意到,狼群的后面有几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她走近一看,原来是有几只小狼的后腿受了伤,尤其是一只后退血肉模糊,神情痛苦。

她见那几只小狼有些怯怯的,便向那只受伤最严重的的小狼招了招手。

“过来,我看看你的腿。”

虽然云朵朵也着急回宫,但是那一刻,不知怎么的,看着受伤的小狼,她有些走不开步子。

小狼犹豫着并没有走到云朵朵的身边。

云朵朵见状走到那小狼的身旁,将它抱在了怀里:“这是怎么弄的?”

她仔细地检查小狼腿上的伤口。

【山里时有爆炸,我们躲避不及,就被炸伤了。】

云朵朵看了看四周,注意到有一个洞口,她把手伸进洞口摸了摸,果然摸到了药箱。

打开药箱,取出碘伏、酒精、刀子和止血药。

她将小狼抱在怀里:“忍着点儿,会有些疼,但是只要疼这一次,过几天,你的腿就能好了,就可以像你的同伴们一样健步如飞了!”

小狼低低地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信。

“狼王,这是药粉,我看其他的几只狼伤的不是,只是有些擦破皮了。”

“用上这药粉,不出三日就可以好了。”

云朵朵将那药粉放在地上,狼王分给受了轻伤的小狼们。

“我要开始了哦!”

云朵朵按住小狼的腿,轻轻地将上面的腐肉剜掉。

小狼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是很疼的样子,但是它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要是疼的话,就叫出来吧,没人会笑话你的。”

小狼低低地哼了两声。

云朵朵将小狼腿上的伤口清理干净之后,涂上了药粉,然后用纱布缠上了。

“好了,这几天不要沾水,不出半个月就可以好了。”

云朵朵摸了摸小狼的背,拍了拍它的头。

“对了。”

“你刚才说,这紫苏山上时有爆炸,爆炸的地方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为何这紫苏山上会时有爆炸呢?】

【是有猎人想要猎杀狼群吗?还是山里的什么东西产生了化学反应,自燃了?】

云朵朵有些想不明白,她将小狼放在地上,转身问狼王。

若是这爆炸的事情不搞清楚,日后,定会有更多的狼或者是人受伤。

……

金堇之在外执行任务,接到消息后,四百里疾奔回京城,路上跑死了两匹马。

【小丫头可不能有事。】

【那么多次,那么多次生死关头,他都救了她,这次,他也一定能救回她。】

“王爷,公主是在鬼林被人掳走的,咱们不去鬼林吗?”

曹参军跟在金堇之的身后,由于行进速度太快,又不能休息,他现在是四肢酸软,两眼发黑。

据他所知,他们收到的消息是,公主是在鬼林被西楚的太子带走了,可是,具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是在鬼林被掳走的,可是过去这么久了肯定被带走了。”

金堇之策马疾驰,他转头对曹参军说。

“上次去翠香楼,暗杀谭彪同党的时候。”

“我隐约听到,西楚太子经常去翠香楼。”

“没准儿,翠香楼是西楚太子和他的党羽的落脚点。”

“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去找客栈的话,太惹眼,去翠香楼是最好的选择。”

“我猜,朵朵可能就在那附近。”

“原来是这样。”

曹参军似乎有些明白了。

“分开查,一盏茶后在翠香楼的尽头汇合!”

“是,王爷!”

366这丫头,现在在哪儿呢? ……

紫苏山上,云朵朵跟着狼王往经常发生爆炸的地方走,一群小狼跟在他们身后。

【就是这里了。】

狼王在一个寸草不生的山丘前面,停住了脚步。

【就是这里,炸伤了好几个小狼崽子。】

云朵朵点点头:“好,原来是这里。”

“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我在这附近看看,你带着大家离开吧。”

狼王有些犹豫,似乎是担心云朵朵会遇到危险。

“放心吧。”

“就算是我遇到危险了,里面爆炸了,你们也帮不了我。”

“快走吧,这是命令。”

云朵朵抬起手想摸一摸狼王的头,手刚举到空中,她觉得有些不妥,便把手又放下来了。

狼王顿了顿,看云朵朵坚定的样子,随即朝天上一吼,刹那间,狼群跟着狼王的步子,朝山上各处跑去。

一眨眼的功夫,狼群就在云朵朵的眼前消失了。

云朵朵仔细观察着面前的这个地方,看起来是一个小山丘,并没有什么异常。

忽而,她注意到脚下有些黑乎乎的东西。

她蹲下来,用手指沾了沾地上黑乎乎的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是木炭?”

她的神色变得警觉起来,又看到石块之间的缝隙里面有黄色的沙砾。

“还有硫磺和硝石?”

闻过味道之后,云朵朵确认着,似乎是在做这么不法的勾当。

【好家伙,这是在私造火药啊!】

“得想办法找到,这些木炭、硫磺、硝石的粉末是从哪里撒出来的。”

入口会在哪里呢?

云朵朵后退了两步,打量着眼前着这个比她高出了三倍的小山头。

似乎没有什么洞口。

云朵朵绕着这山丘走了一圈,随后,她注意到了对面还有一座小山。

她推了推那小山上的石头,忽然,有一块大石块有些松动了。

【咦?有戏。】

这会儿正是晚上,周围十分寂静,石块摩擦地面的声音十分刺耳。

云朵朵怕发出太大的声响,她轻轻地缓缓地将那石块推开一点,只够她的小身子挤进去。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借着月光,这山上空荡荡的。

她走进洞口,里面很黑很潮湿。

她大着胆子往里面走,低着头,脚步很轻。

越靠近深处,硝石和硫磺的味道越大。

“给老子快点儿干,若是天亮之前干不出来老子打死你们!”

里面传来愤怒地命令声。

云朵朵的脚步一顿。

【里面有人?】

是了,如果是私造这类爆炸物,是违反南阳律令的,肯定要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作案。

【这里面可真够深的,这帮人也够厉害的,竟然在山下挖了个这么个地方。】

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里面走。

【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还是保命要紧现在就溜走?】

云朵朵咬咬牙,决定还是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她继续慢慢地往里面走,脚步很轻,她十分注意脚下,避免踩到会发出声音的东西。

她记得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里,凡偷听必定会被发现,所以她十分小心。

不过,里面建造火药的声音十分的大,烧锅炉的,搅拌材料的,监工大骂的声音。

叮叮当当,轰轰隆隆的。

连监工说话都要扯着脖子喊,更别说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这是太子殿下吩咐建造的军火,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太子?】

【难道又和西璟有关?】

【这疯批戏精到底要做什么?!】

云朵朵走到了最里面,贴着墙根站在暗处,看着里面的情形。

只见里面数十个穿着灰棕色破麻布衣裳的中年男子,神情疲惫地搅拌着材料,一个监工模样的人,手里拿着皮鞭子在这些人的身上随意地打骂。

一旁的空地上堆放着几百公斤重的黑火药,还有成堆的硝石、木炭、金银粉、硫磺。

都是制作炸药的材料。

【这么大数量的黑火药,一旦爆炸,不但眼前的紫苏山会被夷为平地,方圆100米之内的翠香楼和里面的人都会受到严重的损毁和伤害。】

【这帮杀千刀的。】

“头儿,来喝碗水!”

一个下人打扮的人端过来一碗水。

“你他娘的要害死老子?!说了多少回了,不能点明火,你举着个火折子,是要死吗?”

监工拿过水碗,一鞭子抽在那人的身上。

“老子说的话,你都当屁放了?!”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那下人赶紧灭了手中的火。

云朵朵看的差不多了,准备回去让父皇派人把这据点给一锅端了。

【只是这黑火药……】

【不能这么留着。】

这里是紫苏山,再往前靠近翠香楼那边都是水池……

云朵朵灵光一现,她轻手轻脚地往外面走,终于平安地走到了洞口。

【太好了,偷听没被发现!】

她用手指丈量了一下池水到这座小山的距离,趴在地上挖了几个洞,把池水引入到了洞口,让水顺着她方才走过的路留到地下。

只要这样做,黑火药都被泡了,也就废了。

她既放心又满意地看着洞口,轻轻地把石块再推回去,挡住洞口。

……

渐渐的,天空露出鱼肚白。

金堇之和曹参军在翠香楼附近汇合,二人神色疲惫,满脸憔悴。

【一点都没有朵朵的消息。】

【这丫头,现在在哪儿呢?】

“王爷,没有发现公主和西楚太子的踪迹,属下打听了,没人见过一个男子带着一个七岁的孩子。”

曹参军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很是疲累的样子。

“王爷,公主,公主不会……”

说着,曹参军流出泪来,虽然他有些怕这个恶魔小公主,但是平日里小公主对他们还是很好的,很可爱的女孩子。

和宫里的其他主子们都不一样,小公主一点架子都没有,十分招人喜欢。

“你哭什么?朵朵不会有事的。”

金堇之在宽慰曹参军,似乎也在安慰着自己。

“这是,朵朵的鞋!”

金堇之在周围来回地踱着步子,忽而看到前面的地上有一个粉色的东西,走过去捡起来,正是云朵朵的绣花鞋。

他的眼皮直跳。

367到手的鸭子飞了…… “王爷,公主不会,掉河里了吧?”

曹参军弯腰下看着周围的水池子。

“这水不深,以朵朵的身高,就算不小心掉进去了,也一定有办法上来。”

“前面似乎有一条河水,和这水池子是连着的。”

金堇之看了看眼前的山。

【难道这丫头自己逃出去了,想要翻过这座山?】

“王爷,前面这座山,便是紫苏山了。”

“紫苏山,怎么了?”

金堇之不明白曹参军为何这般惧怕惶恐的模样。

“传闻,十几年前,这山上的狼死的死伤的伤,是一位老婆婆凭一己之力,救了整个狼族。”

“后来,整个狼族便聚集在这里,等着报恩。”

“报恩?”

“是,那位老婆婆酷爱紫苏,在临走前,还在山上种了许多紫苏。”

“你的意思是……”

金堇之的眼皮直跳。

“这山上的暗处,如今有很多狼群?”

“有容公主,若是落入了狼群中,恐怕……”

“走,上去看看!”

金堇之心中焦急,抬腿准备往山上走,去找云朵朵。

“王爷,等带着弓箭的镇北军来了,再上去吧,孤身上去太危险了。”

【上面可都是狼群啊!】

【孤身上山,一个不小心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搞不好,会被狼群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曹参军拽着金堇之,劝说着不让他上去,在来的路上,曹参军已经通知了弓箭手来增援。

“不行,再迟点,朵朵恐怕有危险。”

“我去山上看看,你去看看河水的上游有没有异常!”

金堇之甩开曹参军的手,快步往山上走。

曹参军站在原地欲哭无泪,只好听他的话,往河水的上游走,去查看是否有异常。

……

翠香楼内,西璟正在大口吃肉,酒足饭饱,看过了歌舞表演之后,他觉得有些无聊,日日看这些,无趣的很,便问手下的人。

“南阳皇室来人了吗?”

“太子殿下,咱们的人已经将信传到南阳的宫里了,还没有收到消息。”

“嗯。”

毕竟,割让幽蓟五洲,不是一件小事情,要给南阳皇帝考虑的时间。

西璟点点头,他抬头看了看楼上,面露疑惑之色。

“那小东西,怎么这么安静?”

“刚才还吵吵闹闹地要吃要喝的。”

西璟身边的侍从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只见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站的笔直。

西璟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上去看看。”

他将身上的袍子一甩,迈着大步子往楼上走,几个侍从跟在他的身后。

“那小东西可在里头?”

到了门口,西璟问门口的两个侍卫。

“太子殿下,我们一直守在门口,寸步没有离开。”

侍卫恭敬地答道,语气里颇带着些邀功的意味。

“里面怎么这么安静?”

西璟挑了挑眉。

【那小东西,不像是会这么安静的人。】

“属下猜测,许是孩子年纪还小,困了类了就睡着了。”

西璟将信将疑地摇摇头:“把门打开,本殿进去看看。”

侍卫打开门,西璟侧身进去,看清里面之后,他忽然瞪大双眼,怒吼一声:“人呢?!”

“不是在里面吗?”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从西璟的身后绕过来,才发现房间里哪里还有南阳公主的身影。

“你们是怎么看着的?”

“人不见了都不知道?!”

两个侍卫难以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脸色霎时就白了:“这,这,不可能啊?!”

除了地上断裂的绳子,其他什么也没有,房屋内的设施没有变化,只有窗户是开着的。

“这绳子怎么回事?”

侍从捡起绳子,递到了西璟的手里。

“不像是用东西剪断或者是锯断的,倒像是用内力冲开的。”

【这小东西,这么厉害吗?!】

【还真是小瞧她了。】

云朵朵的所作所为,再次刷新了西璟的认知。

“还不快去找!”

西璟一声令下,手下的人赶紧出去找。

“这小东西是打哪儿跑出去的?”

西璟疑惑地从窗户往外面看了看,翠香楼的周围都是山水,这小东西能跑到哪儿去呢?

他握着扇子,面带疑惑之色的走出了翠香楼。

“太子,太子殿下,属下在河边发现了这个。”

片刻后,一个侍从手里攥着一个粉色的东西跑了过来。

“这是那小东西的衣服带子?”

“你刚才说在哪儿发现的?!”

西璟紧紧地握住了那侍从的肩膀。

“在,在河里……”

侍从被西璟的反应吓到了,颤抖着说道。

“不会掉河里了吧?!”

翠香楼附近的水池并不深,都是装饰用的,但是水池的上游连着一条小河。

西璟大惊失色:“快,派人去打捞!”

【完了,到手的幽蓟五洲就这么没了。】

【到手的鸭子飞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是。”

侍从们拿着捕鱼的网和棍子往河那边走。

……

云朵朵将水引入到底下洞口之后,拍了拍手,喜滋滋地准备翻山越岭把家回。

她绕过一个小山丘,走着走着有些迷路了。

“咦,该往哪里走来着?”

她找不到方向,索性坐在了地上,天已经大亮了,她折腾了一晚上没睡,此刻已经是睡眼惺忪,浑身无力。

一只粉嫩的小猪朝着她走了过来。

云朵朵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嚯呦,怎么还有一只猪猪呢?

【好可爱的猪。】

【这只猪是和家人走散了吗?它竟然没有被狼群吃掉?】

【真是奇怪。】

“猪猪,你过来一下。”

云朵朵朝着它招了招手。

见那只粉嫩的猪猪没有丝毫要停留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趾高气昂的走着,云朵朵再次招了招手,朝着它大声喊道,吸引它的注意力。

“师傅,叫你呢!打车!”

“哈?”

粉白的猪停住了蹄子,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地甩了甩肥肥的耳朵。

“干哈?”

“猪猪,我太累了,捎我一程,让我搭个顺风车吧!”

“到时候,我给你准备好吃的猪食儿!”

没等猪猪做出反应,云朵朵已经一个纵身一跃,稳稳地骑在了猪猪的身上。

“走吧!”

“走出这座山。”

“快,猪猪,走快点……”

368堇之哥哥不会也晒得这么黑了吧?! 云朵朵坐在猪的身子上,小猪哼哧哼哧地往前走着。

【有好吃的,这姐姐说了给呢带好吃的……】

云朵朵成功的给猪猪画了大饼,让它带着自己往山外面走。

……

曹参军沿着池水一路找到河流,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往河水里捅了捅,又攀到树上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确认,公主并没有掉进河里,河里一点儿公主的踪迹都没有。

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息难过。

曹参军扔掉手里的树枝,耷拉着脑袋走到了紫苏山下,在山脚下,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下好了,不仅公主在狼窝里,现在连王爷也进去了。

他在山下来回地踱着步子,看着山的那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二人。

【是这就进去,还是等弓箭手来了再说?】

曹参军有些犹豫。

忽然,他看到一个粉白的东西,横冲直撞地向他奔来。

“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曹参军猛地跳开,躲避着眼前冲着自己奔来的不明物体。

“这是,一只猪?!”

曹参军看清楚了眼前的东西之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指着猪的手指有些哆嗦。

“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猪?”

“嗯哼……嗯哼……”

那只猪十分劳累的样子,哼哧哼哧地喘着气,猪鼻子一拱一拱的,在嗅到曹参军身上的气味之后,厌恶地退后了两步。

“翻了天了,如今连一只猪,都敢这样对我!”

曹参军方才被那猪撞到的膝盖,此刻疼的厉害。

“曹参军,我肥来了!”

云朵都的声音甜甜的,曹参军这才注意到骑在猪身上的公主,只觉得脊背发凉。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公主,这是从狼山里,骑了一头猪出来?】

【还真是来去自如啊……】

“公……公主……”

“公主还活着?”

“怎么,看你的样子,本公主还活着,你仿佛并不欢喜。”

云朵朵蹙眉看他。

“曹参军,几日不见,你这脸怎么比锅底还黑?”

云朵朵注意到曹参军的脸很黑,手也很黑。

“害,这不是日日在外奔波,风吹日晒,风餐露宿的。”

【跟着王爷,过的日子忒苦了。】

云朵朵点点头。

【打工人,不容易啊!】

【堇之哥哥不会也晒得这么黑了吧?!】

“堇之哥哥呢?”

云朵朵轻轻拍了拍猪猪的背,在它耳边轻声说道,“师傅,弯个腰,我下车。”

猪猪两只前蹄微微弯曲,云朵朵从猪背上跳下来,拍了拍猪猪的屁股,示意它可以走了。

“谢谢师傅!”

“下回给您带好吃的猪食!”

“嗯哼……嗯哼……”

猪猪十分相信云朵朵,一步步慢悠悠地往河边走,似乎是太渴了要找些水喝。

“王爷……”

曹参军看着云朵朵欲言又止,眼睛看了看她身后的山。

【不好!】

【堇之哥哥不会进去找她了吧?里面可都是狼群啊!】

“王爷,上山去找公主了。”

曹参军哭丧着脸,这么长时间了,王爷,还好吗?

云朵朵赶紧从怀里拿出鸣哨,吹了起来。

她希望金堇之听到这哨声能赶紧出来。

……

紫苏山上,金堇之正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翻找着,过了许久,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既没有云朵朵的踪迹,也没有看到狼群。

只是空荡荡的一座山。

忽而,他听到了鸣哨的声音,是从山的另一边传过来的。

金堇之的神经紧绷,他纵身一跃,翻过山,循着哨声的方向,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堇之哥哥!”

云朵朵看到金堇之后,高兴地喊着。

“朵朵!”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二人异口同声,担心又欣喜地看着对方。

金堇之将云朵朵一把抱起来,拍了拍她的头,随后,将她放在地上,让她转了个圈,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口。

“堇之哥哥,我没事的。”

“王爷,您是不知道……”

曹参军见金堇之出来了也很是高兴。

云朵朵冲着曹参军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可不想让金堇之知道她是骑着一只猪回来的。

这么怪异的行为,他知道的越少越好,毕竟,小公主和小仙女的人设形象要维持住。

“知道什么?”

金堇之检查完云朵朵后,转头看身后的曹参军,眼神里都是疑惑。

“呃,属下的意思是,小公主真厉害,自己从西楚太子的手里逃出来了!”

曹参军转移的话题。

“小公主,你可不知道,咱们王爷可担心你了。”

“四百里疾驰回来,这一路跑死了两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呢!”

“王爷连着两个晚上没合眼了。”

云朵朵听着曹参军的话,抬头看了看金堇之。

【堇之哥哥如此着急回来,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因为父皇的命令?】

【堇之哥哥,一定很累了。】

“哪儿那么多话?!”

金堇之扬手要打曹参军,曹参军一个转身躲开了。

“是,咱们走吧。”

“陛下在宫里等的该着急了。”

“快走,快走,西璟那个混蛋,竟让用我威胁父皇割让幽蓟五洲!”

云朵朵气得攥紧了小拳头。

“这手段也太不地道了!”

金堇之带着云朵朵,曹参军跟在后面,骑着拴在树桩上的马,飞奔回宫。

……

马儿一路狂奔,到了宫里,云朵朵感受到了宫里的低气压。

云北夜和皇太后的心情不好,整个皇宫内的人说话都不敢大声说,更别说嬉笑打闹了。

众人看着济北王带着有容公主回来了,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才算放下。

“父皇!”

金堇之将云朵朵抱下来,云朵朵跑到紫宸殿,去找云北夜。

“朵朵!”

“你可回来了,担心死父皇了。”

云北夜将云朵朵紧紧地抱在怀里。

“父皇,朵朵不会有事的,朵朵这么聪明,就算是被抓了也能逃出来的。”

“父皇,幽蓟五洲,断断不可割让啊!”

云朵朵神色紧张地看着云北夜,她瞟了一眼身旁的赵忠全,看他的神色,幽蓟五洲应该还是安全的。

“放心吧,朕的旨意还没传下去。”

“若是到了今天晚上,你还没回来。”

“父皇没法子,就只能割让了。”

“父皇,万万不可啊!”

369朵姐姐,贴贴! 【这样的话,她可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而且,她也不愿意看到父皇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就这么送给别人了。】

“朵朵放心,这次西楚的羞辱,父皇必定会加倍奉还!”

云北夜的眸子里充满了阴鸷。

“你没事就好,快去看看你皇祖母,你皇祖母急得晚上都没合眼。”

“嗯,父皇,朵朵这就去寿昌宫!”

云朵朵从云北夜的怀里下来,准备去寿昌宫。

“对了,父皇,翠香楼后面有一座紫苏山,在一个圆形的小山丘的下面,有人挖了地洞。”

“在里面制造火药,似乎是西楚太子的手笔,父皇快派人端了那黑火药作坊!”

“黑火药?”

“竟然有人在皇城根底下私造火药?!”

云北夜眉间一跳,自己的闺女似乎每次出去,都能有新的发现。

赵忠全也十分惊讶。

【小公主的体质还真是特殊,不是遇到人贩子,就是遇到做火药的。】

【嗯,真是特别。】

“赵忠全,快派萧烬余去看看!”

“还有,此事似乎和西楚太子有关,让堇之也跟着去看看,人证物证都带回来给朕看。”

“是,陛下。”

【呜呜呜,可怜的堇之哥哥,为了找她已经许久没合眼了,这会儿还要去查黑火药作坊。】

“父皇,堇之哥哥……”

云朵朵都已经抬腿迈出了门槛,听到云北夜的话,又折返了回来。

“你放心,朕一定给你堇之哥哥,加官进爵!”

“父皇,堇之哥哥一路赶回来,让他歇一歇吧。”

云朵朵坚持道。

此刻,金堇之就在紫宸殿外守着。

云北夜楞了一下,随即挥挥手,“行,赵忠全,让金堇之回去歇着吧,派薛得意去。”

“等堇之休息好了,再和薛得意一起查!”

“是,陛下。”

……

云朵朵出了紫宸殿,看到阿香和金壮壮正站在紫宸殿前面的小亭子里面等她。

“阿香姑姑,你的腿怎么了?”

云朵朵注意到阿香的膝盖上缠着一层纱布,纱布渗出血来。

“没事,就是点皮外伤,不妨事儿。”

阿香宽慰着云朵朵,见到她平安回来,她眼含热泪。

“公主累了两天了,奴婢给公主准备了热汤饭。”

“快回宫吧。”

“朵姐姐,贴贴!”

金壮壮抱住了云朵朵,这两天没有她陪着,她晚上都睡不着觉。

云朵朵和金壮壮蹭了蹭,腻歪了好一会儿。

“阿香哥哥,先去一趟寿昌宫,看看皇祖母。”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祖母肯定担心了。】

阿香点头,三人去过寿昌宫后,便往福双宫走,云朵朵吃饱喝足后,躺在床上睡觉,到了傍晚,睡饱了之后才起来。

“阿香姑姑,你去派人请皇后,咱们去冷宫走一趟。”

阿香点点头,之前,她已经将她从宫女太监们那里打听到的关于冷宫的事情都告诉了云朵朵。

【此次去郑府,想必公主有所发现。】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这次去郑府,有一些发现,今个儿要去冷宫问问清楚,阿香姑姑,我自己穿衣服准备东西。”

“皇后那里,你亲自去请,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云朵朵低声说着,握住了阿香的手。

“若是冷宫的人知道皇后要去,怕是要销毁证据。”

“是,奴婢明白,奴婢一个人去,悄悄地找到皇后。”

“嗯,直接去冷宫,我准备好就过去。”

“是,公主千万小心。”

阿香神色凝重,她知道,今日之事十分重要,或许可以揭开小姐当年的死因。

“阿香姑姑,你把这个吃了,对你腿上的伤有好处。”

云朵朵翻出来一瓶药放在了阿香的手里。

阿香点点头,拿出一颗药丸,放进了嘴里。

……

阿香去昭阳宫请昭元皇后,云朵朵穿戴整齐后带着柳嬷嬷和几个福双宫的宫女、太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冷宫走。

她没有带上金壮壮,而是哄着她去后院鼓捣毒虫子毒草。

毕竟,去冷宫面对的是像郑贵妃郑怡儿和虞美人这样心机颇深,蛇蝎心肠的妇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害。

一群人跟在云朵朵的身后,静静地快步走着。

没人多问要去做什么,路过的宫女太监们虽然好奇,但是看到公主的神色,也都低着头,不敢多言语。

……

冷宫内,郑贵妃和虞美人用过晚膳后,闲来无事,下了两盘棋后,准备睡下。

忽而听到外面有动静,二人对视了一眼,往外面走。

“把人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许动!”

一个孩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话音刚落,福双宫的太监们迅速冲进来,将冷宫里的郑贵妃和虞美人控制住。

冷宫里本就没有什么服侍的人,只有郑贵妃、虞美人的贴身侍女,和几个老婆子,老婆子们本就无力反抗,看着来人气势汹汹,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待郑贵妃和虞美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二人已经动弹不得,手被小太监麻利地捆上了。

郑贵妃虽然被人按着头,但是神情倨傲地反抗着。

“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云朵朵冷冷地说道。

“给我搜!”

太监们一拥而上,开始翻找冷宫的柜子、床底下、花瓶里有没有藏东西。

半晌后,太监们垂头丧气地,什么都没有搜到。

“公主,什么都没有。”

一个太监在云朵朵的耳边轻声说着。

云朵朵的余光瞥到了郑贵妃颇有些得意的脸上。

“公主,虽然本宫被打入了冷宫,可好歹也是你的母妃。”

“公主没有陛下和皇后的旨意,就来搜宫,怕是不妥吧。”

郑贵妃冷笑着,虞美人在一旁打圆场。

“公主,若是有什么误会,咱们说开了就好了。”

虞美人语气温柔。

云朵朵琢磨着,或许,五皇兄在瑞王的甜汤里面下断肠草,就是她挑唆的。

“何必这番兴师动众呢?”

虞美人的脖子被宫女大地地按着,很是疼痛。

“本公主做事,一向不在意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再说了,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请了。”

“小六子!”

“奴才在。”

370不是郑贵妃 福双宫掌事太监小六子低头弯腰站在云朵朵的面前。

“把这冷宫给本公主守死了,一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是,公主放心。”

小六子带着几个人往正门、后门、侧面处走,连窗户旁边都留了人守着。

赃物就在宫里,若是有人带着赃物偷偷溜走,可就不好了。

云朵朵看着原地站着的,没有找到赃物的太监们。

“什么都没有搜到?”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墙上挂的画,画轴里面,画的表面,可都看仔细了?!”

那太监恍然大悟,招呼几个人去院子里检查花草,又吩咐两一个人去检查画轴,拿银针查验物体的表面是否有淬了毒的。

【画轴?!】

郑贵妃的身子一僵,【她怎么知道画轴的事情?】

“公主,搜到了,这画轴里面有麝香!”

一个小太监十分激动地拿着画轴到了云朵朵的面前。

“保管好,这可是物证!”

郑贵妃的身子猛地一颤。

虞美人也惊讶地看来郑贵妃一眼,二人在冷宫相处多年,但是画轴里面藏了毒药的事情,她是毫不知情。

“只是……”

一个宫女吞吞吐吐地说道。

“只是什么?”

“只是,这花花草草,奴婢们才疏学浅,也不认得……”

“把人看好了。”

云朵朵起身走到外面,绕着院落看了一圈,在门口被门挡住的地方,发现了一小颗断肠草。

因着这断肠草和旁边的绿色植物长的差不多,宫人们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这是断肠草。”

“还有,这么大一棵树,是夹竹桃。”

“你们也都记着点儿。”

云朵朵身后跟着的宫人们个个点头如捣蒜,十分庆幸自己跟了九公主,做了福双宫的奴才。

【公主真是厉害!】

【别看年纪小,啥都知道!】

“行了,你们把这些物证看管好,一会儿,皇后就到了。”

其实,她应该管皇后叫母后的,但是,她实在是不习惯管别人叫娘,便这么称呼着了,好在,云北夜和皇太后也由着她去了。

“你们先去前院看着,这里留着我和郑贵妃就行了。”

“把虞美人也带走。”

云朵朵说完,围在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们默默低头离开。

……

“日子过的可真快了,有容公主都长这么大了。”

郑贵妃瘫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云朵朵。

“还真是雷厉风行,好做派。”

“郑贵妃,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我有话也就直接说了。”

“当年的夹竹桃花粉,你是怎么下到我娘亲的饮食当中的?”

“为何,要害我娘亲……”

【若是娘亲还活着,该有多好。】

【她也可以像三皇兄那样遇到困难了就找德妃,像大皇兄那样时刻被皇后管着,还有,像二皇兄那样,被宸妃四处显摆。】

云朵朵强忍着心中的痛楚,不让泪水从眼中流出来。

【不能让郑贵妃看到她难过脆弱的样子。】

“夹竹桃花粉?”

“你娘亲……”

“白婕妤?”

郑贵人神色恍惚,她眼神迷离地看向远方。

“我娘亲是被人下了药,才会在生产之日精气耗尽而亡。”

“我问过太医了,就是这夹竹桃的花粉害了我娘亲。”

“而冷宫,恰好有夹竹桃。”

“你都已经是贵妃了,为何要害我娘亲?”

“我娘亲当年不过是个婕妤,根本威胁不到你。”

面对云朵朵的质问,郑贵妃并没有慌乱,更多的是迷茫和不解。

“公主,我这宫里有夹竹桃是不假,我害过人也承认。”

“但是,白婕妤的事情,与我无关。”

郑贵妃摇了摇头。

云朵朵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到了这个时候,她没必要说谎。

无论怎样,她都是难逃一死了。

“好多年前,临华宫的人,说是冷宫的夹竹桃花开的艳丽,曾摘下过一些花。”

【临华宫的人?】

“后来,冷宫的一颗夹竹桃树,被移栽到了临华宫。”

“现在的这一棵树,是后面用夹竹桃的种子才种起来的。”

“若说是用的夹竹桃花粉害的你娘亲,那会儿,冷宫的这颗夹竹桃还没有长这么大,根本就没有开花。”

“而且,本宫出入被限制,这里离白婕妤居住的木槿宫又很远。”

“如何能还得了你娘亲?”

云朵朵的身子一僵,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想到。

【如果不是郑贵妃,不是冷宫的人做的,难道是临华宫?】

“你方才说是临华宫的人要了夹竹桃,是谁说的谁来要的?”

“孟贵人……”

“还是谁,当日来了好些人,本宫也不记得了。”

“日子过的太快,太久了……”

郑贵妃看着远方,目光有些飘远,似乎是在回忆。

“本宫记得,临华宫住着孟贵人、丽嫔和婉贵人,那时候,丽嫔还很是受宠的。”

“可是丽嫔的女儿死了之后,她便消沉了。”

【丽嫔还有过一个女儿?!】

“这后宫啊,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郑贵妃后面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脑海中一直重复着郑贵妃之前说过的几句话。

是临华宫的人要了夹竹桃过去,可能是孟贵人,也可是其他的人。

丽嫔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可是她为何从来都不知道?宫里也从来都没有人提起过。

“丽嫔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云朵朵猛地抓住了郑贵妃的手腕,急促地问道。

“哼,还能是怎么死的,历朝历代,宫里死的皇子皇女还少吗?”

“失足掉进水里淹死,从假山上摔下来,围猎场被野兽咬死,吃东西被呛死了……”

“方法多的是。”

云朵朵叹了口气,她想起了自己也是历经多次刺杀。

如果那个小公主还活着,她就有一个姐姐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毒药藏在画轴里的?”

郑贵妃眼眸微动,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子,看不真切。

“我去了一趟郑府。”

郑贵妃的身子一震,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云朵朵,缓缓问道:“我母亲和父亲,他们都还好吗?”

“他们很好,只不过,父皇已经派人把他们抓起来了。”

371云朵朵的烦心事 “郑家勾结西楚太子,妄图用我换南阳幽蓟五洲。”

郑贵妃楞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随即冷笑一声:“母族,为了钱财,竟要弃了我,把我独自一人丢在宫里不管我的死活。”

若是云北夜真的用幽蓟五洲换了云朵朵,郑多海带着小老婆和庶女庶子们成功逃到了西楚,那雷霆之怒的,必然是郑贵妃。

“西楚的太子,也是个糊涂的人。”郑贵妃冷笑了一声。

云朵朵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郑贵妃。

【很聪明的一个人,功夫却没有用在正地方上。】

郑贵妃的年纪在古代不小了,但是无关是极好看的,只是,可惜了。

“皇后娘娘驾到!”

云朵朵听到身后的声音,起身离开。

她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想问的东西也都问出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昭元皇后来处理吧。

……

次日清晨,昭元皇后将供状呈给了云北夜。

云北夜看完供纸后怒不可遏,“没想到郑家一家胆大包天!”

“早知如此,郑贵妃,朕一早就该处死!”

“真是蛇蝎心肠。”

“赵忠全,传朕旨意,郑多海、郑贵妃三日后处死,郑府其余的人被发配到北疆做苦力!”

“还有,冷宫的虞美人,打发到辛者库去!竟敢挑唆皇子害人,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是,陛下。”

赵忠全额头直冒冷汗,上次见云北夜发这么大的火。

还是在上次。

北疆的态势基本稳定下来了,云北夜准许金堇之继续留在京城。

金堇之和薛得意一起调查西楚太子和翠香楼附近的紫苏山上黑火药作坊的事情。

……

这一日,云朵朵闲来无事,和三皇子云亦书带着阿香、石头去了锦绣丝行。

到了丝行附近,云朵朵看着丝行门前的枫树已是满眼的红色。

“子婠姐姐,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咱们丝行门口还有一颗这么高的枫树?!”

走到门口,云朵朵向站在门口,刚送走一位客人的子婠说道。

“是啊,刚开业那会儿,这树还挺不起眼儿的。”

“如今满树红红的枫叶,倒是格外的引人注意,有的啊,还会摘几片枫叶带回家。”

子婠看着那树,笑着说道。

“对了,我们今日来,是有事和你商量,进去说。”

几人往丝行里面的偏房走去,绕过院中的湖水和小桥。

锦绣丝行里面的布置和装饰很有江南水乡的韵味,也正因为此,吸引了不少小姐夫人来体验。

“子婠,我最近琢磨着,咱们在京城有些太独了,就是太独来独往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云亦书喝了一杯茶后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结交一些官员,寻求庇护?”子婠问道。

“嗯,大致是这个意思,官员也是要结交的,不过这个先不急。”

“别看目前咱们顺风顺水的,咱们生意好慢慢生意会做的越辣越大。”

“难免会动了他人的蛋糕。”云朵朵补充道。

廖子婠点点头,表示赞同。

“咱们得找些同盟。”

云亦书继续说“你看,褚兄的画坊,我们当时是成立了一个商会。”

“和城东的飞龙画坊、城郊的如意画坊、城南的盛京画坊、祈福画坊、祥瑞画坊的掌柜们签订了契约,互相帮助,防止不正当恶意竞争。”

“嗯,这种蛮好的。”廖子婠点头。

“对,所以我想,咱们丝行也可以和京城的布行、织衣坊等等,建立关系,你觉得怎么样?”

“对啊,如此甚好!我怎么没想到?”

廖子婠拍手,面露喜色。

“嗯,我们之间呢,是竞争,也是合作,若是谁家的货供应不上了,我们可以互相帮衬帮衬,因为从地区、距离来讲,每家布行都有特定的老主顾。”

“好。”

“那,这布行、丝行的掌柜的,或是东家你可有认识的?”

“嗯,掌柜的我倒是认识一些,不过之前,的确是没想到可以互相合作。”

“东市温家布行的东家温艳丽和我是同乡,城西的织衣坊的裴掌柜,裴秀儿我也认识。”

“嗯。”

“那最近约一下这些掌柜、东家们,我们一起吃个饭,互相交流交流,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那我今日下午就去问问,我们约在明天中午,在满江红酒楼怎么样?”

“好,没问题,那就辛苦子婠了!”

“对了,叫上沌石一起。”

子婠喝了口茶,对云亦书说,“他认识的人多。”

“好,我一会儿去画坊问问褚兄,他要是有熟识的掌柜,也叫上。”

“好。”

离开锦绣丝行后,云朵朵和云亦书来到了月下缘画坊,见褚沌石正忙活着裱装新画,便到里屋去喝茶、吃点心等他。

等他忙完了,云亦书和他说了在锦绣丝行和子婠的交谈。

“好啊!我一会儿把事情交代给郑香,然后我就去问问我熟识的掌柜们。”

“哎呀,东家啊,你是不知道,来咱画坊买画的布行、织衣坊的掌柜们可多了!”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请大家好好吃个饭,一起联络联络感情!”

褚沌石滔滔不绝地说着,“对了,最近满江红酒楼推出了枫叶蒸排骨,还有鱼香蛋炒饭,听说好吃极了”

“好好好,”

云亦书大笑着,这饭菜正好也是他喜欢的:“那就明天中午在满江红酒楼!”

“好嘞!”

交代完一系列事情,闲聊了一会儿后,云朵朵和云亦书便回宫了,路上买了点儿稀奇首饰和小葫芦等古玩、雕刻艺术品,准备明日见面的时候送给各位掌柜,礼物不大也不是十分贵重,比较好拿,对方收下也不会觉得有负担。

……

傍晚,云朵朵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房顶发呆。

丝行和画坊是慢慢地步入正轨了。

只是……

【哎,娘亲的事情还没有查出来,本以为郑怡儿是幕后主使,没想到并不是她。】

【临华宫……】

【看来,最近要多打听打听临华宫的事情。】

【还有,堇之哥哥……】

【堇之哥哥还在说亲吗?】

372万佛寺的信笺 三日后,金府收到一个万佛寺的信笺。

信笺上说,万佛寺的住持云游四方,路过此处,发现此处阴气过重,府上不宜摆放过多水缸,也不宜婚嫁。

若是阴气不除,恐怕有血光之灾。

最近正忙着给金堇之说亲的金夫人寻芸歌,看到下人拿过来的这信笺,有些不淡定了。

“可看到来人了?”

金府的管家摇摇头。

“老奴发现的时候,只在门环上看到了这个信笺。”

“怎么会这样?”

那信笺是用的万佛寺的纸张,锦袋也是万佛寺特有的。

“夫人,这信笺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寻芸歌身边的大丫鬟仔细看着信笺,万佛寺是京城近郊最有名的寺庙,她经常陪着寻芸歌去。

寻芸歌点点头:“堇之的婚事暂且放一放吧。”

虽然,自家儿子已经十七岁了,但是既然万佛寺的信笺上说不宜婚嫁,那便再等等吧。

“还有,把府上的睡莲、鱼缸都处理了吧,府上暂时别放这些东西了。”

寻芸歌看着管家,管家点点头

她转头继续对着身边的丫鬟说:“等过些日子,你去万佛寺,上些香火钱。”

“是,夫人。”

寻芸歌将那信笺收好。

“还有,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老爷,就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家。”

金将军从来是不信这些的,若说是因为佛寺的建议而没有给堇之说亲,他定是不会同意的。

“是,夫人。”

……

南阳福双宫内,云朵朵听着阿香打听回来的消息。

“前阵子,得知金府在说亲,有不少人家去说亲的,当官的,经商的,好不热闹。”

“这几天,倒是冷清了不少。”

云朵朵心中窃喜。

“说是,金夫人婉拒了来说亲的媒人,说是,小金将军为国效力,至于儿女情长的私事,以后再说。”

云朵朵满意地点点头,古代人,最是迷信了。

她这招虽然带着些恐吓的意味,损是损了点,但是管用,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不想堇之哥哥这么早就娶别的女人。

那万佛寺的锦袋和信笺,原本是皇太后去寺庙给云朵朵算的签。

云朵朵在街上随便找了一个写字刻字的地方,将上面的字给改了,随后趁着无人注意,挂在了金府的门环上。

原本想着试一试,若是这个法子不管用,她再想其他的办法。

没想到,这法子还真管用了。

“阿香姑姑,我想去洗澡!”

事情办成了,云朵朵很是开心,准备洗香香睡觉觉。

“对了,黑火药那件事情,父皇那边可有结果了?”

阿香一边给云朵朵换衣服,一边说:“黑火药的那件事情,听说查清楚了。”

“还真是西楚太子西璟命人建造的,不仅勾结了郑多海,还勾结了周大人。”

“谭彪同党?周义宣?”

阿香点点头。

“真是太可恨了,祸害一千年。”

“陛下,已经下令严惩这些人了,而且,陛下断了和西楚的互市,算是惩罚。”

“断了互市?”

“西楚需要咱们南阳的粮食、丝绸和茶叶,但是西楚只能供应一些香料,而这些香料,从楼兰也是可以买到的。”

云朵朵高兴地说着,父皇这一招好。

“这下,西楚没有足够的粮食,又买不到丝绸和茶叶,西楚大王定是会焦头烂额,西楚太子肯定也没好果子吃!”

阿香说道这里,脸上的表情十分解气。

“想起那日,西楚太子那趾高气昂,要带走公主的样子,奴婢就生气。”

云朵朵握住了阿香的手。

“还好,你我二人都平安无事。”

“给你的药,你有按时吃吧?”

阿香点点头,去给云朵朵准备洗澡水。

……

次日傍晚,云亦书、云朵朵、子婠和褚沌石到了满江红酒楼,等着约好的掌柜们来吃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掌柜们就到齐了,算上云朵朵、子婠、褚沌石、阿香、石头还有掌柜们带的人一共十一人。

“幸会,幸会!”

“诶呀,我呀,早就想认识认识,这锦绣丝行的掌柜的了,你们不知道啊,最近啊,好多主顾都想来找你们锦绣丝行的外褂。”

黄色长袍的中年人满脸笑意地说道。

“金掌柜啊,你们丝行的外褂最近可是出了名啊!”

“是啊,好多来我这里制衣的,都说要按照锦绣丝行的样式来做呢。”

“哎呦,郑掌柜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身穿墨色长袍的男人过来打招呼。

众人寒暄着,云朵朵看了看褚沌石,想着这褚沌石人脉还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就约到了京城八位有名的布行、织衣坊老板,还有两位是子婠约来的。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锦绣丝行的廖掌柜,廖子婠,这位是丝行的东家。”

褚沌石站起身来,向在座的其他掌柜介绍着。

云亦书和子婠站起身来向大家打招呼,几位掌柜的互相敬酒。

“承蒙各位掌柜赏光,今日聚在一起就是有缘,子婠先敬大家一杯!”

廖子婠举起酒杯,向大家看了一眼,一饮而尽。

云朵朵很是意外,没想到看起来文静的廖子婠,还有这样的一面。

“诶,廖掌柜客气了,这杯我也干了!”

众人举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褚沌石介绍着左手边的黄衣男人“这位是城郊刘氏布行的范老板,我们京城大部分府里,夫人小姐穿的里衣,都出自范掌柜之手。”

褚沌石介绍着范掌柜。

“哎,褚兄过誉了!”

身穿黄棕色布衣的中年男人,站起来冲大家摆摆手,“大家好,今日很荣幸能够和在座的各位聚在一起,我范某在这儿敬大家一杯!”

他向大家点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廖子婠笑着冲范掌柜点点头,也喝尽了杯中的酒。

她上下看着范掌柜,他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皮肤黝黑,长相有些粗犷,双手有些粗糙,想是长年浆洗衣服,触碰染料所致。

褚沌石站起身,继续介绍,“这位是丝织珠宝行的欧阳老板,官家小姐、富家公子衣服上的珍珠、领口镶嵌的玉石、袖口缝上去的小米珠子,都出自欧阳老板的珠宝行!”

“过奖过奖,欧阳某,单名一个泽字,都是小本生意。”

373柔弱不能自理 欧阳泽小眼睛单眼皮,鹰钩鼻,身上的绸缎墨色长袍恰到好处的镶嵌着各类珠宝玉石,显得即为贵气。

这珠宝行的老板欧阳泽,卖的是镶嵌在衣服上的小珠子、平面玉石等,主顾们都是各家布行、丝行、织衣坊的掌柜老板们,不像首饰行,卖的是成品首饰,客人是小姐夫人们,所以今日,对于欧阳泽来说,是个结交客户的好机会。

“以后,就承蒙各位老板照顾欧阳某的生意了!哈哈。”

欧阳泽向各位老板恭敬地打着哈哈。

“一定一定,有钱大家一起赚!”

“想必这位就是郑掌柜了?”

未等褚沌石开口,云朵朵看向褚沌石右边的人问道,那人的束发冠上的玉石上刻着一个郑字。

“正是郑某,郑天华。”

郑天华身穿白色长袍,看起来还是少年的模样,皮肤白皙,长相十分儒雅,眸子十分清澈。

“郑掌柜,年少有为啊!”

“不敢当,都是祖上留下的基业。”

郑天华微微摇头。

“郑掌柜,真是好久没见了,上次去你们吉祥织衣坊制衣还是开年年初的时候了。”

“是,温大姐,许久不见,幸会。”

郑掌柜话不多,拱了拱手便算是打招呼了。

子婠倒了一杯酒,站起身来,介绍她约过来的两位掌柜。

“这位是城东,温氏布行的温掌柜,温掌柜呢,是我的同乡,子婠敬温大姐一杯!”

子婠介绍着温掌柜,温掌柜年纪较大,个子不高,皮肤白皙,说话细声软语。

温掌柜举起酒杯,站起身来,和子婠碰了下被子,喝了杯中的酒。

温掌柜坐下后,子婠继续介绍:“这位是裴掌柜,”

她倒了一杯酒继续说道:“城西的织衣坊的裴掌柜,之前锦绣丝行的很多样衣款式卖的好,都是拿着生丝和丝绸去找裴掌柜帮忙赶制成衣的,子婠在这儿谢过秀儿妹妹了!”

“诶,子婠姐姐客气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裴掌柜身穿淡粉色长裙,眼中透露着机灵,年纪不大,云朵朵猜测着,应该还未出阁。

“别叫我裴掌柜了,怪生分的,我的闺名秀儿,大家伙儿就叫我秀儿吧!”

“好,秀儿妹妹,吃这个,枫叶蒸排骨,新出的菜式。”

廖子婠夹起一块排骨放在了秀儿的碗中。

“好,好,谢谢子婠姐。”

“呦,这位是?”

裴秀儿看着云朵朵,在座的人都互相介绍了,只有云朵朵在认真干饭。

“哦,这是我妹妹。”

云亦书说着,云朵朵放下筷子,冲着众人笑了笑。

“好漂亮的娃娃!”

“说亲了没?我弟弟年纪也差不多这般大,正好可以结个娃娃亲!”

裴秀儿热情地看着云朵朵。

云亦书连忙摆手:“舍妹还小,秀儿姑娘说笑了。”

云朵朵的小心脏猛地一缩。

【现在结亲都这么随意的吗?】

几人嬉笑着,也没再继续说结亲的事情。

“温大姐的,你家布行在京城十分有名,一年赚个几万两银子没问题吧?!”

廖子婠笑着端起酒杯,敬酒,问温温柜。

“嚯哟!子婠妹妹的说笑了,没有那么多。”

温艳丽放下筷子,摆摆手,摇摇头。

“唉?别听温大姐瞎说!这温氏布行包揽了整个京城的布衣制造,夫人小姐公子们穿的上好的里衣和上好的衬衣都是用的温氏的布料,你说他能不能赚那么多!”

“温掌柜,您就别谦虚了!”

“诶,对了,温大姐,您大儿子最近快娶媳妇儿了吧?!”欧阳掌柜问他。

“呦呦呦,恭喜啊,什么时候办喜酒,一定要叫上我们啊!”褚沌石也看向温掌柜。

“哎,别提了,一说这事儿,我就愁得慌,我儿子和那姑娘情投意合,但是那姑娘是官家小姐,她父亲啊是当官的,不太看得起我们家。”

“开出了天价彩礼,就是不想把女儿嫁给我们。”

“唉。”

温艳丽抽了口旱烟,无奈地摇了摇头。

众人咂舌,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温掌柜。

“你最近怎么样?”

见城西的锦绣织衣坊的范掌柜一直在低头喝酒,温艳丽问他。

“哎,听到温大姐的烦心事,我也想起了我的烦心事。”

“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的发妻呢,和我一起住在布行里,前阵子去吃花酒,看上个小娘子,那小娘子柔弱不能自理,委身于我,可我竟不能给她一个去处。”

【这位范掌柜倒是挺有意思的,开始自爆了。】

【柔弱不能自理?】

云朵朵微微摇了摇头,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老婆不让纳妾?”

“我是赘婿,这织衣坊的生意是我在打理,但是平日里也得看老婆脸色。”

【哦,怪不得,他姓范,而布行叫刘氏布行。】

“唉,都有难处。”

褚沌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可不是吗?”

“范兄,在京郊买个别庄不就行了?”

“这不是没有那么多银子吗!”

“布行的生意也不差吧?怎么着,也得有个万八千的钱放在钱庄吧?”

欧阳掌柜询问道。

“但是没有范某的私房钱啊。”

范掌柜摇摇头,“奈何范某只是赘婿,若是没有自己的店铺,只能看别人脸色。”

范掌柜灌下一口闷酒,众人一时无话,不知该如何安慰。

一桌子的人吃了一会儿菜,温艳丽打破了平静。

“郑小弟,秀儿妹妹,我手上有一批布料,要制成成衣,这个月急要,你们谁那里能做?”温艳丽抽了口旱烟,吐出烟雾,岔开了话题。

“温大姐,织衣坊这个月的工人和绣娘都排满了。”裴秀儿一脸惋惜的说道。

“我家能做。”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郑掌柜开口了。

“好,那我让伙计明日把布料送到吉祥织衣坊。”温艳丽点点头,抽了一口旱烟。

“温大姐,要送到长安街的吉祥织衣坊,别送错了,西市也有一个吉祥织衣坊,但是我们的价钱更合适。”郑天华认真地对包掌柜说。

“嗯?诶,好说好说,我知道了。”

温艳丽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云朵朵在心中暗暗咂舌,这些表面上风光靓丽的各位老板们,原来私底下都有许多烦心事儿。

温掌柜的亲家嫌弃他儿子的出身。

374命悬一线的孩子 范掌柜的老婆不让纳小妾,布行赚的再多都和自己没关系。

郑氏是京城有名的织衣工坊,当年郑老太爷有四个儿子,根据坊间传闻,她猜测,今日来的白衣英俊少年有可能是二房的公子,在家族中还没站稳脚跟。

【看来,这位郑公子,是在认真的宅斗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了一会儿,廖子婠将事先准备好的稀奇玩意儿送给各位掌柜,掌柜们高兴地收下了。

云朵朵看着众掌柜们的反应,只觉得十分有趣。

这些,都是她在宫里看不到的烟火气。

寒暄告别后,掌柜们便各自回铺子里,今日吃完酒,也算是彼此递上了话柄,日后联系、合作也便有了由头。

……

五日后,宫里新进了一批侍卫,要给侍卫们做衣裳,宫里的尚衣局忙不过来,便到民间来找合适的丝行。

在云亦书的周旋下,锦绣丝行接下了这笔大单子。

“皇兄,你这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哪!”

云朵朵笑着在德妃的长秋宫里喝茶,二人在后院的凉亭里密谋,遣退了身边服侍的下人。

德妃远远地看着儿子和云朵朵说话,心中很是欣慰。

【朵朵是个聪明的孩子,书儿这个当哥哥的,经常和朵朵说说话也好。】

“子婠已经送信到集溪亭,说是已经联络其他的掌柜的,打算合作做这批衣裳。”

月下缘画坊、百香阁香料铺子、还有回春堂医馆的消息都会送到这集溪亭中,石头每晚都会过来拿消息。

“嗯,子婠姐姐办事情还是很靠谱的,新来了这么多侍卫,这么大的单子,锦绣丝行一家,肯定是做不完这么多衣裳的。”

云朵朵捻起一块红豆糕吃了起来。

“还好,之前有联系这个行当里面的各家掌柜,可以合作一起来衣裳。”

正说着,天色大变,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噼里啪啦的倾泻而下。

“好大的雨啊!”

云朵朵只得扯着脖子喊,不然云亦书根本听不清她说话。

“是啊!”

“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

……

次日清晨,云朵朵一大早就起床去了长安街的回春堂的医馆,自从医官开张之后,她经常去义诊。

到了医官,小颖和盛姨已经开了门,扫清了门口的落叶。

“昨晚的雨还真是大。”

“门口堆积了很多落叶和风刮过来的杂草。”

盛姨身穿淡灰紫色兰花暗纹长裙,身材胖胖的看起来很有力气,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皮肤白嫩嫩的,她的嗓门很大。

“可不是嘛!”

“还好,关门之前,把晾晒在院子里的草药都拿进屋里了。”

小颖仿佛是后怕一般,看了看角落里堆放着的草药。

“小颖,盛姨!”

“公……小东家来了!”小颖高兴地走上前来迎接。

“好渴,有水吗?”

“有,有。”

小颖快步走进里屋,端了一碗热水递给云朵朵,随后,没等云朵朵说一句话,小颖便跑了出去。

【小颖这急匆匆的,是去做什么了?】

马上,小颖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根油条和一碗豆浆。

“小东家,附近新开了一间早点铺子,可好吃了,你尝尝!”

云朵朵正好没吃早饭,她喝了一大口豆浆,十分香甜,虽然这豆浆研磨的不细,有很多豆渣,但是十分香醇。

油条也是酥酥脆脆的,十分美味。

“嗝……”云朵朵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九妹,吃什么呢,这么香!”

云亦书后脚走了进来,只见到桌子上有一个空了的碗,屋子里除了草药的味道,还有一股豆浆和油条的香味。

小颖是认识云亦书的,条件反射般想要行礼,被云亦书制止了:“小颖,快去,给我也来一份这早点!”

“是,奴……奴家这就去。”

云朵朵冲云亦书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小颖还没完全适应离开宫里的生活,好在,盛姨母在忙着核对昨日的账目,并没有太关注他们这边的动静。

“九妹,这豆浆和油条真不错。”

“三哥,是又有什么点子了?”

云朵朵笑眯眯地看着他,忽而想到,每日来宫里上早朝的大臣们,想必都是要起大早的,住的远的小官儿,可能通勤时间就要一两个时辰,更是来不及吃早点。

【哎,打工人,上班打卡,为了不迟到不扣钱,不吃早饭是常有的事情!】

“早餐铺子……”

云朵朵喃喃道,用手指戳了戳太阳穴。

“救人啊!大夫,救命啊!”

门口忽然响起了老婆婆的呼救声,声音苍老而又焦急。

云朵朵抹了抹嘴,从凳子上蹦了下来,提着小裙子赶紧走出去看。

老婆婆的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男童,大概三四岁的样子。

那孩子脸色乌青,嘴巴微张,像是喘不上来气了。

“快救救我孙子吧,我们家可就这一根独苗啊!”

【看着,这是吃东西被呛到了?】

云朵朵单膝跪在地上,从瘫坐在地上的老婆婆怀里抱过孩子。

老婆婆楞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云朵朵,又看了看云朵朵的身后,似乎是想看这医官的大夫在哪里。

“大夫,没有大夫吗?好孩子,可不能胡来啊!”

老婆婆看着不过七八岁大的云朵朵抱走了自己的孙子,担心是不懂事的孩子在捣乱。

“哎呦,这小孩子可别坏了事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回春堂医馆的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云朵朵没有理会他们,她一只手捏住那孩子的颧骨两侧,同时用手臂贴着那孩子的前胸,将他撑在自己的手臂上。

另一只手托住那孩子后颈部,让他的脸朝下,趴在自己的膝盖上。

云朵朵本来身高不高,但是好在她的力气很大,操作起来也不算困难。

在那孩子的背上拍了四五次之后,那孩子猛地吐出来一团白色的东西。

“吐出来了!”

“孙子,大孙子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老婆婆摸着孩子的头,不断地安慰着,有些浑浊的双眼中喊着泪水。

“都是我不好,给孩子做了糯米团糕。”

(作者的话:朵朵查阅了一些资料,了解了“海姆立克急救法”,文字描述不形象的地方,建议小可爱们看一看相关的视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掌握这个救人的方法~ )

375要命的大雨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地上那一团白色的东西,是糯米团糕。

“孩子年纪太小了,不能吃这种东西,还有果冻啊、粉丝啊、鱼啊,都不要给孩子吃,很容易呛到的。”

云朵朵十分老练地嘱咐着家属,说完,才反应过来,南阳,哪里有果冻这种东西。

她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们十分惊讶,没想到一个还没有自己高的孩子,竟然这么快就救了一个孩子的命。

“孩子,你刚才是怎么弄的,这糯米团糕,怎的就出来了呢?”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好奇地问道,手里来回地比划着云朵朵刚才救人的动作。

“啊,就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众人一脸迷茫。

“就是,这样,如果是3岁一下的孩子呛到了,马上把孩子抱起来。”

“一只手捏住孩子颧骨两侧,手臂贴着孩子的前胸,另一只手托住孩子后颈部,让其脸朝下,趴在救护人膝盖上。”

“在孩子背上拍上几次,并观察孩子是否将异物吐出。”

云朵朵一边描述一边比划,众人学着她的动作。

“如果是大人呛到了,你就站在被呛到那人的身后,从背后抱住她的腹部。”

“双臂围环其腰腹部,一手握拳,拳心向内按压于肚脐和肋骨之间的部位。”

“另一手成掌捂按在拳头之上,双手急速用力向里向上挤压,反复这样做,直到把东西吐出来就行了。”

云朵朵继续比划着。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此刻都在口中默念,手上来回的比划着,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还会向云朵朵提问。

“哎呦,真是奇了,这法子好!”

“小医官真是厉害啊!”

原本十分质疑云朵朵的看客们,此刻都对她十分的钦佩。

不光是她治病救人的本事,还有这不藏私的将救人的法子分享给众人。

“这小医馆真不错!”

云朵朵被众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这发法子也不是她想出来了,只不过是学过再应用到实际中罢了。

“不敢当,不敢当,医馆嘛,就是救死扶伤,若是大家都学会了,也能救助更多的百姓。”

云朵朵的一番话,让她的形象在众人心中一下子光辉高大了起来。

众人说着,老婆婆面露愁容看着云朵朵。

“小医官,这诊费……”

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布,布的里面仔仔细细地包着几枚铜钱。

“老婆婆,不要钱,回春堂啊,是义诊!”

云朵朵连连摆手,在一旁帮忙的小颖也过来告诉老婆婆不要诊费。

“况且,方才也没有用药,不要钱的。”

“哎呦,真的吗?谢谢小医官!”

老婆婆有些不敢相信,说着就要拜云朵朵,云朵朵赶紧扶着她,让小颖送着老婆婆回家。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开了,都在议论着回春堂的这位小医官。

陆续看了几个病人之后,云朵朵见天色不早了,而且有点要下雨的样子,便准备和云亦书回宫。

“走吧,三哥,天气有些凉了,风太大,估摸着一会儿要下雨了。”

“好。”

云朵朵和云亦书告别了小颖和盛姨之后,坐上马车回宫,路上,商谈着早餐铺子的事情。

“哎,好想吃煎饼果子啊。”

云朵朵舔了舔嘴唇。

“煎饼果子?”云亦书从没有听过这种吃食。

“就是绿豆面薄饼、鸡蛋、还有馃子,就是油条,或者馃篦儿组成,配以面酱、葱末、腐乳、辣椒酱。”

“可老香了……”

……

灰蒙蒙的天空,雨渐渐停了。

“咚咚咚!”

廖子婠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吵醒,她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

“掌柜的!掌柜的!子婠姐!子婠姐不好了!”

丝行的管事焦急地喊着。

“怎么了这是,一大早的。”

廖子婠哑着嗓子喊道,昨晚在丝行清点绸缎,折腾了一晚,现在实在是没力气,便冲着门外喊道,“进来说!”

“掌柜的,不好了,东市的布都淋了雨!”

“什么布?你说什么?”

廖子婠一下子就清醒了,“我没听错吧,你说清楚!”

这几日快到了交货的日子,所以廖子婠让丝行的管事在锦绣丝行守着,若是有什么消息,就随时来向自己汇报。

“温掌柜做的里衣都被雨水淋了,被雨水泡了!”

“怎么会淋雨呢,不是都放在库房里面了吗?”

“之前不是告诉过温大姐要注意吗?”

廖子婠大惊,她慌忙地从床上坐起来,“快,带我去看看!”

廖子婠顾不得拿伞,顶着雨和管事往温氏布行走。

侍卫们的衣裳由锦绣丝行承接了下来,廖子婠和温氏布行、裴氏织衣坊达成了合作,这次出事的,便是温氏布行做的里衣。

“昨晚的雨来的太急、太大了,房屋构造不结实,昨日风大雨大,温掌柜说是许多瓦片都从房顶上掉下来了!”

“雨下在深夜,布行里没人守着,布匹全湿了。”管事继续说着。

“怎么办啊?这眼看着宫里定下的日子就到了!”

“若是我们不能按时将侍卫门店衣裳做好,这就是欺君啊!”

管事一连串说了许多话,心中十分担心,她焦急地看着廖子婠,用眼神询问着她应该怎么办。

二人上了马车,廖子婠吩咐道:“李叔,去东市的温氏布行,要快!”

“驾!”

李叔鞭打着马的身体,让它以最快的速度行驶,因为外面下着雨,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

很快,马车拐进了东市,到了温氏布行所在的街道,快到布行门口的时候,廖子婠隐约听到了温掌柜哭天抢地的嚎叫声。

“苍天的,我的银子啊!怎么办啊,要是交不上货,我这条老命就没了啊,我的儿啊,都是娘不好,呜呜呜……”

廖子婠三步并两步地跨过门前的台阶,快步走到了后院,看到温掌柜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温大姐,里衣都被水泡了吗?”

廖子婠环顾着四周,看着被抢救出来的各色衣裳,询问道。

“里衣只有一小部分质量最好的放在了前厅,没被雨水淋着,可大部分都放在库房了啊!谁知道这库房会漏水啊!”

“这可怎么是好啊!”

376怎么着,你还想动手不成?! “温大姐,先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廖子婠看着捶胸顿足的温艳丽,宽慰着说道,她伸手想将跌坐在地上的温掌柜扶起来。

温艳丽避开了廖子婠伸过来的手,语气不善地怪罪道:“都怪你,非要找我来参加什么皇室的衣裳制作,我就想赚点儿小钱……”

“呜呜呜……现在好了吧!得罪宫里了,啊,可怎么办啊!”

“我温艳丽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早知道,在答应你之前,应该让文斌先去庙里让大师算一卦的!”

温艳丽把手里的旱烟丢在了一边,脸色憔悴而苍白。

“我的儿子更娶不到媳妇儿了!”

“文斌哪,都是娘不好,娘对不起你啊!”

温艳丽用力地捶着胸口。

“啊,你就是廖子婠吧!这位姑娘,你可把我娘害惨了,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一位身材中等,脸型微圆,头发稀疏,身穿棕色锦缎的年轻男子站在一旁,数落着廖子婠。

廖子婠看了他一眼,想必这位就是温掌柜的大儿子,那个叫文斌的人。

“你讲不讲道理,我家掌柜提前就告诉温大姐了,让温大姐把衣服放好,最近经常下雨,别被雨水淋着了!是你们自己不小心,跟我们有什么关心!”

廖子婠身旁的管事,指着那男子骂道。

“我家掌柜的连早膳都没用呢,睁开眼睛顶着大雨,就急忙赶来了,好心好意的来看看情况,来帮你们解决问题,你倒好,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

“你,你骂谁是狗呢?!”文斌气得扬起手想要打人。

“这儿有别人吗?”管事直直地盯着文斌,毫不示弱。

“怎么着,你还想动手不成?!”

“不要吵了。”

廖子婠制止道:“想必你就是温大姐的大儿子吧,文斌大哥,可否带我去看看库房,看看这里衣被泡成了什么程度。”

年轻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目视远方,一言不发。

“文斌大哥,当下最要紧的是解决问题。”

文斌还是一动不动,似乎是不相信廖子婠能有什么办法。

“文斌啊,带子婠去,刚才是我冲动了,这事儿不怪子婠,确实是我们的问题,这解决之法还得有劳子婠姑娘。”

温掌柜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向廖子婠表示歉意。

温艳丽心里明白,对于这件事情,她想不到什么解决方法,自己的儿子也不中用,这事儿还得指着廖子婠。

“温大姐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会尽力想办法的,先带我去看看库房吧。”

廖子婠语气诚恳。

“文斌,还不快去?”

温掌柜见儿子没有动,喊道。

“好吧,娘,这么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好办法。”

温掌柜的儿子不屑地瞥了廖子婠一眼,一脸不情愿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扭着微胖的身子,引着廖子婠和管事往库房走。

到了库房,廖子婠仔细观察着,她不确定这是否只是天灾,还是人祸,但是她知道,锦绣丝行很有可能树大招风了。

“这库房的瓦片,之前掉落过吗?”

廖子婠走进放着存放里衣和各类布料的库房,抬头向上看,看到房顶上有好几个大洞,阳光从没有瓦片的洞口照射进来。

若是这房屋结实,瓦片牢固,大雨就不会从房顶漏进来,毁了这么多衣裳。

“之前,未曾坏过,许是昨夜的雨太大了。”

“狂风大作的,什么样的房子都会漏雨的。”温掌柜的儿子说道,他不屑地看了一眼廖子婠。

【就知道,你也没什么法子。】

“这库房,昨日谁值守?”

“昨日谁值守?”

温掌柜的儿子文斌问身旁,正在库房里清理积水的帮工。

“昨日是杜掌事负责值守,但这具体进行值守的人,小的也不清楚。”帮工低着头回答。

“去把杜掌事叫过来。”文斌吩咐道。

“杜掌事,昨夜连夜抢救库房里面的衣服和布料,一直到今日清晨雨停,都没有休息,如今人在医馆。”

“病了?”

“是,已经累的昏过去了。”帮工低头回答。

【累的昏了过去?】

廖子婠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会和这杜掌事有关系吗?】

“这是什么?”

廖子婠看着地上有几条长方形的黑布,弯下腰,将黑布捡起来。

“小的也不知,之前在库房,未发现有这样的黑布。”帮工疑惑地说道。

“去,叫周管事过来,他熟悉这布料。”文斌开口说道。

他看着廖子婠的态度和动作,似乎觉得这女人还是有些门道的。

“是。”

不一会,帮工领着一位身穿藏青色粗布衣服、挽着袖口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廖子婠面前。

“掌柜的,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周管事向二人行了一礼,问道。

虽然周管事的礼数很是周到,但是廖子婠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种有些高傲的感觉。

似乎是温氏布行离了他不行似的。

“你跟她说吧。”文斌指了指廖子婠。

廖子婠将布条展开,举到眼前,和掉落的瓦片形成的空洞处,比较了一下,问道:“这种布料摸起来很厚,是制作衣裳的吗?”

“一般不用来做衣裳,这种厚实的布料,应该是黑色鲮鱼布,比较硬,用来制作遮挡阳光的帘子。”

廖子婠沉思了一会儿,回忆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以及在温掌柜这遇到过的人,忽然眼睛一亮,一脸了然地点点头,“前天值守的是谁?”

“是谁?”

“前日,前日应是余掌事。”周管事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

“余掌事现在在哪儿?”

“呃,余掌事一大早就出去采买了。”

文斌此刻已经懵了,一会儿是杜掌事,一会儿是周管事,一会儿有事余掌事的。

廖子婠已经将温氏布行管事的人摸清楚了,这位周管事是总管事,布行的一切,除了温掌柜就是他说的算。

至于这杜掌事和余掌事,是周管事的下级,每天轮流值守库房。

“大哥,烦请你命人去搜余掌事的房间。”

377连九城诱惑云朵朵 “为何?这不太好吧。”

文斌有些犹豫,温氏布行除了他娘之外,就是这周管事,杜掌事和余掌事管着。

若是轻易去搜房,寒了老伙计们的心,日后对布行怕是不利。

“大哥若是信我,去搜就是了,不必多问。”

“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害温家吗?”

一听这话,文斌心里的火蹭的就上来了,恨得咬牙切齿,他吩咐手底下的人:“你们两个,去搜余掌事的房间。”

小孙和小楚听到东家儿子的话后,没有动弹,而是站在原地犹豫着。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这,搜什么啊?”

二人十分犹豫,怕今日搜了余掌事的房间,日后余掌事会为难自己,而文斌呢,自然不会时时护着这二人。

“别问,让你搜你就搜!”

温掌柜的儿子皱着眉头,将手背在身后,踹了二人两脚。

“是,是。”

小孙和小楚躲闪着,急忙往余掌事的房间跑去。

……

西楚王国境内,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青草满地鲜花遍布,四周被陡峭的山谷掩映。

几个戴着草编帽子的男人正骑着马走在回西楚皇宫的路上。

“真想不到,那小东西命大,竟然还活着。”

头发半披在脑后的红衣男子幽幽地说道,他的眉毛微微蹙起,心里烦躁不安。

当时在河边看到了那小东西的飘带,还以为她掉河里死了,害的他担心了好一阵儿。

没想到,那小东西竟然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南阳的皇宫,还找人端了他的黑火药据点!

这下可好了,以往联系的大臣,诸如周义宣、郑多海,都折在里面了。

日后若是想行动,恐怕是更难了。

“太子殿下,此番回宫,怕是大王要更生气了。”西璟身旁的侍卫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我又何尝不知道。”

西璟落寞地叹了口气。

原本计划好的一切,都被这小东西给毁了。

唾手可得的幽蓟五洲没了,还几百斤的黑火药也没了,这下好了,两个计划都落空了。

既没能用南阳公主换南阳的城池,也不能硬碰硬攻打南阳都城了。

一行人悠悠地走着,极不情愿地进了宫。

一行人才穿过宫门口,西璟的耳边就传来一声咆哮:“你个逆子,还有脸回来!”

“父王,父王怎么在宫门口?”

西璟大惊失色,没想到他父王会亲自在宫门口等着他。

西楚大王从身旁侍卫的腰间抽出剑,直直地向西楚刺去。

“大王,大王息怒啊!”

身旁的太监和侍卫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西璟骑着马一路逃窜。

“父王,父王,儿臣知错了!”

“西楚和南阳数十年的好和,都被你给搅和了,你个混账东西!”

“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是吧?”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敢擅自做主?!”

西楚大王拿着剑追着西璟跑,破口大骂。

“你不知道南阳九公主是什么人吗?”

“那是南阳皇帝和皇太后心尖尖上的人呐,不到七岁,就赐了封号和封地,如今,因为你,耍的那些阴损的手段,南阳皇帝关停了互市,你知道这是多大损失吗?!”

“你,你,你,真是气死本王了!”

西楚大王眼见着西璟越跑越远,自己也追不上,忽然捂住胸口,直直地倒了下去,手里的剑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大王!不好了,大王晕倒了!”

“快,快叫太医啊!”周围的人乱作了一团。

西璟一见自己的父王被自己气得晕了过去,连忙下马查看。

西璟的手刚碰到西楚大王的鼻尖,西楚大王猛地睁眼,拽住了西璟的手:“把这逆子给本王拿下!”

“父王!”

“把这逆子关在太子府,写一封道歉书。”

“若是写的南阳公主不满意,南阳皇帝不肯开放互市,你今后也不必出来了!”

说完,西楚大王往西璟的身上踹了一脚,拂袖而去。

……

南阳皇室内,正忙碌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蜀国太子连九城。

云朵朵在寿昌宫内陪着皇太后吃午膳。

“朵朵,明日,你九城哥哥,就到了。”皇太后往云朵朵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肉。

【九城哥哥?】

云朵朵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这人是谁,这名字似乎很是熟悉。

“就是,蜀国的太子。”

“你周岁的时候,见过的。”

云朵朵想起来了。

【原来是那个帅哥哥要来了!】

她记得,那年她不过一岁,蜀国的皇子和公主们来南阳游玩。

莲蓉送给她一个碧玉宝石檀木盒,里面装着一根漂亮的飘带。

莲翘送给她一个棉布娃娃,那棉布娃日日被金壮壮抱在怀里。

还有,莲香,送给她一本《女则》……

蜀国,有意思,哦,对了,她的三皇叔宁王,还惦记着蜀国的长公主呢!

“只有他自己来吗?”

“你莲蓉和莲翘姐姐也一起过来。”

云朵朵点点头,吃着碗里的鱼肉。

……

次日上午,云朵朵和金壮壮等人正在学堂里读书上课。

今日上的是书法课,太傅看着云朵朵的字,无奈地叹气摇头。

一国公主的字写成这个样子,太傅只得给云朵朵布置了更多的练字作业。

连九城从二皇子云亦仲的书房里出来,二人结伴,一边聊着诸国的形式,一边往御膳房走。

“二皇子,前面怎么这么热闹?”

连九城指了指前方,只见前面有很多年纪不大的男孩儿和女孩儿,拎着书盒往外面走。

“啊,这是学堂下学了。”

“走,皇妹应该也下课了,我们过去看看。”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云朵朵被留堂了。

若是太傅的命令,她大可以回到福双宫再慢慢写,可是,方才张嬷嬷来了,告诉太傅,若是公主不练好这些字,就不必回宫用午膳了。

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时候再去吃饭。

云朵朵委屈巴巴,愁眉苦脸。

【本公主不是团宠吗?怎么这大字和毛笔这般欺负我?!】

“朵朵,出去玩啊!”

连九城迈着大步子,跨过凳子,坐到了云朵朵的身边。

378若是坏了我的大好姻缘,我跟你拼命! 他诱惑着云朵朵,让她跟自己出去玩。

“多多,带我在皇宫里逛一逛吧!”

云朵朵看着眼前的少年。

连九城的身上散发着皇室贵胄独有的气质,许多年不见,他变得更帅了。

连九城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小丫头,想起多年前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冰雕玉琢的小脸蛋,短短的小胳膊,短短的腿,活像个白嫩软绵绵的奶团子。

如今看起来倒是张开了不少。

“怎么,听夫子讲课,听傻了?”

连九城低头把脸凑到了云朵朵的面前,云朵朵虎了一跳,慌忙向后缩了缩。

【这位小哥,怎么忽然离自己辣么近?不过,他的睫毛好长啊!】

“多多,你这字写的……”

连九城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纸上,笑着摇了摇头。

“我叫朵朵!”

对于云朵朵来说,这些诗词歌赋并不难,史书她也看得懂,只是这写字练字,可真是成了老大难的问题。

前世的时候,都是用电脑打字的,没想到来了南阳,还要吃这个苦。

“怎么没见孙火火?”

二皇子云亦仲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孙火火的身影。

那小家伙虽然比云朵朵大了三岁,但是平日里都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云朵朵身后。

“啊,你说二火啊,他被他爹拉到校场去训练了。”

正说着,身后传来两个女孩子嬉笑的声音,云朵朵转头去看,只见是莲蓉和莲翘。

莲蓉穿着豆绿色的裙子,扎着两个小辫子,还是那副古灵精怪的可爱模样。

莲翘的眉毛弯弯的,嘴唇红红的,她的头上两只编起来的细长辫子随意的梳在耳朵旁边,水灵灵的、明亮的大眼睛顽皮地眨着。

“朵朵妹妹!”

“走啊,踢毽子去!”莲蓉扬了扬手里的羽毛毽子。

“哎呀,不行,皇祖母让我写字,还有二十个大字没有写完呢!”

云朵朵眼巴巴地看着在外面踢毽子踢的十分欢快的莲蓉和莲翘,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其实,这些字,她都是认得的,只不过,前世并没有学过毛笔书法,不会用毛笔,所以写起字来,颇为费力。

“来,让我看看!”

连九城将云朵朵写字的纸,拿到面前看了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朵朵,你这字,写的还真是一言难尽!”

“我总算是知道南宫奶奶为何要你每天都要写这么多字了!”

南宫是皇太后的姓氏,皇太后叫南宫睿,所以蜀国的皇子公主们都叫她南宫太后,或者是南宫奶奶。

“你走开!”

云朵朵看着嘲笑自己的连九城,推了他一把。

“我帮你写!”连九城一边说一边拿过云朵朵手里的毛笔。

“不行,会被皇祖母发现的。”

“不怕,小爷我最会模仿字迹了!”

……

长安街上,温氏布行。

辰时,廖子婠正和温艳丽在厨房旁边的房间里用餐,听见屋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狗娘养的!哪个娘们儿让你们搜老子房间的!”

余掌事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老子的房间才收拾好的,如今乱的不成样子,呦,侄儿也在,东家也在呢,温大姐,你怎么能让手下搜我的房间呢?”

“以后在这布行还怎么立足啊,脸面都丢尽了!”

余掌事看了看文斌,又看了看温艳丽,注意到二人身旁坐着一个面生的女子。

“呦,这位小娘子有些面生啊。”

【难不成,这是东家找来要代替我的人?】

余掌事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廖子婠看着这余掌事,也是个性子急且没脑子的,一个掌事,这般和自己东家说话,有些居功自傲了。

见温掌柜没有说话,廖子婠放下筷子开口说道。

“库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余掌事是要负责人的。”

余掌事一听这话,当时就急眼了,指着廖子婠喊道:“库房是昨日出的事,昨日又不是我值守!”

“是,昨日的确不是你值守,但是前日是你值守。”

“什么意思?”

余掌事身子一僵,警惕地看了廖子婠一眼。

“我们在你的房间,搜到了这黑色鲮鱼纹的布料!”

廖子婠将黑色的长布条,扔在余掌事面前。

“不可能,我明明将剩下的黑布处理了……”

余掌事惊慌的说道,随即突然住了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个趔趄,扶住了身旁的柱子。

“前日你值守的时候,将瓦片换成了黑色的布条。”

“因为看上去颜色相近,所以帮工们,还有昨日值守的杜掌事,都没有看出来异常。”

“最近京中雨水较多,你就等着下雨天狂风大作,将这布条吹掉,雨水就落在了库房中,将布料都泡了。”

听到这话,温艳丽和文斌恍然大悟,惊讶地看着廖子婠和余掌事。

【竟然是这样……】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为何要这么做?”

廖子婠冷冷地问余掌事。

“老余啊,没想到,真的是你!”

温掌柜捶胸说道,一脸的惋惜。

文斌更是扔下碗筷,伸手就要打余掌事:“你若是坏了我的大好姻缘,我跟你拼命!”

廖子婠拽住了文斌的袖子,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余掌事跌坐在地上,看着温掌柜,一脸的疲惫和懊悔:“温大姐,是我一时迷了心窍。”

“有人告诉我只要毁了这批里衣,就给我一大笔钱,你也知道,我一直想在京城买个宅子安顿我的儿子。”

“那人在何处?”

廖子婠问道。

“自那日传给我这话后,便再也没见过。”

廖子婠见余掌事的眼睛一圈一圈地转着,便知道他嘴里没有实话。

他脸上懊悔的神色,多半也是装出来的。

廖子婠在温掌柜耳边说了几句话,温掌柜便让余掌事先回房了:“你先回去吧,我再想办法。”

余掌事点头哈腰地回去了,以为温艳丽会原谅他。

【只要不把我赶走就行,这温氏布行每月给的工钱,是这些布行里面最多的。】

余掌事走后,廖子婠开口道:“温大姐,指使余掌事的人还会再来。”

“余掌事的事情办成了,幕后之人还得给他送银子呢。”

379公主又是第一个会背的?! “温掌柜,劳烦你派人看着他,定能揪出这幕后主使,现在要紧的,是找到解决的方法,尽量在交货期前把里衣凑齐。”

“是,是,子婠丫头说的对,那你先去忙,这里交给我。”

“是谁要害我儿,我温艳丽一定不会放过他!”温艳丽咬牙切齿地说道。

廖子婠点点头,带着锦绣丝行的管事离开了温氏布行。

……

南阳皇室,云朵朵午休结束后,拎着小书盒,满脸倦意,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上课的地方。

太傅已经坐在台上看书了。

写了一上午的大字,此刻的云朵朵手腕发酸,手指头也直发颤,两只眼睛更是开始眼冒金星。

下午的课是最无聊的课,太傅教会了文章之后,便让学子们开始背文章。

今天要背的是《将进酒》。

众学子摇头晃脑地背着,云朵朵瞥了一眼文章的题目,顿时心中有数。

【啊,这题我会。】

对于其他学子来说,背文章的课是最难熬的,可是对于云朵朵来说确实最简单不过的课了。

这些苦,她在前世的时候已经吃过一遍了。

想起上学的时候,背一个《木兰辞》背了一个礼拜,下了一场雪过了个年,就忘干净了,还得重头再来一遍。

还有《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出师表》、《将进酒》更是要连续背好几个早读,《离骚》更是背的让她怀疑人生。

那些文字,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当中。

既然《将进酒》她已经会背了,她随意翻着书本,随后停留到《长恨歌》那一页,开始看长恨歌。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哎呀,这是她不付费就能看的吗?】

【白老先生写的还真是不含蓄,真不把我们当外人,这人能处!】

云朵朵一边看,一边在脑子里琢磨着美人和帝王的爱情故事。

虽然这篇长篇叙事诗,写的是唐玄宗和杨贵妃在安史之乱中的爱情悲剧,但是此刻的云朵朵正沉浸在诗句的上半部分。

春宵苦短,夜夜笙歌,皇帝与宠妃在寝殿内……

云朵朵的老脸一红,眉眼间春意盎然。

太傅注意到了云朵朵的异样,走到了她的身旁,云朵朵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猛地把书本合上。

“公主,可是会背了?”

云朵朵点点头,咽了咽唾沫,强作镇定。

太傅是不会想到,云朵朵刚才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众学子惊呼,公主又是第一个会背的?!

关倌早知道云朵朵比一般的孩子厉害的多,但是这么难背的文章,她读起来都费劲的很,没想到公主这么快就会背了。

【九公主真是厉害。】

“嗯,来,背一遍,老夫听听。”

太傅赞许地看着云朵朵,又看了看其他的学子,微微摇了摇头。

云朵朵清了清嗓子,脑子里想的是杨贵妃,还沉浸在皇帝与宠妃的爱情欢好之中,背出来的却是太傅要求的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亭子里坐着的几个关氏宗族的子弟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当初,关阁老让他们来宫里读书的时候,他们还十分不情愿,总觉得自己都十几岁了,给一个还没有桌子高的奶团子当伴读,实在是丢面子。

可是现在,他们不这么想了。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云朵朵越背越激动,她两只手举在空中比划着,一只脚踩在桌子上,声音洪亮慷慨激昂地表达着那种桀骜不驯,感叹人生的情感。

云亦伯和云亦仲站在亭子的外围,看着云朵朵满脸的骄傲。

云亦伯冲着身旁的连九城挑了挑眉,又看了看左侧的康启明,那眼神在表达着,“看我皇妹多厉害!”

“你们的妹妹根本没法儿和我的妹妹比!”

云亦仲虽然平日里谦逊宽厚,可每当看到云朵朵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自豪和宠溺的神色。

云亦书也走过来凑热闹,他听着云朵朵背的如此流利,虽然自愧不如,但还是十分高兴。

【皇妹就是厉害!】

【像我不是那块料,就不费那劲了,和皇妹做生意赚钱,也挺好!】

【皇妹怎么说来着,那叫,整挺好!】

云朵朵背完《将进酒》之后,太傅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慈眉善目地示意她可以坐下了。

“嗯,你们谁来说说,这将进酒,表达的是什么含义啊?”

“金壮壮,你来说说。”

太傅注意到了昏昏欲睡的金壮壮。

“嗯……写这首诗的人,想喝酒了!”金壮壮歪着头说道。

【呃,听起来,也没毛病……】

云朵朵听着金壮壮的回答,愣了一下。

太傅也愣住了,没想到金壮壮会这样回答。

“所以,就叫了朋友一起喝酒!”金壮壮继续说,说完一脸得意地看着太傅。

“啊?”

金壮壮的话音刚落,亭子的外面传来一声惊讶的声音。

太傅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金堇之赶紧退后了两步,不好意思地冲太傅点点头。

他和薛得意商议完清查京城周边黑火药的事情之后,便准备回府,路过太傅教书的亭子,被云朵朵被诗的样子吸引住了,便停下脚步来看。

听到太傅的问题和金壮壮的回答,他一时没忍住。

“这位公子是……”

太傅看着亭子外站着的几个少年郎,三位皇子他是认识的,其余的人他看着面生。

云朵朵转过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简直是美雅暴击啊!

云亦伯、云亦仲、云亦书、连九城、康启明,还有,堇之哥哥……

简直就是完颜帅气俊朗男团啊!

感谢男明星下凡,让我等凡夫俗子能看到如此美貌,古偶天花板也不过如此!

几位各有特色、各有千秋、风华绝代的帅气少年郎,都在对着云朵朵笑。

云朵朵只觉得自己沐浴在三十八度的温暖阳光中,周围开满了芬芳的鲜花,飘荡着粉红泡泡。

380连九城的小心思 【太幸福惹!】

云朵朵完全沐浴在粉红泡泡中。

几个关氏子弟暗自腹诽,【会背诗,至于这么高兴得意嘛?】

“见过太傅,晚辈金堇之。”

金堇之恭敬地向太傅行了一礼。

“啊,原来是金将军家的,小金将军,老夫听说过你,少年出英雄啊!”

太傅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一副了然的模样。

“锅锅!”

金壮壮一见到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哥哥,兴奋地跳下凳子跑向金堇之,抱住了他的大腿。

太傅看到这场景,嘴唇上的胡子抖了抖,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丫头,竟然是名震京城的小金将军的妹妹?!

【是啊,金堇之,金壮壮……】

“舍妹,学艺不精,让太傅见笑了,晚辈,自当多多教导。”

金堇之微微颔首。

太傅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在意:“壮壮,年纪还小嘛。”

“锅锅,我哪里,学艺不精?”金壮壮有些不服气。

朵姐姐说,饮三百杯、进酒、莫停,不就是想喝酒吗?”

金壮壮疑惑而又委屈地撇了撇嘴。

“朵姐姐,你说是不是嘛?!”

“哈?”

忽然被cue的云朵朵虎躯一震,她看着委屈的金壮壮,也不好反驳,只好顺着话头说:“壮壮说的是,这李白被排挤出京,理想抱负不能实现,满腔的不平之气,只得借酒放歌,来发泄胸中的郁积……”

金壮壮抬头盯着金堇之,一副,【你看,我没说错吧!】的样子。

太傅看着云朵朵,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原本以为皇子皇女都是飞扬跋扈,不用心在学业上的人,而且,他在来京城之前也听闻,皇子中除了二皇子之外,其余的几个在学识上都不太行。

没想到,九公主,倒是让他十分惊讶。

……

学堂上的课继续着,云亦伯等人告别太傅后,便离开了这里,准备去书房继续议事。

金堇之和云亦仲聊起之前谭彪一党,和近日城中黑火药的事情。

连九城在后面慢慢地走着,陷入了沉思。

【这小奶团子,和上次见的时候不一样了。】

【周岁的时候,她就是个肉嘟嘟的小娃娃。】

【如今,不过才七岁的年纪,竟是有这般学识和见地,待人接物也颇有自己的一套章法。】

【若是,日后当了皇后,一定能母仪天下,掌管好六宫。】

连九城回头看了看云朵朵,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

南阳,京城长安街上,小商贩们高声叫卖着,吸引着路上的行人。

回到锦绣丝行,廖子婠灌了一大碗水进肚子里。

“快去,去集溪亭传信给东家,这么大的事情,得和东家说一声。”

管事的赶紧去写字条,出了锦绣丝行往集溪亭走。

“掌柜的,裴掌柜来了。”

门口的伙计引着裴秀儿走进了里屋。

“子婠姐,怎么样?温大姐那里情况严重吗?”

裴秀儿是这批制作侍卫衣裳的合作方之一,她一听说温氏布行的库房塌了,就立刻赶了过来。

“情况不容乐观,里衣没剩下多少。”廖子婠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在要紧的是,找到可以合作的布行,尽可能快的制作出质量上乘的里衣。”

“好,我这回去让铺子里赶制,我也问问我的姐妹们能不能帮帮忙,救救急。”

“嗯。”廖子婠点点头。

“丝行这边也能做一些,只不过制作里衣不是我们所擅长的,可以会稍微慢一些。”

“开始做吧。”

“我再去问问其他的掌柜。”

“好!”说着,裴秀儿走了出来,往自家织衣坊的方向走去。

……

廖子婠坐在桌旁,琢磨着该去找谁,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范掌柜,坐上马车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往刘氏布行走。

李叔将马车停在了布行的门口,廖子婠从马车上下来,跨过台阶,走进铺子里,寻找着范掌柜的身影。

“这里的针脚太粗了,要改一下。”

范掌柜正在里面吩咐着绣娘做事,见到有客人进来,便走上前来迎。

“呦,廖掌柜的!许久没见,甚是想念啊!”

范掌柜身穿深绿色长袍,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皮肤黝黑,长相有些粗犷,但是说话和待人接物却是极为有礼。

“范大哥最近可安好?”

廖子婠展开笑颜,热络地打着招呼。

“甚好,甚好,来里面请。”

范掌柜引着她进了后面的茶室。

二人到了茶室,坐在矮榻上,范掌柜用小木勺舀起几粒枸杞,用镊子夹起几颗红枣,放在茶壶中,为二人倒了两杯茶。

“如今啊,这入秋了,天气凉,你们这些丫头啊,可得注意着点儿身子,得多喝点儿这补气血的东西。”

“谢谢范大哥,范大哥果然懂行。”廖子婠谢过范掌柜,拿起杯子喝着茶。

虽然她此刻并没有什么闲情雅致来品茶,但是出于礼仪,她还是在谈论正事之前,和范掌柜寒暄着。

“嗯,经常这样照顾夫人,便也多少都懂了些。”

廖子婠看着范掌柜有些粗糙、发白的手指,猜测许是长年浆洗衣服,触碰染料所致。

她想起那日,在酒楼,同行在一起吃酒的时候,范掌柜说他是赘婿,自己看上了个艺馆唱曲儿的艺伎,那艺伎倾心于他,并且已经委身于他,但是家中老婆不让纳妾,所以想买一个僻静的小院儿,安置那艺伎。

“廖掌柜这次过来,可是有事商量?”

范掌柜试探着问道。

“素闻这范掌柜的布行的布质量是最上乘的,范大哥,实不相瞒,我现在急需一批上好的里衣。”

廖子婠放下茶杯,恳切地说道。

“要多少件?”

“大概要八十件到一百五十件之间,具体的数字我还得再确认一下。”

今日上午从温氏布行离开的时候匆忙,竟忘了问温掌柜,她将多少件里衣放在了前厅。

“何时要?”

“最好是五天之内。”

范掌柜挑了挑眉毛,微微摇头说道:“子婠姑娘,不是范兄不帮你,只是,这批里衣你要的数量多而且急,目前,布行里面也有别的客人的衣裳在赶制。”

“若是接新单,怕是要等一个月之后了。”

“范大哥,可否帮帮忙?”

381云亦书派人盯梢 “不过这价钱嘛……”范掌柜顿住了,观察着廖子婠的神色。

“我们愿意出市价的两倍。”

范掌柜摇了摇头,伸出十个手指头。

【狮子大开口?!】

【看着人模狗样彬彬有礼的,开始敲竹杠了这是?】

范掌柜人看着老实宽厚,没想到也是个趁火打劫的。

想必是想尽快筹到银子,来安置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

廖子婠心中一沉,感到此事有些不好办,心中琢磨着,看来只能用非常之法试一试了。

“范大哥,若是您不介意,子婠想问问,您的哪位爱妾可安顿好了?”

廖子婠见四下无人,凑到范掌柜的耳边低声问道。

范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随即微微皱眉,警惕起来,语气有些不善:“子婠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威胁范某?我范向文是最不怕别人威胁的!”

廖子婠摆摆手,“范大哥误会了,此事我怎会同嫂夫人讲,只是这一次,子婠真的需要范大哥帮帮忙。”

廖子婠见范掌柜脸色微微缓和,继续说道:“这次的契约呢,我可以和范大哥您签订,而不是和嫂夫人的刘氏布行签,范大哥,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范掌柜楞了一下,随即眯起了眼睛,沉思着。

廖子婠见他没说话,知道此事开始有转机了,“这次里衣的订单,子婠以市价的三倍来购买,届时,事成之后,这笔钱,我可以私下派人给您送过来,不让嫂夫人知晓。”

“其中的一成可以算在嫂夫人的本钱里头。”

“这多出来的两成,就算是子婠感谢范大哥的钱,到时候单独给范大哥。”

廖子婠的言外之意是,若是范掌柜的不帮她,或者质疑要狮子大开口,以十倍的价格成交,那她可不确保能否管住自己的嘴,不把他私藏小妾的事情给说出去。

“嗯……”

范掌柜犹豫了半晌后微微点头:“好,那就三倍的价格,五日内就交货。”

【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操持布行,竟是为他人做的嫁衣,一点儿好处没捞着!】

【趁着这次,要多赚一些。】

“日后,自己私下里开一间布行,届时,子婠掌柜可要常来照顾范大哥的生意啊!”

“一定,一定!”

听到这里,廖子婠知道此事成了,“多谢范大哥,今日晚些时候,我让管事把契约给您带过来。”

“好,既然子婠妹妹开口,范兄自然帮忙,我这就开始着手办这件事情!”

“有劳范大哥了!”

廖子婠向范向文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刘氏布行。

……

回到锦绣丝行,廖子婠让管事的给温掌柜送信,说是范掌柜会制作一批里衣,要她把之前放在库房的里衣,被雨水淋湿了的衣裳,让帮工们好好洗一洗,晾晒一下,继续用。

丝行的管事面露惊讶与犹豫之色:“掌柜的,不做新的吗?这被雨水淋过的里衣,难免会有些瑕疵,送给宫中的侍卫怕是不妥吧。”

这布淋了雨脏了不说,要全部清洗晾干才行,若是直接晾干,布匹上会出现或大或小的黄圈,如果经过处理可以较大程度改善雨水对里衣造成的伤害,但是这样的里衣质量不如全新的好。

“新的我已经找人在做了,当然,您这边也要继续做着新的。”

“我想着,若是到时,我们新做的里衣凑不齐这么多数量,就从晾晒处理过的里衣当中,挑几件最好的出来,一起交上去。”廖子婠说道。

“明白了,还是掌柜的,想的周全。”

“所以,一定要告诉温掌柜的,一定要吩咐人,将被雨水淋过的里衣好好处理、晾晒。”

……

南阳皇宫长秋宫内,云亦书收到了廖子婠的传信。

“三殿下,这是锦绣丝行传来的信。”

石头将一个字条交给了云亦书。

云亦书看过之后,脸色微变。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将手里的字条紧紧地攥着。

【这天降大雨,害的他们损失了一大笔钱!】

“走,去福双宫。”

云亦书带着石头迈着大步子来到了福双宫,云朵朵正在窗边和金壮壮研究毒药。

看到云亦书脸色有些焦急地走进来,她遣散了身边服侍的众人。

“三皇兄,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阵子,锦绣丝行不是接了宫里的单子嘛。”

云朵朵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子婠找了几个掌柜的合作,其中一个掌柜的库房房顶漏了,里衣全部都被雨水打湿了。”

“啊?”

云朵朵的两只小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掌柜的也太不小心了。】

“这是子婠的信。”

云亦书将手里的字条交给云朵朵,云朵朵快速地扫了一眼。

“子婠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用布替换了瓦片。”

“今日,京城中多是雨水天气,那人是算准了这批货要的急,而且最近有大雨,准备好了才动的手。”云亦书解释着目前的状况。

云朵朵一拍桌子:“黑心肝的!”

“子婠姐姐的意思是,已经找到帮手加急生产这批里衣了。”

“只是,幕后之人还没有找到,难保后面不会再出问题。”云朵朵的眉头微微皱起。

“三皇兄,你那可否有得力的人?”

她如今还小,身边没有什么可以用的心腹,除了阿香和柳嬷嬷之外,就是些福双宫里面的太监宫女、守在福双宫附近的禁军和暗卫。

【看来,要培养一些自己的人了。】

“常年跟在我身边的护卫倒是有几个。”云亦书思索着,似乎在挑选哪些人比较合适。

“三皇兄,你派几个人,暗中盯着子婠姐姐在心中说的那个余掌事。”

“若是丝行的人去盯着,未免太过显眼了些,你的人,都是在暗处的,余掌事和幕后之人肯定认不出来。”

云亦书点点头:“好,我也正有此意,我一会儿就派人去温氏布行附近盯着,若是余掌事,鬼鬼祟祟地见了什么人,就把那个人抓来。”

“对,就这么办!”

二人商议好后,约定明天晚上一起去锦绣丝行和廖子婠聊一聊这件事情。

看着云亦书离开的背影,云朵朵口中喃喃道:“这事儿会是谁做的呢?”

……

382又是临华宫? 次日傍晚,晚风习习,云朵朵和云亦书来到了锦绣丝行,阿香和石头跟在后面。

廖子婠和褚沌石已经在里屋坐着等着二人,之前几人约好,今日会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大东家,小东家。”

二人见云朵朵和云亦书走进来,起身相迎。

“快坐吧。”

云亦书伸出手,拍了拍褚沌石的肩膀,云朵朵冲着二人纯真的甜甜的一笑。

“这事儿太突然了,干这事儿的人,忒损了!”

褚沌石一拍桌子,生气地说道。

“是啊!”

“子婠姐姐,从前,这宫里的衣裳都是哪家在做呀?”

云朵朵只知道宫里的衣裳大多是尚衣局的在做,至于坊间的皇商,她并不了解。

“以往这宫里的衣裳,尚衣局做不过来的时候,都是凤翔庄在做,凤翔庄是谷梁家的商号。”

廖子婠给二人倒了茶水,把桌子上的糕点往云朵朵的面前推了推,继续说道。

“这谷梁家扎根于皇城,名下产业无数,若说这次的事情是谷梁家派人做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云亦书蹙眉,微微摇头。

“这谷梁家,听说奢靡无度,欺小压大,名声并不好。”褚沌石接着说道。

“所以说,其实宫里这次来坊间重新找丝行和织衣行,就是想换了凤翔庄?”褚沌石恍然大悟。

“嗯。”

“那这么说来,就算咱们的衣裳不能按时交货,这批货,也不会落到凤翔庄的手里。”

既然宫里想要换了凤翔庄,那这次即使毁了锦绣丝行的衣裳,宫里也不会再去找凤翔庄,而是会找其他的丝行、织衣坊。

“所以,不会是谷梁家做的?”

“那还有可能是谁呢?”

“毁了咱们的衣裳,谁会是最终的受益者呢?”

廖子婠沉思着:“马氏锦缎、金氏丝织坊、如意丝织坊、云翔织衣坊、姚氏布行、周家绸缎和李家织坊,这几家铺子我都只是听说过。”

“马氏锦缎是京城中有名的富商,这马家颇有几分傲气,似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几人思索着,琢磨着若是锦绣丝行把事情办砸了,最终会是谁受益。

门口传来骚乱声,一个英气十足,面无表情的侍卫快步走到了云亦书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殿下,人带到了。”

云亦书点点头,示意他们把人带上来。

廖子婠疑惑地看了一眼褚沌石,似乎是在问,抓到挑唆余掌事用布料替换瓦片的人了?

侍卫丢进来一个被绳子捆住的黑衣男子:“此人在温氏布行附近鬼鬼祟祟的,还私下和余展示见了面,给了余掌事一大笔钱。”

侍卫踹了那人一脚,黑衣男子便跪在了地上。

云亦书将塞在他口中的棉布拿下来,呵斥道:“说!是谁派你去的!是哪个不要命!”

“什么时候联系上余掌事的?”

“呸!”

黑衣男子将头歪向一边,吐了口口水,随后紧闭嘴唇没有说话。

“说不说!”

石头重重地打了那人一拳。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说!”

黑衣男子开口说道,声音有些尖尖的,整个人看起来并没有云朵朵想象中的身强体壮。

“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

云朵朵惊讶地看了云亦书一眼,正要说什么,只见那黑衣男子面色发狠。

云朵朵以她看过多部宫斗剧的经验判断:“不好,他要自尽!”

众人慌忙去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倒在了地上,竟是咬舌自尽了。

云朵朵迅速蹲在那人的身旁,捏开他的嘴,想看看有没有救活他的可能。

可那人仿佛是受过训练一般,知道怎么办死的最快。

咬舌咬的稳准狠。

“倒是个忠心的。”

廖子婠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是好,如今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恐怕,日后更是不好查了。”

云朵朵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有些想不通。

【这人不至于吧,商家上的明争暗斗是很正常的,怎么还没问两句就自裁了呢?】

【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

【不至于啊……】

云朵朵回忆着那人死之前说的话,眉间忽而一跳。

她看了一眼云亦书,示意他和自己出去。

“把人拖出去吧。”云朵朵注意到云朵朵的眼神,他对石头说道。

云朵朵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子婠姐姐,我出去透透气。”

廖子婠担心地看了一眼云朵朵。

【哎,真是可怜了这孩子,这么小,就要见这么血腥的场面。】

……

到了后院,云朵朵见四下无人,便让石头守在一旁。

“三皇兄,你觉不觉得,那人有些奇怪?”

云亦书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说话的声音是不是太尖了些?”云朵朵低声说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云亦书皱起了眉头,回忆着刚才的情形。

“寻常的人家,或者是富商府上的下人管家,哪里会捏着嗓子说话?”

“八成是宫里的人。”

“石头,你看看!”

云亦书十分赞同云朵朵的猜测,他扬了扬头,石头有些不情愿地去扒那死了的黑衣人的裤子。

云亦书拉着云朵朵背过身去。

“是个没把儿的。”石头检查完之后,拍了拍手,给出了结论

“果然。”

云朵朵露出一个果然没有猜错的表情。

云亦书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猛地扯开那人身上的衣裳。

“朵朵,你看,他的左肩上烙着一朵夹竹桃。”

一听是夹竹桃,云朵朵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般,呼吸困难。

“朵朵?你没事吧朵朵?”

云亦书担心地看着云朵朵,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奥,我没事。”

云朵朵凑近那黑衣人,看了一眼他肩膀上的印记。

“真没想到,竟会是宫里的人。”云朵朵感到身上有些无力。

“夹竹桃……”

“是临华宫的人。”

“后宫之中的太监、宫女的肩上都有烙印,皇后宫中的人,肩上烙的是牡丹,其他妃嫔、皇子、公主的下人身上也都有不同的烙印。”

“临华宫的人为何要害温掌柜?”

383漏风的小棉袄 “不是要害温掌柜,而是冲着接了单子的锦绣丝行来的。”

听着云朵朵和云亦书的分析,石头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他越发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进了水,跟不上两个主子的思维。

“那照这么说的话,临华宫的人,似乎和坊间的丝行有利益勾结。”

云朵朵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发愁。

“若是这次锦绣丝行按时交货了,日后成为皇商的可能性极大,临华宫的人便是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临华宫里究竟是谁在暗中操纵?”

“和临华宫关系匪浅的商行,又是哪一家呢?”

云亦书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听说过宫里的哪位娘娘和皇商有关。

……

晚上,在宫门关闭之前,二人回到了宫里。

云朵朵沐浴过后,躺在福双宫寝殿里舒服的大床上,准备睡觉。

阿香给她掖好了被子,落下了床帐,点好了熏香。

云朵朵满脑子都是锦绣丝行,和温氏布行余掌事碰面的死了的太监,还有临华宫。

“阿香,临华宫的几位娘娘,都叫什么名字,或者是,都姓什么啊?”

“奴婢明日一早去打听打听。”

“公主早点睡吧。”

云朵朵点点头。

这布行和织衣行多以姓氏命名,若是能找到这其中的关联,说不定能发现,温氏布行的事情,究竟是谁出的搜主意。

既然,目前已经聚焦到了临华宫。

是时候给临华宫找点麻烦了,在这批货顺利交付之前,可不能再让临华宫的人暗中添乱。

……

次日清晨,云朵朵早早地就穿好了衣裳,准备去紫宸殿见云北夜。

路上,她碰到了金堇之和萧烬余。

她看到萧烬余的时候,脑海中灵光一闪。

【萧烬余肯定能和禁军统领萧诩恒说上话,不如去和他说说!】

“堇之哥哥!”

听到身后的喊声,金堇之和萧烬余停下了步子。

“公主。”萧烬余微微行礼。

“烬余哥哥,禁军侍卫们的衣裳,可不可以晚两天交货?”云朵朵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萧烬余。

她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金堇之神色有些不对。

金堇之只觉得这两声“哥哥”有些刺耳,他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怎么管谁都叫哥哥?】

“禁军侍卫的衣裳?”

萧烬余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公主,怎么关心起侍卫们的衣裳了?”

“那个,内个……锦绣丝行,是我朋友开的,出了点小插曲,延长一下交付日期呗?”

“当然啦,账期也就跟着延长了。”

【账期?】

虽然公主的话,他听的一知半解,但是他知道锦绣丝行可能不能按时交货,而公主又十分关心锦绣丝行。

“好,属下明白了。”

云朵朵冲着两位小哥哥甜甜一笑,就蹦跳着继续往紫宸殿走。

……

云朵朵到了紫宸殿,门口守着的小夏子一见是公主便没有拦着,高声喊了一句:“有容公主万福金安!”

虽然每次听到宫女太监们对她这个七岁的孩子说“万福金安”的时候都很不自在,她总觉得,还是皇祖母比较适合这样的字眼,但云朵朵还是冲他微微一笑。

“父皇!”

云北夜正在和金将军议事,自从上次西楚太子勾结朝中大臣郑多海、周义宣等人,还半路劫了公主之后,云北夜便意识到,这位西楚未来的大王,觊觎着南阳的物产和城池。

要尽早做打算。

此番和金将军商议的,便是要加强与西楚交界处的边防。

“朵朵来啦!”

听到孩子动听甜美又软糯糯的声音,原本有些阴郁的紫宸殿,顿时像乌云散去,温暖明亮的阳光照进来。

云北夜的脸上也是一扫阴霾。

云朵朵跨过门槛,走到云北夜的身边,他弯下腰将云朵朵抱起来。

【闺女似乎又沉了不少。】

“父皇,父皇的生辰快要到了,朵朵想去万佛寺给父皇祈福!”云朵朵自动忽略了她体重增加的这个事实。

听到这话,云北夜先是愣了一下,慢慢地,眼角湿润了起来。

【真是贴心的小棉袄!】

一旁的金将军也不禁感叹,九公主真是个暖心的娃娃。

再想想他家里那个漏风的小棉袄,成天混迹在宫里,一年也不回几次家去看看他和他母亲。

“好,好,朵朵有这份心,父皇很是感动啊!”

“父皇你……”

云朵朵十分惊讶云北夜的反应,她伸出小手捧住了云北夜的脸。

一旁的金将军,看到云朵朵的动作,心下一惊。

【这要是放在其他皇子的身上,可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啊!】

云北夜倒是十分受用。

“父皇,朵朵想和七哥、八哥一起去!”

云朵朵见云北夜又露出了笑脸,眼眶也不湿润了,这才放下捧着他脸的手。

【老七、老八……】

云北夜的脑子有片刻的宕机,他想着七皇子和八皇子的模样,但是眼前浮现出几张少年的脸,就是有些对不上。

看着云北夜疑惑皱眉的样子,身旁的赵忠全适时地提醒:“陛下,七皇子云亦秋,八皇子云亦冬,都是住在临华宫里头。”

云北夜的眼睛微微眯起:“啊,朕有印象!”

云朵朵不禁扶额,自己这糊涂老爹,不过八个儿子就这般记不清了,那历史上那些十几个,二十几个儿子的,怕不是更头大?

“嗯,朵朵,你和你七哥、八哥一起去吧!如此这般,加深兄妹感情,朕心甚慰啊!”

云北夜十分高兴。

“啊,对了,赵忠全,让内务府的人准备好路上的干粮和果饮。”

“还有马车,要用最好的,里面都要铺上柔软的毯子,放上些鲜花。”

“嗯,再用上熏香!这样路上才舒服。”

“把朕身旁的两个虎卫调过去,再带一队禁军,两队暗卫,保护朵朵的安全!”

云朵朵本想阻止云北夜,她不是豌豆公主,哪里有这么娇气,而且她也是有些武功和毒药在身上的,只要自己不大意,不会出什么意外。

但是看着云北夜兴致盎然的样子,便没有打断他。

“还有,让临华宫里的几位主子,呃……里头,都住着谁来着?”

384可怎么在这深宫里生活下去? “陛下,临华宫的主位,也就是正殿是临华殿,里面住着的是丽嫔娘娘。”赵忠全说道。

“正殿的两旁分别有两个偏殿,迎华殿是婉贵人住着,流华殿是孟贵人住着。”

“嗯,让丽嫔、婉贵人还有孟贵人都跟着去,既然她们是老七、老八的母妃,就跟着一起去。”

云北夜点点头。

赵忠全不禁在心中想到,【陛下日日面对着奏折,后宫哪里都不去。】

【若不是太后娘娘早年要求陛下要经常去后宫,恐怕现在连一个子嗣都没!】

“九公主虽然天资聪颖,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朕不放心。”

云北夜在紫宸殿内来回踱着步子,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自己的闺女一路上既平安又有趣。

“这她们陪着朵朵去!”

云朵朵想要的就是临华宫倾巢出动,如此这般,甚合她意。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多谢父皇!”

“朵朵最喜欢父皇了!”

云朵朵从云北夜的怀里跳了下来,她此番可谓是一举两得,既能讨云北夜的欢心,又能把临华宫的人都支出去,免得他们坏了锦绣丝行的事情。

云朵朵看着自己的闺女开心,心里也十分高兴,他一转头看到金将军还站在原地,正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

“哎呀,金爱卿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你不急着回去给你儿子说亲了?”云北夜一脸的吃瓜模样。

刚走到门口的云朵朵脚步一顿,有些不淡定了。

她这糊涂爹咋对堇之哥哥的婚事如此上心?

云朵朵把着门,站在原地竖起了耳朵听着。

“芸歌本来是说了几家,打算算算八字的,可是前阵子忽然府上就消停了。”

寻芸歌便是金将军的妻子,金将军是个长情的,在这富贵迷人眼的京城里,竟是一房小妾都没有纳,偌大的金府内,只有寻芸歌一个女主人。

“后来,我听管家说,是万佛寺的住持云游,恰巧路过金府,说府上阴气太重,不宜再让女人进府。”

“芸歌还让下人瞒着我这个消息。”

金将军无奈地笑了笑。

【自己的夫人,只能自己宠着呗!】

云北夜身旁的赵忠全听的一愣一愣的,若是他有这本事,管他什么住持小僧的,定要娶个媳妇回家好好快活快活。

“芸歌就把府上所有的水缸都撤下去了,这婚事自然也就搁置了。”

“陛下也知道,臣这一辈子都在战场上打打杀杀的,哪里会在乎相信这些,但是又不好扶了夫人的面子。”

“只好就这么算了。”

云北夜笑眯眯地点点头:“住持,不愧是住持啊,心系百姓啊!”

“大爱无疆啊!”

云朵朵听到这儿,这才放心地走出了紫宸殿。

【果然,还得靠寄几个儿啊!】

哪里有什么云游四方,心系百姓的住持,这一切还不是她云朵朵的手笔。

……

临华宫的几位主子接到旨意之后,都有些惊讶。

临华宫长久以来十分清净,因为不受宠,平日里也不会伴圣驾左右,所以这里清净的像是一个郊外小院。

宫里的人似乎也都渐渐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宫殿在。

若不是这里还住着两位皇子,恐怕丽嫔和婉贵人的日子更不好过。

临华宫里的宫女太监们跪着听完旨意后,个个面露喜色,心中大喜,熬了这么些年,主子们终于得到陛下的重视了。

【好日子,总算是来了!】

【这下,内务府的人再也不敢冬天给她们黑炭,夏天不给冰块了!】

只是,临华殿丽嫔身边的小婵,却是高兴不起来。

丽嫔接过圣旨之后,小婵赶紧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丽嫔手指白皙纤细,腰身婀娜多姿,不过,虽然丽嫔年纪不大,看上去面色很是憔悴,很虚弱的感觉,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娘娘,快进屋歇息着吧。”

小婵是丽嫔身边的大宫女,她扶着丽嫔走进了临华殿。

虽然九公主是如今宫里最得宠的红人,陛下又下旨临华宫的人一同前去给他祈福,本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小婵十分担心丽嫔的身子。

“娘娘,去万佛寺的路很远,风餐露宿的,奴婢担心,您的身子。”

“这一路上马车肯定会很颠簸。”

小婵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就是在宫里什么都不做,她家娘娘的身子都虚弱的不行,若是出去了吹了风,恐怕身子更不见好了。

“无妨,既然是陛下下旨,本宫总是要去的。”

“而且,这么些年,一直在这深宫里面呆着,本宫也想出去看看了。”

丽嫔轻轻拍了拍小婵的手,示意她放心,她的声音很小,整个人虚弱又无力。

“奴婢这就给娘娘准备长袍、暖炉和斗笠。”

如今是秋天,虽然天气有些冷,但是也还没到用暖炉的地步。

丽嫔想出声阻止,但是小婵已经快步离开去准备了。

她的身子,她自己知道,能活多久她并不在乎,只是,她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的儿子。

秋儿该怎么办呢?

【都说子凭母贵,本宫在宫里的地位不高,秋儿又不得他父皇喜爱,日后,可怎么在这深宫里生活下去?】

【还是得尽我所能,给秋儿多攒些银两,再为他寻一门好亲事,找个势力强根基厚的亲家。】

【这样,就算我走了,也能放心,秋儿也能在这世间立足。】

小婵很快就拿着斗笠、面纱和暖炉走了过来,她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摆放整齐后,丽嫔叫住了她。

“小婵,你去让咱们的小厨房准备些秋儿爱吃的点心和果干,再去福双宫打听打听,九公主爱吃什么。”

“咱们多准备一些,路上带着。”

“咳咳……别让宫里的人觉得,咱们做母妃的,照顾不周。”

丽嫔一边嘱咐,一边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咳的浑身颤栗,直冒虚汗。

“是,娘娘好好歇着,记得吃药,奴婢这就去准备。”小婵点点头,将一碟子红豆糕和一碗汤药往丽嫔的面前推了推。

看着丽嫔难受的样子,小婵轻轻顺着丽嫔的背。

“奴婢,再去太医院给娘娘那些药来。”

说完,小婵走了出去,关上了临华殿的门。

……

385云朵朵承认,她是个颜狗 迎华殿内,婉贵人身边的大宫女娟儿高兴地合不拢嘴,在婉贵人的身边转着圈走。

不停地拍手说着话。

“娘娘,这下可太好了,咱们可是陪着九公主,去万佛寺给陛下祈福的,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再也不敢瞧不起咱们了!”

娟儿笑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冬天里,内务府给咱们的炭火总是上面一层是好炭,下面藏着黑炭,一帮黑心肝的!”

“奈何咱们宫里冷清,不得宠,去内务府要说法,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这宫里谁不知道,九公主是最受陛下宠爱的了!”

“奴婢啊,一会儿得去好好准备准备,给咱们殿下和九公主准备路上会用到的东西。”

婉贵人看着眉飞色舞的娟儿,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没有说什么。

婉贵人的衣着一点都不华丽,只是着一件素色的长裙,她的头上只简单的用一根木簪子挽着,看上去十分素净。

只是,对于宫里的娘娘们来说,有些过于素气了。

她的身上也没有什么香粉的味道,寝殿内也没用熏香。

“想当初,娘娘送给九公主的玉石链子,果然没白送!”

“奴婢听说,是九公主去找的陛下,想要和咱们殿下一同前去。”

“九公主果然人美心善,这么好的事情,还惦记着咱们。”

娟儿喋喋不休地说着,仿佛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本宫,送手链的时候,哪里想那么多。”婉贵人看着窗外,淡淡地说道。

“只是,单纯的喜欢那孩子。”

临华宫曾经也有过一个女婴,曾经也热闹过一阵子,只是,那孩子命苦,从娘胎里就带了病,没能活下来。

“娘娘,可是又想起了……”

娟儿看着婉贵人在出神,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婉贵人摇摇头:“能出宫去透透气自然是好的。”

“只是,冬儿若是去了外面,他的口吃,本宫担心会被人笑话。”

【尤其是寺庙里的和尚们,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肯定会对冬儿议论纷纷。】

“谁要是敢笑话咱们殿下,奴婢就拿着大棒子,追着他打!”

娟儿双手叉腰,面露凶狠之色。

“你呀……”

……

京城,长安街的皇榜上,贴出了一张告示:禁军人数增加,交货数量增加一百件,交货期延长半个月。

锦绣丝行的管事看到这个告示后十分欢喜,快步赶到丝行的时候,恰巧碰到给廖子婠送信的。

廖子婠也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子婠姐,这下时间可宽裕了!”

“是啊!”

廖子婠长舒了一口气,她自然不知道这里面有云朵朵和萧烬余的周旋,只以为是宫里的侍卫人数增多了,延长了收货的时间。

“走,咱们先把准备好的衣裳准备好。”

“嗯!”

廖子婠和丝行的管事、伙计们陆陆续续地将这批衣裳安排好,开始装箱,清点,搬到库房里面。

……

南阳皇宫里早已忙成了一团,自打九公主要出宫祈福的消息传开之后,内务府的太监们便开始忙碌,准备轿撵、纸伞、水壶、吃食等一应事务。

正好快到浴佛节了,云朵朵便不再耽搁,开始收拾东西。

“阿香姑姑,把这把匕首插在靴子里。”

云朵朵将一把短刃递给阿香,自己也弯腰往靴子里插了一把锋利的银色匕首。

“对了,上次壮壮制的毒药和我做的烟雾粉,你放在哪里了?”

“在这。”

阿香边说边从床底拿出几个小袋子,递给云朵朵。

“阿香姑姑,我们俩都带一点,这个红色袋子的是一日散,不致死,但是可以让中毒者浑身乏力,瘫倒在地,次日才能恢复。“

“这个蓝色袋子的是烟雾粉,可以让对方迷眼,暂时看不清我们。”

“如果人数众多,我们还打不过就用这个,先逃跑再说。”

阿香点点头,往自己的怀里揣了几袋子药粉。

“好,希望不要遇上悍匪。”

虽说各地的悍匪,已被朝廷解决了大半,但是还有一些占山为王的山贼、悍匪盘踞在郊外,因为其神出鬼没且熟悉地形,当地衙门无法找到他们也就无法清除干净。

遇上山贼还好说,劫财不劫色,遇上悍匪就麻烦了,劫财劫色,有的还不留活口,凶残无比。

前几次皇太后去万佛寺都是走的官道,而且跟着一众禁军,并没有遇上悍匪。

而且皇太后的武力值很高,威名在外,很少有不要命的人去招惹。

而这次,云朵朵为了赶在浴佛节和云北夜的生辰之前,进行祈福,好图个好兆头,决定走近道。

离开之前,云朵朵去了寿昌宫,对着身穿宝蓝色绸缎大褂,气质高贵的皇太后行礼告别。

皇太后嘱咐了几句后,便放云朵朵走了。

云北夜还在上早朝,她便没有去打扰。

一切准备妥当后,云朵朵到了宫门口,坐上轿子准备出发。

她和阿香刚走到宫门口,就看到了前方站着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那公子身穿上好的蓝色丝绸长衫,外褂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袖口用白丝收边,头戴白玉束发冠,腰系水蓝色白边腰带。

【好帅!】

云朵朵承认,她是个颜狗,是个花痴。

“堇之哥哥!”

云朵朵捣腾着两条腿,跑到了金堇之的身边,看到他,她很是开心。

“堇之哥哥,是来送我的吗?”

云朵朵扬着小脸看他。

金堇之身后的曹参军咽了咽口水,他上次看到九公主这样笑,还是在赤南侯谭彪的府上,那次,她的脸上阳光明媚,手起刀落,用力地刺向了赤南侯……

曹参军猛地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再去想。

【真是恶魔九公主!】

“嗯,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陪你去了,路上注意安全。”

“鸣哨可带了?”

云朵朵拽着脖子上的绳子,将挂在胸前藏在了衣裳里面的鸣哨拿了出来。

“糯,在这呢!”

云朵朵扬了扬脖子上的鸣哨。

“嗯,遇到危险了,发现事情不对劲,就吹鸣哨,我听到了,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金堇之弯下腰,按住云朵朵的肩膀,认真地说道。

云朵朵对上他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失神。

386暗藏玄机的戒指 【这也太帅了!】

【好温柔的眼神……】

【完了,她彻底沦陷了。】

她沉溺在金堇之温柔的眼神之中。

云朵朵,你清醒一点,虽然灵魂是二十多岁,开始奔三了,可是肉体才是个七岁的孩子!

她猛地摇了摇头,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还好,没有口水流出来。】

金堇之看着她愣愣地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

【这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

【平时倒是见不到她这副呆呆的模样。】

曹参军有些疑惑地看着云朵朵,【公主的眼神好生奇怪……】

“对了,这个送给你。”

金堇之从怀里拿出一个梨花木的小木盒,放在了云朵朵的手里。

“好漂亮的盒子。”

每一次金堇之送给她的礼物,她都很喜欢,连装着礼物的盒子她也不舍得扔,都放在了福双宫的床头柜子里。

云朵朵惊讶又欣喜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枚戒指。

【戒,戒指……】

【堇之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天哪,天哪,这是求婚吗,啊?我的小心脏,呜呜呜,帅哥向我求婚了吗?】

云朵朵开始胡思乱想,当她瞥见金堇之身后曹参军的目光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南阳,她还是个小孩子。

金堇之对她不过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而已。

而且,这里并没有什么送婚戒定终身的习俗。

“你仔细看看这枚戒指。”金堇之示意她把注意力放在盒子里的小东西伤。

云朵朵把戒指从盒子里面拿出来,那戒指是一朵小花的形状,好看是好看,但是云朵朵觉得和她的那些发簪、手镯,设计的样式差不多。

尤其是和她的那支小金花的发簪,很是相像。

【都能配套了!】

“很好看。”

【这丫头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今日连这都没发现?】

“你转一下上面的花。”

金堇之接着说道。

云朵朵听话地转了一下戒指上的花,倏地从里面弹出一个锋利的石尖,吓得她的头猛地一抬。

还好那锋利的石尖只是露出来了,并没有飞出来刺向她,也没有什么毒物喷出来。

“哇!”

“好特别!”

金堇之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微微笑了笑。

“公主,您可不知道,这是咱们王爷在北疆的时候,特意寻来的最坚硬的石头。”

曹参军在吃瓜的第一线,见证了金堇之和云朵朵一路的互动与成长。

【王爷对九公主可真好。】

“你把它随时戴在手上,保护好自己。”

金堇之把戒指戴在了云朵朵的手上。

“嗯!”

云朵朵用力地点头,她笑着张开双臂抱住了金堇之。

“咳咳……”

轿子里传来了丽嫔的声音,把云朵朵从温柔乡里拉了出来。

“堇之哥哥,我走了哦,你也照顾好自己!”

“去吧。”

说完,云朵朵摆摆手,上了马车。

看着一队人马离开的背影,曹参军不禁开口问道:“王爷,王爷对公主如此好,是因为,她是南阳唯一的公主吗?”

曹参军有些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位自己的主子,济北王,对她妹妹嘉平郡主金壮壮,都没有如此上心,而且,南阳宗室有那么多郡主、县主的,从来没见过王爷对谁主动示好。

“她活的像太阳。”

曹参军挠了挠头,没有听明白金堇之的话。

对于金堇之来说,云朵朵是他从北疆回来,头一次见到的如此可爱的奶团子。

之前的他总以为天地虽宽,但却是冰冷的,就像是沙漠里的毒蝎子、吐着信子的毒蛇,只有心肠比它们还硬,才能活下去。

可是来到京城,守在她的宫里,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他的心慢慢的变了。

最外面那层硬硬的壳,似乎在慢慢地裂开。

每次见到她,他的心里总会涌起一股暖流。

……

一行人坐在马车里,云朵朵和婉贵人、八皇子云亦冬坐一辆马车,孟贵人、丽嫔和七皇子云亦秋坐一辆马车

云朵朵止不住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心中很是欢喜。

婉贵人坐在马车中,掀开帘子,看着郊外的风景,阳光明媚,秋风轻柔,呼吸着宫外的空气,心情很是开阔。

【这么多年了,能出宫,都是托了九公主的福。】

婉贵人剥了个橘子,递给云朵朵,又剥了一个,一瓣一瓣地递给云亦冬。

云朵朵坐在轿子里面对婉贵人的示好,有些不自在。

毕竟,临华宫的三个妃嫔都有可能是害死她娘亲的人,而且,锦绣丝行的事情,也必定和她们中的其中一人有关联。

可是,今日出来的时候,她瞧着几人的神色,似乎并无异常。

果然,在宫里混的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轻易不会让人看出情绪,也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咳咳……”

后面的马车里又传来的丽嫔的咳嗽声。

丽嫔坐在马车里,靠着马车的一角,闭着眼睛睡觉,云亦秋时不时地给她母妃擦一擦额头伤的虚汗。

“哎,丽嫔的病也不见好。”

之前,云朵朵和她三皇叔宁王去临华宫的时候,就怀疑一直在咳血的丽嫔是不是得了肺结核。

为此,她还特意去太医院调取了丽嫔的问诊记录和药方。

因为若是要确定是否是肺结核,要做肺部CT检查、电子喉镜检查、血常规、血沉、结核菌素试验、肿瘤标志物检查等,才能够明确病因。

而她又没有设备,只能看就诊记录,再加上丽嫔身边的人并没有被传染的迹象。

她初步判断不是肺结核。

“丽嫔的病,是怎么得上的啊?”

云朵朵吃着手里的橘子,酸酸甜甜的。

“当年,丽嫔的女儿死后,她的身子就不大好了。”婉贵人叹了口气。

“啊?”

看来,阿香姑姑上次和她的说是真的,丽嫔在生了云亦秋之后,还有过一个女儿。

“那这么说,我还有一个姐姐……”

皇家还真是无情啊,如果丽嫔的女儿孩子,那她应该是十公主才对,可是宫里的人,都叫她九公主,仿佛是丽嫔的女儿从来没有存在过。

云朵朵叹了口气。

“可是,为什么没有听人提起过呢?”

“丽嫔的女儿死的蹊跷,孩子身上都是黑斑,太医也束手无策,没活多久,就去了。”

387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钦天监的人说是妖魔作祟。”

【又是钦天监,早晚有一天把你给换了……】

【钦天监的人怎么成天不干正经事,竟会拿小孩子当挡箭牌?!】

“陛下,当时为了不引起动乱,也怕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就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不许任何人再提起。”

婉贵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

“唉,可怜的孩子。”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云朵朵继续问

“你出生前两年的事情吧。”

云朵朵回味着婉贵人的话,陷入了沉思。

……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走了很远,天渐渐暗了下来,马车上的几人也有些累了,正准备打个盹,突然云朵朵感到马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向一侧倒去。

婉贵人慌忙拉住云朵朵和云亦冬的手,将二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保持镇定。

云朵朵能感受到婉贵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云亦冬的身子也十分僵硬。

凭借着云朵朵多次被刺杀掳走的经验来看。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阿香姑姑,发生什么事了?”云朵朵掀开马车的帘子问道。

“公主,我们遇上山贼了。”

【山贼?难道是朝廷多次清剿都没成功的那一批悍匪?】

阿香沉声说道:“你们先在马车里呆着,别出来。”

“婉贵人,你和八皇兄在轿子里等我,先别出来。”

“朵朵!”

“朵……朵……皇,皇,妹!”云亦冬着急地喊道。

婉贵人伸手去拽云朵朵,但是云朵朵行动迅速,她抽出靴中的短靴藏在袖中,跳下了马车。

……

云朵朵回想起沿路来的风景,内心很不安,为了抄近道,他们已经走在了丛林的深处。

队伍里虽有父皇派来的侍卫,但是如果对方人数众多,并且对方熟悉地形,利用地形优势下套的话,对他们很不利。

只见几个彪形大汉,神态长相粗鄙的悍匪叉着腰站在了路中央:“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这词儿我熟!】

没等那悍匪说完,云朵朵就接话打断了他。

交给悍匪楞了一下,不仅咂舌:“呦,奶娃娃话本子没少看,挺懂行啊!”

“钱财金银都给你们,几位大哥放我们走吧。”

娟儿想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左右马车上也没有多少银两,都是些用具和吃食。

“小妞儿,钱我们要,人,我们也要!”

“哥儿几个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为首的紫衣大汉举起大刀狂笑着。

“是啊,长的漂亮的给大当家的当小老婆,剩下的嘛,就是哥几个的了!”

青色布衣壮汉瞪着眼睛说道,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

他们看着阿香和娟儿,垂涎欲滴。

“就是就是,今天走的匆忙,面罩忘了带,要是放了你们,你们去报官?那可不行。”另一个面目可憎的悍匪附和着。

轿子里的婉贵人听到外面男人的叫嚣担心的很,可是她又没什么办法,急得直冒冷汗。

婉贵人嘱咐云亦冬呆在轿子里面不要出去,她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总不能让小孩子独自面对,总要有个大人才行。】

云朵朵注意到那些悍匪的眼神直往她身后瞟,她转头去看:“婉贵人?”

她示意阿香赶紧将婉贵人送回轿子里。

【这不是好心添乱吗?】

“呦,里面的小娘子,模样更是俊俏!”紫衣大汉舔了舔嘴唇。

“如是想活命,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逃跑。”

“狗蛋,现在开始算时辰,好了,你们开始跑吧!”

悍匪挥了挥手上掉齿的大刀,一脸玩味地看着眼前吓得花容失色的宫女们。

“一个大男人,嘴这么碎。”

“我呸,都是群什么货色?!”

“姑奶奶我就站在这儿,让你们来抓我!”

云朵朵看着他们手里的家伙什,不是掉齿的大刀,就是豁牙的长剑,还有的手里什么都没有,完全是赤手空拳。

【这样的货色,朝廷为何一直拿不下?】

“哎呀,奶娃娃口气蛮大的嘛!”

云朵朵从袖间抽出鞭子,一鞭子甩在那人的手腕上,他手里的大刀应声落地。

躲在马车后面的小太监们看着公主手里的长鞭,吞了吞唾沫。

这次她精神清醒的很,断不会给贼人可趁之机。

阿香紧接着扬起手里的毒粉,撒向那帮山贼悍匪。

太监小六子“嗖嗖嗖”射出几只袖箭,打中了贼人的腿部和肩膀,这袖箭是公主给他的,平日里,他没少练习。

阿香身旁的娟儿看的一愣一愣的。

【福双宫的人,真是不简单啊!】

【果然,惹谁,都别惹福双宫的人。】

“他娘的,当老子是吃素的!”

紫衣大汉趔趄了一下,用手挡住眼睛,瞟了一眼身边倒下的几个兄弟。

“你,你们这帮娘们儿,老子跟你们拼了!”

“小兔崽子!”

紫衣大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么一个还没有自己一般高,还没有自己大腿粗的小兔崽子身上。

“这山上,全是俺们的兄弟,你们今日肯定跑不了了,老子要扒你们的皮,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

“好啊,来一个,我打一个,见一个,我剁一个!”

云朵朵撸起了袖子,叉腰站着,昂着头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一群肥头大耳,面部可憎的山贼悍匪。

她看着这帮人,一看就是空有一身蛮力,没有什么武学功底,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你们这帮欺男霸女的杂碎,就该被剁碎了喂狗!”

随行的太监宫女们头一次听见公主骂人,再看着这打斗的场面,更是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我方活力值一直占据着上风,原本离开队伍逃命的小太监开始往回跑,躲在马车底下、马车后面和大树后面的太监宫女们也纷纷出来看公主和悍匪的打斗。

只见云朵朵拔下发簪,脚步轻点,快速移动到那大汉的身旁,朝着他身上刺去。

稳准狠,发簪刺进了他的囟门穴。

“啊……啊呀呀!你竟敢伤老子?”他咆哮道。

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步步紧逼,云朵朵勾了勾唇角。

388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不出三步,你就晕了。】

人体有八大致晕的穴位:脑户穴、囟门穴、上星穴、前顶穴、后顶穴、风府穴、头维穴和耳后穴。

云朵朵在心中默念。

她下手的力道不大,若是再使劲一些,可以直接使这蠢东西一命呜呼。

只是,这狗杂碎还不能死。

【他虽然看着威风,可是这出来亲自拦路的肯定不是寨子里的一把手。】

【这杂碎留着还有用,还得靠他去找到悍匪的一把手。】

“大哥,大哥,你竟敢伤我大哥!”

一个小弟模样的山贼长牙五爪地冲向云朵朵。

【吵死了。】

云朵朵将手里的银针刺向唾沫星子横飞的另一个山贼悍匪的哑穴。

【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怎么,还有人要过来吗?”

“不要命的,就给本公主过来!”

云朵朵冷冷地看着围在周围的悍匪。

悍匪们手里拿着家伙,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

为首的紫衣大汉看身后的人都畏畏缩缩的,他挥了挥手里的大刀,大喝一声:“把这兔崽子给我拿下,回寨子重重有赏!”

【来啊,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云朵朵转了转脖子,绕了绕手腕。

一个悍匪趁她不注意,举着大棒朝她打来,云朵朵一个下勾拳打的那人满地找牙。

又一个下人从她的侧面袭来,云朵朵一个猴子捞月,拔下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向了那人的胯下档部。

鸡飞蛋打!

【对不住了兄弟,以后你怕是不能美人在怀,儿孙绕膝了。】

“呦,还有一个胆子大不要命的!”

云朵朵一个过肩摔将迎面而来的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耳边传来骨节碎裂的嘎嘣清脆之声。

那人捂着下身疼地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抱歉了兄弟,以后你怕是不能一展雄风了。】

……

婉贵人心中十分焦急,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禁掀开帘子看了看。

看着倒了一地的贼人,婉贵人说不出话来。

一旁站着的娟儿,更是被眼前的场面震的说不出话来。

随行的禁军和暗卫们看到如此彪悍勇猛的公主,更是目瞪口呆。

另一辆马车里面,丽嫔和孟贵人在最初看到贼人的时候就晕了过去,云亦秋忙着照顾两位母妃,又是给二人扇风、擦汗,又是喂药的,可是二人常年呆在宫里,从没见过这场面,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云朵朵拍了拍手,看着一地的狼藉。

禁军小队的头头,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弓箭手,侍卫们也都是各就各位。

可是看着公主打人打的十分尽兴,便没有上前去帮忙。

【公主,好生猛!】

“好了,收拾完了。”

“你过来。”云朵朵转头,叫过来一个禁军小分队的头头。

“你带一队人回宫里,把这些悍匪活着带回去,然后让父皇派人,让这些悍匪带路,剿了他们的老巢。”

“公主,您……”禁军小头头有些犹豫。

“这是命令,你们快回去,耽搁的时间越久,变数越大。”

云朵朵担心山贼悍匪的老巢里面的人,发现事情不对会派更多的人下山。

虽然宫里的侍卫们武力值高,但是山贼们更熟悉山上的地形,若是结合地形优势,恐怕她们也没有什么胜算。

“你也看到了,我的安全,你们不用担心,况且,父皇身边的虎卫还在这里保护我。”

“你们赶紧带人走,回去之后,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给父皇就行了。”

“是,公主。”

躺在地上疼的不敢动的紫衣大汉,一听“父皇、公主”之类的字眼,吓得脸都绿了,胯下更是不争气的湿润了。

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汉,此刻被吓得尿了裤子。

云朵朵看也不看地上的人,转身上了马车,这一圈打下来,云朵朵的筋骨都活动开了,身上也出了不少汗。

婉贵人像是看一个陌生人那般看着云朵朵,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刚才,真是吓死本宫了。”

婉贵人顺了顺胸口的气。

“还好,皇祖母日日都督促我习武。”云朵朵拿起水壶,喝了一大口水。

“皇……皇妹……真是太厉害了!”

云亦秋的眼睛亮亮的,惊喜又意外地看着云朵朵,比划着刚才她大人的动作。

……

马车继续前行,云朵朵命人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穿过树林再绕过一条小巷,一队人马在一家客栈的外面停了下来。

阿香和娟儿进去和展柜的说话,安排客房,婉贵人、丽嫔和孟贵人带着几个孩子往楼上走。

众人都很疲惫,简单的填饱肚子之后,便都去睡觉了。

两个虎卫守在云朵朵的门前,其余的几个侍卫在暗处保护着云朵朵。

经历的之前的几次刺杀、掳走之后,侍卫们都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确保公主不出意外。

云朵朵让他们都去休息,去睡觉,被他们无情地拒绝了。

……

禁军头头连夜赶回了宫里,将事情禀报给了云北夜。

云北夜派人连夜去端了山贼悍匪们的老巢。

云朵朵的英勇事迹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云北夜很是自豪得意,在和大臣们会面的时候提了好几次他宝贝闺女做的好事。

……

次日清晨,云朵朵起了个大早,照例找到了一块空地,开始翻跟头打把势,强身健体。

和前世不爱运动的她不同,她充分感受到了习武带来的身体的变化。

活动完身体后,她走到一楼的大厅内,找掌柜的要了几个酥饼吃。

掌柜的端给她一碗牛肉汤和几个酥饼。

“多谢掌柜的!”

正吃着,她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

“听说啊,山头上那一帮占山为王的混账东西,昨个儿被人给收拾了!”

云朵朵身后左一的男子,看了看四周说道。

“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朝廷派人来了。”

身后左二的另一个男子点头如捣蒜。

“害,哪里是朝廷派人,说是昨天啊,公主带着人路过。”

“公主?”

“我没记错的话,公主出生那年,陛下大赦天下,距离那件事过去,也不过七八年,公主不过还是个孩子吧?”

“孩子又怎么样?”

“公主是什么人呐,那可是陛下的女儿,脑瓜子聪明着呢!”

389送礼就送鹿鞭熊掌 “你早年间没听过吗,公主是神童,很早就学会了说话,而且啊,公主根骨非凡,那打人的本事,可比你我厉害朵了!”

左二眉飞色舞地说着,左一听的十分认真。

“我听说啊,公主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悍匪给制住了,说是宫里已经会派人把那悍匪的寨子给一锅端喽!”

“一锅端?”

“那可真是太好了!”

“往后啊,咱们可算是有安生日子过了,不必担惊受怕。”

山贼和悍匪经常骚扰附近的居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居民们逃的逃,散的散。

掌柜的和小二听到这边说一锅端,以为是要点菜:“客官可是要点菜?”

“点菜?”

正聊得热火朝天的二人被掌柜的打断了,有些疑惑不解地看了过去。

“本店新出的特色菜,一锅端!”

“想必二位也听说了咱们九公主的英勇事迹,本店特推出一锅端菜色,要不要尝一尝?”掌柜的热情的询问,店小二往两位客官空了的茶杯里面倒满了茶水。

【嘿呦,还真是应景。】

“好啊,哈哈哈,来一锅!”

“要说咱们公主啊,就是聪明,早些年,还有人造谣说是妖女祸国!”

左一和左二对云朵朵赞不绝口。

“我看啊,真是脑子被门夹了。”

云朵朵喝了一大口牛肉汤,她有些不好意意思。

【嚯呦,昨天倒是没用啥子智慧,用的是拳头。】

“我跟你说,悍匪的头头,听说那里被伤了,往后啊,都没法快活了!”

两个人压低了交谈的声音,云朵朵放下汤碗,竖起耳朵听着。

“之前,我可是听说那悍匪那方面很是厉害。”

“说是有什么鹿鞭熊掌做的药,专门治疗那方面的。”

“你猜,来剿匪的为啥一次两次三次不成功啊?”

“为啥?”

左二一脸的八卦,好奇地询问。

“就是因为那悍匪,给了官大人一展雄风的药!”左一压低了声音。

“你说是那鹿鞭,熊掌做的药?那药可不便宜吧?”

“害,怎么可能真是鹿鞭和熊掌的药,我看啊,不过就是春风来,青丝绕那种东西!”

“官大人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和老婆小妾快活去了,哪里还会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

“啧啧……”

【岂有此理!】

【真是闻所未闻……】

【没见过这样送礼贿赂的……】

云朵朵听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父皇派人的话,多半会派金堇之、薛得意或者是萧烬余,相信,他们不会被悍匪贿赂,而且,三人正是年少体壮的时候,根本也用不上那东西。

二人正说着,掌柜的和店小二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

“哎呦,掌柜的,你这菜挺实惠啊!”

只见掌柜的端上来满满一盆菜,里面有土豆、茄子、宽粉、大块的猪肉,还有冒着蒸汽的香喷喷的锅贴。

“真香啊!”

“咱们也是高兴,这悍匪一除,往后啊,可有安生日子过了!”

“以往,这客栈的银钱都要拿出一大半给那山头头,如今山贼都被抓了,咱们也不用上供钱了,自然,这饭菜的用料就多了不是!”

“哈哈哈,掌柜的说的是啊!”

云朵朵笑着听那些人说话。

“皇……朵朵。”

云朵朵的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她转头去看,只见来人是七皇子云亦秋。

【七皇兄,看起来有些阴郁,有些病娇。】

“七哥,快来吃早餐。”

云亦秋点点头,他的眉宇间略显忧愁,眼底也有淡淡的哀伤。

【小小年纪,七哥怎么总是苦大仇深的?】

“七哥,是有什么心事吗?”

云亦秋叹了口气。

【母妃的病总是不见好。】

【算了,皇妹还小,母妃的病太医院院长都没办法,还是不给皇妹添麻烦了。】

【去佛寺的时候,多给母妃求求福,希望佛祖庇佑。】

“没事,昨晚没睡好。”云亦秋淡淡地说道。

陆陆续续,婉贵人和丽嫔等人下来吃早膳。

吃了饭,一行人便离开了客栈,继续往万佛寺走。

……

京城,长安街,天刚蒙蒙亮,云亦书早早地来到了锦绣丝行,廖子婠已经开了门,褚沌石也过来帮忙。

此时的街道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之中。

“第一批货,可以交货了,我们一起来装箱,查验一下货品,要确保这批衣裳万无一失的送到宫中。”

“好嘞。”

云亦书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前厅的地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锦盒和包好的衣裳。

“范掌柜、温掌柜和我们制成的里衣都在这了。”

“带上些银两,用来打点尚衣局的管事、大宫女和大太监们,还有各处的姑姑、嬷嬷。”云亦书嘱咐道。

“好,明白了,放心吧,东家。”

从锦绣丝行出来,云亦书带着石头去了集溪亭。

“石头。

“上次,你去月下缘画坊、百香阁香料铺子查账的时候,账面上有多少钱?”

这断时日,这些铺面的生意还不错,进账不少流水。

月下缘画坊、百香阁香料铺子、锦绣丝行的钱都存在了钱庄里面。

“嗯……加起来两大概有四十八万两白银。”

石头掰着手指头说道。

云亦书点点头,这百香阁香料铺子的掌柜赵聘儿,十分能干,两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在京城各处开了六家分店。

说起香料铺子,石头想起了香料铺子的掌柜。

那日见面的时候,赵聘儿身穿红梅金丝短褂,头戴银镀金嵌珠宝蜻蜓簪,下身着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脚踩乳烟缎攒珠绣鞋,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

“石头,你派人去打听打听各大钱庄的事情。”

“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业务。”

“是。”

几家铺面的利润都存在了钱庄,云亦书总是觉得,这些钱存在钱庄,让钱庄白白的收取保护费,很是不划算。

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这样落入了别人的手里,云亦书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且,钱庄往外面放的收利钱,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存进去的钱。

云亦书皱起了眉头,觉得此事不应该这么办。

……

390心虚地看着万佛寺的住持 穿过一片树林,再爬上山,便看到了树木掩映下的万佛寺。

到了万佛寺,住持安排几人住下,准备明日的祈福仪式。

云朵朵看着万佛寺慈眉善目的住持,总觉得有些心虚。

毕竟,她借用了万佛寺住持的名号,写了个信笺阻止了禁止哥哥的姻缘,而万佛寺的住持,对此事毫不知情。

“施主这边请。”

身穿袈裟,脖子上带着佛珠的住持,语气和善地说道。

“走吧。”

云朵朵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忽而对上了云亦秋的目光。

她总觉得,这位皇兄在看自己的时候,似乎在回忆什么,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而且,总是带着淡淡的哀愁。

云朵朵浑身打了个哆嗦,她又不是快死了,这丽嫔和云亦秋的人看她的眼神,怎么都像是在看一个快要过世的人的表情?!

【难道在她身上,看到了他死去的皇妹的影子?】

云朵朵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往地上看了看。

【还好,太阳底下,自己的影子还在。】

……

京城长安街,锦绣丝行,廖子婠带着人去送了第一批货。

云亦书和石头便一直在集溪亭等着,等了大半天,一直等不到消息,二人便又回到了锦绣丝行。

到了丝行,见丝行的管事正在忙着招呼客人。

丝行管事一身墨绿色长袍,见云亦书二人站在门口,便出来相迎,“东家,你们来啦,快,里面请。”

“子婠还没回来吗?”

云亦书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廖子婠的身影。

“还没回来。”

云亦书和石头走到里屋的桌旁坐下,吃着瓜子,喝着茶水,等着进宫的几人回来。

“东家,不能出什么岔子吧,按道理,这个点儿应该回来了呀?”

丝行的管事,有些担心地问道。

“许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了,应该快回来了,别着急,再等等。”

云亦书安慰道,他知道宫里检查货品的手续十分的繁复。

早知道,他就回宫了,虽然不能出面,但是总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云亦书和石头听到了门外的喊声,连忙跑到门口。

“快来帮忙!”

门口传来廖子婠的声音。

“东家,石头,你们也在!”廖子婠高兴的说着,“事儿成了!”

“哎呦,那可太好了,快,里面说。”

“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在宫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后来,给门口的侍卫和掌事的太监们塞了点儿银两,这才让我们进去。”

“将衣裳带到尚衣局后,又给尚衣局的刘管事她塞了点儿银两,清点完衣裳,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算完事儿。”

廖子婠喝了口茶水。

“后来,我们在那里等了好久。”

“黄金呢,给黄金了吗?”

云亦书环顾着四周,没有见到装黄金的大箱子,有些急切地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在这儿呢!”

廖子婠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尚衣局的管事说,给我们官银的话,不好拿,在民间也不好花,所以,就给了我们这票值比较小的银票。”

“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几人说笑着,对于今日的事情很是得意。

“明日上午,我会将各家应得的银票送到温氏布行、裴氏布行,还有几家合作的铺子里去。” “然后告诉各家掌柜的,明日辰时在品香斋吃酒,要大家一定都来。”云亦书补充道。

“是,东家。”

廖子婠笑着点点头。

……

树木掩映的万佛寺内,数百个僧人在敲着木鱼念经。

云朵朵和婉贵人、丽嫔、云亦秋等人跪在地上,手中捻着佛珠。

住持口中念念有词,众人跟随着住持的样子,对着金光闪闪的佛祖跪拜。

金佛像熠熠生辉,佛像前面案几上的贡品都是今日新摆上去的。

整个仪式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

众人都跪在地上,丽嫔跪了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晕了过去,云亦秋也起身离开去照顾他的母妃。

婉贵人和孟贵人虽然跪的身子直打晃儿,但还是依旧坚持着。

祈福仪式完成之后,云朵朵锤着发酸的膝盖和肩膀回到了房间里面。

“阿香姑姑,这也太累了。”

云朵朵跪的腿发酸,连抬腿跨过门槛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几个小和尚架着云朵朵出去的。

“一会儿,奴婢给公主揉揉腿。”

傍晚的时候,云朵朵收到了云亦书暗中的传信。

信中的意思是锦绣丝行的第一批货已经按时交到宫里了,并且拿到了第一批银子。

【还以为,宫里会一起付货款呢。】

【没想到,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嗯,针不戳。】

既然外面没什么大问题,说明她这一招调虎离山之计,颇有成效。

【也不知道,三皇兄有没有查出来,温氏布行的事情到底是谁在捣鬼。】

看来,可以启程回京城了,等到了宫里,想必三皇兄已经将事情都办妥当了。

……

云亦书确认丝行没有什么问题了,便回到了宫里。

他手下的人查探了一番后,来给他报信。

那人将一个信递给了云亦书之后,就低头离开了。

云亦书打开信,看着上面的文字,陷入了沉思。

婉贵人的母族是豫章一带的程氏,祖上是书香门第,世代都已做官、开私塾为生。

【这样的人,怕是没有心思和能力来做这样的事情。】

孟贵人家中是行医的,当初选秀女进宫,也是太后身边的得力御医推荐的,才有机会进宫。

【孟贵人早年受了刺激,整个人整日都是呆愣愣的,当然,这也不排除是装出来的。】

丽嫔的母族是江宁一代的姚氏,祖上有过经商的经历,后来家道中落,父亲用全部的家财捐了一个小官做。

【丽嫔……】

【这么看来,丽嫔倒是有这个能力。】

云亦书继续看着信中下面的文字。

临华宫里少了的那个太监,肩膀上刺着夹竹桃的,正是临华殿当差的太监。

【临华殿,临华殿就是丽嫔的寝殿。】

【原来,是丽嫔从中作梗!】

“石头。”

“让你送的信,可送给皇妹了?”

391等皇妹回宫再说 石头点点头。

“估摸着时间,皇妹也快回宫了,等皇妹回宫了,再和皇妹好好商议。”

“明天,和掌柜们去品香斋吃酒,你提前去,买些招牌菜,送到瑞王府。”

“有些日子没有去看大皇兄了。”

他最近太忙了,也没能去瑞王府看云亦伯和他的两个双胞胎儿子。

……

第二日晌午,云亦书和石头来到了锦绣丝行,准备和廖子婠等人一起去品香斋。

“东家,已经都通知各家掌柜了,他们说中午一定准时到。”

“好。”

“哦,对了,温掌柜没有收银票。”

管事说着,从袖中拿出银票,递给廖子婠。

“为何?”

“温掌柜说,这次给大家添麻烦了,这次的钱就不收了。”

“能给朝廷做衣裳,她面上也有光,亲家现在上赶着要和温掌柜结亲呢!”

几人往品香斋走去。

这品香斋是最近新开的,就在丝行附近,不过一条街的距离。

到了品香斋,云亦书等人看着店内的陈设,说道:“这家店的环境还真是清雅,很有苏州园林的感觉。”

他们绕过地中央的莲花池,穿过一小片竹林,忽而听到有人在叫他们。

“子婠姐,在二楼!”

“快上来!”

几人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在二楼围栏旁的裴秀儿大声地喊着,招呼着几人上楼。

几人坐下后,云亦书看了一圈,几个掌柜的都已经坐在圆桌旁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仿佛几人是久别重逢后的老友。

“还真会挑地方啊,我听说,这品香斋是最近新开的,专门做余杭菜,别有一番风味。”

温掌柜抽了一口旱烟,吐出几个圈圈说道。

“是,我也是听人说这里好吃,便想着,来和大家伙儿一起来试一试。”

“这次多谢大家了,这顿饭走丝行的帐,大家敞开了吃!”云亦书十分敞亮,石头看了看隔壁桌子的菜,舔了舔嘴唇。

“哈哈哈,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温掌柜面色红润,看上去很是高兴。

“老话儿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温大姐今日如此高兴,可是儿子的婚事成了?”

范掌柜好奇地问道。

“那可不!我跟你们说啊,我那亲家,自打知道我们给宫里做的衣裳,连和我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温掌柜身体前倾,冲着众人眉开眼笑,得意地说道。

“如今啊,这婚事就算是成了,亲家已经答应把女儿嫁过来了,到时候办喜酒,你们可都要来啊!”

温掌美滋滋地说道。

“那是自然,温大姐放心,一定去吃喜酒,沾沾喜气!”裴秀儿说道。

“哈哈哈。”

众人笑着,褚沌石开口道:“哎呦,我们光顾着说了,是不是还没点菜啊?”

她摸了摸有些瘪瘪的肚子。

“啊呀,可不是嘛!”众人这才回过神儿来。

褚沌石向楼下的伙计招了招手。

“来喽!”

“几位客官,想点点儿什么?”

“你们这儿的招牌菜都有什么?”

“糯米镬糍、粢毛肉圆、菊花佛手酥、双笋丝都是我们这儿的招牌菜!”

“好,那样各上一份!”

“例汤要什么?”

几人面面相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温掌柜用眼神示意廖子婠,似是在问,“例汤是什么?”

这几个掌柜的里面,都是北方人,只有廖子婠的老家在盛泽,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你家的例汤可是一小罐,一小罐的那种?”

廖子婠一边问一边用手比划着问道,她自小在江南生活,对余杭的饮食十分了解。

“是的,客官,小瓦罐的那种。”

小二笑眯眯地回答,他听着廖子婠的口音,感到很是亲切。

“东家要一例乌鸡汤、我要一份银耳红枣羹,秀儿给你点一份川贝炖雪梨。”

“温大姐,给你点一份银耳莲子羹,如何?”廖子婠问道

“可以的。”几人点头,虽然对廖子婠说的例汤的名字绕的晕乎乎的,但是也知道听行家的准没错。

“这些汤,你这儿都有吧?”

“有的,有的。”

“嗯,范大哥,您爱吃海鲜,那就给您点一份墨鱼煨鸡汤。”

“沌石给您点一份海带排骨汤,如何?”廖子婠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褚沌石。

“甚好,甚好!”

“再来一壶酒吧?”

温掌柜试探着问道:“芙蓉桂花酒有吗?”

裴秀儿看了一眼温掌柜,没想到温掌柜是烟酒都不离身啊!

她看了看温掌柜苍老憔悴的脸,不禁在心里摇头。

【抽烟、喝酒可不是好习惯,都会反应在你的脸上。】

“是啊,来壶热酒!”范掌柜接着说道。

褚沌石不禁暗想,【这范掌柜,明明是喝一点儿酒就醉,还偏要喝。】

“抱歉,客官,我们这儿没有芙蓉桂花酒,我们这儿有屠苏、荷花蕊、太禧白和猴儿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范掌柜嘟囔着,这些名字他从来都没有听过。

温展柜也撇撇嘴,喝不上芙蓉桂花酒,总是感觉不过瘾。

“那就来一壶荷花蕊,再来一壶河东酒吧。”廖子婠说道。

“好,那就先上这几样,快点啊!”

“好嘞,客官,不加一份青菜吗?”伙计试探着问道。

“青菜?”

“那就加一份吧。”

廖子婠笑了笑,说道:“这在南方啊,不管吃什么,都会加一碟纯纯的青菜。”

这青菜指的是绿叶菜,纯纯的绿叶菜。

“得嘞!”

伙计麻利地往后厨走去。伙计离开之后,几人继续闲聊着。

“这第一批货啊,就算是交货成功了。”

“第二批货,也得好好准备。”

“范老弟,听说你新开了一间布行?”

温掌柜扯着脖子喊道,生怕别人听不见。

“哎呦,温大姐啊,嘘,嘘,小点儿声,隔墙有耳!”

范掌柜神色慌张的四下看了看。

“这是我偷偷开的。”

范掌柜一手捂住了嘴,悄悄地说着。

“不能让自家夫人知道,开了一小间铺面,就在城郊那里,卖些布料和成衣,还请各位掌柜照顾照顾生意,哈哈!”

“好好好。”

众人笑着回应。

“上菜喽!”

392不如,咱们开一个钱庄? 伙计将菜肴一盘一盘的端上桌:嫩绿的春笋炒步鱼、焦酥的长春卷.

滋滋作响的菊花佛手酥、冒着香气的清蒸鲈鱼、焦红色的红烧羊肉、白绿相间的蟹肉双笋丝、一盘绿油油的青菜、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例汤。

还有余杭的特色菜,糯米镬糍和粢毛肉圆,烹制得浓腴非凡,正适合在这凉爽的季节食用。

几个掌柜的看着眼睛都直了。

“这……这些菜别说吃了,我是见都没见过啊!”温大姐垂涎欲滴。

“客官,您要的荷花蕊和河东酒,已经温好了,请慢用!”

小二将酒水摆在桌子上,打了个腔儿就离开了。

几人看着桌上的菜,眼中冒着光,“嗯,闻起来可真香,开吃,开吃!今天要痛痛快快吃上一顿!”

“呦,这汤一小罐,一小罐的,还挺可爱。”

“哎呀,范老弟啊,老姐敬你一杯,这次的事情啊,多亏有你!”

温掌柜到了杯酒,也往范掌柜的酒杯中倒满了酒,她站起身来,拍着范掌柜的肩膀,“我干了,你随意!”

“老兄哪里话,互相帮助,互相成全!”

范掌柜站起身,和温掌柜碰了杯。

“子婠呐,这次可多亏了你,温大姐对不住你啊!”

几人互相碰着杯,抒发着心中的情感,吃的脸红脖子粗。

“来,来,来,干杯!”

这河东酒不比芙蓉桂花酿,烈性十足,温掌柜喝得太猛了些,呛了嗓子,咳得面露青筋。

“慢点儿,温大姐,这酒烈!”

云亦书没有怎么说话,而是看着众人,偶尔符合寒暄几句。

他发现,廖子婠和褚沌石很会应付这种场面,以后的铺面可以放心的交给他们了。

吃过酒后,几人寒暄了一阵儿,便各自坐着马车回到自己店铺了。

…………

离开品香斋,云亦书去了月下缘画坊,也邀请廖子婠一同前去,还让石头去百香阁叫上了赵聘儿。

几人聊了一会儿近况,云亦书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想开个钱庄。”

“钱庄?”

廖子婠和褚沌石面露惊讶之色,随即恢复了平静,他们似乎已经能够很快适应云亦书的稀奇的主意。

“嗯,目前,京城有很多钱庄,但是,据我所知,百姓们对这些钱庄并不满意。”

“嗯,东家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赵聘儿说道。

云亦书笑了笑,“聘儿,还得麻烦你,有空儿找个得力的手下,帮我去看看铺面。”

“这有什么麻烦的,放心交给我吧。”

赵聘儿给几人的杯子倒满热茶,继续说道:“嗯,最近开了几家分店,也认识了一些人,对着京城里面的铺面也是颇有些了解。”

“回去,我就让人去看铺面,开钱庄还是要找个地段好的。”

“行,你办事,我是放心的。”云亦书点点头。

褚沌石沉思着点点头,“这开钱庄讲究还挺多的,用不用提前请个大师算算?”

“嗯,褚兄说的有理,你可有熟识的大师?”云亦书思考着,忽而想到云朵朵就在万佛寺,但是算日子云朵朵也快要回京城了,若是送信过去,怕是来不及。

“嗯,我明天抽空去灵隐寺问问圣僧,问问开业的日子、宜做什么,忌做什么之类的。”褚沌石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那就有劳了。”

几人聊了一会儿,吃了一会儿茶,看见外面天黑了,云亦书说道:“我们先回去了,铺面有合适的直接租下来,银两直接从百香阁香料铺子的盈利里面出。”

“若是地段十分好,就从香料铺子、画坊、丝行里面出钱,把铺面买下来,把房契和地契拿到手。”

“好,放心吧。”

赵聘儿点点头,她犹豫了一下,见云亦书和石头走出了月下缘画坊的门,慌忙开口说道:“东家,有空儿常来铺子里看看!”

此话一出口,她的脸有些微红。

随即又挠了挠头说道:“东家,这里需要你来看看账目!”

“好。”云亦书转头冲着她笑了笑。

……

回到宫里,云朵朵带回来了住持的信笺和万佛寺的供灯,并向云北夜转述了住持天降祥瑞,陛下福寿齐天之类的话,云北夜大喜。

在一阵繁复的接风洗尘后,云朵朵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舒舒服服地躺在了福双宫柔软的床上。

……

第二日一大早,云亦书就来到了福双宫。

二人屏退了下人,一边用早膳,一边互相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皇妹,丝行的那件事情,和丽嫔有关系。”

“丽嫔?”云朵朵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她还真没想到是丽嫔。

“丽嫔,很缺钱吗?”

云亦书摇了摇头:“虽然宫里不受宠的妃子,内务府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但是,妃嫔的月例银子是一分都不会少的。”

“那,丽嫔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用呢?”

“难道是为了给七皇兄攒钱?”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总之,丽嫔看起来虽然身子虚弱,但是这里。”云亦书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可不简单,我们以后要多加注意才好。”

“三皇兄说的是。”

紧接着,云亦秋和云朵朵说了钱都存在钱庄,并且钱庄收取保护费的事情。

“嗯,就是德胜钱庄存钱的话,一年后那里要收取保护费。”

“啊?!”

云朵朵惊呆了,若是钱存在银行,银行是要给利息的,怎么银行还反倒收取存钱的人的利钱呢?

“多吗?”

“嗯,根据所存银两的数目来计算,因为咱们存的钱比较多,所以,他们的收费也挺多的。”

“好,我知道了。”

“为何不考虑换一家钱庄?”

云朵朵啧啧两声,继续问道。

“这京城中的钱庄,都是大同小异,而且,德胜钱庄距离画坊、丝行最近,兑换银票、取银子什么的都方便。”

“不如,咱们开一个钱庄?”云亦书抛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有合适的人吗?”

云朵朵知道,去钱庄的人,可都是三教九流都有,一般的掌柜和管事可应付不来。

“没有。”云亦书摇了摇头。

393第一次去堇之哥哥的家 “不过,赵聘儿,就是香料行的掌柜,有很多认识的人。”

云亦书之前和云朵朵提起过香料行的事情,所以云朵朵对赵聘儿有些印象。

“这开钱庄可不容易,比那丝行、画坊要难的多。”

“这掌柜的得是个八面玲珑、处事灵活的人。”

“有了,可以问问启明兄。”云亦书露出了微笑。

“商彦兄,想必也认识一些。”

云亦书忽而想起来康启明和熊商彦,一个是户部尚书家的孙子,一个是商部尚书之子,肯定认识的人多。

……

冬天很快来到,整个京城被白雪覆盖。

一大早,宫里到处都是清扫积雪的宫女太监们,福双宫内已经烧起了炭火,虽然外面寒冷彻骨,但是寝殿里面温暖如春。

云朵朵正躺在床上不想动弹,这种冬天里窝在被窝当米虫的日子,可真是太快活了!

她和金壮壮盖一床被子,二人肩膀挨着肩膀躺着,窗边有一个小宫女正在念话本子。

“朵姐姐,壮壮想听万虫记……”

云朵朵听话本子听的正起劲,话本子讲到了江南富商大房和二房争家产的关键阶段,但是金壮壮听不懂,她只觉得无聊透顶,哈欠连天。

念话本子的宫女脸色微变,万虫记上讲的都是南阳和西楚、北凉的各种虫子和毒物,书本上面还画着虫子的样貌,看起来毛骨悚然的。

云朵朵刚要开口让宫女换书念,就注意到阿香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阿香姑姑?”

阿香本来是去拿早膳的,可是此刻,她是空着手进来的。

“公主,奴婢刚走出福双宫,就碰到昭阳宫的翠玲了。”

翠玲是昭元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翠玲一大早过来,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情。

云朵朵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阿香有些犹豫地看了懵懂无知的金壮壮一眼:“翠玲说是金夫人病了

云朵朵惊讶地看着阿香,眼中充满了担忧,她又低头看了看金壮壮。

【金夫人病了,堇之哥哥一定着急坏了。】

“冬天,最容易染上风寒了,宫里已经派了御医过去瞧,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壮壮回家里去看看。”

金壮壮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母亲病了:“娘亲……”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有朵姐姐呢,你朵姐姐可是小医官呢!”

“壮壮,快收拾东西,我和你一起回金府!”

“公主,如今外面天寒地冻的……”

阿香一边收拾着金壮壮的东西,一边和云朵朵说话,她有些担心云朵朵出去会染上风寒。

“阿香姑姑,别担心,我的身子强壮着呢!”

“阿香姑姑,把我的药箱带着。”

阿香只好答应,不再言语,闷声给二人收拾东西。

……

马车早就准备好了正等候再宫外,云朵朵和金壮壮带着药箱往金府走。

北方萧瑟,街道两旁树木都已是萧条颓败的景象,路上一个商贩都没有,许是挨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街道上很是安静,寂静就像是一场轻柔的雪,和缓而安静。

“真是天太冷了,路上都没有什么人。”

云朵朵掀开车帘看了看。

到了金府,云朵朵注意到,和其他府邸的设计不同,金府有很多竹林,但是在院子里看不到任何和水有关的东西。

【看来,之前送来的假万佛寺信笺还挺管用。】

管家看到云朵朵的时候,心中一凛,想让下人们都出来给云朵朵行礼。

云朵朵摆了摆手,示意他直接进去看金夫人。

【她是来看病人的,又不是来摆排场耍威风的。】

“带我们进去吧,别惊扰了金夫人休息。”

管家点点头,他浑身紧绷,生怕怠慢了南阳最得宠的九公主。

到了金夫人寻芸歌的卧房,里面传来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娘亲!”

金壮壮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寻芸歌的卧房。

“壮壮快过来,让娘抱抱。”

金壮壮在丫鬟的服侍下脱掉了外袍,脱了鞋窝进了寻芸歌的怀里。

“金夫人。”

云朵朵跟在金壮壮的后面,轻轻地说了一声,她看着窝在寻芸歌怀里的金壮壮,十分的羡慕。

【有娘亲,真好……】

【我也想要这温暖的怀抱……】

“朵朵也来啦。”

寻芸歌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她冲着云朵朵笑了笑。

金堇之正在偏房熬药,听到动静,伸长脖子看了看。

【怎么好像听到了那小丫头的声音?】

金堇之摇了摇头。

准是他听错了,这个时节和时辰,她准保在宫里睡懒觉呢。

金堇之端着一碗粥和一碗汤药走进了寻芸歌的卧房。

“来,喝药了。”

他抬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云朵朵,微露惊诧之色。

【小丫头还真来了。】

【这么冷的天竟然没睡懒觉……】

云朵朵听着金堇之心里的话,直想翻白眼,【风评被害。】

【她可是很勤快的好不好!】

金堇之将手里的粥碗递给了寻芸歌,寻芸歌一勺一勺地喝着。

“朵朵,是不是没吃早膳呢?”金堇之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她和金壮壮自打睁开眼睛就躺着床上耍赖听话本子,一口热乎饭都没吃上。

“你等着。”

金堇之没等云朵朵反应,就起身离开了卧房,片刻后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吹了吹粥碗上的热气,递到了云朵朵的面前。

“快喝吧,还热乎着。”

“我早起熬的粥。”

云朵朵看着手里热乎粘稠的粥,心里很是欢喜,她这是第一次吃堇之哥哥亲手做的粥。

“嗯,好香!”

粥很粘稠,很好吃。

在被窝里的金壮壮闻到米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锅锅,壮壮也想喝粥。”她扒拉扒拉金堇之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金堇之这才回头注意到床上的金壮壮。

“哎呀,壮壮也在呢。”

金壮壮满脸黑线地看着金堇之。

金堇之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粥没有了……”

“冬儿,快去让厨房做些早膳送过来!”

金堇之对着寻芸歌的侍女冬儿说道。

“是,少爷。”

394呜呜呜,哥哥心里只有朵姐姐…… 金壮壮对自家哥哥的反应很是不满意,她看了看云朵朵手里的空碗,舔了舔嘴唇。

【呜呜呜,哥哥心里只有朵姐姐……】

【锅锅把我给忘了……】

云朵朵将最后一勺粥送进嘴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光是金堇之忘了金壮壮,她也忘了金壮壮和她一样,没有吃早饭。

“夫人,把药喝了吧。”

金夫人身旁的侍女,将药碗递到了金夫人的面前,金夫人皱着眉头将药喝下。

云朵朵闻着那浓重的药味儿,看着金夫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种苦汤药得连着喝好几天才能见好。】

看着金夫人躺下休息,金堇之和云朵朵就走了出来,不再打扰她休息。

房间内服侍的丫鬟,十分熟练的去关窗户,往屏风后面的小炉子里面添了几块香碳。

金壮壮也从温暖的被窝里面被丫鬟抱了出来。

“堇之哥哥,金夫人是怎么染上风寒的啊?”

云朵朵从进门就开始观察,府上除了金夫人,其他的人并没有染上风寒的。

说明,这风寒并不是由病毒引起的。

“前阵子,母亲因为我的婚事过于操劳。”

金堇之懊悔地叹了口气。

“后来,是不是因为万佛寺的信笺,堇之哥哥的婚事就此作罢了?”云朵朵扬着头问。

金堇之诧异地看了云朵朵一眼,这件事情他母亲不让下人往外面说,还是他亲自问才知道的。

“呃,我,我之前不是去了万佛寺嘛,听说的,呵呵,听说的。”

云朵朵打着哈哈,将这件事情圆了过去。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有没有心上人,想不想成亲。

但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后来,天气冷了,母亲夜里去佛堂给我和父亲祈福,夜里着了凉。”

金堇之不再谈自己的婚事,而是继续回到云朵朵最开始的问题。

云朵朵点点头,原来如此。

“父亲请了京城中又名的郎中,陛下也从宫里派了御医来,母亲的身体底子好。”

“希望能尽快好起来。”

“走吧,我带你参观参观。”

金府很大,金堇之带着云朵朵四处走了走。

……

傍晚十分,金夫人忽然发起了高烧,金将军金萧然急得团团转。

宫里请来的御医、京城有名的医官大夫都给金夫人把了脉,但都说要静养,这病得慢慢治疗。

可是金将军看着床上皱眉,十分难受的夫人,心疼的不行,但是又没有法子。

“先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吧。”

郎中写药方那个的时候,云朵朵在一旁都看到了。

【这药虽然也能治病,但是疗效太慢了。】

【金夫人已经发烧了,不吃退烧药怎么行?】

云朵朵很想上去帮忙,但是她药箱里的药和南阳的中药材不同,若是贸然拿出来,恐怕众人不会相信她,还会把她当作妖女。

她决定等到晚上没有人的时候,再偷偷给金夫人喂药。

“你快去,拿一些热毛巾过来,给夫人擦擦额头上的汗。”

金将军满眼心疼。

大夫说了,要用被子捂着捂出了汗才行。

忙了一阵之后,金将军上下眼皮直大家,便换金堇之来守夜。

云朵朵再次来到金夫人的卧房的时候,金堇之刚好接到宫里的来信便出去看。

【这个时机刚刚好。】

“我来吧。”

云朵朵接过冬儿汤药碗,示意丫鬟去拿一条热毛巾过来。

趁着冬儿出去的空当,云朵朵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她把碗里的药汤倒进了床边桌子上的花盆里,从怀里掏出退烧药放进了金夫人的嘴里。

云朵朵看到金夫人将药都吞咽了下去,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吃了这退烧药,明天一早就会好了,也不会头疼恶心难受了。】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少女尖锐的喊叫声。

云朵朵本来就是暗中喂药,浑身紧张僵硬,此刻听到身后的喊叫声,更是吓了一跳。

她转头去看,只见那少女穿了一件水白色的束腰莲花裙,头戴珍珠簪花,看起来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

【妥妥的白莲花的样貌。】

“你,你竟然给姑母下毒!”

【这是哪号人物?长的倒是楚楚动人的,就是脑子笨了点儿。】

【她堂堂一国公主,黑灯瞎火地来下毒害人,她图啥啊?!】

“我要去告诉表哥!”

那少女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正好撞上拿着热毛巾进屋的冬儿。

冬儿诧异地看着跑出去的少女,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的云朵朵,一脸的疑惑。

“冬儿,那人是谁啊?”云朵朵看着那少女离开的背影问道。

“是,少爷的表妹,夫人哥哥家的嫡女。”

原来是是金夫人哥哥家的女儿。

“堇之哥哥的,表妹……叫什么名字?”

云朵朵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他有个表妹的事情,她从来都不知道。

“寻蓓蕊……”

看着冬儿的神情,她知道刚才寻蓓蕊对她的指控,她都听到了。

“冬儿,你觉得,我会给你家夫人下毒吗?”

云朵朵直直地盯着冬儿看。

冬儿摇摇头,将手里的热毛巾递给了云朵朵:“公主和小姐日日住在一起,公主没道理害夫人。”

她说的小姐就是指金壮壮,金府的人都知道,金壮壮自打出生便和云朵朵一起住在宫里。

“而且,奴婢听说过公主的事迹,公主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不少人,还一锅端了山贼,奴婢知道,公主是好人,是大好人!”

冬儿因为主子病着,一整天都是闷闷的,这会儿说起云朵朵,倒是高兴了起来。

【瞧瞧,瞧瞧,一个丫鬟都比寻蓓蕊这种正头小姐拎得清。】

云朵朵有些欣慰地看着冬儿。

二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表哥,就是她,她趁着周围没有人,给姑母下毒!”

寻蓓蕊拽着金堇之,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指着云朵朵咄咄逼人:“我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表哥,你看,她把药倒进旁边的花盆里面了,花盆的土还是湿的!”

395堇之哥哥,会不会相信他表妹说的话? 寻蓓蕊将花盆端起来,举到了金堇之的面前,得意地看着云朵朵,那目光似乎再说,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金堇之没有说话,走到金夫人的身旁,帮他母亲掖好了被子。

云朵朵注意着金堇之的动作,心中惴惴不安。

【堇之哥哥,会不会相信他表妹说的话?】

【毕竟,他们是有一些血缘关系的。】

【而且,花盆里面的土确实是湿的,闻味道也能闻出来是我倒了的汤药。】

【他……会赶我出去吗?】

云朵朵忐忑地看着金堇之,两只小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她的心中很乱,想听一听金堇之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什么都听不到。

虽然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她既害怕又期待着,想看金堇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胆!你敢污蔑……”

原本跟着管家去给云朵朵拿被褥的阿香,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她走到云朵朵的面前,挡在了她和寻蓓蕊之间。

阿香是宫里的人,平日里没少处理教训宫女太监,生气的时候,身上那凌厉地气质吓得寻蓓蕊后退了两步。

她哪里见过如此有气势的下人。

“阿香姑姑……”

云朵朵扯了扯阿香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咱们,出去吧,别打扰了金夫人休息。”

云朵朵轻声说道,随后站起来,低着头耷拉着脑袋准备往外面走。

走到金堇之身边的时候,云朵朵停下了脚步:“堇之哥哥,我先回宫了。”

“不打扰金夫人休息了。”

“明日,我会让太医院和尚药局的人送些药过来。”

她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金夫人。

【希望,金夫人明天能好起来。】

“很晚了,外面太冷,别回宫了,今晚就在府上住下。”金堇之拦住了云朵朵。

“冬儿,带公主回去休息吧。”

金堇之拽下身上的披风,披到了云朵朵的身上,示意冬儿带着云朵朵和阿香去休息。

云朵朵有些惊讶地看着金堇之,没想到他什么都没有问自己。

寻蓓蕊看到这场面,恨的眼睛要滴出血来。

“表哥,你为什么不把她赶走啊?!”

【这几日都是我守在姑母的身边服侍,可不能让她抢了功劳!】

“朵朵不会那么做的。”

云朵朵听着身后的说话声,心里有一股暖流流淌在心间。

“表哥,我亲眼看到的,这天杀的给姑母下药!”

寻蓓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金堇之,不明白为何他要对她百般维护。

“朵朵不过是个孩子,你为何要抓着她不放?”

金堇之罕见地语气不悦,皱着眉看着寻蓓蕊。

寻蓓蕊楞了一下,她比云朵朵大了好几岁,她也从来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置气。

只是,今日见到云朵朵的时候,她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寻蓓蕊说不过金堇之,又斗不过云朵朵,气得一跺脚,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

寻蓓蕊咬紧了嘴唇,气得胸膛起伏不停,她身旁的丫鬟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安慰。

“早知道,白天就不睡觉了,连府上来了人都不知道。”寻蓓蕊懊恼地说道。

夜里,寻蓓蕊陪在金夫人的身边照顾,白天补觉。

“小姐,金府有人照顾金夫人,奴婢看,小姐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丫鬟心里其实想的是,府上有人照顾金夫人,自家小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要拉着自己日夜颠倒,睡不好觉。

“那丫头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寻蓓蕊这才觉得疑惑奇怪,她来过几次金府,但是从没有见过那个小丫头。

“小姐,那可是金府的贵客。”

“贵客?”

“一个黄毛小丫头,也能算是贵客?”

寻蓓蕊十分的不以为然,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

“奴婢不敢说,怕说出来吓着小姐。”丫鬟有些犹豫,刚才寻蓓蕊那般得罪公主,怕是公主绕不了她。

“嘿呦,你尽管说,还怕吓着我,你快说出来吓死我吧!”

寻蓓蕊翻了个白眼。

“到底是谁家的小姐?”

“姓云。”

“云?国姓?”

寻蓓蕊眼皮一跳,金府在京城的地位已经很高了,若说是金府的贵客,那可能是地位极高的人。

“是皇室的人?哪个亲王府的郡主啊?”

寻蓓蕊琢磨着,哪个亲王府的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女童。

“不是,亲王府的。”

丫鬟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她在心里直叹息。

【哎,小姐什么时候能了解了解当下京城的情形啊!】

【整日闷在屋子里面弹琴唱曲,两耳不闻窗外事,连皇亲国戚都不认识几个。】

【京城有名的那几个大家闺秀,哪个不是攀龙附凤的,希望给自己找个好姻缘啊?】

【偏偏,小姐是个一根筋的,认准了济北王小金将军。】

【可是济北王哪里曾正眼瞧过她,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难不成是郡王府的嫡女?”

丫鬟继续摇头。

“害,那就是个宗室的孩子喽,不过是个落魄户,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就说嘛,连个仪仗队都没有,孤零零的就带了个侍女,能有什么大来头?”寻蓓蕊满不在乎地冷哼道。

“不足为惧。”

“是,公主,九公主……”

寻蓓蕊一下子从凳子上跌坐了下来,嘴里的茶水喷了一地。

“什么?!”

“你,你再说一遍?!”

“是南阳唯一的九公主。”丫鬟再次确认道。

“传闻,如今的瑞王在九公主刚出生的时候,日日陪在九公主身边给她念话本儿听。”

丫鬟在一旁给寻蓓蕊普及京城坊间的传闻。

“陛下,更是给九公主赐了封号和封地。”

“总之,小姐,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受宠。”

【完了,完了,刚才,她可是对南阳唯一的公主,大不敬了……】

【如是父亲和母亲知道了,非得打死她不可!】

“还好公主大度,刚才并没有责怪小姐。”

“可是,小姐也看到了,公主身边的那位姑姑,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好惹的。”

“哎,小姐,您自求多福吧……”

丫鬟叹了口气,她家小姐要是被罚了,她肯定也跑不了。

396不……不会吧?!他都看见了? 寻蓓蕊满面愁容:“那丫头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怎么会是公主呢?”

“虽说长的是比寻常的女童漂亮不少,可是,那举手投足和普通人没差别啊?!”

寻蓓蕊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都说,公主都是趾高气昂的吗,她身上可是半点公主的气质都没有啊?!”

“你是不是搞错了?”

寻蓓蕊转头看站在身旁的丫鬟。

丫鬟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寻蓓蕊看着丫鬟坚定的神色和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

次日清晨,金将军高兴地发现,金夫人的高烧已经退了,而且感冒已经好了大半。

他这几日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夫人,夫人的烧退了!”

“夫人啊,你感觉可好些了?”

金将军将金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

“你快放开我,我都快喘不上来气了!”

金夫人拍了拍金将军的肩膀。

“好好好,你快躺下休息。”

“啊呀,快,快去谢过宫里的御医和医官的大夫!”

金将军高兴地握住了金夫人的手,转身吩咐丫鬟去谢人。

宫里来的御医和京城有名医官的大夫正在往金夫人的卧房走,路上碰到了金将军派来的丫鬟。

“多谢二位大人的救命之恩!”

管家领着丫鬟拱手谢过两位医者。

“老爷,让奴婢谢过二位大人!”

丫鬟行了一礼,将银子塞进二人的手里

拿到一袋子银两的御医和大夫面面相觑,相视无言,眼神里都露出了疑惑。

【金夫人的病,好了?】

如果按照他们的方子来治病,最快也要两三天才能见好,难道是金夫人体质特殊,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啊,是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金夫人是有福之人啊!”

御医和大夫深知这不是自己的功劳,都推脱着不收银子,但是奈何抗拒不了管家和丫鬟的坚持,只得收下那一袋子沉沉的银两。

【金将军对金夫人的感情还真是深啊!】

御医和大夫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心中发出感叹。

……

金夫人的病大好之后,金府一扫阴霾,府上的下人们也由衷地高兴起来。

整个院子里面的药味儿也淡了不少。

云朵朵也听说了金夫人大好的消息,心中很是欢喜。

【金夫人的病好了,堇之哥哥就不必担心了。】

她准备用过早膳就回宫,宫里还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她这个奶团子。

天气越来越冷,她得去寿昌宫给皇祖母和张嬷嬷把把脉,准备些补气血的方子。

京城里新开的几间铺面,她也要拉上三皇兄一起去看看。

快到年关了,买香料、丝绸和字画送人的顾客是越来越多。

“公主,吃一块这个,冬儿说,这是昨天金夫人亲自吩咐人做的。”

阿香夹起一块豆腐放在了云朵朵的碗里。

【昨天被寻蓓蕊好一番污蔑,想必金夫人也是心中过意不去,但是又不好开口,才吩咐厨子做了这么一桌子好吃的。】

“嗯,好软好滑的豆腐!”

【针不戳,滑溜溜啊!】

正在屋子里面吃饭的时候,金堇之走了进来。

【堇之哥哥?他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堇之哥哥,吃了吗?”

云朵朵指了指桌子上的豆浆和包子问他。

金堇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眼神温柔,语气充满感激地说道:“朵朵,谢谢你。”

“谢我?”

“若不是你,我母亲的病不会这么快就好。”

云朵朵忽而身子一僵,手里抓着的肉包子掉在了桌子上。

【嘴里的豆腐登时就不香了。】

【心肝尖儿猛地一颤,瞳孔猛地收缩,两只不长的腿一下子并在了一起!】

【不……不会吧?!他都看见了?】

云朵朵盯着金堇之的眼睛,用眼神询问。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都知道?】

【我都知道。】

【晚上,母亲睡下之后,我都看到了。】

金堇之用眼神回复的同时,心里也在给她答复。

云朵朵不淡定了,她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所有人都睡着了,她从药箱里面摸出了温度枪和可能会用的上的药物,瓶瓶罐罐的塞了满怀。

月黑风高,她贴着墙根神经紧绷地摸到金夫人的卧房。

她一路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金夫人的房门,走到了金夫人的身旁。

屋子里面,守在金夫人身旁的冬儿睡的很沉。

她将温度枪放在金夫人的额头上,温度枪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三十八度五。”

云朵朵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蹲到了床底下,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寂静的夜里,这冰冷的机器声,十分响亮清脆。

还好,她进来的时候,在屋子里放了迷香,这才没有人醒过来。

她刚开始发现药箱给她提供了温度枪的时候,十分的诧异,没想到不是原始的温度计,而是自带报数功能的温度枪,只是,她忘记了关智能语音。

【还好,没有人醒过来,吓死我了真是……】

【金夫人,已经发烧到38.5℃了。】

云朵朵看着温度枪上显示的结果。

【得吃抗生素。】

(如果体温超过38.5℃以上可以给予一定的抗生素,例如左氧氟沙星、青霉素或者给予一定的头孢菌素等,都可以治疗感冒、发烧。)

【而且,这么严重,得挂点滴。】

她给金夫人喂了一粒左氧氟沙星,然后根据药物成分,配比了一瓶治疗感冒的药水,准备给金夫人挂点滴。

【打了我独家秘制的药水,保管药到病除。】

【有我在,没意外。】

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她忽而发现,这点滴没有能挂上去的架子。

【啊,这,太不给面子了……】

【总不能让我站在凳子上一直举着这药水吧?】

云朵朵眼巴巴地看着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丫鬟。

以往在医院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她身边的助理或者是护士来做的,哪里用得上她来动手。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腿。

【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啊?!】

她环顾着四周。

【咦,有了!】

397他是第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 她看到了墙角挂着狐狸毛大氅的衣服架子,她将衣服架子挪过来,将药水挂在了衣服架子上,然后给金夫人扎针输液。

看着药水慢慢地流进金夫人的静脉,这才放下心来。

她守在金夫人的身旁,准备等点滴打完了,将作案现场收拾干净后再走。

看着看着,云朵朵大眼瞪小眼,手杵着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有多久,云朵朵忽而感觉到脖子上一股嗖嗖的凉风。

她猛地惊醒,擦了擦嘴,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才放下心来。

她知道直接挂药水的疗效最快,可是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南阳人是没见过的,她只能晚上来偷偷的用。

看到药瓶里面的最后一滴药水流进了金夫人的身体里,云朵朵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好现场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

云朵朵拍了拍头,从回忆中抽离,不敢置信地看着金堇之。

【昨天晚上,明明周围没有人啊?!】

【堇之哥哥,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他是第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

【若是别人,手起刀落,杀人灭口就完事儿了,可,他是堇之哥哥啊……】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云朵朵有些苦恼地看着他。

金堇之摇摇头:“等你想说的时候,你自会告诉我。”

阿香听着二人的对话,没头没尾的听不明白二人在说些什么。

云朵朵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朵朵,这是准备回宫了吗?”

云朵朵点点头。

二人正说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臣女,参见公主。”

【呦呵,这还是昨天那个趾高气昂的寻蓓蕊吗?】

寻蓓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这是,闹哪一出?!】

云朵朵还没有从上一个惊吓当中恢复过来,这么快又来了另一个惊吓。

“昨日,臣女心中担忧姑母的安危,心直口快,说错了话,还请公主见谅。”

寻蓓蕊带着哭腔苦苦地哀求。

“若是公主气不过,请公主责罚,只是,求公主放过臣女的父母亲族。”

寻蓓蕊身旁的丫鬟也跟着主子一起跪在地上。

“你走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云朵朵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她还没吃饱饭呢,一会儿肉包子都凉了!】

“只是奉劝你一句,眼见不一定为实。”

“不要恶意地去揣度别人。”

云朵朵淡淡地说完,说完看了看她身旁跪着的侍女。

“哦,对了,你身旁的丫鬟挺机灵的,没事儿,多和她聊聊。

“昨日,是哪个说我皇妹的坏话?站出来,看本皇子削不削你?!”

身后传来一个少年威胁的声音。

金府众人齐齐回头,只见是三皇子云亦书。

“皇兄?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接皇妹你啊!”

寻蓓蕊心虚又害怕地看着说话的人,心里直犯嘀咕,【这是皇子吗,好俊朗的皇子……】

云朵朵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寻蓓蕊还真是墙头草,之前不是喜欢堇之哥哥吗?这会儿这是又看上皇兄了?】

【不行,我得赶紧带着皇兄跑,可不能让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祸害了三皇兄。】

“参见三皇子。”

云朵朵卧房附近的丫鬟家丁们听到动静都过来行礼。

【看来,九公主受宠的传闻是真的,连三皇子都过来亲自接九公主了。】

【惹不得,惹不得……】

【将来,谁要是娶了九公主,可有苦头吃了,那不得在手心里捧着啊!】

“皇兄听说你受人欺负了?”

云亦书环顾着众人,寻找着罪魁祸首。

【三皇兄什么时候消息这么灵通了?】

“走吧,皇兄。”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闹出这么大阵仗来,云朵朵有些不好意思,推着云亦书往外面走。

“堇之哥哥,我回宫啦!”

“帮我跟金夫人,金将军告个别!”

云朵朵并没有称呼二人为金伯父,金伯母,只觉得这样的称呼更自在。

阿香跟在二人的身后,一起离开了金府。

……

离开了金府,几人直奔品香斋。

“皇妹,若是下回受委屈了,只管告诉皇兄,皇兄帮你出气!”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皇兄都会护着你,给你撑腰!”云亦书怜爱地看着云朵朵。

有些心疼。

“放心吧皇兄,都是小事儿!”云朵朵有些感动。

“等摊上大事儿了,朵朵自会去找皇兄!”

说着话,几人看到了早已等候在品香斋的康启明。

“朵朵妹妹,启明哥哥给你带了糖人!”

康启明拿出来一个小兔子形状的糖人,放在了云朵朵的面前。

“去去去,谁是你妹妹?别在这攀关系。”

云亦书一把拿起那糖人吃了起来。

云朵朵舔了舔嘴唇,看的目瞪口呆。

【三皇兄,不是说好护着我的吗?怎么吃我的糖人呢?!】

“欸,我说老三,你怎么忘恩负义呢?”

“你那铺面不是我给你找的?掌柜的不是我找的?我这也是惦记着咱朵朵妹妹!”康启明辩驳着。

“商彦兄这里!”云亦书不理会康启明,而是冲着门口挥了挥手。

熊商彦看到云亦书点了点头,走了进来。

他一坐下,就注意到了对面坐着的漂亮小女孩:“原来这位就是九公主,百闻不如一见啊!”

“果真可爱漂亮,还透露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云朵朵老脸一红,开始喝果饮。

“快,说正事儿。”

云亦书催促道,他的妹妹,当然要他自己宠着。

“嗯,上次说道钱庄,掌柜的人选,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叫苏步青的。”

【苏步青?这名字好啊!】

云朵朵的眼睛亮了。

【苏步青=数不清,做钱庄的掌柜,那岂不是钱财数不清,源源不断滚滚而来?!】

“嗯,让苏步青去帮着你打理钱庄,他以前是钱庄的伙计,后来在府里做过一段时间账房。”

熊商彦继续说道。

“只不过最近他回乡下探望亲人,如今也该回来了。”

康启明接着说:“这人我也听过,苏步青摸爬滚打数年,认识不少人,三教九流的,他都接触过,遇到事儿了,他能帮着你解决。”

398多多钱庄 云亦书十分赞同:“如此甚好,这苏步青若果真如你们所说,是个混过商场的,那必定能够灵活应对,解决钱庄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

熊商彦点点头:“对,对内管理好手下和账房,预防账房做假账。”

熊商彦的爹和祖父都在商部工作,他对于商场上的事情很是了解。

云亦书十分重视他的建议,他赞成道:“对外呢,要能打点好和官员、其他同行之间的关系,还要能维护好主顾们。”

云朵朵也十分认同,她想起来前世的时候,做小本经营的店面,经常会被市场监督、城管地税的人刁难,还是要和管理片区的管理者们处好关系才行。

“我说老三,你个皇子,官员不得上赶着巴结啊,你这还瞻前顾后的!”

康启明对于刚才云亦书抢走了他给朵朵妹妹准备的糖人的事情很是不满,话里话外的呛他。

“低调,低调。”

云亦书赶紧伸手捂住了康启明这个大嘴巴,担心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他这才松开捂着康启明嘴巴的手。

“铺面呢,铺面看好了吗?”

熊商彦笑着看两人:“开钱庄,钱庄的位置一定要好。”

京城有那么多钱庄,他们的钱庄要是开在犄角旮旯,人迹罕至的地方,肯定不会有人去的。

“铺面,我找人去帮我看了,是香料铺面的掌柜赵聘儿去看的。”

“嗯,既然要开钱庄,就开个大一点的,以后啊,咱们赚的银子,也可以存到自己开的钱庄里了。”

“你说,这钱庄起什么名字好呀?”

康启明翘起了二郎腿,一想到钱庄要开起来了,心中不免高兴。

他作为户部尚书康富国的孙子,府上有不少银子,存在钱庄要花去不少保管费。

这下倒好,自己当了东家,开了钱庄,想存多少,就存多少,想怎么存,就怎么存。

“这钱庄呢,就是汇集天下钱财嘛,金子越来越多,金盛怎么样?”

熊商彦用手指沾了沾杯子里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上“金盛”两个字。

“金盛钱庄……”

“‘庄’字有着信用交易四通八达之意,嗯,好,这个好!”

康启明沉吟了片刻,琢磨着这几个字。

“朵朵,多多钱庄,多多钱庄怎么样?”云亦书看来云朵朵一眼,提议。

“多多……”

“银票多多,元宝多多,这名字好理解,而且寓意也好。”

熊商彦点头表示赞成。

“更重要的是,和朵朵的名字一样!”康启明给云朵朵夹了一块夹了肉的藕饼。

一直在看热闹的云朵朵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想想有一家以自己名字的谐音命名的钱庄也挺好。

【整挺好。】

“朵朵,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蛮好听的!”

“慢慢的,以后啊,可以办理存放款,银两汇兑,吸收存款、放款,我们不收保管费,还要给存款的人利息。”

云朵朵的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汇兑,利息……”

云亦书又有些听不懂了。

“总之,我们要做的和别家钱庄不一样!”

“第一步要造势,要扩大钱庄的名气,大家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家钱庄,都会来看看。”

“嗯,好主意。”

“对,名气大了,就会有源源不断地生意来。”

几人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琢磨着怎么给钱庄造势。

……

两日后的上午,云亦书从锦绣丝行回来,正在集溪亭休息,石头来禀报说苏步青回来了,是否现在见见他。

真是个好名字,【苏步青=数不清】

数不清的钱财,滚滚而来。

“商彦兄之前和他谈过吗?”

云亦书想着,若是熊商彦和这苏步青谈过了,自己就不必多说生意上的事情,只需要略微提点一些注意事项就行。

“熊公子派来传信的人说,和他聊过了。”

“嗯,好,把人带进来吧。”

云亦书照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仪容仪表,他知道比起那些混迹商场多年的掌柜们,自己的年纪小,经验少,在气势上,这东家得镇得住掌柜的才行,他整理好衣着,调整好表情,坐在石凳上喝茶。

“小的,苏步青,参见东家!”

正等在外面的苏步青跟着石头进来后,注意到云亦书的神态,深深地行了一礼。

苏步青看上去三十多岁,身宽体胖,皮肤较白,身穿深棕色长袍,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大耳朵厚嘴唇,满面红光。

他的名字听起来文邹邹的,但是整个人看上去是和文雅一点不沾边儿。

倒像是上了年纪的精神小伙儿。

云亦书看着苏步青的面向,心中不免疑惑,这人长得滑溜溜的,但是脖子上还带着串佛珠,又给人一种忠厚老实的,能当钱庄的掌柜吗?

不过,云亦书注意到了苏步青那非同一般的耳朵上。

这一双大大的招财耳到是真不错。

【确认过眼神,不是一般人……】

“快请起,苏兄,请坐。”

云亦书示意他在自己的对面坐下。

“苏兄,我有话就直说了,你呢,是熊兄十分信任之人,我最近要开一个钱庄,不知你是否愿意去当掌柜的?”

“小的愿意!多谢东家赏识!”

苏步青拱手说道,他有一身的本事,就是无处施展抱负。

“嗯,若是去当了掌柜,还希望你的嘴能够严一些,该说的不该说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的明白,请东家放心。”

苏步青的眼珠子提溜提溜地地转着,他明白,许多东家都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至于钱庄的东家和商部的官员是发小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说出去。

“小的记住了,谨遵东家教诲。”

苏步青十分恭谨地看着云亦书。

“行,中午呢,我们去品香斋聚一聚,带你见见其他的掌柜。”

苏步青点点头,“是,东家。”

……

辰时,云亦书从宫里出来,和刚从紫宸殿出来的云朵朵碰上了。

云朵朵知道三皇兄要去吃好吃的,便一起跟着出去了。

“三皇兄,我和你一起去恰饭!”

“恰饭?”

399来了老弟 云亦书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去吃饭。”

到了品香斋的时候,廖子婠、苏步青、赵聘儿和褚沌石已经在品香斋的二楼了,聚在品香斋深处的雅间点菜。

这间雅间的门、窗框和桌椅用的是上好的黄色楠木,看上去十分雅致,闻起来有淡淡的木香,几人拉开凳子,各自坐下。

伙计赶忙来招呼着,几人各点了一道菜。

“多点一些吧,他家分量小。”云亦书说道。

“那就再来个,花菇鸭掌、五彩牛柳、虎皮凤爪和清炒菜心,今儿个喝茶?”

褚沌石试探着问道。

云亦书点点头,“今个儿喝茶吧,不喝酒了。”

“好,那就来一壶碧螺春,再来一壶正山小种,就这些吧!”

伙计答应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上来了菜,将海虾红米糕、随上荷叶卷、香煎萝卜糕和两壶茶水摆在了方形的木桌上。

“各位客官,这是本店赠送的栗子蒸糕,请慢用。”

小二得了品香斋掌柜的吩咐,这几位是常来的主顾,而且看上去不差钱,要好生招待着。

“多谢,有劳了。”

“他家这小青花瓷的小茶壶,还蛮好看的。”

“可不是。”

“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钱庄的掌柜,苏步青,苏大哥。”云亦书笑着说道。

“苏大哥,这位是子婠,丝行的掌柜,聘儿,香料行的掌柜,这位是沌石兄,画坊的掌柜。”云亦书向苏步青一一介绍着几人。

“幸会,幸会。”

几人拱手打着招呼。

“日后,咱们的利钱就都存到咱们自家开的钱庄去。”

众人点点头。

“东家,铺面我已经看好了,这是地契和房契,就在京城的中心地带。”

赵聘儿从怀中掏出一张棕色的纸,递给云亦书。

“嗯,有劳了,铺面大吗?有几层?”

“铺面很大,一共有三层,看上去也很气派。”

赵聘儿一向是个热情大方的姑娘,只是在面对云亦书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有些僵硬,说话措辞也很是小心谨慎。

“不过就是价钱高了些,这家原本是一家酒楼,后来主人犯了事儿,便往外卖,想买的人很多。”

“我想着,既然我们要开钱庄,气魄自然是不能少的,要让百姓觉得咱这钱庄资金雄厚,才放心把钱存到咱们钱庄来。”

“小赵说的对。”褚沌石附和着。

“嗯,这地契的钱你就从几家店铺的盈利里面扣吧,够吗?不够的话我再补给你。”

云亦书看了一眼地契和房契上的钱,数目很大。

“这钱已经和子婠、沌石一起算过了,够的,还有剩余。”

云亦书点点头,看向褚沌石,“褚兄,大师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去了灵隐寺上香,请教了一位大师,大师说,下个月十五后开业最是吉利。”

褚沌石双手合十摆了一个敬佛的姿势。

“嗯,正好这段时间用来装扮铺面。”

“对了,东家,我擅自做主,请了一位朋友来当钱庄的二掌柜。”苏步青说道。

钱庄事务繁多,铺面又大,一个掌柜根本料理不过来。

“哦?人可来了?”

正说着,只听到外面传来雄厚的、气喘吁吁的声音:“苏兄!”

苏步青转头一看,正是他请过来的二掌柜。

“来了老弟……”

“哎呦,苏兄,俺听伙计们说各位在这个雅间吃饭,俺就进来了,来晚了,实在是对不住,不打紧吧?”

“不打紧,不打紧,快坐。”

苏步青招呼着宋元宝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元宝,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钱庄的东家,这位是廖掌柜,这位是赵掌柜,还有这位是褚掌柜。”

苏步青将刚认识的几位掌柜介绍给了宋元宝。

“几位,这是我兄弟,宋元宝。”

云朵朵眨巴着眼睛,【这名字也不错,送元宝……】

宋元宝不停地点着头,“东家好,各位掌柜的,叫俺宋老六就行,俺在家中排行老六。”

【宋老六……】

云朵朵很满意苏步青和宋元宝的名字,这做生意嘛,就是要图个吉利。

云朵朵仔细看着眼前这人,宋元宝身穿粗布衣裳,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看上去很有力量,说话的声音也是雄厚有力,嗓门很大,穿透力很强。

他的头发扎起了一个辫子用布带围在脑后,嘴唇上的络腮胡向上翘着,随着说话一动一动地,甚是可爱。

【在京城,倒是少见这种发型的中年男子。】

“宋兄,来,快喝口茶。”

云亦书淡淡笑着说道,给宋元宝倒了一杯茶。

“好,好,谢谢东家。”

“叫我宋老六就成……”

宋元宝双手托着茶杯底。

几人畅想着钱庄的未来,一边吃饭一边计划着钱庄开业前的准备事项。

……

这一阵子,云朵朵过的异常忙碌,她既要经常和云亦书去准备钱庄开业的事情,又要插空去瑞王府,看望大皇兄和她的两个大胖侄子,还要经常去寿昌宫给ta 皇祖母把脉开方子。

虽然忙碌,但是她很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

这一天,云朵朵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阿香拿着一个漂亮的红色请帖走了过来。

“公主,这是金府送过来的请帖。”

云朵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阿香手里大红的请帖的时候,第一反应是……

“阿香姑姑,堇之哥哥要成婚了吗?”

“这可是结婚的请柬?!”

云朵朵登时就不困了,心肝尖儿直发颤。

【呜呜呜……才几天米有看见堇之哥哥,怎么就发生了这天大的事情?!】

云朵朵懊恼地捶胸顿足。

【难道美男和事业不可兼得吗?】

阿香看着云朵朵的样子和反应很是疑惑,还有她的问题。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公主,小金将军要成婚了吗?”

阿香皱了皱眉。

“奴婢,没有听说啊。”

如果是这等大事,宫里没道理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阿香看了看在屏风旁换炭火的柳嬷嬷,柳嬷嬷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

云朵朵抱着膝盖缩到了床角,警惕地看着阿香手里的红色请柬。

“那这请柬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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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你全家都没见过世面 “奴婢听送请柬的人说,金夫人生病期间,不少朋友送来了各类药材和祝福。”

阿香不明白云朵朵为何对这个请柬如此抗拒。

“正好过完年了,在朝臣们休沐的最后一天,金府想宴请亲朋好友,以表示对他们感谢。”

“正好趁着大家都休假,办一个夜宴,这不,送来宫里一个请柬,请公主过去呢。”

阿香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红色请柬,递给了云朵朵。

“害,原来是答谢宴啊!”

云朵朵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打开请柬看着里面的字。

“答谢就答谢嘛,用哪门子的红色请柬啊?!”

在云朵朵的认知里面,只有大婚才会用红色的请柬。

云朵朵一看日子,晚宴就在明日,她得好好准备准备。

“阿香姑姑,快帮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更衣。”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阿香一听云朵朵要洗澡,顿时喜笑颜开。

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冬天里,公主最不愿意洗澡了,虽然屋子里面温暖如春,但是公主就是不愿意洗澡。

她好说歹说地都不管用,虽说公主日日都换新的干净的衣裳,但是不洗澡,时间长了身上难免不干净。

没想到,公主竟然自己要求要洗澡了。

云朵朵听着阿香心里的想法,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一直在忙,就是没怎么洗澡。

【害,原来给你阿香姑姑带来了这么大的心里压力。】

【果真是图你年纪小,图你不洗澡。】

【看来,日后要天天洗澡才行,本想着大冬天的,还得烧水,宫里的宫女们总准备洗澡水怪累的,但是如今看来,自己不洗澡,她们更是要担惊受怕。】

一个时辰之后,洗澡水和花瓣都已经准备好了。

云朵朵美滋滋的泡在了香氛的浴桶里面,想着去金府的时候,给金夫人带什么礼物才好。

……

次日黄昏,云朵朵穿着漂亮的钩花裙子,戴着毛茸茸的小帽子,拎着要给装满了珍贵药材的盒子,带着阿香往金府走。

这次夜宴,金家邀请了许多人,给薛府、萧府、关府、卜府、董府、冯府都送去了请帖。

总之,京城里面的豪门贵族今个儿都差不多聚齐了。

云朵朵扶着阿香的手从马车上下来,立马有管家迎了上来,下人们齐齐地给云朵朵行礼。

云朵朵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后退了两步,赶忙让大家起来。

她不想在长辈的答谢晚宴上出这么大风头,点头微笑示意后赶紧溜进了席间,找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准备等会儿看堇之哥哥那张帅气的脸。

正喝着桌子上的果饮,云朵朵注意到她的左前方,有四五个女孩子簇拥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那姑娘身后的丫鬟,神情有些傲慢。

“快让开些,我家小姐要坐在这里!”

那丫鬟走到了一个女眷席间中央的一个位置,让已经坐在那里的姑娘让开。

那丫鬟态度傲慢,说话的时候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头高高地抬着,似乎是在用鼻孔看人。

“你是聋了吗?”

见座位上的管家小姐没有理会她,她有些气急败坏地推了那人一把。

被推的官家小姐差点磕在桌子上,她不悦地转头去看:“谁家丫鬟,这么不懂规矩?!”

“呦,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卜家的大小姐啊!”

那官家小姐看清丫鬟身边的人之后,冷笑一声。

“那是,我家小姐可是陛下宠妃,宸妃娘娘的侄女!”

丫鬟双手叉腰,昂着头说道。

“人家可是有位亲戚在宫里当娘娘的,咱们那,可得罪不起!”

另一个管家小姐听到这边吵架的动静,快步走过来,拉着坐在那里的官小姐走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怯怯私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咱没必要和那样的人拌嘴。”

“说是侄女,也没见宸妃娘娘召见过她啊?!”

“谁知道是攀了几门子亲戚,才够得上一个‘侄女’的关系的……”

“卜瑶莲不是好惹的,我们本是来祝贺金夫人的,别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不过就是一个座位,她爱坐让给她就是了。”

【卜瑶莲……】

【不要脸……】

【哎,坑娃啊,她爹娘给她起名字的时候,就没想到过这名字的谐音吗?】

云朵朵看着那边的情形,听着几人的对话,心下了然,这个卜瑶莲说白了就是胡乱攀亲戚,打肿脸充胖子。

而且她身边的丫鬟都这般没规矩,可见此人是跋扈骄纵惯了的。

卜瑶莲在中间的位置上坐下后,向四周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人一般。

【小金将军还没回来吗?】

卜瑶莲没见到金堇之,心里不大开心。

忽而,她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云朵朵。

【这小丫头是谁?看着面生,从来没有见过。】

【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也挺有福气,倒像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

【可这狼吞虎咽的样子,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

卜瑶莲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云朵朵。

阿香注意到了卜瑶莲的目光,很是不满她用那种眼神看着云朵朵,便不动声色地给云朵朵倒了一杯果饮,往前面站了站,挡住了卜瑶莲的视线。

【这该死的奴婢,都看不到了!】

【既然能来金府,估摸着可能是堇之哥哥好友家的妹妹。】

【唉,看在她认识堇之哥哥的面子上,就勉强拉拢拉拢吧。】

【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无聊。】

云朵朵不动声色地听着卜瑶莲的心声,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她曾经用这笑容,骗了无数人。

“来,小妹妹,这碧玉糕可是按照宫里的方子做的,平时可是吃不到的。”

卜瑶莲拎着自己从府上带过来的食盒,走到了云朵朵的身旁坐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装着绿色糕点的盘子。

“你尝一块吧。”

卜瑶莲脸上挂着恩赏般的笑容。

“谢谢瑶莲姐姐。”

云朵朵故意捏紧了嗓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这丫头,还真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401她爹,竟是云北夜?! “你知道我的名字?”

卜瑶莲很是惊讶,听到有孩子如此这般崇拜自己,很是开心。

她随即露出一个端庄大方的笑容,撩了撩头发。

“瑶莲姐姐的名字,在京城谁人不知?”云朵朵天真地看着她。

【没想到我才女的名字已经传的满京城都是了。】

【这小傻子笑的可真开心,不过是给了她一块糕点,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云朵朵听到这话,心里的火蹭就上来了。

【说本公主没见过世面?】

【你才没见过世面,你全家都没见过世面!】

【你知道手机电视笔记本电脑空调wifi双开门大冰箱吗?】

【你吃过方便面辣条软糖奶茶熏肉大饼章鱼小丸子乳酪奶油面包吗?】

云朵朵在脑海中想象着各种美食,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云朵朵恨恨地将那碧玉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切,这味道还不如宫里的万分之一呢!】

既然卜瑶莲认准了她没见过世面,又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那不如将计就计。

她嗲嗲地问卜瑶莲:“瑶莲姐姐,这糕点可真好吃,姐姐这头上的珠钗可真漂亮!”

“一看就和别人戴的那些不一样。”

“真不愧是才女,就连身上的首饰都这般不俗呢!”

“我,我都没见过呢!”

卜瑶莲哪里是云朵朵的对手,被她这么一番猛夸下来,早就高兴地合不拢嘴了,整个人似乎要飘起来,眼神也有意无意地瞟着四周。

注意到有不少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更高兴了。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越看越顺眼。

“你喜欢哪个,只管摘就是了!”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娃娃,估计也就拿我头上那一朵新摘的花儿罢了,能知道什么值钱的东西。】

卜瑶莲把自己的脑袋凑到了云朵朵的面前。

“真的吗,瑶莲姐姐,喜欢的,真的可以拿吗?”

“尽管拿,姐姐还能舍不得!”

“谢谢瑶莲姐姐!”

云朵朵伸出罪恶之手,两只手齐齐上线,将卜瑶莲头上的珠翠全部都摘了下来。

【少女,这边是你嘲笑我的代价。】

她云朵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各国送来的贡品,云北夜都是第一个先给她送过去,几个皇兄偶尔得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自然也都是到了她的手里。

卜瑶莲头上的珠翠虽然好看,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她只是不喜欢卜瑶莲那飞扬跋扈欺负人的样子,还有她对于小孩子的蔑视轻贱。

“谢谢瑶莲姐姐,姐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人美心又善!”

【不过是个珠钗,瞧她这穷酸样儿!】

“妹妹只管拿就是了……”

卜瑶莲抬起头,目光落到桌子上的时候,她不淡定了。

卜瑶莲的脸刷的就绿了,她扬起手就要打云朵朵,忽而意识到周围有很多人在看着。

只能咬牙切齿:“你……妹妹,这珠翠若是都戴在头上,会很重的。”

“重吗,可是,刚才,瑶莲姐姐也是都戴在头上了呀!”

“姐姐难道觉得重吗?”

云朵朵的脸天真烂漫,卜瑶莲气得嘴唇发抖但又无可奈何,送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发火。

【这可是我全部的最好的首饰……】

“阿香姑姑,快帮我收起来,我长大了要戴的!”

阿香很快弯下腰把桌子上的首饰都收了起来。

“瑶莲姐姐可真好!”

云朵朵打算再恶心恶心卜瑶莲,谁叫她刚才净恶心自己了。

“瑶莲姐姐,你这手上的镯子真漂亮,我都没有见过呢!”

“瑶莲姐姐,日后,可不可以去你家里看看啊,你家里肯定也有很多我没有见过的珍奇宝贝呢!”

卜瑶莲没有接话,这小崽子一句接着一句的瑶莲姐姐,叫的她心肝直颤。

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攥紧了拳头,一甩袖子走开了。

【死丫头,这笔帐,我记住了!】

“公主!”

云朵朵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公,公主……】

卜瑶莲瞳孔地震,惊愕地转头去看。

【这死丫头竟然是公主?!合着刚才跟我在这装傻呢?!】

“你,你是公主?”

“嗯哼,我爹爹是陛下,我皇兄是瑞王,我奶奶是当今皇太后啦!”

【她爹,竟然是云北夜?!】

卜瑶莲身子有些发软,她身旁的丫鬟赶紧辅扶住了她。

卜瑶莲想到刚才给她的糕点,还有自己说的话,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公主……”

卜瑶莲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喘不上来气,她的丫鬟赶紧带着她快步走开了。

【哎,也怪卜瑶莲来的不是时候,她若是再早来一步,也能看到金府众人都向我行礼了,自然也就能知道我的公主身份。】

“公主,臣女参见公主。”

云朵朵看着眼前的寻蓓蕊很是意外,这次寻蓓蕊的态度很好。

不是很好,是有些太好了……

让云朵朵十分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

【你可别惦记我三皇兄,我三皇兄可不能交给你。】

“公主,这是蓓蕊最喜欢吃的,城西第一家铺子的蜜饯。”

“臣女想着,今天公主肯定会过来,就特地去买了两包,公主快尝尝。”

寻蓓蕊的笑容很真诚。

【上次的事情,多亏了公主不计较,不然,蔑视皇威,可是要被治大罪的!】

【因为我的过错,恐怕要连累整个寻氏一族了。】

【公主,果然如传闻那般好。】

云朵朵听着寻蓓蕊的话,心里很是受用。

她拿起一块蜜饯放在了嘴里,看了看寻蓓蕊。

【嗯,这寻蓓蕊,心里倒是不坏,可比刚才那个欺软怕硬的卜瑶莲强多了。】

……

时辰快到了,来的人越来越多,宴席快开始的时候,云朵朵才看到金堇之的身影。

金堇之依旧帅气知足,几日不见整个人的身上更多了一层成熟。

【父皇是不是给堇之哥哥安排了太多的事情。】

【堇之哥哥,日日忙的脚不沾地。】

【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憔悴了不少。】

金堇之注意到了云朵朵的目光,冲着她笑了笑。

402此时不晕,更待何时? “今日,感谢诸位来捧场。”

金将军微笑着看着众人,席间的众人都是他熟识的官场同僚和多年的老友。

“前阵子,夫人病了,真是多亏了在做的各位啊!”

金将军并不知道,金夫人的病,关键在于云朵朵的那粒药和晚上吊的点滴。

只以为是大家送来的各种昂贵药材和请来的御医治好了金夫人的病。

金将军举起一个酒杯:“金某敬在座的各位!”

“哎呦,金将军,别这么客气嘛!”

“前者子,金夫人病了,如今,金夫人已经大好,说明金夫人是有福气之人。”

“是啊,金夫人是吉人自有天相!”

在做的人附和着。

“不如,趁着今日,咱们把令郎的婚事给结下,岂不是双喜临门哪!”

董大人举起了酒杯,满面红光地看了看金将军,又看了看金堇之。

董大人是个文官,十分想讨个武官做女婿。

看来看去,这金堇之罪和他意。

【金堇之这小子,有一身好功夫,定能守护妻儿的安全,未来,我孙子也能继承他那一身好武功。】

【况且,金堇之这小子,如今就这般得圣宠,来日必定前路无量!】

【到时候,董家也就青云直上了!】

董大人身后的小姐,听着自家父亲这般说话,红着脸低下了头。

云朵朵看着急于结亲的董大人,心中不悦。

【艾玛,这不就是官二代的大型相亲现场嘛!】

【要不要把万佛寺的住持搬出来?】

云朵朵摇了摇头,上次已经用过这一招了。

【要不借老神仙的名号一用?】

云朵朵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瓜,没等她开口,女眷这一排的席位上站起来一个少女。

“金夫人,瑶莲给金夫人带来了上好的灵芝,也给小金将军带来了上好的金疮药。”

卜瑶莲示意丫鬟把礼盒呈上去,她的眼神一直在往金堇之的身上瞟。

“用了这药,定能为金夫人补气益血,小金将军上战场杀敌,有了这上好的金疮药,也不怕受伤。”

【嘶,这卜瑶莲,貌似不太会说话啊……】

被卜瑶莲打断了话,董大人的面色有些不悦。

金夫人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对于卜瑶莲的行为也颇有不满,几个大人正在说话,她一个小辈却贸然插话,实在是没有礼数。

而且,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是在咒她儿子要出征,要受伤吗?

“多谢。”

金夫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卜瑶莲得意地坐下了。

“话说回来,小金将军,如今都十七八了,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冯大人也开口了,云朵朵看过去,她这才注意到,每一个来赴宴的大臣,都带了一个女孩子过来。

【我勒个去,这都是有备而来啊!】

云朵朵仔细地观察着,看着有几对父女长的并不是很相似。

【看来,与一些带过来的是亲戚家的孩子。】

“是啊,冯老弟,说的是,只是……”

金将军说着话,看着金夫人的眼色。

之前,万佛寺的高僧云游四方时曾送过来信笺,说是府上阴气过重,不宜婚娶。

金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我们这些当父母的啊,都是为孩子操心。”

“可是万佛寺的高僧说了,府上的风水不好,近期不事宜娶媳妇进门。”

“堇之的婚事啊,还是容后再议吧。”

金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在座的这几家,她都不是很喜欢,虽说有几家也是世交,但是女眷们还没有相看,在席间做决定,未免太仓促了些。

“害,这又何难?!”

“贤婿成亲之时,找一处风水好的,分府另住不就行了!”

董大人摆了摆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这是我女儿的八字,我都找大师算过了,和贤婿的八字正合!”

冯大人接着董大人的话,赶紧开口,将一个木牌递给了身后的婢女,婢女看了一眼金夫人,拿到了金夫人的面前。

“金大哥,咱们两家是世交,两好并一好,岂不美满?!”

金将军听到这话,明显的犹豫了,一直看着金夫人,示意她考虑考虑这门婚事。

冯家的儿女名声是不错,而且两家还是世交,知根知底的,年纪也相当。

看着金将军有动摇,云朵朵的一颗心揪的更厉害了。

她是有私心的,她不想让堇之哥哥这么早就娶妻生子,那以后就没有人陪着她了。

她看着喜欢金堇之的卜瑶莲和寻蓓蕊,见二人虽然着急脸上直冒冷汗,但是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怎么办……】

【眼瞅着,这门亲事就要这么成了!】

云朵朵急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

虽然金夫人看着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但是,万一碍于情面,答应相看,万一堇之哥哥喝那冯家女一交谈,相谈甚欢,一见如故了可怎么办?

【不能冒这个险。】

云朵朵两眼一翻,趴在了桌子上。

【此时不晕,更待何时?!】

刚要开口拒绝的金堇之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云朵朵这边的动静。

“公主?!”

金堇之一个箭步,穿过人群来到了云朵朵的面前。

众人正集中精力讨论着金堇之的婚事,这会儿看到九公主晕倒了,也都惊讶的不说话了,往云朵朵这边看。

阿香慌地去探云朵朵的鼻息:“快来人啊!找大夫!”

正焦急的阿香,忽而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掐了一下,她猛地抓住那只手,才反应过来那是云朵朵的手。

阿香当时就明白了。

【原来公主还醒着,这是装晕了。】

知道公主没有真的晕倒之后,阿香就放心了。

“小金将军,快带公主躺下。”

“金将军,金夫人对不住了。”

阿香转身给金将军和金夫人行礼。

金堇之将云朵朵抱在怀里,探了探她的呼吸,摸了摸她的额头,心里很是担心。

【这丫头怎么忽然晕倒了?】

【可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宫里那么多刺杀,明枪暗箭的都躲过去了,这次一定回没事的。】

金堇之抱着云朵朵,快步往卧房走去。

403可不能英年早婚呐! “哪里的话,快带公主去休息。”金将军对着阿香连连摆手。

公主在自己的府上无辜晕倒了,可不是小事。

“诸位,诸位对不住,我去看看公主,诸位请自便。”

看到公主忽然晕倒了,金将军和金夫人也没心思再考虑金堇之的婚事。

董大人、冯大人也只得就此作罢。

席间慌乱成了一团,怕惹祸上身的胆小官员们,赶紧带着家眷往门口走。

“老爷,夫人,宫里来人了!”

管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宫里?”

【难道宫里这么快就知道公主出事了?】

有几个大臣停住了脚步,想留下来看热闹。

“说是来接公主回宫。”管家回道。

“金夫人,金将军,这轿子是奴婢出宫的时候,吩咐他们这个时辰来等的。”

阿香本想着让轿子早些到,等晚宴结束了,公主坐上轿子就可以回宫里了。

没想到,公主连热乎菜还没吃上几口,就吃了几块糕点,这么早就装晕了。

【也好,直接坐着轿子回宫去吧,时间久了,公主装晕肯定得露馅儿。】

“晚宴多有惊扰,奴婢就先带着公主回宫,宫里自有御医来医治。”

阿香快速行了一礼,金将军和金夫人连连摆手。

“父亲,母亲,我送公主回宫。”金堇之眉头紧锁,一脸的担心。

“小金将军,请留步,今日本是来给金夫人祝贺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

“马车上有御医会给公主医治,而且,陛下身边的两个虎卫都在,公主的安全,还请小金将军放心。”

金堇之抱着云朵朵上了马车,看到马车附近有两名虎卫,这才放心离开。

“好。”

……

马车很快便离开了金府门前的那条街道。

阿香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跟着,这才轻轻在云朵朵的耳边说道:“公主,人都走了。”

“可以起来了。”

云朵朵睁开眼睛,大口地喘气。

“快,有水吗?给我口水喝。”

刚才一直在装晕,也不过那像平时一样呼吸,不然金堇之内力深厚武功高强,肯定会发觉不对劲。

阿香从轿子里找到一个水壶,拧开盖子,递给了云朵朵。

“啊,渴死我了。”云朵朵咕咚咕咚灌下去好几大口水。

“公主慢点儿喝。”

“公主,刚才,为何要装晕啊?”

阿香实在不明白,她想来想去,那会儿席间议论的是小金将军的婚事,和公主并无关系,和宫里似乎也没有多大关系。

【公主为何会这般反应,似乎还很是紧张的样子。】

云朵朵咽了咽口水,她自然不能说是她不想帅哥哥这么早就结婚,落入其他小姐姐的怀抱里。

【可不能英年早婚呐!】

“阿香姑姑,你想啊,这人呢有三大乐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儿孙满堂!”

“若是堇之哥哥,早早地就结了婚,肯定会乐不思蜀,心系妻儿。”

云朵朵一本正经地说道。

“到时候,父皇岂不是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

“若没有了堇之哥哥效力,悍匪山贼能那么容易就被一锅端吗?北疆能这么平定吗?”

云朵朵说的她自己都信了。

阿香开始紧紧皱起来的眉毛,慢慢的松开了。

“公主说的有道理。”

马车疾驰在回宫的路上,云朵朵陷入了沉思。

【她能一次两次的阻止,可是堇之哥哥毕竟年纪到了,日后议亲的事情,肯定不会少。】

她该怎么办呢?

……

三日后,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上,钱庄里面的柜子、桌椅板凳已经打好了,云亦书、云朵朵、苏步青、宋元宝等人一大早就聚在了钱庄的二楼。

虽然云朵朵担心金堇之的婚事,但是事业,还是得搞,钱,还是得赚。

因为早上基本没有什么人买货,廖子婠、褚沌石两个掌柜的也到了钱庄,几人在二楼的桌子上摆了些从外面买回来的饭菜。

“东家,如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开业了!”

“好啊,苏兄,宋兄,以茶代酒,敬你们二位一杯,日后,钱庄就靠你们了!”

“一定,一定。”

苏步青眯眼笑着,回敬了一杯茶。

“掌柜的请放心,一定把咱们多多钱庄做成京城第一!”

“这茶真香啊!”

云朵朵笑眯眯地看着几人,她今日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上好的碧螺春,她知道这些上了年纪的掌柜们都爱喝茶。

“哦,对了,这个是我让画坊的画师们做的户折,存钱的,可以将金额记录在这个折子里面。”

“小东家前阵子吩咐,凡是来存钱的,都得给户折,还得给利息。”

云朵朵笑着点点头。

起初,褚沌石只以为云朵朵是说着玩笑话,但是后来,他慢慢发现,小东家的话都十分的有道理。

褚沌石从袖中拿出户折:“我让画坊的画师,做了四种,一个是粉色的,一个是蓝色的,这种粉色的给女客官用,蓝色的给男客官用。”

“小东家,真是好想法。”

苏步青得体的恭维着。

“小东家,你这个想法妙啊!”

宋元宝赞叹着,接过户折,“看得出来,这画师也是花了心思的,褚兄,以后我们的户折就用这种!甚好,让画师们多做一些出来。”

云朵朵看了看户折,确实画的很好看,在现代,没有电子银行卡和电子支付的时候,她都是用存折存钱的。

“好好。”

“咦?那这两个描着金边的,就是给贵客的喽?”

苏步青看着桌上的另外两个户折。

“苏兄,好眼力,这描着金边的,就是给大主顾的。”

褚沌石将户折递给苏步青,点头说道。

“不错,不错,甚好。”

云亦书也觉得这东西很好。

“嗯,这个是金盛钱庄的印章,我只让画师做了一个。”

“这个章刻的十分的精细,里面还有很多细节,若是别人想仿照,是仿不出来一模一样的。”

褚沌石举起印章,一边在大家伙儿面前展示着,一边说着。

苏步青从褚沌石手中接过印章,细细地看着,“确实如此,这印章真是刻的十分精细。”

404蒜香蝎子,真是服了你了…… “这钱庄啊,最怕人仿照印章,开假字据了!”

“东家,这开钱庄的话,文书和相关的手续是否齐全?”

苏步青恭谨地问道,本来这些事情,是需要他这个做掌柜的去办的,但是之前,云亦书和他说过,这些事情不必由他费心,他这才没有经手去管。

宋元宝也正在担心这件事情。

“这个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

云亦书示意二人开钱庄的相关手续他会办好。

【相关手续,想看些办下来的话,看来得找熊兄帮忙了。】

苏步青听到这话,心中的石头放下了,感到诸事妥帖,日后只管好好经营就是了。

“那日后就有劳各位了,我们有钱一起赚!”

“有劳,有劳。”

几人以茶代酒,互相敬着,算是结束了今日的商谈。

……

晌午十分,回到了宫里,云朵朵一如前一日一般收到了金堇之的飞鸽传书。

【堇之哥哥很是挂念我嘛!】

自从她在金府晕倒之后,云朵朵每日都能收到金堇之的传书,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来,金堇之很是担心她的身体,这倒是让上次在金府装晕的云朵朵,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能收到堇之哥哥的字条,她很是开心。

最近金壮壮也回到了宫里,二人好不快活。

绕过后花园,云朵朵和金壮壮走进厨房,看着正在忙碌着的吴婶儿和宫女们。

“今个儿中午,吃什么啊?”

云朵朵在厨房里面绕着圈,看着案板上的肉和菜,好奇地问道。

“今个儿菜铺的小王一大早啊,就送来了本地种的韭菜,知道公主爱吃街上的韭菜鸡蛋包子,这不,正在包包子,一会儿就给您蒸上了!”

吴婶儿笑着和她说。

“这韭菜啊,我一早就洗好了,这样晾着,到了中午水分也就能晒干了,做出来的韭菜馅儿才好吃!”

这大冬天里,能吃到韭菜十分的不容易。

“哈哈,好,还是吴婶儿对我好!”

云朵朵笑着回应道。

“吴婶儿,还有别的菜吗?”

金壮壮在一旁说道:“要是有炸蝎子就好了……”

“蛇肉也行啊……”

【蝎子……】

【蛇肉……】

【壮壮,咱可不兴这个啊!】

【早知道,就不让宫女给你念万虫志了。】

看着吴婶儿错愕惧怕的眼神儿,云朵朵拍了拍金壮壮的头:“壮壮,猪肉牛肉也很好吃的。”

“鱼肉也很香啊,你想是想吃鸽子了,朵姐姐给你抓一只去。”

“何必吃那些下人到怪的东西?”

金壮壮嘟了嘟嘴,“朵姐姐,壮壮想吃蒜香蝎子……”

【蒜香蝎子,真是服了你了……】

“蝎子,蝎子北疆才有,你得找你哥哥要。”

云朵朵安慰着云朵朵。

南阳哪里有蝎子和蛇这些东西,就算是去京郊的后山上去找,都未必能在这个季节找到蝎子和蛇。

“壮壮知道了。”

在御膳房开完小灶之后,云朵朵带着金壮壮回到了福双宫,趁着云朵朵不注意,金壮壮委托太监小六子写了个字条,飞鸽传书送去了金府。

云朵朵对这些毫不知情,她一下午都坐在桌子旁边,扒拉这算盘。

对于用惯了电子计算器的人来说,用算盘她只感觉十分的困难,让阿香姑姑、柳嬷嬷教了她好一会儿。

晚上,小六子碰到了出门吹风,放松心情的云朵朵。

“公主,怎么想着想吃蝎子了?”

小六子打了个腔儿,行了一礼后,好奇地问云朵朵。

在他的认知里,公主是从来不会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蝎子?本公主啥时候想吃蝎子了?”

云朵朵云里雾里的,疑惑地看着小六子。

“啊?公主不想吃吗?”这回轮到小六子疑惑了。

“今个儿下午的时候,郡主让小的代笔,说是公主想吃蝎子了,就写了几个字传到了金府。”

“啊?写了什么?!”

云朵朵深感不妙,这金壮壮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写的是,‘锅锅,朵姐姐想吃炸蝎子’。”

【什么?!金壮壮竟然打着她的名号,去给她哥哥飞鸽传书了?】

说完,小六子注意到云朵朵的神色有些不对,他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

“金!壮!壮!”

云朵朵扯着嗓门子想把金壮壮喊出来,奈何金壮壮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怂货,她知道云朵朵生气了,哪里敢出来。

金壮壮迅速地跑到衣柜里面躲了起来。

云朵朵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出来,便进去找。

“壮壮,趁着朵姐姐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赶紧出来解释一下!”

寝殿内依旧没有动静,附近的丫鬟太监们听到公主的怒吼,倒是跪了一地。

云朵朵看了一圈,烦躁地挥了挥手,让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都离开。

她的目光落到衣柜的时候,发现衣柜里面露出来一块衣角。

【好啊,藏这了!】

云朵朵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猛地拉开衣柜的门,拎着金壮壮的衣裳领子,把她拎了出来。

“壮壮,为何要打着我的名号?!”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想吃?”

云朵朵有些不明白,她是金堇之的妹妹,有什么事情直接和她哥哥说,或者是回金府找金将军和金夫人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何必闹这么一出?

“朵姐姐,若说是我想吃,哥哥,肯定不会去北疆给我带的。”

金壮壮委屈巴巴地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听到这话,楞了一下。

【哎,这孩子,说的倒也是实话。】

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回想往事,堇之哥哥经常给她带漂亮可爱的小灯笼,给她带北疆好吃的吃食。

却似乎,没怎么给金壮壮带过什么东西……

【算了,这次就算了吧。】

“以后,可不许这么干了,知道不?”

这次冒用她的名义,倒也没什么,若是日后金壮壮不知悔改,冒用了其他人的名义,事情恐怕不好收场。

趁着这次,要和她说清楚,免得日后闯出什么祸来。

“若是想让朵姐姐给你哥哥去信,壮壮直接和朵姐姐说就是了。”

“嗯,壮壮,知道了。”

……

405小东家还真是聪明啊! 五日后,多多钱庄正式开张。

噼里啪啦的大红鞭炮放着,巷子里热闹非凡,牌匾上的大红绸布揭下,露出楠木牌匾,“多多钱庄”五个大字用金漆描着。

钱庄的门面非常大气,门框用金框描着,画着金元宝、云彩等祥瑞图案。

门外的两根大柱子刷上了红漆,异常的显眼。

“小赵选的这个地方啊,真是好啊!从远处,一打眼就能看到。”

褚沌石看着钱庄的门面,赞不绝口,廖子婠看着钱庄的门面,也觉得十分的气派。

这钱庄的位置是香料行的掌柜赵聘儿选的,赵聘儿做事一向干脆利索,这次选择钱庄的位置,也是兼顾了附近的人流量和铺面的价钱。

向内看去,钱庄正中央的柜台上,码着一摞金元宝和银两,门外的看官和过路人看得眼睛发直。

其实那高高摞起的金锭和银锭只是在最外面一层摆了,里面是使用结实的筐,摞起来的。

这都是苏步青的主意,小东家和他说了,这钱庄开业最重要的就是造势。

“这开钱庄,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好脸面工作。”

苏步青看着路人们的反应,一脸的笑意。

【小东家还真是聪明啊!】

在开业之前,云朵朵和云亦书飞鸽传书,说了许多的注意事项,苏步青和宋元宝根据这些指引,把钱庄布置的很好。

钱庄一共有三层楼,每一层楼的楼梯栏杆上都挂上了红色的大红绸布,钱庄里面看上去十分的热闹喜庆。

第一层是接待柜台,第二层是办理货币兑换、存银两、支支票、借钱的场所,第三层是小规模的赌坊。

关于赌坊嘛,苏步青还没想好赌什么,所以目前,就是给大家伙提供了一个场所。

不管你是想赌鸽子、赌玉石、赌筛子、赌钱,都可以,不过,庄家的利润要分给钱庄一成。

“这钱庄开的气派啊!”

温氏布行的掌柜温艳丽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廖子婠身边,赞叹着说道。

“多谢温大姐赏光!”

廖子婠拱了拱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哎呀,你家东家还真是能整活!”

“哈哈,快里面请!”

钱庄开张前,云亦书让廖子婠去告知了各个布行丝行以前经常合作掌柜的,钱庄开业的日子,希望各位掌柜,届时能够赏光。

当然啦,来了的掌柜的呢,苏步青都给他们备了份大礼。

“呦,你家钱庄这门前的精神小伙儿,面貌不错!”

温掌柜说着,深吸了一口旱烟,看着门口站着的、腰杆挺的笔直的伙计们。

温掌柜的儿子文斌也带着新妇走了进去,跟在温掌柜的身后。

门前,六个伙计身着红色祥云短褂,金元宝黑色刺绣长裤,黑色金边软底鞋,齐齐地在钱庄门口站了一排,大声喊着“欢迎光临!贵客里面走!”。

在这寒冷的冬日里,钱庄红红火火的热闹景象与街道上萧条的枯木和白雪覆盖的房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门前伙计们的高声欢迎,引得路人听到这热情地招呼声,或是驻足观看,或是进来瞧个热闹。

这欢迎光临,也是云朵朵提出来的。

至于门口的这些精神小伙儿,是宋元宝亲自去挑选的。

钱庄接触的人是三教九流都有,可能有的客户是忠厚老实的,也可能呢,有手脚不干净的,甚至可能会遇到些混子、流氓、打手。

所以挑选的伙计都是身强力壮、会武术的、脑子灵光的机灵伙计。

多多钱庄掌柜的苏步青,身穿大红色长袍,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满面红光,喜笑颜开地招呼客人。

近日来了许多人,都是他的旧相识,那些旧相识听说老苏当了钱庄的掌柜的,都来捧场凑热闹。

“老郑!快里面请,小周,好好招待郑老板!”

“好咧,郑老板里面请!”

钱庄伙计小周听到吩咐,忙上前来迎穿着绿色锦缎的郑老板。

“老苏啊,几月不见,风光了!”

“这都开上钱庄了,日后富贵了,可别忘了哥几个儿!”

“那是,那是。”

“小苏啊,这钱庄还真是气派,只是,这柜台上摞的银锭和金锭,你也不怕被人抢了去?咳咳。”

头发花白的老者,担忧地看着苏步青。

“孙伯不必担忧,步青心中有数。”

说着笑眯眯扶着老人在里屋坐下。

……

今天钱庄开业,云亦书和云朵朵并没有来。

这般热闹的场面,肯定会吸引不少的人,万一被一些高官认出来了,可就不好了。

他们做生意的事情,目前还不想让人知道。

为了吸引更多的人,苏步青特地让人在钱庄摆了酒席,钱庄名气大了,才能获得大款们的信任,让他们安心地将钱存在钱庄。

鞭炮放完后,苏步青热情地邀请客人们到一层的中央用餐,陪着客人喝酒吃肉。

二掌柜宋元宝则带着几个伙计继续在门口吸引着、迎接着新的客人。

掌事宋元宝今日身穿墨红色外褂,下半身黑色布制长裤,他举起双手挥舞着,高声在门口喊着:“今天免费兑换碎银!银子换铜钱免费!”

“立户存钱送10文铜钱,并且一年内不收保管费!放款享受最低利息!”

门外驻足的过客,听到宋元宝的喊声,纷纷动了心,停下了脚步。

伙计们也跟着吆喝,吸引了不少路过的百姓,渐渐地门口就聚集了一群人,或是看热闹,或是想进钱庄里面看看。

“相公,这家好像蛮合适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身穿紫衣长裙的少妇问着身边的男人。

“呦,这多多钱庄还送铜钱呢!”

“走,走,进去看看!”

人群推搡着往里面走。

“存在钱庄安全便利,还送钱了啊!”

宋元宝继续喊着,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正在里面吃酒的客人们,一听开户能免费得钱,忙扒拉两口菜,扔下筷子,高兴地急匆匆地挤着去开户。

“给我一个!”

“我也来,我也要!”

406黑衣壮汉来闹事 “开户就送铜钱吗?我也来开户,今个儿身上带的银子,都存在你这!”

……

偏房内,褚沌石和廖子婠在吃饭,看着庄里如此的热闹,也是眉开眼笑。

“今个儿真是热闹啊!”

“是啊,还是你去请了大师,这日子选的好,哈哈哈!”

门外的伙计忙的是满头大汗,在账本上记录着银钱的往来:

周 玲 贰拾贰两拾钱

柳 玉 叁拾叁两拾钱

温瑟瑟 肆拾叁两拾钱

郑青青 贰拾捌两拾钱

“老六!快给我一个折子,有一位沈主顾要存五百两银子,不要利息,活期的!”

苏步青急切地跑过来向宋元宝要新的户折,这些苏步青和宋元宝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语,都是小东家云朵朵教给他们的。

……

钱庄内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掌柜的、管事、伙计们各个都是眉开眼笑,开户的多,钱庄自然就能赚到钱,钱庄赚的钱多,自己的工钱就会多。

客人们也是个个心花怒放,只是在钱庄立了户,存了钱,就能白得十文铜钱。

这种白拣便宜的好事,谁听说了都会来捡漏的。

突然,门口原本热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衣裙身穿黑衣的大汉从人群中穿出来,站在了门口。

“把你们这掌柜的给我叫出来!”

一身黑衣的大汉喊道,身后跟着几个手拿棍棒的地痞流氓,一脸的不好惹,转动着手中的棍棒。

“怎么了,好汉,可是有什么事?”

宋元宝正好站在门口,客气地开口问道,同时使了个眼色,让店里身材魁梧、能打的伙计往门口聚集。

他不希望里面的客人们受到干扰,便让苏步青不要出来,继续答对里面的客人。

“刚开业的钱庄,竟敢如此猖狂!”

“知不知道,你们坏了规矩,谁让你们送银子的?”

壮汉不耐烦的说道,吐了口唾沫,“叫你家掌柜的给老子出来!”

听到来者不善的吵闹声,原本在里面招呼客人喝酒吃肉的苏步青,看到门口的骚乱后,赶忙从后门跑出去了。

“好汉,这是哪儿的话,钱庄新开业,大家就是凑个热闹。若是坏了规矩,小的改天一定去登门道歉。”

宋元宝弯着腰,拱着手,好言相劝。

可那壮汉并不领情,吹胡子瞪眼地往里面看,“你算个什么东西,掌柜的呢?再不出来,信不信老子把你这铺子砸了!”

在里屋的褚沌石听到那壮汉的话,忙抓住一个身边的伙计,塞给他一些碎银,说道,“快去粮行买米,不用太多,每十文的米装在一个袋子里,装5袋就行,要快,快去!”

“是,是。”

伙计听完后,知道事出紧急,一溜烟地从侧门跑出去了。

“好汉,有话好好说,进来喝杯茶吧!”

宋元宝继续客气地,点头哈腰地说道。

“去他娘的!磨磨唧唧的,掌柜的还不出来,给老子砸!”

黑衣大汉怒声喊着,身后的跟班举起了手中的棍棒,就要往钱庄的柱子上砸。

“都住手!”

廖子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正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到了门口浑厚的喊声。

“光天化日之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感在天子脚下闹事!”

门口传来怒意十足的喊声,只见那男子浓眉大眼,身穿银色铠甲,腰系兽纹束带,腰间佩戴银色长剑,脚上蹬着黑色缎面长靴。

“呦,我是这钱庄的掌事,今日小庄开张,本想和大家热闹热闹,可是这几位好汉,似乎是有什么误会,竟扬言要砸了小庄,大人,还请您做主啊!”

宋元宝向那男子行了一礼,可怜兮兮地说道。

京城守备薛得意冷着脸,斜眼看了一下黑衣大汉。

原本京城治安之前是交给金堇之管了,后来云北夜给金堇之安排了一些秘密任务,着京城治安的任务就落到了薛得意的头上。

“是这么回事吗?”

黑衣大汉环顾了钱庄的四周,冷笑道:“哼,官爷,这钱庄违反了我南阳钱庄行当的行规,开钱庄,既没有商部的文书,也没有户部的文书!”

“哦?”

薛得意看向了宋元宝,挑了挑眉。

“呦,诶呦呦,这位好汉,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周,把文书拿过来!”

小周慌忙从柜子里拿出了商部和户部的文书,双手递交给薛得意。

宋元宝心中想着,这文书是东家亲自拿给自己的,不会出问题。

“既是有文书,为何不挂在显眼之处?”

薛得意皱眉问道。

“大人,今日小庄开业,人多手杂,小的也是怕这文书挂在墙上,被损坏了、破了,或是被有心之人偷了去。”

说着,宋元宝故意瞄了黑衣大汉一眼,继续道:“那就不好了。”

“你,你!”

黑衣大汉恨的咬牙切齿,举起手中的棒子,指着宋元宝手中的文书,看也不看便嚷嚷着:“这文书是假的!”

“假的?”

“哎呀,哎呀呀!”宋元宝做出十分惊讶的样子。

“壮汉,都不看一眼,便知道是假的?”

“呦,小庄冤枉啊,小的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文书上面做手脚啊!请大人过目!”宋元宝走到前门,将文书双手呈给薛得意。

“官爷又不是商部的人,如何能识得这文书是真是假。”

黑衣大汉不满地哼道。

“那你想如何?”

薛得意忍着怒意问道,他过来的时候,就瞧着这黑衣壮汉不像是好人,几次京城中有人闹事,似乎总能瞧见他。

“把商部的大人请过来,一验便知!”

黑衣壮汉继续喊着:“若是商部的大人不来瞧一眼,不确定这文书是真是假,我们还就不走了!”

“对,我们就不走了!”

黑衣壮汉身后的随从们附和着起哄。

“好汉,商部的大人们都很忙,怎能由着你胡闹?”

宋元宝连忙摆手制止,一脸的为难。

之前,这些文书都是东家云亦书办的,他只认识手底下办事的人,但是这个时辰,若是去商部请商部的大人,未必能请的过来。

“今日,不给个说法,我就不走了!你这文书分明就是假的!”

407还请大人为小庄做主! 黑衣大汉一见宋元宝的神色有些慌乱,便咬死不放,一说这话,他身后跟着的跟班们也跟着起哄。

“去请商部的熊大人来。”

薛得意吩咐手下,去请商部的人。

没等宋元宝想法子,薛得意先开口了。

“大人,我这小庄刚开业,您说这样耗着,也太影响我的生意了。”

宋元宝诚恳地向薛得意诉说着。

薛得意微微点头,“我自有主张。”

过了一会儿,商部的熊商彦带着手下过来了。

他身穿银色锦缎长袍,带着官帽,腰系玉带,看起来温文儒雅。

见到薛得意,拱了拱手:“薛兄。”

“熊兄,有劳了。”

“我听说是来验文书是吗?文书在哪?”

“在这。”

宋元宝双手呈上文书。

熊大人细细看着,又放在太阳底下照了照,又摸了摸上面的官印:“这文书确实是我商部开的,没有问题。”

黑衣大汉,面色有些难看,没有言语。

“官爷,是这钱庄坏了规矩,怎么能免费向百姓发银钱呢,这不是坏了行当的规矩吗,这不是要扰乱银钱体系吗?”

黑衣大汉的语气软了下来,他见这文书是真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找别的由头。

宋元宝眼皮一跳,这黑衣大汉一看就是个獐头鼠目,蠢笨如猪的人,这番话定是有人教他这样说的。

【背后会是谁呢?】

“哦,有这么回事吗?”

苏步青从钱庄里面走了出来。

“诶呦,大人,我是这小庄的掌柜苏步青,许是这位好汉误会了,我们没有送银钱啊,我们送的是米粮。”

“这不,朝廷最近也在赈灾吗,我们是响应上头的指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惠民之事罢了。”苏步青走上前,恭敬地对薛得意说道。

“这位壮汉,许是听错了。”

“你她娘的放屁!”

黑衣大汉怒吼一声。

“嗯?”

薛得意不悦地哼了一声。

黑衣大汉看到了薛得意那寒冷的目光,顿时收敛了那几份狂气,“哪里有米粮,这掌柜的,分明就是在胡诌!”

“大人,您请看,这米粮就在柜台上摆着呢,这位好汉为何视而不见呢?”

“不可能,我都听见了,说是立户就送十文铜钱,不信你把账簿拿出来!”

“好汉,这账簿上的都是客官们存的银两,也不方便拿给你看呀?”

“壮汉,许是看热闹的人传话传错了,这送五文铜钱的米粮,送十文铜钱的米粮,传到壮汉的耳中,就变成了五文铜钱,十文铜钱。”

苏步青看着黑衣大汉,一脸为难地说道。

“那就让商部的官爷来查!”

“我说这位好汉,你现在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钱庄的生意,这文书你也看了,米粮你也看到了,若还是这般咄咄逼人,处处为难,难免让人怀疑,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难不成是受人指使,专门来砸场子,坏我生意的?”

听到这话,黑衣壮汉额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大人,今日本是小庄喜庆的日子,全被这粗汉给毁了,还请大人为小庄做主!”

说着,就要往下跪,身后的伙计们也跟着往下跪。

“诶,快起来。”

薛得意伸出手制止了苏步青的下跪。

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满头大汉的壮汉:“壮汉,跟本官走一趟吧?来人,将这几人拿下!”

“以扰乱京城治安,聚众闹事为由关在衙门中,关上五天,静思己过!”

话音刚落,薛得意的手下迅速将那些要逃跑的闹事者绑了起来,带回了官府。

“哎呦,官爷,绕了我们吧,下次不敢了!”

几人押着那几个粗汉往衙门走。

苏步青和宋元宝互相递了一个颜色,继续招呼着客人。

薛得意带着那一小队手持长枪的步兵离开了。

店里的伙计恭敬地向二位大人行礼,高声喊着:“大人慢走!”

小周十分有眼色的跟在薛得意、熊商彦随从的身后,将两盒点心塞到了随从的手里。

“官爷们辛苦,官爷们辛苦。”

见到那些壮汉被押走,官府的人也走了之后,钱庄的伙计们才算是松了口气。

伙计们继续招呼着客人,苏步青等人往里屋走。

“哎呦,可把俺吓坏了。”

宋元宝双腿一软,靠在了褚沌石肉乎乎圆滚滚的身体上。

“老六,刚才,我看你挺面不改色的啊?”

褚沌石打趣道。

“哎呦,俺不装装样子能行吗?”

褚沌石扶着宋元宝坐好。

“还好你反应快,及时从后门出去,叫来了京城守备的官人,不然,这钱庄要是被砸了,可怎生是好?”

“哎,本不想让官府的人掺和,这样一来,以后逢年过节的,肯定少不了要花些银子打点、走人情。”

“今日开业,吸引百姓的法子确是豪橫了些。”

苏步青微微摇头,有些后悔,“本想着多吸引一些人来的,没想到,竟然别人抓住了把柄。”

“也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及时阻止,当时不应该用这种方式的。”

“古往今来,除了朝廷,没有民间组织可以给百姓直接送钱的。”

宋元宝有些自责,继续道,“这事可大可小,还好商部的熊大人没有深入追究。”

“可不是嘛。”

宋元宝后怕似的打了个激灵。

“嗯,下次,我们要提前商量好,再统一行动。”

“对。”

“这次多亏你反应快,及时去寻了京城守备来管,不然这闹事的可就猖狂了。”

“这砸场子的人会是谁派来的呢?俺就想不通了。”

宋元宝疑惑地问道。

“我猜,许是京城中的某一家钱庄,但是具体是哪一家钱庄,还不清楚。”

苏步青说着,“我们刚开钱庄,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可能是同行,怕我们日后做大了,竞争起来就会比较棘手,还不如趁着今日,将我们扼杀在摇篮里。”

宋元宝沉思了一会儿,似是在回忆,“那壮汉的手腕处有一个刺青,他抬起手臂举着棒子的时候,在我面前晃了一下,若是没看错,很有可能是万利来钱庄的打手。”

“万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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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蜀国来信 “嗯,这万利来,看我们这儿这么热闹,这么多人来立户,怕是抢了他的生意。”

“这万利来的掌柜姓潘,不是什么好东西。”

“吃喝嫖赌,样样在行,甚至还强买强卖过民女,简直是胆大包天。”

苏步青不满地摇了摇头,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过,他后面有人撑腰,所以,知道他底细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潘掌柜,我见过呀,我去过这钱庄,他看起来不像那粗鄙之徒。”

“那应该是他的儿子。”

“对了,苏兄,你说,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们是不是也要联络一些京城的官员了?”

宋元宝并不知道钱庄东家和云亦书的关系,回想着今日的事情,若不是这几位大人没有追究,恐怕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只是这次碰巧来的是这二位,下次要是来的是别人,可怎么办?

苏步青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老六,你想办法约上相关的官员,最好是管我们这一片和这一行生意的。”

“最好是没有拉帮结派,背景比较清晰的官员,这样我们不会被莫名地卷入到朝廷的斗争当中,也不会被要求送给他们非常多的银两。”

宋元宝点点头。

“哦,对,这官员最好也没有和其他商户联系,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比较牢靠。”苏步青摸搓着脖子上挂着的那一串佛珠说道。

“嗯,我明白,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

宋元宝陷入了沉思。

……

这一日,云朵朵正在皇宫里面专门给云朵朵打造的小书院背诵着之乎者也。

许久没见的孙火火今日也来上课了,趁着太傅出恭去了,云朵朵放下了书简:“二火,你怎的回来上学了呢?”

“不逃课了?”

云朵朵笑眯眯地看着他,孙火火又黑了,如今黑的像是煤炭一般,掉在地上都找不着。

“朵儿,我不是逃课,我那是在校场上练兵呢!”

孙火火看了一眼云朵朵身旁的关倌,不服气地扯着脖子喊道。

“哎呀,哎呀呀,我知道啦,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又没说你不学无术。”

“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有肌肉了!”

云朵朵伸手在孙火火的胳膊上狠狠的捏了一下:“嗯,有些硬邦邦的,应该是练出来了。”

坐在一旁的关倌,本想制止云朵朵,但是看到二人嬉笑的样子,也没有上前去阻止。

【公主和孙火火拉拉扯扯,的被人看到该不好了。】

【阿父曾告诫过我,男女授受不亲。】

云朵朵听到了关倌心里的话,知道她也是为自己好,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些,如果是男女摸了不该摸的部位,或者是碰到了不能碰的敏感部位,那是万万不能的。

但是好友只见,捏捏肩膀,抓抓胳膊,而且隔着衣裳,并无不妥

“咳咳,来,我们继续上课。”

太傅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大口浓茶之后,继续上课。

云朵朵和众学生又开始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

……

背完书,便到了晌午,一散学,云朵朵蹦蹦跳跳地出了书院,看到阿香正等在外面。

阿香结果云朵朵手里的小书盒:“公主,太后娘娘让你去一趟寿昌宫。”

【皇祖母?】

【昨天才去给皇祖母请安,而且今天还让小六子去送了滋补身子的药丸。】

【皇祖母难道是吃了药丸身体不适?】

云朵朵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阿香姑姑,皇祖母可是身体不适?”

阿香摇摇头:“来福双宫报信的人看起来神色并不紧张慌张,就是寻常的模样。”

【嗯,那就好,可能是皇祖母想我啦?!】

云朵朵紧紧皱起来的眉头又舒展开了,扬起了笑脸。

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孙火火和关倌:“二火,壮壮,关倌,你们几个一起吃饭吧,我去见皇祖母。”

云朵朵跟着阿香走了之后,孙火火才注意到如今只剩下他和关倌二人了,今天金壮壮并没有来上课。

孙火火搓了搓手:“罐罐,走吧,我们去御膳房找吴婶儿。”

关倌看了一眼孙火火,本想拒绝他回自家府上用午膳,但是下午上课的时间很早,她若是回府上用午膳,肯定来不及。

“好,走吧。”

……

云朵朵一路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到了寿昌宫,她坐了一上午,坐的膝盖疼,腰疼,所以拒绝了坐轿撵,要走路活动活动筋骨。

“皇祖母!”

云朵朵一脚刚跨进福双宫的大门,便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九公主来了,快,快准备暖手炉!”

张嬷嬷快步出来迎接,一边吩咐宫女准备热果饮、热手炉和热糕点。

“谢谢张嬷嬷,张嬷嬷最疼朵朵了!”

“皇祖母也最疼朵朵了!”

云朵朵蹦蹦跳跳地坐到了皇太后的身上。

她现在已经是个八岁的孩子了,不能像从前那般窝在皇太后的怀里,所以她只是在皇太后的脸上,“啵唧”一声亲了一口,便又跳了下来,坐在了皇太后旁边的位置上。

“皇祖母,今日叫朵朵来,是什么事情呀?”

云朵朵喝了一大口张嬷嬷递过来的梅花海棠果饮,她这走了一路,着实是口渴。

【父皇的家太大!】

皇太后一脸慈祥地看着身旁的孙女,将桌子上的好吃的都推到了她的面前。

“朵朵,你王祖母的寿辰快到了,这不,给咱们送来了请柬。”

皇太后将桌子上那花里胡哨五彩斑斓的请柬推到了云朵朵的面前。

【好家伙,蜀国的颜料和染料都运用的这么发达了吗?这请柬还真是要刺瞎她的眼睛啊!】

云朵朵放下杯子,打开那请柬,只见上面写了满满的字。

全都是龙飞凤舞的草书,她一个字也不认得……

“皇祖母,这……”

云朵朵撇了撇嘴,看着皇太后。

“啊,请柬上这么多字,也没什么要紧的。”

“那老婆子啰里啰唆的,就是要哀家一定要带你过去。”

“去参加她的寿辰!”

【哼,听说这老婆子最近又得了一个孙女,指不定要怎么显摆呢!】

【呃,那铜片片,如今被放在哪里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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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她想翻墙上树逗蛐蛐! 皇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个老姐妹,她最是了解,十分的能得瑟显摆。

【有了什么喜事,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蜀国的皇太后王凤如是南阳皇太后南宫睿的闺中密友,二人虽然经常拌嘴,但是好的能穿一条裙子。

“原来如此。”

云朵朵明白了,想来王奶奶是个十分有趣的人,若是去了蜀国,一定很好玩。

“如今,京城里天寒地冻的,咱们去蜀国避避寒也挺好。”

南阳正是冬天的时节,鹅毛大雪漫天飞舞,而蜀国这个时候正是凉爽宜人的时节。

皇太后低头看着云朵朵:“你愿不愿意去啊?”

虽然皇太后看上去很不情愿,但是心里肯定是愿意去参加她老姐妹的寿辰的。

“好啊!”

“朵朵和皇祖母一起去!”

正好她的真气已经练习的差不多了,王奶奶给她的两本武林秘籍,她都练完了。

而且,她忽然想到,三皇叔在她生辰宴的时候,曾送给她一个铜片片,她还不知道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嗯,晚上,和你父皇一起用晚膳。”

皇太后的话,打断了云朵朵沉思。

“和你父皇说一声。”

云朵朵点点头,她实在是想不起起来,她三皇叔云北冥给她的那个铜片片让她放在哪里了,自从她周岁过后,她就再也没看到过那个铜片片了。

【算了,不想了,反正也想不起来,等回寝宫了,让阿香姑姑帮着找一找。】

用了午膳之后,云朵朵都没来得及去午睡,就到了学习古琴的时辰。

阿香姑姑拉着云朵朵往小书院走,云朵朵拖着疲惫的身子,不情愿地到了地方,坐在了琴凳上。

到琴房的时候,云朵朵注意到关倌和其余的几个陪读小姑娘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怎么这么多课外补习班啊?!】

她并不想做一个温良贤淑的大家闺秀,整日绣花弹琴念诗词。

她想翻墙上树逗蛐蛐!

她想玩水淌河荡秋千!

做什么事情都比念书弹琴来的有趣,可是她又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古人,作为一个合格的公主,这些事情是她必定要经历的。

练习了一下午的古琴,云朵朵是手指头直发酸,肩膀也很疼。

她一下子就理解了,那些日日被家长逼着苦练琴艺小琴童有多么的不容易。

终于熬到了散学的时候,云朵朵揉着发酸僵硬的肩膀,拖着步子走出了琴房。

阿香本想提醒云朵朵,在世家子弟面前,要主意走路的仪态,但是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漂亮女娃娃,如此痛苦劳累的模样,阿香张了张嘴,终究是由着她去了,没有说什么。

冬天的天黑的很早,晚上,云朵朵去找云北夜一起用晚膳。

紫宸殿还是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云北夜还是一如既往的看奏折看的两眼昏花,这阵子闹雪灾,他肯定又要熬大夜来看那些大臣们洋洋洒洒是奏折了。

【哎,真该叫老二和堇之过来,帮朕瞧瞧这些奏折!】

云北夜叹了口气,听到这声叹息,赵忠全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紧张地看着云北夜的神色。

他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心中暗暗懊恼,因为天气寒冷,他穿了很厚的裤子,没有带护膝,若是云北夜忽然发货,他势必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陛下,您可别发火生气啊,老奴今个儿可没带护膝啊!】

“九公主到!”

站在门廊处的小夏子高声喊道。

【太好,小公主来了!】

赵忠全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小公主在,陛下就心情好,陛下心情一好,他就不用跪了。

“朵朵来啦!”

云北夜见闺女来了,高兴地看着门口。

【总算是能放松放松心情了。】

紫宸殿内服侍的宫女解下云朵朵身上披着的白色狐狸毛大氅,将她那小兔子的帽子挂在了衣架上。

“父皇,在看奏折吗?”云朵朵看着神色疲惫,眼袋明显的云北夜问道。

“哎,是啊。”

云北夜揉了揉眉心:“朵朵,你瞧瞧,这都写的什么?!”

云北夜用眼神示意云朵朵去看他扔在桌子上的奏折。

云朵朵经过这阵子的熏陶,古文也略懂一些,她随手拿起一个云北夜批阅过的奏折,读了起来。

虽然那些晦涩的文字读起来有些吃力,但好在这个奏折的内容比较简单。

大意是:

鸿胪寺使臣:楼兰有一种土特产叫做馕,特意献给皇上您!

云北夜:知道了,这种东西硬邦邦的,朕不怎么喜欢吃,不用再送了。【冷漠】

……

江宁水师提督:禀告皇上,泉州有位妇人拾金不昧!

云北夜:朕已阅(这点小事也要禀告???)

……

苏州织造:臣苏德胜向皇上请安。

云北夜:朕安。(以后没什么大事,不用特意写奏折请安了。)

……

司天监:陛下陛下,下大雪了!

云北夜:朕晓。(朕看见了,朕又不瞎!)

……

孙总督:陛下,臣恳请陛下准许臣进京给陛下庆祝生辰!

云北夜:不必上本。(这种小事不用说啦,直接来就可以啦。)

孙总督:陛下,初六那日臣进京给陛下庆祝生辰?

云北夜:不必来。(咋又是你?问问问,你不用来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朵朵一连看了好几本奏折,笑得合不拢嘴。

“父皇,原来这些奏折的内容,也不都是苦大仇深的啊!”

或许可以解释为何皇帝总是身体不好,经常需要吃很多补药,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被这些大臣完全没有实施内容的奏折气得呀

她同情地看了云北夜一眼。

【怪不得皇帝总是短命,需要吃很多补气益血的丹药,这帮大臣们的奏折,真是不说正经事儿,都是些哭笑不得的内容!】

“父皇……”

云北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帮大臣,竟敢浪费朕的时间。”

“父皇莫生气,父皇,朵朵觉得可以找人写一个奏折模板出来,并且规定哪些事情需要奏本上奏,哪些事情不必上奏由各地地方官员处理即可。”

“而且,父皇,朵朵可以帮父皇看奏折呀!”

此话一出,赵忠全吓得脸都绿了。

410可以让堇之哥哥和我一起去啊! 他刚想跪在地上,高喊一声“陛下息怒”,可是看着云北夜的样子,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而是在认真地思索。

【若是其他的皇子说出这话来,定是要被疑心有篡位之心。】

【可是小公主说出来,却是满满的亲情与为父分忧的感觉。】

“这些没说正经事儿的,朵朵可以给父皇挑出来。”

云朵朵将那几本皇帝看了要崩溃的奏折堆放在了一起。

“朵朵,说真的?”

云北夜十分讶异,没想到自己的小奶团子,这么勤快,这么善解人意爱护他这个老人家。

“真是父皇的贴心小棉袄啊!”

云北夜高兴地合不拢嘴,从过往的几件事情上,他可以看出来,虽然云朵朵年纪小,但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做事情也很有自己的章法。

这事儿交给她去办,他很放心。

“对了,父皇,蜀国的王祖母来信了,说是寿辰快到了,邀请皇祖母过去呢!”

这件事情云北夜也听说了,只是还没空出时间来去寿昌宫问安。

“朵朵想和皇祖母一起去蜀国,一路上保护皇祖母的安全!”

“呦,朵朵长大了,都能保护你皇祖母了?!”

“那这奏折的事情……”

云北夜的眸子暗淡了下来。

“等……等朵朵回来了就帮父皇看!”

云朵朵吐了吐舌头,她看了看那堆成了小山丘似的奏折。

【父皇,朵朵对不住父皇了,嘤嘤嘤……】

“太后娘娘到!”

正说着,宫女已经掀开了紫宸殿门上厚厚的门帘,张嬷嬷已经扶着皇太后一起走了进来。

云北夜站起身给皇太后行礼,云朵朵也起身行礼。

“母后。”

“皇祖母!”

皇太后淡淡地看了云北夜一眼,牵起了云朵朵的小嫩手。

“太后娘娘,陛下,九公主,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赵忠全在一旁说道。

“嗯,知道了。”

几人落座,云朵朵坐在中间,今天的晚上有很多都是她喜欢吃的菜,比如红烧肉、东坡肉和小混沌。

云朵朵十分懂事地给皇太后和云北夜各盛了一碗小混沌,放在了二人的面前。

云朵朵手里端着饭碗,眨巴着大眼睛,吸溜吸溜地吃着饭。

“皇帝,也听说了吧,哀家准备去一趟蜀国。”皇太后吃饭的动作很是缓慢。

“儿臣听说了,已经让赵忠全命人去准备,一路上的随行人员和吃食了。”

云北夜摸了摸云朵朵的头,心里很是放心不下云朵朵此番也去蜀国。

在宫里,他闺女就总是被暗杀,还经常被人掳走,如果脱离了他能控制的土地,万一发生了更加危险的事情可该怎么办?

【蜀国路途遥远,还是太危险了。】

云朵朵听到了云北夜的心声,她父皇是担心她的安危。

“母后,朵朵可是要和母后一同前去?”

皇太后点点头:“怎的,你不放心?”

“你闺女一身的本事都是哀家和王凤如亲自教的,自然不会轻易被人掳走,除非……”

皇太后谢谢地睨了云朵朵一眼。

云朵朵吐了吐舌头,【除非她自己蠢,因为嘴馋,吃了不该吃的不认识的食物。】

而此番去蜀国,她肯定会看到许多她不认识、没吃过但是看起来又很漂亮的果子。

“父皇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堇之哥哥和我一起去啊!”

云朵朵歪着头提议。

只要有金堇之在的地方,云朵朵就会很安心,有他在,她就有绝对的安全。

每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金堇之救了她。

“堇之哥哥,一定能保护好朵朵的!”

看着云朵朵这般信任金堇之,皇太后放下了筷子,不禁凝视着云朵朵。

【这丫头,也没见她怎么粘着她那几个皇兄啊?】

云北夜听着云朵朵的话,眼皮一跳,虽然他是南阳的九五至尊,但是他也向往没登基之前,云游四方,驰骋沙场,酣畅淋漓的自由感觉。

可是如今,他只能终日被困在这四角的皇城里面。

【朕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要去蜀国,而朕却不能在她们的身边,保护她们的安全。】

【不如,让老二和金堇之摄政,朕陪着朵朵和母后去蜀国?】

云朵朵听到云北夜的心中所想,顿时震惊住了。

她看了那么多小说电视剧,还没见过有哪个帝王,愿意这么早就放手朝政,将自己的天下交给别人的!

【父皇,草率了不是?】

【这个国家不能没有你啊!】

【若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她可就是悲惨的亡国公主了!】

亡国公主的后半生,要么就是刀下惨死,要么就是被敌军首领给掳走当小妾,云朵朵的小身子猛的一激灵,不敢再往下面想。

不过,她也能理解,帝王总是为了国家而舍弃了太多。

【哎,可怜的二皇兄这个工具人。】

【不过,二皇兄似乎也挺乐在其中的。】

“皇帝,莫要胡思乱想。”

皇太后见云北夜良久没有说话,一个眼神甩了过去。

云朵朵不禁心中大为佩服,果真,知子莫若母。

云北夜开小差被皇太后歹个正着。

“好,朕就让济北王护送你们一路南下。”

云北夜似乎是下了决心一般,拍手说道。

【真是便宜金堇之那小子了,能一路护送朕的宝贝闺女。】

“好!朵朵最喜欢父皇了!”

云朵朵开心地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的,给云北夜夹了一块大大的肉片,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

次日清晨,金銮殿,众大臣们齐齐地站在殿内,听着云北夜说话。

云北夜简明扼要地说了皇太后和九公主要去蜀国的事情,大臣们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未说什么。

“堇之啊,朕就命你一同前往蜀国,保护皇太后和九公主的安全。”

金堇之感到有些意外,蜀国皇太后过寿辰来信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不过,云朵朵也要过去贺寿,并且由他来护送这件事情,他倒是没有想到。

不过,他并不排斥,甚至心里还有些期待。

“你可能做到啊?”

云北夜见金堇之没有说话,低声问道。

【这小子该不会是不愿意去吧?】

411此等折辱,还请陛下做主 “陛下请放心,臣一定护太后娘娘和九公主周全。”

金堇之行了一礼,语气坚定。

【蜀地地形杂乱,在出发之前,得找熟悉蜀地地形的人画一幅蜀地堪舆图。】

金堇之在接到这个任务之后,便开始筹划安排这一路如何才能平稳。

【朵朵最怕颠簸,要找平坦的官道才行,蜀地有很多山丘,看来要绕道。】

【朵朵怕水,不能走水路,得避开水路。】

【朵朵喜欢吃糕点,不能饿着肚子,今日就得给各个驿站送信,让驿站提前准备好接待的事物。】

【如此才能妥当。】

“嗯。”

云北夜满意地点点头,金堇之一直都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让金堇之一路随行,保护皇太后和云朵朵的安危,他也是最放心的。

站在大殿上原本有些打瞌睡的董大人,一听此事的安排,心里有些不乐意。

他本是十分中意金堇之这个女婿的,若是他走了,在蜀国看上个什么姑娘,娶个蜀国的公主郡主小姐回来,他闺女岂不是没机会了?

而且,他闺女已然到了适嫁的年纪,若是不赶紧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日后怕是不好办。

上次,在金府,他已经失去一次机会了,这次,可能再放任事情脱离掌控。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

董大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清醒了,脑子里面有逻辑了之后,走上前一步拱手禀报。

云北夜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人会跳出来反对,脸上顿时有些不悦。

“陛下,北疆如今虽然稳定,但是北凉难保不觊觎着我南阳丰富的物产,还有西楚也在蠢蠢欲动。”

“上次西楚太子之事,可见西楚狼子野心啊!陛下,不可不防啊!”

“小金将军得留下来处理啊。”

董大人一脸的正义凛然,声音抑扬顿挫,十分担忧朝政的样子。

“哦,堇之这般重要,那,要不朕去?”

云北夜挑了挑眉,反问董大人,说罢,就要从金椅上走下来。

董大人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继续说道:“不是,臣不敢,如今,小金将军是朝中的顶梁柱,若是派去护送公主,是否有些大材小用啊?”

“哦?董爱卿的意思是,朕的母后和闺女的安危不重要?”

董大人的额头上直冒冷汗,他暗骂自己作为一个文官,怎么说话这般蠢笨。

【难道是昨天晚上放浪形骸到太晚了,以至于今天脑子不清楚?】

和董大人同一党派的文官暗中拽了拽董大人的袖子,但是他哪里会理会。

“不是,臣不敢,臣的意思是,小金将军在,万一西楚、北凉来犯,可怎么办啊?”

“要出大乱子啊?”

董大人两手一摊,十分为难的样子。

“小董,你是瞎吗?老夫还在这儿站着呢!你是当老夫死了吗?!”

薛相愤怒地瞪着董大人,满嘴的唾沫星子毫不客气地喷洒在了董大人的脸上。

薛相年轻的时候也是驰骋沙场,上阵杀敌的大将军,虽然如今上了年纪,但是对于战场上的事情,颇有章法和门道。

董大人是个文官,哪里受过这样的千斤重的眼神,他身子一晃差点跌坐在地上。

董大人深知不能殿前失仪,他赶紧端正的上半身,好好跪着。

“陛下,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董小儿欺我辱我,就差质问我‘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哎呀,此等折辱,还请陛下做主。”

薛广进吹胡子瞪眼,满脸的委屈,在朝堂是大诉苦水,听的在场的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责怪董大人不知轻重。

“董大人,你也太不懂事了。”

“怎么能当着薛相的面,说着这样的话呢?”

“是啊,再说了,除了小金将军,金将军、萧统领、薛守备不都在这朝堂之上吗?”

“你如此捧一踩一,岂不是故意让大家心中生了嫌隙?”

重大臣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董大人的不是。

一边安慰委屈地似乎是眼中已泛起泪光的薛广进。

“咱们这么多武官,你当我们都是死的吗?”

薛广进是前朝老臣了,他的丰功伟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朝堂上的人多半都是十分敬重他的。

薛广进擦了擦眼角,一脸难过委屈又不甘心的模样。

【行了,老薛头儿,你戏过头了!】

云北夜给薛广进递了个眼色,示意他适可而止。

薛广进见场间的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这才又瞪了地上跪着的董大人一眼,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陛下请放心,臣在出发之前,定会呈上一份奏折,将北疆、西楚、北漠的事情交代清楚。”

金堇之恭敬地说道。

“好,好,朕心甚慰啊!”

云北夜满意地点点头。

董大人颓然地低下了头,心中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哎,回去可该怎么和女儿交代啊?!】

……

福双宫里,云朵朵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箱倒柜的找那个她三皇叔送给她的黄黑黄黑的铜片片。

【小片片,小片片你在哪里呀?快粗来!】

“公主,奴婢给公主洗洗脸。”

阿香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过来,看着云朵朵正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往床底下钻。

“哪儿去了?”

【公主这是在找什么呢?】

“我记得就是和这红玉镯子、白玉长命锁放在一起了啊?”

云朵朵从床底下掏出她的一个又一个的小金库,满心欢心地打开,又失落地合上,但是没有见到小铜片的影子。

“公主在找什么?”

阿香把盆和擦脸的软布放在了桌子上,蹲在地上和云朵朵一起找。

“阿香姑姑,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有些发黑,黑黄黑黄的,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和图案的小铜片啊?”

阿香有些没听明白。

【公主在找的东西,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阿香姑姑,就是和三皇叔刚见面的时候,三皇叔送的那个。”云朵朵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阿香眯起了眼睛,坐在一旁,似乎是在回忆。

“朵儿!”

门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少年的声音。

412蹭吃蹭住蹭老师的孙火火 云朵朵都不用转头去看,听这声音和这叫法,就知道一定是二火。

“孙火火,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一大早来找我做什么?”

云朵朵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拿起软布沾了沾盆里的热水,胡乱地擦了擦脸,然后又很自觉地漱了漱口。

她拿起那支马尾巴毛做的牙刷,蘸了些盐巴,开始刷牙,丝毫没有把孙火火当外人。

福双宫里面的宫女们早已习惯了公主自己动手不用人服侍的日常,便只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看到公主需要什么东西,再递过去。

孙火火也是,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云朵朵忙来忙去,等云朵朵刷完牙之后,孙火火才走到她的身边,满面笑容地双手呈上两个大肉包子。

“朵儿,吃包子!”

“呦,二火,还能从你嘴里剩下吃食呢?”

云朵朵刚才就闻到一股肉包子的香味儿,不过那会儿睡眼惺忪的,她也没仔细看孙火火。

“朵儿,你这一大早的,咋老拿话挤兑我呢?”

孙火火挠了挠头:“朵儿,这可是我一大早去白家肉包子铺买的,排了好长时间的队呢!”

云朵朵掰开一个肉包子,阿香赶紧拿出特制的银针试了试,确认没有毒,才放心地说:“公主,可以吃了。”

可是云朵朵哪里等的了,阿香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肉包子。

“说吧,二火,怎么啦?”

“朵儿,也带我去呗!”

孙火火有些谄媚地看着云朵朵。

“去哪儿?”云朵朵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蜀国。”

云朵朵眉毛一挑,心里想问你能舍得你家关倌?

但是宫里这么多人,若是传出去,对关倌的名声不好,她也就没说。

“怎的,二火,又想蹭车?“

“你家那么有钱,你爹爹一年俸禄也不少,怎么扣扣嗖嗖的?”

“给我带俩包子,咋不顺手买点儿小咸菜呢?”

“来个咸鸭蛋也成阿!”

【这孙仁也是,让自己的儿子来宫里蹭吃、蹭住、蹭老师的,如今还想蹭车去蜀国?】

【好家伙,路费都省了。】

“朵儿,你就带我去嘛,你知道的,我在家里也不受待见。”

孙火火有些委屈地看着云朵朵。

这话,云朵朵倒是十分同意。

【也是,你在家里,还耽误你爹妈造娃,不然,这么些年了,你早该有个弟弟妹妹了。】

云朵朵看着他,这二火是极能吃的,而且还胆子小,若是路上带着他,关键时刻他帮不上忙不说,还得抽出人手来保护他。

整个儿就是一个拖油瓶。

临场应急反应还不如金壮壮呢!

“朵儿,我知道你嫌弃我,可是我今时不同往日了!我日日在校场训练,现如今可能打了!”

孙火火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你是身强体壮,能打能喊,但是关键时候你只会躲在我身后,根本不出面啊……】

云朵朵还是没有说话。

“朵儿,等我结婚的时候,不用你出份子钱!”

【嗯,这个主意倒是还不错。】

“朵儿,我还会捏肩,我手艺可老好了,来,我给你捏捏肩!”

说着,孙火火伸出手就要给云朵朵捏肩膀。

云朵朵往旁边站了站,孙火火的手刚才抓过肉包子,全都是油,若是由着他给自己捏肩,准保要毁了身上的这条小裙子。

“二火,可别贫了,你快回去收拾东西,十日后出发!”

“真的吗?太好了!太开心了!朵儿,你真好!”

孙火火原本以为要软磨硬泡好一阵子才能让云朵朵同意,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成了。

“我这就回家,让厨子们准备各种糕点果子!”

看着孙火火兴高采烈地离开了福双宫,云朵朵擦了擦手,准备也出宫一趟。

若是此行去蜀国,路途遥远,再加上在蜀国要呆上些时日,一时半刻地也回不来。

走之前,她要去一趟医馆。

“阿香姑姑,准备一下我的药箱!”

“我练完武后,我们出宫。”

阿香和柳嬷嬷去准备出宫路上用的暖炉和帽子、手套。

云朵朵在福双宫的空地上练过武耍过鞭子之后,便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带着阿香去回春堂医馆。

到了医馆,她先去了后院,去看她的启明兄养在后院的鸡鸭鹅。

“有些日子没过来了,你们可曾想我啊?”

云朵朵手里拿着一碗小米,蹲在地上看她曾经喂养过的几只小鸡仔。

“想,想,想吃肉!”那几只小鸡仔叽叽喳喳地叫嚷。

云朵朵眼皮一跳:“嚯呦,你们这是想造反吗?养你们就是为了吃你们身上的肉,你们可倒好,还想吃肉?!”

云朵朵环视了一圈,见院子里面的鸡鸭鹅身上都胖了不少,看来并没有被饿肚子。

“好啦,你们若是饿了,就告诉我一声!”

猪猪们哼哧哼哧的叫着,大白鹅们“嘎嘎嘎”的叫着,小鸡仔们叽叽喳喳地叫着。

听着后院忽而想起来的响声,盛姨狐疑地扒着后院的门往里面看了看。

【这后院怎么忽然这么吵闹热闹了?】

这些此起彼伏的叫声,在云朵朵听来却是一声声“好,给我带点菜叶子,给我拿温水泡点小米”之类的回应。

“好啦,你们就在这儿晒晒太阳吧!”

“我去外面给人看病诊脉了。”

云朵朵说着放下了装着小米和菜叶子的碗,拍了拍手,走到医馆的门口。

“我就坐这儿了。”

冬天天气冷,医馆的中央烧着一个火炉,云朵朵找了一个不冷不热的地方坐下。

她让盛姨做了一块“就诊台”的牌子放在了桌子上,让后给排队来看病的人发了号码牌,按照号码来诊治。

很快,云朵朵就迎来了来医馆看病的第一个病人。

“柳大娘,去早市买菜了?”

小颖扶着一位拎着菜篮子的大娘走进医馆。

“诶,好,多谢,哎呦,你是不知道啊,如今这姜卖的十分贵,我这次都没买多少,就花了好多银子。”

柳大娘抱怨道。

“是吗?可能是冬天里,菜就会比平常的贵一些。”

413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不过啊,天气冷了,姜驱寒,白天喝点姜水,炒菜的时候放点姜进去也是蛮好的。”

“可不是嘛。”

柳大娘放下手里的篮子,坐到了云朵朵的面前。

“大娘,来,我来给您把把脉。”

“哎呦,老婆子我运气可真是好,今个儿是小医馆亲自诊脉。”

自从回春堂开业之后,云朵朵医术高明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家都在传那个长相可爱说话老成的小医官,看病看得很准。

但是可惜的是,小医官不是日日都在医馆,若是去医馆的时候能碰上小医官,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听见云朵朵说要把脉,柳大娘便不再说话。

她知道说话可能会影响脉息,她把右手放在了软垫上,片刻之后,云朵朵示意她换另一只手,柳大娘把另一只手放在了软垫上。

云朵朵时而翘起几根手指,时而又放下几根手指,时而让柳大娘张嘴看看她的舌头。

“嗯,柳大娘,您肝火旺,身上湿气重。”

柳大娘一看就是急性子的人,而且舌苔厚重。

“给您开几副汤药,您回去每天两次按时喝。”

“平时要放宽心,多运动运动出汗,再用热水泡脚。”

这样才可能把体内的湿气排出来一些。

“好。”

柳大娘口中念叨着云朵朵的嘱咐。

“小医官,大娘这病严不严重啊?”

柳大娘十分担忧地看了看云朵朵。

“柳大娘,这情况,说严重也不严重,十个人里头得有八个湿气重的。”

“只是,这肝火旺盛,容易生气,柳大娘咱们得调节调节。”

云朵朵想起前世的时候,她看的很多病人,身体很健康,但是因为很容易生气,导致身体出现了大毛病。

“你看,你眼角周围长了很多斑,都是肝火旺引起的,多吃些绿叶子的蔬菜。”

“好,好。”

柳大娘摸了摸自己的脸,默默在心里记着云朵朵说过的话。

“小颖,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薏米二钱、红豆二钱、枳实麸二钱……”

“是。”

“多谢,有劳了。”

小颖去抓药,柳大娘站起身在门口等着,给下一个病人让出了位置。

“小医官啊,我这肚子疼的厉害,快帮我开点药吧。”

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弯着腰走进医馆,手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表情。

“快坐下。”

“来,我看看。”

云朵朵仔细地瞧着,观看诊疗了一番说道:“这位大兄弟,你这是吃积食了,我给你施诊再开些药,你回去吃一两次就好了,下次,可不要吃这么多了。”

“好,有劳了。”

胖大哥虚弱地说道。

云朵朵在阿香的帮助下取出银针,用火消毒后,对着那胖大哥的天枢穴、中脘穴等穴位扎了下去,见那胖大哥的脸色稍微缓了缓,便拔出了银针。

“这几日不要吃辣的,要清淡饮食。”

“我给你开个药方,黄芪、炒白术、炒山楂……”

云朵朵刚写几个字就把笔一扔,“阿香姑姑,你来写。”

她的字实在是奇丑无比,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云朵朵一边说,阿香一边按照云朵朵的吩咐写药方。

小颖就站在药柜旁边,她用称量好药材的分量后,用纸包好后递给胖大哥。

送走了胖大哥,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坐在了凳子上,他的上半身向云朵朵靠过来,占据了一大半桌子。

“咳咳……”

那男人肆无忌惮地咳嗽着,也没用自己的手捂着嘴。

云朵朵皱了皱眉头,赶紧戴上自制的口罩,也从药箱里面掏出来几个递给阿香、小颖和盛姨。

几人看着那东西奇怪,但是看到云朵朵坚定的眼神和焦急的语气,赶紧按照她的指示戴上了口罩,没有多问。

“盛姨,快去万物坊买些口罩,哦,不,买些面纱回来!”

盛姨赶紧从柜台里面拿了钱袋,去万物坊买面纱。

“张嘴,啊……”

云朵朵示意那男人张嘴,看看有没有发炎或者十肿胀。

“啊……”

【这男人看着挺强壮健康的,但是咽喉和舌头充血,而且有异常恶臭的气味。】

“平时打喷嚏吗?”

云朵朵说完暗骂自己蠢,刚才他都咳嗽成那个样子了。

哎,这肌肉记忆。

“嗯,打喷嚏,有时候咳嗽,咳的胸疼。”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肋骨。

云朵朵拿出温度枪,在那男人的头上滴了一下,看了一眼温度,迅速将温度枪藏回到药箱里面。

【38度5,这是发烧了啊……】

云朵朵心中暗叫不好。

【遭了,冬天最容易发生大规模的流感了。】

那男人并没有看清云朵朵手里的东西,只以为是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前晃了一下。

他看着云朵朵的神色,胆战心惊地问:“是,是,无药可医了吗?”

“啊,不是,能治。”

“小颖,拿一瓶风寒灵给这位大哥。”

“你把这个戴上。”

盛姨已经买回来了面纱,云朵朵拿出一个面纱递给面前的男人。

那男人有些不情愿。

【这都是女人戴的东西,我一个大老爷们戴这东西干嘛?】

“听我的,把这个戴上,没有人会笑话你。”

“命是自己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男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听话配合地戴上了面纱。

“在家里好好休息,非必要不要出家门。”

一来,云朵朵担心他会把病气过给别人,二来,这位病人目前最需要的是休息。

“外面天气冷,屋子里面暖和,冷热交替,你的病情更不容易好。”

“知道了。”男人的语气淡淡的。

“对了,小颖,再拿一盒润肺养心丸出来!”

“你按照上面的说明吃,一定要坚持吃。”

男人拿着药,一言不发地走了。

……

一个接一个的病人看完,很快就到了晌午。

“来,吃饭了!”

盛姨笑眯眯地招呼着几人吃饭。

云朵朵跟着盛姨往后院走,小颖和阿香跟在后面,学徒们中午都回家去了,医馆的门窗户都关上了,等大家吃完饭,才会继续营业。

云朵朵在桌子前面坐好,盛姨转身进了厨房,她一边喊着一边将手上端着的两碗汤面放在桌上,“嚯呦,好烫!”

414得找尚药局和太医署的人谈谈 她将葱油拌面放在桌上后,甩了甩差点被烫到的手,捏了捏耳朵。

小颖也去厨房,端出了两碗面出来。

“好香啊!”云朵朵深吸了一口气,高兴地说道。

只见那碗热气腾腾拌面上摆着几个圆滚滚的肉丸子,飘着几片绿油油的菜叶子,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摆好碗筷,盛姨油从厨房拿了几头蒜扒着,随后从房檐上拽下来挂着的一串串的辣椒放在桌子上。

“开吃喽!”

碗筷和作料准备好后,几人做好便开始吃面。

伴随着吸面的声音,几人吃得好不快活,“盛姨,这葱油丸子拌面真香!”

“嗯,咸淡正好,面也很筋道很有嚼劲。”

阿香在宫里从来没有吃到过这等味道的面条。

“很辣很爽,辣中又透着麻麻的感觉。”

盛姨吃完一碗又去厨房盛了一碗。

不一会儿面就吃完了,几人都吃的十分尽兴。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后,几人瘫坐在凳子上,小颖去打开了医馆的大门,陆续有病人进来看病。

医馆的学徒们回家吃了饭后,也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医馆。

一上午,云朵朵看了很多个病人,得风寒的最多。

医馆的药发出去不少,风寒灵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晚上回宫之后,得找尚药局和太医署的人谈谈。】

【如今京城里面已经有人得了如此严重的风寒,得赶紧控制。】

【古代若是爆发大规模的传染病,可是很难搞的。】

正想着,小颖轻轻推了推云朵朵。

云朵朵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又来了看风寒的病人?

小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公主,医馆外面的墙角躺着一个人。”

【外面躺着一个人?这冰天雪地的。】

云朵朵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看了看外面,大街上的人很少,她顺着小颖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墙角蜷缩着一个人,身子十分娇小,应该年纪不大,那人衣衫破败,满身泥土,没有衣物遮挡的地方还能看到道道血痕。

云朵朵看四下无人,便吩咐道:“把她抱进来吧,轻一点。”

“是。”

云朵朵看着那小人儿,应该是个女孩子,她看着小颖将那女孩抱起,感觉那女孩轻飘飘的。进了院子,小颖将那女孩子轻轻地放在了干净的榻上。

“拿一条毛巾过来,然后找盛姨去烧壶热水。”

“是。”

原本吃了饭后困意十足的云朵朵和小颖,看到眼前这浑身是伤的可怜的女孩子,也顿时清醒了过来。

片刻后,盛姨端来了热水,兑上了些凉水后,洗了一下毛巾递给了云朵朵。

“小东家,你说,这孩子,怎么被折磨的如此严重?”

小颖将女孩子身上的碎布条和破败的衣服轻轻地拿下来,生怕不小心扯着她的伤口。

女孩子原本细嫩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血痕,背上和腿上有鞭痕、有烫伤还有似乎是被指甲划伤的细细的伤痕。

她的身材十分瘦弱,肚皮包裹着骨头,每次呼吸的时候能看到根根分明的肋骨。

“是啊,哎,不知道是谁,竟然对一个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云朵朵叹息道。

“公主,你说会不会是宫里干的,这个年纪,正好可以去宫里做宫女,甚至是选秀女。”小颖俯下身子在云朵朵的耳边轻声说道。

“小颖,可不能乱说,也兴许是哪个府上的丫鬟、小姐。”

小颖住了嘴,慢慢地擦干净了女孩子的脸,云朵朵看着她,这孩子虽说是遍体鳞伤,但是能看出来,模样还真是不错,让人心中升起几份怜爱。

“药草熬好了!”

医馆的学徒在外面喊道。

因为是女子,男学徒们不好进来,便将药草熬成的水放在了里屋门口的地上。

小颖将药水端过来,拿起干净的布蘸着药水给榻上的女子擦伤口。

许是太过刺痛,女孩子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二人。

“别担心,你现在安全了,正在医馆里面,我们正在帮你上药,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云朵朵柔声安慰着,“若是疼的受不了,就喊出来,这里没有别人”。

女孩子没有说话,又闭上了眼睛,额头上渗出了颗颗汗珠。

小颖用蘸过药水的布给这女孩子擦着伤口,待伤口干了之后,开始上止血的药。

榻上的人薄唇紧紧抿着,身体微微颤抖,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疼痛。

云朵朵没想到这榻上的人有如此的毅力,她满身都是伤痕,却隐忍着没有喊出声。

“阿香,小颖,火烛、剪刀、烈酒拿过来。”

云朵朵吩咐道,她发现榻上人的右肩上,有一小块肉已经开始腐烂,像是被刀剜掉了一块肉。

阿香和小颖点点头,出去拿剪刀和烈酒。

云朵朵见小颖出去了,赶紧从药箱里面拿出麻醉药,给榻上的人打了一针麻醉剂。

【打了麻醉就好了,下刀还能快一些,她也感觉不到疼了。】

云朵朵眼神复杂地看着榻上的小人儿,这孩子是怎么承受地住这种折磨的,又到底是谁会下这般狠手?

云朵朵清理伤口,上药的手越发的轻柔,她能感受到到女孩子时不时地睁开眼看着自己,她凝神清理着伤口。

两三个时辰之后,云朵朵清理完所有的伤口,用纱布缠好伤口,洗了洗手,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云朵朵检查了一遍伤口,确认都处理好了,又给床上的人喂了一粒消炎药,这才放心。

她看看榻上的人,那女孩子已经晕过去了,这下手打她之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小颖,你留在这里照顾她,她若是发烧了,一定要来告诉我。”

“我去看看前厅的病人。”

小颖点点头,她之前只以为云朵朵会把脉治病,没想到动刀剜肉的动作如此熟练,而且面对这般骇人的伤口,她都不敢仔细去瞧,公主却是半点惧色都没有。

小颖的心里,对云朵朵又生出几分敬意来。

“放心吧,小颖一定照顾好她。”

小颖看着床上可怜的人儿,想起了自己在宫里挨过的鞭打责罚,还有已经丢掉性命的惠儿。

【这些作恶的人,真该千刀万剐!】

云朵朵捏了捏酸软的手臂,揉了揉眼睛,扶着柱子站了一会儿之后,往屋外走,前厅,医馆学徒处理不了的病情,还在等着她。

刚才,她才做完一台大手术,此刻真是累得慌。

……

晚上,云朵朵打发走了医馆的学徒们,自己也准备回宫。

就当她去后院和那些猪猪、鸭鸭告别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盯着她。

415打不过,跑! 【这种感觉,不太妙啊……】

云朵朵僵硬地转身,只见阿香、小颖和盛姨都闭着眼睛倒在了地上,一个容貌清冷满身煞气的女子正站在她的面前。

【阿香,和小颖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她武学退步了,还是这些鸡鸭鹅叽叽喳喳的太吵了,她竟然没有听到二人倒在地上的声音,也没有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

“你,你对她们怎么了?”

云朵朵看着眼前站的笔直的女子。

【这,这人怎么看起来凶巴巴的,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股子煞气。】

云朵朵快速地看了一眼周围,除了这女子之外,只有她一个人。

【这人是独自一人过来的,并没有什么帮手。】

【打的过吗?】

云朵朵感受着对方身上传过来的压迫感。

【打不过。】

【跑!】

云朵朵下意识地转身就要跑,她要先逃离魔爪,然后搬救兵回来救阿香和小颖。

“属下参见少阁主。”

云朵朵愣在了原地。

她艰难地转身,只见那女子已经跪在了地上。

【这人究竟是敌是友?】

如果是敌,她跪在地上算怎么回事儿?如果是友,他为何要跪在地上?

【少阁主?怎么又是少阁主?】

上次她被人如此称呼,哦不,是被狼如此称呼,还是在紫苏山上。

“你,你是谁?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把阿香和小颖怎么了?”

“属下郑凝香,少阁主放心,二人无事,只是睡过去了。”

听到二人没事,云朵朵这才放下心来。

“少阁主,来龙去脉一时间说不清楚,还请少阁主恕罪。”

“阁主不大好了,还请少阁主救救阁主!”

郑凝香长话短说,神情焦急严肃,一头磕在地上。

“阁主?薛婆婆?”

云朵朵立马反应过来,可能是上次给她发簪和香囊的老婆婆不大好了。

“薛婆婆在哪里?”

云朵朵走上前一步,拽起了跪在地上的郑凝香。

“就在蓬莱客栈。”

“快带我去。”

二人出了医馆,云朵朵随手关上了门,往蓬莱客栈走。

到了蓬莱客栈,云朵朵跟着郑凝香,三步并两步地爬上了二楼,到了二楼的雅间。

郑凝香推开门,让云朵朵进去。

屋子里面有浓重的药味儿,而且好像刚进行过药熏,屋子里面烟雾缭绕。

“快把窗户打开,这么重的烟雾,薛婆婆会喘不上来气的。”

郑凝香拿了两个暖手炉递给云朵朵,然后去打开窗户通风换气。

云朵朵坐到床边,看到薛婆婆艰难的喘着气,她的眼窝深陷十分憔悴,面部呈现恐怖的紫黑色。

难道是中毒了?

怎么这么严重了?

上次从医馆走的时候,还没严重到这个地步。

“还……有救吗?”

郑凝香看着云朵朵皱着眉头不说话,艰难地问出了话,攥紧了拳头。

云朵朵从医药箱中取出银针刺入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

看着虽然是油尽灯枯的模样,但是未必就没救了。

二人正说着,薛婆婆开始咳血,看起来呼吸极为困难。

“确实是中毒了。”

云朵朵看着银针上发黑的地方说道。

【中毒得催吐、洗胃、导泻、灌肠……】

【但是看着薛婆婆如此虚弱,而且还没有仪器,这些法子都不能用。】

【那就只能放血了。】

云朵朵给薛婆婆吃了一粒她自制的解毒丹,然后用消毒过的针,扎在了薛婆婆的指尖。

她调整呼吸,用内力将薛婆婆体内因为毒性堵住的血块疏通开,然后把毒血引出来。

云朵朵十分主意放血的量,她的身旁点燃了一支香烛,用来计算时间。

……

郑凝香一直守在二人身边。

经过了一晚上的奋站,薛婆婆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少阁主,阁主是不是性命无虞了?”

云朵朵点点头,她现在浑身没有力气,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她如今的身子还经受不住这熬大夜带来的后遗症。

“少阁主,快喝口热水,这是让店小二送过来的姜汤和酱牛肉。

云朵朵喝了几口姜汤,吃了几片酱牛肉来补充体力。

稍微恢复了一些之后,云朵朵一拍大腿:“哎呀,阿香姑姑和小颖!”

云朵朵一直担心薛婆婆的身体,这会儿才想起来,她一晚上没回去,小颖和阿香肯定要担心死她了,而且,宫里……

“遭了!”

【父皇和皇祖母一定会很担心我的!】

云朵朵放下碗就往外面冲。

“少阁主不必着急,少阁主放心,属下已经传信到宫里了,说阁主今日宿在医馆。”

“医馆的那两位女子,应该还没醒。”

郑凝香算了算时辰,她下的药,若是没有解药,足够她们睡上一阵儿了。

“那就好,那就好。”

【嘶,不对啊……】

“你怎么知道我是公……”

云朵朵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惊恐疑惑地看着郑凝香,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少阁主恕罪,若不是万不得已,属下不会擅自行动。”

“这么说,你一早就知道我是公主?”

“薛婆婆也早就知道喽?!”

云朵朵惊讶第看着她,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薛婆婆。

除了在医馆,她以前从没有见过二人。

【她们是怎么知道她是公主的呢?】

郑凝香点点头:“前些年,梅花暗阁出了一个叛徒,曾去宫里害过公主。”

“后来,阁主知道这件事情了,便亲手处决了那叛徒。”

“害过我……”

云朵朵回忆着往事,害过她的人可太多了。

冬天里想把她投井烧死冻死的,佛堂放火烧她的,拿麻袋套头的,想用蛇咬死她的,想用香坛炸死她的……

除了抓到过的凶手,诸如凌美人、虞美人一辈,剩下的应该就是梅花暗阁的这位叛徒了吧。

“叛徒,背后可是有人指使?”

背后若是没有利益驱使,这叛徒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思地来杀她,毕竟,皇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去的。

“属下听说是和晋王有关,还和北凉的左贤王、右贤王有些许关系。”

【晋王已经完蛋了,至于这左贤王,和右贤王又是哪号人物?】

416咦,我怎么躺在地上了? 云朵朵此刻脑袋昏昏沉沉的,实在是没办法思考。

【算了,以后再说吧。】

“凝香,你好好照顾薛婆婆,我还有事,得回宫了。”

云朵朵又喝了一大口水,从窗户吹进来的凉风,才让她清醒了一些。

“我会让人送药过来,你放心,薛婆婆已经大好了。”

郑凝香一听这话,高兴地留下了眼泪。

【太好了,阁主的命总算是救回来了!】

“多谢少阁主,属下就知道少阁主医术了得!”

郑凝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云朵朵别过头去,她最见不得别人哭了。

云朵朵看了看客栈里面的装饰,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家具:“你们在京城,住在客栈也不是办法。”

【嗯,给她们置办一个宅子好了,见面也不能总是在客栈见面。】

“凝香……”

【我应该没叫错名字吧?】

云朵朵见郑凝香神色如常,问道:“婆婆想住在什么样的宅子里啊?给我描绘描绘呗!”

云朵朵打算给二人找一个宅子住。

郑凝香看了看床上的薛婆婆:“阁主一直想过清净悠闲的生活。”

“阁主曾说,想要后院有一条小河,院子里有两只大鹅和一只鸭子,鸭子身后呢,总会跟着几只小鸭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十分可爱。”

郑凝香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后院再晾晒些很多红红的海棠果,绿绿的侧柏叶。”

“好,我知道了。”

听着郑凝香的描述,云朵朵暗暗记下。

……

云朵朵和郑凝香告别后,走出蓬莱客栈回到医馆,见小颖和阿香睡眼惺忪地起来了,这才放心。

“咦,我怎么躺在地上了?”

小颖诧异地看着地面。

还好,二人是倒在了屋里,若是在外面冰天雪地地睡了一夜,怕是小命要没。

“阿香姑姑,咱们回宫吧。”

二人和小颖简单说了几句,便回宫里去了。

回到宫里之后,云朵朵便吩咐阿香和小六子去京城的郊外置办一处别院。

“别院的位置一定要清净。”

云朵朵描述着别院的要求。

“嗯,我想想。”

她回想着郑凝香的描述:“找好的别院之后呢,你去买两只肥鹅。”

“几只鸭子放在别院的空地上,然后在别院的后院的空地上放上些架子,在架子上面再摆一些簸箕、草编的筐和晒干的中药,比如海棠果啊、侧柏叶啊、甘草、大枣之类的。”

“是,公主。”阿香点点头。

“我说的话,你记得住吧?”

云朵朵有些怀疑的看着小六子,他经常被金壮壮拿去试药,云朵朵很担心他的脑袋有没有被损坏。

“记得住,公主,小的脑子灵光着呢!”小六子拍着胸脯保证。

“哈哈,好,对了,再找一棵大树,在下面放一个摇椅,摇椅旁边撑起一把伞,明白我的意思吗?”

云朵朵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嗯,小的明白。”

小六子在心中默念云朵朵的要求。

“好,去办吧。”

交代完事情,云朵朵便回寝殿休息。

……

次日清晨,云朵朵用过早膳就去了太医署。

太医署的人一见是有容公主来了,都慌忙行礼问安:“徐太医在吗?”

“下官,带公主过去。”

一位医使带着云朵朵走到放满了医书的柜子前面,指了指正在翻阅古籍的徐太医。

“徐伯。”

云朵朵轻轻地叫了一声。

徐正正摸着胡子,费力地思考着古籍上面预防风寒和时疫的方子,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云朵朵,眼皮跳了跳。

【这九公主看着年纪不大,心思可是七拐八拐的。】

他心里担心,公主是不是又来问她母妃和木槿宫、夹竹桃的事情。

【可是,上次,关于九公主母妃的事情,能说的,老夫都已经说了啊。】

【公主今日来,是为了什么呢,还这么一大早的。】

云朵朵听出来了徐正的担心,她甜甜的一笑,示意徐正放宽心:“徐伯不必担心,今天我来,是来说说风寒的事情。”

云朵朵眨巴着眼睛。

“过些日子,我和皇祖母就要去蜀国了,父皇在宫里,还需要徐伯多照顾。”

她不在宫里,实在是担心她父皇的安危。

“公主言重了,照顾陛下的龙体,是老夫的职责所在。”

徐正可不敢戴这个高帽,他连忙放下书,示意云朵朵坐下慢慢说。

云朵朵从徐正的身旁拉过来一个小凳子坐下。

“徐伯,冬天是最容易爆发风寒的时节。”

“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我知道,每年太医院都会在冬天指定相应的对策和方案。”

“但是,今年,朵朵觉得情况比较严重。”

她在医馆义诊的时候,很多病人都感染上了风寒,而且,她让盛姨去买药材,发现诸如金银花、甘草一类的药材价格都飙升了。

“徐伯,如今,药库里面的药材存量还多吗?”

徐正叫过来一个小医使,那位医使简单说了下库房药材的存量。

云朵朵点点头:“比如,金银花、连翘、蒲公英、紫花地丁之类的药材,若是存量多,赶紧配置治疗风寒的药物,然后免费发放给百姓。”

徐正点点头,明白云朵朵的意思。

“宫里若是有人染上了风寒,还请尽早隔离。”

“隔离?”

徐正和他身旁的小医使都疑惑地看着云朵朵,不是十分的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患病的人集中在一个地方,没有准许不许随便进出,统一进行隔离和治疗,避免传染给更多的人。”

徐正有些欲言又止,宫里还没这样办过。

被隔离的人肯定是不情愿的。

“尤其是宫里的妃嫔,她们和父皇的接触最为密切,若是染上了风寒,需由官员和士兵们进行看守,里面的人没有经过允许不能出去,外面的人没有经过允许不能进入。”

徐正听着云朵朵的话,感觉这要求有些严格了些。

“这样,是否严格了些?”

徐正身旁的小医使,怯生生地问道。

“徐伯,我知道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妥。”

“但是,父皇的安危最重要。”

“哦,对了……”

417果然,我没看错人 云朵朵从怀里掏出一个口罩。

“这是我从医书上看到的口罩,还请徐伯和尚衣局的人一起,制作口罩,发放给宫里的人。”

“也不用多好的材料,厚一些的棉布就行,当然了,如果有那种防水的布就更好了。”

云朵朵并不清楚现在南阳有什么材料可以用,但是她知道,这事儿交给徐正来做,准没错。

徐正是太医院的头头,博览群书,见多识广。

【虽然南阳目前还没有无纺布,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徐正和小医使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口罩,拿在手里来回地看着。

“大人,这东西看着好生特别。”小院使说道。

“若是有这种东西戴在脸上,就可防止飞沫和喷嚏传播病气了。”

“是啊,而且,这要比面纱来的有用的多。”

徐正点点头。

【公主的想法主意还真是多,老夫活了这几十年了,都没见过这东西。】

几人又交谈了一会儿,云朵朵确认太医院会开始着手准备这些事情之后,才放心地离开了。

【希望,我和皇祖母离开南阳的这段日子,父皇也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

第二日中午,阿香和小六便在外面找好了合适的宅子。

二人回到宫里,将别院的钥匙交给了云朵朵,并画了一张详细的地图交给云朵朵。

说是别庄都收拾、布置好了,可以随时过去。

“公主,这别庄在石睚路的尽头,拐过一棵巨大的柳树,就能看到了。”

云朵朵满意地点点头,“好。”

阿香和小六子的办事能力,她从来是不会怀疑的。

“既然都准备了,我这就过去看看。”

这几日,云朵朵是忙的马不停蹄。

“阿香姑姑,让车夫们准备好,把马车停在宫门前,我去一趟医馆。”

“是,公主。”

……

阿香跟着云朵朵去了医馆,看了一天的病之后,到了晚上,云朵朵去客栈看薛婆婆。

上了二楼,云朵朵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敲响了门。

出来开门的郑凝香,她让开空间让云朵朵进去。

“薛婆婆!”

云朵朵往里面看了看,见薛婆婆正坐在桌子旁边,她注意到薛婆婆的精气神好些了。

“都能下地了,看来恢复的很好啊!”

“老婆子这命啊,阎王爷可不好拿!”

“这可都是多亏了少阁主。”正凝香倒了一杯茶水给云朵朵。

“那是,有我在,没意外。”

云朵朵得意地扬了扬头。

她示意薛婆婆坐在桌旁,她坐在薛婆婆的旁边,给她把脉。

薛婆婆慈祥地看着云朵朵。

“嗯,确实好了不少。”

“到时候,我再派人送过来一些补药。”

“对了凝香,这是给薛婆婆置办的宅院,等薛婆婆大好了,你就带着薛婆婆过去。”

云朵朵将地图交给了郑凝香。

薛婆婆的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她没想到,这孩子办事这么周到。

【果然,我没看错人。】

“过几天,我要出远门,就不能过来了。”

云朵朵握住了薛婆婆的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

“凝香,这是药,和用药的方法,只要按照这个方子来,薛婆婆的病一定会好的。”

“至于补药,后面我直接让人送到宅子里面去。”

“多谢少阁主。”

郑凝香很是感动,她既惊讶于云朵朵的老成与懂事,更惊讶于阁主看人的眼光,日后梅花暗阁交到少阁主的手中,一定不会出问题。

“害,不必客气。”

“薛婆婆送给我的簪子和香囊,曾救过我的命。”

云朵朵想起上次被西楚太子西璟那个老疯批抓走之后,逃到了紫苏山上,若不是薛婆婆的簪子和香囊起了作用,她恐怕早已经被那些狼给吃了。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薛婆婆握住了云朵朵的手。

“朵朵,方才说,你要出远门?”

云朵朵点点头。

“嗯,路上小心,簪子和香囊,你要随身带着。”

薛婆婆的眼角带着笑意。

“好,朵朵知道了。”

云朵朵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薛婆婆让她保护好这两样东西。

【嗯,戴上也好,万一在遇到狼群了,也好应对。】

【就算不是一波狼,也能虚张声势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

离开蓬莱客栈,云朵朵准备回宫。

路过医馆的时候,云朵朵瞧见小颖正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来回地看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小颖?怎么了?”

医馆来来往往都是看过病就走的病人,她有些好奇小颖在等谁。

“公主可算来了,奴婢正在担心,公,呃,小东家不会过来呢。”

【原来小颖在等自己。】

小颖看到云朵朵,才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

“昨天,我们救的那个女孩子,她醒过来了,就是怎么都不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

“再这么下去,身上的伤口肯定不好恢复,而且,人也是虚弱的不行。”

小颖为难地说道,两只手无措地纠缠在一起。

“快,带我去看看。”

走到里屋,云朵朵看到那女孩子蜷缩在榻上的一个角落,她轻轻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孩儿惊恐地转过身来,瞪着大大的眼睛。

“是我,别怕。”

见是云朵朵,那女孩子放松了警惕。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是否需要我们把你送回去?”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没关系,你在医馆踏踏实实地养伤,这里都是好人,小颖和盛姨都会尽心照顾你的,是吧?”云朵朵回头问二人。

“嗯,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二人点头如捣蒜。

“所以,你要好好吃饭,好好养伤。”

云朵朵看着榻上的女孩子,她似乎眼角有泪,但又似乎是一瞬间,女孩子的眼眸又变的冰冷起来。

云朵朵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既然你没有名字,那就叫你红花如何?”

小颖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名字有些俗气。

“小东家,红花,是不是有些俗气啊?”

小颖低声说道,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女孩子的神色。

418合欢歌舞慰功臣,红花佩上身 云朵朵握住了女孩子的手,开始背词:“龙谷平,虎谷平。蒲公英勇冠三军,木贼命归阴。”

“甜杏人,苦杏人。”

“合欢歌舞慰功臣,红花佩上身。”

小颖琢磨着云朵朵抑扬顿挫的词句,在想是什么意思。

“这首词呢,描述了英勇善战的英雄,平定了叛乱的光辉,用红花做名字,是希望,未来能如这将军一般,除恶惩贼!”

“好!好名字!”

“而且,这红花活血通经,散瘀止痛,对伤者的身体大有用处。”

一个学徒说道。

“有助于治经闭、痛经、恶露不行、胸痹心痛、瘀滞腹痛、胸胁刺痛、跌打损伤、疮疡肿痛疗效。”

站在门口的另一个学徒说道。

“你们倒是会凑热闹。”

医馆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还在里屋养伤,引起了医馆里面许多学徒的好奇心。

而且,对于这个漂亮小姑娘的身世,以及她为何会冰天雪地地躺在医馆对面街道的角落里,大家也很好奇。

小颖见小姑娘有些害羞,举着扫着把站在门口瞧热闹的学徒们赶了出去。

“医书看完了吗?药材晾晒了吗?门厅洒扫了吗?净会在这里看热闹!”

“一个个的,十分好信儿(喜欢打听热闹,爱八卦听花边消息)!”

学徒们四处逃窜,躲避着小颖挥舞过来的扫帚,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哄而散。

“我,我喜欢这个名字。”

红花见门口没有人围着之后,小声地说道。

“那太好了。”

云朵朵眼睛一亮,对一旁的小颖说道:“小颖,去拿碗粥过来,给红花喝。”

红花有了自己的新名字,眼睛里面亮晶晶的。

“你现在还不能吃不好消化的东西,先喝粥,等你恢复好了,就可以大口吃肉了!”

“谢谢,小东家……”

红花说完就要跪在地上磕头。

“别动,快歇着,以后有的是你报恩的机会,现在啊,你就放心的在这里养着。”

云朵朵赶紧扶住了她,红花看起来还要比她大上几岁,她可受不起这跪拜。

“小颖,你照顾红花,我先走了。”

云朵朵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拍拍手走了。

就要动身去蜀国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

福双宫内,柳嬷嬷正和几个宫女收拾东西。

“公主一路南下,路途遥远,又天寒地冻的,咱们呐,得把东西准备好。”

“毛绒坛子、棉被、手炉、大氅、帽子,都得带上。”

“虽然说是蜀国天气并不似南阳这般冷,但是路上用的东西,可不能短了,不然啊,这沿途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买。”

柳嬷嬷身边的几个小宫女一言不发,低头认真做事。

“嬷嬷,公主回来了!”

福双宫门口的一个小宫女进来说道。

“哎呀,快,把糕点摆上,还有刚才温过的果饮拿出来!”

柳嬷嬷一听说云朵朵回来了十分高兴,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如今是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手炉,暖手炉!”

柳嬷嬷吩咐着,待东西准备好的时候,云朵朵正好跨过门槛,走进了寝殿。

“公主,快喝口热果饮吧。”

“嬷嬷最好了,正好肚子饿了。”

云朵朵摸着肚子,将身上的外袍解下递给了身旁的宫女。

“阿香,你服侍着公主,我带人去偏殿收拾行囊。”

柳嬷嬷看了一眼阿香。

“这都是灰,该呛着公主了。”

云朵朵累了一天,她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嘴边,可是不知怎的,手一抖,糕点就掉在了地上。

【哎,真是,手都拿不稳东西了。】

【熬夜伤身呐,以后可不能熬夜啊!】

云朵朵弯腰去捡。

手碰到地上的糕点的时候,她的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东西。

【咦?】

那是一个黑黄黑黄的,长方形东西。

“哎呀,这不是我那黑黄黑黄的小铜片吗?!”

云朵朵臂力惊人地抬起一条桌腿,从桌腿下面抽出那个黑黄黑黄的小铜片。

她将那东西放在眼前好好地看了看,确认就是之前宁王送给她的东西。

“阿香姑姑,这就是三皇叔之前送给我的。”

【我似乎隐约记得,这铜片在蜀国是有大用处的。】

阿香走过来看,很难辨认出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好家伙,这是铜片吗?这不科学啊,竟然没有被压变形?!”

云朵朵将小铜片上面的灰尘拂去,放在了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里。

那小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她十分喜欢的首饰,是准备带到蜀国去的。

……

南阳长安街,云亦书带着石头去巡铺子,第一站,是去了月下缘画坊。

因为云朵朵在忙着准备出行要用到的东西,所以就没有跟过来。

一进门,云亦书就看到了堆在墙角的好几个箱子,其中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首饰。

“哎呦,褚兄,这是要改行嘛?”云亦书笑道。

“你要这么多首饰干嘛?”

云亦书思考着,眼珠子一转,忽而想到了什么,他猜测道:“难道是,你要提亲?”

“要有喜事了?”

云亦书瞪大了眼睛看着褚沌石。

褚沌石腼腆的点了点头。

云亦书再次问道:“作为送给子婠的聘礼?”

褚沌石再次点头。

“褚沌石啊,你可是下了血本了。”

云亦书查了查箱子的数量,不禁感叹。

“你打算下江南,去盛泽去提亲吗?”

“我想着先去江南提亲,再和子婠说。”

“那你得准备些京城的特产。”

云亦书略微思考了一下,“比如,秋梨膏、茯苓夹饼、京城酥糖。”

“六必居酱菜、织毯、雕漆、景泰蓝、玉器、内画壶……”

“还有,葡萄酒、白凤丸、安宫牛黄丸、虎骨酒、京绣、桃补花、涮羊肉、酸菜、密云金丝小枣、平谷大桃之类的。”

石头在一旁补充。

“带些特产,也好显示出咱们的诚意。”

“好,我记住了。”褚沌石顿时恍然大悟。

“褚兄啊!你要先请当地的媒人去廖家说亲,廖家的人同意后,根据盛泽的风俗习惯,带着彩礼,一般是一些首饰啊、银两之类的,上门提亲。”

419朵朵若在,一定很喜欢这些热闹的事情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浑厚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几人回头,只见是钱庄的掌柜苏步青走了进来。

他的年纪最大,社会经验也是最丰富的。

自然知道这提亲应该怎么办,才最是稳妥。

“东家,褚兄,先恭喜褚兄了。”

苏步青连连说着恭喜:“今日来,是来送钱庄利钱账目的。”

“刚好,碰到这等喜事。”

“可不是呐!”

“多谢苏兄指点!”

云亦书点点头:“廖家,就是子婠的父亲喜欢把玩葫芦,你也可以送一些上过油的、晒干的把玩的葫芦送给他。”

云亦书补充道,这都是之前去盛泽和廖子婠的父母聊天的时候发现的。

“而且,最好从她家的那个叫什么,从东湖的桥上摆宴席,穿过巷子,摆到家门口。”

“酒席就让交给漫香楼的张老板操办,这漫香楼的张老板在盛泽一带也是很有名望的。”

云亦书滔滔不绝地说着,对于提亲和办婚礼这些事情,虽然他没有经历过,但是他十分的感兴趣。

【如是朵朵也在,一定很喜欢这些热闹的事情。】

“褚兄啊,培养培养店内机灵的伙计,提拔一个做店长,到时候我们和你一起去江南。”

“一起热闹热闹!”

云亦书一字一句地说着,褚沌石认真地听着。

“好嘞,那太好了!”

褚沌石搓着手,眉开眼笑,只有身边有朋友帮着,他忽而觉得,提亲成婚,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

“哎呀,我今日来,是找你什么事情来着,怎么开始说上你提亲的事情了?”

云亦书和褚沌石哈哈笑着。

“对了,商圈的铺面,你找人看了吗?”云亦书问道。

他计划着开一个商圈,里面不仅有画坊那个、丝行、香料铺子,还有要有饭馆、茶馆等休息的场所,吸引更多的客人。

“我啊,让小赵去帮我看了。”褚沌石说道。

“行,那就,有了铺面之后,你要是想在里面开画坊,或是找画师去教画画和书法,就和我说。”

“行。”

褚沌石点点头。

“那我们继续聊聊我提亲的事情。”

褚沌石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云亦书感到十分好笑,褚沌石看起来成熟稳重,实则是个十分腼腆面皮薄的人。

“东家,我有些担心子婠的想法。”

褚沌石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和子婠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你应该最了解她的心思吧?”

云亦书故意这样说,逗着褚沌石。

之前,朵朵曾问过廖子婠,但是也只是知道廖子婠是单身而已。

“就是呀,以我们平日里的观察,褚兄难道不了解子婠姐的心意吗?”

石头在一旁添油加醋,捂着嘴笑。

褚沌石一听这话,有些着急了,“万一是我自作多情,到时候多尴尬啊,以后要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可怎生是好?”

“好好好,不逗你了。”

云亦书看着褚沌石一脸的窘迫样,忙敛了笑意,“你别着急,你们二人之间的火花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啊,别着急。”

云亦书安慰着褚沌石。

“要我说啊,褚兄,你最好在京城或者京郊买个小院,把子婠的父母也接过来。”

“这才是子婠最希望的。”

云亦书继续说着。

“东家,我和你想的一样,院子我在看了,就是还没定下来,买哪一个。”

“行了,我一会儿从你这离开,就去丝行,正好和子婠一块儿用晚膳,顺便问问她的想法。”

云亦书说着,但是他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女子和女子来谈更为妥当。

但是朵朵不在,只能他硬着头皮上了。

“多谢东家了。”

褚沌石站起身,行了一礼。

“哎呦,不必行如此大礼。”

见褚沌石站起身,云亦书也站起身,制止了褚沌石要弯腰行大礼的动作,“我问过之后,若是有了眉目,就让石头来告诉你,你好早做打算。”

“对了,上次说到,和几家画坊的掌柜们联合开书画院,准备的怎么样了?”

云亦书坐下,喝了一口茶。

“哦,说起这事儿啊,还想和你商量呢,这书画院我不打算租新铺面了,咱们这画坊的后院还有一片空地,也有几间空着的房间,我看,不如就用后院的空地先开着。”

“嗯,这样能省下一笔不少的钱,但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学生们和教书先生在外面教授画艺,会不会太冷了?”

“确实是比较冷,不过,你也知道,这画画是要画外面的山林、飞禽走兽的,定是不能只坐在屋子里面。”

褚沌石继续说,“可以根据天气行事,若是太冷的时候,就到屋子来上课,若是天气比较好,阳光明媚的,就在外面练字作画,你觉得如何?”

“嗯,这样听来,倒也不错。”

“那牌匾挂在哪里呢?”云亦书继续问。

“牌匾就挂在我们月下缘画坊牌匾的旁边,或是挂在门柱上,让小厮提醒着来往的主顾,想学的可以报名。”

“嗯,这开正经的书画院,你得打听打听,画师之类的是否需要登记在翰林院和商部的名册上,还有,开书画院是否需要取得商部的文书,这些都得提前打听好。”

“该准备齐全的手续、文书,我们一样都不能少,保不齐就又碰上了像上次在钱庄出现的那批挑事儿的人。”

云亦书略微担忧地蹙眉。

“行,你放心吧,我记住了,找个合适的时机,我约上张学台问问。”

“张学台?”

“学台是主管科考和教书的官员,隶属于翰林院,是正三品的官员。”

“这张学台是近几月刚上任的,前段日子来画坊看过画,我便记着他了,偶尔约着吃吃饭。”

“嗯,不错。”

云亦书点头称赞,“行,那今日就先这样,书画院的事情你多上心,我这就去锦绣丝行帮你问问子婠的想法。”

“如此甚好,多谢东家。”

云亦书和石头出了云画坊,正要上马车,褚沌石叫住了二人。

420垫桌腿的东西怎么没了? “东家,你等一会儿,我让小徐去满江红酒楼买了酒菜,本来晚上也是想给子婠送过去的。”

“哦,那我岂不是有口福了?”云亦书挑了挑眉。

二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远远地看见小徐,小跑着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掌柜的,饭菜都在里面了。”

小徐看了褚沌石一眼,褚沌石使了个眼色,小徐便将食盒递给了云亦书。

“褚沌石,这饭菜够不够我们三个人吃啊?”

云亦书掂量了一下食盒的重量,问道。

“够,够,我买的样式多。”

褚沌石连忙点头称是。

“好,你回吧,我们走了。”

云亦书和石头拿上食盒,坐上马车往丝行驶去。

马车在京城的青色砖地上缓慢地行驶着,云亦书看着街道两旁店肆林立。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小贩们依旧支起了摊位,准备迎接晚上即将到来的客人。

淡淡的夕阳余晖普洒在红砖绿瓦上,红粉色的晚霞照映着鲜艳楼阁飞檐,给眼前这一片充满烟火气息的京城夜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到了丝行,云亦书热络地走进丝行,问着子婠。

“子婠,一起用晚膳呀?”

“呦,东家,你这是带了饭菜过来吗?”

子婠盯着石头手里拎着的食盒。

“嗯,我刚从褚兄那里过来,这饭菜啊,是她给你准备的,我来蹭吃。”

云亦书笑嘻嘻地拉着子婠往里面走。

“哈哈,来,快进来。”

几人进了里屋,坐下一起用餐,“来,让我看看,褚沌石都准备了些什么好吃的!”

云亦书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端出来。

云亦书看着桌上摆着的六碟小菜,四素两荤一个主食。

银牙烧鳝丝、清蒸桂花鱼、白蘑菇炒肉片、白江米茼蒿、松仁玉米、清炒菜心和蒸饼。

彩色鲜艳,绿是绿、白是白、黄是黄,颜色十分鲜亮,闻着味道,忍不住要大快朵颐。

“呦,有松仁玉米、芝麻蒸饼,糖醋排骨,都是甜口的啊,看是都是子婠爱吃的!褚兄对你可真上心。”云亦书看着桌子上的菜说道。

子婠的脸有些微红。

云亦书舀起一羹匙松仁玉米,送进嘴里,“嗯,真是香甜可口,玉米的浓香味完全体现出来了。”

二人闲谈了一会儿丝行里面的生意之后,云亦书问道:“子婠,你觉得褚兄这个人怎么样?”

云亦书夹起一块芝麻蒸饼放在了自己的碗里,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嗯,褚大哥很会照顾人,也颇有经商的头脑,丝行里面的好多事情都是他教我的。”

云亦书向石头使了一个眼色。

“那,若是日后身边一直有一个像褚沌石这样的人照顾你,你愿意吗?”

云亦书问出了口,他尽量将话说的委婉些。

但是对于廖子婠来说,这话问的还是太过于直白了些。

“我……”

廖子婠的声音在说出了一个“我”字后就戛然而止,云亦书微笑着看着子婠,鼓励她说下去。

“我,我自是愿意的。”

子婠用手绕着帕子,声音很低,说完话之后,满脸通红。

“妥了!”

云亦书拍手道,对于自己成功的当成了一回媒人,促成了一桩婚事,很是满意。

“对了,廖伯父是不是已经到江南了?”云亦书询问道。

“嗯,我父亲离开京城有一断时日了。”

前些日子廖子婠的父亲送丝绸来京城,之后便又回去了。

“子婠,你想不想把父母都接到京城来?”

“想是想,若是一家子能生活在一起,自然是极好的。”

“现在丝行的生意好了,过段时日,就能买个小院子了。但是,就是不知道他们二老愿不愿意。”

子婠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这番话。

“嗯。”

云亦书思考着,点了点头。

三人吃完饭后,石头和子婠一块儿把碗收了。

“子婠,如今天黑的早,你也早些关门。”

“好,你们回去路上慢点。”

告别后,云亦书做上了马车准备回宫里。

“石头,你去告诉褚沌石,子婠是喜欢他的,对于提亲的事情,我觉得,最好是让他和子婠一起下江南,看看她的父母,或是把她的父母接过来。”

“是,我明白了。”

“你去送完信,就回宫吧,天也黑了,路上小心些。”

云亦书看了看天空,忽而有些感慨。

【朵朵,未来会嫁给谁呢?】

【我一定要给朵朵,找一个全天下最好的郎君!】

……

五日后,阳光明媚,一连下了几天的雪,昨天晚上就停了,仿佛在预示着这将会是一段美好的旅程。

福双宫内,柳嬷嬷早早地就准备好了早膳,她招呼着宫女们将早膳摆在桌子上。

她的心里忽而有些空落落的,公主这一走,不知要多少天之后才能再见到公主了,心里怪舍不得的。

只是……

柳嬷嬷疑惑地看着有些站不稳的桌子。

“这桌子怎么又歪了,之前不是找了个废铜烂铁的垫桌腿吗?”

柳嬷嬷晃了晃桌子,疑惑之前垫桌腿的东西怎么忽然消失了。

【等公主走了,得叫人收拾修理一下这张桌子。】

“柳嬷嬷,早呀!”

云朵朵已经刷好了牙,洗好了脸。

今天就要出远门,去蜀国看看,她很是高兴,也很是期待向往。

【到了蜀国,会不会遇到三皇叔和蜀国的长公主呢?不知道二人如今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她吃了一顿很丰盛的早膳,她穿好衣裳准备出发。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首饰盒,打开之后,拿出里面的小铜片,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

【既然不知道这黑黄的小铜片究竟有什么用处。】

【不如就挂在身上?】

云朵朵觉得这个方法很好,既然她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不如让相关的人自己主动找上门来。

也省得她费心去猜了。

云朵朵将身上的玉佩解下来,换上这铜片片,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她摸了摸那个铜片片。

【路上一定要看管好,万万不能弄丢了。】

“公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阿香在门口喊了一声,又嘱咐了福双宫内的众人一番,这才带着云朵朵往宫门口走。

……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她忽而发现云北夜,还有二皇子云亦仲、三皇子云亦书也在。

421堇之哥哥,你就答应朵朵吧! “父皇!”

“二皇兄!”

“三皇兄!”

“父皇,你们快回去吧,外面冷!”

“朵朵,父皇等着你的来信!”

云北夜穿着白色的狐狸毛大氅站在雪地上,挥手告别。

“朵朵,一路注意安全,京城的事情你放心!”

云亦书向云朵朵摆了摆手,他话里有话,示意她放心京城里面的几个铺面,他会照看好的。

“我知道啦!”云朵朵也挥手告别。

皇太后的马车也出来了,一行人告别后,便出发了。

云朵朵和皇太后坐一辆马车。

阿香、孙火火和金壮壮坐一辆马车,金堇之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队带着南阳特产的使团。

远远的望去,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雪白的官道上。

马车行进到城门口的时候,只见大皇子云亦伯和他的王妃上官沁儿正站在前面。

“大皇兄?大皇嫂?”

云朵朵见到二人有些惊讶。

她原本以为二人要照顾年幼的尚在襁褓中的两个小侄儿,还不方便出来,但是没想到,他们来送她和皇祖母了。

“母后,朵朵,这是一些衣物和吃食,你们路上用。”

云亦伯和上官沁儿给皇太后请安,几人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云亦伯不舍地看着云朵朵。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云亦伯的眼中有些哀伤,上官沁儿看着云朵朵的眼神里面也带着些怜爱。

“朵朵和哀家,又不是不回来了!”

皇太后说完,冲着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

云亦伯拉着上官沁儿站到了一旁,让出了路给马车继续前进。

【听说,父皇这次让朵朵去蜀国,是有意让朵朵和蜀国的皇子定亲。】

【也不知,此事,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朵朵愿不愿意。】

云亦伯看着远去的车队,重重地叹了口气。

【皇家的子弟,终究逃不出联姻的命运。】

……

长安街蓬莱客栈。

薛婆婆的身子,日渐好了,郑凝香退了客栈的房间,按照地图上的位置去找云朵朵置办的小院子。

一路上,郑凝香嘱咐马车的车夫要驾驶的平稳一些,不过,大早上的,路上本就没有什么行人,所以一路上马车走的还算是畅快。

“阁主,前面就是了。”

郑凝香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面看了看。

到了院子,薛婆婆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阁主,我们进去看看。”

郑凝香用云朵朵交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院子的门,薛婆婆在郑凝香的搀扶下参观着这个小别院。

院子不大周围由木栅栏围了起来,沿着青石台阶走上去,是宽敞的前厅,前厅的旁边是厨房和卧房,厨房里面摆着常用的炊具,石桌上放着新鲜的绿色的蔬菜和红色的猪肉。

“少阁主,还真是有心了,连蔬菜和猪肉都给咱们备好了。”

薛婆婆笑着点点头。

“这丫头,别看年纪小,心思最是细腻了。”

后院有两只鹅、几只鸡和几只小鸭子,正在“嘎嘎嘎”的叫着。

因为天气寒冷,鸡鸭鹅都被放在了几个专属的小木屋里面。

空地上摆着五个架子,上面放着簸箕和草筐,筐里面是用盖子盖好的晾晒好的各种药材。

顺着后院的青石路走下去,是一条不宽不窄的河,虽然河水已经结冰了,但是薛婆婆能够想象到,这里的春天,一定很有意境。

郑凝香将包袱放在桌子上,扶着薛婆婆坐下。

老人眼中充满了感激,“小丫头把这里布置的这样好,真是有心了。”

“阁主,属下这就去烧水。”

……

南阳九公主和皇太后的仪仗队,一路翻山越岭,金堇之手里拿着地图,指挥着整个队伍按照最平稳的路线行驶。

而且一路的驿站都准备好的吃食,所以一路上,云朵朵的感觉很好。

没有走水路,不会晕船,也不会饿肚子。

到蜀国都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云朵朵已经换上了春秋的衣裳,将狐狸毛大氅仍在了马车上,她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往外面看,震惊于眼前的热闹与繁华。

与南阳不同,南阳除了重要的节假日,诸如春节等举国同庆的日子之外,是有宵禁的。

而蜀国更自由一些,蜀国没有宵禁,所以夜生活十分的丰富多彩。

打把势的、耍杂技的、做美食的、弹琴唱曲儿的,好不热闹。

【艾玛,这不就是我向往的夜生活嘛……】

【炸串啤酒K歌蹦迪来一套……】

【煎饼果子来一套啊!】

【今晚不睡了,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云朵朵兴冲冲的让马车停下,跳下了马车,哒哒哒快步跑到金堇之的身边。

由于都城里面人来人往的不好避让,所以金堇之的马在前面走的很慢。

“堇之哥哥,咱们今日不进宫,留下来玩一玩,明天再进宫可好?”

云朵朵眨巴着大眼睛,希望金堇之能答应她的请求。

金堇之看了看云朵朵,微微摇头:“朵朵,进宫比较安全。”

【不行不行,朵朵年纪还小,这个时间点该睡觉了。】

【这都城看着热闹,实则乱的很,到处都是弹琴唱曲儿的野鸳鸯。】

【朵朵这个年纪可不能看这些事情,再把这小丫头吓着。】

云朵朵吐了吐舌头,她坚持不肯走。

她听到了金堇之心中所想,虽然她看起来年纪小,有着娃娃的皮囊,可是,在这皮囊下可藏着一个饱经风霜的灵魂呢!

你瞧不起谁呢!

“堇之哥哥,朵朵要留下。”

金堇之看了看有些堵塞的道路,拿云朵朵没办法,只好一把抓起云朵朵的腰,将她带上了马。

“堇之哥哥,你不能仗势欺人,不对,仗着你有劲儿就欺负我!”

云朵朵十分不满,她好不容易跋山涉水的才来到了蜀国,总得感受一下坊间的热闹。

如果不能加入到黑夜的狂欢当中去,感受一些黑夜之前的热闹总是可以的吧!

不然不久白来了吗?!

“堇之哥哥,你就答应朵朵吧!”

“好,今晚就在城中找一家客栈住下。”

金堇之哭笑不得,看着云朵朵誓不罢休的样子,他只能答应,他总是拿她没办法。

“但是明日,我们得进宫。”

“太好了!堇之哥哥最好了!”

422朵朵最喜欢堇之哥哥了! “朵朵最喜欢堇之哥哥了!”

一旁的曹参军听到这话,惊讶地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金堇之和云朵朵,见二人神色如常。

【难道,是我想多了?】

曹参军晃了晃脑袋,有些迷惑。

云朵朵高兴地在马背上来回晃悠,金堇之紧紧地握住缰绳,轻声说道:“坐好。”

云朵朵立马乖乖不动。

笑着看这一路的繁华。

……

次日晌午,京城长安街内,褚沌石邀请了之前和锦绣丝行有过合作的几位掌柜一起去品香斋用膳。

几人上了楼,坐在雅间里面聊天,大家虽然不知为何褚沌石会请客吃饭,但是都隐隐约约地感到是有喜事要发生。

“感谢各位掌柜赏光。”

褚沌石给几位展柜倒上了茶水。

“来,尝尝这密云金丝小枣,这是今日一位老主顾送来的,京城里面是买不到的。”

“哈哈,褚沌石,有这么好的主顾,你可得多照顾着点儿。”

“那是自然!”

“嗯,这小枣真甜!”温掌柜一连吃了好几颗。

“褚兄,今日请我们来吃法,可是有什么喜事啊?”范掌柜问道。

“呃,要不大家伙儿先吃饭!”褚沌石的脸刷的就红了。

“哎呀,褚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裴秀儿着急的询问,她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

“我打算,向子婠提亲。”

说完,褚沌石低下了头。

“恭喜!”范掌柜拱了拱手。

“哎呀,恭喜恭喜,怪不得,我说怎么今日吃饭,没见到廖掌柜呢!”

“真是好事,来,喝酒喝酒!”

众掌柜不停地灌褚沌石酒喝,恭喜他喜得美人归。

……

另一边,在云亦书的授意下,赵聘儿来到了锦绣丝行。

云亦书觉得这二人的婚事,还是找个女子来做中间人比较合适,于是,他简明的和赵聘儿说明了事情的原委,让赵聘儿过来做中间人。

赵聘儿和廖子婠坐在里屋喝茶,她轻轻拍了拍廖子婠的手,说道,“子婠,褚沌石打算去江南提亲,去见你父亲和你母亲。”

子婠稍微有些惊讶地看着赵聘儿,但随即便平静了下来,“你是说,褚大哥准备下江南?”

“对。”

“那,要不我和他一块儿回去?正好也看看父母。”

赵聘儿笑着看子婠,“那自是极好的,你们一块儿回去,也能互相商量商量准备些什么东西,婚事该怎么办,免得褚沌石准备了什么,你再不喜欢。”

“人这一辈子啊,这种事就这么一次,可得上心好好办。”

“聘儿说的是。”

正聊着,褚沌石走了进来。

“褚兄,你来啦!”

赵聘儿往旁边坐了坐,给褚沌石让出位置。

丝行的伙计拎着白瓷茶壶走了进来,“热茶来喽!”

“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褚沌石给赵聘儿和子婠到了杯热茶。

子婠低头喝茶,赵聘儿笑着向褚沌石点点头,褚沌石见状,笑得合不拢嘴,嘴就快咧到耳朵了。

“子婠,到时你和我一起去江南?”

“嗯。”子婠微微点头。

“好。”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赵聘儿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子婠,这是一套羊脂玉的首饰,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就挑了这一套首饰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子婠打开金丝香木嵌蝉玉珠首饰盒子,只见里面有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羊脂玉累丝珠钗 、羊脂玉滕花玉佩、 云脚珍珠卷须簪、白玉宝石戒指、白银缠丝双扣镯和金累丝嵌红宝石耳坠。

看起来十分的贵重。

子婠有些惊讶地放下了盒子,盖好盖子,重新将盒子塞回到赵聘儿的手中,“聘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套首饰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子婠,和我就别这么见外了,快拿着,你也就结这么一次婚,这是东家的意思。”

赵聘儿将首饰盒塞到子婠的手中。

“子婠,收着吧。”

褚沌石在旁边劝着,这件事情,云亦书之前和他说过。

“子婠,你戴起来看看,定是极美的。”

褚沌石站起来,拿起首饰盒中的耳坠,帮子婠戴上。

赵聘儿在一旁听的肉麻,便是转身出去了,关上了房门走来出去,“我去看看石头有没有过来”。

赵聘儿走出来,看到石头正拎着食盒往楼上走,“回来了。”

“聘儿姐姐,我买了几样招牌菜。”

“有东坡豆腐、桂花鱼条、八宝兔丁和玉笋蕨菜。”

“哦,还买了甜粥和蒸饼还有炒饭。”

“哈哈,这样式还挺齐全。”

赵聘儿笑道。

不一会儿,赵聘儿看着走出来的廖子婠,一双碧玉耳环戴在她厚厚地耳垂上,衬得脸蛋儿越发的白皙。

手上带着的金镯子和宝石戒指,显得人十分贵气。原

本清秀的、似是小家碧玉的乡镇姑娘,在首饰的衬托下,到有几份雍容华贵的味道。

“真好看!”

赵聘儿夸赞道,看着廖子婠开心的样子,她由衷地祝福。

“多谢聘儿,也帮我谢谢东家。”

赵聘儿笑着握了握子婠的手,“走吧,我们去里头吃饭。”

几人围坐在圆桌旁,看着桌子上的吃食:“呦,石头买了不少好吃的啊!”

“是,满江红酒楼也出了一些新菜式,百姓们吃的饱了,吃的好了,才能继续努力生活嘛。”

“说的还挺有道理。”

“褚沌石,子婠,后天去江南的话,你们得抓紧时间准备东西了。”

赵聘儿一边喝甜粥一边说道,“嗯,石头,这甜粥的味道真不错,是我喜欢的那种黑米甜粥。”

“聘儿姐姐喜欢就好。”石头很是高兴。

“是啊,除了首饰,还没怎么准备其他的呢。”

“什么首饰?”子婠疑惑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褚沌石故作神秘地说道。

“什么鸭梨啊、还有秋梨膏、茯苓夹饼、京城的酥糖、六必居酱菜、小织毯、雕漆的小玩意儿,这个廖伯父会喜欢。”

“还有景泰蓝啊、京城玉器啊、京绣、涮羊肉、北京酸菜、密云金丝小枣、平谷大桃等都要买一些,到时候去了江南,总要给家里的长辈们送些礼品才是。”

“这桃补花,为何物啊?”

423瞧你得意的这个样子! 廖子婠一边吃菜,一边问。

“桃补花,就是是京城有名的工艺品。”

赵聘儿说道,她自小在京城长大,所以对于这些东西,很是熟悉。

“比如台布、床单、类似于桌布之类的丝织品,图案简朴、色彩雅淡,清秀洁净,很受姑奶奶们啊、叔叔婶婶的喜爱。”

“原来如此。”

“哦,对了,子陵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

廖子婠有些担心自己的弟弟廖子陵会不会认同这门亲事。

“对,一会儿见到他,知会他一声,顺便问问他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子婠沉吟道。

“他不会反对吧?”

子婠突然没来由地有些担心。

“怎么会呢,我们,尤其是褚兄,都是他熟识之人。”石头在一旁安慰道。

“对,说道子陵,还有南山竹、湖羊毛、石上老兔毛做的笔。”

“徽州的墨,宣城的纸,端州的砚等等,画坊里面的上好的笔墨纸砚都要准备一些。”

褚沌石继续说道。

几人一边吃一边商议着,后天,就一起出发去盛泽。

……

两日后,褚沌石、廖子婠和云亦书、石头约好了在西城门集合,一起离开京城去盛泽。

到了西城门,只见褚沌石和廖子婠已经在西城门边上等着了。

“褚兄,你这是要带多少东西啊?”

云亦书看着画坊门口停了五辆马车,惊讶地问道,“你就不怕这么大张旗鼓的,被土匪山贼给盯上?”

【这可倒好,比皇家出宫阵仗还大!】

“放心吧,东家,我雇了镖师,而且这些东西都是用粗布袋子装的,看起来不值钱的。”

褚沌石说道。

“这五辆马车,其中有两辆是给你、石头、子婠和我坐的,剩下了三辆里面有两辆是装东西和彩礼的,有一辆是备用的,万一到了南方下雨马车有破损,也有换的不是。”

褚沌石嘿嘿地笑着,一边指着马车。

“你还留有后手呢?”

云亦书赞叹道。

【没想到,老褚,江湖经验还挺丰富!】

几人一边走,一边谈论着,“你说,到了盛泽,我该怎么提亲呢?”

褚沌石疑惑地问道。

“上次,苏兄不是说了,你要先请当地的媒人去廖家说亲,廖家的人同意后,根据盛泽的风俗习惯,带着彩礼,一般是一些首饰啊、银两之类的,上门提亲。”

“嗯,我都置办好了。”

褚沌石说道,“给七大姑八大姨的,给小姑子的,给小辈们的,我都准备好了。”

“嗯,那就好办了。”

云亦书点头。

“褚兄,东家,上马车吧!”

子婠掀起马车的帘子喊道,“前面的路就不好走了。”

“好。”

云亦书应道,“褚沌石,你和子婠坐一辆,我和石头坐一辆。”

……

第二日清晨,皇太后和云朵朵一行人到了蜀国的皇宫,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你个老货,怎么才来?!”

皇太后王凤如嗔怒道,她走上前张开双手迎接。

王凤如今年约莫快五十多岁,比南宫睿大上许多。

她的头发稀疏,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发髻,发髻上只插了一根乌木簪子。

她个子不高,看上去略有些娇小,身上穿着的橘黄色的蜀锦宫装,显得整个人精神不少。

她的眼睛不大,是个单眼皮,鼻子很坚挺,嘴唇薄薄的,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配上她高贵的身份地位,远远地看过去,给人一种凶巴巴的感觉。

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十分的慈祥可亲,就像是一朵向日葵,迎着朝阳充满了希望。

虽然年纪比较大了,但是由于自小习武的缘故,她的身子骨要比一般的同龄老夫人结实不少。

“好姐姐,可算是见到你了!”

南宫睿快步走上前,也张开双手,和皇太后王凤如拥抱了一下。

二人紧紧的互相抱着,南宫睿勾着王凤如的脖子,王凤如搂着南宫睿的腰,拍了拍她的后背。

宫内的人,见到皇太后如此高兴也都跟着主子乐开了花。

“快上些汤水,接风洗尘!”

王凤如吩咐着身边的嬷嬷和宫女。

众人闲话了一番后,王凤如拉着云朵朵和南宫睿坐下。

“御膳房准备的糖水,可以端上来了。”

皇太后吩咐着,嬷嬷们赶紧派人去御膳房和各处传话。

宫女们陆陆续续端上来白玉碗装着的梨汤、琉璃盏盛着的绿豆沙青、瓷碟子盛着的点缀着花瓣的绿豆糕和一些实鲜的瓜果蔬菜。

“快,来这边坐下,这一路颠簸,可把妹妹累坏了吧?!”

王凤如拉着南宫睿的手说道。

“快尝尝。”王凤如将一碗绿豆沙放在了南宫睿的面前。

“哎呦,好妹妹,老姐姐和你说,老姐姐最近啊,又得了一个孙女!”

王凤如十分得意,眉飞色舞。

“现在啊,就等着九城成婚,老姐姐抱曾孙了!”

【瞧你得意的这个样子!】

南宫睿嘟囔了一声:“老姐姐真能得瑟。”

随后喜笑颜开:“快,把贺礼搬进来!”

南阳皇太后南宫睿命人把从南阳带过来的贺礼搬进来,又把给她的老姐妹带的寿礼搬了进来。

“哎呀,老妹妹,这么客气做啥子吗?”

王凤如嘴上说着带这么多贺礼过来,一路上肯定是有诸多不便,但是手却不自主地去查看盒子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看着,十分的欢喜。

只是,看完了全部的贺礼之后,王凤如的脸上竟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老姐姐,这是怎么了?”南宫睿不明白为何王凤如有些失望。

“神仙玉女粉,为啥子没有……”

王凤如将手放在嘴上,俯身在南宫睿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宫女,宫女们知道主子有体己话要说,都很识趣的低着头离开了正殿,走出去的时候关好了门窗。

“啊,老姐姐是说益母草泽面方?”

南宫睿有些疑惑,她皱了皱眉毛:“老姐姐,不是说,那是江湖术士,骗人的东西嘛?”

424朵朵给王奶奶做! 这面方外用敷面可祛斑、改善肤色、美白肤色、减少皱纹,只是,上次王凤如去南阳皇室的时候,说着东西没用,所以南宫睿也就没放在心上。

王凤如点点头,但是她看着南宫睿的神色,便知道,她此番前来,并没有带这益母草泽面方,“那珍珠粉呢?”

南宫睿再次摇了摇头。

“王奶奶,朵朵会做!”

看着自己的皇祖母一脸难为情的样子,还有王祖母一脸的失望和伤心,云朵朵自告奋勇。

“这珍珠粉、玉容养颜粉、神仙玉女粉、益母草泽面方,不过都是用米粉、益母草、珍珠粉和桂花一类的药材做了。”

“只要有这些原材料,朵朵给王奶奶做!”

“保管比世面上的,比道观里面的好上百倍!”云朵朵拍着胸脯保证。

“瞧瞧,瞧瞧,朵朵多懂事!”

“真是好孩子!”

蜀国皇太后王凤如送给云朵朵许多精美的首饰。

王凤如用帕子擦了擦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梨花木镶珍珠的盒子。

“对了,朵朵啊,这是前阵子,从西域商人那里得来的玫瑰钩花红玉镯子。”

她打开盒子,见里面躺着一只成色极好的红玉镯子。

“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好漂亮的镯子!”

“多谢王祖母!”

云朵朵看着那镯子,很是喜欢。

正说着,王凤如身边的老嬷嬷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轻声说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越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来了。”

“她们来从什么热闹?”

“许是,想见见南阳来的小公主?”

“让她们进来吧,这能凑热闹。”王凤如翻了个白眼。

【这皇后娘娘应该就是连九城的生母了吧。】

云朵朵听着外面叮叮当当地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三位娘娘就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臣妾,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赐座。”

王凤如淡淡地说道。

“这位就是九公主吧,真是,生的好生俊俏!”越妃走到云朵朵的面前,伸手就要摸云朵朵的脸,云朵朵向后躲去。

“瞧这孩子,还怕生呢!”

说罢,越妃慢腾腾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云朵朵这才注意到,越妃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看起来有五六月的身孕了。

“母后,这是臣妾给朵朵准备的礼物。”

淑妃将紫檀木羊脂玉首饰盒子打开,放在了云朵朵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

云朵朵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几位娘娘,便只是简单地说了句谢谢。

“不过是一对玉镯,淑妃姐姐怎么也好意思送的出手啊?”

越妃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王凤如白了越妃一眼,但是奈何,这越妃有的身孕,她又不好重重地责骂她。

“呦,这么对称的一对儿玉镯,怕是不好寻吧?”

蜀国皇后开口了,“越妃妹妹自小在滨县长大,可能有所不知。”

“这玉镯确实常见,不过,若是想要寻得像这样一对极为对称的南海珍珠红宝石对镯,是极其不容易的。”

“要多少年才能碰巧遇到一对。”

听着蜀国皇后的话,淑妃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皇后看着云朵朵,继续说道:“朵朵,本宫这里有一对南珠发簪,也是很难得的,本宫瞧着你就心生喜爱。”

蜀国皇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宫女,宫女低头接过南珠发簪,递给了云朵朵。

【啊,又送我东西?这位娘娘是皇后,可是该怎么称呼呢?】

“谢谢。”云朵朵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这南阳的公主,就是比蜀国的这几个公主大气。】

【说起话来,也是半点废话都没有,面对这么躲长辈大人也丝毫不怯场。】

蜀国的皇后看着云朵朵,越看心里越喜欢。

【这丫头,若是日后做九城的皇后不错。】

云朵朵听着蜀国皇后的心里活动,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云朵朵心中大叫不好,这不会是真的看上了她,要让她做儿媳吧?!

她的心肝儿直颤。

【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啊!】

【在呆一会儿,她都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王凤如注意到了云朵朵的神色有些不对。

“罢了,你们礼也送了,人也见了,赶紧走吧。”

王凤如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看来,各国的后宫,都是差不多的。】

云朵朵不禁摇头。

“臣妾告退。”

皇后、越妃和淑妃见王凤如不高兴了,便识趣地告退离开。

“老姐姐,快喝口茶顺顺气。”南宫睿说道。

“哎,这帮妃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呐!”

王凤如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门口又快步走进来一个宫女,在王凤如的耳边说道:“太后娘娘,宽王殿下来了。”

云朵朵竖起耳朵听。

【嘿呦,还真是热闹,一拨人走了,又来了一拨人。】

只是,宽王?宽王是哪个喽?是个啥子人嘛?

云朵朵狐疑地挠了挠头,之前听莲翘莲蓉她们介绍宫里的人,皇室里头好像没有这号人啊!

【奥,想起来了,似乎有些印象。】

【似乎,这连九城有几个亲戚很有钱,可能这位宽王,就是其中的一位吧。】

王凤如一听是宽王来了,脸色有些难看:“这小祖宗怎么又来了,不见不见。”

“就说我这几日太过劳累,病了,不见。”

王凤如连连摆手,一脸的不耐烦。

“太后娘娘,宽王,已经在前厅坐着了。”

嬷嬷难为情地说道。

她今天是真的不想见那小祖宗,好累啊!

“哎,罢了罢了,让他进来吧!”

王凤如灌下一大口凉茶水,这几日宽王总是进宫,说是来陪聊,直说的她口干舌燥,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她觉得,自打宽王回到蜀国,这几日说的话比她前五年加在一起说的话还多!

她在宫里,都是吩咐别人做事,或者教训教训宫中的妃嫔,平日也不怎么费口舌。

可是最近,宽王前来问候、送礼,他的花花肠子那叫一个多!

七拐八拐的,真是让人头痛。

云朵朵看着王凤如的反应,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会让堂堂蜀国皇太后,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祖母,愁苦成这么个样子。

张嬷嬷领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行礼。

425宽王原来是个小胖墩! “参见皇祖母!”

【原来是个小胖墩儿。】

【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应该是和堇之哥哥差不多,比堇之哥哥和连九城大一些的样子。】

【怎么会让王祖母这般头痛呢?】

“赐座。”王凤如无奈地说道。

胖墩儿佝偻着背坐在了梨花木雕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吃食。

“听说,皇祖母今日有贵客来坊?!”

“可是这位妹妹?”那胖墩儿上下打量着云朵朵问道。

他一边问一边抓起桌子上摆放的绿茶红豆饼吃了起来。

【艾玛,看样子是个吃货。】

不过,看着这位皇兄富贵的身型,宽王这个称号还真是十分贴切!

“啊,朵朵啊,这是你九城哥哥的表兄,宽王连星宸。”

王凤如向云朵朵介绍着眼前的人。

“星宸呐,这是是南阳来的南宫祖母,和九公主云朵朵。”王凤如继续介绍着。

“南宫祖母好!”连星宸向南宫睿行了一礼。

南宫睿笑了笑。

云朵朵点点头,十分有礼数的行了一礼:“皇兄好,皇妹朵朵。”

云朵朵看着眼前这个杀马特造型的王爷,他留着斜刘海,遮住了半边脸,身形圆滚,肚子凸出,身上穿着的蓝色锦服有些皱巴,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布鞋。

他不是宽王吗?应该很有钱才对。

难道蜀国最近金融危机了?

不至于吧,传闻中不是说连九城的表兄善于经商,且富甲一方吗?这看起来也不像啊?

她看着连星宸的样子,只怀疑他是不是来宫里找王凤如打秋风的,看他一直盯着桌子上的糕点,像是三天没吃过饭的!

“对了,你们先回宫收拾行礼,已经分好寝殿了。”

大殿内接连来了几个不懂事的妃子,这会儿又来了一个讨债的小辈,王凤如不好发作,面子上已经挂不住了。

“老妹妹,你就和哀家住在一处,朵朵就住在梨花宫。”

南宫睿点点头,上次王凤如去南阳的时候,也是和她住在一起。

“多谢王祖母!”云朵朵甜甜地应了一声。

……

宫女们带着云朵朵往梨花宫走,路上碰到了莲翘。

“莲翘姐姐!”

“朵朵妹妹!”

莲翘见到云朵朵很是欢喜:“朵朵,你就在这梨花宫住下,这里的小厨房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想吃什么,只管找小厨房的人做。”

“虽然我不住在这里,但是,有时候想吃酪浆啦、桃花煎啊,也会来这里找她们做给我吃!”

“真的嘛,那可太好了!”

二人手牵手,一路晃荡着走着。

“只是……”

莲翘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只是,梨花宫旁边就是钟粹宫。”

“钟粹宫?”

“嗯,钟粹宫里面住着越妃。”

云朵朵想起了在大殿上,有些阴阳怪气的越妃。

“莲翘姐姐,说的可是那个怀孕了的妃子?”

“正是她!你知道?你是不是见到她了?”莲翘点头如捣蒜,她拉着云朵朵站住了。

“朵朵,莲翘姐姐告诉你,一定要离她远一些,这个人出身不高,是一个县城官员的女儿,她十分介意别人说她的出生。”

“平日里,即使大家说话没有那个意思,越妃也会觉得是在嘲讽她的出身。”

“她这个人啊,很是不好相与。”

云朵朵点点头,“朵朵记着了,不与她说话便是!”

“对,就这么办!”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到了梨花宫。

梨花宫里面传出来了糕点的清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云朵朵和莲翘在桌旁坐下,她看着白玉盘子里面装着的黄灿灿的散发着香味的菊花煎,捻起一块放在嘴里细细品着,“嗯,好吃的紧!这碧螺春配上菊花煎,真带劲儿啊!”

“莲翘姐姐,你也吃!”

……

南阳的小路上,云亦书、褚沌石、廖子婠、石头几人到了盛泽后,褚沌石请了媒婆,根据当地的习俗,带着彩礼上门提亲。

他给廖伯父和廖伯母带了些稀奇玩意儿:景泰蓝、安宫牛黄丸、虎骨酒、上等的旱烟。

廖子婠的父亲对于京城上等的旱烟,十分满意。

褚沌石给子婠的叔叔、婶婶带了些京城的特产:白凤丸、京绣、桃补花、涮羊肉、北京酸菜、石上老兔毛做的笔,徽州的墨,宣城的纸,端州的砚。

给家中的小辈们带了些吃食:密云金丝小枣、平谷大桃。

褚家一家人,都对褚沌石的礼数很是满意。

几人和廖子婠的父母寒暄一番后,云亦书和石头去安置行礼,褚沌石和子婠在前厅说话。

子婠穿着五色丝线绣着的蓝色长衫,坐在家中,有些害羞地对褚沌石说:“我娘和我说了,他们同意了。”

廖子婠眼神闪烁,有些娇羞的看着褚沌石。

“好,酒席的事情我都计划好了,就按照你家这边的风俗来。”

“这是给你的。”

褚沌石将木盒子打开给子婠看。

只见里面有:一双碧玉耳环、一对翡翠挂坠、一副红宝石金镯子、六朵白珍珠珠花,两只蓝宝石戒指和一些金元宝和银锭。

子婠看着这些首饰,惊讶地问,“这些少说也值六七百两银子,再加上金元宝和银锭,大概也有个八百两银子了,太多了!”

“这我不能要。”

“子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而且,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分你我,夫妇本就是一体的。”褚沌石劝道。

“之前为了给老母治病,起早贪黑地几乎没怎么睡过觉,已这在想各种法子挣钱,这不老母的病渐渐恢复了,我也攒下了一些钱。”

褚沌石有些欣慰,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有些首饰是之前我给大户人家跑马车,人家赏的,都是新的,我就好生留着了。”

褚沌石憨憨地笑了两声。

“子婠,你看这个耳环,你戴起来看看,定是极美的。”

云亦书和石头放好行礼后,躲在门外听着,偷笑这,不一会儿。

云亦书看着走出来的子婠,一双碧玉耳环戴在她厚厚地耳垂上,衬得脸蛋儿越发的白皙,手上带着的金镯子和宝石戒指,显得人十分贵气。

原本清秀的、似是小家碧玉的乡镇姑娘,在首饰的衬托下,到有几份雍容华贵的味道。

云亦书走到褚沌石的身边,一脸的笑容:“褚兄,这几天挑个好日子,就把喜事给办了。”

426蜀国梨花宫 “从东湖的桥上摆宴席,穿过巷子,摆到家门口。”

“那是,那是……”

褚沌石搓了搓手,很是高兴,嘴都咧到了耳后根,就没闭上过。

……

二日后,一大早,廖子婠便起身准备衣裳和红妆。

廖子婠穿上了对襟收腰红色长裙,套上缎面玉兰飞碟鸳鸯绣花红袍,外披红色纱衣。将原本有些圆润的子婠的身材凸显了出来。

“真漂亮。”

几人赞不绝口,廖子婠的父母似是泪湿了眼睛。

穿戴好后,子婠便出了屋,踩着小梯子上了马车,子婠的表兄喊道“起轿!”

廖子婠感到马车晃了一下,随即便平稳了,马车前由数十名吹鼓手开路。

沿路的树上系着数不清的红绸带,挂着大红灯笼,路旁撒着鲜花花瓣,沿路一阵敲锣打鼓,人群拥挤在路旁,络绎不绝,好不热闹,七嘴八舌地谈论着这声势浩大的婚礼。

本来廖子婠和褚沌石都是暂时住在廖子婠父母的小院子里,但是,为了感受一下结婚的气氛,就让车夫抬着轿子在周围转了一圈,随后又回到了原地。

这酒席果真像褚沌石说的,摆满了整条巷子,十分的体面。

数十张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蘑菰嫩羊排、鲜百合芦笋、红鸭、风鱼、蛰皮、彩蛋、香菌、芹菜、炙骨、油鸡等时兴的菜品。

吃过喜酒后,云亦书便留下字条说自己和石头先回去了,不和那些叔叔大爷大婶们一起闹洞房了,让褚沌石和廖子婠好好在盛泽享受新婚之喜。

云亦书看着一排整齐的房子,灯火通明,房檐上挂着大红灯笼,窗户上贴着大红喜字,走进细看,只见屋内燃着红烛,十分地喜庆。

“殿下,人家一会儿就入洞房了,你在这儿看不好吧。”

石头在一旁提醒道。

“嗯,也是,那咱们走吧。”

云亦书笑着,说着,和石头上了马车,几人往回京的路上走。

“如是朵朵在,肯定会更有意思的!”

……

蜀国皇宫,下午,宽王连星宸来到了梨花宫。

云朵朵本以为宽王连星宸只是来走一个两国友好的过场,可是连星宸一直坐在凳子上,云朵朵也不好独自起身。

云朵朵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也坐下来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皇兄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这糕点,是今日殿内的厨子新做的。”

云朵朵将装着芝麻糕的白玉盘子推到了连星宸的面前,阿香从厨房端过来一盘刚蒸好的桂花点心。

“不吃了不吃了,本王在减肥呢!”

连星宸的目光从那碟芝麻糕上移开,转头问身旁的丫鬟,“有茶吗?”

云朵朵听他这么一问,倒是楞了一下。

“快,给宽王奉茶。”

她吩咐宫女们去准备。

阿香姑姑一向是机灵的,怎么今日竟是忘了奉茶?

阿香麻溜利索地端过来一个茶杯放在连星宸面前的桌子上。

“皇兄莫怪,阿香姑姑刚来蜀国,一切害有些不太适应。”

云朵朵看着连星宸,说话有些拘束,毕竟这是在蜀国,她只能贬低自家人,十分有礼数的招呼客人。

云朵朵有些感觉怪怪的,她本来是客人,怎么连星宸来了之后,自己反倒要招呼起他来了呢?

“无妨。”

连星宸喝了一大口茶。

“嗯,这喝了茶总得吃些送茶的点心,不然身子会不舒坦。”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感到十分惊讶。

还有这种说法?

这就是减肥人士宽慰自己的说辞吧!

连星宸拿起一块黑白相间的芝麻糕放进了嘴里,“这糕饼不错,就是有些干了,下回啊,让厨房多放些清晨的露水进去,味道会更好。”

云朵朵无语,【这是蜀国皇宫,蜀国皇宫的小厨房,她一个客人,怎么好意思指手画脚啊?】

【这要是传出去了,只会说她这个南阳的公主不懂礼数。】

“都说,这宫里头,梨花宫的小厨房做吃的最好吃,依本王看,也不过如此。”

连星宸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撇了撇嘴。

“还有啊,这茶点自然是要陪着香糯饮这一类的茶水去吃的。”

“你们给本王喝碧螺春,这没得道理啊!”

连星宸面露不解之色,鄙夷地看了云朵朵一眼。

【这等浅显的道理都不知道?】

“是,皇兄说的是,是朵朵照顾不周了。”

云朵朵看着他毫不客气的样子,这位老弟还真是不见外!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这么和她说话?!】

云朵朵撸起袖子,只想打人,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毛孩子。

“哎,无妨无妨,本王第一次来,朵朵也是不知道本王的喜好。”

“等下次本王来,朵朵就知道怎么招待本王了。”

【嘿,好家伙,你还真是不客气?!】

【我云朵朵能在这里待几天啊,我看你是在这里不受待见,来我这儿找平衡来了吧?!】

云朵朵愣了一下,她再次被这位宽王的语气和辞藻惊到了,真是……不见外……

“好好,朵朵记下了。”

“皇兄,你看你想吃什么,朵朵命厨房去做?”

云朵朵试探着问。

“都说了,不用,本王在减肥,要控制饮食。”连星宸连忙摆手拒绝,皱起了眉头。

“不可吃太多。”

云朵朵看了看桌子上空了的点心盘子和连星宸那胖乎乎的手,吞了吞口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连星宸注意到云朵朵的目光和表情,犹豫着开口问道,“可是本王吃了朵朵两盘点心,朵朵心疼了?”

“啊?没有,没有,阿香,去吩咐厨房,再做两盘芙蓉桂花糕、芝麻糕和山楂糕来!”

云朵朵连忙摇头,左右这用的食材和人力都是蜀国的,和她没关系,她有什么好心疼的。

【这连星宸可是有些绿茶在身上的。】

【说起话来茶言茶语的,难怪连王奶奶都招架不住,看来是老阴阳大师了。】

“山楂糕开胃,皇兄一会儿可以多用些。”

“皇兄你琢磨琢磨还想吃什么,朵朵让人去做。”

“不可,朵朵,你不可这样害本王。”

427这南阳的公主果然没安好心 连星宸的脸色微愠,似是不满地看着云朵朵。

【这南阳的公主果然没安好心。】

“本王说了,本王在减肥。”

【嘿呦我去,我这暴脾气!】

【这小老弟还真是不好招待!】

云朵朵十分无语地看着他,对于这样的叛逆杀马特少年,还能怎么办?顺着呗!

之后无论连星宸和她聊什么,她都是点头微笑,就是不反驳。

说一些“是、对、皇兄说的有理、可不是嘛、还有这种事?”

说一些:“皇兄言之有理,皇兄思虑周全,皇兄说的都对。”

“害,人嘛、生活嘛……”

“就是这样、害,我也遇到过这种人……”之类的话,哄得连星宸十分开心。

云朵朵心中不免疑惑,这样的少年郎是怎样在波诡云谲的商场中赚的盆满钵满,富甲一方的?!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晚上。

云朵朵正寻思着这连星宸为何还留在她住的宫殿里,但又不好开口直问。

【这小老弟是自己没有家吗?】

【难不成还想在梨花宫蹭住?】

今日,云朵朵真是大开眼界了。

【蜀国,还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啊!】

“朵朵,这都晚上了,你不留皇兄用晚膳吗?”

连星宸试探地看着云朵朵。

她哪敢问啊,否则又要被按上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

【你个老小子,不是要减肥吗?】

【减肥的人怎么能吃晚膳呢?!】

【而且,你不是才吃了一顿吗?】

云朵朵这回是彻底无语了,她看过的10086本小说,都没告诉她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有什么好办法吗?在线等,挺急的。】

“皇兄可想留下来用午膳?”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位仁兄想必又是该说她小气!】

【天哪,谁来救救她阿?!】

【为了南阳的脸面,她云朵朵忍了。】

见连星宸没有拒绝的意思,云朵朵赶紧说道:“啊?哦,阿香,快去叫厨房准备晚膳。”

阿香赶紧出去,自打这位宽王来了之后,她的耳根子就没有清净过。

“皇兄,可有什么忌口的?”

“没有忌口的,让厨房随便做一些就好。”

宽王连星宸摆了摆他那胖胖的手,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本王说了,本王在减肥。”

说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究竟还要他重复多少次?这朵朵似乎脑子不太灵光!】

【蜀国的人,都是这般蠢笨吗?!】

【这公主到底有没有读过书啊?】

“最好是有参芪炖白凤、山珍大叶芹、长春卷、巧手烧雁鸢和腊肠炒饭。”连星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公主什么都不知道,看来,只能他来告诉她了,真是费劲。】

“这些东西要食材新鲜的,这雁鸢要新宰杀的才好,要找一个巧手貌美的厨娘亲自烧制才好。”

云朵朵听的一愣一愣的,这小祖宗,要求这么多?!

点菜也就算了,还点这么偏门冷门的!

上哪儿去给他弄新宰杀的雁鸢?

这是哪门子的家禽,她听都没听过?

况且,她这是借住在梨花宫,这又不是她家,去哪里搞这些有的没的?

“啊,对了,本王在减肥,分量不要太多,本王就尝尝味道就好。”

【真是,绝了,比绝味鸭脖还绝……】

连星宸小的时候经常在梨花宫吃饭。

自打他成年后便去蜀国北面一带经商搞钱,啊,不,是振兴蜀国经济!

游历在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皇宫里的饭菜了,甚是想念。

“好,阿香姑姑,记住了吧,按照宽王的吩咐,去帮着厨房准备。”云朵朵吩咐着。

“是,公主。”

下人们去厨房帮忙,去买鸡的买鸡、洗菜的洗菜、还有烧水、和面、剁肉、摘菜的,一时间,厨房内竟是挤满了人。

厨房内的宫女们不禁开始议论:“南阳公主不是才八九岁吗?”

“怎么一个人要吃这么多东西?”

“是啊,我也想不通!”

几个宫女满腹疑虑。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禀报皇后娘娘?”

“不必,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还不知道吗,是宽王殿下来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姑姑说道。

“啊,原来如此,那快好好准备吧。”

“不然哪,宽王殿下吃着不满意,准要来找茬儿!”

“可不是嘛!”

云朵朵和连星宸二人在前厅闲聊着,过了一个时辰,连星宸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抚摸着突出的小肚子,满脸的爱怜之意,面上露出不忍之意,“朵朵,这饭菜怎么还没上?”

“本王如此金贵的身子,本王的小肚肚饿坏了可怎生是好?”

“难不成朵朵这般小气,嘴上说留本王吃饭,实则是想饿着本王,撵本王走?!”

连星宸面有怒意。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这连九城的表兄怎么还自己在脑子里面演戏呢?

还不是他的要求太苛刻了,一般的厨子哪能做得到啊?!

“不是……”云朵朵慌忙解释。

“上菜喽!”

正解释着,门外传来厨房厨娘那气壮山河的声音。

“猪骨玉米汤一碗!金腿烧圆鱼一条!”

“糖醋排骨一碟!参芪炖白凤一只!”

“山珍大叶芹一盘!长春卷六个!巧手烧雁鸢一只!扬州炒饭一碗!”

菜一样一样的被端上来,每一样都是一小碟。

云朵朵看着一桌子的看,不禁感叹,【蜀国的厨子就是厉害,这么严格的要求都能做出来!】

【看来,她们应该没少受连星宸折腾。】

云朵朵似乎有些明白了,连星宸,欺负她小,欺负她不了解情况,在把她当枪使。

“这菜,看着也就一般。”

“怎么这么少?”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空口白牙、信手拈来的挤兑人的话,这不是他要求的吗?不是他说要减肥的吗?

真是个甩锅好手啊!

日后和这位仁兄打交道,还是得白字黑字、签字画押、按手印才行!

“朵朵,这碗碟也太小了些,这些都不够本王塞牙缝的。”

云朵朵实在是忍不了了,她一桌子,指着连星宸吼道:“连星宸,你TMD吃还是不吃?!”

428啊?!堇之哥哥要带我去睡觉?! “不吃,就给老娘滚!”

连星宸看着震怒的云朵朵,惊呆了,他从没见到过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发起火来如此吓人。

连星宸不说话了,低着头,不再看云朵朵。

虽然他还是不满,心里也有些怕怕的,但是,连星宸还是动起了筷子。

她看着他风卷残云般地将一大碗猪骨玉米汤一饮而尽,端着腊肠炒饭的碗就着大叶芹、糖醋排骨、长春卷津津有味的吃着,吃得满嘴流油,双眼冒光。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一桌子的菜就被他一扫而空。

云朵朵吞了吞口水,这是一点儿都没给他留啊!

就这,还减肥?!

真是个自私鬼!

……

送走了挑三拣四的连星宸,云朵朵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能睡觉休息了!】

“阿香姑姑,哎呀,哎呀呀,站不住了。”

阿香赶紧走上前两步扶住了云朵朵。

“你说,这宽王,在自己家的地盘,还需要我来招待,这像话嘛?”

“以后,若是他来了,不见!”

“是,公主。”

云朵朵摇了摇头,回寝殿去泡澡。

晚上,躺在铺了凉席的床上,云朵朵闭上了眼睛,准备进入香甜的梦乡。

忽而,耳边传来了男欢女爱的声音。

“皇上,臣妾,还有孕在身呢!”

女子半推半就,娇滴滴的声音。

“无妨,爱妃的身孕都有六个月了,太医说脉象很稳了。”

男子有些迫不及待,柔声地劝说着。

“皇上,啊……”

云朵朵眼睛倏得睁开,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寝殿。

那声音,她听的很是真切,仿佛就放生在她自己的寝殿里面。

【艾玛,这也忒刺激了,这就是老皇帝的夜生活嘛?】

【连九城他爹,还真是厉害。】

云朵朵似乎能听到萧声。

那箫声开始的时候,很是缓慢地吹着,接着萧声变得快了起来。

她似乎能看到,屋外的天一侧的天空露出粉红色的晚霞,一侧的天空由蓝色转变为灰色,渐渐地粉红色和灰色逐渐融为一体,最后,天空完全黑了,月亮探出头来,星星也在空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不时有流星划过,轻飘的或硬挺的,直坠或横扫,带给人们不一样的快乐。

云朵朵猛地摇了摇头,【完了,她又开始想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了。】

她忽而想起来,中午的时候,她瞧瞧去旁边的钟粹宫看过一眼。

那里面住着的是越妃,一位今年选秀入宫,已经怀有五六个月身孕的年轻女子。

云朵朵当时,也不是故意要去看的,而是里面的动静实在太大,再加上她还没有见到过蜀国的皇帝,所以十分好奇。

她见四下无人,把窗户戳了个小洞洞,往里面看。

偌大的青花翡翠玉石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越妃在一旁陪着,不断地往蜀国皇帝的嘴里送吃食。

“皇上,这是妾身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肉质十分的新鲜!”

越妃将一块鱼肉送到了蜀国皇帝的嘴里。

“好,好。”

“皇上,来,喝口黄酒,这肉啊虽然肥美,但是过于寒凉了些。”

“真是舒坦啊!”

蜀国皇帝满意地长吁了一声,眉眼弯弯。

【我勒个去,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日宣淫啊!】

【这么看来,自己的父皇,可真是忧心国民,正经多了。】

正想着,隔壁传来的叫喊声,不绝于耳,她真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将枕头蒙在了脑袋上,奈何她从小习武,听力异于常人,再加上,知道了隔壁在干什么之后,她总是忍不住竖起耳朵认真听。

这一听,便更睡不着了……

【苍天哪!】

【为何要让我住在这梨花宫里面?!】

云朵朵把枕头从头上扯了下来,隔壁的声音好像小了一些。

云朵朵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可谁知……

不过才停止了一炷香的功夫,隔壁又想起了那不堪入耳的声音。

这下,云朵朵是怎么着都睡不着了。

她索性从床上下来,喝了一大碗水,披上外袍,准备爬到房顶上去看星星。

【等那皇帝老儿办完事儿,她再回去睡觉。】

【她还不信了,那皇帝老儿能一晚上七次不成?!】

云朵朵鼓着腮帮子推开了房门。

她一抬眼,惊诧地站在了原地。

“堇之,哥哥?!”

“你怎么在这里……”

云朵朵从没想到金堇之竟然站在自己的寝殿外面,他原本是住在馆舍的,而馆舍距离梨花宫,并不近。

【他是,担心我吗?】

云朵朵的心里暖暖的。

“本来是担心你的安全,但是看样子,你是睡不着了。”

云朵朵的脸一红,想必,隔壁的动静,金堇之也听见了。

【哎,谁让梨花宫和钟粹宫挨着呢?】

【平日里,梨花宫里面也没有人住着,隔壁不管天雷勾地火的怎么闹腾,都不会有人知道。】

【况且,皇帝的事情,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哪里敢多嘴。】

“走,我带你去房顶看星星,然后去馆舍住下。”

云朵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天哪,堇之哥哥怎么知道,我想去房顶看星星啊?!】

“好!”

金堇之一把抱住云朵朵,带着她上了房顶,坐在房顶上。

云朵朵忽而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壶酒和一袋子吃食。

“堇之哥哥,这是什么酒啊?我听说,蜀国的酒水可好喝了!”

云朵朵十分惊讶,金堇之竟然会带这些东西来找她。

“这不是酒,是蜀国的海棠果饮。

“不是酒啊……”

云朵朵有些小失望,但有好吃的还是很开心。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云朵朵打了个哈欠。

“是不是困了?”金堇之柔声问道,他看着云朵朵迷迷糊糊的样子,只觉得十分的可爱。

云朵朵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走,我带你去睡觉。”

【啊?!堇之哥哥要带我去睡觉?!】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别留在梨花宫了,带你去馆舍。”

馆舍是专门给外国的使臣、使者们住的地方。

“我住的馆舍,主殿给你住,我住偏殿。”

【哎呀,云朵朵,你这脑袋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

429蜀国的皇帝,长的像一个球…… 金堇之带着云朵朵一路飞檐走壁,到了馆舍。

二人互道了晚安后,云朵朵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便躺在舒服的床上,本想呼呼大睡。

可是,她却睡不着了。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才和金堇之在房顶看月亮,看星星,谈论蜀国风光的场景。

还有她在梨花宫里面心烦意乱的时候,一开门,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玉树临风的金堇之。

【怎么会有如此让人感到安全感爆棚的人!】

【天哪,若不是她还小,若不是她心中还有正道的光,她的一双魔爪早就伸出去了……】

不管怎么说……

【堇之哥哥,真好。】

无论在什么时候,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堇之哥哥就是会这么凑巧的出现在她的身边,解救她于水深火热。

至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她觉得,最开始的时候,金堇之和她之间,只是君臣的关系,她是公主,他是保护他的侍卫。

他只是尽了他的职责。

后来,相处的日子久了,堇之哥哥,应该是把她当作妹妹看了。

他会关心她的喜怒哀乐。

再后来,堇之哥哥应该是把她当作家人看待了。

即使没有皇命在身,他也会经常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本就岁数大,再加上心思细腻,对于这些变化,她都能感受的到。

虽然,云朵朵从外表来看,她还不到十岁,大家自然都把她当作小孩子来对待。

但是她的灵魂都已经是能当母亲的年纪了,对于这些情爱之事,总会想的多一些。

【来南阳,能遇到这样的人,真好……】

云朵朵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这个空间,更加温暖了。

屋子里面点了安神的熏香,云朵朵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

次日晌午,蜀国的早朝结束后,蜀国皇帝在大殿接待了云朵朵和蜀国的使臣。

南阳皇太后南宫睿自然在王凤如的寝殿里面歇着,二人还躺在舒适的床上,在呼呼大睡,享受着悠闲的老年退休时光。

而云朵朵和金堇之等人则要走一下两国友好交流的流程。

云朵朵和金堇之,还有南阳的使臣们今日穿的很正式,一行人在太监宫女们的引领下,来到了大殿。

“南阳使团、有容公主、济北王,前来觐见!”

大殿内的太监高声喊着。

云朵朵听着太监的声音,只觉得刺耳。

【看来,天下的太监都是一个样子的嘛,声音尖锐刺耳,长的也都是那个样子,并不过因为国别而有什么不同。】

“父皇,朵朵来了!”

“朵朵,快向父皇问安!”

连九城看到云朵朵穿金带银满身珠宝的走进来,“扑哧”一笑,连忙拉着她走到蜀国皇帝的面前。

云朵朵的步子迈的很是沉重。

一来,是因为她身上的首饰确实太多,压的她的脑袋和肩膀都是沉沉的,她无法走的很快。

二来,是因为她的腿本来就没有连九城的长,而连九城又走的飞快,她根本就跟不上……

三来……

呃,是因为她昨天晚上听了太多这位蜀国皇帝的房中秘事。

二人欢好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

看着龙位上的蜀国天子,云朵朵的眼神不由地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只要一直视他,云朵朵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播放少儿不宜的画面。

【蜀国的皇帝,长的像一个球……】

蜀国皇帝坐在龙椅上,虽有些胖,但身姿挺拔,气质威严,不怒而威,脸色虽有些黄,看上去不太年轻,但给人一种睿智的感觉,嘴唇上面微微翘起的胡须。

“朵朵,参见……”

“外臣,参见……”

没等云朵朵和金堇之的话说完,蜀国皇帝连连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行礼问安。

“来来来,都不必行礼了。”

蜀国皇帝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一路过来,辛苦你们了。”

“那啥子,啊,九城啊,快,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朵朵送过去。”

蜀国皇帝知道,云朵朵在南阳十分的受宠,她来了蜀国,自然不能让她受到一星半点儿的委屈。

听着蜀国皇帝心中所想,云朵朵真想告御壮,让蜀国皇帝好好管教管教那个折腾她的连星宸!

【看看人家皇帝怎么办事的,这连星宸真是拎不清!】

【也是苦了连九城了,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亲戚?】

“还有啊,让碧池郡主、莲翘、莲蓉她们多陪着朵朵一起玩!”

【碧池?!】

【好家伙,好名字啊!】

云朵朵十分好奇,这位名叫碧池的郡主,是何方人物。

“是,父皇。”

连九城恭敬地应着。

金堇之回味着方才蜀国皇帝的话,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之前,连九城是称呼朵朵为朵朵妹妹的,为何如今,只叫朵朵呢?】

【而且,这些事情,明显让大公主莲香来陪同,更为合适。可是,并没有看到大公主。】

【难道,宫里的传闻是真的?】

【蜀国皇帝有意让连九城娶朵朵?】

【皇太后有意把朵朵嫁到蜀国来?】

金堇之微微摇了摇头。

他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这门亲事成了,云朵朵就要嫁到蜀国来,往后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

皇太后和云北夜十分宠爱朵朵,他们是不会舍得让朵朵远嫁的。

“好了,都散了吧,朕去看看越妃。”

“啊,那啥子,越妃还怀着身孕,事关朕的子嗣,朕得赶紧去看看了。”

蜀国皇帝摘下头上的头冠,兴冲冲地说道。

“晚上家宴,咱们再详细聊。”

蜀国皇帝笑着对云朵朵和金堇之点点头。

说话,蜀国皇帝抛下正在跪地行礼的大臣们,甩着袖子走了,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去钟粹宫看越妃了。

云朵朵看了看身旁连九城有些发白的脸色。

【显然,连九城是不满意他父皇这个样子的。】

【只是,蜀国皇帝,就这么喜欢这位越妃?】

【若是这样,越妃生了个皇子出来,连九城太子的地位会不会有威胁?】

云朵朵不禁有些同情地看了连九城一眼。

430席面还没开始呢,你怎能吃饼呢? 还好她是女子,只要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就好,不必参与到夺嫡的斗争当中去,不然,她上头有八个皇兄,还真是不太好斗。

想到这儿,云朵朵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

金堇之和南阳的使臣们留在了大殿内,和蜀国的大臣们交接事物。

云朵朵没什么事情,便从大殿里面出来了,和一直等在殿外的阿香往梨花宫走。

走到半路,她停了下来,忽而想到,方才,蜀国皇帝是说要去看越妃的,那他必定是去了钟粹宫。

这会儿她要是回到了梨花宫,肯定要听二人的甜言蜜语。

【小情侣腻歪在一起,让她这个单身汉吃狗粮?】

【不行,小心脏会受不了的!】

云朵朵略微沉吟了片刻,想起了一个好去处,拉起阿香的手:“阿香姑姑,我们去找莲翘姐姐!”

二人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莲翘的寝殿。

“莲翘姐姐!”

“朵朵来姐姐这里坐一会儿!”

云朵朵还没进门,就在外面扯着脖子喊,如果莲翘不方便,也好即使差人过来告诉她,她就不讨人嫌地进去了。

“朵朵妹妹,快进来!”

里面传来了莲翘欢快的声音:“快进来,快来坐下!”

“品儿,奉茶!”

“朵朵,你尝尝这些豆子,都是我很喜欢吃的。”

云朵朵拿起一颗豆子吃了起来,豆子很脆,炒的很香。

“莲翘姐姐,碧池郡主,是谁啊?”

云朵朵一边往嘴巴里面扔豆子,一边问。

“啊,你说连碧池?你怎么知道她的?”

“啊,我知道了,准保是父皇又提起她了。”莲翘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是,大皇兄的表妹。”一听这个名字,莲翘满脸的嫌弃。

“长的好看吗?”

云朵朵紧接着问道。

女孩子们之间的八卦,永远离不开外表。

莲翘看了看云朵朵,又回忆了片刻,随后肯定地说道:“长的是挺好看的,都城也有不少人去说亲,但是,和朵朵妹妹比,差远了!”

“朵朵,少和碧池接触,我这个表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莲翘规劝道。

“怎么说?”

【你要说这,我可就不困了!】

云朵朵来了兴致,缠着莲翘让她细细说来,这连碧池的过往和糗事。

“我跟你说啊……”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莲翘直说的口干舌燥。

云朵朵听完莲翘的一番话,这下知道了,连碧池是一心想要嫁给连九城的。

可是,连碧池的父母族人并没有什么雄厚的势力,而连九城日后是要当太子的,他的太子妃肯定是家世显赫之人。

因此,连碧池对蜀国京城里面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们没有过好脸色。

所以,可以判定,这个人心胸狭窄,还爱记仇,若是不想惹上麻烦,得离她远点儿。

“原来如此。”

“看来,要和她保持距离。”

莲翘点点头:“你回去好好休息,晚上换一身轻快的衣裳。”

“看你这一头首饰,我都嫌沉!”

莲翘笑着扒拉着云朵朵头上的晃来晃去的步摇和发簪。

“晚宴上,你就能见到连碧池了!”

……

晚上,蜀国的家宴在庆宁殿举行。

云朵朵穿了一身宽松漂亮的淡粉色桃花烟笼裙小裙子,细嫩的手腕上带着雕花翡翠玉镯,耳朵上带着一对南珠耳钉。

她知道今天有很多好吃的,所以她打算敞开肚皮好好吃上一顿,就没有系腰间的飘带。

莲翘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子,她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发髻上插着一支鸢尾紫玉簪,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活泼灵动。

云朵朵在莲翘的引导下走进蜀国的夜宴大厅,被这满眼的金黄色,晃的有些睁不开眼。

【这里,看上去和父皇的宫殿很是不一样啊!】

一进门,是一棵巨大的树,那树的叶子是心形的,云朵朵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这树是什么品种。

【这树好特别!】

她想走到那树的旁边摘一片叶子,奈何她的各自不高,够不到树上的叶子,只好作罢。

再往里面走,绕过一条散发着香气的池水,便到了大殿。

大殿内的柱子上,雕刻着不同的图案,有的上面雕刻着祥云,有的雕刻着盛开的牡丹。

过道两旁摆着上好的淡黄色梨花木的桌子,每张桌上面铺着一块带流苏的桌布,桌布上面图案红红绿绿的,很是好看。

每张桌子的桌角都摆放着玉石金烛台,红宝石花纹玉瓷瓶、和紫玉珊瑚碗。

【好气派的餐具!】

【看来,蜀国的用具要比南阳的奢侈很多。】

云朵朵注意到,女眷们的位置在里侧,男眷们的位置在外侧,但是几排桌子距离很近,彼此间的说话声也能听的很清楚。

莲香早早地就在席间坐好了,等到莲翘、莲蓉拉着云朵朵进来的时候,女眷这一边的人,基本上已经坐满了。

连碧池眼尖,在云朵朵走进大殿,东瞅西瞅的时候,蹦蹦跳跳地要摘树叶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她了。

“真是没见过世面,看到这金光闪闪的宫殿,一定把她吓坏了吧!”

“连树都没见过,真是个乡巴佬……”

连碧池嘟囔着。

【哼,南阳聪明的九公主,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就算是受到了万千宠爱又如何,蜀国的这些东西她肯定见都没见过,吃都没吃过!】

【一会儿啊,有她好看的。】

“呦,这位就是从南阳过来的九公主?”

云朵朵转头去看,只见一身青色的长裙,外套草绿色绣花马甲,头上带着碧绿色玉石的少女正冷眼看着她。

那女子的下巴撇向了一边。

莲翘听到这声讥诮,按住了云朵朵的手:“别理她,那就是连碧池。”

云朵朵点点头,没有搭话。

蜀国的皇宫太大,这一路晃荡过来,云朵朵的肚子很饿,她从怀里掏出点吃食,想垫垫肚子。

“真是没规矩,席面还没开始呢,你怎能吃饼呢?”

连碧池见刚才云朵朵没有搭理她,更生气了,她抬高了音量对着云朵朵喊话。

云朵朵转过头去看她。

431这他喵的是什么东西啊?! 本来连碧池也是个貌美的姑娘,可是配上言谈举止和面目表情,活生生的老了十几岁。

“我怎么不能吃了,再说了,郡主说错了,我这不是饼。”

云朵朵将手里的东西在连碧池的面前晃了晃,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你手里的怎么不是饼?”

连碧池怒斥一声,她站起来就要抢云朵朵手里的东西,连碧池身旁的姑娘赶紧劝她坐下。

“碧池姐姐,莫要冲动。”

云朵朵年纪再小,也是南阳的公主,地位不知道要比这偏房的郡主高上几倍。

连碧池甩了甩袖子,不甘心地又坐了回去。

“这是馕,是馕!”

云朵朵又晃了晃手里圆圆的馕,大声冲着连碧池喊道。

“哎,碧池姐姐,你怎么连馕和饼都分不开呢?”

云朵朵本没想搭理连碧池,但是她想着若是不让连碧池好看,她肯定隔三岔五地找她麻烦,打扰她的好心情。

“啧啧啧……”云朵朵砸吧砸吧嘴。

“啊,朵朵知道了,碧池姐姐,你没去过楼兰,自然是不知道馕和饼的区别的。”

云朵朵可惜地摇了摇头。

“而且,楼兰给蜀国的贡品呢,自然也不会赏赐给郡主了。”

“没见过,看不出,瞧不明白,这也不能怪你。”

连碧池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还没有她高的孩子,嘴上倒是一点儿都不吃亏。

“哎,我就不同了,西楚、北凉、楼兰的贡品一到,父皇和皇祖母都是让我先去挑的!”

云朵朵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颇有些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这烤馕,你没吃过,很正常!”

“来,碧池姐姐,给你掰一块,给你尝尝!”

云朵朵掰下一小块递到连碧池的面前,她见连碧池盯着那馕饼看,云朵朵的手一转,又将那块馕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真好吃!”

“啊,还有啊,这楼兰的大红枣、阿克苏的核桃、吐鲁番葡萄干,都可好吃了,想必你都没有吃过,连见都没见过吧!”

“哼,我给莲香、莲蓉、莲翘,几位姐姐带了楼兰的特产。”

云朵朵冲着几位蜀国的公主笑了笑。

“可是,朵朵不知道,宫里原来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所以就没有给姐姐带,姐姐,莫要见怪哦!”

云朵朵天真无邪地看着连碧池,场间的众人只觉得连碧池小气,对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这般严苛。

云朵朵冲着连碧池做了一个鬼脸。

【切,阴阳怪气谁不会啊!】

连碧池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她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果盘上面,忽而心中来了主意。

【有了,这番石榴,这南阳来的土包子肯定没吃过!】

“朵朵妹妹,来尝一尝这个。”

【她云朵朵肯定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吃。】

连碧池得意地递过来一个绿色的番石榴。

云朵朵看着连碧池就是没安好心,这番石榴她曾经去南方的时候吃过,味道不是很喜欢。

她连连摆手,十分嫌弃地捏住了鼻子:“这个季节的番石榴不好吃,涩涩的,朵朵不喜欢。”

【这小妮子竟然知道这是番石榴?!】

连碧池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水果盘子里面还有很多蜀国的特色水果,而这些水果,南阳肯定是没有的,她肯定没有见过。

【枇杷,香蕉,她肯定也没吃过!】

云朵朵的余光见到连碧池又要递过来什么东西,她赶紧转头对莲翘说:“莲蓉姐姐,朵朵想吃香蕉,还有那个枇杷,也要一个!”

莲翘笑眯眯地从果盘里面拿出黄黄的香蕉和枇杷,扒了皮,递给云朵朵。

“谢谢莲翘姐姐!”

“朵朵最喜欢莲翘姐姐了!”

连碧池愣住了,她没想到,云朵朵竟然认识这么多蜀国的水果。

在场的其他高门贵女们,也不由得对云朵朵高看一眼,没想到这南阳的公主连蜀国独有的水果都吃过。

连碧池看了看四周,忽然眼睛一亮。

【有了!这个她肯定没吃过!】

【这东西产量很少,而且很容易坏,就算是南阳的贡品里面也肯定没有,这小妮子一定没见过。】

“朵朵,来尝尝这个。”

连碧池从果盘底的侧面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了云朵朵的面前。

云朵朵看着连碧池手里的东西,楞了一下。

小小的、圆圆的、棕黄色的皮。

【这他喵的是什么东西啊?!】

【看着像荔枝,但是颜色不对,荔枝的皮虽然也是这般不平整,但是荔枝的皮是红色的。】

【看着像黄皮,但是形状不对,黄皮的形状是长条形的,而这个明显更圆润一些。】

云朵朵犯难了,在现代,物质生活极大丰富的现代,她也没吃过这东西。

看着云朵朵的反应,连碧池的心里乐开了花。

【我就知道,这人心果,是蜀国皇室才有的贡品,她绝对,一定,没吃过!】

云朵朵眼睛一亮:“害,这不就是人心果嘛!”

“有什么稀奇的!”

云朵朵不屑地说道,心里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我能听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然,今日不就让这贱人得手了吗?!】

【只是,这东西怎么吃啊?是扒皮吃吗?】

【算了,不能给她嘲笑自己的机会。】

“碧池姐姐,朵朵不喜欢人心果的味道,就不吃啦!”

【什么?!她竟然知道这是人心果?!】

连碧池没想到云朵朵会是这般反应,计谋没有得逞,有些悻悻的。

“原来,这是人心果啊,我都没见过。”

席间传来几声议论。

“南阳九公主,果然见多识广啊!”

连碧池接连没有得逞,有些挫败地跪坐在一旁。

“九公主,听说你在南阳的时候救过被人贩子们关起来的小孩子,带着官兵去抓了山贼悍匪,还捣毁了黑火药的据点,好厉害啊!”

云朵朵没想到自己的英勇事迹已经传播的这么远了,虽然这传言和事实有所出入,把她夸的有些离奇了,但也大差不差。

“快给我们讲讲!”

432哎,九城哥哥,蜀道难啊 一时之间,云朵朵成了席间众姐妹们关注议论的中心人物。

没有人再去搭理连碧池。

云朵朵打着哈哈,囫囵讲述了一番,众人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她,不再拉着她说话。

云朵朵直说的口干舌燥,她长舒了一口气,问身旁坐着的莲翘:“莲翘姐姐,为何连碧池,一直在拿话呛我啊?”

云朵朵自认为,一开始她并没有得罪连碧池,是连碧池先招惹她的。

“朵朵,这连碧池,八成是以为你要抢大皇兄呢!”

“啊?!”

“这连碧池是什么脑回路,是不是每新出现一个女子,她都要以为那人要抢她的如意郎君啊?!”

云朵朵无语了。

【真能给自己找假想敌!】

“这连碧池也是,也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就算是没有其他女孩子,大皇兄也断断不会娶她的。”

莲翘撇了撇嘴,云朵朵赞同地点点头。

【她才对连九城不感兴趣呢!】

【虽然,连九城也是帅的像是从书里面走出来的人物,而且对她也很好。】

【但是,她不能接受异地恋!】

【而且,她更喜欢堇之哥哥。】

……

大殿的门口,几位皇亲国戚吵吵闹闹地走了进来。

云朵朵一听那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就知道是宽王来了。

“宽王,纪王到!”太监在门口高声通报。

宽王和纪王一同走进殿内,宽王的脸上挂着不耐烦。

“呦,宽王,几日不见,本王瞧着你这身型怎么又圆润了不少?”

纪王不怀好意地看着连星宸,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瞎啊?!”

连星宸十分不满地翻了一个白眼,径直往席间走。

“本王明明是瘦了!”连星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胳膊,嘴里嘟囔着。

云朵朵吃着手里的馕,听着外面的动静:“莲翘姐姐,这纪王又是谁啊?”

蜀国皇室里的人还真是多,她才搞明白一个宽王,这会儿又冒出来一个纪王。

“这纪王,也是大皇兄的表兄,算起来,比宽王大。”

“哦,原来是这个关系。”

【连九城的表兄弟姐妹还真是多。】

云朵朵看着宽王不痛快,吃瘪的表情,心里很爽。

【好家伙,就知道有人治你!】

她竖起耳朵听宽王的心声。

【这该死的纪王,明明自己长得像个大浣熊一样,还说他胖?!】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宽王连星宸瞪着纪王:“几日不见,纪王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损哪!”

“本王是吃你家大米了?”

“喝你府上的水了?”

“我胖我乐意,你怎么管的那么宽呢?!”

连星宸一连说了几句,不给纪王还嘴的机会。

“你,在这大殿之上,真是有辱斯文!”

纪王气得吹胡子瞪眼,宽王在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们面前,这般和他说话,这般不尊重他,让他十分下不来台。

【这小老弟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他?!真是丢人!】

“兄弟之间开个玩笑而已,宽王何必这么较真儿?”

“你怎么如此小气,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纪王压着怒气低声说道。

“本王可不敢跟你称兄道弟的。”

连星宸小声嘟囔着。

【这纪王最是阴险狡诈、睚眦必报、小肚鸡肠、雕心鹰抓的,可不能跟他走的太近了,不然哪日就没命了。】

“依本王看,你就该留在外头和那些铜臭味儿十足的商贾们称兄道弟,还回都城做什么?”

纪王冷笑了一声,厌恶弟瞪了连星宸一眼。

“本王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懒得理你!”

正说着,门口传来脚步声,是连九城和金堇之到了。

“大皇子到!”

【大皇子……】

【咦?九城哥哥还没有被正式册封为太子吗?】

云朵朵觉得奇怪,连九城是蜀国唯一的皇子,他本以为连九城当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难道,蜀国皇帝当真是想着越妃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迟迟没有给连九城行太子的册封大典?】

【而且,蜀国皇子单薄,若是连九城出了什么意外,从旁系里面选皇子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么说,宽王、纪王都有可能是皇储的备选和候补,怪不得纪王很是排斥宽王回都城。】

【哎,九城哥哥,蜀道难啊,难于上青天啊!】

“九城……”

连九城身穿藏蓝色长袍,头发用玉冠束起,腰系水蓝色白边腰带,整个人身姿挺拔,玉树临风。

连九城路过连碧池的时候,她眼波流转地看着连九城甜甜地叫了一声,可是,连九城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连碧池有些失落地看着连九城的背影,却也沉醉其中。

金堇之一身墨绿色的宫装,整个人俊朗非凡,惹得宫里的女眷们纷纷行注目礼。

【堇之哥哥真帅啊!】

云朵朵也顾不得吃手里的馕,看着金堇之帅气的脸发呆。

席间的女眷们纷纷议论着:“大皇子身旁的人是谁啊?”

“好俊俏的郎君!”

“是南阳的使臣。”

“哪里是使臣,还是南阳的王爷,我听说,他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哎,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啊,他刚才好像看了我一眼。”

云朵朵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帅哥就是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太后娘娘到!”

待皇子皇女们都到齐了之后,蜀国皇太后、蜀国皇帝和蜀国的皇后陆续都到了。

王凤如和南宫睿手牵手走进大殿,二人走上台阶,坐在主位上。

两个老姐妹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皇上到!”

“皇后娘娘到!”

蜀国皇帝走进了大殿,身后跟着几个各有千秋,美的不可方物的妃子。

蜀国皇帝没有怎么搭理身旁的皇后,倒是对怀孕的越妃很是殷勤。

“爱妃啊,来,坐在朕身边。”

蜀国皇帝牵着越妃的手就要往龙椅旁边的位置上走去。

“皇上,姐姐还在这里呢,皇上的身边,自然是姐姐坐才合适。”

越妃得意地看了皇后一眼,对着蜀国皇帝亲昵地说了一句悄悄话之后,才转身走到了另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433贵国,真会玩儿…… 蜀国皇帝一直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越妃,等越妃坐好,他才走上台阶,坐到了龙椅上。

蜀国皇后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自从越妃进宫之后,蜀国皇帝对她更是冷淡,如今连面子工作都不做了。

蜀国皇后待蜀国皇帝坐下之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云朵朵看着备受冷落的皇后,又看了看连九城。

【哎,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可怜的连九城,不过好在他已经长大了,而且,越妃的孩子还没有生出来。】

上次在王凤如的宫殿里,来的人太多,云朵朵眼花缭乱地没有看清。

这一次,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越妃。

越妃身穿米黄色的珍珠莲花裙,头戴玲珑蝴蝶镶珠银簪,腰间系着碧玉雕花玉佩,手腕上左右各一只通红的红玉手镯,皮肤白皙,眉眼盈盈,妩媚动人。

【这女人本事挺大啊,听莲翘说,越妃才入宫没多久,已经专宠好几个月了!】

【而且还被封为了越妃。】

【只是,这肚子,是五个月的身孕吗?】

【怎么看起来,这么大呢?】

云朵朵盯着越妃的肚子发呆,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贵国,真会玩儿……】

“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束!”

蜀国皇帝示意身边的太监将寿礼抬上来,他还等着这家宴已结束,就投入到越妃的温柔乡之中。

“母后,这是儿臣给母后准备的寿礼。”蜀国皇帝冲着王凤如笑了笑。

“母后可否喜欢啊?”

到了寿礼的环节,云朵朵只觉得无聊,不过就是一个接一个的人送上来一些稀奇古怪的珍贵玩意儿,然后再说几句吉祥喜庆的话。

这些,她在南阳的时候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遍了,什么中秋节、什么寿辰、什么生辰,都要走这样的流程,没什么稀奇的。

她现在只想吃席面啊!

蜀国的特色吃食,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诱惑力。

王凤如看着太监们呈上来的贺礼,眼前一亮,她快步走下台阶,看着:“呦,这紫玉珊瑚榻,真不错啊!”

“哎呀,皇帝啊,你说你费这啥子钱干嘛?”

王凤如虽然嘴上说着皇帝败家、不要花这么多钱准备如此贵重的贺礼,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个紫玉珊瑚榻。

“只要母后喜欢就好。”

蜀国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太监们将这紫玉珊瑚榻搬到皇太后的宫殿中去。

“皇祖母,孙儿在外,得到了这西楚的鎏金异兽文铜炉。”

宽王从席间走出来,从一个乌木的盒子中,双手捧出来一个造型奇特的香炉。

“希望皇祖母喜欢。”

“好,好,这些奇珍异宝,快给哀家拿过来仔细瞧瞧。”

王凤如十分高兴,让身边的嬷嬷拿过那个香炉,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

宽王见王凤如高兴,挑衅似地看了看纪王,纪王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

“真是巧了,皇祖母,您看,这是镂空雕银熏香球!正好配表兄的香炉!”

莲翘也走了出来,呈上一个漂亮的香球。

王凤如将那些东西放在鼻尖,仔细地嗅了嗅:“嗯,这味道真好闻!”

莲翘的贺礼,云朵朵见过,里面用的材料都是些安神的东西。

她看了看自己的皇祖母的神情,本想着若是皇祖母喜欢,她就问问莲翘,也弄几个香球带回南阳去。

但是南宫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和王凤如一起品鉴把玩着,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艳羡之意。

紧接着,是莲蓉掀开盖着红布的礼物,呈上一对玉器,“皇祖母,这是从南海购入了上好的珍珠玉如意一对儿,祝皇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哈哈,好,好,就你嘴甜。”

云朵朵看着这些寿礼贺礼,耷拉着脑袋,终于过了一个时辰,献礼的环节总算结束了。

“众爱卿,开席吧!”

蜀国皇帝大手一挥,宫女们开始排着队上菜。

云朵朵登时就来了精神,她倒要看看,蜀国的宫宴上,会有什么好吃的!

看着宫女们端上来的一道有一道的美食,有鸡丝凉面、夫妻肺片、剁椒兔肉丁、灯影牛肉、剁椒鱼头、粉蒸牛肉、油炸臭豆腐……

【嗯,针不戳。】

【这臭豆腐不错,要是有麻辣小龙虾和鸳鸯火锅就更好了。】

【哎,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云朵朵看着桌子上的菜,垂涎欲滴,将筷子和勺子扔到了一边,索性用两只手,撕着牛肉吃。

【嗯,真香!】

云朵朵一边享受着美味,一边眼睛乱瞟,看着席间的众人。

她注意到宽王的面部表情最为丰富。

宽王连星宸看着桌子上的美味,他面露难色,纠结着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这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齐全了!】

【御膳房的人真是没安好心。】

【就想着要本王胖,要本王长肉,好超过本王盛世美颜。】

“这肉吃多了身上臭。”

连星宸不断地劝说着自己,进行着心里建设。

“吃肉对小动物不好。”

“这鸡丝凉面,是杀了鸡做的。”

“这剁椒兔肉丁,是从兔兔身上片下来的肉。”

“可是,小鸡小兔子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它们呢?”

连星宸口中念念有词,他在极力说服自己不要去吃肉,要多吃些素菜。

可是看着别人都动着筷子大快朵颐,尤其是坐在他身旁的,来自南阳的孙火火,正吃的满嘴流油,他的意志力终究没能抵抗过食欲。

【这是哪里来的土老帽,吃相这般难看!】

连星宸不愿意再看孙火火。

【罢了罢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就要对自己好一点!】

随即,连星宸拿着筷子和勺子,准备对这些高热量的食物下手。

他将筷子瞄准一块又红又大的剁椒鱼头插了进去,放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

……

宴会正式开始,乐坊的人开始奏乐,身姿婀娜的舞姬从后面走到大殿中央。

歌姬们在中间坐好,开始唱着歌曲,歌姬的声音婉转动听,舞姬的舞姿妩媚动人。

434这女子温婉动人,赏赐给济北王吧! 云朵朵看着舞姬,心想着这些舞姬都是从哪里找来的,还真是美。

皮肤白皙,腰肢柔软纤细,眼眸勾人心魂,好像还有一种异域风情。

【好漂亮的蓝眼睛!】

【咦,这是波斯人?】

云朵朵在那舞女转过来正面朝着自己的时候,她看清楚了,那舞女的眼睛和五官都不是中原人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那一头的大波浪,云朵朵是狠狠地羡慕住了。

尤其是中间领舞的,她身穿乐坊的舞裙,红色上衣较短,漏出细嫩的腰肢,下半身的褶皱流苏舞裙随着她的跳跃而舞动着。

大波浪就在她的身后舞动。

【真是,美女的头发丝都会跳舞……】

她忽而想起来,之前在福双宫的时候,她用烧热了的铁棒子给金壮壮烫头发时的情形。

那次,她把金壮壮的胎毛都快要烧焦了。

金壮壮一脸无辜又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朵朵,仿佛再说:“我真的会栓Q。”

【哎,壮壮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此刻,她正坐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可是,壮壮此刻在寝殿的后院拉稀呢。】

想到这,云朵朵手里的兔头,突然就不香了。

【拉稀……】

【就,挺秃然的。】

【哎,壮壮也是,非要吃什么烤脑花,估计是脑花烤的时辰不过,或者是壮壮的肠胃消化不了,这才一直腹泻。】

【看来,今晚,又得半夜爬起来给壮壮扎针。】

正想着,云朵朵只觉得一阵香气扑鼻,脸上被绸缎轻轻地拂过。

运来是舞姬绕着席间走了一圈。

云朵朵和那舞姬对视了一眼,目光便不舍得再离开。

这也太美了,既美丽又充满了诱惑力,她一个女子看着都忍不住流口水,难以移开视线,更别说席间的那些男人们了。

【她,是在看堇之哥哥吗?】

云朵朵的目光跟随着舞姬,只见那漂亮勾人的舞姬正看着金堇之。

【不得了,不得了,这小蹄子竟然在像堇之哥哥抛媚眼?!】

云朵朵看的浑身的血直往脑门上涌,她想拍桌而起。

她看了看金堇之,见他并未看歌舞,而是在暗中瞄着蜀国皇上和蜀国皇后。

云朵朵也顺着目光偷偷看向皇后,只见皇后正看着皇上,而皇上在盯着一个人面露喜色,满面红光。

云朵朵环顾了四周,发现皇上正盯着的,正是已经走回到了宴会中央的舞姬,中间领舞的,身着大红色流苏舞裙的波斯舞娘,正看得出神。

云朵朵低着头偷笑,看不出来,蜀国皇帝都妻妾儿女成群了,还有这种心思呢?!

【老色迷……】

不过想想也是,蜀国皇帝一晚上好几次,见到这充满异域风情又特别漂亮的姑娘,难免不会动心。

【此刻他坐在龙椅上,而不能美人入怀,肯定抓心挠肝儿了……】

“好!好啊!”

一舞结束,蜀国皇帝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目光依旧盯着领舞的红衣舞姬。

“来上前来。”

蜀国皇后招招手,她一脸慈爱地看着中间的舞姬说,“你,叫什么呀?”

云朵朵心想,看来蜀国皇后是察觉到蜀国皇帝的心思了,这是要帮皇上纳妃子?

【啊,我明白了,很有可能,这人就是皇后安排的,为了争越妃的专宠!】

【果然,后宫的伎俩。】

【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只要不搞我堇之哥哥就行。】

“回皇后娘娘的话,婢子……”

“随父兄来到中原,还,没有名字……”

容貌美丽的舞姬跪在地上回话,身体微微颤抖,生怕自己犯了错,做了不该做的,说了不该说的。

她说话带着些波斯味儿,中原话还不是很纯正流利。

“皇上,臣妾方才瞧着,这姑娘似乎是对南阳的济北王,颇有兴趣呢。”

越妃娇滴滴地说道。

听到这话,那舞女眉头微微皱起,不经意地看向皇后,那眼神似乎是有些不解,还带着些求助。

“臣妾看着这女子温婉动人,不如就赏赐给济北王吧!”越妃再次说道。

【温婉动人,你是瞎吗?明明是妩媚勾人,摄人心魂好不好?】

“济北王作为使臣,从南阳一路来蜀国,也是辛苦了。”

蜀国皇帝的面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他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济北王啊,你若是喜欢,这舞女就赏赐给你了!”

云朵朵也没想到,原本正在乐呵呵地吃瓜的二人,此刻这把火竟然烧到他们自己身上来了!

云朵朵心中暗骂这个老太婆,自己的男人看上了别的女人,竟然就想把那个女人塞到自己府上!

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她并不着急,她看着蜀国皇后的神色,皇后断不会让越妃舒服了去。

金堇之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多谢皇上体谅。”

“只是,外臣还未成家,若是先纳了妾室,怕是未来夫人会怪罪。”

“而且,外臣有母命在身,要与母亲看中的人家成婚。”

“外臣多谢皇上记挂。”

“哦?没想到,济北王还是个惧内的?”蜀国皇帝眉毛一挑,朗声反问。

“当真是有趣,罢了,既然这样,朕就不强人所难了。”

“继续奏乐!”

蜀国皇帝朗声笑着,自己看上了这舞女,金堇之的话正好和他心意。

“来,来我们一起喝一杯!”蜀国皇帝举起了酒杯。

越妃眼中暗流涌动,听到皇上的话,收敛了神情,举起了酒杯。

蜀国皇后则是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连九城看了看自己的母后,微微皱眉,没有说什么。

众人吃饱喝足,便是推杯换盏互相交谈的时候了。

台上依旧有琴师在奏乐,这一曲完毕,皇太后王凤如再说两句总结陈词,今日这夜宴也便算是结束了。

“殿下,老臣新得了一幅王大家的字,明日殿下若是有空,老臣带着字画请殿下品评品评,可好?”

一个大臣凑到连九城的耳边说道。

说是品鉴字画,几人凑到一起,定是要商议储君的事情。

“好啊,王大家的字画可是十分难得!”

连九城笑眯眯地说道。

435蜀国皇帝还真是不把咱们当外人 云朵朵看着场上的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你一言我一语的,公然在蜀国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攀亲戚结亲家、议论朝政。

而上面坐在主位的九五之尊蜀国皇帝,正摸着美人的下巴,乐呵呵地和他的宠妃们你侬我侬,卿卿我我。

【好家伙,蜀国的民风还真是开化啊!】

【蜀国皇帝还真是不把咱们当外人,城里人果真会玩儿!】

【儿子侄子外甥臣子们在台下疯狂搞事业,老子在台上搞风花雪月,真是有趣!】

云朵朵吃的很欢快,她一边吃一边和身边的姊妹唠嗑,一边看着席间的众人,听着他们的心声,疯狂地吃瓜。

这一顿西面吃下来,她听到了不少人的小秘密,只不过,这么多心声和秘密同时传进她的耳朵里面,她有些区分不开这秘密的主人是谁。

【罢了,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不相干的人。】

【她在蜀国,只不过是个过客,吃好喝好玩好睡好,才是正经事!】

时间过的很快,觥筹交错之间,众人看时辰差不多了,感情联络的也到位了,便自觉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凤如进行了蜀国最高领导总结指示之后,众人便心满意足捧着鼓起来的肚子,互相寒暄道别着散了。

夜宴结束后,自有有眼色又得力的太监,会将那名漂亮的蓝眼睛大波浪波斯舞姬送到蜀国皇帝的寝殿中。

想必到时又是一室的莺歌燕舞。

【嚯呦,今个儿钟粹宫的越妃怕是要独守空房了。】

【今个儿梨花宫内想必能安静不少。】

……

云朵朵在蜀国过的恣意快活,皇太后南宫睿也是日日和王凤如吃喝玩乐,逛街shopping,好不快活。

这一日的下午,王凤如和南宫睿从宫外回来,二人刚逛完都城有名的首饰铺子如意坊,穿金带银的回到了皇宫。

王凤如摘下带了满手的镯子和戒指,问南宫睿要不要吃点御膳房做的蜀国特色点心。

“姐妹儿,想吃点儿啥,我请你。”

王凤如挑眉看着南宫睿。

“下午茶吗?”

南宫睿反问道,是在云朵朵那里听到过这个词,便随口说了出来。

“嘿,这是啥子新词嘛,呢喜欢!”

王凤如用沾了水的湿帕子抹了一把脸,她总觉得从宫外面回来,得擦擦脸上的土。

“下午茶……”

南宫睿沉吟片刻,摆了摆手:“我不吃,我不吃,我减肥。”

南宫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从来了蜀国,她日日好吃懒做,鞭子也没怎么耍,云朵朵给她定下的每天走一万步,她也没好好执行。

只是日日和好姐姐王凤如逛楼子,听话本,看戏曲,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和臂膀,担心地叹了口气。

【哎,回宫里的时候,怕是以前的衣裳都穿不下了。】

“傻妹子,你要是减肥,你的快活就没有了。”

“再说了,不吃饱了,哪里有啥子力气去减肥?”

王凤如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杯子,漱了漱口。

“红糖糍粑吃不?”

“不吃,我减肥。”南宫睿坚定地拒绝了王凤如的提议。

“糍粑是啥?是黄豆粉和糯米做的,正经粮食,可管饱了,吃了不胖,一块顶三顿,吃了咋会胖呢?”

南宫睿依旧摇了摇头。

“香酥鸡吃不?”

王凤如又问道。

“不吃,吃了胆固醇高,高血压,高血脂都得找上门来。”南宫睿连连摇头,和自己的内心抗拒,她已经感觉到了肚子空空的。

“你这哪那么多胆高血高的?什么花花绿绿的啥子词嘛?!”

王凤如听不明白南宫睿在说些什么,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我孙女告诉我的,朵朵说了,肉吃多了三高,对身体不好。”

“那咋能呢?鸡肉,鸡肉吃了不胖。”

王凤如语气肯定,不理解南宫睿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都是抢着要吃的。

“你看嘞,那乌孙的人都是吃鸡肉的,个个骨瘦如柴,吃了咋能会胖呢?”王凤如继续劝说着。

南宫睿回味着王凤如的话,觉得似乎有道理。

“甜水喝不?吃香酥鸡咋能不喝甜水呢?”

“行行,你给我多加点儿冰。”

南宫睿在王凤如的糖衣炮弹下一步步妥协了,总不能和美食过不去。

【朵朵好像说过,多加点儿冰热量就蒸发了就不会胖了。】

“老妹妹终于开窍了,快去,快让御膳房去准备!”

王凤如朝着身旁,依旧傻愣愣地站着的宫女挥了挥手:“红糖糍粑加豆面儿的,香酥鸡,加冰的糖水,水煮兔子,辣黄喉,都做好了赶紧端上来!”

南宫睿咽了咽口水。

【这下午茶还真是丰盛。】

【就吃这一顿,下次,绝对不吃了!】

……

晚上,云朵朵去乐坊看了一圈漂亮姐姐,听了几首曲子,看了几只舞后,一路蹦蹦跳跳,绕着圈圈,舞动着裙摆回到了寝殿。

一进来,在寝殿伺候的宫女便走上来问云朵朵:“公主,太后娘娘说,明日去郊外打马球,问公主要不要一起去?”

【打马球?!】

“去去,当然要去!”

【在蜀国打马球肯定比在南阳的时候好玩儿。】

【南阳的地都是平原,马儿跑起来也是一路顺畅,可是蜀国的地多是坡地和山丘,打起马球来一定更有趣。】

自从来了蜀国,云朵朵各式各样的娱乐活动就没有断过。

果然,来蜀国来的没错!

“阿香姑姑,明天咱们一起去!”

云朵朵十分有兴致地看着阿香。

“前阵子,二火还跟我吹嘘,说他在校场日日练习骑马,马术精进了不少。”

“明日我倒要看看,他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马术,有没有精进!”

云朵朵扬起了头,一幅不相信的模样。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阿香一听明日去打马球,也跟着高兴起来,她知道,云朵朵最喜欢去这种地方。

而出去打马球,免不了要准备鞋子、衣裳、药箱之类的东西。

“壮壮,明个儿你去不?“

436出发去马球场 云朵朵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金壮壮,她拉稀拉的有些虚脱,不过云朵朵给她打了针,金壮壮已经慢慢好起来了。

“去……朵姐姐……蜀国虫子多……壮壮保护朵姐姐……”

金壮壮气若游丝,她强撑着和云朵朵说话。

“好,好好,朵姐姐知道了,你快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云朵朵坐在床边,摸了摸金壮壮的手腕,又探了探她的额头。

【看样子,再好好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明日带你去,不过你就在一旁歇着,还是别上场了。”

“哦,对了,你明天要是在马球场看见烤脑花了,可万万不能再吃了!”

金壮壮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表示她记住了,如今,她一听到“烤脑花”这三个字,肠胃就反射性的不舒服。

……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一大早,云朵朵就穿上了莲翘特意给她准备的骑马的装束。

云朵朵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忽而就有些明白了,为何连碧池要几次三番的针对她,原来真的是自己给她带来了危机感。

镜子中的云朵朵,是邻家少女初长成的模样,五官精致,眼睛大大的,脸型的轮廓十分清楚,幼年肥嘟嘟的婴儿肥已经不见了。

还有她的头发,从前被人嘲笑三毛和秃头,只能在头上扎两个小揪揪的云朵朵,如今也有了如墨的长发,简单的梳理一下再插上发簪,就很漂亮。

她今日穿的白色骑装,更是在甜美动人上,又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虽然她总觉得自己的实际年龄不是很大,但是在古代,这就算是少女的年纪了吧。

【毕竟,在南阳,十五岁及笄成年,就是出嫁的年纪了。】

【自己这张脸,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呢!】

【真是佳人倾城,美目盼兮。】

云朵朵臭屁又自恋的在镜子前面照来照去,知道莲翘等人在外面等的有些不耐烦,命人进来催的时候,云朵朵才恋恋不舍地从镜子前面离开。

“公主,莲翘公主,莲蓉公主在外面等的有些急了。”

“走,走走走!”

云朵朵拿起桌子上的弓箭走了出去。

从寝殿出来,云朵朵就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和十分清新的空气:“今天天气真好!”

“莲翘姐姐!莲蓉姐姐!”

莲翘一见到云朵朵出来,就惊讶地大呼:“朵朵,你也太好看了!”

莲翘绕着云朵朵看了一圈,然后转身对莲蓉说:“怎么样,莲蓉,我就说吧,朵朵穿这件白色的肯定好看!”

“朵朵,我和你说,本来呢,莲蓉给你挑了一件红色的。”

“但是,我觉得,你的气质,穿这件白色的更好看的!”

“我们俩还打赌呢,若是这件白色的不合身,就让你换上这件红色的。”

莲翘很是得意自己选的衣裳,云朵朵穿上是如此的好看。

“多谢莲翘姐姐。”

云朵朵注意到,莲蓉抿了抿嘴唇,有些不高兴,她深厚的丫鬟手里拿着一个木盒。

【这次打赌,我又输了。】

【朵妹妹要是穿我选的这件衣裳该有多好。】

云朵朵听到了莲蓉的想法,没想到她对自己这般好,她赶紧说道:“莲蓉姐姐这件,朵朵下次穿。”

“谢谢二位姐姐!”

“莲蓉姐姐和莲翘姐姐对朵朵最好了!”

【以后一定要准备好多好东西,好多好吃的给两个姐姐。】

云朵朵说完,莲蓉才高兴起来。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郊外的马球场走。

蜀国皇太后的仪仗队在最前面,蜀国皇帝的大小老婆们走在中间,众皇子皇女,皇亲国戚的马车和随从跟在最后。

“莲蓉姐姐,马球场远吗?”

云朵朵看着这一队人马,派头还真是够足的。

“还挺远的,这马球场,其实就是围猎场,所以距离都城很远,得出了北城门,还要走好远呢!”

“皇姐,你说越妃还怀着身孕,父皇竟然也准许她去马球场?”

莲蓉和莲翘说着宫里嫔妃的事情。

“这不是准保得出事儿吗!”

“所以啊,知道越妃要来,皇后就没来。”

“原来,母后是为了躲避越妃啊!”

莲翘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除了越妃,后宫里面那几个拎不清的,比如徐昭仪、黄采女,也出来凑热闹,这几个人连马背都爬不上去,弓都拉不开,也不知道来凑什么热闹!”

“若是越妃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们能脱得开干系吗?”

“就是,还有连碧池她们,这些大家小姐,莺莺燕燕的,半点儿真功夫没有,就是在家里呆着闷得慌,出来凑凑热闹。”

云朵朵笑嘻嘻地听着二人说话,她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本以为会是一路繁华,但是她看到的,却是跪了一地的百姓,她只能看到黑压压的成片成片的后脑勺。

【看来,还是悄悄出宫,微服出访,闹出来的动静越小,才越能看到平日里坊间的样子。】

……

晌午,一大队人马到了马球场。

马球场的帐篷内早已准备好了吃食和酒水,宫女和太监们也都各就各位,服侍着各位主子们。。

王凤如和南宫睿说说笑笑地进了主账,妃子们进了偏帐,小辈们进了另一个帐篷去填饱肚子。

……

马球场外,帐篷搭建的观众席上,孙火火发挥了他社牛的属性,他讲着南阳的趣事,被一群如花似玉的少女们团团围住,惹得这群没见过南阳风光的小女娘们向往不已。

和蜀国的男儿们想必,孙火火虽然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但是身形随他父亲孙仁十分高大,整个人看上去男子汗气概十足。

常年在校场呆着,和一帮爷们儿混在一起,他身上的那种沙场男人独有的气质,尤其的吸引这些闺阁中的女子们。

云朵朵路过的时候,不禁侧目。

【哎,二火的桃花还真是旺!】

【这社牛属性也太吃的开了一些!】

【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大明湖畔的罐罐了吗?】

【男人,果然靠不住。】

云朵朵看着孙火火,摇了摇头。

437近距离射击大马蜂 金壮壮坐在席间休息,手里捧着她那本《万虫记》看的津津有味。

前些天她因为吃脑花,伤了身体,一直躺在床上,最近身体好些了,她要四处逛一逛,看看蜀国特有的虫子们。

云朵朵跟着莲翘和莲蓉往场地的中央走,马球场的中央有几匹高大俊俏的马正啃着地上的草。

“今日准备的马,怎的都如此高大?”

莲翘抱怨了一声,有些费力地爬上了马背。

马儿闷声哼哼了两声,但是并没有抬起前蹄把莲翘甩出去。

“是啊,这是不是给男子骑的马,放错了地方?”

“不过这马儿看上去还挺温顺的。”

莲蓉摸了摸马背,准备上马溜两圈。

云朵朵也看中了一匹白色的马,想抬腿上去。

【这马也忒高大了些,爬是爬不上去的,要不然用轻功飞上去?】

云朵朵正琢磨着,耳边传来了让人不悦的声音。

“这么短的腿,能爬的上马背吗?”

云朵朵转头一看,是连碧池。

【这鬼婆娘,怎么阴魂不散的?】

云朵朵不想理她,转过身去,想骑马快活地走一圈。

可是连碧池不依不饶地又绕到云朵朵的面前,追着她和她说话。

“我看你啊,就乖乖在席间呆着吧,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连碧池从鼻孔里憋出来几个字。

【这人咋这么闲?】

【有空不去撩拨你的九城哥哥,在这嘎达膈应我算怎么回事儿啊?!】

【真是抓不住重点。】

【这人日后啊,就算是嫁人了,肯定也是不懂得讨郎君欢心,而是一门心思的找小妾们的茬,最后惹得自己日日烦闷,不痛快。】

“碧池,我们平日里也叫你一声表姐,你看你有半点表姐的样子吗?”

莲翘从马背上下来说道,拉着云朵朵准备走。

云朵朵点头表示赞同,她看了看连碧池的长腿。

虽然云朵朵不算矮,但是在连碧池这个大高个儿面前,她的身高确实不值一提。

云朵朵严重怀疑,连碧池这大个儿,看着得有一米七,而她天天吃的好睡的好,估计有长到一米八的潜力。

本来,云朵朵懒得搭理她,奈何她像狗皮膏药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阴阳怪气的,打搅了她的好心情。

【本公主,日后长的一定比你高,腿长的吓死你!】

莲翘拉着云朵朵想绕过连碧池,可是连碧池挡在二人身前,那样子摆明了是想找茬,不让二人过去。

“莲翘姐姐,你听没听到马蜂在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啊?”

云朵朵转头问身旁的莲翘。

“嗯,好像是有马蜂嗡嗡嗡的声音,而且,还有一股臭味儿……”

云朵朵和莲翘十分默契地后退了两步,和连碧池拉开了距离。

“你们,你们说谁是马蜂?!”

连碧池以为几人在骂她,气得嘴唇直发抖,拿着帕子的手指着云朵朵和莲翘。

“说谁是马蜂?”云朵朵皱了皱眉头。

“什么乱起八糟的,就是马蜂的声音啊,你没听到吗?”

云朵朵看着连碧池,忽而眼皮一跳,目光落到了连碧池的发髻上。

她的发髻上插了一朵粉红色的花朵,花朵上面有一只肥胖硕大的大马蜂。

【原来马蜂在这。】

【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

【定是这朵大红花的花香和花蜜吸引了这只大马蜂。】

【若是这马蜂乱飞,蜇到了她或者是莲翘和莲蓉可就不好了。】

云朵朵迅速举起胳膊,射出了袖中的袖箭。

没等众人反应,那袖箭正中马蜂的大肚子。

连碧池被这突入起来的力道吓了一跳,她的身子向后歪了歪,发髻顿时就歪了。

连碧池忽而感觉到脸上有些凉凉的,她伸手一摸,只见是黄红色的不明液体。

“这,这是什么啊!”

“太恶心了!”

连碧池一声惨叫,气愤地地看着云朵朵。

连碧池摸了摸自己散乱的发髻,摸到了那支袖箭,但是不敢再往上摸,怕碰到什么不明物体。

“云朵朵,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干嘛,你还想杀了我不成?!”连碧池怒吼着,惹得看台上的女子们频频向这边看过来。

“我什么都没做,你头上有一只马蜂,我怕她蛰你,就帮你打死喽!”

云朵朵耸了耸肩:“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用谢!”

云朵朵一脸玩味地看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连碧池。

“你,你……”

“我,我要去告诉太后娘娘,你,你要杀我!”

连碧池身子僵硬,她脸上的妆被大马蜂身上的液体和她的眼泪弄花了,看起来像个鬼一样。

“碧池姐姐,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小学生一样,动不动就告状呢?!”

“再说了,若是我不帮你,到时候被马蜂给蜇了,可怎么办?!”

云朵朵嘲讽地说道,她得好好治治这人,让她知道,她云朵朵可不好欺负,以后别来找她的茬。

在蜀国游玩快活不用上学的日子,本来就有限,她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和连碧池的纠缠上面。

“再说了,在场的姐姐妹妹们,可到看到了,我射出去的袖箭,可未伤你分毫啊!”

“明明就是救你于水火之中,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云朵朵撇了撇嘴。

“至于你头上的大马蜂,也不必麻烦别人了。”

“壮壮,来!”

云朵朵转头冲着观众席喊了一声,向金壮壮勾了勾手指。

“这里有一只新鲜的,刚宰杀的大马蜂,你拿下来,带回去研究研究吧!”

金壮壮一听说有大马蜂,高兴地跑了过来。

【太好了!朵姐姐可真给力!】

对于金壮壮来说,这大马蜂可不多得,之前想搞到一只,差点就去捅马蜂窝了,最后还是阿香拦住了她,这才免得一宫的人都跟着遭殃。

连碧池身边的婢女去找人来救她家小姐,此刻,连碧池的身边并没有侍候的人。

金壮壮在云朵朵的帮助下,拿到了那只大马蜂样本,兴冲冲地回去研究。

云朵朵和莲翘几人说笑着走开了,只留连碧池一个人在原地炸毛。

438这丫头鬼点子最多 任由连碧池骂天骂地,哭天抢地,躺地上装死,几人都不搭理她。

【真是个奇葩。】

云朵朵摇了摇头,在南阳她也见过许多跋扈骄纵的小姐,可是像连碧池这般离谱的还真是少见。

【果真,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几人走远了之后,莲翘十分高兴地看着云朵朵。

“朵朵妹妹,你真厉害!”

莲翘牵着云朵朵的手说道。

“我还从没见过连碧池,这般哑口无言的样子,真是解气!”

“以前,她总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我们,可是,我们嘴上功夫太差了,总是超不过她。”莲蓉叹了口气。

“今天,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这人还真是讨厌。”

云朵朵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子。

要是连碧池不来招惹,云朵朵自然不会上赶着寻她的不痛快,可是这人不依不饶的,就别怪她不客气。

“朵朵!”

云朵朵此刻没了兴致,便想着回帐篷看台上休息。

刚跨上看台上的台阶,身后传来的叫喊声。

她听到身后的喊声,转身去看,是连九城。

“朵朵,这是我从马厩给你挑的一匹小马,你看看,你喜欢吗?”

连九城牵着一匹十分适合云朵朵这个身高骑的小马,笑眯眯地看着她。

“好漂亮的小白马!”

云朵朵看着那匹小马,一眼就喜欢上了。

“大哥,怎么只有朵朵妹妹有,为啥子我们没有?”

莲翘仰着头,看着连九城发出了灵魂拷问。

连九城一时语塞:“小五,小六,在外头,叫什么大哥,叫我大皇兄!“

“就你们话多!”

莲蓉是蜀国的五公主,莲翘是蜀国的六公主,所以连九城直接叫她们小五,小六。

“大皇兄,为啥子转移话题?那你还要叫我们五皇妹,六皇妹呢!”

莲蓉吐了吐舌头。

连九城看着自己的两个妹妹,说道:“自己喜欢什么马,去马厩里面自己挑就是了!”

“你们就会在这里瞎起哄。”

“大皇兄,马厩不是换地方了吗,我们哪里找的到?”

“来的时候,就去旧马厩看过了,那里一只马都没有。”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地方啊?马球场这么大,谁知道新马厩在哪里?”莲翘不满意地嘟囔着。

“哎呀,随便拉一个宫人带你们去不就是了?”

“你们不就是怪大皇兄没有给你们准备马吗?”

“走走走,大皇兄,带你们去挑一挑!”

云朵朵听着几人吵嘴,她翻身上马,温柔地摸着马身上的毛,很是喜欢。

她没想到,连九城会这般贴心地专门给她准备一匹适合她的小马。

……

这一切,都落在了金堇之的眼里。

金堇之此刻正环视着马球场,时刻主意着云朵朵和皇太后那边的动静。

皇太后南宫睿他自是不用怎么费心,帐篷附近有很多侍卫。

可是云朵朵,交给别人,他不放心,还是得自己盯住了。

【这丫头鬼点子最多,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得看好了,这地方这么大,要是闯祸了或者是被人伤了,找不到人,可就遭了。】

云朵朵骑着小马驹,在马球场里面四处的兜着圈子。

逛了一会儿之后,云朵朵听到了敲锣的声音,她知道要有比赛开始了,便翻身从马上下来,将缰绳递给了一旁的侍卫。

侍卫牵着马去了马厩,云朵朵则去了观众席,看马球比赛。

第一场马球比赛已经开始了,王凤如和南宫睿各自带了一支队伍比赛。

由于云朵朵的小马驹比较小,所以她并没有参与这场比赛。

她等着下一场,和莲翘、莲蓉她们一起比。

王凤如穿着一身酱黄色的骑装,骑在马背上挥舞着手里的杆子,她高声喊道:“老妹妹,姐姐可不会让着你!”

“老姐姐,只管使出浑身解数,妹妹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南宫睿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说道。

二人互相放着狠话,随着一声锣响,二人的马几乎是同时冲了出去,马球场上扬起一片尘土。

……

另一旁,连碧池被云朵朵射的那一箭,弄得发髻也乱了,妆也花了,她的丫鬟叫来了随行的婢女,扶着连碧池回到了帐篷里面,整理仪容仪表。

“该死的小蹄子!”

连碧池气得直拍桌子。

“本郡主长这么大,还没受到过这般折辱!”

“郡主,莫要动气,那南阳的公主,终归是要回南阳去的,她左右在蜀国呆不了几天。”丫鬟在一旁劝着。

“小蹄子……”连碧池看着镜子中花了妆的自己,很是愤怒。

“郡主,把这衣裳换上吧。”

连碧池身上的衣裳沾满了泥土,那会儿她为了装委屈引人注意,坐在地上装死,可是宫女们过来瞧了一眼,见没事后便又散开了。

丫鬟重新给连碧池梳好了头发,擦干净脸之后,上好了胭脂水粉。

“扶我出去转转。”

连碧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是满意,她站起身,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郡主,外面正在马球比赛。”

“尘土飞扬的,咱们若是弄脏了衣裳,没有干净的衣裳可以换了。”

丫鬟掀起帐篷的帘子,向外张望着。

“而且,这马球场咱们也不熟悉,就别走动了吧。”

丫鬟一脸担心地劝道,她实在是担心她家郡主又出去惹是生非,和人发生口角,到时候回了府上,老爷和夫人骂的还是她。

“你怎么这么胆小,外面这么热闹,得好好转一转。”

连碧池瞪了那丫鬟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

“听说,九城给那小蹄子准备了一匹马,本郡主要去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马!”

丫鬟见拦不住,叹了口气,也只能跟着连碧池走了出去。

……

第一场马球比赛很快就结束了,王凤如所在的队伍略胜一筹。

第二场马球比赛轮到云朵朵上场了,南宫睿嘱咐孙女,一定要赢了这一举,毕竟,上一局,她输了,有些丢面儿。

云朵朵骑着马,手握缰绳,英姿飒爽。

连碧池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连九城,他的目光全在云朵朵的身上,眼神中满是赞许。

她气的胸脯剧烈的起伏,她从一旁侍卫的手里抢过弓箭,拉弓,对准云朵朵,毫不犹豫地射向了她。

439九城,你还是在乎我的 “郡主!”

连碧池身旁的丫鬟看到她的动作惊地大喊一声,她想伸手阻止连碧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离弦的箭飞快地射了出去。

丫鬟吓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郡主可忒难伺候,日日挑事儿找死,丫鬟无奈地看着自己没头脑的主子,真想跑路一走了之。

奈何身契还在府上,哪里能那么轻松地就走的。

云朵朵常年习武,再加上她的听力本就异于常人,她听到背后羽箭射过来的声音,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看到了飞速射向自己的箭。

【妈呀!】

【箭?!】

【快躲!】

她猛地拉起缰绳,调转马头,躲避着羽箭。

小马驹的两只前蹄随着她的力道离开地面。

连碧池的剑术实在是不咋地,她明明是举着弓箭对准了云朵朵,可是却射向了她身下的马。

这忽然射过来的羽箭,吓得小马驹嘶鸣了一声,受惊地马儿不受云朵朵控制的狂奔了起来。

“快让开!”

云朵朵高喊一声,让前方的人都让开,她狠命地拉着缰绳,可是马儿受惊了,哪里还能被人控制,马儿疯狂地朝着前方跑去。

“啊呀!”

马儿向前冲,马球场上的人慌张地躲避着。

“朵朵!”

金堇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的心猛的一跳,他翻身上马,焦急地去追云朵朵。

就在这时,连碧池看着金堇之要救云朵朵,她不要命地冲向金堇之想要阻止他,金堇之看到忽然窜到眼前的连碧池,他猛地拉住缰绳,调转马头才避免了马蹄踩踏到连碧池的身上。

“让开!”

“找死!”

金堇之怒吼了一声,再次抬头的时候,却不见了云朵朵的身影。

“遭了!”

“驾!”

金堇之顾不得连碧池,他焦急地朝着尘土飞扬的方向追了出去。

“连碧池,你是不要命了吗?!”

连九城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他大力地将连碧池扯到一边,愤怒地瞪着她。

“来人!”

连碧池看着自己被连九城拉住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她直直地盯着连九城看。

【九城,你还是在乎我的。】

连九城并没有注意到连碧池看向自己那一样的目光。

“大皇兄,我都看见了!”

“就是她朝着朵朵妹妹的马射箭,朵朵妹妹的马才会受惊乱跑的!”

莲翘和莲蓉从马厩里面牵了适合自己的马出来,看到连碧池的动作一时愣在了原地,这会儿才回过神儿来,指着连碧池大声地喊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

连碧池反唇相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云朵朵若是出了事,也是因为她御马不行,和她连碧池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故意的!”

“没事儿你乱射什么箭啊?!”

连九城不再理会连碧池,他招了招手,立马有侍卫围了上来。

“你们几个,保护好两位太后娘娘的安全,剩下的人跟我去找朵朵!”

“是!”

连九城带着几个侍卫,策马出了马球场。

席间的众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没有了看马球的兴致。

在帐篷里面休息的南宫睿和王凤如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里一惊。

南宫睿抓起鞭子,披上长跑、袍就要往外面走,刚迈出去一步,就被王凤如拦住了。

“老妹妹,你要干啥子去?!”

王凤如十分有劲儿,南宫睿的手被她攥的生疼。

“老姐姐,朵朵出事了!”

南宫睿焦急地看着王凤如。

“朵朵一身的本事,都是俺俩教的,你就放心吧!”王凤如让南宫睿放宽心。

“不过是马有些失控了,出不了大事儿。”

“这个节骨眼上,俺俩可别出去添乱。”

王凤如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看,随后说道:“我家九城,和你们南阳来的济北王,都不在,想必是去找朵朵的。”

“俺俩大可放心。”

“不过,说真的,从你们那儿来的济北王,那少年郎还真是不错,与我家九城,几乎不相上下。”

南宫睿犹豫了片刻,放下了手里的鞭子。

对于王凤如后面的话,她没有听进去,而是双手紧握,等着云朵朵的消息。

……

另一边,马儿正带着云朵朵一路狂奔。

云朵朵死命地勒着缰绳,可是马儿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动作。

她只好对着身下的小马驹,一顿好言相劝。

“马儿,马儿,乖,不慌,不慌。”

“我们快停下来。”

“停下来就没事了,朵朵给你准备最新鲜的草。”

小马驹没有搭理云朵朵,依旧在疾驰。

【遭了,这马儿,不会没学过普通话啊吧?】

【怎么对我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且,她听不到任何这小马驹内心的心理活动。

云朵朵愁眉苦脸,她没有办法让这马儿停下来,马儿一路疾驰,她只好不时的弯腰,来躲避路上的树枝。

她完全没想到,看上去温顺喜人的马儿,竟然能跑的这么快。

【这马,莫不是疯了?】

正琢磨着该怎么办,云朵朵忽然看到前方就是悬崖了。

“没有路了!”

“前面就是悬崖了,快停下来!”

“不然咱俩都得死!”

马儿依旧无动于衷。

云朵朵无奈,她怜惜哀伤地看着停不下来的小马驹,忍住眼角的泪水,咬咬牙,松开紧握着的缰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啊,好疼!”

“他奶奶的疼死我了!”

从快速移动的马儿身上跳下来,云朵朵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碎裂了。

她呲牙咧嘴地捂着胳膊和腰背,疼的浑身直冒冷汗。

而刚才还疾驰的马儿,到了悬崖边,忽然不跑了,身子摇摇晃晃的,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去,老哥,你怎的不跑了?】

云朵朵眨巴着眼前,看着眼前这荒谬的一幕。

若不是刚才怕死,云朵朵不从马背上跳下来,可能这会儿也不会摔的这么惨了。

【老哥,早知道你会停下来,我就不跳了,身上的骨头都要碎了。】

【真是……真是倒霉的一天。】

【连碧池,你个杀千刀的,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

440郊外的熊大和熊二 云朵朵气得咬牙切齿,她扶着自己的腰和腿,准备站起来找药箱,给自己和马儿看看身上有没有骨折的地方,内脏有没有破损。

这时,她的眼前忽而出现了一缕黄色。

云朵朵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救自己了。】

“啊,快救救我,好疼……”

“还有那马儿,快看看它……”

“连碧池,她奶奶的!看本公主回去,怎么收拾你!”

“这钻心的疼,本公主定要让你也感受一番!”

她嘟囔了几句,见眼前的黄色没有动,也没有发出声音,她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定睛一看,那黄色哪里是衣袍的黄色,而是……

毛茸茸软绵绵的黄色……

云朵朵抬头继续往上看,这一看不要紧,看到那东西的头的时候,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整个震惊住了。

【这TM的是一只熊?!】

【哦不,是两只……】

只见那熊的右后方,还站着一只熊,两只熊正充满渴望的看着她,那目光明显是猎人看猎物的目光。

“Hi,熊兄,你好啊……”

云朵朵颤颤巍巍地,拖着疼痛的身躯步步后退。

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余光瞥着四周,思考是上树逃命还是跳进旁边的一条小溪里面装

死。

“阿兄,有一只两脚兽。”

【哈?原来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只两脚兽……】

“这是哪里来的不要命的幼崽。”

棕黄色毛茸茸的熊舔了舔嘴唇,似乎很是讶异她的出现。

“阿兄,这幼崽太干巴了,吃了都不够塞牙缝的。”

云朵朵左前方的熊看起来岁数大一些,她右前方的那只熊,看起来年纪小一些。

【这两只熊,原来是哥俩儿。】

“是啊,是啊,两位熊兄,我这身上都没有二两肉,全是骨头,吃了也没啥子味道,你们就放了我吧。”

云朵朵不断地点头,一脸的讨好,恳请二位仁熊,能高抬贵手放了她。

“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熊大一脸的诧异,熊二更是有些迷茫地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点点头:“你看,你们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们带过来。”

熊大犹豫了片刻,云朵朵以为有戏。

“不行。”

“你能听懂我们的说话,不行,那就更不能放走你了。”

“阿兄……”

熊二有些不理解,这幼崽都说了给他们带好吃的,咋的阿兄还不放她走呢?

“在温饱和民族大义面前,二弟,你记住要选民族大义。”

“这幼崽能听懂我们熊语。”

“我们熊族的机密她都能听懂,那还了得?”

“恐有灭族的危险。”

云朵朵无语,她看起来就那么像坏人吗?

【这熊大还挺有民族气节,只不过,熊大,你着实是想多了,我云朵朵对你们熊族秘密,不感兴趣。】

“阿弟,把她吃了,骨头好生安葬。”

【骨头,好生安葬……】

【这,她能说这熊还挺讲究吗?】

“阿兄,你不吃吗?”

【好家伙,俩熊还谦让上了。】

“熊兄,有话咱们好好说,好不好……”

云朵朵继续往后退。

【怎么办?】

【听说熊不吃死人,要不,装死?】

……

金堇之骑着马紧握缰绳内心焦急地一路狂奔,追寻着云朵朵的踪迹,他策马出了马球场,到了树林中,前方出现了两条岔路。

这两条岔路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路两旁生长着一样品种的树,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走哪条?】

金堇之看了看地面,他注意到两条岔路上都有马蹄印。

金堇之闭上眼睛,迅速回忆了一下云朵朵的马的身形,计算出马蹄印的长度,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印迹,确认后,迅速地朝着右前方的岔路追了上去。

“朵朵!”

金堇之喊了一声,他的心跳地越来越快。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每次,他都能救云朵朵出来,可是这次,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没底。

对于做什么事情都很有把握的金堇之来说,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慌了。

这森林太大,他似乎能够预见到,这里可能会出现的各类猛兽。

老虎、棕熊、蛇……

金堇之不敢再往下想,他目光锐利地观察着四周。

【朵朵千万不能有事。】

……

连九城带着一队人马,四处找寻云朵朵,因为他追出来的比较晚,并不知道云朵朵的马带着她往哪个方向跑了。

“你们几个,往南边搜!”

“你们,去北边看看!”

“剩下的人,跟我走,要快!”

几队人马迅速散开,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连九城心中担心,若是云朵朵出了什么意外,南阳的皇帝肯定不过放过。

毕竟,云朵朵是南阳最受宠的公主。

而他,也将失去一位太子妃的最合适人选。

她聪明、果敢、机灵、有趣……

【一定要找到她!】

连九城双脚一紧,驾着马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忽而,连九城感觉到身子晃了一下,身下的马有些不稳当,随即,马突然倒在了地上。

“殿下!”

身后跟着的人见此情形,赶紧下马查看,连九城已经站在了地上,面露疑惑地看着地上的马。

【这马是跟随我多年的战马,怎么忽然腿软倒在了地上?】

“剑宇,你带着几个人把马送回马球场,赶紧找人瞧一瞧,看看是怎么了。”

剑宇是连九城的贴身侍卫,事情交给他办,连九城最放心。

“剩下的几个人,继续跟我去找公主。”

话音刚落,自有有眼色的侍卫翻身下马,把马让给连九城,连九城翻身上马,继续疾驰在林间。

……

另一边,云朵朵还在和熊大、熊二僵持着。

云朵朵看的出来,这熊大和熊二鬼机灵鬼机灵的,若是装死,肯定会被他们看出来。

【罢了,生死在此一搏!】

【既然你们不放过我,那就休怪我下狠手了!】

云朵朵心下拿定主意,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背,迅速后退了两步,举起右胳膊,射出了袖箭。

本以为这袖箭可以打的熊大和熊二后退两步,好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可是,这袖箭打在熊大的身上,看熊大的神情,仿佛就是挠痒痒一般。

熊大一把拔下射在自己肩膀头的袖箭,不屑地扔在了地上。

【艾玛,袖箭上连半点血迹都没有……】

云朵朵无语了。

【咋整,在线等,挺急的……】

亲爱的读者们,如果在野外遇到了熊,你会怎么办呢?

留下你的评论,我们一起讨论吧!

441熊大的熊抱 熊大靠着一棵树休息,刚才还站在熊大身后一脸怯懦听话的熊二,此刻,正迈着熊步,朝云朵朵走来。

熊二张开大嘴,露出了牙齿和口水。

【你,你不要过来啊!】

云朵朵从袖子里面抽出银针,使出吃奶的劲儿射向熊二。

可是,云朵朵带的银针和袖箭都是针对人的,她哪儿想到会碰到这么皮糙肉厚的熊大和熊二。

她见那银针只是扎到了熊二穴位的表层,不禁心中叫苦。

【今天,不会就交待在这儿了吧?!】

熊二像是被云朵朵这银针扎的有些恼火,它猛地扑过来,云朵朵,随即从怀中掏出毒药粉撒了过去。

熊二一身怒吼,距离云朵朵越来越近,云朵朵能感受到被毒粉命中的熊二,步子有些摇摇晃晃的。

随机,“扑通”一声巨响,熊二倒在了地上。

【嚯呦,这就倒了?】

【壮壮没白研究这万虫记和万兽记,这药粉还真是好用。】

云朵朵有些得意地看着倒下的熊二。

【折在我手里了吧,让你得瑟!】

没等云朵朵得意两分钟,熊大就嘶吼一声:“你个两脚兽,你对我兄弟做了什么?!”

熊大见熊二倒下,慌忙去查看。

熊大舔了舔熊二的脸,见熊二一动不动,它转身愤怒地向云朵朵扑了过来,云朵朵手里已经没有了家伙事儿,她迅速向旁边一滚,躲开了熊大的第一次攻击。

熊大见这两脚兽还挺机灵,扬起那厚重有力的熊掌,就向云朵朵的脑门拍了过来。

云朵朵又一个侧滚,脑袋是避开了,但是左腿的脚踝却被熊掌刮到了。

她的动作还是比这熊瞎子慢了。

【好疼!】

这钻心的疼痛,从脚踝直冲脑门,疼的云朵朵眼泪直流。

她不敢多做停留,躲避着熊大的熊掌。

【这一巴掌下来,若是打在脑袋上,轻则脑震荡,重则脑袋开花,脑浆迸裂。】

云朵朵拖着疼痛的腿,躲避熊大的动作渐渐有些吃力。

这熊看着笨重无比,行动起来竟是如此迅速敏捷。

死亡,云朵朵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熊大再一次扑向云朵朵,云朵朵躲闪不及,等待着意料之中的疼痛。

可是,想象之中,被熊大吞了脑袋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而是……

熊大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个熊抱。

【哈?这是什么情况?】

【和平共处,友好建交?】

没等云朵朵思考,她感受到身上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在浸湿她的衣衫。

她猛地推开熊大,只见它的身上死死地插着三支羽箭。

那羽箭的力道很大,有一支将熊大的头骨贯穿,还有两支羽箭,分别贯穿了熊大的两只熊掌。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传了过来。

【好臭!】

熊大……

死了?!

云朵朵诧异地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熊大和熊二,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将晃神儿的云朵朵拉了回来。

她转头一看,竟是金堇之。

【堇之哥哥?】

“你没事吧?!”

金堇之放下手中的羽箭,翻身下马,焦急的检查着云朵朵,确认她身上的血迹不是她的之后,才放下心来。

“走吧,我带你回去。”

金堇之将云朵朵扶起来,云朵朵忽而觉得脚踝处传来剧痛。

“啊,疼!”云朵朵疼的弯下了腰。

“怎么了,可是伤着脚了?”

金堇之赶紧弯腰检查云朵朵的脚,他脱掉云朵朵的鞋子,从怀里摸出金疮药撒了上去。

“得赶紧回去养着,你这伤不能拖。”

熊掌还是有些力道,云朵朵的鞋袜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金堇之抱着云朵朵上了马,二人往回走。

云朵朵坐在马背上,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只要有堇之哥哥在身边,自己就安全了。】

“堇之哥哥,你射的箭真厉害,都能把熊大的头骨贯穿。”

云朵朵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不由地浑身直冒冷汗。

“镇北军的箭头是精铁打造的,箭杆也是用的质地很硬的毛竹做的。”

“所以,能贯穿。”

金堇之淡淡地说道,马走的很慢。

云朵朵点点头,怪不得自己的袖箭不管用,这么一听,原来是自己的装备不行。

不过,对于熊大这样移动迅速的移动靶,还能射的这么准,真是神了。

“堇之哥哥,你真厉害!”

云朵朵不断地夸着金堇之,直夸的他有些不自在。

“堇之哥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一路循着马蹄印,后来,马蹄印断了,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声嘶吼,就循着声音赶过来了。”

“原来如此。”云朵朵点点头。

“我给你的鸣哨呢?”

【哦,对哦,鸣哨呢?!】

云朵朵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今天出门穿了新衣裳,她有些高兴得意的忘形了,鸣哨,应该是落在梳妆台上了。

“济北王!”

二人正说着,前方传来了喊声。

金堇之和带着一队人马赶来的连九城打了个照面。

金堇之阴沉着脸没搭理连九城,他很生气,连九城没有管好他蜀国的人,才让朵朵受了伤,也气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云朵朵身边潜在的危险。

“朵朵,怎么样?”连九城上下打量着云朵朵,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云朵朵见气氛有些尴尬,慌忙说:“呃,我没事,那里,小马还在那里!”

“还有,两只熊。”

连九城点点头,示意手下去将马和熊带回去。

……

一行人回到了帐篷内,连九城命人去找军医。

“让军医过来,用最好的药,给朵朵治伤!”

连九城面色阴沉,仿佛胸口堵着一口气出不来。

“把连碧池带过来!”

他知道,若不是连碧池射出来的那一箭,云朵朵的马根本就不会失控。

连碧池一听是连九城找自己,屁颠屁颠地就过来了。

“九城,你找我……”

话没说完,连九城扬起手就要扇连碧池的耳光,就在他的巴掌要落下的时候,连九城身旁的侍卫低声叫了一声殿下。

连九城克制着心里的怒意,放下了手。

“你自己看看,朵朵因为你,被伤成了什么样子?!”

“简直是不知死活!”

442一定要替朵姐姐教训这家伙! 连碧池看着盛怒的连九城,连九城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帐篷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云朵朵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连九城,在她的印象中,连九城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

她这才想起来,连九城是蜀国唯一的皇子,未来是要当蜀国皇帝的。

而皇帝,哪里有不狠辣的……

“把郡主带下去,好生休息。”

连九城语气冰冷,两个侍卫将连碧池带了出去,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就是软禁连碧池的意思。

“九城……”

连碧池的声音渐渐远了。

云朵朵摸了摸自己的脚踝,还是很疼。

她打算等众人都散了之后,从药箱里面拿出特效药来处理伤口。

“朵朵,快让祖母看看!”

帐篷外传来了焦急的声音,南宫睿掀开帐篷的帘子,大步走了进来。

“皇祖母!”

“皇祖母别担心,朵朵好着呢!”

皇太后南宫睿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见云朵朵性命无虞,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老姐姐,这是谁要害我们朵朵?”

“心思忒毒!”

南宫睿不满意地看了王凤如一眼。

“朵朵,咱们不呆了,咱们回南阳去!”

说罢,南宫睿拉着云朵朵就要走。

“皇祖母,啊,疼!”

“朵朵,怎的,伤了脚?”

“快坐下。”南宫睿扶着云朵朵坐下。

王凤如一见形势不对,赶紧过来劝道:“老妹妹,别着急,朵朵伤了脚,就好生歇息着。”

“你放心,哀家万万不会让朵朵受委屈的。”

“你且跟我回去休息,别在这里打扰朵朵休息了。”

王凤如拽着南宫睿走了出去。

……

过了半晌,帐篷前,连九城的马和云朵朵的小马被带了回来。

云朵朵看到看到通体棕黄色的连九城的大宛马倒在了地上,后腿在抽搐着。

这大宛马就是俗称的汗血宝马,体形好、听话、快速、适于长途行军,在征战中发挥了重大作用,是连九城的心头之爱。

“军医呢?”

连九城看着自己的爱马,不明白为何这马会忽然倒下了。

“军医能给人看病,给马看,还得等军医的师傅过来。”侍卫怯生生地回答。

“不如,让壮壮看看?”

云朵朵建议道:“这马,如此这般,可不能再拖了。”

连九城点点头,示意金壮壮去看看。

金壮壮走到马的身旁,蹲在地上,仔细地查看,这马呼吸急促,后腿抽搐,体温很低,瞳孔扩大,还伴有磨牙的症状。

这症状来的突然,难道是中毒了?

“马厩的管事呢?”

金壮壮问身旁的人。

“小的在。”身穿深蓝色粗布衣裳,带着布帽子的管事应了一声。

“它可吃了些什么?”

“小的只喂过青草,和往常一样。”

“就是马厩外面堆放着的青草。”

“带我过去看看。”

金壮壮走到草堆旁边,翻了翻青草,又拿起一束草在鼻尖闻了闻,这草没什么问题。

“它可喝了些什么?”

金壮壮继续问,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若是无法快速地判断出发生症状的原因,只怕救好的概率会越来越低。

“就是水槽里面的水,早上马儿喝过一些。”

马厩的管事指了指,隔开的水槽。

金壮壮走到水槽,蹲下身子闻了闻,又捧起水槽里面的水试了试。

“这水也没什么问题。”

“到底是什么原因?”

“可有什么其他人来过?”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啊,碧池郡主和她的丫鬟来过。”

连碧池?难不成是她下毒给战马进而想害了连九城,这未免太蠢了些。

【她是想害朵姐姐!】

金壮壮的头脑快速地思考着,当下最紧急的是找到病因赶紧医治才行。

【等治好了马,一定要替朵姐姐教训这家伙!】

金壮壮撸起了袖子。

马厩管事有些担心的看着金壮壮。

【这丫头,会看马?】

【这匹大宛马是跟着大殿下征战沙场的老马了,他视它为伙伴,若是马死了,怕是大殿下要震怒。】

“快去把连碧池和她的丫鬟叫过来,要快!”

身旁的士兵听到金壮壮的话,点头转身一溜烟地就去找她们二人。

片刻后,连碧池和她身边的丫鬟被两个士兵拽着走到了马厩前面。

“放开!”

“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本郡主的身份吗?

“我要让九城治你们的死罪!”

他们才不管什么郡主,若是这马救不活,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看到二人走过来,金壮壮伸出手将连碧池轻轻拉过来,扯了扯她衣服上的褶皱。

在伸手的瞬间,已经将手中的药粉蹭在了连碧池的身上。

【哼,等着瞧吧!】

这药,无色无味,一炷香之后会使人浑身泛红。

金壮壮行了一礼,“有劳郡主走一趟。”

连碧池瞥了一眼说话的金壮壮,听了她的话,连碧池的脸色才算是缓和了一些。

“还算是有个知礼数的。”

“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乌烟瘴气的,都是些贫贱泼皮。”连碧池嘟囔着。

“碧池郡主可是给马儿喂过什么东西?”

“喂过啊,怎么了?”

作者的话:朵朵去查阅了一下资料,发现人类奔跑的最高瞬时速度是44公里/时,是由牙买加飞人博尔特创造的,而熊的奔跑速度是48公里/时,所以如果在野外遇到了熊,千万不要跑,因为咱根本就跑不过它(憨笑),如果奔跑的话还会引来它的追逐。(别看它看起来胖胖的笨笨的,跑起来可快啦,嘻嘻)

如果熊没有发现你,那可以迅速绕路撤退,但要悄咪咪地离开,因为熊视力不好(俗话说熊瞎子,熊瞎子,它是真的看不清),但是听力和嗅觉很灵敏,缓慢撤退让熊保持冷静的状态。

假如熊发现了你,但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咱们可以用手缓慢示意向后退。

至于装死,熊吃东西的时候是不管动物死活的,若是它没有吃死物,只是因为它还不太饿,不想吃你罢了。

朵朵看了许多资料,总结出来就是能不能活,取决于熊的态度、熊是否饥饿、以及咱们和熊之间的距离,如果距离很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几乎毫无胜算。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独自去野外,保护好自己,如果身边有打火机,也可以点燃自己的衣服,用火把熊吓退(但也要注意火的影响,无意放火烧山了,可是要牢底坐穿的)。

443意图谋害大殿下 金壮壮挑了挑眉,看来,她还不知道马已经倒下了。

连碧池并未发现异常,面对金壮壮的提问,并没有当作一回事。

“哦?碧池郡主可是喂了什么?”

听到连碧池承认了自己喂过马,金壮壮勾起了唇角。

“就喂了这个啊!”

连碧池满不在乎地指了指马厩旁一棵树下的植物。

“我看这马儿吃草都吃腻了,就给它换换口味。”

连碧池一脸的得意,金壮壮顺着连碧池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那植物有绿叶,其间掺杂着细细的紫色藤蔓,根部呈浅褐色人参形状。

是毒参!

毒参又名芹叶钩吻,全草均有毒,尤其是根部最毒,其对呼吸中枢有直接抑制作用。

难怪这马瞳孔扩张,体温降低、若是医治不及时,将会因为呼吸中枢麻痹窒息而死。

连碧池真是蠢啊,还是那种自以为是的蠢。

“这是毒参,连碧池意图谋害大殿下的战马,进而谋害大殿下。”金壮壮冷冷地说道。

听到金壮壮的话,周围的士兵们顿时将连碧池和她的丫鬟秀儿围住了。

“是否要把她押解到大牢,听候大殿下发落,你们看着办吧。”金壮壮一边说,一边弯下腰,从怀里拿出帕子,隔着帕子拔下来一棵毒参。

“我呸,一个女娃娃,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

连碧池咬着牙,嘶吼着!

见侍卫们没有松开她们二人,她瞪大了眼睛。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堂堂郡主!”

“我,我父王可是雍王!”

连碧池挣扎着,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侍卫,从来没有人这般对待过她。

她从来都是被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她身边的人更是都对她百依百顺。

“你是个什么狗东西,竟敢把我押到大牢!”

“我要扒了你的皮!”

“放开!”连碧池奋力地挣扎,但是抓着她的侍卫们力气很大,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这时,连九城走了过来,淡淡地扫了连碧池一眼,“带走!”

“你!九城……”

金壮壮没有再理会她们二人的喊叫,而是再次凑在马儿的身边思考如何救治。

“你去给我打一盆水过来,你去拿一些盐巴过来。”

金壮壮吩咐着身边剩下的管事。

“怎么样?可还有救?”连九城心疼地摸着马。

“大殿下只管放心交给我吧。”

连九城点点头,便离开了马厩,回到马球场。

帐篷里云朵朵,有些不放心金壮壮自己应付这班人,毕竟,连碧池是一个能挑事儿的,而且年纪上还比金壮壮大,她担心金壮壮受欺负,便拖着受伤的脚走了出来。

“壮壮,怎么样?”

“放心吧,朵姐姐,这马是中了毒。”

“你看。”金壮壮将手帕里的东西递给云朵朵看。

【原来是毒参。】

“朵姐姐,怎么办?要用解毒丹?”

金壮壮有些犹豫,毕竟,这解毒丹的数量有限,若是给马吃了,日后身边的人若是遇到了危险,可就难办了。

云朵朵摇了摇头:“不用。”

“解毒丹,先留着。”

【毒参当中的有毒成分是有毒生物碱,需要注射药剂才行。】

“壮壮,你看着,别让人过来。”

金壮壮点点头,将身边的人全部支开后,守在了马厩的外面。

云朵朵打开药箱,先是给小马儿和连九城的大宛马注射了氯化铵溶液,进行碱中和解毒,随后注射10ml葡萄糖酸钙,缓解后腿搐搦症。

她摸着马儿的脖颈,想必它一定十分难受,“不怕,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马儿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云朵朵叹了口气,将东西收拾好。

【连碧池,不早日除了这祸害,只怕她日后会祸害更多的人,如今倒是连牲畜都不放过。】

金壮壮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到云朵朵的身边:“朵姐姐,处理完了?”

云朵朵点点头:“用完药了,总算是救回来了。”

去拿毛巾和水的人陆续回来,“怎么样?”

云朵朵揉了揉眉头,金壮壮见状说道:“已经解毒施过针了,你们用盐水擦一擦马的嘴部,和后腿。”

“太好了!多谢公主,多谢小医女!”

马厩的管事激动的眼泪都要留下来了,若是这两匹马的性命救不回来,他的项上人头估计也不保。

“动作轻一点。”

“然后让它睡一会儿,不要打扰它。”

“这里交给我们吧。”马厩管事感激地说道。

“好,这里有劳你们了。”

“二位贵客快回去歇着吧。”

云朵朵和金壮壮又看了看两匹马,确认没事之后才离开。

只是,她们二人可不能歇着,她们要去牢房里面会一会连碧池。

……

云朵朵和金壮壮在侍卫们的带领下来到了牢房。

“朵姐姐,没想到,这马球场附近,还有牢房呢?”

云朵朵看了看四周:“是啊,我也没想到。”

牢房内,连碧池歇斯底里地吵闹着。

“别嚷嚷。”

押着他的士兵不满的哼道。

他们可不管这是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害的他们大殿下差点出了意外,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不能不让连碧池给个交代就走。

“呦,这小妞儿真俊呐!”

“来,到爷爷怀里来,让爷爷带你快活快活!”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胖男人吹着口哨,色眯眯地看着连碧池。

“屠二,这妞儿看不上你,妞儿,看看哥哥,哥哥肯定好好疼你!”

白面刀疤男子伸出手去拽连碧池的胳膊。

连碧池回头一看,被吓地跌坐在地上,她一个娇滴滴的王府小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她身后的丫鬟秀儿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头都不敢抬起来。

“都老实点儿!”

侍卫举起棍子指了指起哄的几个人,将跌坐在地上的连碧池拎起来,推着她继续往前走。

“郡主,奴婢害怕。”

连碧池身后的丫鬟秀儿哆嗦着,颤抖着声音满眼乞求地看着连碧池。

“你家主子都是自身难保了,求她也没用!”侍卫冷哼了一声。

“在这呆着!”

“都给我老实点儿!”

444竟敢把本郡主关在这牢狱里面! 侍卫推着连碧池和她的丫鬟秀儿进了一间牢房,方才那位小医女已经说了,是这女人给马喂了毒参,才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人,没安好心!】

【还郡主呢,连个刷恭痛的丫鬟都不如!】

连碧池和她的丫鬟被侍卫厌恶地扔了进去,顿时,两侧牢房里面的,关押着的重刑犯都凑了过来,努力地伸着手想要摸一摸她们二人。

这些牢狱内的犯人们,都是些杀人越货、强抢民女的主儿,日日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内苟延残喘。

如今,见到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娘,个个的眼睛都放着光。

“别躲啊!”

“小娘子这皮肤真滑啊!”有胆子大的囚犯隔着栏杆伸手去抓连碧池。

连碧池和她的丫鬟呜呜地哭着,二人抱成了一团躲在牢房的中央,不敢动弹。

牢房的空间很小,她们的肩膀、胳膊被几个长手的大汉捏着。

“小娘子,抬起头来,别害羞啊!”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调戏地说道。

“都规矩点儿!”

侍卫过来用棍子敲了敲牢房的门。

虽然这女人可恨,可毕竟是郡主,若是闹出什么事情来,他们也不好交代。

“九公主。”

看管牢狱的侍卫看到云朵朵进来,打着招呼。

云朵朵和金壮壮走了进来,看着跌坐在地上无精打采的连碧池。

想必这是已经闹了一通了,累的筋疲力尽了。

“你怎么来了?!”

“贱蹄子,本郡主小瞧你了,竟敢把本郡主关在这牢狱里面!”

“你个死货!”

“这是蜀国,你一个南阳人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见围在牢房栏杆边的罪犯们都离开了,连碧池的气焰又上来了,她抓起一把地上的干草,愤愤地说道。

“还有你们,你们都是南阳的走狗!帮着南阳的贱蹄子,把本郡主关到了牢里?!”

“连碧池。”云朵朵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这些人可都是大殿下连九城身边的侍卫,跟着他出生入死。”

“你若真是有半点良心,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旁站着的侍卫,听着云朵朵的话,心里有些触动。

即使不是一个国家的人,他们也更喜欢云朵朵,而不喜欢这个蛮不讲理,心思歹毒的郡主。

“你想害我就算了,怎么连大殿下也要害呢?”云朵朵质问连碧池。

“你血口喷人!”

“这里是蜀国,不是你南阳,谁给你的胆子,把本郡主关在这里?!”

连碧池冷冷地哼了一声。

“本殿给的。”

随后进来的连九城低沉的声音。

“大殿下。”牢狱内的人齐齐地行礼。

“大殿下,郡主给您的大宛马下了毒。”金壮壮轻声说道。

“你胡说!”

连碧池双目猩红,她的发髻早就乱了,此刻脸上的妆花的更是看起来狼狈不堪。

“九城,不要相信她的话,她……”

连碧池支支吾吾的,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毒参确实是她喂给马厩的马的。

“这是意图谋害大殿下!”

金壮壮再次强调,十分上道的给连碧池定了罪。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心思下毒,这毒参是她亲手喂给大宛马的。

“九城,我没有,我没有啊,我就是想给它喂些草!”

“大胆,怎敢直呼殿下名讳?!”连九城身后的侍卫怒喝了一声。

“郡主,您喂的不是草,而是毒参。”

“马厩的旁边就垛着青草,可是您偏偏要喂毒参。”

“毒参是一种毒性很强的致命毒药,大殿下有抚摸爱马的习惯,若是马儿的嘴上、脸上、身上有残留物,大殿下亲吻马嘴,也会中毒。”

金壮壮紧接着说道。

【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亲吻马嘴的习惯?】

连九城被气笑了,他好笑地看着金壮壮。

【果然,朵朵身边的人,都十分有趣。】

“就算是,是我喂错了东西,那只是,只是没有分清这毒草和青草而已嘛。”

连碧池继续争辩。

连九城厌恶地看着连碧池,他的手刚抬起来,准备治连碧池的罪。

他身后的一个穿着和其他侍卫明显不一样的人,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大殿下,郡主毕竟是雍王的骨肉,不好闹的太僵了。”

“虽然是郡主喂了毒参,但郡主是无意之举,况且,并没有人因此受伤。”

“南阳公主,不过是伤了脚踝,况且,南阳使团在蜀国,也呆不了多久。”

“大殿下,可要分清轻重缓急。”

连九城眉头蹙起,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我本是蜀国堂堂大皇子,未来要入主东宫的,可如今,连处罚一个伤了朵朵的郡主,都要思前想后,瞻前顾后。】

连九城的心里很是不痛快。

他想随心所欲地处置连碧池,发泄心中的愤怒,却又碍于雍王的面子,不好将雍王府的嫡女,一直关押在这牢狱之中。

【看来,这事,还得请皇祖母出面。】

云朵朵虽然距离连九城有一段距离,但是,她还是听到了那人和连九城的对话。

【连九城身后那人,是他的谋士?】

【哎,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吧。】

【更何况,自己就是个外人,在蜀国,哪里会有人帮她出气?】

云朵朵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郡主,您怎么了?”

连碧池身边的丫鬟秀儿失声尖叫着,连碧池的身上密密麻麻地渗出了红点,越来越多。

连碧池看着身上的红点,也慌了起来。

连碧池见状赶紧捂住了口鼻,拉直云朵朵后退一步。

云朵朵诧异地看着连碧池的身上。

【这是闹哪样?】

【起疹子了?】

【天助我也?我这还没出手呢,连碧池可倒好,遭报应了。】

“哎呀,郡主也染上了毒参的毒,得赶快医治。”

金壮壮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云朵朵听到金壮壮,诧异地看了一眼金壮壮,看到她眼里狡黠的光芒,云朵朵顿时就明白了。

【人若是中了毒参的毒,定不是这般身子上起红疹子。】

【这是另一种毒药。】

【这连碧池是着了云朵朵的道儿了。】

云朵朵在心里暗笑,没想到,壮壮还会替她出气呢!

445什么阿猫阿狗的也配让壮壮给瞧病? 云朵朵刚才酸涩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壮壮才这么小,就开始替我出气了。】

【呜呜呜,壮壮,朵姐姐真感动。】

“小医女,求求您救救我家郡主!”

连碧池的丫鬟秀儿扯着金壮壮的衣角。

“小医女?”

“哼,壮壮可是我们南阳的郡主,什么阿猫阿狗的也配让壮壮给瞧病?”

云朵朵挡在金壮壮的面前说道,避免连碧池和丫鬟身上的病气过给金壮壮。

“大殿下,这两个贱人要害我,不要她医治!”

连碧池忽然站起身,猛地推了一把挡在金壮壮面前的云朵朵。

云朵朵没想到她的疼成那个样子了,还会这么大力气,脚下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

眼看着头就要磕到门框,一只有力的手掌,撑住了自己的后腰,一用力,推着她的腰,帮她站了起来。

云朵朵回头一看,金堇之不知何时从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堇之哥哥?”

【哦莫,堇之哥哥,莫不是有闪现的技能?】

【刚才好像也没见到堇之哥哥在牢狱里面啊?】

“小心点。”

【这丫头,定是马步没有扎扎实实的练,下盘才会这么不稳。】

云朵朵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可是听到金堇之心里的话,她笑不出来了。

【我,我云朵朵也是很努力的再练习的,只不过,今日沉迷于玩乐美食,有些荒废了……】

“碧池郡主,你这毒的毒性很强,若是医治不及时,恐怕性命不保。”金壮壮说道。

连碧池看着身上的红点,忽而,从皮肤底层开始隐隐的疼痛,慢慢地这,痛感越来越强烈。

“你?!”

“九公主,小医女,求求你们救救我家郡主吧!”

丫鬟秀儿带着哭腔。

“哎,你这丫鬟还算是忠心。”

连碧池刚张嘴,金壮壮没有等连碧池说话,继续说道:“这人和马解毒的方式并不一样。”

“人中了毒参的毒,需要用粪便来解毒。”

金壮壮压抑着心底的笑,脸上一本正经地说道。

“粪便,我堂堂郡主池怎么可能用粪便?”

连碧池不敢置信地看着金壮壮。

“不是让您去吃屎。”

听到壮壮的这话,云朵朵忍不住笑了。

金堇之则是诧异地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

“而是把长有红点的皮肤,浸在粪水里面”

“浸泡到红点消失为止。”

“你分明就是戏弄本郡主?哪有用粪便解毒的?”

“你这个贱人!分明是想让本郡主出丑!”

连碧池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已经疼的瘫在了地上,身子蜷缩在一起,浑身直冒冷汗。

【坏家伙,活该!】

【朵朵被摔下马的时候,该有多疼啊!】

【我让你也感受感受!】

金壮壮的脸上依旧是一本正经的诚恳:“在《千金方》一书中有记载,屎尿可以脱死胎,治蛇毒,这毒参的毒性和毒蛇差不多,自然也需要用粪便来解毒。”

“若是郡主不信,可以用少量粪便接触部分皮肤,若是红点没有消退,您在说我戏弄您也不迟。”

“或者,郡主自可以让军医来看看,看军医是否知道这毒参的毒该怎么解。”

金壮壮满不在乎地说着。

连碧池思考着她的话,看着身上的红点越来越多,而且又痒又疼。

目前,只能先试试这军医的法子。

“那好,你带本郡主过去!”

“这毒具有传染性,看来郡主只能自行前去了。”

金壮壮的两只小手往身后一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大殿下,附近可有放恭痛的地方?”

“有,带郡主去存放恭桶的地方。”连九城对门口的士兵说道。

连碧池求助的目光看着连九城,连九城避开了她的目光。。

其实连碧池根本就没有中毒参的毒,那全身的红点是金壮壮下的毒,去泡粪水解毒,自然也是她瞎编的。

毒粉,是在马厩,她询问连碧池的时候,就通过接触涂在她身上了。

解药,是刚刚她拉着连碧池出来的时候,涂在了她的身上。

等她们走到放恭桶的地方,解药正好开始慢慢生效。

士兵们带着连碧池往茅房走去,随后,连九城也走了出去。

见连碧池他们走远了,金壮壮忍不住哈哈大笑。

金堇之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金壮壮顿时止住不笑了。

“你们方才戏弄连碧池,可知有何不妥?”

三人走出牢狱后,金堇之低声问道。

“堇之哥哥,莫要胡说,我们哪里戏弄她。”

云朵朵躲避着金堇之的眼神,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壮壮的小动作,我都看到了。”

“连九城的马儿,是中了毒,但是,连碧池并没有中毒。”

“连碧池身上的毒分明是你们新下的,为何要这样做?”

金堇之皱眉看着云朵朵。

“哥,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不甘朵姐姐的事情。”

金壮壮看金堇之的脸色有些不对,赶紧说道。

“那堇之哥哥,说说,有何不妥啊?”

云朵朵仰着头,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连碧池犯错,自有连九城惩治,何须你们亲自动手。”

“若是连碧池的父母族人知道了此事,知道是你们插手,让她女儿成了全都城的笑话,日后,可会放过你们?”

“哥,壮壮就是心里气不过!”

金壮壮叉着腰,气鼓鼓地说道。

“连碧池是皇室宗族,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没出什么大事,连九城也没出什么大事,怎么可能会严惩连碧池?”

云朵朵撅了撅嘴,那谋士和连九城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要是等着他们惩治连碧池,她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

【这蜀国不必南阳,并没有宠着自己的父皇和皇祖母,皇祖母在这里也是客人,不能呼风唤雨的。】

“还不如自己下手,心里还痛快些。”

“就是,就是,不给她吃点苦头,她不知道咱们的厉害!”金壮壮十分赞同。

“堇之哥哥,咱们也在蜀国呆不了几天,天高皇帝远的,结怨就结怨呗。”

“朵朵,你们记着,日后,这种事情不用你们动手。”

“我自有办法。”

446宝儿,什么味儿啊,你闻到没? 听到这话,云朵朵心里暖暖的。

……

王府内,南跨院的梨香殿内,连碧池在跑着鹅黄色桂花瓣的浴桶里面一遍又一遍地搓着身体。

“秀儿,还臭吗?”

从粪桶里面出来的时候,连碧池都要被自己给恶心死了。

身上都是沾着的棕黄色的粘稠物体,散发着恶臭。

她还记得,她回府的时候,下人们那嫌弃、惊诧、恐慌的眼神。

“不臭了,郡主,郡主已经洗过好几遍了。”

“脏东西,早就洗干净了。”

“郡主,您轻点儿,都被您搓红了。”

秀儿有些无奈地看着连碧池,她家主子若是搓破了皮,她还要去请郎中,还要给她上药,免不了又是一顿折腾。

“这桂花的味道有些太腻了。”

连碧池心中不满地说道。

“是,郡主,那奴婢再去给您拿一些玫瑰花瓣。”

连碧池的丫鬟秀儿忙前忙后,整个寝殿水雾漫漫,花瓣飘向。

洗了三遍之后,连碧池才换上干净的白色衣裙走出来。

半靠在床上,她捏起一颗梅子放在嘴里,闭上了眼睛。

“今天可真是累死我了,今日之事,不可对外面说起。”

丫鬟秀儿点点头,可是,就算是她不说,二小姐难保不会说出去。

“郡主,奴婢给您捶捶腿。”

丫鬟坐在她的床边,轻柔着按摩着。

虽然,身上的红点渐渐淡了,但是连碧池的身上依然隐隐作痛。

“你轻点儿!疼!”

秀儿的手减少了力道。

“这毒参的毒性,果然强。”

门外传来脚步声。

“姐姐,碧玉听说您去马球场刷粪桶了。”

“真是稀奇啊,妹妹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如此趣事呢!”

“想必啊,都城的闺阁女子们听到此等趣事,定是要笑上一个月呢!”

耳边响起娇滴滴地女声,连碧池睁开了眼睛。

来人正是她的妹妹,他爹的妾室生的女儿连碧玉。

连碧池疲累的很,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连碧玉,不耐烦地说道:“秀儿,送客。”

“姐姐,都是自家人,送什么客啊?!”

连碧玉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宝儿,什么味儿啊,你闻到没?”

连碧玉身旁的丫鬟宝儿四处张望着,“一股臭味儿,像是,粪桶!”

连碧玉花枝乱颤地捂着嘴笑,满脸的幸灾乐祸与得意。

“谁说不是呢?”

她身旁的丫鬟宝儿附和着。

“哎呀,姐姐,妹妹把珍藏的桂花露给姐姐拿过来了,要不您再好好洗一洗,您多擦一擦。”

“这味道这么冲,都城的女娘们,都不敢来咱们府上了!”

连碧玉将一个白瓷盒子放在了连碧池的床边。

“这么低廉的东西也好意思拿给本郡主用?”

连碧池忍无可忍,她抓起白瓷盒子,大力地扔了出去。

“姐姐别这么大的火气嘛。”

“不然那,身上的臭味儿不容易散去!”

“啊,妹妹知道了,姐姐生气,是因为爹爹没来看姐姐。”

连碧玉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姐姐也别怪爹爹,爹爹没来看姐姐,实在是因为,姐姐身上的味道不好闻。”

连碧玉娇滴滴地说道,说完大声笑了起来。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庶女也配到本郡主面前嚼舌根子。”

连碧池气得浑身发抖。

“我呸!一个妾室生的东西,给本郡主提鞋都不配?!”

“给本郡主滚出去!”

院子里的吵闹声传到了外面,外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

“怎么这么吵?”

雍王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一看雍王走了进来,连碧池忙收敛了脸色,躺在床上十分难受的样子。

“爹爹,女儿给姐姐来送桂花露,可是……”

连碧玉没有往下说,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地上的白瓷碎片。

“碧池,碧玉也是一片好心。”雍王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在一旁说道。

他知道姐妹二人没有什么情分,平日里也经常小打小闹的,但是家里的事情若是传到外面可就不好了。

“多谢妹妹,秀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连碧池见自己父亲的神色不对,瞪了一眼身旁服侍的丫鬟。

“妹妹好不容易送来一瓶桂花露,你怎么还给打翻了?”

连碧池看着秀儿,挑了挑眉。

秀儿忽然反应过来,跪在地上,“都是奴婢不小心,奴婢该死!”

“好了,碧池,你好好休息,爹还有公务要处理。”

说完雍王离开了梨香殿,没有再多做逗留。

连碧玉看雍王都没有怎么过问连碧池的身体,她开心地冲着连碧池做了个鬼脸,扭动着腰肢得意洋洋地走了出去。

连碧池气得快要晕了过去:“这个贱人,和她娘一样贱……”

……

次日清晨,蜀国大内管事章公公带着皇太后王凤如的懿旨来到了雍王府。

斥责连碧池行为莽撞,心思不正,贬为庶人。

都城内,传言满天飞,连碧池的光辉事迹如今是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最多的,便是这尊贵的郡主为了解毒,泡了粪桶的事情。

雍王府,南跨院的梨香殿内,连碧池憔悴地躺在床上。

“秀儿,本郡主不是郡主了?”

丫鬟秀儿点点头,她早就劝过自己的主子,平日里收敛一些,可是她不听。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如今可到好,把自己的郡主和封号都给作妖作没了。

“西跨院的妾室生的杂种,肯定乐开了花。”

“整个王府的人都在看本……都在看我的笑话。”

连碧玉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水。

丫鬟秀儿没有说道,上次在马球场,她听南阳的使臣们唠嗑,便知道这位南阳的九公主,别看年纪小,可是个厉害的主儿。

这次,她家主子,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小姐……”

秀儿想安慰几句,但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都城的大家小姐公子们,都知道了我的事情……”

“九城,肯定会嫌弃我,太子妃,怕是无望了……”

说到这儿,连碧池泣不成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转过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连数日,连碧池都因为身体疼痛而在府上修养,出不了门。

447南阳的来信 蜀国皇室内,云朵朵的脚伤差不多修养好了。

若是用蜀国的药,根据蜀国太医们的疗法,肯定是要伤筋动骨躺在床上修养一百天的,不过,她有她的宝贝药箱啊!

用药箱里面的特效药,和云南白药喷雾喷一喷,不出几天便好了。

前几天,她听到连碧池被贬为庶人之后,还略微惊讶了一番。

【没想到,连碧池还真的受了处罚。】

【看来,蜀国皇室对于雍王也并非十分的忌惮。】

没有了这个烦人精,云朵朵在蜀国便可以敞开了玩儿敞开了吃喝。

正想着,寝殿的门帘被掀开,一股风吹了进来。

“公主,南阳宫里来信了!”

阿香手里拿着一个信筒,面露喜色的走了进来。

在蜀国,经常下雨,所以,信件的传递都是用信筒的。

“来信了?”

云朵朵掐指一算,自己确实有很多天没有写信给南阳的亲人们了,她第一反应是,【难道铺子亏钱了?】

“快,给我看看。”

云朵朵接过信筒,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黄色的纸张。

她打开信,快速地读了一遍,信中大意是在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云北夜和她的几个皇兄都十分想念她。

云朵朵将信看完之后,递给了阿香,阿香也快速地看完了信。

“公主,咱们要回去吗?”

阿香问云朵朵,在蜀国,虽然她们被照顾的很周到,但是办事说话,还是在自己的宫里来的自在。

“陛下,和公主的几位皇兄,都十分的想念公主呢。”

阿香将信收好,重新放回到了竹筒里面。

云朵朵摇了摇头:“先不走,再待一阵子,我给父皇写一封信。”

说罢,云朵朵做到桌旁,阿香磨墨,云朵朵琢磨了一会儿,便开始落笔。

阿香看着云朵朵写的字,心里不禁有些惋惜。

【公主什么都好,骑射、武功、医术、样貌、学识,个个都是顶尖儿的,只是……】

【这字,练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写的一塌糊涂。】

云朵朵听到了阿香的心里话,她吐了吐舌头。

【哎,这在前世现代的时候,打字都习惯了,哪里会动笔写字。】

【而且,这毛笔,笔尖太软了,着实是不好把控啊!】

写着写着,云朵朵索性画起了简笔画,她画了小房子,还画了兔子、鱼之类的吃食。

她相信,她父皇和她的几位皇兄们一定能看出来她的画作所要表达的含义。

信刚写完,阿香将信收好,准备将信送到驿站去。

莲翘和莲蓉带着一众丫鬟走了进来。

“朵朵!”

丫鬟们等在殿外,莲翘和莲蓉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在忙什么呢?”

莲翘见床上没有云朵朵的身影,便四处张望了一圈。

“莲翘姐姐,莲蓉姐姐!”

云朵朵见二人进来,很是开心。

莲翘头上扎了两个发髻,一身红粉色的衣裙衬得整个人十分的白皙。

莲蓉的头发温柔的披散在脑后。

“呦,看你这样子,你这脚是好利索了?”

莲翘挑了挑眉毛,弯腰低头查看云朵朵的脚。

“已经好了,你看,我都能活蹦乱跳的!”

“嗯,很好!”

“走,换衣裳,带你去逛该去!”

“逛该?”

“啥意思?”

“就是,逛楼子去,逛集市!”

【楼子,是我想的那个楼子吗……】

“好啊!”

云朵朵老脸一红,一脸的兴奋。

“阿香姑姑,一起去吧!”

“还有,壮壮一起!”

云朵朵刚要喊孙火火,忽而她想到,孙火火自从来了蜀国,那叫一个吃的开,早就和一帮兄弟出去野去了。

说着莲蓉挽着云朵朵的胳膊走了出去,金壮壮放下手里已经被她制作成了标本的大马蜂,高兴地跟在几位姐姐的身后。

……

出了蜀国的宫门,几人走到集市里面,开始逛。

云朵朵十分惊讶,从蜀国的皇宫里面走出来,竟是这般容易,侍卫并未阻拦,看样子,莲蓉和莲翘是可以经常自由出宫的。

云朵朵看着四周,集市上摆着一排一排的水果、菜和肉,十分的热闹。

几人走到一个摆满了冒着热气的蒸笼前面,停了下来。

“老板,来十钱糯米糕,给我分五个纸袋装。”

莲蓉从袖中掏出十钱递给商贩,穿着棕色布衣的商贩接过铜钱,用纸将糯米糕包起来,递给了莲蓉。

莲蓉将糯米糕递给几个人。

“嚯呦,好烫!”

云朵朵接过糯米糕,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烫掉了。

“莲蓉姐姐,你们是经常来吗?”

看着她熟络的样子,倒不像是第一次来。

莲蓉点点头:“这外头的东西,宫里可吃不到!”

“哇,好好吃。”

云朵朵咀嚼着糯米糕。

几人一边走一边吃。

“这个绿豆饼也好吃,老板,来五个。”

【害,有人给买吃的,有人带着逛街的感觉可真好!】

“这就是小姐妹逛集市吗?”

“这种感觉真好。”

“我以前只是在话本儿里看到过,没想到自己也能体验一番。”

莲蓉惊讶地看了一眼云朵朵,不过想想也是,像自己这样放养长大的公主不多。

云朵朵自是从小被兄长和父亲宠大,在府中,四角的高墙内长大的。

“哈哈,还想去哪里,只管跟我我们说,姐姐们带你去。”

莲翘怜惜地看了云朵朵一眼。

【这丫头,定是被关在宫里久了。】

“我,我想去青楼。”

【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云朵朵眨巴着大眼睛,鬼精鬼精地看着莲蓉和莲翘。

云朵朵看过万国志之类的话本子,上面写了,蜀国的美女最是多。

“青楼?!”

几人高呼,随即,莲蓉压低了声音,略微沉吟了半晌,心里琢磨着云朵朵的年纪去青楼是否合适。

莲蓉和莲翘对视了一眼,随机二人点点头:“既然朵朵想去,姐姐们就带你去开开眼!”

云朵朵听着莲翘的话,注意着二人的反应。

【看样子,这青楼她们也没少去。】

【蜀国的公主们日子过的可真是自在!】

“莲翘姐姐,莲蓉姐姐,最近怎么没看到长公主。”

“你们的大姑姑啊?”

448小姐妹逛楼子 “大姑姑云游四海去了。”

一说到蜀国的长公主,莲翘的神色明显有些僵硬。

“若是大姑姑在,咱们呐,也不能这么快活了!”

“是啊,大姐在忙着说亲,也腾不出空儿来管咱们。”

莲蓉说道,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最近大公主莲香和长公主连倾城都有事在身,她们才能肆无忌惮的在外头野。

【原来蜀国长公主不在宫里,看来三皇叔云北冥也是跟着长公主一起去的。】

【怪不得,这么多天了,一点儿三皇叔的消息都没有。】

云朵朵看了看自己腰间系着的铜片片。

【都来蜀国这么久了,日日挂着这黑黄黑黄的铜片片在外头晃荡。】

【可是,怎么就没有任何发现呢?】

【三皇叔给她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用处呢?】

正想着,莲蓉发出了几声啧啧声。

“去青楼倒是也可以,只是,我们穿成这样可不行。”

“青楼的老鸨该以为我们是去砸场子的!”

莲蓉看了看几人的穿着,云朵朵是花花绿绿的绣花马甲。

阿香穿着素色的衣裙,自己是一身水粉色的长裙,莲翘是一身天蓝色的短衣和半裙,金壮壮是一身绣着蝴蝶和七星瓢虫的裙子,都是姑娘的打扮。

莲蓉环顾着四周,看看有没有店铺可以去买一些男子的衣物。

“这里是日照街夕水路,都城里面的绣坊都在这一片了。”

“走,我们去看看!”

莲蓉和莲翘走在前面带路,云朵朵、金壮壮和阿香跟在后面。

“前面就是了!”

莲蓉似乎对这绣坊很是熟悉,她找到掌柜的,说是来挑两身男子穿的衣物。

掌柜引着几人往二楼走,在楼上试男装。

“这铺面还挺大。”

几人有说有笑地试着男装,最终选好了自己要穿的衣裳。

云朵朵穿着紫色的长袍,头发用玉冠束起,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金壮壮穿着藏蓝色的长袍,二人一幅小公子的模样。

莲蓉穿着白色的缎衣,莲翘穿着黑色的长袍,阿香穿着蓝色的缎衣,几人俨然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莲翘姐姐,莲蓉姐姐,你们穿男装真好看!”

“若我是女子,定要嫁给你们!”

“哈哈哈!”

几个人互相对视,夸赞对方是多么的英俊潇洒,随后绕过一条小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潇湘馆。

”哎呀,公子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通报一声?!“

潇湘馆的章妈妈看到几人进来,且衣着华丽,气宇不凡,赶紧扭着腰肢上来迎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啊?”

见几人没有答话,章妈妈又说道:“我让我们最好的姑娘来招待几位公子。“

“小雅、蜜桃快来招待几位公子!”

章妈妈招呼着台上抚琴跳舞的姑娘。

“小诗、小月,你们过来招待几位公子!”

“妈妈,不必劳烦了,我们几人逛一逛再说。”

莲蓉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塞到了章妈妈的手中。

这次本来就是带云朵朵逛楼子的,若是身边跟着些庸脂俗粉,讲话会很不方便。

章妈妈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好,几位公子随意,你们挑,啊,哈哈,你们挑。”

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几人看着潇湘馆的姑娘们,有的是鹅蛋脸、腰肢纤细、柔柔弱弱、温柔可人。

有的有着奶油般的肌肤、丰满性感的嘴唇、身材姣好;有的皮肤白皙,身材高挑。

“这潇湘馆还真是各色各样的姑娘都有啊。”

云朵朵赞叹着。

“是啊,什么样的姑娘都能在这里找到,温柔的,可爱的,漂亮的,动人的。”

几人看着潇湘馆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盯着看得愣住了。

潇湘馆的装饰也是很有格调,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灯,珍珠帘幕,楼梯间飘着彩色的薄纱,飘散出淡淡的香味。

“我们别堵在人家门口了,到楼上去看看。”

莲蓉建议道,一边说着一边走在几人的前面。

几人往楼上走,楼上是一间间的厢房,里面有姑娘在弹琴唱曲。

“原来蜀国的青楼就是长这个样子啊,和话本里面描写的一样。”

云朵朵一脸兴奋地看着潇湘馆里面的摆设,“还真是雕栏玉砌啊,这颜色和布景都非常的好看。”

云朵朵琢磨着,在南阳的钱庄二楼,装修的风格可以像这潇湘馆一样,专门用来接待贵客。

“朵朵妹妹,你没少看话本啊!”莲蓉打趣道。

“这厢房里面好像有人在谈事情。”

云朵朵说道。

厢房里面看人影是坐着几个男人,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一些说话的声音。

“对啊,有的人来呢是来寻花问柳的,有的人也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来这里谈事情。”

云朵朵点了点头。

“这里的花魁在哪儿啊?”

云朵朵四处张望着,十分好奇潇湘馆的头牌是长的什么模样。

“应该是我们来的太早了,一般花魁是晚上会在大厅里面弹琴献曲。”

几人一边环顾着四周张望,一边聊天,身边不断有姑娘来搭讪,“几位公子,看着面生啊,让奴家来服侍您吧!”

云朵朵被人抓住了胳膊,她被吓了一跳,慌忙避开了。

“朵朵妹妹,可看够了?”

“我们走吧,这里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太重了。”

莲翘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好,那我们走吧。”

离开了潇湘馆,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但是还没有全黑。

走在蜀国热闹的大街上,空气格外的好,几人在一个小饭馆的露天餐桌旁做好,准备坐在一起随便吃些东西。

“老板,来五碗嗦粉,再来五碗红豆甜汤。”

“要那种嗦粉?”

老板问道,“素的,肉的,还有汤粉,炒粉,姑娘要哪一种啊?”

莲翘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莲蓉后说道,“要两份羊肉米粉,一份卷心菜肉丝炒米粉,一份猪肉炒河粉,一份辣椒肉河粉。”

莲翘付了饭钱后,和几人坐在一起。

“莲翘姐姐,你们经常来这里吗,我看你们很熟悉的感觉?”

449背后的一双眼睛 “是啊,大姐和大姑姑没时间管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溜出来。”

长公主不在,她们就彻底成了没有长辈管的野孩子们。

蜀国的皇太后本就经常在乡间耕种,不时常在宫里。

蜀国皇帝又常常留恋于后宫美人之中,压根就不曾管过他们这些皇子皇女。

“有时候啊,就想吃点儿外面的小摊上的东西,一会儿你尝尝,别有一番风味呢。”

莲蓉去桌子前面拿了几双筷子和几个勺子,等待着老板做好嗦粉和汤。

“一会儿我们一起吃,互相尝一尝。”

云朵朵看了莲翘一眼,她和自己一眼,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好。”

阿香擦了擦桌子,给几人倒了茶水。

“朵朵,明个儿,姐姐带你去买几块还看的玉佩。”

莲翘看着云朵朵腰间系着的东西,皱了皱眉头。

【这也太丑了!】

云朵朵看着那铜片,冲莲翘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拒绝莲翘的好意。

因为,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该怎么和莲翘解释。

“朵朵,你没吃过这嗦粉吧?”

莲蓉问云朵朵。

云朵朵本想说她在前世的时候什么手工粉、米粉、土豆粉、米线,她都吃过,但是看着莲蓉兴冲冲的样子,她摇了摇头。

“没吃过。”

“其实啊,嗦粉指的是吃粉的声音。”

莲蓉向她解释,“这粉呢,有很多种类,米粉、河粉等等。”

“天气渐渐暖和了,街头巷尾的粉馆子是最热闹的地方。”

“洁白顺滑的粉浸满着香浓的汤汁,上面再铺上满满的盖码,再加些葱末和辣椒油,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下肚,堪比天堂!”

莲蓉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云朵朵听得有些呆住了,她甚至怀疑,莲蓉口中说的粉,是不是她吃过的那种粉。

她印象当中粉是挺好吃的,但是还没到莲蓉说的那个程度。

【果然,最美味的食物,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

“粉来喽!羊肉米粉!”

掌柜的端着碗过来,将米粉放在几人面前的方桌上。

几人拿着筷子吃了起来,“嗯,好好吃啊!”

“是啊,这种刚出锅的最香了。”

莲蓉吃了一口粉,觉得味道有些淡,将面前的一罐辣椒碎,倒了半罐进去。

“真香!”

“卷心菜肉丝炒米粉!”

“猪肉炒河粉!”

“辣椒肉河粉,红豆甜汤!”

老板声音洪亮,“菜齐了,几位慢用!这是本店赠送的花生米,几位尝尝!”

“多谢掌柜的。”

几人笑着冲掌柜的点了点头。

“这家的花生米可香了,是炒过的,所以味道很香。”

几人用筷子夹起几粒花生米放在嘴里嚼着。

“这汤太棒了。”

云朵朵喝了一口汤,“这个甜度刚刚好,下次我要带着皇兄们来吃这家粉,喝这家的汤。”

“是吧,这是我和莲翘吃遍了这附近,才挑出来的这一家店。”

莲蓉得意地说道,看了看莲翘,莲翘一边吃一边点头,十分赞同。

云朵朵正吃的尽兴,但是,她似乎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回去看过去,但是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可是,她转过身来,继续吃东西,那种被人盯着,脊背发寒的感觉,又出现了。

【肿么回事?】

“怎么了,朵朵?”

莲翘注意到了云朵朵的异样,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后面有熟人吗?”

莲蓉也放下了筷子,往云朵朵的身后张望着。

云朵朵摇了摇头,示意莲翘和莲蓉不用管她,继续吃。

她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但是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难道是我过于敏感,草木皆兵了?】

只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难道是想要杀我的人,从南阳追到蜀国来了?】

【吃完就回宫好了。】

几人继续闷头吃粉。

直到吃的大汗淋漓,几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筷。

“吃得有些饱,我们就走回去吧,一边走一边聊聊天。”

莲蓉建议道。

“好。”

几人前前后后地离开了小摊,往宫里走。

……

蜀国境内,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青草满地鲜花遍布,四周被陡峭的山谷掩映的药王谷内。

药王谷的门口守卫森严,在走进药王谷的这一条山路上,布满了食人花和藏在暗处的机关。

几间茅草屋一排排整齐地坐落在峡谷中间仅有的一小片空地上,几个身着草编衣裳的男人正走在遍布草药的地里查看着。

“堂主,这车菊还是没长出来。”

“不过,这麦仙翁倒是种植成功了。”

地上生长着形状奇特,五颜六色的植物,其中有一株紫色的植株,尤为挺拔。

“东方堂主,线人来报,在都城看到谷主了。”

一个面色黝黑,体型壮硕的中年男子低声说道。

听到“谷主”两个字,中年男子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都城看到谷主了?此话当真?”

“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谷主了,谷主不是说云游四海,这是回来了?”

东方堂主皱起了眉头。

“可是回来了,为何不来谷里看一看?”

东方堂主有些疑惑,这谷里明明正种植着谷主最看重的药材,可是,谷主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过来看看?

东方堂主看着手下面露疑惑之色,吞吞吐吐,他有些不耐烦地吼了一声:“有什么话,说!”

“怎么吞吞吐吐的?”

“谷主,是个看上去只有九岁、十岁的孩子。”

……

作者的话:昨天没更新,和宝贝们道歉,我知道有宝贝在等着我更新,抱歉抱歉。天气太热,昨天吃了西瓜可能是吃多了,也可能是西瓜不新鲜了,吃了之后一直在腹泻,朵朵虚弱的就快成一缕幽魂了,本来是有草稿的,但是想着要保证质量写好了之后再上传,结果实在是没挺住。

感谢宝贝们的支持和关心,今天感觉好一些了,所以早上就赶紧更新了,这几天会加更,感谢宝贝们的陪伴!

450药王谷的东方堂主 “十岁的孩子?”

东方堂主不明所以的看着来报信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谷主令牌在一个十岁孩子的手里?”

面色黝黑,体型壮硕的中年男子点点头。

【难道是谷主出了什么意外,谷主令牌被人捡到了?】

【不对,令牌表面很是破败,没有人会当那是好东西。】

“你刚才说,那孩子,几岁?”

东方堂主猛地抓住那人的胳膊,问道。

“呃,十岁,或许,九岁的样子。”

面色黝黑的男人被他一问,反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东方堂主松开了拽着那男人的手,心里有些疑惑。

【难道,是谷主有孩子了?】

【可是,十岁,这年纪好像有点儿大啊?】

【谷主,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孩子。】

此刻,正在软床上吃着枇杷的云朵朵不会想到,有人竟会觉得她年纪大,觉得她老。

“嘶,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应该是,男孩儿……”

“是男是女你都分不清?!”

东方堂主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脑袋上。

“不是,堂主,那孩子穿着打扮都是小少年的模样,可是,那张脸,着实是太漂亮了些……”

男人说话有些磕磕巴巴,在回忆起那孩子的样貌的时候,还是感到十分惊讶。

“若是男孩儿,属下,属下实在是没见过,如此漂亮的脸蛋儿……”

东方堂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事儿,还真是怪。”

“继续跟着,千万别把人跟丢了。”东方堂主吩咐道。

“是,堂主,属下这就多派些人手跟着。”

面色黝黑的男子刚要离开,忽而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

“堂主,要不要,我把人带过来?”

男子想着把人带过来,再盘问一番,不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东方堂主摇了摇头:“莫要打草惊蛇。”

现在,还没摸清楚谷主的情况,也不知道这拿着令牌的孩子是什么来头,还是先不出面的好。

东方堂主吩咐道,他想给谷主送信,但是谷主云游四海,如今谷主人在何处,他也不知道。

“是,堂主。”

待那人离开了之后,站在东方堂主身后的东方子恒眼珠子转着。

他弯腰,俯下身子在他父亲的耳边轻声说道:“爹,不如,咱们把这谷主的令牌抢过来。”

“不过就是个十岁的孩子。”

有了令牌便可以号令整个药王谷,而如今令牌在一个孩子的手里,更是他们夺取令牌的好时机。

“而且,谷主也不在国都,不如咱们……”

东方子恒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他是东方堂主的大儿子,一直觊觎药王谷的掌控权。

他嫌弃自己的父亲优柔寡断,本来谷内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在管,可是偏偏还要事事都听从谷主的吩咐。

“大哥,没有谷主的命令,我们……”

东方子楠是东方堂主的二儿子,精通药性药理,为人仁厚善良。

而他大哥东方子恒则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性子,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精通药理药性,善于用毒。

“二弟,有爹在,还要谷主有个屁用?!你怎么听三不听四的?!”东方子恒嘲讽厌恶地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东方堂主微微摇了摇头。

“此事,以后,莫要再提。”

东方子恒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东方堂主的神色,东方子恒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目光中露出凶狠的神色。

东方子恒不满地瞪了弟弟一眼。

【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弟弟?!】

【打小儿你就愿意和大人拧巴着来,怎么如今都这么老大,还是这般不懂事?】

【我这般打算,不也是为了咱们兄弟二人?】

东方子恒瞥了一眼他父亲和他弟弟,愤愤地离开了。

……

南阳皇室,宫里的侍卫拿到云朵朵的信后,一路狂奔到了紫宸殿的门口,将信交给了赵忠全。

宫里的人都知道,陛下最近心情不好。

而解决这一问题的,只有公主和与公主相关的事情。

“陛下,陛下!九公主来信了!”

赵忠全从侍卫手里拿过信,一见到是蜀国的信,他十分激动,这些日子云北夜不开心,他连带着受了很多责骂。

这来自蜀国云朵朵的信,可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啊!

原本,按照宫里的规矩,赵忠全不该在紫宸殿这般大呼小叫的坏了规矩。

可是,云北夜一听是和云朵朵相关的消息,便也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

“朵朵的信?快,开拿来给朕瞧瞧!”

云北夜放下手里的一切事物,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快速地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信上的信息。

想在里面找到她闺女即将返程的信息。

【朵朵,你可快回来吧!】

【怎的忍心,留下为父一个人,这般凄苦?】

可是,看了半天,只看出来,云朵朵的意思是还要在蜀国呆上一阵子。

“还要再呆上一阵子?”

“这蜀国,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朵朵呆上这么久?”

云北夜将信又读了一遍,随后心事重重地将信重新放在桌子上。

“赵忠全,你说,要不朕去蜀国看看?”

赵忠全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急了:“嘿呦,陛下,万万不可啊!”

赵忠全一拍大腿,走到云北夜的身边,赶紧倒了一杯茶。

“南阳,若是没有陛下坐镇,岂不是要乱套?”

“瞧你那怂样!”

云北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云北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又拿起桌子上的信看,他转头问赵忠全:“竹筒里,只有这一封信吗?”

“朵朵,没给朕寄别的东西?”

云北夜四下张望着,又仔细看了看赵忠全。

赵忠全茫然地摇了摇头,但是又不敢说什么。

云北夜咳了咳嗓子,挑了挑眉转移话题:“朵朵,这字……”

【闺女哪哪都好,就是这字差点儿意思。】

【等闺女回来,朕要亲自教她写字!】

“不过,赵忠全,你瞧瞧,朕这闺女,画倒是画的不错!”

赵忠全虽然没看明白这信上画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也笑着附和。

……

长安街内,多多钱庄二楼,云亦书、康启明几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面。

451你猜我遇着谁了? “老三,朵朵啥时候回来啊?”

康启明喝了一口热茶水问道。

如今天气渐渐暖和了,蜀国呆着应该也没有那么凉爽舒适了。

朵朵妹妹怎的还没回来?

“你又不是没有妹妹,老惦记着我妹妹,做什么?”

云亦书翻了一个白眼,他很是不习惯康启明老是惦记着自己的妹妹,老是在自己的耳边念叨自己的妹妹。

不过,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这皇妹,何时才能回来。

这些日子,她不在身边,还真是有些想她了。

听说云朵朵从蜀国来信了,可是父皇不给看,他只是知道,自己这皇妹还要在蜀国呆上些时日。

“欸,苏兄来了,来,咱们聊正事儿。”

云亦书看到苏步青走了过来,便招呼他过来。

“东家。”

云亦书点点头:“今天来,是和你们商议商议钱庄的分号。”

“上次小东家也说了,要做公款运送的事儿。”

南阳大臣们的俸禄和补贴需要到对应的地方取,比如禄米、布帛,由司农寺属下的太仓署负责发放。

银钱,则需要到指定的钱庄去取。

“目前,我们钱庄开在的京城的中心地带,要是想做这朝廷公款的生意,就要再在其他的地方,开设几个分号。”

云亦书喝了一口果饮:“有地图吗?”

“有,我去拿。”

苏步青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地图,打开铺在桌面上。

“这是京城的中心,也就是我们钱庄所在的位置。”

云亦书将果饮的杯子放在一旁,他指着地图上京城的中央说道,放了一颗棋子在京城中心。

“从东城门出去,绕过苍山,就是天阳城。”云亦书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我们在城东设一个分号,既能照顾到京城也能顾及到天阳城的生意。”

“城西住着宰相,好像吏部部尚书以及一些工部的官员也住在城西。”

“对,启明家要是在城西。”

这南阳比较大的几个官儿,户部、吏部、工部都在城西有宅院。

苏步青点点头,“城北似乎没有什么官员,也比较荒芜。”

“对,那里从北城门出去就是京郊,没什么住户,而且城北出去,一直北上,就是北漠的方向了。”

康启明收敛起刚才玩闹的神色,一本正经地用手点着北漠的方向。

“至于城南的话,从南城门出去,就是临平城,临平城的南面是玉泽,这几个都是京城附近比较富庶的城镇。”

“东家的意思是,我们在城南、城东和城西开设三家分号,在城北不开设分号?”

苏步青指着地图上的方向问道。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然后在临平和玉泽的交界处再开设一个分号。”

云亦书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地图上圈了一下。

“我们目前还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和精力。”

“所以先开这四家,这样基本能覆盖到京城的周边。”

“等到后面生意做的更大了,我们就在玉泽镇里面和临平城的中心分别开设两家钱庄,这样方便了这些官员用钱,我们也能赚到利润。”

苏步青一边思考,一边询问着几人的意见。

“嗯,可以。”

苏步青看着地图,又陷入了沉思:“东家,如果我们开在玉泽和临平的交界处,对于生活在城中心的官员和百姓来说,会不会有点儿远啊?”

若是朵朵钱庄没有辐射到一定的范围内,生意就会被德胜昌等钱庄抢走。

云亦书点点头,“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培养几个机灵、会点功夫的伙计,让他们将银票送到各位官员的府上,再带上票据之类的东西,做个凭证,你觉得怎么样?”

云亦书说着,这还是他从云朵朵那里听来的,好像叫什么“外卖、快递、跑腿”之类的东西。

“这个好!”

苏步青听着云亦书的话,眼睛一亮,“我到时候挑几个身手好的,让他们来回送银票,类似于镖师。”

“老三,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好点子了?”

康启明拍着云亦书的肩膀。

云亦书笑了笑,朵朵和他说话,做生意,要同步建设物流能力。

“嗯,那就先这么着,明个儿,你让老六去看看铺面,这几家分号的铺面不用太阔气,重点是要实用。”

宋元宝,也就是云亦书口中的宋老六,多多钱庄的二把手,这阵子正忙着到各个借钱的掌柜手里收利钱,此刻不在钱庄里。

“我们这京城的总庄阔气就行了,其他的分号除了开做钱庄,办理开户、存钱、借款的买卖,还可以卖点小杂货,就当做是半个驿站。”

云亦书琢磨着,没准这些钱庄的小分号,未来能做成南阳的情报网络。

【朵朵喜欢游山玩水,或许这些情报网络,能给朵朵提供便利。】

……

几人正议论着,下面传来了“哒哒哒”上楼的脚步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苏步青往身后一看,来人正是宋元宝。

“老六,刚说到咱们多多钱庄要开分号,需要你去看铺子呢!”

苏步青把身旁的一个凳子往外面拉了拉,招呼宋元宝坐下。

“宋兄,利钱可都收了?”云亦书看着他,知道他这是每日例行的收利钱。

宋元宝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钱袋子。

“都在这儿了!”

宋元宝将一袋子沉甸甸的利钱放在了桌子上。

康启明将袋子拽到自己的面前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有银子、金子、铜钱和首饰。

康启明笑道:“嚯呦,还有当首饰的呢?”

他将那里面的一支珠钗拿了出来,摩挲着发簪上的那颗圆润的大珍珠。

“这珍珠成色倒是不错。”

“只是,老三,咱们是收利钱,又不是当铺!”

云亦书拿过他手里的发簪:“这是赊账,这珠钗是抵押物!”

“你堂堂户部尚书的孙子,咋这都不懂?”

“只会数钱是吧?”

宋元宝笑笑,灌了一大碗果饮,抹了抹嘴,看着云亦书说道:“东家,你猜我路上遇着谁了?”

452这孙子真是没礼数 “遇着谁了?”云亦书好笑地看着宋元宝。

【这老六还卖上关子了!】

几人齐齐地看着宋元宝,宋元宝也不着急说话,他又灌了一大口水,继续说道:“路上碰到了珍玉阁的掌柜。”

【害,我当是谁呢?】

云亦书一听,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掌柜的,便也没放在心上。

苏步青的反应却不太一样,他有些惊讶:“老六、珍玉阁?可是京中卖首饰的铺子?”

“不错,就是那个卖首饰的珍玉阁。”宋元宝答道。

“东家可能有所不知,京城中最大的三家首饰行就是这珍玉阁、素慕阁和百花阁。”

宋元宝看着云亦书和康启明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情,解释了一句。

苏步青点点头,多多钱庄开业的时候势头就比较好,若是能搭上这京城三大首饰行之一,未来钱庄的生意肯定会越做越好。

云亦书注意到几人的反应,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珍玉阁不一般:“珍玉阁的掌柜,可说了什么?所谓何事?”

“珍玉阁的掌柜想从多多钱庄借一笔钱,说是为了付做首饰的珠宝钱。”

“本来啊,珍玉阁的掌柜没说的这么直白。”

“他含含糊糊,旁敲侧击问咱们钱庄的利钱怎么算。”

“七拐八拐的,我猜到他定是想借钱了。”

宋元宝回忆着二人见面时的场景。

苏步青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问:“珍玉阁的饰品一向受京城中的贵妇人喜欢,应该经营的还不错啊,为何会交不上货款呢?”

“我心中也有这个疑问,便问了掌柜的。”

“掌柜的说这出了新品之后,都是先给给主顾们送过去,然后主顾们的管家再来送银两。”

“但是有的管家来的并不及时,珍玉阁也不好去催。”

“而珍玉阁出售的首饰所用的珠宝玉石都是从珠宝行买的,十分贵重,需要提前交银子。”

康启明听着,虽然觉得这么个流程说不出哪里有些不恰当,但似乎钱庄借钱是可行的。

“也就是说,珠宝原石需要提前交钱,而赚到的银子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收回来,这中间的空档便没了可以灵活流通的现银。”

“正是如此。”

宋元宝点头。

“珍玉阁要借多少钱?”

“要借五十万两。”

宋元宝有些为难地说道,“就是因为借的太多了,所以我没答应,想着和苏兄、东家商量商量。”

“五十万两的确不是小数目。”

“市面上利息是一分,光这一次我们就能赚五千两银子。”

云亦书盘算着,“钱庄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钱吗?”

“可以,日常的流通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苏兄,你怎么看?”

云亦书看着苏步青。

“这珍玉阁背后并没有什么势力,不像百花阁和素慕阁背后都有各方势力支持,这也是他们为何会来找我们的钱庄来借钱的原因。”

康启明说着喝了一口茶。

“宋兄,你这样告诉百花阁的掌柜,这笔钱可以借给他们,不要利息。”

“不要利息?!”

宋元宝和苏步青一听顿时就炸了,怀疑自己的东家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云亦书笑了笑:“你们别急,我还没说完,虽然不要利息,但是,是有条件的。”

“条件是多多钱庄要成为珍玉阁的东家之一,每年要分红。”

【朵朵说了,要当股东,当了股东平时撒手不管,都能拿到钱。】

“至于要分多少,你们可以商量,若是分红分的多,珍玉阁有事需要用钱的时候,多多钱庄自会帮忙。”

康启明的眼睛亮了:“这主意好!”

【看不出来啊,老三,还真是会给你妹妹攒嫁妆啊!】

“好,我明白了,我会把我好分寸的。”

宋元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蜀国皇室梨花宫内,云朵朵愁眉苦脸的在院子里面来回地踱着步子。

“公主,可是有什么心事?”

阿香担忧地看着云朵朵,去梨花宫的小厨房端了一碗果饮出来。

云朵朵本以为来了蜀国之后,能发现她三皇叔给她的黄黑色小铜片的秘密,可是,都来了这么久了,还是毫无头绪。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正想着,一个宫女快步走了进来。

“公主,宽王殿下来了。”宫女的面色有些难看。

云朵朵虎躯一阵,她更惆怅了。

【这小祖宗来干什么?!】

“就说我病了,不宜见客。”云朵朵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把人拦在外面。

这难缠的主儿,还是不见为好。

“公主,我……”

宫女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已经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宫女委屈巴巴地看了云朵朵一眼:“公主恕罪,奴婢们实在是没拦住。”

云朵朵无奈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也是,要是这宽王执意要进来,她们确实是拦不住的。】

“云朵朵!”

【这孙子真是没礼数,竟敢直呼我的大名!】

“呀,皇兄来了。”

“皇兄来了,怎么没叫人通报一声呢?”

“今个儿,怕是没有好茶水招待皇兄了。”

宽王连星宸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将袖子一甩,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无妨,本王自己带了!”

云朵朵惊呆了,果真,林子大,什么鸟儿都有。

“皇兄今日来……”

还没等云朵朵说完话,连星宸便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母妃,竟然要让我娶侯府嫡女!”

【侯府嫡女,听起来不错啊……】

【如果他日后想争一争皇位,侯府肯定会祝他一臂之力。】

【如是他日后不想争皇位,有侯府这么个位高权重的当亲家,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

云朵朵看了他一眼,出生在皇室宗亲,有这样的亲事,从利益层面来讲也挺好。

“你懂个屁!”

云朵朵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是,我懂个屁,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云朵朵翻了个白眼,不想再搭理他。

【谁能把他带走啊!】

不知为何,云朵朵想到了金堇之。

453都城的名门酒会 【这两天没看到堇之哥哥。】

【堇之哥哥,干嘛去了?连九城,不会真带着堇之哥哥去参加都城的名门酒会了吧?!】

云朵朵想到这儿,有些坐不住了。

可是,她又不能站起身来就走,宽王连星宸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本王才不要娶她!”

宽王连星宸大吼了一声,吓得门口守着的宫女,赶紧往里面看了一眼,生怕云朵朵出什么意外。

“那侯府是何等人物啊?”

“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都是吃人、吃生肉不吐骨头的家伙!”

“侯府的女儿定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到时候嫁到王府,怕是要把房子都给掀翻了!”

连星宸一边说一边比划,很是气愤的样子。

“侯府的侯爷南征北战大杀四方,他女儿也一定是个粗鲁暴躁杀人不眨眼的恶毒泼妇!”

【原来,侯府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官儿。】

【这么说来,看来宽王的母妃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娶母族有兵权的……】

【其意图,倒是过于明显了些。】

云朵朵看着连星宸生气愤怒的样子,还有他平日里的作风,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云朵朵完全想象不到,他娶了媳妇,成家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本王貌若潘安,目若朗星,芝兰玉树,朗月之姿,风流倜傥,那打打杀杀的将门之女怎能配得上本王?!”

连星宸一脸的不敢置信,就好像他娘要把他卖了一般。

【貌若潘安,目若朗星,芝兰玉树……】

云朵朵疑惑地看着连星宸。

【她没有听错吧?】

【他口中的目若朗星,芝兰玉树,朗月之姿,风流倜傥,是在说他自己吗?】

云朵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还是那个样子,和前几次见到的无异。

斜斜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身形圆滚,肚子凸出,身上穿着的蓝色锦服有些皱巴,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布鞋。

她甚至怀疑,他脚上的这双鞋,是不是自打见到他的时候,就没换过。

【救命啊……】

【任谁也不会把这些词儿和她联系上啊……】

“所以,你不想娶?”

云朵朵进行总结陈词。

“那是自然!”

连星宸喝了一大口他自己带过来的茶水。

其实,云朵朵想问的是,你想娶谁,你不想娶谁,都和她没关系。

她现在直想把这小祖宗给送走。

【这宽王,是来找自己诉苦的?】

正想着连星宸此番来找自己的目的,云朵朵忽而看到连星宸正一脸祈求、哀怨地看着她。

“朵朵妹妹,救救皇兄。”

连星宸语气诚恳,云朵朵被这突然的态度转变吓得一愣。

【就,挺秃然的……】

【这是闹哪出……】

“皇兄,皇兄说笑了,朵朵不过是个别国的公主,能帮上皇兄什么?”

【你娘的面我都没见过,该如何帮你?!】

【再说了,是你娶媳妇儿,又不是堇之哥哥娶媳妇儿,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哼,朵朵妹妹若是不想帮就算了。”

连星宸撇了撇嘴,一副失望的样子。

“何苦,那这些话来搪塞我。”

连星宸拎起茶壶,作势就要往外面走。

“皇兄,这是何意?”云朵朵没想到连星宸这变脸变的比翻书还快。

【怎的,咋害不乐意了呢?】

“上次连碧池的事情,本王都听说了。”

连星宸见云朵朵叫住了她,又将手里的东西放了回去。

“连碧池?”

【怎么又扯到她的身上去了?】

“连碧池仗着自己是郡主,仗着自己是雍王府的人,飞扬跋扈,欺侮殴打不少女子。”

连星宸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多少被她欺负过的大家小姐们都拿她没办法。”

“可是,你一来,她就被夺了郡主封号,还被关在家里,一直都没有出门。”

连星宸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敬和不解。

“所以,你肯定有法子。”

【好家伙,原来,这哥们是把自己当成他的狗头军师了。】

【这是来找自己出主意了。】

“皇兄,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云朵朵说着,看到连星宸的脸色又忽然阴沉了下来,她赶紧问道。

“皇兄,你母妃疼你不?”

“当然疼了,为啥子不疼,本王可是独苗!母妃是这世上最爱本王的人。”

连星宸觉得这是想当然的问题,他母妃当然最疼他了!

“害,那就简单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解一下。”云朵朵满不在乎地说道。

“既然你母妃疼你,肯定舍不得你死,舍不得你疼。”

连星宸瞪大了眼睛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看着连星宸的反应,有些惊讶。

【不是吧,这招数你头一次听说?】

连星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若是,本王方才说,母妃不疼本王呢?”

“那你就全都城宣扬你不好女色,侯府若是不想成为全都城的笑话,不想绝后,自然就不会将女儿嫁给你了。”

“这还不简单吗?”

连星宸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哎呀,本王怎么没想到?!”

“不不,不好女色……”

连星宸舔了舔嘴唇,要说他不好女色……

不过,他确实不像纪王和其他的几位王爷那般,日日流连于花红柳绿的地方。

“这个法子,似乎也可以一试。”

连星宸沉思着,挠了挠头。

“但是,这是个伤人一百自损一千的招数。”

“你得想想,若是这样说了之后,以后还有没有人愿意再嫁给你了。”

云朵朵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连星宸看着云朵朵的目光似乎有了变化。

“若是,侯府不在乎名声,偏要将女儿嫁给本王呢?”

云朵朵有些不耐烦了:“皇兄,我听说,你不是很有钱吗?卷铺盖离家出走啊!”

“拿着你的钱,找个喜欢的地方生活,娶一个喜欢的媳妇儿,想你父王母妃了,就偷偷回来看一眼。”

“这法子不是多的很!”

“若是……”

“哎呀呀,哪里有那么多若是,如果,可能,大概,也许!”

云朵朵被他问的有烦了。

“皇兄,只要你不想娶,没有人能逼你。

连星宸又沉吟了半晌,随后点了点头。

【这南阳的皇妹,还真是聪明!】

454金堇之亲手做的烤蝎子 连星宸一边念叨,一边离开了梨花宫。

云朵朵看着有些魔怔的连星宸,摇了摇头。

……

南阳长安街,多多钱庄。

“宋兄,珍玉阁的掌柜最近来找你了吗?”

云亦书和宋元宝在一楼里屋坐在一边聊着。

“嗯,来了,珍玉阁急着用钱,而京城里的其他两家大钱庄和如意阁、素慕阁交好,自然是不会把钱借给她们珍玉阁,她们也就不得不从我们这里借钱。”

“照你这么说,我们的条件她们答应了?”

云亦书高兴地问他。

“答应了,已经签好契约了,每年给我们一成的利,在必要时我们会帮助她们,借给她们钱并且不收利息。”

“好,这样的话我们每年又能多出不少营收。”

“不过,宋兄,你一定记住,不管对方多么需要这笔钱,一定要和她家掌柜的当面签字画押后,才能把钱借给她们。”

云亦书认真地嘱咐着。

“嗯,我明白,不可因为双方有交情而简化了手续,这样万一出了问题,到官府那里也说不清楚。”

宋元宝点头,他明白生意场上万事都要留下字据。

“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云亦书和宋元宝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这钱庄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接待柜台,第二层是办理货币兑换、存银两、支支票、借钱的场所,第三层是小规模的赌坊。

刚开业的时候赌坊就是给大家伙提供了一个场所,庄家可以在这里赌鸽子、赌玉石、赌筛子、赌钱,都可以,不过,庄家的利润要分给钱庄一成。

“这三层的赌坊,我们要自己做。”

云亦书说道。

“东家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虽说在这开设赌坊的庄家会分盈利给我们,但终究不如我们自己做的好。”

“一是能赚的更多,二是我们多多钱庄的名声也会更大。”

“不错,关于赌坊开设什么,你也有想法?”

云亦书偏头问着。

“这赌坊嘛,京城中也都是大同小异。”

“要么就是单双,骰子,四门方宝,牌九,番摊,翻觔斗,六博,奕棋。”

“要么就是叶子,博簺,弹棋,除红,响屟。”

“再寻常一些,就是斗鸡,斗鸭,斗鹅,斗鹌鹑,斗促织(斗蟋蟀),走马。”

宋元宝说的头头是道。

云亦书点点头,开口道:“嗯,这斗鸡,斗鸭,斗鹅,斗鹌鹑,还有赌鸽子之类的操作起来不太容易。”

“这鸡鸭鹅的来回乱跑也不好管,而且,我听说前阵子在一个小赌坊里面,几个赌徒急红了眼竟是把庄家的斗鸡给当场宰杀了。”

“吓得夫人小姐们四处逃窜混乱不堪,最终这案子官府也没断出个一二来。”

云亦书摇了摇头,若是赌坊弄些鸡鸭鹅的,乱糟糟的,想必朵朵也不会同意。

“是啊,这活蹦乱跳的东西咱们不能赌,等日后规模做大了,名声作响了,地痞流氓们不敢来捣乱的时候再设置也不迟。”

“而且这太静的东西咱也做不了,像奕棋、弹棋之类的需要有人在旁边当裁判,这种也太麻烦了。”

宋元宝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那咱就做最普遍的单双,骰子,摊钱。”

宋元宝建议着。

“摊钱会不会有些难?”

云亦书有些担心这需要算数的东西会不会难为了那些赌徒。

“东家,您还真别瞧不起那些市井赌徒。”

“他们啊可精着呢!这天天赌日日赌,心算的能力极强。”

“就说这摊钱吧,以骰子摇出点数,以四除之,若是有余数,或者余数是一、二、三就为庄家赢。”

“有的时候啊这庄家的小厮还没算明白呢,赌徒们已经自行分好钱开始下一轮了。”

“呦,宋兄,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庄上的小厮们你可得好好教教,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云亦书有些惊讶地看着宋元宝。

“放心吧,东家,我已经有了一套体系,保管把大家教的妥妥的。”

宋元宝得意地说道。

“哈哈,好,瞧把你能的,教学的时候知会我一声,我也来学习。”

“得嘞。”

“行,那你先忙着吧!”

说罢,云亦书就带着石头离开了多多钱庄,往锦绣丝行组走去。

……

蜀国梨花宫内,云朵朵正纳闷儿金堇之去了哪里,这两天都没有见到他的堇之哥哥

门口的宫女快步走进来通报。

“公主,济北王在殿外。”

“堇之哥哥来了?快让他进来。”

云朵朵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这才快步往梨花宫的前厅走。

“堇之哥哥!”

云朵朵笑嘻嘻地看着金堇之,来蜀国的这段时间,她觉得金堇之好像晒黑了不少。

“快来,给你带了吃的。”

金堇之冲着云朵朵招招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那是用荷叶包着的吃食。

他将荷叶打开,香味儿顿时飘散开来。

竟然……

竟然是烤蝎子!

【难道,这两日没有见到堇之哥哥,是因为他去找蝎子啦?】

“堇之哥哥,这……”

“之前,在南阳的时候,收到了你宫里传来的信,这不,蜀国的蝎子比北疆的还肥美,我这两日去后山,抓了几只给你尝尝。”

“堇之哥哥抓的?你亲自烤的?”云朵朵诧异地问他,其实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交给侍卫们去做。

金堇之点点头。

云朵朵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这蝎子最是凶狠,堇之哥哥,没伤着吧?”

云朵朵拉起金堇之的胳膊,仔细地看了看,若是中了毒,得赶紧治疗才行。

“没事,我在北疆,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早就掌握了它们的习性。”金堇之淡淡地说道,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快吃吧,刚烤出来的,最香了。”

云朵朵看着荷叶里面滋滋作响的蝎子,咽了咽口水。

她在前世的时候没少吃这些烤蝎子,烤虫子,烤蚕蛹,虽然她的朋友们都很害怕,有的甚至还觉得恶心。

但是她知道,这东西不仅味道特别,而且还含有丰富的蛋白质。

云朵朵撸起袖子,准备挑一只最大的吃。

不过……

455令人迷惑的字条 这蝎子是金壮壮假传她的意思,传信给金堇之,她肯定也十分想吃。

“阿香姑姑,叫壮壮过来吧。”

金堇之微微挑眉:“壮壮,敢吃这东西?”

“堇之哥哥,你也太不了解你妹妹了,壮壮担子大的很呢!你就是让她自己去抓蝎子,她都敢呢!”

“甚至啊,壮壮还会感谢你告诉她哪里有蝎子!”

说到这儿,云朵朵抹了抹嘴上的油。

“嗯,这蝎子上面撒了盐巴,真香。”

云朵朵有些好奇地问金堇之:“堇之哥哥,我也就比壮壮大了差不多一岁,你怎的就认定,我敢吃这东西?”

金堇之诧异地笑了笑:“你有什么不敢的?”

“而且,不是你传信给我的吗?”

金堇之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有些怀疑地问云朵朵:“难不成,那信鸽的字条,是壮壮传的?”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脚步声。

“兄长!”

金壮壮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竟然有烤蝎子,太好惹!”

金壮壮伸手就拿起一个蝎子,先是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然后咬了一口细细品尝。

金堇之无奈地摇了摇头。

“朵朵,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阳?”

云朵朵眨了眨眼睛,蜀国渐渐热起来了,而且,她发现,蜀国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她也玩的尽兴了。

“不如,咱们明日就走?”

云朵朵想知道,她的那几个铺子都怎么样了。

“明日?明日太仓促了些。”

金堇之微微摇头:“三日后吧,我通知南阳的使团,咱们三日后出发。”

“也好做些准备,路上吃的用的,少不了要准备好。”

云朵朵点点头:“好,那就三日后出发!”

……

云朵朵准备离开南阳的消息传开了之后,莲翘和莲蓉就赶了过来,还命人送了好多蜀国的特产。

连九城一直在忙着和大臣们议事,天黑了之后才腾出时间来。

他到了云朵朵的梨花宫,命人送来一些蜀国特有的珠宝。

“参见大殿下。”

梨花宫的宫女们齐齐地跪在了地上。

正准备沐浴更衣然后睡觉的云朵朵,听到动静披了一件外袍就走了出来。

“大殿下?”

云朵朵疑惑地看着连九城,他虽然看着有些疲惫,但是还是俊朗非凡,云朵朵觉得,和以前的几次见面想必,如今的连九城,身上似乎多了一丝杀伐果断。

【这么晚了,他来是有什么事情?】

“朵朵,你还没睡?”

连九城走进来,拉着云朵朵面对面坐下。

“怎么不多呆些时日?”

连九城的语气里满是疲惫,但是看着云朵朵的目光很是真诚和不舍。

“父皇和皇兄们都很想我,催促我早些回去。”

连九城点点头,从腰间解下一个令牌:“这个令牌,你拿着,日后可以自由出入蜀国。”

“无人拦你。”

云朵朵楞了一下,没想到连九城会直接给自己这自由出入蜀国的令牌。

她将令牌重新推回到了他的面前:“大殿下,多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令牌我拿着不合适。”

“你,如今都唤我大殿下?”

连九城的语气有些生硬。

“以前你都是叫我九城哥哥了。”

“长大了,反倒生分了。”连九城叹了口气。

云朵朵不明白,连九城为何对一个称呼,如此在意,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连九城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丝的哀怨。

“罢了,既然你不想收,日后你若是来了蜀国,随时告诉我。”

连九城一扫脸上的阴霾,重新恢复了那幅气定神闲的模样:“你们三日后出发,三日后,我让亲兵护卫,护送着你们回南阳。”

“大殿下,不必如此麻烦,南阳的使团有侍卫跟着,而且,还有堇之哥哥呢!”

【堇之哥哥……】

连九城忽然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看来,朵朵这小团子,对那济北王,倒是很信任。】

云朵朵不明白连九城的脸色为何一变再变,她知道蜀国觊觎太子之位的人很多,连九城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不如,让他的亲兵侍卫们留下来保护他的安全更好。

“好。”

“你早些歇息吧。”

说完,连九城离开了梨花宫。

……

次日晌午,莲翘和莲蓉拉着云朵朵去逛街,二人说要带云朵朵买一些蜀国特有的民族服饰,金壮壮跟着去了,路上碰到了孙火火,几人便一同前去。

“朵朵,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莲翘拿过来一条裙子,放在云朵朵的身前比划着。

“嗯,好看。”

云朵朵看着那条充满了蜀国特色,绣着特色花朵,用着特别的丝线缝制成的连衣裙。

她很是喜欢。

正挑选着,云朵朵注意到,孙火火并没有在男装区试衣裳,而是和她们一样,在认真的挑选着女孩儿的衣裳。

“我说二火,我们几个女孩子逛街,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就不行买了?”

孙火火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开始仔细地挑选。

几人在一家织衣坊挑选布料,云朵朵被从窗户飘进来的一股香气吸引了,便带着阿香出去买吃的。

“莲翘姐姐,莲蓉姐姐,我先去买点吃的!”

走到了卖臭豆腐的摊位,阿香往后退了几步。

“阿香姑姑,这东西闻着臭,但是,可好吃了!”

看着阿香嫌弃地样子,云朵朵笑了笑。

忽然,阿香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她十分后悔刚才自己往后退了几步,没能保护好公主。

云朵朵转头,忽而一个小男孩跑着撞到了自己的身上。

“哎呦喂!”

云朵朵这一下可被撞的不轻,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她想撑着地面站起来,忽而发觉手里多了一个字条。

【咦,这是有人要向我传信?】

“公主,你没事吧?”

阿香担忧地将云朵朵扶了起来。

“没事。”

云朵朵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莲翘姐姐,莲蓉姐姐,吃臭豆腐!”

一行人买好了衣裳之后,便回到了宫里。

云朵朵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她将纸条打开,快速地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

456佛像后的盒子 【药王谷……】

【药王谷的人邀请我过去?】

【可是,我也不认得药王谷的人啊?】

【是不是送错了?】

云朵朵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又看了看字条,上面还有一句话。

【天水街尽头寺庙的佛像身后,一份薄礼,不成敬意。】

“天水街的寺庙?”

“这在什么地方?”

云朵朵看这字条看的一头雾水。

她并不知道蜀国还有一个叫药王谷的地方,莲翘她们也从没有提起过,更别说一个叫做天水街的地方了。

“算了,不去管它。”

云朵朵觉得这字条和信息实在是没头绪,来的也突然,只以为是送错了地方,便不再去想,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三日后的清晨,云朵朵早早起来穿戴衣裳。

她看到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想到了连九城那日要给她的令牌。

【大殿下这个称呼是太生硬见外了吗?】

她想起了那日连九城反应。

【要不,下次见面还是叫他九城哥哥?】

云朵朵挠了挠头,反正就要离开蜀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铜片片。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药王谷,邀请我过去一趟。】

【还说了什么,天水街尽头寺庙的佛像身后,一份薄礼,不成敬意……】

【难道是和这铜片片有关系?】

【难道药王谷和三皇叔有关?】

想到这,云朵朵浑身一激灵,这么一联系,似乎就能说的通了。

【只是,使团已经准备回南阳了,再去找什么天水街,去什么药王谷,已经来不及了。】

“公主?”

阿香轻轻拍了拍云朵朵,方才,她问云朵朵要戴哪支珠钗,可是云朵朵半点反应都没有。

“啊?”

“公主,可是有心事?”

阿香担心地看着云朵朵。

“没事。”

云朵朵摇了摇头。

【算了,以后还会来蜀国的,到时候再说吧。】

云朵朵和阿香出来的时候,南阳的使团已经在外面等候着了。

南宫睿和王凤如依依惜别之后,便上了马车。

南阳使团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蜀国。

蜀国皇太后王凤如、五公主莲蓉、六公主莲翘等出来送行,连九城派出了一队侍卫和宫女,将南阳使团送出蜀国。

“老妹妹,下次再来啊!”王凤如的声音很大,她恋恋不舍地看着南宫睿。

“朵朵,常来蜀国玩啊!”

“王祖母,姐姐们也常来南阳玩儿!”

云朵朵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扯着脖子高声地喊着。

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南阳走。

……

南阳使团一路北上,如今的时节正是温暖的时候,一路上冰雪消融,溪水上面的一层冰,也渐渐化开了。

快要离开蜀国都城的时候,云朵朵忽然看到了一个寺庙。

一个荒废了的,挂满了蜘蛛网的寺庙。

云朵朵忽而脑中灵光一现:“这条街道,是什么街道?”

云朵朵问随行的蜀国宫女。

“回公主的话,这条街是天水街。”宫女轻声说道。

【天水街?!】

【这不就巧了吗?!】

【好家伙,天助我也。】

云朵朵高兴地一拍大腿,高呼一声:“停车!”

金堇之听到云朵朵的声音,举起手打了一个手势,车队立马停了下来。

“堇之哥哥,我去方便一下!”

云朵朵说着就跳下了马车,往寺庙里面跑去。

阿香和曹参军跟了上去,金堇之和其他的侍卫则留在原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云朵朵跑的很快,她到了寺庙里面,不让阿香跟着进去。

【佛像身后,一份薄礼,不成敬意。】

云朵朵回忆着字条上面的文字,寺庙的正中央正好就是一尊佛像。

她看了看寺庙的四周,没有什么异常,她提起裙摆,走到佛像身前,观察了一番后,准备去摸一摸佛像的身后有没有字条上面的薄礼。

【嘶,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想到这儿,云朵朵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医用手套,套在了手上。

这是她从医十几年的经验,随身都会带着手套、口罩和银针。

戴好了手套之后,她从佛像的身后摸到了一个盒子。

【这就是那个薄礼吧。】

云朵朵将盒子拽了出来。

【这盒子倒是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朴素的很。】

云朵朵看着手里的盒子,那是一个棕褐色的长方形的盒子,并不像她惯常见到的那种,上面镶嵌了许多珠宝的盒子。

她将盒子打开,这一打开不要紧,她看到了让她十分惊讶的东西。

只见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排黄色的棍棒状的长条东西。

【这是,这是冬虫夏草?!】

冬虫夏草,棍棒状,基部浅黄色,中部黄褐色,顶部黑褐色,长达6厘米。

这种菌可以与蝙蝠蛾幼虫形成复合体。

云朵朵思索着,这东西看起来确实是像冬虫夏草。

只不过,冬虫夏草多生于海拔3000-4000米的高寒山区,主要生于草原、河谷、草丛的土壤中。

在前世的时候,主要会分布在西藏、青海、甘肃、四川、贵州、云南等省(自治区)的高寒地带和雪山草原。

【为啥这东西会出现在蜀国?】

【蜀国的所在地,就是四川……】

云朵朵顿时对药王谷产生了兴趣,也对给她送信的人产生了兴趣。

这冬虫夏草可是好东西,它与人参、鹿茸并列为三大补品。

可以补肾益肺、止血化痰。

用于肾虚精亏,阳痿遗精,腰膝酸痛,久咳虚喘,劳嗽咯血。

【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而且,这东西在太医院她都没见过,没想到,药王谷的人竟然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了她。

云朵朵打算先把冬虫夏草拿回去,回到宫里再琢磨这些事情。

就当她的手刚要触碰到药材的时候,她忽而发现这东西的顶部有些发黑。

其实,这冬虫夏草顶部黑褐色是正常的,只不过,这一盒里面的冬虫夏草,顶部眼色有些过深了。

云朵朵小心地拿起一个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拿出银针试验了一下。

【这是,乌毒?!】

457恭迎有容公主! 云朵朵愤怒地将盒子仍在了地上,还用脚使劲儿地踩了两脚。

【什么人呐!】

【竟然想用这淬了毒的冬虫夏草害我!】

本以为送信的人是要送给她一份大礼,结果,这不是明摆着,想要她的小命吗?!

【药王谷,好啊,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云朵朵怒气冲冲地用帕子擦了擦手,从寺庙里面走了出来,阿香看着云朵朵反常的模样,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口。

金堇之见到云朵朵出来了,便指挥使团继续行进。

……

蜀国境内,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青草满地鲜花遍布,四周被陡峭的山谷掩映的药王谷内。

一个布满了食人花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个男子,那男子的指关节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

“怎么样,那娃子可去天水街的佛像后面拿东西了?”

“去了。”

男子身后的下人点点头。

【哼,去了就好,只要那娃子拿了冬虫夏草,别想活过今晚。】

“副堂主……”

“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东方子恒没好气地问道。

“身上挂着谷主令牌的女娃子,确实去了天水街,可是小的们接到信儿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盒子和药材都被仍在了地上,还,还被踩的稀巴烂。”

“什么?!”

东方子恒一拍桌子,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

【乌毒,无色无味,怎么可能被看出来?】

他本想要了那娃子的命,然后把药王谷的谷主令牌夺过来,没想到,这娃子竟然鬼精鬼精的。

“是谁去拿的?”

东方子恒疑惑地问道。

“就是那女娃子自己去拿的。”

【还真是小看了那孩子了。】

东方子恒疑惑地看着报信的人。

“你确定,那孩子只有十岁?”

报信的人点点头,看身高和样貌,差不多九岁半,十岁的样子。“

【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认得出来乌毒?】

东方子恒的眉头皱了起来,思索着整件事情。

……

南阳长安长安街内,忙活了几日后,多多钱庄的赌坊算是开设起来了。

由于这赌在南阳属于灰色地带也不好大肆宣传,钱庄呢便先邀请自家主顾们来玩。

每一个赌局呢都需要至少四到八个人,所以主顾们为了玩上和赌局,自会转告身边的朋友们,这样,多多钱庄新设了赌坊的消息也就慢慢传开了。

在宋元宝的悉心教导和苏步青多年游走在各个钱庄、赌局的经验,算是把钱庄的伙计小厮们调教的十分靠谱。

就算是门口迎来送往的门童,后院洒扫庭院的婆婆阿娘们,也能在钱庄赌坊人手不够的时候上去帮忙照应着,顺便堵上一把。

云亦书自然是经过这几日的学习已经掌握了要领,甚至是可以出师了,可以不动声色地让赌局中的某一个人赢,这也算是极为罕见的本事了。

“苏兄,宋兄,咱们钱庄还是按照之前的时辰开门关门。”

南阳虽然晚上有宵禁,但是总有一些狂徒会在晚上闹事。

“如今赌坊开放了,可要注意来玩的人。”

“若是有人闹事,咱们万万不能袖手旁观。”

云亦书嘱咐着几人,他知道,若是这帮赌徒们脑子一热打起来了,很容易闹出人命来。

“东家放心,我们明白。”

……

南阳的使团一路绕过山丘,穿过树林,总算是一行人到了南城门,云朵朵掀开马车帘子,离得老远就看到了两排人站的整整齐齐。

“恭迎太后娘娘!”

“恭迎有容公主!”

众人齐齐地喊完了之后,就跪在了地上。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声势浩大的场面,有一种,玛丽苏小说里面集团少爷回家的那种感觉。

还没等她多想,她看到眼前又出现了 一个熟悉的面孔。

柳嬷嬷?!

“公主一路一定累了吧。”

“老奴,特意请示了陛下,准许老奴出宫来接公主。”

说着,柳嬷嬷递过来一个食盒,云朵朵打开一看,都是她喜欢的果子果干。”

云朵朵的心里很是感动:“嬷嬷,这福双宫距离南城门,可老远了。”

“嬷嬷快上马车。”

云朵朵有些心疼看着这年迈的柳嬷嬷,这一路走过来,想必已经是腿酸的不行了。

“不行,不行,这不合规矩,老婆子我,就跟在马车旁边走就行了。”

柳嬷嬷连连摆手,说完,放下了马车上的帘子。

云朵朵的心里有些酸酸的。

其实,柳嬷嬷完全不必来城门口接她,回到了福双宫里,自然就就见到了。

可是,柳嬷嬷还是不辞辛苦地走到城门口,就为了早点见到她。

【呜呜呜,柳嬷嬷真好。】

……

一行人进了城门,云北夜听说南阳使团已经进了城里,高兴地早早地就散了早朝。

“赵忠全,备马车,哦不,背马!朕要去接母后和朵朵!”

云北夜迈着大步子走下了台阶,就要往宫门口走。

“陛下,陛下,不妥啊!”

赵忠全急得赶紧跟了上去。

“陛下稍安,使团很快就进宫了!”

云北夜像是没有听见赵忠全的话一般,依旧迈着大步子往宫门口走。

刚走到宫道上,就听到拐角处传来一声甜甜的喊叫声。

“父皇!”

“朵朵?!”

“朵朵听到脚步声,又看到明亮的黄色,便猜是父皇,果然没猜错!”

“快来,让父皇看看。”

云朵朵在云北夜的面前转了个圈。

云北夜笑眯眯地看着她:“嗯,不错,胖了。”

云朵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赵忠全赶紧出来打圆场:“如今呐,正是公主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一些,长的才能高一些!”

“朵朵,你皇祖母呢?”

“皇祖母说这一路太累了,直接回宫去了。”

“好好好,赵忠全,让御膳房准备的糕点和朵朵喜欢吃的菜肴,快送到朵朵的宫里去!”

“是,陛下。”赵忠全连连点头。

禁军统领萧诩恒在云北夜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云北夜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458脑袋大和没头脑 云朵朵见云北夜有事情要忙,说道:“父皇去忙吧,朵朵先回宫里了!”

云北夜点点头,随后一边和萧诩恒说话一边走了。

……

云朵朵回到了福双宫,洗了一个香香的热水澡之后,舒服地躺在床上。

【哎呀呀,真是舒服!】

【还是自己的小窝最巴适了!】

睡醒一觉之后,阿香来通报,说是瑞王和瑞王妃来了。

“大皇兄和大皇嫂?”

“快请他们进来。”

云朵朵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穿好衣裳坐了起来。

“皇妹!”

“大皇兄,大皇嫂!”

云亦书怀里抱着一个娃娃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瑞王妃上官沁儿,她的怀里也抱着一个娃娃。

“皇妹,蜀国好玩儿吗?”

云亦书将怀里的娃娃放到云朵朵的怀里,然后将另一只手里拎着的一摞书放在了桌子上。

“挺好玩儿的,和南阳很是不同。”

云朵朵向上官沁儿招了招手,示意上官沁儿坐在软榻上。

“大皇嫂,你坐在软榻上,那里舒服。”

上官沁儿笑着点点头。

“哎呦,我大侄儿真是可爱!”

云朵朵逗弄着怀里的娃娃。

上官沁儿坐在软榻上,看着云朵朵逗弄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大皇兄,大皇嫂,你说,我这两个小侄儿还真是长的一模一样的!”

“这,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

云朵朵面露疑惑之色。

“平日里,你们是怎么区分我这两个大侄儿的啊?”

她仔细地看着躺在床上哼哼啊啊的两个小孩子,二人的身子一般长,都不会说话,都在咬手,实在是分辨不出来。

“你看看,脑袋大一些头发多一些的是哥哥。”

上官沁儿笑着指了指左边的娃娃说道。

“另一个脑袋小,头发少一些的是弟弟。”

“啊,我明白了!”

云朵朵一拍手,恍然大悟。

“以后,就叫你脑袋大!”

“以后,就叫你没头发!”

两个小娃娃原本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嘻嘻的看着云朵朵,可是一听到她说的话,顿时撇撇嘴,哭了起来。

“没头发,你不必自怨自艾,你这可是,生来就聪明绝顶呢!”

“还有,脑袋大,哭什么?脑袋大容量才大,你以后上学肯定过目不忘!”

云朵朵一边哄着两个侄子,一边示意阿香去拿些花蜜过来。

云亦伯和上官沁儿笑着摇了摇头。

……

回到南阳的日子,云朵朵过的十分的充实。

这一日,天刚刚亮,云亦书便带着云朵朵去了多多钱庄的三楼。

钱庄还没有开门营业,但是伙计小小斯们已经早早地来到了钱庄,准备相关事宜。

云朵朵听说近期就要开赌坊了,便抓上几个小厮一起赌一赌练练手感和耳力。

云朵朵看了几场之后,便摸到了门道。

【这都筛子,不过就是靠重力。】

【这猜数字和玩牌儿,不过就是计算牌的张数,外加概率运算。】

云朵朵撸起袖子冲着云亦书点点头,便开始上场玩,玩了机场后,小斯们连连叫苦。

“小东家,您就别拿我们几个开涮了,每次都输得啥也不剩了!”

小厮在一旁苦着脸说道。

“又不是真的赢你们的钱!”

云朵朵只觉好笑。

云朵朵拿自家小厮练手,基本上都是稳赢。

“是啊,小东家,您还是大东家和苏大掌柜赌吧,小的去对账本了。”

小遥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赌桌,走下楼去算账。

这小遥其实也是赌色子的好手,被老苏教导的十分得力,也算是学到了精髓,许是顾着东家的面子,在和云朵朵玩的时候也不好赢了东家,便只得离开了。

“好啦,不和你们玩了,我也玩的累了。”

云朵朵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和肩颈,向楼下喊道,“苏叔,你上来一下!”

“来喽!”

苏步青三步并两步地爬上了楼梯。

“教头和压坊都选好了吗?”

云朵朵坐在凳子上,用碗喝了一大口水问道。

“嗯都安排好了,教头是从我们钱庄里面的打手选出来的。”

“在上次钱庄开业那会儿,有闹事儿的人来,挡在最前面的就是这庞二爷,此人身材健硕、颇有几分胆识。”

苏步青说着,向楼下喊了一声,“庞二爷上来见小东家!”

“来喽!”

庞二爷皮肤黝黑,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胡须向一边撇着,身形十分壮硕:“见过小东家。”

【哇,这就是庞二爷吗,真是人如其名!】

云本,云朵朵以为孙火火的爹孙仁已经够粗犷壮硕了,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比孙仁还要粗犷壮硕。

云亦书见云朵朵愣愣地没有说话,便开口说道:“嗯,庞二爷,这赌坊难保哪天就不太平了,若是有闹事的一定要眼疾手快地先把那挑事之人制服了,剩下的喽啰们也就不敢声张什么了。”

“小的明白。”

“苏兄,这庞二爷每月的月银再加五两银子。”

云亦书在一旁说道,他知道,像庞二爷这样的打手可不好找,而且,一旦有人挑事儿,只有庞二爷这样的人才能镇得住。。

“多谢东家,多谢掌柜的!”

庞二爷行了一个大礼,大声喊着,“誓死效忠钱庄!”

云亦书走上前虚扶了一把,“好,日后就有劳庞二爷了,你去忙吧。”

待庞二爷下楼了之后,云亦书问吴大庆,“这位庞二爷可有妻女?”

“没有,当时来的时候还带了身契,只有一位老母,这庞二爷也是个孝顺的主儿,为了让老母生活的好一些,竟是把自己卖给了我们钱庄。”

云亦书点点头,“嗯,也是个实在人,钱庄的各处主事的就得是这样的,身契在我们手中握着的。”

“压坊的用的是谁?”

云亦书继续问吴大庆。

“压坊的选出来四个,小遥、麒麟、蓉蓉和紫貂,这四个人我训练过了都是手艺好的,小遥和麒麟是推牌九的好手,蓉蓉和紫貂是单双,骰子,摊钱的好手。”

“嗯,那我就放心了。”

云亦书满意地看着楼下忙活的伙计小厮们,“开门营业!”

459我十四岁啦! “好嘞!”

守在门口的门童打开了大门,拿下来横在窗户上的木板,打开窗子,正式开门营业。

……

南阳盛世,天降祥瑞。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是南阳四十二年。

百姓们生活富足,京城内外安乐祥和。

年底,大臣们纷纷上折子称颂云北夜的功劳,称赞他忧国忧民、治国有方、政治清明。

云朵朵正坐在云北夜的身旁,翻看着那些写满了华丽辞藻的折子。

她的个子长高了不少,整个人更是出落的漂亮倾城。

她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背后,大眼睛长睫毛,鼻梁高挺,嘴唇殷红。

这一年,她十四岁了。

对于云朵朵来说,十四岁,最好的事情,莫过于她终于不用再压制心底的男女之情,可以放心大胆地表明心意,暗送秋波,眉目传情了。

云朵朵一边看奏折,一边啧啧地咂舌。

【哇,这帮大臣们可真会拍马屁啊!】

什么“千古一帝、绝世明君、万年一遇、百姓福星、雄才大略、文武奇才……”

【这可比我溜须拍马屁的本事强多了!】

【简直就像是写毕业论文里面的致谢一样,把导师夸的天花乱坠,彩虹屁一顿猛烈的输出!】

云朵朵一遍翻看奏折,一边在心里默记奏折上面的贺词,以后有求于她父皇的时候,好用上这些词语。

“陛下治国有方,劳心忧民,如今南阳繁荣昌盛……”

云朵朵拿起户部尚书康富国的折子念了起来,她一边念一边观察云北夜的神情。

“陛下励精图治才有了如今的南阳,国家富强,人民幸福……”

云朵朵继续念着:“陛下关爱百姓,勤政爱民,必能留名青史……”

云朵朵看着云北夜的表情,只见他从开始的漠不关心到后来的嘴角上扬,再到后来,竟是笑着露出了两颗大白牙。

【哇哦……】

【看来,父皇很吃这一套嘛!】

“父皇,最是睿智了!”

云朵朵适时的合上了奏折,对着云北夜一顿猛夸。

云北夜很是受用,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朵朵,你就快要及笄了,公主府的位置可选好了?”

云朵朵摇摇头:“还有一年呢,不着急,朵朵还想在宫里,多陪陪父皇呢!”

说着,云朵朵给了云北夜一个熊抱。

还有一年,她就十五岁了,可以分府自己住了。

如今的福双宫她住的很是舒服,若是要分府自己住,得找一个更加舒适的地方才行。

“还有啊,公主可有中意的人?”

云北夜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他一定要给自己的闺女寻一个好人家。

“父皇,朵朵还不急着嫁人呢!”

云朵朵心里早已有中意的人,只是,当着云北夜的面儿,她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赵忠全笑了笑。

【陛下英明一世,竟然没有看出来九公主的心思!】

云朵朵扔下手里的奏折,跑了出去。

红着脸跑到御花园,她碰到了正从后面御膳房出来的云亦书。

“皇妹,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

“三皇兄!”

“我,我没要去哪儿,这不是要回宫吗……”

云朵朵这才缓过神儿,【她刚才慌什么呀?】

云北夜只是说了她分府的事情,顺道提了一下她的意中人,她怎么慌张成了这个样子?

“皇兄,是刚从御膳房出来?”

云朵朵看了看云亦书的身后,只见他身后的石头还有两个太监的手里,每个人都拎着一个盒子。

“对,这几天皇兄我啊都在御膳房。”

云朵朵看着他的样子,【看来,德妃是真的放弃让他夺嫡了。】

“朵朵,前阵子,你不是说喜欢吃油条、豆浆,和煎饼果子来一套嘛!”

“皇兄,已经安排妥当了。”云亦书得意地说道。

“安排妥当了,是什么意思?”

云朵朵有些不明白,她之前和云亦书出宫的时候,经常去吃油条和豆浆。

“打算在宫里,开一个早餐铺子。”

【三皇兄要开一个早餐铺子?】

“可是,三皇兄,有御膳房呢,你这早餐铺子里面的早点,卖个谁呀?”

云朵朵有些不解,若是卖给宫里的人,怕是赚不了多少钱。

“欸,自然是卖给来上早朝的大臣们了。”

“这帮大臣们起早来上早朝,大部分都是没有时间吃早饭,饿着肚子来的。”

“而到宫里的这一路上,也没有早点铺子。”

云朵朵点点头,觉得她三皇兄说的十分有道理。

“三皇兄,那什么时候卖啊?”

【如果在宫里开早点铺子,不知道父皇和皇祖母会不会同意。】

“这事儿要瞒着父皇吗?”

“父皇上早朝的时辰,和皇祖母去佛堂的使臣,便是我们开张迎客的时辰。”

“父皇日理万机,此等小事,就不必去叨扰父皇了!”

云亦书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的神情。

【好家伙,还懂得饥饿营销呢?!】

【三皇兄,是有点子经商头脑在身上的。】

云亦书继续说道:“而且,还不能我们出面去买,宫女们都认识我们。”

“那,谁去卖啊?”

“抛头露面的,在外头收银子的,就让我们的随从去做。”

“嗯,三皇兄说的有道理。”

云朵朵点头,这早餐铺子要是开起来了,她在宫里就能吃到那些美味的小吃了。

“三皇兄,这菜谁来做啊?”

“当然是我,指挥御膳房的管事!”

“还有我院子里面的随从们。”

“等你皇兄我分府另住了,就在府上的小厨房做!”

“嗯,倒是也可以。”云朵朵点点头。

“哦,对了,朵朵,快尝尝,这是今天新做的咸菜。

云亦书身后的石头打开食盒,云朵朵吃了一口咸菜,随即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三皇兄……“

云朵朵将口中的咸菜吐了出去,这咸菜咸的差点儿没把她送走。

“哎呦,朵朵,快喝口汤,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厨房的管事,这盐巴肯定又放多了!”

石头赶紧又递过来一碗汤。

云朵朵喝了一大口汤,这才觉得口中不那么咸了。

“三皇兄,你平日里不是去御膳房,就是去巡铺子,你,你啥时候娶媳妇儿啊?!”

460教训无知小儿 云亦书明显楞了一下,他没想到云朵朵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成亲娶妻的事情他还真是没有想过,以来没有遇到令他心动的姑娘,二来,他一门心思都扑到了赚钱做生意上面,哪里有时间谈情说爱。

“怎么,皇妹是有心上人了?”

云亦书反问云朵朵,倒是问的云朵朵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是不是,刚才去父皇那里,父皇问皇妹是否有心上人了?”

“哪有这种事?!”

云朵朵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三皇兄,早餐铺子开之前,再让我试试菜!”

云朵朵临走前嘱咐了一句,她实在是不放心云亦书身边的厨子的手艺。

……

次日清晨,云朵朵去找太傅温习功课。

她原本以为女子到了快及笄的年纪,就不用学习了,可是没想到,作为公主的她,真真的是将活到老学到老贯彻到底。

寻常的大家小姐闺阁女娘们只要掌握了基本的知识和南阳律法就可以,可是对于云朵朵来说,云北夜和皇太后的对她的要求很好,要和她的皇兄们达到一样的学识水平,同时,骑射、琴艺、舞蹈、剑术,洋洋都不能落下。

才和阿香走到学堂外面的宫道上,云朵朵就听到了吵闹声。

“哈哈哈,你看他的样子!”

云朵朵听到几个少年郎在哈哈大笑,她示意阿香不要出声音,二人悄悄地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走到几人身后,云朵朵藏在宫墙的后面,只露出一颗脑袋看。

只见几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围在一起,弯腰指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在嘲讽,可是那几个男孩子将云朵朵的视线挡住了,她看不清那里具体有什么。

“你看,你看我学的像不像?”

“哈哈哈!”

人群里又是爆发出一阵狂笑。

“快把他手里的药强过来!”

“呦吼!”

“对,让我们看看他犯病时候的样子!”

“呜呜呜……”

云朵朵听到“药、犯病”,再加上哭声,当时就不淡定了。

【这毕竟还是在皇宫里面,怎么这帮孩儿们这般胡闹?】

【要是闹出了人名来,可就不好了。】

她怒吼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男孩子们听到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齐齐地回头看。

云朵朵这才从缝隙中看到,地上瘫坐着的人竟然是她大侄儿脑袋大云少渊!

【脑袋大怎么自己在这儿?!】

那些男孩子们一见是云朵朵,有两个撒丫子就要跑,还有两个不认识云朵朵,上来就要和她理论,被身旁的同伴拽住了。

“她是九公主,你没听过你爹给你讲赤南侯谭彪的故事,还有山上悍匪,翠香楼旁边黑火药的事情吗?!”

“这人我们可惹不起!”

云朵朵一挑眉:“哼,知道惹不起本公主,还胆敢在这儿欺负我大侄儿?!”

云朵朵话音刚落,她手里的两根银针已经飞了出去,正好射中两个逃跑的男孩儿的腿。

“哎呀!”

“啊!”

二人的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云朵朵的大侄儿云少渊从地上捡起药,放在了鼻尖嗅着,他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他有哮喘,自从发现了他有这个病之后,云朵朵便将药放在了他的香囊里面,让他日日带着,这病在南阳并不常见,所以他的伴读们每次都会像看热闹一般,看着他发病,还到处宣扬他发病时候的样子。

“既然你们的爹娘没有好好管教你们,本公主今日就代行长辈之职好好管教管教你们!”

云朵朵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严厉的模样。

“阿香姑姑,拿鞭子来!”

一听说云朵朵要拿鞭子动手打人,畏畏缩缩挤在墙角的几个人一下子都跪在了地上,吓得不敢说话。

“九公主,九公主饶命啊!”

“呜呜呜……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饶声伴随着哭声,还有一个小男孩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阿香却是一脸的迷惑,云朵朵的鞭子都是她自己随身携带的,平日里不是塞在袖子里,就是挂在腰上,哪里需要她帮着拿?

阿香看了一眼云朵朵的表情,又看了看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孩子们,心中才明白,公主这是吓唬这些孩子们呢。

“饶命?!哼,你们可知道错在哪了?”云朵朵冷声问道。

她本来也不想真的动手打这些孩子们,如果把人都吓跑了,日后怕是无人敢当她大侄儿的伴读了。

只是,若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们,他们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日后,定会惹出许多事端。

“错……错在看世子发病笑话他的时候,被九公主瞧见了。”

要给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男孩子说道。

云朵朵扶额无语,直想翻白眼。

【这都是什么脑回路?!】

“错……错在世子不该得这样罕见的病。”

“错在,我们都没见过这发病的模样,所以十分好奇。”

“错……错在世子发病的时候,我们围在旁边笑话他。”

【嗯,这孩子,还算是明白点儿道理。】

云朵朵一连听了好几个答案,才总算是听到一个稍微靠谱一些的答案。

“若是你们身边至亲的人得了这样的病,如果不用药就会死,你们会怎么办?”

“你们也会强了你们至亲的救命药吗?”云朵朵又问了一句。

“错在,我抢了世子的药。”

“错在,我们不该笑话世子,应该帮助他。”

云朵朵满意地点点头。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跪在地上的孩子们点头如捣蒜。

“你们要知道,你们能享受皇家恩典,进宫来学习,都是托了世子的福。”

“世子的先生那可是父皇专门请过来的,若是你们在自己的府上学习,能请到这么好的先生吗?”

“还有,这服侍你们的太监和宫女们,不都是托世子的福?”

“瞧瞧你们做的错事,真是让人心寒。”

云朵朵叹了一口气。

“好在世子心善,并不曾将你们的事情告诉给他父王。”

“若是我皇兄瑞王知道了,亦或是我父皇知道了,你们会有什么下场,你们的族人会有什么下场,你们应该知道吧?”

461得天女者得天下 “还有,若是世子没有药,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们怎么交代,啊?!”

听着云朵朵的训话,孩子们忽而迸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拽着云朵朵的衣角求她扰了他们,千万不要将今日的事情告诉瑞王和陛下。

“九公主,我错了。”

“九公主,扰了我吧……”

“九公主,我,我再也不敢了……”

云朵朵知道,他们哪里是担心族人会受到牵连,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无非是担心自己回去挨打,受皮肉之苦罢了。

“行了,今日之事,你们记住了,日后,断不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云朵朵看着地上哭的脸上脏兮兮的伴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待人都走了差不多了之后,阿香走到世子云少渊的身边,怕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脑袋大,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云朵朵看着委屈巴巴的云少渊,心中一酸,很是心疼。

“你弟弟呢?”

“还有,你身边跟着的侍卫随从们呢?”云朵朵看了看四周,没看到一个瑞王府的人。

“他们让我过去,说是要是我敢告诉别人,就打弟弟一顿。”

云少渊慢慢地平复了心情。

“我怕弟弟挨打,就跟着他们过去了,不让人跟着。”

“你倒是护着你弟弟。”

“脑袋大,若是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赶紧打发人去福双宫报信,记住了吗?”

“可不能自己一声不吭地被欺负了。”

云少渊点点头。

“好了,你快回去吧,瑞王府的侍从们,该等的着急了。”

云少渊对着云朵朵行了一礼之后,快步往回走。

阿香看着云少渊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问云朵朵:“公主,世子有病,你说,不是应该被照顾吗?大家为什么要排挤他?”

阿香有些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世子是特别的那一个。”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面,也没有那么单纯的,说小孩子不懂事也好,说他们没有善心也罢。】

【仅仅是因为和别人不一样,就有可能被人嫌弃。】

云朵朵的脑海里出现这样一句话,她不知道她好像在哪里看过这句话。

大人的世界也是这样,大家似乎都没有宽容的心去容忍异类,为了让自己显得合群,就会欺负那些看起来不太合群的人。

因为自己不是受欺负的人,不是被霸凌的人而感到庆幸,因此会义无反顾地加入到施暴者的一方,拍一拍自己的胸脯,长舒一口气,“还好自己不是被孤立的人!”

“他们竟然还学我大侄儿犯病时候的样子,真是太可恶了!”

云朵朵气得双手叉腰。

“看样子,想必之前,他们不仅仅是学世子犯病时候的样子,他们还会把世子的毛笔和帽子藏起来。”

“想尽一切办法捉弄他。”

“阿香姑姑,日后,世子来宫里读书的时候,从福双宫派个人过去盯着。”

云朵朵还是不放心,担心云少渊被人欺负,毕竟,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不懂什么大道理的。

“就拍小六子过去看着吧。”

“是,公主放心,奴婢一定让小六子把人看好了。”

……

西楚王宫内,几年的时间已经换了天地。

西楚王被儿子逼得退位,如今在西楚的西山养老,与世隔绝。

而曾经的西楚太子西璟,已经当上了西楚的王。

西楚的臣子和百姓们都在传,西璟是多么的心狠手辣,连自己的老子,都给软禁起来了。

可是,西璟并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也不管百姓们和臣子们怎么看他,他这么急切的登上王位,是因为他有一个大目标,要在有生之年实现。

他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西楚,而是觊觎着整个中原。

西楚王宫的正殿内,西璟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中原,一定要在我的手里统一。】

西璟的面前站着一个穿着古怪的男子,那人便是西楚的国师。

国师的眼睛很特别,白眼仁很大,黑色的眼珠子很小,看起来有些瘆人。

在西璟的贴身侍卫看来,这位西楚的国师不过是懂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用一些装神弄鬼的瞎折腾的东西唬人,可,西楚几代皇帝,都对这国师一族深信不疑。

【这老家伙,成天神神叨叨的,不干正经事儿。】

西楚的国师手握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眼珠子乱翻,一阵念咒倒腾之后,他跪拜在西楚王面前,一脸郑重地说道:“南阳百年得一公主,根骨非凡,智谋超群,如今天降祥瑞,臣在天边曾看到凤凰图腾,故可知,得此女者可得天下。”

【得此女者可得天下……】

西璟身旁的侍卫皱起了眉头。

【得天下和一个女子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整个中原是那女人的陪嫁?】

【真是胡编乱造,话本子看多了吧这国师?】

“此话当真?”

西璟眼眸微微眯起,如今天下九州各有君王,若是西楚、南阳、北凉可统一,那他岂不就是这天下的至尊?!

“当真,大王,这是臣算的卦。”

国师将手里的两个卜卦用的东西递给西璟,西璟只是瞥了一眼。

他略微沉思了片刻,喃喃道:“南阳百年得一公主,不就是之前被我掳走的那个小玩意儿?”

他想起来多年前,他待人将她围困在树林中的时候,她的银针和毒粉,可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这儿些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想必,当年一别之后,她一定是对本王念念不忘吧。】

西璟,自诩西楚第一美男子,在西楚,没有人会不被他俊朗的容貌所倾倒。

【那小东西,狡猾聪明的很,眼珠子提溜提溜地转,心里时刻都盘算着鬼主意。】

【若是,娶了那小东西,放在宫里养着,逗弄着玩儿,应该也有不少乐趣。】

“传我命令,去搜集一切关于南阳公主的消息!”

“是,大王!”

西璟抹了抹下巴,露出了贪婪的目光:“有意思,看来,本王和这小玩意儿的缘分不浅呐!”

462谁和你缘分不浅?凑不要脸! 西楚的国师看着西楚大王,眼中露出了精光。

……

“谁和你缘分不浅?凑不要脸!”

云朵朵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飞沫,然后厌恶又愤怒地将手里的话本子摔在了桌子上。

“这到底是谁写的?!”

这话本子看的她来气,一个臭不要脸的男人非要拦着女主,还逼着她成亲,只因为大师算了一卦,说他们缘分不浅。

“公主莫气,不够都是写书的胡编滥造罢了。”

阿香见云朵朵十分生气,赶紧拿过来一碟子海棠果和山楂的果干,放在了云朵朵的面前,低声安慰着她不要动怒。

正说着,寝殿外传来了吵闹声。

阿香不再说话,云朵朵也竖起了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你把我的蛐蛐踩死了,你赔我蛐蛐!”

【这是壮壮的声音。】

【壮壮很少这样生气,难道是哪个太监宫女把她的蛐蛐踩死了?】

云朵朵在心里暗道不好,这蛐蛐可是金壮壮的爱宠,她恨不得睡觉都抱在怀里。

若是谁踩死了她的爱宠,那可是撞到枪口上了。

福双宫寝殿外的院子里,金壮壮双手叉腰扯着脖子大声的喊声,小脸气得通红。

她怜惜地看了一眼地上已经西去的一动不动的蛐蛐。

“一个蛐蛐有什么了不起的,本皇子有的是钱,别说是一只蛐蛐了,就是十只、一百只蛐蛐,成败上千只,本皇子都能给你抓来!”

云亦书看着死在自己脚底下的蛐蛐,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不明白,无非就是一个虫子,这金壮壮为何被气成了这个样子。

而且,要对他这个皇子发这么大的火气。

“三皇兄,那蛐蛐可是壮壮的爱宠。”

云朵朵趴在窗子上看着二人吵闹,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不忘说几句。

金壮壮撇撇嘴,点头表示同意。

“三皇兄,你都一把年纪了,都是要分府出去住,成亲娶媳妇儿的人了。”

“怎的,还搁这跟壮壮拌嘴呢?”

“踩死了壮壮的爱宠,可不是得赔给人家几只?”

云朵朵说着,看了旁边的阿香一眼。

阿香点头表示赞同。

“赔赔赔,本皇子赔就是了。”云亦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原本看着金壮壮生气愤怒的样子还有些不知所措。

云朵朵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他可以加倍赔偿。

说罢,云亦书挥了挥手,离开了福双宫。

【咦,三皇兄就这么走了?】

【怎的也没和我说几句话?】

【他原本来福双宫是干什么的?】

正想着,云朵朵注意到墙根底下放着两个食盒。

“阿香姑姑,那里有两个食盒。”

“应该是三皇兄带过来的。”

“是了,公主,是石头带过来的。”

一旁的太监小六子说道。

云亦书要在宫里开早餐铺子,这次带过来的两个食盒,想必是来给云朵朵试菜用的。

阿香将两个食盒拎进来,打开盖子,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云朵朵看着桌子上的吃食:“包子,馒头,鸡蛋饼,看起来做的还挺像样的。”

“豆浆,牛乳,疙瘩汤……”

“先来浅浅地尝一尝豆浆吧!”

云朵朵端起豆浆的碗喝了一口,这一口,差点没把她送走。

“啊,剌嗓子!”

阿香赶紧递过来一杯茶水帮云朵朵顺嗓子。

云朵朵无奈地看着桌子上的吃食,这豆浆肯定是豆子没有磨碎,也没有将豆子渣渣过滤出去。

【真是,真是浪费粮食……】

……

傍晚,石头送过来两个罐子和一只遮着一块黑布的笼子,说是给金壮壮的。

金壮壮此刻不在福双宫,云朵朵便让人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等到金壮壮从后山满身泥土,满脸悲伤的样子回来的时候,云朵朵告诉她云亦书送来了东西。

“朵姐姐,壮壮难受,不想看。”

“你看看,说不定,你看了之后,心情就会好了呢?”

云朵朵劝着她,她看的出来她的心情很不好。

“好吧。”

在云朵朵和阿香的注视下,金壮壮打开了罐子。

云朵朵看到这罐子里面的东西和笼子里面的东西的时候都惊呆了。

罐子里面有蛐蛐、螳螂、蜘蛛,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稀奇虫子……

那些虫子爬来爬去的看的云朵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云朵朵揉了揉眼睛,看到里面竟然还有一只蝎子……

有几只虫子似乎还要冲破罐子的桎梏从里面爬出来,吓得云朵朵赶紧后退了两步。

相比之下,笼子里面的东西可就可爱有趣多了,有百灵鸟、鹦鹉、青鸟和两只蝴蝶……

【这个季节竟然有蝴蝶?!】

云朵朵只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又仔细看了看,还真是蝴蝶。

【想必是温室里头养着的蝴蝶。】

【三皇兄可真是好手段。】

虫子发出的声音和鸟叫声,还有鹦鹉不停地请安的声音,充斥在云朵朵的耳边,闹的她头晕脑胀,心烦意乱。

【好家伙,这回福双宫可热闹了。】

云朵朵看着金壮壮喜悦的脸庞,又看了看周围面露惊恐之色的宫女还有紧张的太监们,无奈地叹了口气。

【壮壮,要不你回府去住吧!】

【这么多鸟兽虫子的,朵姐姐受不住啊!】

“朵姐姐,这么看来,三皇兄还是有些本事的嘛!”

金壮壮兴致勃勃地看着罐子里面的虫子,有些竟然是她没见过的。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万虫记》仔细地对照着,来识别虫子的品种和喂养的方法。

“原本以为,他日日往外面跑,不务正业。”

金壮壮继续说道:“可是现在看来,他能找来这么多虫儿鸟儿,定是个有趣的人!”

金壮壮因为这些虫儿和鸟儿对云亦书的看法有了些许改变。

云朵朵勾了勾唇角,有趣?

无非是从多多钱庄里头的好堵的主顾手里买来的这些玩意儿罢了。

“是,是,你们日后可要和睦相处。”云朵朵点点头,只要他们二人不吵架就行。

金壮壮摸了摸罐子里的新蛐蛐,叹了口气,随即朗声说道:“我死去的小蛐蛐,已经埋在后山了,这次的事情,我就原谅他了!”

463西楚急报 “吱吱……”

“叽叽叽……”

“早安!早安!午安!午安!”

虫子们十分有节奏的角着,鹦鹉则像是为了吸引人们的注意而一直重复着仅会的两个词。

云朵朵实在受不了这不绝于耳的叫声,穿上外袍走了出去。

【我想静静。】

……

御花园内,云北夜刚刚结束和大臣的密探,正散步放松,身后忽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跟在云北夜身后的禁军统领萧诩恒将那人拦住,低声问道:“什么事?”

“怎么这么急匆匆的?”

“打扰了陛下的清净,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萧诩恒低声质问,他转头看了一眼云北夜,见云北夜并没有往这边看,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松。

“大人,西楚急报。”

萧诩恒眼皮一跳,手猛地握紧:“西楚急报?!难道是有战事了?”

【若是真打起仗来,南阳和西楚的边境,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得赶紧派援兵过去,还得赶紧运送粮草。】

“大人,没有打仗,而是西楚大王要求和亲。”

“要求?!”

萧诩恒有些糊涂了,这和亲从来都是两国商议着来,何来“要求”这一说法?

“大人,西楚的口信说是西楚大王要求和亲,详情在这封信里。”

说完,那人将手里的信递给萧诩恒,行了一礼后快步离开了。

萧诩恒不敢耽搁,他转身将信将给赵忠全,低声说了两句。

赵忠全一听这消息,面露凝重之色。

原本西楚和南阳的关系一直很好,可是自从西楚原来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西楚大王在鬼林掳走了公主,还威胁南阳割让幽蓟五洲之后,两国的关系就大不如前了,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萧诩恒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和严重性,他一挥手,围在云北夜身边的太监、宫女、侍卫齐齐地向后退了五步,背转过身去。

只有远离了云北夜,才不会听到皇室的秘密。

赵忠全迟疑地将手里的信递给了云北夜,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陛下,西楚来信,说是想和亲。”

“和亲?”

云北夜明显楞了一下。

“朕不过就是出来散心,想来清静清静,没想到,这事情还追着朕,朕逃都逃不掉,还真是会给朕添堵。”

赵忠全听到云北夜的话,冷汗直冒。

【唉,伺候陛下还真是不容易啊!】

云北夜走到御花园内的凉亭内坐下,缓缓开口说道:“和亲便和亲,朕有那么多儿子,相中哪个了,把女儿嫁过来就是了!”

云北夜摆了摆手,示意赵忠全这不是什么大事。

他看着赵忠全,忽而想到西楚似乎没有什么公主,便开口问道:“怎的,朕怎么不知,西楚还有什么适龄出嫁的公主啊?”

“可说了要嫁给那位皇子?”

赵忠全抿了抿嘴,小心地观察着云北夜的神情:“陛下,西楚大王,说,说……说……想娶九公主。”

“什么?!”

云北夜拍桌而起,出了凉亭来回地踱着步子。

“想娶朕的闺女?!”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朕这闺女,是日日捧在手心,怎么舍得让她远嫁?!”

云北夜气得一拳打在面前的花上,花倒是没怎么样,只是掉落了几片花瓣,云北夜的手却是被花茎上的刺,刺的流出了鲜血。

赵忠全看着云北夜手上的雪,吓得心肝儿直颤抖:“陛下!快传御医!”

“还有,谁让你们在御花园种这种花的?!”

“伤了陛下的龙体,你们都不用活了!”

赵忠全训斥着御花园附近的太监们,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眼前的这花是刺儿梅,茎上全都是刺。

“行了,这事儿不怪他们。”

“西楚还说什么了?”

云北夜烦躁地摇了摇头。

“西楚真是能闹腾,成天出幺蛾子!”

“陛下,这是西楚的来信,详细的情况都在里面。”

赵忠全小心翼翼地将信递到了云北夜的面前。

他知道,虽然这信的内容让人产生不适,但是他作为奴才,该传达的信息还是要传达到才行。

“不看!”

云北夜将赵忠全手里的信推到了一边。

赵忠全一愣,手就那么举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随后,云北夜又站住了脚步,转身对赵忠全说:“打开信,给朕念!”

“朕倒要看看,他是怎么的恬不知耻!”

“几年前,才掳走了朕的闺女,让朕的闺女吃了那许多苦,如今,竟然想娶朕的闺女?”

“还反了天了呢,臭小子,瘪犊子!”

“缺心少肺的王八羔子……”

“嘴损无德的龟孙儿……”

赵忠全没想到云北夜会口吐芬芳,他只当作没听见,打开了手里的信。

“是,陛下,老奴这就念。”

赵忠全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西楚的王,西璟愿意用边境的五座城池作为聘礼,来迎娶有容公主。”

“而且,愿意让九公主当西楚的王后。”

云北夜疑惑了,曾经,这位西楚的王,在鬼林掳走了云朵朵,逼迫他用幽蓟五州来换云朵朵的性命。

如今,这是闹哪一出?

“西楚边境的五座城池……”

“西楚未来的王后……”

云北夜冷哼一声,一把抢过赵忠全手里的信,团成一团用力地扔进了御花园假山旁的水池里。

……

西楚王宫内,西璟正躺在软榻上吃着葡萄。

他一身红衣,衣带松松地垂在一旁,露出了坚挺的胸膛。

“信可送到了?”

西璟连眼皮都没有抬,他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声音,定是侍卫过来报信了。

“送到了。”那侍卫低声说道。

“大王,五座城池,这聘礼,是不是过于隆重了些?”

侍卫觉得国师说的话过于夸张并不可信,而且,用西楚的五座城池去换一个女人,这还能统一中原吗?

在统一中原之前,就先丢掉了五座城池,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且,南阳和西楚交接的这五座城池,都是富庶之地,每年的粮食、赋税都不少。

侍卫只觉得大王的脑子是被门给夹了,不然,定不会做出如此荒谬的决定。

464西楚大王要求和亲 “若是别人,确实是不值得,若是那小东西嘛,只怕是还不够。”

西璟勾了勾唇角,吐出了葡萄皮和葡萄籽,他眯起了眼睛,回想着云朵朵的样子。

只是,时间过的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他想不起来云朵朵的样貌,只记得她牙尖嘴利,心眼儿多的很。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小东西,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

看着陷入沉思的西璟,西璟身旁是侍卫有些疑惑了。

【大王,这究竟是想娶天女,还是想娶那小东西?】

【那小东西,如今,不过也就十四岁的样子?】

【怎的,就让大王,才见过她一俩面,就如此念念不忘?】

【大王不是自诩风流人物吗?怎的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这么上心?】

西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反常态,他摘下一粒葡萄,又放进了嘴里嚼着。

西璟懒洋洋地开口说道:“她是本王,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

“你可知道,她看到过本殿这俊美的容颜,竟然还舍得离开。”

“她不知道,在西楚,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要嫁给本王。”

说着,西璟皱起了眉头,不明白,那小东西怎么会对自己不理不睬的,竟然没有对他投怀送抱。

【着实,没有道理。】

“这小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的,本王要让她知道,她是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

西璟握紧了拳头,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传本王的命令,去南阳宣扬本王和南阳九公主的风流韵事!”

他就不信了,等他他们的爱情故事传遍中原的时候,除了她,谁还敢娶她!

侍卫疑惑地挠了挠头:“风流韵事?”

“大王和南阳九公主,有何风流韵事?”

他日日根西璟的身边,他的身边有什么女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而他和南阳公主之间,可以说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二人在一起呆了多少个时辰,说了多少句话,他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清。

要说有什么风流韵事,难不成,骗鬼呢?

可是,侍卫又看了看西璟的表情,他一脸的坚定与自信。

难不成,大王什么时候又去了南阳,邂逅了南阳九公主?

不对啊,大王这些年一直忙着夺取政权,哪里顾得上这些儿女情长的……

西璟见身旁的侍卫傻愣愣地呆在原地不动,他瞪了侍卫一眼:“真是笨,几年前,不是在鬼林见过一次吗?”

“你去找御史台的人,或者,呃,找个说书先生,编一段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不就行了?!”

“多简单的事情!”

那侍卫恍然大悟:“是,属下这就去办。”

【多么痛的领悟……】

【早告诉他胡编乱造不就行了……】

侍卫琢磨着怎么把这段故事讲给御史台的人听,让他们编出一段荡气回肠,惹人落泪的凄美爱情故事。

……

天气渐渐变暖,宫里的花儿陆陆续续地开放。

福双宫内,云朵朵试穿着尚衣局新送过来的衣裳,她最近的个子长的飞快,脚也变大的不少,以前的衣裙和鞋子都穿不下了。

“阿香姑姑,这裙子的料子真舒服,以后就用这个料子做吧!”

正试穿着,她忽而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找到了源头:“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云朵朵注意到小六子的表情不太对。

小六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哎呀,你什么时候和谁学的,怎么这么支支吾吾的?”

云朵朵拿起另外一件外袍套在了身上,看着效果。

“公主,奴才去看世子去太学,路上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小六子面露难色。

“什么闲言碎语,快说来听听?”

云朵朵顿时来了兴致,听八卦,吃瓜是她最愿意干的事情了。

她扔下手里的衣裳,一脸认真地看着小六子。

“公主,奴才听说,说是……说是……西楚的王要求和亲!”

“要求和亲?这是什么词语?”

云朵朵皱起了眉头。

“西楚的大王怎的这么霸道?要是父皇不答应和亲,他还能带兵来打仗不成?”

云朵朵冷哼了一声,表示对这种命令式的、通知式的强制性语言的不满。

“切!”

“西楚有什么公主或者是郡主要嫁过来吗?是,嫁给二皇兄,或者是三皇兄?”

“西楚的大王要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口气还这么大,也不怕他女儿嫁过来吃苦,被人欺负?!”

云朵朵猜测着。

“要娶……要娶……公主!”

小六子一拍大腿,无奈地说道,说完,小心地观察着云朵朵的脸色。

【要娶公主……】

【南阳,有几个公主?】

【就她一个啊!】

“哈?你的意思是,要娶我?!”

【艾玛,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这瓜顿时就不香了。】

【还能退货不?】

她本以为是西楚的王要嫁一个女儿过来,没想到竟然是西楚的大王要娶自己。

“西楚的王?那老头子都多大岁数了,竟然想娶本公主?!”

云朵朵气的小脸通红。

“西楚的王,正值少年。”小六子在一旁说道。

“少年?西楚的王换人了?”

云朵朵记得,西楚的大王比她父皇还要大上不少,因为她记得她父皇说过,先皇,也就是她的皇祖父和西楚大王的关系很好。

“西楚的王,是谁?”

云朵朵忽而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自己的信息竟然没有得到及时的更新。

“是西楚的太子,如今,已经当上西楚的大王了。”

小六子焦急地看着云朵朵。

这些消息他也是旁门左道听来的,早知道就早点告诉公主了。

“神马?那个老疯批西门庆,竟然当上西楚的大王了?!”

“公主,西楚的大王,叫西璟!”

云朵朵回想起,第一次见西楚太子的时候,那人一身红衣,眉毛又粗又黑,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有点像女人,很是妖媚。

上次这龟孙儿联合奸臣郑多海,在鬼林设下埋伏,想用幽蓟五州来换她的性命。

云朵朵暗骂自己,真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竟然连邻国的这些大事都不知道。

“他奶奶的,鳖孙竟然要娶老娘?!”

465一炷香内,我要这疯批的全部资料 云朵朵往地上啐了一口:“我还不愿意呢!”

小六子叹了口气,蔫眉搭眼的提不起精神来,他担心这次的事情,由不得云朵朵做主:“公主,西楚的大王,这次说,愿意用五座城池来做聘礼。”

【神马?!】

【这也忒败家了,那可是整整五座城池啊?!】

云朵朵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是疯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疯批,为啥忽然要娶我呢?”

“究竟有啥目的?”

云朵朵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和腿。

【难不成,这疯批是听说我根骨非凡的传说,要将我扒皮炖大骨头汤?】

云朵朵浑身打了个冷颤。

【造孽啊,我的心肝肺,还能保住吗?】

“之前不是还想用我的命来换南阳的城池吗?”

“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真是命里带煞,多灾多难。】

“公主,奴才听说,西楚有一个国师,还算出来,公主是天女,得之可得天下呢!”

小六子继续说道,阿香看了他一眼,她也没想到,小六子才去监视了几天世子的伴读,情报能力就已经这么强了。

【天女……】

原来如此。

云朵朵恍然大悟,这么一说,她反倒不慌了,这种迷信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打舆论战嘛,这事儿,她云朵朵擅长。

“还天女呢……”

“国师……”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嘿呦,还有一个国师,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西楚有这么个疯批的大王,西楚的未来堪忧啊!】

“欸,我说,小六子,你咋啥都知道?”

云朵朵疑惑地看着小六子。

“这不是,日日去太学,去世子念书的地方蹲点,旁门左道的,就啥都听见了。”

小六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好事儿,知道的消息多,是好事儿。”

“不然,我们可就太被动了。”

云朵朵点点头,她转头看着阿香说道:“阿香姑姑,一炷香内,我要这疯批的全部资料。”

“疯,疯批?”阿香挠了挠头。

“就是西楚大王!”

“西璟那个鳖孙!”

本来云朵朵的小日子过的正滋润舒服呢,他非要来这么一出,给她添堵。

“明白,公主放心,奴婢这就去找!”

阿香点点头,她听了小六子的话后,很是忧心云朵朵的未来。

阿香准备搜集宫中的情报之后,再去京城里面的回春堂医馆搜集一些情报。

云朵朵看着窗外,忽而想到了回春堂。

【还好,当时留了一个心眼。】

……

云朵朵的回春堂收留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儿,后来,云朵朵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红花。

红花身上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后,云朵朵便和她聊了起来。

“红花,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

云朵朵看着红花的面色红润,举手投足也很是自在,不像是身上有疼痛的人。

“多谢小东家的当日的救命之恩。”

说着,红花就往地上跪。

“哎呀,快起来,使不得,你呀,上次已经谢过一次了。”

“倒是要好好谢谢你小颖姐姐和盛姨。”

红花点点头:“红花记住了,姐姐们和盛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在心!”

红花眼中噙着泪水,一脸的感激。

“当日,究竟是谁把你打成那个样子的?”

云朵朵一脸疑惑地问红花,究竟是谁有这样狠的心把一名柔弱的女孩子折磨成那个样子。

红花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没关系,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云朵朵拍了拍红花的肩膀,让她安心,“以后你就是我们回春堂医馆的人了,只要你想留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谢谢小东家。”

红花听到这话十分地开心。

云朵朵点点头,走到里面,查看着柜子里面的中药。

“小颖,药材看着不多了,你们可有去附近的药材铺,采购药材?”

“哎,我们去了。”小颖叹了口气

“那为何,没有买回来,这药材我看已经见底了。”

云朵朵有些疑惑,她看了看医馆的空地,并没有堆放药材。

“哎,没买是因为价格变贵了不少。”

“本以为买的多,量大会便宜一些。”

“可是没想到,他们说这药材的价格不能靠买的多少来变价格,要是买的多了,药铺的人会以为我们急需这种药材,反而会抬高价格。”

小颖十分无奈地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想赚钱想疯了?”

云朵朵有些气恼,“做生意还有这样做的?”

云朵朵琢磨着,与其这样被药铺欺负,还不如找到货源,再开一家药铺,这样,医馆用药也会方便一些。

云朵朵开口说道:“既然我们医馆会用这么多的药材,每次病人看病或多或少都会从我们医馆拿药,那我们为何不自己开一家药房,药铺?”

小颖和盛姨对视一眼,“对啊,之前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

云朵朵在医馆的前厅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说,“南阳,最大的花鸟市场在彭城,聚集了全国中药材的集市在毫州,全国最好的酒产自赤水河畔,最大的于玉石产地在南疆。”

“小东家,这你都知道?”

小颖在一旁惊讶地说道。

“临平生产瓷器,汕州生产檀木、香木和红松木。”

红花在旁边轻声说道。

“红花,你也知道?”

云朵朵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红花,“你们听,红花知道的可不少呢!”

云朵朵沉吟了片刻,看着医馆外来来往往的人,忽而想到一个主意:“平时的你们治病救人是紧要的,不过病人们的病治好以后,你们也要和她们聊一聊。”

“这医馆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些人南来北往的,定是知道很多消息。”

云朵朵看着小颖和盛姨,随后目光落在红花的身上,“红花,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如何?”

“你就是医馆的情报官!”

“红花定不辱使命!”

红花的眼睛亮亮的,她觉得自己能为医馆出一份力了很是开心。

466混世魔王二世子 “嗯,对于消息的来源和内容呢你们要多方印证,有些人呢就是喜欢夸大其词来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别人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云朵朵看着红花嘱咐了一句。

“好的,小东家,我心中有数。”

红花点点头,表现出了异于年龄的沉稳与坚定。

云朵朵满意地点了点头。

……

身后传来阿香的脚步声,她已经换下了宫装,准备出宫去回春堂打探消息。

云朵朵听到动静,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她赶紧起身,示意阿香等一等她。

“阿香姑姑,我和你一起出宫!”

一边说着,云朵朵一边套上外袍,还不忘嘱咐小六子一句。

“小六子,我和阿香姑姑出去一趟,你记得把药给世子!”

云朵朵给他的好大侄儿的治疗哮喘的药,想必他已经用完了,正好,新药已经配好了,可以给他送过去。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

小六子转头,拿起桌子上的盒子,打开盖子看里面正是给大世子的药,便准备出去。

“公主放心,奴才一定送到!”

……

云朵朵和阿香离开福双宫后,小六子便往世子们上学的地方走去。

正好赶上课间休息,小六子在柱子旁边站着,寻找着大世子的身影。

他常年在宫里服侍云朵朵,眼力自然也会比旁人好上很多,很快,他就找到了大世子的身影。

大世子和二世子长的十分相像,不过,大世子的腰上总是挂着一个治疗哮喘的药囊,所以很好区分。

“大世子,奴才参见大世子。”

小六子满脸笑容地给眼前的这个还没有自己腰高的男孩子。

“公主命奴才来给您送药。”

小六子看着眼前的男娃娃,这男娃娃十分的好看,粉白的肉嘟嘟的脸颊,大大的眼睛,小短腿小短胳膊一晃一晃的,十分的可爱。

小六子一边说,一边将药递给了眼前的男童。

他看了看四周,见上次欺负大世子的那几个少爷似乎这会儿不在这附近。

他关心地问道:“世子,最近,谢家少爷,温家公子,没找您的麻烦吧?”

【谢家少爷?】

【温家公子?】

云少穆皱起了眉头。

【这人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们为何会找本世子的麻烦?】

云少穆从来都没和这些伴读说过几句话,他很是不喜欢他们那种嬉笑打闹的做派,平日里,他们没少捉弄夫子,若不是懒得管,他真想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云少穆又细细地打量着小六子。

前几日,他就觉得这太监不对劲,平白无故的,这太监似乎总是在盯着他和大兄上学、散学,还一路跟着。

【这人,怕是没安好心。】

之前他也没在意,今天他问的话好生奇怪。

想到这儿,云少穆挑眉问道:“找本世子的麻烦?什么意思?”

小六子愣了一下。

【世子这是怎么了,上次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

【也是,小孩子可能本就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看来,公主是白操心了。】

“上次,世子被谢家少爷,温家公子,还有几个伴读欺负。”

“被公主瞧见了之后,公主担心您,便让奴才来看着,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奴才就赶紧去福双宫叫人。”

“被人欺负?!”

云少穆心中的火,噌的就上来了。

因为他明白,他并没有被人欺负,而按照这小太监的话,被欺负的肯定是他的大兄。

【竟然敢欺负我大兄?!】

云少穆的眼中喷出怒火,小拳头紧紧地攥着。

小六子疑惑地看着云少穆的反应,忽而发掘不对劲,他看着世子身上挂着治疗哮喘的药囊,便以为他是大世子过来送药,只是,听他的话……

【眼前的孩子,似乎不是大世子。】

【他并没有被人欺负过。】

小六子浑身紧绷地看了看世子的脑袋上的头发,只见男孩子头上的头发并不是十分的茂密,甚至,相比于同龄的孩子,倒显得有些稀疏了。

【遭了,这是二世子云少穆!】

【不是大世子云少渊!】

小六子心中暗道不好,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身后传来奶凶奶兄的喊叫声。

“把话说清楚,不然,哼,你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二世子云少穆冷冷地说道。

小六子头皮发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若是他走了,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若是他不走,倒霉的就是即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名字。

【真是倒霉催的,咋就没瞧出来这是混世魔王二世子啊!】

小六子不断在心中骂自己蠢。

他听过不少关于二世子的传言,这孩子打小儿就主意正,还十分的能折磨人。

“哎呦,二世子,奴才这这这,实在是尿急!”小六子想找个借口赶紧溜走。

“无妨,旁边有个墙根,本世子可以帮你挡着。”

云少穆不依不饶地说道,他今日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小六子一时语塞,身子一僵,只好听话地回头。

“二世子,您的身份尊贵,这些话怕污了您的耳朵……”

“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六子吞了吞口水,无奈地看着二世子。

“若不是我今早衣服脏了,换了大兄的衣裳和香囊,这事儿还要继续瞒着我不成?!”

云少穆生气地质问。

“奴才该死,求二世子饶命!”

云少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小六子快点说正经事。

小六子心中叹了口气。

【这皇室的人还真是个个都鬼精鬼精的,不愧是公主的侄儿,这么小的年纪,竟是懂得这么多事情。】

小六子想起来自己四五岁的时候还在爬树翻墙掏鸟蛋呢!

“回,回二世子的话,前阵子,谢家少爷,温家公子抢走了大世子的药囊,还有几个伴读,学着大世子发病的样子,嘲笑大世子……”

小六子将那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二人正说着,云少穆听到角落里有动静,他十分警觉地摆手制止住了小六子的说话声,看了一眼角落,厉声问道:“什么人?!”

随即一扬手,角落里传来一声哀嚎。

467九公主最是得宠 小六子走过去看,只见是一只灰棕色的大猫正四脚朝天的躺在绿绿的草地上,动弹不得。

这猫是一只麝香猫,生性机警,听觉和嗅觉都很灵敏,竟然还能被二世子给放倒,真是个小恶魔。

“二世子,这,这是……”

“放心,死不了,就是身上会疼一些,一会儿就好了。”

小六子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还好刚才听话地留下来解释,不然,这只大胖猫的样子,可能就是自己的下场了。】

“母妃教过我们用香料。”

“不过是用了些会使动物昏迷的香料。”

“你接着说。”

“是,二世子,后来咱们公主赶到了,教训了一番那帮小子们,然后就命奴才日日来这里守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随时向公主汇报。”

云少穆点点头:“原来如此。”

“还好有九姑姑,不然,大兄怕是性命堪危了。”

“除了谢家的,温家的,还有谁?”

云少穆说起云朵朵的时候,满脸的敬佩与感激,这会儿脸上却是寒若冰霜。

【真是奇了怪了,皇室的孩子们都这么早熟吗?】

【公主就十分的早熟,如今她的二侄儿,说话也这般老成。】

小六子不敢怠慢,也不敢不说,他硬着头皮说道:“除了谢家的少爷,葛家的二公子,在大世子出宫回府的路上,被人从马车上拽下来,推进了河里。”

小六子本不想说这件事情,因为这事儿也是他今天刚知道的,本打算去回禀了公主,没想到就碰上了这小魔头。

今日若是不一股脑儿的说明白了,怕是日后,二世子发现了不会放过自己。

听完了小六子的对话,云少穆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神马?竟然敢欺负他大兄欺负到了这般田地?!】

云少穆攥紧了小拳头,那闪亮乌黑的眼眸中闪着寒光。

“哼!”

云少穆勾了勾唇角。

【狂人自有天收,就让本世子去收了这家伙!】

【不给他点儿教训,还真以为瑞王府的人是任人欺辱的?!】

小六子看着云少穆冷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趁着云少穆在沉思,他脚底抹油,立马就溜走了。

【这小魔头,还是离他远点儿比较好!】

……

另一边,云朵朵和阿香已经出了宫,二人走在去往医馆的路上。

“公主,若是想避免这婚事,不如早日出嫁?”

“陛下一定不会让公主去和亲的。”

阿香忧心忡忡地看着云朵朵,她一路都在盘算着,怎样才能让公主避免嫁给那个西楚的大王。

“西璟就是个大疯批。”

“你刚刚说早日出嫁?”

云朵朵陷入了沉思。

嫁了人,西璟总不能强抢民妇吧?!

只是,这么早出嫁有些太小了,本来想着等及笄之后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的,可是,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最主要的是,没有人来提亲,该怎么嫁人啊……

“再说吧,此刻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就怕,这西璟不依不饶的来要求和亲。”

二人一路说着,商议着,便走到了回春堂医馆。

“小东家来了!”

盛姨正在门口立上一块板子,上面写着今日新配好的药材。

“嗯,盛姨!”

“东家!”

红花见到云朵朵走了进来,放下了手中的笔墨,十分高兴,她日日都在用心地记录着病人的消息,偶尔也会听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过,更多的还是市井中的家长里短,比如和亲戚拌嘴啦,比如和妯娌争夺掌家权啦,比如不喜欢儿子的新妇啦之类的话。

云朵朵看着红花的个子好像是长高了一些,模样也是越发的好看了:“最近医馆生意怎么样?你们的一日三餐吃的还好吗,每天都有肉吃吗?”

“医馆的生意和药铺的生意都挺好的。”

“而且,上次也买了好多肉,我都做成酱肉了,现在天气没那么热,倒是也不容易坏。”

小颖也走了过来,点头应答着。

云朵朵点点头,见大家都相处的十分融洽,而且能吃好睡好,她也十分开心。

“红花,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她这次来,就是希望红花这里有关于西楚,最好是有关于西璟的消息。

“怎么样,最近还顺利吗?”

“小东家最不用担心的,就是红花啦!”

“像红花这么漂亮的丫头,来看病的婆婆都忍不住要夸上两句。”

小颖在旁边开心地拉着红花的手,“多了一个姐妹,平日里打牌、玩耍都有伴儿了!”

“可不是嘛!”盛姨点点头。

“近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大家都在讨论这铸币的事情。”

红花将她记录的册子拿给云朵朵看。

云朵朵扫了一眼,便明白如今百姓们讨论的最多的是关于新币。

最近,由于旧币发行的时间比较长了,磨损的比较眼中,朝廷新发了一批新币供百姓们使用。

“红花,你可有听说过西楚的事情?还有西楚大王的事情?”

云朵朵现在并不关心什么新币旧币的,她只想知道该如何摆脱西璟这个疯批。

红花楞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有。”

“下回,我注意着,若是有西楚的消息,赶紧记录下来。”

红花若有所思。

“好。”

……

济北王府内,金堇之正拧眉沉思。

自从金堇之被封了济北王且多次立功之后,云北夜便赏赐了他这个新的府邸。

金堇之看过曹参军带回来的字条之后,脸色倏得就变了。

“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妥?”

曹参军看着金堇之的样子,感觉很是奇怪,自古以来,用皇子、公主们的婚姻大事来维系两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和亲,可是有什么不妥?”

“九公主最是得宠,若是陛下不舍得,随便封一个大臣的女儿为郡主或者是公主,嫁过去不就成了?”

金堇之抿着唇没有说话,随后缓缓地开口:“西璟……”

“他见过朵朵,凡是见过朵朵的人,都不会轻易地忘记她。”

“毕竟,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不是一个郡主、一个翁主,就能糊弄过去的。”

468中原美男排行榜 金堇之将字条扔进了一旁的火炉里,看着纸张被点燃、烧成灰烬,陷入了沉思。

……

云朵朵和阿香离开了回春堂之后,便去了薛婆婆的住处。

薛婆婆的院子就是阿香置办的,而且距离回春堂并不是很远,二人很快便到了。

薛婆婆的后院有一条小河,院子里有两只大鹅和一只鸭子,鸭子身后呢,总会跟着几只小鸭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十分可爱。

“小鸭鸭,你们好啊!”

云朵朵热情地和鸭子们打着招呼。

“嘎嘎嘎……”

鸭子们也热情地回应着云朵朵。

“哈哈哈……”

云朵朵看着鸭子们走路一晃一晃的不由的笑出了声。

为首的抬头挺胸的一只小鸭子忽然顿住了脚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云朵朵:“这人类在嘲笑我们。”

它身后的鸭子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可是我没有证据。”

云朵朵听着小鸭子们的心里活动,笑得更厉害了。

她发现,除了上次在蜀国遇到的那两只棕黄色的熊大和熊二,其他的动物,都是蛮可爱的。

“少阁主!”

正在洗衣裳的郑凝香看到云朵朵走进来,有些惊讶,她慌忙地行了一礼。

“要是知道少阁主过来,属下就多买些菜和肉好了。”

郑凝香有些懊恼。

“凝香,不必多礼,薛婆婆呢?薛婆婆的身体最近还好吧?”

郑凝香笑着点点头。

“阁主在里头运气呢。”

“运气?”

云朵朵好奇地向里面张望着,她知道薛婆婆武功极好,对于常年练武的人,要时长运气,才能使浑身的血脉都打通。

她知道,运完气之后,那一声畅快的轻松感很是舒服。

“都说了,日后不要叫老婆子我阁主,梅花暗阁已经交给朵朵了!”屋子里头传来了老婆婆的声音。

【梅花暗阁?】

阿香听的一头雾水,转头看了云朵朵一眼,云朵朵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以后再和她解释。

阿香明白,公主很有自己的主见,也知道该做什么事情,而且,郑凝香对公主很是恭敬,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所以并没有很担心。

“薛婆婆,来,我看看你的脉象。”

自从上次薛婆婆元气大伤后,她便一直用药调理她的身体。

云朵朵给薛婆婆把脉过脉后,确认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便切入了正题。

“薛婆婆,西楚的大王西璟,你可听说过他的事情?”

“西璟……”

“哎呦,可是中原美男榜的榜首?!”

薛婆婆想了好一会儿,忽而一拍手,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一愣,没想到薛婆婆对这种花边排行榜竟然如此熟悉。

“中原美男榜,还是榜首?”

这可把云朵朵给逗笑了,要说这美男榜的榜首,怎么着也得是她堇之哥哥,或者是连九城啊?

这榜单,莫不是西璟自己排的吧!

【真是,凑不要脸……】

“朵朵,想知道西璟的事情?”

薛婆婆注意到了云朵朵的神色,她很少在这个小女娃娃是身上看到如此凝重严肃的表情。

她明白此事很重要。

“凝香,给咱们遍布各地的眼线传信,将收集到的关于西璟和西楚的信息,都传到南阳京城来。”

薛婆婆对一旁的郑凝香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朵朵,梅花暗阁,日后就交到你手里了,凝香,会帮着你打理好阁里的一切事物。”

薛婆婆握住了云朵朵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云朵朵点点头,虽然,她之前只是听说过关于梅花暗阁的只言片语,但是从薛婆婆和郑凝香的话,她能够听出来,梅花暗阁是一个不小的组织,拥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阿香也明显楞了一下,梅花暗阁在各地都有眼线,看来,是一个十分有纪律性的组织。

“少阁主,你们先坐着,我去做饭!”

云朵朵本想说不用了,本来院子里面也没有什么菜,还没等她开口,郑凝香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郑凝香端着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的汤面从后院走进了前厅,将汤面碗放在里屋的桌子上。

面条很细,看起来很有筋道的样子,上面撒着葱姜蒜,还有几片藿菜和几片肉片,“哇,凝香的手艺不错啊,闻起来真香!”

阿香跟着郑凝香去后院拿剩下的几碗汤面,二人将汤面都端上来之后,便拿起了筷子,几人围坐在一起吃面。

“凝香,快说说你这面是怎么做的?”

云朵朵喝了一大口汤,好奇地问道,她要把这汤面的秘方转告给三皇兄。

等到三皇兄的早餐铺子开起来的时候,想必也有不少人想在寒冷的冬天早上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面条。

“这汤呢,是提前熬好的。”郑凝香见云朵朵十分的有兴致,便开口讲了起来。

“面装碗后,浇上一勺焖肉的汤汁,用熬好的滚汤一冲,鲜香四溢开来,再淋上一层熟的猪油。”

“最后撒上一层青葱,装上青菜和肉片,一碗热乎乎汤面就出来了!”郑凝香兴致勃勃地说着。

“嗯,真是一杯齑餺飥,手自芼油葱。天上苏陀供,悬知未易同。”

郑凝香和阿香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一碗加了姜蒜的面,亲手做成了面片汤,相比于天上供奉的酥酡,不知有什么不相同。”

“哈哈哈,好诗!”

几人笑着吃面。

薛婆婆听着云朵朵的诗句来了兴致,喝了一口汤后缓缓开口说道:“南风日日纵篙撑,时喜北风将我行。汤饼一杯银线乱,藿菜数筯玉簪横。”

“这又是何意啊?”阿香和郑凝香又是一脸的迷茫。

“就是,天天吹南风放纵篙撑,正好吹北风我将远行。”

“面条像银线一样散乱分布在碗里,藿菜几片像玉簪横放在面上。”云朵朵解释着。

阿香和郑凝香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低头吃面,显然,二人并没有领会诗句中的意境。

吃完面后,云朵朵便准备回宫了,她和郑凝香约定好,三日后,会让阿香过来取消息。

几人告别后便散了。

……

469闹他个天翻地覆! 南阳京城溪水街道,要给小小的身影正在快速地移动。

大皇子云亦伯的二儿子,也就是瑞王府的二世子云少穆,趁着月黑风高,偷偷地溜出了瑞王府。

他凭借着今日晌午问过的路,一路摸到了谢府。

谢府就是户部侍郎谢君的住处,而云少穆今晚是去给他大兄出气的。

大世子云少渊对于他欺负的事情只字未提,若不是从那小太监的口中问出了一些信息,他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看来,过几天,要去福双宫看看九姑姑。】

【这次,若不是碰巧被九姑姑给撞见了,大兄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

云少穆在谢府的外头徘徊,寻找着进去的办法。

这谢君,是近些年才被提拔上来的。

原来的户部侍郎,也就是户部尚书康富国的原手下,因为被督察御史范复查出来,和赤南侯谭彪贪污军资有关,被撤了职,罢了官,关进了大牢。

谢君这才有机会当上了户部侍郎。

只是这人有两幅面孔,他在当上户部侍郎之前,还是一脸的谦虚到处做小服低,可是当上了户部侍郎之后,就完全变了一副嘴脸。

一副高高在上,小人得志的嘴脸。

只是,对别人怎么瞧不上眼都没关系,他一直很小心的和督察御史范复,也就是督察院最大的头儿,和他保持着稳定良好的关系。

毕竟,督察院专门查处贪污受贿的官员,每年有一次巡视,巡视组会到各部查各官员的账簿与资金往来。

他一个户部侍郎,若是朝廷的资金出了什么问题,他就是第一责任人。

云少穆摸到了谢府,就是因为他儿子是欺负大世子云少渊的始作俑者。

他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其他的几个伴读是听了谢家少爷的话,才跟着一起闹腾的。

要说这打听的方式嘛,自然是拳头最管用。

【今日,就让本世子好好搅和搅和,闹他个天翻地覆!】

云少穆自小在瑞王府长大,也没少去各个大官贵臣的府上溜达,对于府邸的守卫和巡逻的机制,他了解的十分透彻。

一路避开了巡逻的侍卫,云少穆成功地从后门的门缝溜了进去。

虽然从门缝探头探脑挤进去的姿势不怎么雅观,但是好歹进来了,谁叫他还没有练成轻功,不能这么轻易地飞进来。

好在,这谢府的后门是用铁链子锁着的,推开一扇门,两门之间的门缝,刚好够他挤进去。

【这里头怎么乱糟糟的?】

云少穆嫌弃地看着四周乱七八糟的堆放着的杂物。

有木板子、铜片、还有好几块黄色的大石头。

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他也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建府的时候,剩下来的建筑材料。

他穿过回廊,看到了谢府的全貌。

【哇,这里好大!】

【又大又亮!】

云少穆被这府上的亮光惊呆了,没想到大晚上的,谢府内竟然如此热闹,隐隐约约地他听到了丝竹管弦之乐,还有男女嬉笑的声音。

【真是纸醉金迷……】

他贴着墙根小心地走着,生怕自己的影子被巡逻的侍卫门看到。

【谢府,想必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到户部去当官,想必最爱钱了。】

【本世子,就把这府上最宝贝的东西,都拿走!】

【给大兄解恨!】

【可是,这宝贝,会被藏在哪里呢?】

云少穆思考着,他想着自家府邸的建筑构造。

瑞王府正门5间,正殿7间。

两侧翼楼各9间,后楼7间,在中央的位置是大殿,大殿旁是家庙。

户部侍郎是正三品的官员,正三品的官员是前厅、中堂、后堂共七间,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后堂,那么应该就是藏宝贝的好地方了。

因为,来府上的客人,多半止步中堂,断然不会往后堂和后院走。

所以,宝贝最有可能藏在后院。

云少穆看了看四周,找着可能藏宝贝的房间,他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角走。

云少穆在庭院里面晃荡着,避开了来往的丫鬟侍卫们。

晃着晃着,他到了一个无人看守的地方。

眼前,是一个棕黑色的大铁门,门上用铁链子上了一只大锁头。

锁的这么严实,难怪都不用人来把守。

云少穆站在巨大的铁门面前,显得更加小巧玲珑了,他的个子小小的,胳膊腿都是短短的,脑袋上的头发也是少少的。

他摸着下巴回忆着,母妃和他说过,这上了锁的地方,一般都是放宝贝的地方。

就像自家府上,之前的东西都放在上了锁的库房里面。

只是,没有钥匙,要怎么进去呢?

云少穆为难地挠了挠头。

【有了!】

【这不是有门缝吗?】

他走到大铁门门缝处,小小的身子缩了缩,便钻了进去。

在自家府上的时候,母妃不让他进的密室,他也是这样偷偷溜进去的。

云少穆已经是个惯犯了。

神不知鬼不觉地,云少穆便进了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大门。

真是简单!

他高兴地往里面走着,入口处很暗黑乎乎的什么都卡不清,可是越往里面走反倒是越亮。

他有些兴奋,只不过,这里面阴暗冷清,他并没有看到夺目耀眼的珠宝,也没有看到颜色奇特的珍贵药材。

“这是什么破地方!”

云少穆不满地嘟了嘟嘴,踢了一下旁边的石子。

他的目光顺着石子滚动的方向一动,有一扇虚掩的门。

“这里有一扇门没有被关上。”

“去看看?”

云少穆顿时来的兴致,轻手轻脚地走到那扇门的前面,推了推了。

“吱牙”一声,门开了。

里面的空间不大,三个黑色的木质柜子靠着三面墙体摆放着,每个柜子上面都有很十多个大小一致的抽屉。

抽屉上面写着字,有的是三个字,有的是两个字,只是,云少穆的字还没认全,并不能分辨出抽屉上面写的是什么。

云少穆四下张望着,确认没人后,拉开了最底下的一个抽屉。

里面是空的,他失望地摇了摇头,又拉开旁边的一个抽屉。

抽屉里面放着几张棕黄色的纸,上面有字,还盖着印章。

云少穆原本无聊失望的眼中,突然露出了欣喜,这是银票!

470事关江山社稷,陛下三思 棕黄色的纸,上面盖着红章章,他见过这种东西,府上的账房给管家的银票就长这个样子。

虽然他不认得大部分的字,但是他确定,这是银票!

【这次收获不错!】

虽然没有稀有的玩物和宝贝,但是有银票,全都拿走!让谢家变成穷光蛋!

【让他们欺负我大兄!】

云少穆兴奋地打开一个又一个抽屉,有的是空的,有的却装满了纸张,他兴奋地拿走里面的纸。

将这屋子里面的银票都搬空了!

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纸张,他瞟了一眼随手仍回到了柜子里。

他将厚厚的一沓银票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满意地点了点头,肉肉的小脸上,现出可爱得意的笑容。

他今日收获颇丰,准备出去的时候,发现墙角还堆放着很多木板。

【这木板是用来做什么的?】

云少穆好奇地拿起一块木板仔细地看了看,只见木板上面的凹槽里面放着许多铜钱、银元和金叶子,他想都没想就把这些东西抠了下来揣进了怀里。

在南阳,流通的货币有很多种,铜钱、银元、金叶子,银票都是可以使用的货币。

【好多钱!】

看着里面的宝贝被自己拿的差不多了,云少穆心满意足地溜出了库房,四下张望着。

他避开来回走动的丫鬟和巡逻的侍卫,出了谢府。

……

此刻,谢府的一家之主,谢君正沉浸在温柔乡里,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家底已经被人给掏空了。

他衣衫不整的半倚在榻上,抱着怀里的美人,手不安分地在美人的身体上乱动:“美人儿,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你啊!”

一位肌肤白皙,嘴唇鲜红,穿着薄纱的女人半靠半躺在他的身旁,伺候着他喝酒。

“来,大人,再喝一口。”

“奴家听说大人回府,紧赶慢赶地就过来见大人了。”

“大人,可要好好疼奴家啊!”

女人娇嗔着,白皙的手指抚摸着谢君的身体,谢君身上的神经十分的敏感,这种感觉让他飘飘欲仙。

“怡红院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谢君捏着怀中女人的脸蛋问道。

“妈妈开始是不让奴家出来的,但是听说奴家要来见大人,妈妈也就允了。”

那人眼波流转,腰肢柔软,语气娇嗔,很是妩媚动人。

“大人,奴家什么时候赎奴家出来啊?”女人眼泪往往地看着谢君

“这样,奴家也好日日陪在大人身边。”

谢君捏住了女人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欸呦,我的小宝贝,别哭,哭了爷爷心肝疼,等我,再劝劝夫人。”

“你放心,一定帮你赎身,让你进谢府。”

谢府的女主人断然是不会让一个青楼女子进府当妾的,只是,谢君实在是喜欢这个女人,今日趁着他正妻不在,他终于有机会放纵一把。

“美人儿,别急,大人,最是爱你了。”

谢君的手在女人细嫩的肌肤上游走,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顿时,屋内春光无限。

此刻的他有多快活,明日就有多难过。

……

云少穆从谢府出来之后,便想着怎么去祸害其他几家。

温府就在谢府的附近,不如去温府走一遭。

拿定主意后,云少穆加快了脚步溜进了温府。

【这谢府和温府的守卫也不过如此嘛!本世子来去自如,犹入无人之境。】

【该怎么收拾温府呢?】

【也去拿银票?】

云少穆摇了摇头,一样的手法,那有些太没意思了。

云少穆摸了摸自己的胸前,有了!

他摸进温府的账房,留下几样东西之后,敏捷迅速地溜了出去。

……

天气越来越热,原本在树枝上来回乱飞的鸟儿们,这些日子也是蔫头耷脑的没有精神。

这一日的清晨,在暖烘烘的金銮殿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云北夜被一些文官气得不行。

今日早朝本来是要解决江宁一袋多日连降大雨的事情,可是,这些大臣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风声,竟然一传十,十传百的都知道了西楚大王要用五座物产丰富的城池来和亲的事情。

于是,今日早朝的最主要议题,就从江宁多雨,转移到了云朵朵的婚事上面。

“陛下,公主和亲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决定?”一位言官走上前问道。

云北夜身旁的赵忠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位大人,口气可真不小啊!】

【竟然直接问陛下如何决定?!】

“哼,朕怎么决定?朵朵是朕唯一的闺女,岂能嫁到西楚去?!”

云北夜斜眼看了一眼问话的大臣。

“陛下,陛下请三思啊!”几个言官一听到他拒绝了西楚的和亲,“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三思啊!”

“此事,事关江山社稷,不可只顾小公主一人的感受。”

【什么?!】

赵忠全咽了咽唾沫。

【这位大人怕是嫌弃自己的脑袋太沉,脖子承受不住了吧?】

【他难道忘记了以往说公主坏话的大臣们都是什么下场了吗?】

云北夜听着不绝于耳的谏言,气得咬紧了后槽牙。

“哦?事关江山社稷,那你们以为,该如何啊?”

云北夜有些被气笑了,父亲嫁不嫁女儿,原本只是他的家事,可是,被这帮大臣们一说,朵朵若是不嫁,似乎就成了千古的罪人,是将南阳百姓致于不顾的罪人。

“陛下,臣以为,这五座城池有些少了,九公主,怎么着也得值五座城池,加上万两黄金啊!”

户部侍郎谢君走出来一步说道。

“陛下,臣以为,应该赐九公主新的封号,风风光光的嫁过去,这样,也能青石留名了!”

一个史官走出来说道。

“耿大人,此言差矣。”

“陛下,臣夜观天象,公主乃是天女,留在南阳,可福泽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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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让朵朵去三清观当一辈子尼姑? 云北夜听到这话,不禁眉目舒展,总算是来了一个会说话的大臣。

“陛下,臣以为,公主是天女之名,应该终身不嫁,留在宫中,这样,方可保南阳永世安宁!”

钦天监的一位官员抬头指了指房顶说道。

云北夜差点咳出一口老血来,刚才还在心里夸这个官员呢,没想到,他转头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哦,爱卿的意思是,让朵朵去三清观当一辈子尼姑?”

云北夜挑眉扫了一眼底下站着的大臣们,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些人是怎么通过科举上来的。

【谬论!】

【荒唐至极!】

赵忠全的脚趾头死死地抠着地,他愤愤地看着这些言官,又看了看云北夜,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帮大老爷们儿,怎么老想着让公主出去挡枪呢?】

【若是他能当宦官,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冥顽不灵,自私逐利的老家伙们干掉!】

赵忠全心里有些酸涩。

云北夜叹了一口气,今日,都是言官在朝上,像薛广进、金堇之、金萧然、萧烬余之类的武官,在外头安排人手去支援江宁。

这些言官,最是胆小怕事,害怕西楚没有得到公主后发兵南烟,所以才想着尽快将此事了解。

“你们,一个个恬不知耻,身为男儿,不想着如何治国谏言,成天琢磨着怎么坑朕的闺女?!”

云北夜一拍龙椅,咆哮道。

“今天,西楚说公主是天女,明天,要是说朕是魔尊会害了南阳,你们还得把朕五花大绑,活活烧死?!”

赵忠全一愣,魔尊……

“哼,我看,朕这皇位你们来当好了!把你们的女儿都嫁给邻国的皇子们,把你们的儿子都送到邻国去当驸马,如何啊?!”

云北夜冷冷地说道。

“陛下息怒!”

刚才谏言的几个言官,看到云北夜震怒的模样,吓得慌忙跪在了地上,额头上直冒冷汗。

赵忠全无奈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他不明白,每次都是这样的收场,这些言官何必呢?

场面一度很是僵持,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陛下,关于江宁多日的暴雨,臣以为应彻查江宁官员,是否有将朝廷的赈灾款拨给百姓们。”督察御史范复走了出来,行了一礼后说道。

云北夜点点头:“民生是大计,范复啊,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臣,领旨,定不负皇命。”

“陛下,臣以为,治理水患,首先要挖掉淤泥,然后将江宁的湖堤“高加数尺”,以增加湖泊的库容量。”又一个年轻的文官走上前说道。

“臣以为,可在湖堤设三闸,闸门每日定时开启和关闭,使湖水循环往复,让其滋润下游农田,还能排泄洪水、保障湖堤安全。”

“嗯,这次,派去江宁的人,就按照这个法子去治理水患,以来,避免大水淹没了村庄,二来,保障民生用水。”

云北夜欣慰地看着谏言的几位大臣,淡淡地说了一句:“朝廷,还是有人在做实事啊!”

此话一出,方才议论九公主婚事的几位大臣,脊背微微发寒。

……

早朝就在如此尴尬又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大臣们行礼告退。

一些大臣脚步急促,他们要赶紧去处理陛下交代的事情,做一些惠泽百姓的事情。

一些大臣脚步缓慢,他们琢磨着回府了该做些什么来享乐。

还有一些,神色眼色,眉头紧锁,思考着九公主的事情,生怕两国真的打起仗来,自己的荣华富贵可就成了过眼云烟了。

户部侍郎谢君下了早朝便回了府,刚到府门口,从轿子里面下来,他就看到管家来回地踱着步子,神色十分的焦急。

“怎么了?”

谢君的神经有些微微绷紧,他很少看到自己的管家有这样的神情。

“老爷,不好了!”

管家对着谢君焦急地说道。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库房被盗了!”管家在谢君耳边说了一句。

“被盗了?是什么意思?”

“府上的侍卫巡逻的时候,看库房的门有些不对劲,就进去看了看。”

“发现密室的抽屉被人打开,咱们府上的银票都不见了……”

谢君不敢置信地看着范冲,竟是愣住了。

“密室……”

【都不见了?!】

半晌,他说不出话来。

“老爷,咱们报官吧!”管家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府上丢了那么多银票,京城守备肯定脱不了干系!”

“是啊,老爷,禀告关府,让他们带人搜查,一定能找到可疑之人。”

谢君的夫人在一旁附和着。

谢君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就在刚刚……“

“蠢东西!”

“哪有人大白天偷盗?”

“府上进来人了都不知道,若是我被刺客杀了,你们是不是等到尸体腐烂发臭了,才发现我死了啊?!”

管家看了谢君老婆一眼,惭愧地低下了头。

“不能报官……”谢君低声说道。

【若是朝廷的人来查,自己做的事情就会暴露。】

【反而,得不偿失了。】

“先派人搜府上!”谢君大喝一声,府内的下人们看着老爷生气都赶紧躲了起来。

管家带着府上的侍卫四散开来,搜索着庭院和可能藏匿贼人的地下通道。

“扶我过去看看。”

“老爷。”

谢君的老婆见拗不过他,只好扶着他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谢君内心焦急心脏抽抽着疼,心怀希冀,他希望是管家搞错了,他希望他的银票都还在柜子里。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急切地推开密室的门,看着被搬空的抽屉,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全都没了!

银票,他半辈子的积蓄,全都没了!

谢君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他拉开最后一个抽屉,看到了几张棕黄色的纸。

还好,房契还在……

不然,他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赶出去……

“老爷!”

手中紧紧攥着房契的谢君身上忽然就没了力气,站都站不稳,谢君的夫人艰难地扶着谢君回到了卧房。

“究竟,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472奴婢就知道,公主一定有办法! “一定,一定要把这人抓到……”

谢君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府上失窃并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也不是什么资深小偷,更不是什么劫富济贫的团伙,而是一个不到五岁的男娃娃。

谢君面色凝重,他对身后的侍卫说道:“派人看着各大商行,若是发现了谁用府上的银票,立马抓起来!”

谢君是户部侍郎,自从他上任了之后,便对谢府的所有银票进行了加工,是不是从谢府溜出去的银票,一验便知。

“老子半生的心血啊……”

谢君锤着胸口,一口痰卡在了嗓子眼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京城里头不知怎的,忽而传起来了云朵朵的风流韵事,还是关于西楚大王的。

长安街的一个茶馆内,两个中年男子正在喝茶聊天。

“你听说没,前些年,公主在鬼林里头,中了鬼林里头的毒雾,差点死了,后来,还是路过的西楚太子救了他!”

中年男子绘声绘色地输掉。

“西楚太子?”

“是啊,就是如今西楚的大王!”

“如今,西楚的大王前来求亲呢!”

“还用五座城池来做聘礼!”

“五座城池?!”男子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之前听说九公主的封地,就是个十分富庶地方的地方,若是夫家再送过来五座城池,那可就真是躺在金山啊!”

“嘿呦,看来西楚大王是真心想娶公主,这不就是妥妥的要江山不要美人吗?真是一段佳话。”

“而且啊,我还听说,咱们公主一见到西楚大王,就倾心于他了呢!”

“哎,下辈子,我也要投胎做公主!”

……

领兵走在京城街道上的金堇之听到这话,眉头一皱,身旁的曹参军立刻会意。

曹参军走到二人面前,将腰间的剑拿出来,指着二人大喝一声:“大胆,公主的事,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

议论公主过往的几个男人顿时闭了嘴,低着头专心喝茶吃瓜。

“曹参军,派人去查查西楚国师的底细。”

他知道,这次西楚大王要娶云朵朵的事情,就是因为国师说朵朵是天女,得天女者得天下。

“还有,调一队人马在京城巡逻,谁要说背后说朵朵的闲话,立刻制止。”

他不能让这些坊间的传言毁了朵朵的名声。

“是,王爷。”

……

在金堇之派人压制之前,关于云朵朵和西楚的留言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京城的百姓们似乎打心底认可了这个驸马爷。

福双宫内,云朵朵无语地听着情报达人小六子的汇报。

真是没想到,她这个制造舆论,引导舆论的高手,竟然载到了西璟的手里。

“公主,就是这么个情况,如今,宫里都在传公主和西璟的浓浓情意。”

阿香气得抓耳挠腮:“真是岂有此理!”

“好啊,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哈!我云朵朵也是棋逢对手了!”

云朵朵倒是没有阿香那么着急上火,虽然她很生气西璟信口开河,竟然说自己喜欢她,但是她有办法解决。

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且,会让他死的更惨!

“西璟,跟本公主玩儿舆论战?”

“哼,编故事,谁不会啊?!”

“小六子,派人出去传,就说西楚大王,多年前来到南阳,意图炸了我们的矿山,辛亏九公主发现了他的可恶行径,及时的制止了他并将他赶了出去。”

“他怀恨在心,一门心思想要毁了九公主的名声。”

云朵朵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旁做下,写了几个字后交给了小六子。

小六子一看纸上的字,就乐了。

他今日来回的在外头奔波,整个人黑了不少,如今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倒叫人看的有些心里发毛。

“公主英明。”

阿香也凑过来看,读了一遍之后,赞叹道:“公主,奴婢就知道,公主一定有办法!”

云朵朵听着二人的夸奖,很是受用:“还有,小六子,让关倌家里的书肆帮忙,写一些大字报、去京城里头发发传单。”

“要让百姓们站在我们这边才行。”

“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小六子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他十分崇拜云朵朵。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云朵朵总有办法解决,而且还十分有趣。

太监所的其他小太监们,都十分羡慕他能在福双宫,能子九公主的手底下做事,做九公主的亲信。

看着小六子离开的背影,云朵朵忽而想到之前去薛婆婆的住处,让梅花暗阁的眼线查西璟的事情。

“阿香姑姑,薛婆婆那里有信了吗?”

他想知道西璟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而不是他在中原美男榜,在西楚才子榜上排行第几。

阿香点点头:“正准备和公主说这件事情呢。”

云朵朵看着她,眼神示意她说来听听。

“西璟在西楚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他年少时随父出征,15岁时就带兵平定了西楚内乱。”

【看来,西璟是个会打仗的高手,不是只懂吃喝玩乐,美人在怀的纨绔浪荡子。】

“都说战俘不杀,杀降不祥,但是西璟当天夜里就活埋了所有的俘虏。”阿香说完不禁打了个寒颤。

【活埋了所有的俘虏……】

【西璟,真是个雕心鹰抓,心狠手辣的。】

“后来,他逼迫他父亲退位,还用雷霆般的手段逼死了一个有可能和他争夺皇位的皇室宗亲,残害了两个皇叔,软禁了两个亲王,还有一个皇叔下落不明。”

【好家伙,这西璟,真狠呐!】

云朵朵忽而觉得,自己之前有些轻敌了,她得打起精神来,随时面对西璟后续的动作。

……

长安街内,小六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正带着几个人走街串巷,像极了地推跑业务的售货员。

不得不说,福双宫的人都是搞舆论的一把好手。

小六子的办事能力很强,云朵朵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很快,就和关倌一起做好了传单,还按照云朵朵编的一套童谣,让小孩子们去传唱。

473西楚大王心肠狠,要炸煤矿冻死我 孩子们唱着这儿歌还能领到免费的果干,一个个都十分高兴,他们呼朋唤友地来学唱儿歌。

小六子带来的人个个都是认真负责的,听着孩子们背的十分的流利了之后,才算是验收过关,给他们糖果,让他们去传唱。

很快,这儿歌里面的内容,在京城的坊间就传开了:

西楚大王心肠狠

要炸煤矿冻死我

西楚大王不要脸

要娶公主骗嫁妆

西楚大王太无耻

串通官员要情报

西楚大王没有心

关了老子害叔嫂

西楚大王何时卒

请君听我明日歌

……

童谣朗朗上口,语意也简单明了,让人一听就能懂。

百姓们联想到最近这些年南阳境内发生的事情,也就能将前因后果大致联系在了一起。

原本还沉浸在九公主与西楚大王那美好的爱情中的百姓们,听到这一遍又一遍不绝于耳的童谣,此刻恨西璟恨的牙痒痒。

云朵朵最是懂那种塌房的感觉,所以在让小六子送信的时候,特意嘱咐关倌一定要添油加醋地写。

关倌的父亲本就是博览群书的书生,写起故事来简直不要太生动。

“欸,刚才听到那些孩子们唱的童谣,我还有些不信呢!”

“你看看这纸上写的!”

一个妇女拿着传单给身旁的友人看:“他逼迫已经花白头发年老身衰的老父亲退位,还把辛辛苦苦养育了自己长大成人的老子关了禁闭。”

妇女念着念着,竟是留下了眼泪:“西楚先皇太可怜了,一把老夫头还被自己的儿子给关起来了。”

“啧啧啧,真是没有良心!”

“这人,没有心呐!”

一旁嗑瓜子的大叔也赞同的插话。

“还有,你看这里写的,他残害了两个皇叔,把自己叔叔的胳膊腿都打断了,头砍下来挂在了城墙上!”

“据说啊,他叔叔的冤魂萦绕在城门,那血足足流了两日才流干!”

一个束起耳朵听墙角的妇女赶紧捂住了自己儿子的耳朵,生怕吓到小孩子。

“真是的,太不是个东西了!”

“可不是嘛,看看他对自己身边的亲人都能下的去手,别说对我们南阳人了。”

另一个女人叹了口气。

“原来之前,九公主查到的那批黑火药的事情,是西楚大王干的。”

妇人摇摇头,一脸的愤恨。

“龟孙子,真损呐,要是煤矿被炸了,咱们冬天没有了煤炭,岂不是要冻死!”

喝茶的妇人浑身打了个寒颤,她体会过冬天家里的炭火用完了,冻的浑身僵硬的感觉。

“夺损呐!”

“我呸,西璟真不是个好东西!”

“还想娶咱们公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是咱们公主聪明,若不是之前识破了西璟的为人,还发现了黑火药是西璟搞鬼,真担心,若是被西璟的甜言蜜语给哄的嫁过去了,这后半生,可怎生是好啊!”

“谁说不是呢!”

……

西楚皇宫内,西璟正美滋滋地喝着杯子里的葡萄酒,琢磨着他和南阳九公主的佳话应该已经在南阳传开了,现在,就等着南阳老皇帝什么时候来传信了。

忽而,他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的侍卫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

“怎么急急忙忙的?”

“难道南阳答应了将九公主嫁过来?”

西璟觉得这侍卫是不是在自己身边呆的太久了,现在行事越来越没有分寸。

“害,本大王觉得,倒也不必这么着急,她不是才十四岁?”

他以为侍卫是来告诉他南阳的回信。

“本大王又不是什么禽兽,对什么小女孩儿都下手。”

西璟自嘲地笑了笑。

“等她及笄了,到了适婚的年纪,再嫁过来就行。”

“女孩子嘛,难免嫁过来会思念家乡,不如,就让她在南阳多呆几年好了。”西璟一副打赌的样子。

侍卫每每想张口说话,都被西璟的自言自语给打断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在西璟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抢先说道:“大王,不好了,事情在南阳都传开了。”

“哦?是本大王和九公主的事儿吗?传开了是好事儿啊!”

“让南阳的子民们都祝福我们吧!”

西璟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双手,一幅接受朝拜的模样。

“不是,大王,是……”

“哎呀,南阳传开了,说大王是如何上位的,说大王残害亲朋手足,说您心肠狠,说您不孝,说您不要脸,说您没有心,说您死了之后不给你烧纸钱……”

“哎,总之,骂的可难听了!”

西璟愣在了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侍卫。

怎么……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情况发展呢?

他一瞬间慌神之后,握住了侍卫的肩膀:“你可都听真切了?”

“西楚的事情,只有皇室里面的几个人知道,怎么会传到南阳去?!”

侍卫的肩膀被西璟死命的捏着,他只感觉肩膀的骨头要碎裂一般。

“大王,属下……”

【他也不知道为何啊!】

“太损了,南阳的子民也太损了,竟然连不给本大王烧纸钱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西璟微微眯起了眼眸,随即勾了勾唇角笑了:“这小东西,果真不一样。”

“看来,本王没有瞧错人,这小东西有两把刷子嘛!”

“这才是我西璟看上的女人!”

西璟搓了搓手,看着窗外,眼神炯炯:“事情,开始变的有趣 。”

一旁的侍卫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着眼前的帝王,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只能站在一旁不说话,等着他吩咐。

……

蜀国境内,皇宫太和殿内,正在举行太子的册封大典。

原本,蜀国皇室只有连九城一个皇子,大家自然而然的都把他当成了太子有一些,甚至在私下已经开始称呼他为太子。

但是,由于蜀国皇帝日日流连于温柔乡中,也没顾得上自己的儿子,这册封大典便拖到了今日才举办。

若不是蜀国皇后一再地旁敲侧击的提醒,怕是蜀国皇帝一时半刻地也想不起来封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蜀国的文武百官身穿朝服,齐齐地站在太和殿的中央。

474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脑袋搬家株连九族 专司宫中礼仪的大臣带着连九城,走到了蜀国皇帝的龙椅御座前。

蜀国皇帝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虽然十分的宠爱后宫的几个妃嫔,不是十分的宠爱皇后,但是对于皇后生的这个儿子,他却是十分的满意。

连九城打小就聪慧果敢,这孩子身上有一股倔强的劲儿,对自己还有一股狠劲儿。

他少时习武射箭,为了做到百步穿杨,他的手不知道被弓箭磨破了多少次,流了多少血,却从来没有停止过练习,直到能一箭正中靶心。

他练习骑术,骑马的时候不知道从马背上摔下来过多少次,却每次都在太医上了药之后继续骑着马在场间一圈一圈的跑。

蜀国司空站在连九城的西北面,向东侍立,打开了手里的册立太子的策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

司空字正腔圆地念着策书,在册立太子之前,先夸一夸自己,这是蜀国皇帝的习惯,而下面的大臣们也早已习惯了蜀国皇帝的风格。

辛辛垦垦当皇帝这么多年,总是要表扬一下自己。

“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司空继续念着,连九城听着他的话,脑子里却在想着,如今被正式封为了太子,纪王那一派怕是要坐不住了。

除了纪王,还有宽王一族,虽然宽王志不在此,但是他的母妃却对帝王之位虎视眈眈。

这些年,蜀国皇室宗族势力庞大,他若是想稳坐皇位,除了自己的母后身后的母族势力,还需要再多一些助力才行。

而这份助力,最可靠的最快速的最便捷的方式,就是通过联姻来获取。

南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司正继续念着:“朕的长子连九城,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

“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这一句才是重点,此话一出,连九城的太子之位也就宣告成立了。

“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持玺升文华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

司正念出来的这句话,倒是出乎大臣们的意料。

蜀国皇帝正值壮年,原本不是退位的时候,没想到蜀国皇帝竟会这般轻易的,毫无预兆的将自己的帝王之位传给自己儿子。

大臣们听到这里有些不淡定了。

【一般皇帝在活着的时候,最是忌讳自己的儿子夺权,蜀国皇帝倒是痛快。】

【老皇帝,这是想偷懒!】

连九城一党的大臣们自然是乐开了花,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闪着光。

他们巴不得连九城早日上台,好巩固自己的政权。

可是对于其他党派的大臣们却是愁的皱起了眉头,原本,就算是立了太子,也没有绝对性未来的储君就会是连九城。

可一旦太子能代替老皇帝了……

太子代皇帝监国理政,那么,太子上位的第一件事情,定是消除异己,建立起一个自己的朝堂。

【看来,朝廷要变天了……】

“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司空拉长了尾音高声读完了最后一个字,宣读后,蜀国皇帝身边的常侍手持太子玺缓,交给了连九城。

连九城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对着蜀国皇帝一阵行礼谢恩。

“谢父皇!”

“九城,定不负父皇皇恩!”

“恭祝太子殿下!”大殿上的大臣们齐齐地行礼谢恩。

蜀国皇帝笑眯眯地看着连九城,今日这册封大典就算是完成了。

如今,把政务都交给了连九城,他也就可以退居二线,开始享福了。

当皇帝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了。

【日日上早朝,实在是烦得慌,终于可以左拥右抱的和爱妃一觉睡到晌午了。】

【让朕想想,今日是去越妃那里,还是去莲妃哪里呢?】

蜀国皇帝眼眸微微眯起,耳边的大臣们的恭祝声和谢恩的声音他早已经听不见了。

满脑子想的都是花红柳绿,莺歌燕舞。

【不如……】

【把两个都叫来……】

【越妃和莲妃……】

在场的人,除了蜀国皇帝搓着手心里乐开了花,眼冒精光,其余的人都是心思各异,面色凝重,思考着自己未来的出路。

【纪王一党看来要另谋出路了,早知道,当初就不站纪王那队了,本来也不是正统的皇子,当时怎么就脑子进水了呢?】

【只是当初,纪王和宽王的母族力量确实强大……】

大臣们各怀鬼胎地离开了大殿。

在朝堂做事很简单,站对了队伍就是一路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站错了队伍就是脑袋搬家株连九族。

【横竖,不过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

从大殿出来,连九城回到了自己的宫里,宫女们走上前摘掉了沉重的发冠,帮他一层有一层的脱掉厚重的宫装。

“恭喜太子殿下!”

连九城宫里的人都说着吉祥话,个个脸色红润面露喜色。

如今,他们的主子都当上太子了,那就是未来蜀国的皇帝,他们也总算是熬到头了,以后,可以在蜀国横着走!

“太子殿下,之前还说呢,陛下没给殿下赐府邸,原来真的是,直接让陛下入主东宫了呢!”给连九城脱鞋子的大太监谄媚地笑着。

“你们莫要如此高兴,低调一些。”

连九城知道,如今他被封为太子也就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以后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平日里,多留心些,尤其是母后那边。”

正说着,连九城的身后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拿着一张字条交给了他。

“大……太子殿下,南阳情报。”

连九城打开字条,看着从南阳传来的情报,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西璟,竟然提出用五座城池作为交换和亲?”

“西璟要娶朵朵!”

他万万没有想到,除了他还有其他的人会如此关注云朵朵,而且聘书都下了,聘礼都想好了。

“可是,朵朵还没有及笄啊?”

475以未来皇后之位聘之! 连九城原本的好心情如今被毁的一塌糊涂,他想不明白为何西璟的动作会如此之快。

“属下听说,听说,南阳九公主是天选之女,得之可得天下。”

“哼……”

连九城勾了勾唇角,他自然是不信这等传言的:“还有这种事。”

“西璟……”

【这段时间忙着对付纪王和宽王一族,倒是没有腾出手来考虑西楚、北凉和楼兰。】

“北凉和楼兰有什么消息吗?”

连九城沉吟了片刻后问道。

“本宫记得,北凉有一个皇子也到了合适的年纪,还有楼兰之前嫁了一位公主到南阳。”

那来送信的人摇了摇头:“北凉和楼兰倒是没有什么消息。”

“哦,不过……”

“不过,臣听说,百里吟风这么多年后宫并没有纳新人,而且,似乎只去过漪琴殿,漪琴殿里面住着的是红袖国的人。”

连九城回忆着,那回忆有些遥远:“红袖国……”

“百里吟风的先皇后就是红袖国的人,据说,如今漪琴殿住着的那位,和先皇后长的十分相似。”

连九城点点头,他并不关心百里吟风是不是找了个替代品,只要,他没动心思,让自己的儿子百里铭文去娶云朵朵就行。

“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南阳皇帝,真把朵朵嫁给了西璟,可就遭了。”

“而且,如今还传言四起,说娶了朵朵可以得天下。”

“若是西璟真的娶了朵朵,恐怕蜀国的军心会涣散。”

连九城握紧了拳头,虽然他不信这些传言,但是这些传言会对将士们的信心产生很大的影响。

“传信给南阳皇帝,就说蜀国太子求娶南阳九公主,以未来皇后之位聘之!”

连九城吩咐手底下的人去传信,若是云朵朵能够嫁过来,对他来说,就是增添了南阳的助力。

“是,太子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那人低着头离开,赶紧派人加急送信。

……

北凉境内,皇宫漪琴殿内。

苗南烟正看着北凉大家小姐们的画像,细细地看着家世和年纪,挑选着品貌出众的画像。

如今,百里铭文十九岁了,却连一个通房的侍女都没有,她这个做母妃的很是为他着急。

“娘娘,殿下如是知道娘娘在这里给他选妻子,定是又要急了呢!”香菱在一旁说道。

每次听说苗南烟给他选侍女通房,他的脸都是刷的就红了。

如今,因为这事儿,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漪琴殿了。

“是啊!”云锦赞同地点头。

“不过,像殿下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却又不着急要侍妾通房的,还真是少见!”

香菱和云锦是跟随着苗南烟一起来北凉的陪嫁丫鬟,,感情自然会比漪琴殿的其他宫女要好一些,说气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苗南烟听到这话,忽而心猛的一沉。

【铭文,不会是真的有隐疾吧?】

她作为医女平日里倒是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等下次铭文过来的时候,得趁机给他把把脉看看,若真是有问题还得赶紧治疗才行。

“想想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铭文的时候,他才五岁,如今已经这么大了,比本宫都高了!”

苗南烟笑着放下了手里的画像。

“是啊,娘娘,这日子过的可真快。”

“咱们在这宫里,都过了十几年了。”云锦看了看窗外,忽而有些惆怅。

“画像看了这么多,本宫觉得,还是南阳的九公主好。”

苗南烟将画像推到了一旁,揉了揉眼睛。

“娘娘,南阳的九公主,还是您十几年前在宴会上见到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娘还记着呢!”

云锦不明白,自家主子为啥对那个女娃娃如此的念念不忘。

【南阳九公主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小娃娃,当时还小小的,如今想必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秒南阳回忆着云朵朵的样貌,但是奈何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她已经想不起来云朵朵的样貌。

不过,她知道,那是一个特别的孩子,当年,就是她故意引她回去,故意让她撞见了三皇子,治好了三皇子身上的蛊毒。

这样的孩子,办事如此周密,若是铭文能娶了她,后宫定能被打理的很好

“算起来,铭文也就比她大了差不多五岁,二人的年纪倒也合适。”

苗南烟想着云朵朵也快要及笄了,不知道她有没有说亲事。

“娘娘这是,想让殿下和亲?”

香菱惊讶地看着苗南烟。

“这,还得看王上的意思。”

苗南烟咬了咬嘴唇,虽然她有意如此,但是她毕竟不是百里铭文的亲娘,有些事情还是无法做主。

“娘娘,王上如今这么宠爱娘娘,还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云锦打趣似地说着,向香菱使了个眼色。

“可不是嘛,如今啊,咱们王上可是三天两头的来漪琴殿呢!”香菱说完捂着嘴笑了。

苗南烟没有说话,心里却很是苦涩。

她知道,百里吟风一直把她当作是替代品,就算是睡在她的身旁,夜里偶尔也会喊着她阿姐苗南晨的名字。

而且,他们有了那么多次的肌肤之亲,为何她一直没有怀上孩子?

因为,漪琴殿内的熏香里面都加了麝香。

这一切,她都知道。

而他,似乎并不介意他知道。

【这肯定是王上的意思。】

【不让我怀上孩子,如此这般,才觉得我会对铭文好。】

【但其实,铭文是阿姐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对他上心?】

主仆几人正说笑着,漪琴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王上?参见王上!”

漪琴殿内的宫女太监们看到忽然出现的百里吟风,赶紧跪下行礼。

云锦和香菱很是惊讶,王上一般是晚上才会来漪琴殿,这还不到晌午,今日来的很是突然。

“你们都下去。”

百里吟风的语气冷冰冰的,苗南烟觉得似乎是哪里不对劲。

“王上……”

“都滚出去!”

百里吟风怒吼一声,吓得宫女太监们连滚带爬地溜了出去,关好了门窗。

【百里吟风,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476兴师问罪 百里吟风一个步子走到苗南烟的面前,伸出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脸色铁青怒吼道:“说,南阳公主周岁宴上,本王让你送去的送给南阳皇帝的茶具,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南阳公主的周岁宴……】

【茶具……】

苗南烟想起来,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是她刚来北凉的时候,接到的,作为北凉皇妃的第一个任务。

代表北凉皇室去参加南阳举办的周岁宴,给南阳的小公主送贺礼。

当时,百里吟风派人送来两个盒子,说是给南阳皇帝和南阳公主的贺礼。

那套给南阳皇帝的茶具很是漂亮,是一个雕花的茶壶,茶壶的四周摆放着几个漂亮小巧的钩花茶杯,用的是北凉的手艺。

那套给南阳公主的发簪,也是设计十分精巧,一支是羊脂玉雕刻成了雪花的模样,一支是黄玉雕刻成了迎春花,一支是红宝石和珍珠做成了牡丹花的样子,还有一个是用红袖的鲛丝线勾边,金子做成的叶子。

四只簪子,分别代表了春、夏、秋、冬。

至于为什么选择她去南阳送贺礼,或许是因为她命如草芥吧。

从北凉的都城到南阳的京城,路途遥远,一路上免不了会遇到山贼、强盗甚至是敌军,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死了也就死了。

苗南烟自嘲地笑了笑,【罢了,这就是她的命吧!】

本以为北凉到南阳路途遥远,她路上就会死在山贼的手里,可没想到,她这条贱命竟是活到了今日。

苗南烟不禁苦笑,看着眼前快要发疯的男人,而她也知道,为何他会发这么大的火。

“都十几年过去了,为何那南阳皇帝还活的好好的!”

“那套茶具,南阳皇帝很是喜欢,日日用来喝茶,算日子,这么些年了,他应该死透了才对!”

百里吟风咆哮道。

“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本王的大计!”

苗南烟被掐的满脸通红,眼珠子都要出来了,她感觉胸腔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少。

【或许,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那年,在去南阳的路上,她发现贺礼里面的茶具和发簪上面是淬了毒的。

作为医族出身的她,精通毒蛊,随身带着的路上用来防身的毒蛊虫就放在茶具的旁边,不出几日,那蛊虫竟然死了。

她便知道,这茶具有问题。

那毒是慢性的,毒药,会使人缓慢的死去。

当时的她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够凄凉了,而且命不久矣,不想让南阳刚出生的小婴儿就这么没有了亲爹,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是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所以,她将茶具和发簪擦干净,擦掉了上面的毒药。

可是后来,她到了南阳见过了云朵朵之后才明白,就算自己没有帮着擦掉上面的毒药,想必九公主那般聪慧,定是能发现其中的异常。

“说,是不是你干的!”百里吟风再次质问。

苗南烟的眼角流下一滴苦涩的泪水,滴在了百里吟风的手背上。

百里吟风楞了一下,松开了手。

“咳咳咳……”

苗南烟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咳嗽,肺部像是要炸了一般,半晌,才缓过气来。

“没错,是我。”

苗南烟的声音冰冷、绝望。

“王上,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这么多年,表面上看王上待我很好。】

【可是,一旦出了事情,还是恨不得杀了我。】

【我,我就是笑话。】

“那年去南阳,若是臣妾真的送上了那套有毒的茶具和发簪,想必,臣妾还没出南阳皇宫,就被当场仗杀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苗南烟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外面的宫女太监毛骨悚然。

“你知不知道,为了研制西归散,药王谷花费了多长时间?”

西归散,这西归散药如其名,长期服用可以送人上西天。

这种药无色无味,作用于人体没有痛楚,只会让人觉得身体劳累、逐渐昏睡、最终在平静中死去。

【外面淬的毒药很是小心细致,南阳的那帮庸医根本就发现不了。】

【因为,这种药,只有北凉的药王谷才有。】

“本王信任你,让你去送贺礼,你倒好,擅自做主,将表面淬的毒给擦掉了?”

【哼,信任?那时她刚嫁过来,能有多少信任?】

【只不过是让自己去送死罢了。】

“若是茶具上面的毒还在,南阳皇帝每日喝茶喝进去一些毒,如今早就没命了!”

百里吟风双目猩红,他的大计就此毁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本王也可带兵去攻打南阳,到时……”

“到时王上便可一统中原,了却夙愿去见南晨阿姐了吗?!”

苗南烟打断了百里吟风的话,仰着头看百里吟风,发泄着心中的怨气和怒气。

【统一中原,哪里那么容易,南阳、西楚、蜀国……都是不好对付的。】

这么些年了,她不想再忍了。

百里吟风楞了一下,没想到一向温润的像是小白兔一样的苗南烟会对自己大吼大叫。

百里吟风没有说话,二人之间隔着的那块本来快要粉碎的无形的墙,如今又竖了起来,还变得坚不可摧。

“你以为,本王只有你这一步棋吗?”

百里吟风再次走进苗南烟,捏住了她的下巴。

苗南烟只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

“每年,北凉都会派人送情丝绕和送春风到南阳皇室。”

“既然不能把南阳的皇帝毒死,让他劳累而死,X尽人亡,也未尝不可。”

说到这,百里吟风邪魅地笑了。

苗南烟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吟风。

【这人,真是个疯子!】

“你好自为之吧。”

百里吟风松开手,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十分憔悴的苗南烟,眼神复杂。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从今日起,南妃禁足在漪琴殿,任何人不得探望!”

苗南烟苦笑。

【若从一开始便是这样的结果就好了,自己也不会平白的生出许多期待来。】

云锦和香菱震惊地看着百里吟风离开的背影,她们原以为自家娘娘已经得到了王上的心,可是如今看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477九姑姑! ……

北凉药王谷内,药王谷谷主的二儿子巫马子楠正在向父亲转达消息:“听说,咱们十年前送到南阳皇宫的西归散,没派上用场。”

“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药王谷谷主的大儿子巫马子恒不满地瞪了弟弟一眼,他就坐在谷主的身边,对于弟弟这种说悄悄话的行为很是不满。

巫马子楠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他知道哥哥很喜欢插手宫里的事情,所以不想让他听见。

“算了,宫里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

谷主皱着眉头说道。

“新药研制的怎么样了?”

“如今,蜀国的药王谷风头正盛,东方那老家伙还是很厉害的。”

中原本就只有一个药王谷,后来,老谷主渐渐无力掌管控制,待老谷主死后,药王谷便逐渐分裂开来。

但由于原本同是医族中人,除了姓氏不同之外,长辈们给孩子们取的名字是十分相似的,方便游历四方的时候,彼此能有个照应。

各个药王谷之间的关系很是复杂,既有着竞争对比的关系,又是断不开的同族血脉。

“是啊,咱们可不能被蜀国的药王谷给比了下去!”

“要说这天下的药王谷里头,自然是咱们北凉的排第一!”

子巫马子恒十分自信地说道。

“麦仙翁培育了十几年,如今已经十分成熟了。”

巫马子恒不再理会他弟弟,指着地上开着的紫色五瓣花说道。

“十年前种出来的麦仙翁,长期服用可使人腹痛、呕吐、腹泻、眩晕、低烧、脊柱剧烈疼痛和运动困难,有时昏迷或死亡。”

“因为这个症状太明显了,所以,我进行了改良。”

子巫马子恒拔下来一棵药草说道。

“如今,已经可以做到使人慢慢虚弱而死。”

“嗯,很好。”

谷主欣慰地看着那颗形状奇特的药草。

“宫里的事情咱们不必去管,只管研制好新药。”

巫马一家人齐齐点点头,他们的目标就是做到药王谷中的最强,做首屈一指的药王谷。

“是,父亲。”

兄弟二人在此事上达成了一致。

……

南阳日照街,谢府管家急匆匆地往谢府走,他神情严肃而凝重,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

谢府内,谢君歪歪地靠在软榻上,库房失窃的事情对谢君打击不小,连着几日他都没有去找怡红院的美丽花魁。

“可是查到些什么了?”

谢君咬紧了后槽牙,将身边服侍的婢女都遣了出去。

【别让老子逮到,老子饶不了你!】

【他奶奶的,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腻歪了!】

“查到了。”

“快说,到底是谁干的,老子要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管家有些神秘地点点头:“老爷,布行老板来信儿,说是温府的管家用咱们府上的银票去买了布匹。”

“一接到消息,小的就赶紧过去了。”

“刚才,小的去布行看过了,确实是咱们府上的银票。”

谢府管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温府?是温府干的?!”

谢君糊涂了,他呆愣愣地看着管家。

“你确定,是不是查错了?”

这温府和谢府一直较好,两家儿子也经常厮混在一起。

【况且,都是拿朝廷俸禄的,都是正二品的官员,他温府为何要拿他谢府的银子呢?】

“老爷,小的一开始也是不信,毕竟,您和温大人是日日喝酒吃肉,抱一个女人的好兄弟。”

管家说完这话,立马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赶紧转移话题。

“小的还去了和咱们府上交好的首饰行、酒行,查验了温府花出去的银票。”

“就是咱们府上的。”

管家说的十分的肯定,倒是让谢君不得不信了。

【难道是去填小舅子赌博的亏空?】

【谢君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可是一直把老温当成好兄弟的。】

没想到被兄弟在背后捅了一刀。

谢君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老爷,您看。”管家将银票递给了谢君,指了指一个沾了水的地方。

谢君将银票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

随即握紧了拳头,心里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奶奶的,真是这个杀千刀的!”

“枉我还把他当兄弟!”

“人家,可是把我当傻子呢!”

这银票本来长的大同小异,不过,谢府的银票谢君特意命人做了手脚,只要沾水,这银票上就会显示出谢府的印章。

京城,除了谢府,没有人能做出这样的银票。

“老爷,您打算怎么办?”

管家弯腰站在一旁问道。

“怎么办?”

谢君没有说话。

若这些银票是正经的朝廷俸禄还好,人证物证具在,他倒是不在意和温家老兄撕破脸面。

可是,关键在于,这些银票,不是正经的银票,没法子报官。

若是因为查这件事情,而牵车出来其他的事情,那他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你去,告诉少爷,让他离温府的人远点儿。”

前些阵子,似乎是听说了自己儿子去嘲笑了大世子,如今想来,肯定是温府的人挑唆的。

【这温家人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若是谢府得罪了世子,得罪了瑞王府,那后果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究竟是做了什么,或者说温家想要得到什么?】

【竟然要这样害老子!】

谢君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这事儿和他好兄弟温兄无关,而是一个头发稀疏的男孩子的恶作剧,为的就是挑拨离间,挑拨谢府和温府的关系,省的他们日日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

南阳,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福双宫内的宫女太监们将晾晒在外面的衣裳和被褥抱进了偏殿。

前厅,云朵朵正和云亦书聊天,今天下雨,云亦书没有去巡铺子,便来福双宫和云朵朵议事。

“公主,二世子来了。”阿香在门口说道。

“没头发来了?快让他进来,让御膳房送牛肉干过来。”

她这个二侄子没头发,最喜欢吃牛肉干。

“是,奴婢这就去办。”

“九姑姑!”脆生生的童音在耳边响起。

478天降铜钱 云朵朵有些恍惚,如今,自己才多大的,竟是被人叫姑姑了。

她听着屋子外面雨打芭蕉的声音,倒是有一种“雨打芭蕉闲听雨”的意境,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想来,她来到这个南阳的古代世界也已经十多年了,在这里,她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朋友,还成为了杀手阻止的阁主。

不禁感慨时光匆匆。

【日子,过的可真快啊!】

虽然这里没有火锅烧烤小龙虾,也没有空调wifi冰西瓜,但是如今的她感受到了幸福,那种和家人在一起,共同面对困难和挑战的幸福。

“你身上怎么都湿了?”

云朵朵注意到云少穆的头上、外袍上看上去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水淋湿了。

原本干净的白色外袍,这会儿下摆上面沾染上了黑乎乎的泥土。

“外面下着雨,你没打伞就过来了?”

云朵朵抓起身旁的毯子就往云少穆的头上乎了过去,可是毯子太大,云少穆的头太小,一个毯子把他小小的一个人儿一整个罩住了。

“九姑姑,你不是说,小雨浇浇长个儿吗?!”

云少穆在毯子下面说道,声音闷闷的有些听不真切。

云朵朵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记得了,这话是她说过的吗?

“阿香姑姑,你带着去换身衣服”

云朵朵把那毯子拿下来,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笑眯眯地注视的云少穆的阿香。

阿香点点头,带着云少穆往屏风后面走,忽而,云朵朵想到了什么,她叫住了云少穆。

“你大爷……”

云朵朵本来想说,你三大爷也在,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后来觉得这么说实在是有些奇怪。

还是叫三皇叔更合适一些。

在现代,基本上都是叫叔叔、大爷、伯伯之类的,在宫里,叫三皇叔是最稳妥的。

“你三皇叔也在。”

“你打声招呼再走。”

云朵朵觉得,在孩子还小的时候,一定要教会他们必要的礼仪,并且让他们养成习惯。

“三皇叔?在哪呢?”

云少穆正往里面走,听到这话,赶紧回头准备行礼,可是他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云亦书,云里雾里的看着略显空荡的前厅。

这里只有云朵朵、阿香,和几个站在门口的宫女。

“咦?刚才还在这呢!”

云朵朵往自己的身边一看,果真没有看到云亦书的身影。

“三皇兄,这是去哪了?”

此刻的云亦书已经从前厅走了出去,他被偏殿内的鹦鹉的叫声吸引了。

“早安!”

“午安!”

鹦鹉一遍遍的喊着。

云亦书背着手站在金壮壮的身后,看着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的金壮壮。

他回想起每一次和金壮壮的会面,似乎这小笨蛋总是蹲在地上,总是撅着屁股在地上挖土。

“小笨蛋。”

“怎么样,送你的这些虫儿鸟儿还可以吧!”

云亦书颇有些得意地看着屋子里装着虫子的罐子和笼子,闭上眼睛听着虫儿和鸟儿们的合唱。

金壮壮听到“小笨蛋”这几个字,便知道又是那个大冤种云亦书来了。

她头也没回,话也没说,继续给她的虫儿鸟儿们喂食儿。

“你……”

【怎的,不理本皇子呢?】

【难道还在生气?】

云亦书见金壮壮没理自己,有些讪讪的。

【算了,不理就不理吧,本皇子不费那劲儿了。】

云亦书挠了挠头,回到了前厅,准备继续和云朵朵聊钱庄的事情。

【小笨蛋不开心,该怎么哄一哄呢?】

【难道,那只蛐蛐真的是日日陪她睡觉,它走了之后,她开始寝食难安了吗?】

云亦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似乎能感受到,若是他失去了自己的挚友,会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偏殿距离前厅很近,不过几步路的巨鹿。

他知道,这些日子,云朵朵因为天降婚事搞得有些不痛快,所以琢磨着怎么才能哄他开心。

前些天在多多钱庄,康启明提议不如先对外宣扬,云朵朵已经有婚约了,等到西楚大王那边不再执着了,婚约可以再取消。

如此一来,想必西楚大王,也不会娶一个二婚的。

云亦书觉得此法甚好,打算和云朵朵商量商量。

“呦,二侄子也在呢!”

云亦书一进门就听到了那个小魔头的说话声,不用看样貌,他都知道这小孩儿一定不是稳重的大世子。

“三皇叔!”

云少穆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云少穆的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阵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

他的腰带解开,外袍脱了下来,身上的铜钱、银元、金叶子劈里啪啦地往下掉。

云少穆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遭了,有些太兴奋了,忘记身上还喘着这么多金银铜钱了。】

【云少穆,让你得瑟!】

【若是被九姑姑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情,肯定又要蹲一个小时的马步!】

云朵朵和云亦书听到动静明显楞了一下,然后二人对视了一眼。

“这是什么声音?”

二人绕到屏风后面,看到云少穆正手足无措,满脸通红地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身旁的阿香也是惊讶地看着地上。

地上是数十枚崭新的圆圆的铜钱,黄灿灿的金叶子,银亮亮的银元。

“好家伙,这是天降铜钱吗?”

“二侄儿,你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不觉得沉的慌吗?”

随即,云朵朵皱起了眉头,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云朵朵看着地上的铜钱、银元和金叶子,这么多加在一起,都块赶上一个正二品官员不吃不喝半年的俸禄了,一个不过四五岁的世子,哪里有这么多的月例银子?

(作者的话:感谢鲲不见了、天蓝也星海、轩轩馒头铺、且之所及的好评,感谢书香世家红烩怜烟、陌上烟雨喜欢咱们朵朵,感谢你们的好评、收藏和推荐,这就是朵朵创作的动力。朵朵经常构思好情节,写了初稿后再润色,要到半夜更文,看到小伙伴们正在阅读,朵朵真的很开心,感谢你们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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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莫不是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者? 【大皇兄给了二侄儿这么多银子?】

【自己已经和大皇兄说过了穷养儿子,富养女儿的道理,大皇兄应该不会这么做。】

【会不会是大皇嫂暗中悄悄给的?】

【似乎楼兰,很是看重孩子,经常说什么,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之类的话。】

云朵朵抠着嘴唇沉思。

【又或者是,周岁的时候,大家伙儿送的?】

她想起来自己周岁的时候,也是各种奇珍异宝拿到手软,如今还在床底下塞的满满当当的。

云朵朵审视的目光落到了云少穆的身上,看的他心里直发毛。

云少穆抿了抿嘴唇,心里在激烈的斗争。

【若说这钱是偷的,肯定少不了一顿责骂和毒打。】

【可若说这钱是父王母妃给的,只要九姑姑一问父王母妃,自己立马就会露馅儿,而且会遭到更为狠厉的责骂和毒打。】

最重要的是,九姑姑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他总是觉得,九姑姑总能猜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他从来不敢在九姑姑面前说谎卖乖,都是展示最真实的自己。

云朵朵听着二侄儿没头发,在心里的一阵心理建设,不禁觉得好笑。

【没错,二侄儿,九姑姑确实能听到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可以啊少年,这思想觉悟挺高,路走的挺宽呐!】

【这么小,就有如此觉悟,以后可了不得!】

“说吧,这钱是怎么回事儿?”

云朵朵回到椅子上,拿起一块松玉黑米糕吃了起来,神色淡然地看着云少穆。

“九姑姑,我若是说了,你能不告诉父王不?”

云少穆心中忐忑,他的两只小手不安地抓着衣角。

云亦书倒是开了眼了,他每次见到这二侄儿,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把房顶给掀翻了。

如今,这一副乖巧可怜的模样倒是少见。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云少穆。

【害,没头发的克星,原来是他九姑姑云朵朵。】

云朵朵挑了挑眉,一副听你说完了我再做决定的表情。

云少穆便一五一十的把他是如何为了给自己的皇兄出去,拿了谢府的银子,又是如何挑拨谢府和温府的关系,让他们日后不能串通到一起,欺负自己的大皇兄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你这些钱,是从谢府拿的?”云少穆点了点头。

云朵朵提高了音量,她重新审视了一遍云少穆。

【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胆魄和想法,莫不是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者?】

云朵朵忽而有些紧张起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要不,试探一下?】

云朵朵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奇变偶不变……”

云少穆没有说话,奇怪的看着云朵朵。

“勾三股四……”

云朵朵在等着他回答,可是云少穆并没有说出下半句“符号看象限,也没有说出来勾三股四弦五”。

【看来,没头发不是穿越者,只不过是淘气了些,皮实了些。】

云朵朵确认了云少穆并非穿越者的身份后,又回到了事情的本身。

她开口问道:“你去谢府的事情,没有被人发现?”

云少穆又点了点头。

“这么说,是你拿了谢府的钱,然后把银票放在了温府的账房里?”

云少穆再次点了点头。

“哈哈哈,不愧是我云朵朵的侄儿。”

云朵朵一拍大腿,笑的合不拢嘴。

【哎呦喂,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害人终害己啊!】

忽而,她发觉阿香和云亦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不对劲,随即收敛了笑容,摆出了长辈的姿态。

“二侄儿啊,你这可不对,去别人府上偷银票,可不是君子所为。”

云朵朵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云少穆。

“此事,九姑姑定要狠狠的责罚你才行,免得你不长记性,以后还犯这样的错误。”

云少穆的一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害怕地看着云朵朵。

“嗯……就罚你把这前厅的桌椅板凳都擦一遍擦干净!”

阿香楞了一下,云亦书不禁捂着嘴笑。

【真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云亦书把玩着从地上拾起来的铜币、银元和金叶子,忽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仔细地看着手里的铜钱,再次问云少穆:“这钱是从谢府来的?都是谢府的?可有你父王府上的?”

云少穆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三皇兄,可是有什么不对?”云朵朵警惕起来,也好奇地看着那些铜钱。

她知道,自己这三皇兄经常巡铺子,经手各类货币,这东西一拿到手里,有什么差别,立马就能感觉出来。

“这铜钱,有些轻。”云亦书掂量着铜钱,拿起来几枚,都是一样的结论。

云朵朵拿起一枚铜币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云亦书示意阿香去拿一枚铜钱过来。

福双宫里头是没有铜钱的,都是些白银和黄金,阿香只好去找宫女们借了一些铜钱拿了过来。

“这是宫里的二文、五文、十文铜钱。”

云亦书将阿香拿过来的铜钱,按照面值的大小摆放在桌子上。

“这是谢府的二文、五文、十文铜钱。”

云亦书又将云少穆带过来的铜钱,依次摆在桌子上。

“你们仔细看看。”

云朵朵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铜钱,宫里的二文铜钱,直径是18mm左右;五文的铜钱,直径是23mm左右:十文的铜钱,直径是28.2mm左右。

而谢府的铜钱,都要小上一圈。

因为她的前世是主刀医师,经常给病人做手术,切伤口、缝合伤口都需要测量长度,所以慢慢地,她对这些细微长度的差别感知要比寻常人强上不少。

“这么一看,谢府的铜钱,确实是小。”

“你看,这铜钱,这几枚是真币,分量和大小都是标准的。”

云亦书指着宫里的那几枚铜钱说道。

“这几枚铜钱大小是和目前流通的一样,但是会更薄一些。”

云亦书指着谢府里面的铜钱。

云朵朵拿起两枚铜钱,按照云亦书说的,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嗯,确实,这个会更薄一些。

480商议婚事 “你再看这一枚,造假的成分更多,里面掺杂了类似黄土、岩石的东西。”

云亦书指着桌子上的铜钱说道。

云朵朵将几枚铜钱刚在烛光下仔细地比对,果然发现这颜色不太对。

“三皇兄,这么说,谢府铸造假币?”

云朵朵发觉这事情有些严重。

“谢府,就是户部侍郎谢君,身为户部的官员,这人好大的胆子!”

云亦书点点头:“若是这假币开始流通了,后面可就不好办了。”

“这事儿,得赶紧告诉父皇。”

云朵朵点头表示赞同:“咱们先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二侄儿,你将那日你去谢府的情形,细细说来。”

云朵朵示意云少穆坐下,云少穆十分开心,方才他一直站着,他九姑姑这会儿允许他坐下,说明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云少穆笑嘻嘻地坐下,将那日是如何到谢府,如何发现了藏着这些银钱和银票的事情讲给自己的九姑姑和三叔叔听。

云朵朵越听越兴奋,云亦书则是听的一愣一愣的。

【二侄儿,竟然还把银票送到了温府的账房?!】

【真是挑拨离间的一把好手。】

“胆子还真是大,在自家府上就开上造假作坊了!”

云朵朵不禁感叹,这谢君可真是在犯法的边缘疯狂的游走。

……

福双宫内,谈论完假币的事情,云朵朵便让小六子派人送云少穆回了瑞王府。

出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她的大皇嫂肯定是要担心的。

云朵朵看了看时辰:“三皇兄,咱们吃完这盏茶,就去找父皇吧。”

云亦书点点头,忽而想起来,今日来的目的,是和她商议婚事。

“西楚大王的和亲,你打算怎么办?”

云亦书面露愁容,一想到自己亲爱的皇妹要嫁到西楚去,他的心就揪揪着疼。

所以,他想尽办法,也一定要将自己的皇妹留在南阳。

云朵朵摇了摇头:“先拖着吧,那疯批,兴许过了这新鲜劲儿就会把我给忘了。”

“疯批?”

云亦书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云朵朵。

“疯批,就是……内心狂野,行事疯狂,但是……又长得比较好看的人。”

云朵朵思考了一会儿后解释道。

虽然,她很是看不惯西璟的行事风格,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长得好看。

毕竟,美男榜排行第一呢!

云亦书看着云朵朵的表情,轻声说道:“启明兄说,他愿意娶你。”

【启明?康启明?!和自己的三皇兄一般大的那个少年?!】

云朵朵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这都什么节骨眼了,康启明又来凑什么热闹?】

若不是今日云亦书提起了康启明,云朵朵压根都想不起来这号人。

“你别激动。”

云亦书担心自己的皇妹呛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朵朵,你先听我说,别着急。”

“启明兄的意思是,他可以下聘礼和婚书,假装你们二人有了婚约,等到西楚大王,呃,就是你说的那个大疯批,不闹腾了,消停了之后,咱们再取消婚约。”

云亦书从心里觉得这个主意很好,而且他和康启明打小儿就认识,他深知康启明的为人。

若是嫁给了康启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他说了,到时候如果你想解除婚约了,可以由你来提出退婚,这样,你在京城也不会被人笑话。”

“这样一来,便好办了,毕竟,西楚大王不会娶一个二婚的当皇后。”

云朵朵惊讶的看着云亦书,没想到,他这个兄弟康启明这么够意思。

若是她提出了退婚,那他康启明岂不是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在京城,但凡是谁向谁提婚了,谁被谁退婚了,都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云朵朵摇摇头:“我不能这么坑启明兄。”

她本就对康启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不能这么祸害人。

“而且,那疯批才不管你几婚呢,只要是他想要的,用尽一切手段都会得到。”

“你看他办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哪一件,像是一个会在乎名声和朝堂大臣们的谏言的人做出来的事情?”

逼父退位,将血亲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

再说了,在野史中记载着的大宋皇后刘娥,也可能是二婚。

可见,这个法子行不通,反而会坑了无辜的人。

“走吧,三皇兄,咱们先去紫宸殿,把这造假币的事情解决了。”

……

南阳金銮殿内,随着赵忠全的一声:“无事退朝。”

早朝就这样散了,散了早朝之后,大臣们陆陆续续地往外面走。

温天成感觉很是奇怪,这几日,自己的邻居加好兄弟谢君,总是对他爱答不理的,似乎还带着些仇视和怨气。

他实在是有些不明所以,他忍不住快步走到谢君的身旁。

“谢兄,今日散朝散的早,老弟请谢兄去喝一杯酒,如何?”

“城西边新开了一家茶馆,听说很有格调,走啊,一起去看看。”

温天成笑着对谢君说道:“我让随从去府上报信,让两个小家伙也过来。”

“哼,你请客,我掏钱?!”

谢君冷冷地说道。

【这个大冤种,偷了我府上的银票,还跟我俩在这儿称兄道弟的,真是臭不要脸!】

“我家儿子,可不敢再和你家儿子一起玩儿了!”

自己活了这么些年都被骗了,自己家儿子更是可能被坑,他可不能冒这个险。

说完,谢君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温天成莫名其妙地愣在了原地。

【难道是家里的那个小兔崽子,欺负了谢兄的孩子?】

温天成看着谢君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谢兄是我的好兄弟,回去可得好好收拾收拾那小兔崽子!”

温天成做梦也想不到,他家管家花的银票,是云少穆暗中送过来的谢府的银票。

而谢君正是因为此事,而和他有了嫌隙。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

云北夜下了早朝,便往紫宸殿走,准备回紫宸殿休息休息之后再看看奏折。

刚走到紫宸殿前面的院子里,云北夜就听到了脆生生的喊声:“父皇!”

接着,云朵朵和他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云北夜笑得合不拢嘴:“你都是快要及笄的人了,行事还是这么没规矩。”

481济北王搜谢府 虽然是训诫的话语,但是云北夜的语气很是宠溺,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他轻轻地拍了拍云朵朵的背。

云朵朵松开云北夜,看着他笑了笑。

“儿臣,参见父皇。”

云亦书在一旁行礼,他站在云朵朵的身后,距离云北夜有三步远。

对于云亦书来说,还是有些惧怕他这个父皇的。

“嗯,老三也来了。”

云北夜点点头,示意几人进去。

“赵忠全,你让御膳房,做三杯奶茶过来。”

自从喝过了云朵朵吩咐御膳房做的奶茶之后,云北夜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他深刻的理解了云朵朵口中所说的奶茶的快乐。

“哦,做四杯吧,给你也喝一杯!”

赵忠全一听这话大喜过望,他每次看着云北夜喝奶茶快乐的样子都羡慕的不行。

没想到,他有生之年,也能品尝到这奶茶的味道了!

赵忠全扯着嗓门子喊道:“谢陛下隆恩!奴才定当鞠躬尽瘁,伺候陛下……”

“行了,快去吧。”

云北夜打断了他的说话,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人老了老了,话也是越发的多了起来。”

云北夜在龙椅上坐下,云朵朵脱了鞋,舒舒服服的窝在一旁的软榻上。

云亦书端坐在云北夜的对面,神情严肃。

“朵朵,这么早来找父皇,可是有什么事?”

云北夜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闺女,担心她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父皇,今日朵朵和三皇兄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紫宸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都十分自觉地低着头走了出去,关上了门窗。

“父皇,谢府在铸造假币!”

云朵朵开门见山。

“铸造假币?”

云北夜听到这话,神情有些不悦。

“可是户部侍郎谢君?”

云北夜目前想到的和钱有关系的人,便是谢君了。

云朵朵点点头。

“劣币驱逐良币,若是不加以控制,百姓们都开始自行铸币那可就遭了!”

云朵朵十分担忧,她可是看过不少资料,是关于假币对一国的影响。

“劣币……”

云亦书又有些听不懂了,但是也能猜到七八分。

“父皇,谢府的铜钱要更薄更小,原本只能做一枚铜钱的铜量,如今被出来了两枚,甚至三枚。”

“这里面的暴利足以让其他大臣们动心。”

云北夜点点头。

“此事,就交给济北王暗中调查。”

正说着,赵忠全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隔着老远,云朵朵都能感受到他的快乐。

“陛下,九公主,三皇子,奶茶来喽!”

赵忠全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三个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陛下,老奴……”

赵忠全有些迟疑地看着云北夜。

“你就在这喝吧!”

在南阳,奴才是不能在主子的面前吃东西的,所以刚才,赵忠全是想请示云北夜,准他去偏殿喝奶茶。

“谢陛下!”

赵忠全喜出望外,小心翼翼地从食盒里面拿出瓶子。

他好奇地喝了一口,随即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世上会有如此好喝的东西?!】

赵忠全那双混浊的双眼忽然就湿润了。

云朵朵看着赵忠全的反应,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她认为理所当然的,可以随意享用的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天大的赏赐和恩典。

看来,她日后要多把现代的好东西分享给身边的人。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云朵朵和云亦书便走了。

赵忠全不禁感叹道:“九公主真是神通广大连谢府私自暗中铸造假币的事情都知道!”

“那是,不愧是朕的闺女!”

……

很快,消息和旨意便传到了济北王府。

金堇之带着曹参军和一队人马准备去搜谢府。

“王爷,这谢府的府邸虽然大,但是铸造假币,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曹参军很是疑惑,他在京城巡逻,还有京城守备薛得意他们也从没发现。

“铸造假币,不像造黑 火药,闹不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我猜,谢府,要么是发现了铜矿,要么是将市面上的铜币都收集了起来,融化之后,将铜浆制作成像榆钱儿一样轻薄的铜币。”

金堇之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

“原来是这样,听说公主还说了什么劣币。”

“这种劣质的货币,就是恶钱。”

“若是不加以控制,民间盗铸云起,混杂上铅和锡,就能铸造假币。”

“若是铜币偷工减料,原本只能制作一枚铜钱的铜,用铸假币的方法可以制作出来三枚铜钱,这样的暴力,难怪谢君不会动心。”

“王爷,那银子,也是这样造假吗?”曹参军听的瞪大了眼睛,他一介武夫,一个军营出身的武将,从没想过里面还能有这么多弯弯绕。

金堇之点点头:“伪银,就是用铜一两,入银三分,会呈现出死鱼白,但是没有青白之色。”

“还有参杂铅等廉价金属杂质的,用银少于七成的,就是实实在在的伪银,很多小商贩可能分辨不出来,就被骗了。”

曹参军点点头,这回他是听明白了。

金堇之和曹参军身穿黑衣,准备先潜入谢府看看状况,再判断是否带兵进去搜。

其余的人被留在外面接应他们。

正当二人准备翻墙进去的时候,忽然收到了宫里的消息。

“王爷,公主派人送来了消息。”

【朵朵派人送消息来了?】

金堇之打开了那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

“东西在后院。”

【后院?】

【东西在后院。】

他笑了笑,这字一看就是云朵朵写的,而且,写的有些匆忙看起来比平日里写的字更加的潦草。

云朵朵从云少穆的描述知道了谢府制造假币的地方,就在后院。

它知道金堇之带人去搜谢府之后,就赶紧给他送信。

“走,带人进去!”

曹参军愣了一下:“王爷,不是说,俺俩先进去看看情况吗?”

“朵朵都送信过来了,我们直接进去搜!”

曹参军挠了挠头,【王爷还真是信任九公主。】

【若是消息有误,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派人去仔仔细细地搜后院!”

482大兄,你洗澡了吗? 曹参军点头,朝着身后跟着来的人喊道:“走,进去搜府!”

曹参军一嗓子下来,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气势汹汹地就站在了谢府的门口,后退几步后,用肩膀大力地撞开了谢府的门。

“你,你们几个做什么?!”

谢府的管家听到“轰”的一声响,被吓地顾不上披外衣,光着脚就跑了出来。

这会儿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谢府除了谢君在夜夜笙歌之外,其余的人都睡下了。

“奉旨搜府!”

曹参军喊了一嗓子,声音比谢府管家还要大。

可是,谢君的屋子里面,琴瑟的声音更大,他这几日心情不好,只能左拥右抱来听着曲儿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奉旨?!圣旨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管家吼着,他的身后赶来了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和打手。

“我们家老爷可是朝廷正二品的官员,你们敢搜一个试试?!”

谢府管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插着腰站在金堇之的面前。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面前的可是济北王!”

曹参军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谢府管家:“真是没见过世面。”

“济北王的名号你别说你没听过!”

家丁打手们一听是济北王那,吓得都后退了几步,当年,名震一时的赤南侯案,就是这位济北王搜的府抄的家。

一介大将军都被关进了天牢,更何况一个户部侍郎了。

曹参军不再跟谢府管家废话,他一招手,几个人跟着他往后院走:“你们几个,跟我进去搜后院!”

几人点头跟着曹参军推开挡路的人就走了进去。

金堇之站在门口,打量着谢府。

这府邸看上去重新装修过,一花一草一木都修剪的十分工整。

只可惜啊,谢君怕是在这府上住不了多久了,这府邸很快就要充公了。

虽然,他没有去过谢府的后院,但是他相信云朵朵。

那丫头似乎总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既能救被人牙子拐走的童男童女,又能找到山贼悍匪们的死穴。

而且,她身上的那股聪明劲儿,让他不由自主地相信她说的话。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第一次见朵朵的时候,她还那样小,哭的两只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一样。】

【如今,已经出落成落落大方的少女了,马上就快要及笄了……】

金堇之想到这儿,忽然笑了起来,每当响起云朵朵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是暖暖的。

金堇之摸了摸系在腰间的玉佩,这是多年前,他准备动身去北疆的时候,她送给他的。

那玉佩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一年,她六岁。】

金堇之对云朵朵的感情有些复杂,若是多年前,他一定会在心里骂自己是畜生。

可是,如今不同了,云朵朵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他就算是动了心思,也是情理之中。

谢府管家看到金堇之笑的时候,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这会儿,看到他似乎沉浸在回忆、思考中,谢府管家瞧瞧摆了个手势,示意家丁赶紧去告诉谢君。

府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谢君都没有发现,想来,肯定是喝醉了。

那家丁刚转身迈出去一步,金堇之抬头冷冷地说道:“想去哪儿啊?”

那家丁吓得当场做到了地上:“哎呀妈呀,王爷,小的就是个跑腿的,王爷千万饶命啊!”

金堇之扬了扬头,他身后的几个人走了过去,将谢府的管家和谢府的家丁们团团围住。

“把人看好了。”

“至于谢大人,就让他再睡一晚上好觉吧。”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曹参军便带着人从后院走了出来,身后叮叮当当地拖着不少东西。

“王爷,这些都藏在了谢府后院的库房里!”

曹参军从谢府搜出了大量的岩石、铜片、模具、还有许多制造到了一半的假币。

金堇之点点头:“留下几个我们的人,看着谢府。”

“这些东西先放在这里看好了。”

曹参军带过来的人点头,拿着刀站在一旁。

“我进宫,将此事禀报给陛下,再做定夺。”

“是,王爷!”

……

瑞王府内,一片寂静,清冷的月光洒在庭院内,一个门前种了一棵桂花树的寝殿内,传来了窃窃私语的说话声。

“这是什么味儿?”

虽然寝殿内点着熏香,但是云少穆还是闻到了有些不太好闻的味道,像是汗液的味道混杂着花瓣的味道,又香又丑,让人十分不适的味道。

瑞王府大世子云少穆和二世子云少渊住在同一个寝殿的一张床上。

“大兄,你洗澡了吗?”

云少穆捂住了鼻子问道。

“洗了呀。”

云少渊原本都快要睡着了,听到云少穆的话一下子又醒了过来。

他含糊不清地反问道:“你洗了吗?”

“没有啊……”云少穆撇了撇嘴。

“母妃让父王给我洗,可是后来,父王也没给我洗呀。”

云少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不太好闻,他又凑近他哥哥云少穆的身边闻了闻,味道很是清新。

【原来是自己身上的汗味儿……】

云少穆一脸黑线,颇有些无奈。

“大兄,谁给你洗的澡?是你自己吗?”

“不是呀,母妃给我洗了一遍哇,后来……后来,父王又给我洗了一遍啊哎。”云少渊的声音依旧是闷闷的,他实在是太困了。

今天早晨,父王抓着他背了两遍诗书,还有马步,明明都蹲了一个时辰了,他换下寒湿的衣服之后,又被父王拽着蹲了一个时辰。

“又洗了一遍……”

云少穆又是满脸黑线,看来,父王是又把他们兄弟二人搞混了。

【哎,男人,果然靠不住。】

云少穆叹了口气,掀开被子爬了下去,准备把自己扔到假山后面的水池子里面去洗个澡。

洗想香香了,睡的才舒服。

“大兄,你先睡吧。”

云少渊翻了个身也没有多问便沉沉地睡去了。

……

月色朦胧,京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金堇之赶到皇宫的时候,云北夜还在挑灯夜战。

483真是给朕画了好大一张饼! “赵忠全,明日让朵朵过来,帮朕看看奏折。”

云北夜被桌子上堆着的小山似的奏折,折磨的头秃,他的眼睛看奏折看的都有些花了。

他还记得他闺女在去蜀国之前还说要帮他看奏折来着,如今,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云朵朵都没来过几趟紫宸殿,更别说是帮他看奏折了。

【朕这闺女啊,真是给朕画了好大一张饼!】

“是,陛下。”

赵忠全本来想问让公主来看奏折是否不妥,但是看云北夜疲累的神色,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哦,对了,还有,明天,让老二也过来,帮朕看奏折。”

赵忠全点点头,没有说话,其实他在云北夜的身边服侍了这么久,也看的出来,云北夜是把二皇子云亦仲当作储君来培养的。

“陛下,济北王求见。”紫宸殿门口的小夏子进来禀报。

“哦?快让他进来。”

云北夜疲惫的神情里总算是露出了一丝喜悦。

【不愧是济北王,办事情就是靠谱啊!】

“参见陛下。”金堇之进来行礼。

“赐座。”

金堇之在云北夜的面前坐下:“陛下,臣带人去了谢府,果然发现了制造假币的用具。”

“还从地下室里搜出来不少没有制好的半成品假币。”

“这么说,谢君是真的在制造假币。”

云北夜气得攥紧了手里的茶杯,这如今多日连降暴雨,庄稼遭了大灾,今年的粮食都有可能成问题,这些大臣们不为朝廷出谋划策,作为父母官,丝毫不担心百姓们衣食住行。

一个个的谋起私利来,倒是脑子一个比一个好使,执行力一个比一个快。

“哼,这帮混账东西……”

“谢君,真是好大的胆子!”

“陛下,打算如何处理……”

金堇之见云北夜十分生气,心里也知道,这谢君怕是活不成了。

“传朕旨意,让督察御史范复,协助济北王审问谢君,将谢君招供的主谋都抓起来,择日斩首!”

“参与铸币者流放北疆,知情不报者没入宫中为奴!”

云北夜一拍桌子,说出了对谢君的惩罚。

“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理,不必再来回禀了。”

“是,陛下。”

金堇之行礼离开了紫宸殿。

夜色已深了,但是他知道,抓捕谢君的事情,不能耽搁。

【一旦耽搁了,就会生出变数来。】

他快步往宫门口走,准备命人去敲开范府的大门,把此刻已经在床上熟睡的范复拽起来,和他一起去审问谢君。

走到宫门口,金堇之往福双宫的方向看了看,心中有一丝苦涩。

【不知道,那小丫头怎么样了。】

【这些天,自己在忙着筹谋,都没能去看看你。】

【你放心,本王绝对不会让你嫁给西璟的。】

【就算他是西楚的王,就算他有千军万马也不行。】

【若想把你带走,除非,从我的尸骨上踏过去。】

金堇之握紧了拳头,他日日操练兵马,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能够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次西楚大王西璟的求婚,才让他意识到,云朵朵对于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自己对云朵朵到底是什么感情。

……

次日晌午,云亦书和云朵朵用过午膳之后,准备去瑞王府溜达溜达。

“哎呦,吃的好饱啊!”

云朵朵吃的十分进行,阿香却是一脸的愁眉苦脸。

她不明白,为何公主还能吃的下去饭,只要西楚大王求亲的事情一天没有解决,阿香悬着的心就一天都放不下来。

“阿香姑姑,你笑一笑嘛!”

“别总是愁眉苦脸的。”

云朵朵戳了戳阿香的脸,随即转头两手一摊,问云亦书:“三皇兄,咱们就这么空手去?”

虽然云亦伯是他们的兄长,去瑞王府也不必像去别家府上做客一般有许多讲究。

但是,毕竟,瑞王府内还有他们的两个小侄儿,两个长辈就这么空着手过去,云朵朵有些感觉有些别扭。

“这还用你说?”

云亦书得意地看着云朵朵:“在来之前,我都准备好了。”

正说着,石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了二人的身边。

“主子,九公主。”

石头行了个礼,然后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云亦书。

“朵朵,这是皇兄早餐铺子的样品,正好拿给大皇兄和大皇嫂尝一尝。”

云朵朵楞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她十分担心三皇兄的吃食,不会让人吃了拉肚子吧?

毕竟,她尝过两三次三皇兄宫里做的早餐样品,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

“好,走吧。”

……

几人坐上马车一路拐来拐去便到了瑞王府。

云朵朵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云亦伯正坐在书桌前写字。

“大皇兄!”

“大皇兄。”

“小九,老三!”

“快坐。”

云亦伯示意二人坐下,他身边的下人去烹茶,准备招待客人的茶点。

云朵朵靠在椅背上,云亦书则是在屋子里面来回走着,好奇地翻看着书柜上的书本和册子。

云亦伯看着云朵朵,忧心忡忡地说道:“朵朵,大皇兄正准备今天下午去一趟宫里呢。”

“你看,这是大皇兄写的奏折。”

奏折上面的大意是说,南阳九公主去西楚和亲有多么的不好和不合适,希望他父皇慎重决定。

“其实,这邻国求亲本没什么大不了,拒绝了就是了。”

“只是,西楚有些麻烦,若是拒绝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云亦伯皱起了眉头,西楚的事情,他在各类野史、话本子上没少看,如今这位西楚的大王可不是一个善茬,谁要是得罪了他,他是一定会报仇的。

“而且,朝中的大臣们,对此也是颇有微词。”

云朵朵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事情,让这一大家子的人没少操心。

“大皇兄,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朵朵是万万不会嫁到西楚去的。”

云亦伯点了点头。

“我听说,济北王最近在操练兵马,而且,似乎在偷偷地从北疆运送兵马、粮草和军械过来。”

“什么?!”

“济北王要造反?!”

484济北王要造反?! 云亦书大喝一声,手里拿着的本子顿时掉在了地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父皇那么器重金堇之,没想到啊,他竟然想要造反?!”云亦书一脸的不敢置信。

“朵朵,亏你还那么信任他?!”

“辛亏,最近没怎么和他接触。”

云亦伯摇了摇头,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云亦书。

“我说老三,你动动脑子。”

“怎么听风就是雨的?若是堇之真想造反,当初,他把赤南侯谭彪抓起来之后,父皇给他镇南军的虎符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接?”

“再说了,从北疆他的大本营起兵一路打到京城来,岂不是更方便?”

“何必费这个劲儿,把兵都调到京城来?!”

云亦伯看了看云朵朵:“这一切啊,可能都是为了朵朵。”

云朵朵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她心里十分的感动。

她是相信金堇之的,也深知金堇之的为人,断然做不出来造反的事情。

【呜呜呜,堇之哥哥,真好……】

“为了朵朵?”

云亦书又听不明白了,他皱起了眉头看着云亦伯。

“算了,你自个儿领悟去吧,说了你也听不懂!”

云亦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云朵朵将云亦书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只见上面的字体是云亦伯的字体。

她翻了本子,看了几页,惊奇地发现:“大皇兄,这是你写的话本儿?!”

那本子里面是围绕着一群人快意江湖的故事。

“大皇兄,这种江湖、大侠,刀口舔血,兄弟情深的故事,我最喜欢了!”

云亦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害,就是闲来无事,随便写写……”

云亦书面露惊讶之色:“方才我翻看的时候,就觉得这像是大皇兄的笔迹。”

“这里还有《京中杂谈》、《尚书府的故事》……”

云亦书看着方才抽出来话本子的地方。

几人正说着,门被人推开,上官沁儿走了进来。

“朵朵,来,快尝尝,这是从品香斋买的山楂糕、秋露白和黄梨露。”

上官沁儿将一个精致的竹叶食盒放在桌子上。

“谢谢大皇嫂,我很喜欢品香斋的山楂糕。”

说着,云朵朵打开了食盒的盖子,从里面拿起一块山楂糕咀嚼着。

上官沁儿注意到二人手里的本子,笑了笑说道:“你们快帮我劝劝你们的兄长,他为了写这些东西啊,是日日闷在书房里面,饭也不好好吃,睡觉也不好好睡觉。”

“天天点蜡烛,这么下去,眼睛都熬坏了!”

上官沁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的时候,睡觉睡到一半,半夜爬起来也要去写这些故事,他说,这些故事里的主人公都是他的朋友们,他没法儿放着这些朋友们不管……”

云朵朵轻声咳了咳。

【刚才,大皇兄还说,他是闲来无事,随便写写。】

【真是,啪啪啪打脸啊!】

“沁儿……”

云亦伯扯了扯上官沁儿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几人吃着糕点,聊着家常,云朵朵一边聊一边翻看着书中的内容。

“大皇兄,你愿不愿意把你写的故事让更多的人看到?”

云亦伯笑了笑:“哪里会有人愿意看我的故事。”

“关倌家,是开书肆的,可以把你写的这些故事,放到书肆去卖。”

“都拿去,都拿去!”

上官沁儿看云亦伯犹豫不决的样子,开口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把书柜上面的册子本子都拿了下来。

她十分的清楚,云亦伯有多想让别人看看他写的故事,只不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罢了。

云朵朵笑着点点头:“好,那我和三皇兄就去找关倌!”

“对了,大皇兄,大皇嫂,这是我找人做的煎饼、包子、咸菜和咸鸭蛋。”

“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云亦书挑挑眉,从食盒里面拿出几碟子吃食,放在了几人面前。

“怎么,老三这是想当酒楼掌柜的?”云亦伯笑着拿起一个白胖胖的大肉包子。

“天机不可泄露。”

云亦书十分臭屁地摇了摇头。

“嗯,这味道还不错!”

云亦伯三两口就把一个大肉包子吃完了。

“味道还不错?”

云朵朵不敢置信地看着云亦伯,也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柔软的面皮,酱香的猪肉馅儿,让她十分震惊。

“味道还真是不错!”

几人边吃边聊,一个时辰之后,云朵朵和云亦书离开了瑞王府。

……

云朵朵和云亦书离开了瑞王府,便往关府走。

关倌正好在府上侍弄院子里的花草,一听说云朵朵来了,赶紧快步迎了上去。

“公主!”

“臣女,参见公主,参见三皇子。”

关倌冲着二人行礼,云朵朵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关倌,今日来找你也没和你说一声。”

“不打扰吧?”

关倌笑着拉着云朵朵往里面走:“公主这话不就见外了,公主可以随时来的,我平日在府里,也就是看看书,偶尔回去书肆帮帮父亲。”

“巧了,今日我来,也是关于书肆的。”

几人走到了前厅坐下,云朵朵和云亦书将带过来的书册放在了桌子上。

“关倌,你看看这几个话本子怎么样?”

“话本子?”

关倌摸了摸桌子上的几个本子。

“你看看里面的内容,能拿到书肆里面卖吗?”

几人说着,关倌的丫鬟珍珠已经端着果饮和果干走了进来。

云朵朵抓了一把海棠果干放在嘴里嚼着。

关倌翻开本子看了一会儿,随即眼露光芒:“朵朵,这可比我在父亲的书肆里看到的话本子,好看多了!”

她舍不得放下话本子,恨不得将里面的内容都看完。

“这么说来,是可以放到书肆去卖啦?”

云朵朵看了一眼云亦书,云亦书也很是激动。

关倌点点头:“我可以让书肆的伙计学徒们将这话本抄上几百份,分别用黄草纸、白纸和宣纸来抄。”

“抄完后分别用黄草封皮、蓝色硬封皮和小羊皮进行包装,再让画师画上写相配的图案和插图。”

“那太好了!”

云朵朵拍手,若是能将大皇兄的故事分享给别人,大皇兄一定很开心!

“要不,我现在就带你们去书肆看看?”

485又怎么护得住这天下苍生?! 关倌合上本子,站了起来。

“好啊,走!”

“珍珠,快去让许叔准备马车!”

“是小姐!”

珍珠跑了出去,几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坐上了去书肆的马车。

……

路上刚下过雨,没有什么行人,马车很快就到了书肆的门口。

云朵朵从马车上下来,打量着周围的店面。

这一条街道,都是和书肆、画坊、笔墨纸砚相关的铺面。

关倌家的书肆就在几人的正前方。

书肆的牌匾不大是用棕色的楠木做的,房檐上挂着暗黄色的硬挺粗布,上面用深蓝色的线绣着“南阳书肆”四个大字。

“走吧,朵朵,咱们进去看看!”

关倌拉着云朵朵的手走了进去,云亦书跟在后面。

云朵朵看着书肆,估摸着书肆也就三十平方,三面的墙都装上了书柜,分别摆着不同的书。

左边的书柜上摆着《京城要闻》、《京城早闻》、《京城通》、《律法》、《刑法》、《诗集》之类的册子,是关于朝廷颁布的法令、南阳的律令等实用性较强的册子。

“好多书啊!”

正对门的书柜上摆着店内独有的话本儿。

有《王爷爱上我》、《江湖枭雄》、《平步青云楚天书》、《东游记》、《闲云野鹤》之类的小说话本儿,写的是写民间的爱情故事、官场的权谋纷争,还配有插图,读起来十分的生动。

“哇塞,王爷爱上我……”

云朵朵拿起话本儿翻了起来,脑子里想着各种脸红心跳的情节。

右边的书柜上摆着《京中轶事》、《野闻》之类的书籍,写的是京城中王公贵族的趣事,比如谁家的小姐嫁给了哪家的高门贵府,谁家的老爷又取了小妾,醉香阁新来了绝色的艺伎。

书肆的空地上摆上了香木做的桌椅,有一些客人便坐在上面看书,显得书肆里面来往的人很多,也引得路人好奇是不是地进去看看。

拐角处摆了一个收银的柜台,掌柜的正在扒拉着算盘,吩咐着书肆内的小厮们要招呼好客人。

“呀,小姐来了!”

掌柜的一见到关倌,便笑容满面地出来迎接。

“我父亲呢?”关倌点点头,笑着问掌柜的。

“在里屋看书呢。”

关倌带着云朵朵和云亦书王里屋走。

“父亲。”

“这是九公主朵朵,这是三皇子。”

“参见九公主,参见三皇子。”

关倌的父亲就是地地道道的书生摸样,他示意几人坐下。

“父亲,你看看这几本书。”

关倌将书放在桌子上,示意他父亲看一看。

关倌的父亲拿起一本开始读了起来,云朵朵发现,他能很快地进入状态,而且,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把桌子上的几个本子里面的内容都读完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眼睛亮亮的,很是兴奋:“真是好书,关倌,公主,这里面的故事情节紧凑,看完了之后,就感觉主人公是我的朋友,放下话本,心中竟是产生了一种对朋友的思念!”

“真是好书啊!”

“我这就找人来誊抄!”

“然后,放在书肆最显眼的地方摆着!”

一听这话,几人都十分高兴。

关倌的父亲走出了几步之后,又折返了回来,对关倌嘱咐道:“关倌,附近有很多有意思的铺面,你们去逛一逛!”

关倌点点头,带着云朵朵和云亦书去逛街。

……

次日清晨,雾气消散,阳光明媚。

金銮殿上,早朝又有大臣来拿云朵朵的婚事说事儿。

此番,一些大臣们听说蜀国太子也来求亲了,便纷纷占到了蜀国的阵营里面去。

“陛下,臣以为蜀国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一个个子不高,肚子圆圆的大臣走上前说道。

【我儿子最喜欢吃蜀国的辣牛肉,若是公主嫁到了蜀国去,两国互市,我儿子就每天都能吃到辣牛肉了!】

“若是九公主当上了蜀国的皇后,定能保南阳南部太平啊!”

葛大人又继续说道。

他的身后站出来一个言官,摇了摇头说道:“欸,葛兄此言差矣,西璟人家已经当上大王了,可是蜀国的大皇子呢,还八字没一撇呢!”

【公主还是得嫁给西楚,不然朝廷哪里有那么多好珍珠?】

【我夫人已经有一串珍珠项链了,如今,正好缺一对珍珠耳坠。】

【若是西楚割让五座城池,那里生产珍珠,正好能买到珍珠首饰。】

“我看啊,还是大王更靠谱一些!”

“你是不是一个月没出府了,如今蜀国大皇子已经当上太子了,那是未来的储君,迟早是要当皇帝的!”

葛大人被人反驳了之后,心里很是不痛快。

“陛下,臣也以为,西楚更合适,这蜀国的太子一天不当上皇帝,那就是变数很大啊!”

“西楚大王可是实实在在地,要用五座城池来换呢!”

“切,画大饼,谁不会啊?!”

“庞大人,我说把我府上库房里的银子都给你,让你把你女儿嫁给老夫,你愿意吗?!”

薛广进冷声问道。

“你……”庞大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没话说了吗?”

“嫁陛下的女儿,你们一个二个的倒是很会算计,可是若说要嫁你们自己的女儿,就开始这个那个的找借口。”

“真是让人瞧不起!”

薛广进往地上啐了一口,几个说话的言官被噎的哑口无言。

“陛下,臣以为,公主不能嫁去蜀国,更不能嫁到西楚去。”

金堇之走了出来,恭敬地说道。

“你们以为,公主嫁过去,西楚大王就会信守承诺把五座物产丰富的城池拱手相送吗?!”

“我看未必。”

金堇之看了一眼刚才撺掇云北夜将云朵朵嫁到西楚去的几个大臣。

“公主若是嫁过去了,依臣看,甚至可能成为西楚威胁我南阳的人质。”

“况且,若是南阳用公主一生的幸福来换取城池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南阳的名声尽毁,还怎么在中原立足!”

“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都护不住,我南阳又怎么护得住这天下苍生?!”

486九公主手无寸铁?! 金堇之一字一句说的十分坚定。

朝廷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臣们心里各怀鬼胎,听到金堇之的话倒是震惊地忍不住看向金堇之。

【九公主手无寸铁?!】

【她可是出了名的辣手摧花,鬼见愁啊!】

【谁不知道,九公主是个小魔头!连赤南侯谭彪见了她都没有好下场!】

【如今,山贼、悍匪、人牙子,哪个见了她不得绕着道走?】

云北夜的拍手声打破了沉寂,他赞许地看着金堇之。

薛广进也跟着拍手:“对,济北王说的对!”

“南阳若是怕了西楚,老夫可是没有脸面活下去了!”薛广进抹了一把脸说道。

“此事一旦有了先例,就会任人宰割!”

“咱们南阳可不是任谁都能来吐一口唾沫,踩上一脚!”

薛广进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

“给一块肥肉,你们就像是哈巴狗似的咬着尾巴上赶着舔屁股,真是没出息!”

孙仁冷哼了一声,他早就看这些天天之乎者也的文官们不顺眼了。

天降暴雨,是他们去抢险救灾,邻国来犯,也是他们去带领打仗,真不知道,要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有什么用?!

“陛下,臣以为,西楚此举,有辱我南阳国威,若是西楚大王步步紧逼,臣,愿领兵出征,拿下这五座城池!”

金堇之单膝跪地,一脸的决然。

这些日子,他四处派人打探消息,去探听西楚大王的虚实和西楚的兵力与地形。

夜以继日的从北疆调兵、训练将士,为的就是护云朵朵周全。

“陛下,臣愿随济北王出征!”

萧烬余也走出来一步,跪在云北夜的面前,他面色肃穆声音坚定。

“臣也愿意!”

薛得意也高喊一声,迈着大步子跪在了金堇之的身旁,总不能让从小看着长大的公主,就这么被当作一个物件给交换了。

“还有臣!”

孙火火也站了出来,总不能让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孤身入虎穴啊!

【如今,朵儿有难了,我得帮着朵儿!】

孙仁看着儿子,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嘿嘿嘿的笑着,看了看孙火火,又看了看云北夜,那眼神颇为得意。

【嗯,这才是老子的儿子,有骨气!】

……

早朝上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福双宫云朵朵的耳朵里。

云朵朵听着小六子的转述,心里一阵感动,原来朝堂上因为这件事情又吵了起来。

“堇之哥哥,太给力了!”

云朵朵拍手称快。

“还有萧烬余,薛得意,也会愿意帮我出头。”

“就连,就连一向胆小怕事,出了事情就会往柱子后面躲的孙火火,都站了出来,说愿意去带兵打仗?!”

“真没想到,这些人真是仗义!”

云朵朵忽而有些哽咽,她一向习惯了自己拿主意,出了事情自己处理自己解决,如今,她身后有如此值得信任的一帮人,更是充满了力量。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干坐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绝对不可以的!】

【等着被拍成肉泥,才不是我云朵朵做事的风格!”

云朵朵擦了擦额头的汗,往外面走:“小六子,你继续打探消息。”

“阿香姑姑,我们去后院找一些制作,毒药的药材!”

虽然云朵朵不愿意用生化武器,但若是真的欺负到她头上了,她也绝对不会有白莲花圣母情节。

阿香一听公主心里已经有主意了,高兴地跟着她往后院走。

“如果西璟真的逼到了绝路,就用这下毒的法子,解药只有我们有。”

阿香点点头。

“阿香姑姑,咱们先把后院种的药草收集起来,然后去医馆。”

“好。”

云朵朵一边拔着需要的药草,诸如毒参、断肠草之类的东西,一边琢磨着该如何治这毒药。

“还是做成粉末状比较好用。”

拔着拔着,忽而,她的余光撇到了几块格格不入的小石头。

这是……

硝石?!

【硝石,又称焰硝、钾硝石等。】

【无色、白色或灰色结晶状,有玻璃光泽。】

【是制造火柴、烟火药、黑火药、玻璃的原料,也是制造火药的原料之一。】

“真是捡到宝贝了!”

果然,学好数理化,穿越古今都不怕。

学好史地生,走遍天下都不怕。

“好家伙,天助我也。”

【硝石=炸药=手榴弹=大炮】

“阿香姑姑,你看这个!”

“这可是好东西,快,快让福双宫的人都找这种东西。”

云朵朵将硝石放在了阿香的手里,阿香皱着眉头看手里的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不明白公主为一块石头如此的兴奋。

“这是?”

“这是硝石,可以做冰块,也可以做……做我们的武器!”

“可以做武器?”

阿香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她难以想象,这一块小小的石头还能做武器?

【难道是……朝着敌人扔石头?】

阿香很想提醒一下云朵朵,扔石头貌似不是一个好的作战方式,可是看到云朵朵如此兴奋的样子,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公主,也是看过不少兵书的,想必,公主有她自己的打算。】

【而且,这石头看起来确实特别,和普通的黑灰色石头不太一样。

想到这里,阿香不再犹豫,攥着那块石头,吩咐人去找相似的石头。

云朵朵思考了片刻,她看着地面有些怔怔的。

【这里为何会出现硝石呢?】

【难道,沿着后山过去有硝石矿?!】

【不得了,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怪不得一下雨,这附近就凉飕飕的,好家伙,都成了冰啊!】

“来人!”

云朵朵一嗓子喊出来,立马有几个宫女太监跑了过来。

“公主有何吩咐?”

“快,沿着这条路给本公主挖!”云朵朵指着发现硝石的那个地方。

【希望能挖出来硝石。】

“啊?挖?”

一个太监不解地失声叫了出来。

【公主这是要拆了福双宫?!】

小太监身旁的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是,奴才们这就去那家伙什儿把这里挖开。”

487千里销魂香 回完话,小太监拽着人走了,一边走一边埋怨:“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问什么问?”

两个时辰之后,福双宫内挖出了深深的一条地道,里面有大量的硝石。

【好家伙,还真是个硝石原产地啊!】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云朵朵示意这些人都离开这个院子。

“没有本公主的命令,别让任何人进来。”

阿香和小六子担心地看了云朵朵一眼,云朵朵冲着二人挥了挥手。

“放心,我心里有数。”

云朵朵自己一个人往屋子里面搬着硝石,又从后院她平时炼制丹药的炉子里面拿出来了好些原材料。

在屋子里面,配置比例,调试着,她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这要是爆炸了,炸伤了她自己倒还好说,要是连累了别人,她肠子都要悔青了。

由于没有称重的仪器,云朵朵小心翼翼地试验了无数次。

从月上柳梢头,到天空鱼肚白。

她谨慎地看着眼前的材料,心里琢磨着这个反应,硝石制作火药的化学方程式是:2KNO3+S+3C→(点燃)K2S+X↑+3CO2↑

【需要调制着硝石、硫黄、木炭以及辅料砷化合物、油脂的混合比例。】

【还好经常在后院练丹药,所以,原材料还算是齐全。】

终于,随着一声爆炸响,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等她从屋子里面灰头土脸的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公主!”

“公主!”

阿香和小六子一直守在外面,看到云朵朵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朵朵浑身上下黑乎乎的,还顶着一个爆炸头,阿香赶紧拿出来帕子擦她的脸:“公主,身上可有受伤的地方?”

云朵朵摇摇头:“你们在外面,一直守着我?”

阿香和小六子点了点头。

“你们也快去歇着吧。”

云朵朵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阿香和小六子最是忠心,对她也是最好的。

“奴婢这就去给公主准备洗澡水。”

阿香示意小六子留下来陪着云朵朵,她转身快步离开,去准备洗澡水和干净的衣裳。

……

接下来的两三日,云朵朵都在福双宫里面忙碌着,又是制作,毒药、炸药用来对付敌人,又是制作金疮药和补药准备给己方的将士们备用。

“公主,这都是你说的,火药?”

阿香看着福双宫偏殿内放着了两个大箱子,疑惑地问道。

云朵朵点点头:“是啊!为了做这些东西,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

“阿香姑姑,这两个箱子可千万不能碰水,也不能遇明火,一定要让人日日夜夜守着!”

阿香点点头,她明白,若是沾了水,公主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威力无穷的火药,就没办法用了。

若是遇到了明火……

那她和公主,还有这福双宫一宫的人,就都得随着“轰隆”一声响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公主放心,奴婢让福双宫几个得力的,稳重踏实的人来守着。”

云朵朵知道,这事情交给阿香,肯定是很靠谱的,便不再想火药的事情,而是推过来一个木箱子,往里面装一瓶一瓶的药水和药粉。

“公主,这些药,可是治伤用的?”

阿香看着箱子里面各异的药瓶。

“差不多。”

“这里面是我做的霍香正气丸、藿香正气水、还有霍香油。”云朵朵指着几个棕黄色的瓶子。

“可以预防、治疗中暑、拉肚子。”

“还有这些是用当归、砂仁来做的药丸。”

“这些是风油精、红花油、万金油、金疮药,能提神醒脑,治疗外伤。”

“里面比较容易见光反应的,我用了神色的瓶子装,比较容易挥发的,我都盖上了十分紧实的木塞。”

云朵朵一边说着,一边将后院摆满了一地的瓶瓶罐罐放在了箱子里面,整齐的摞好。

阿香十分心疼地看着云朵朵,她小小的一个一个人,日夜不休的做了这么多东西。

“公主,这些东西,交给奴婢们做就行了,何必亲自动手?”

云朵朵摆了摆手:“这些都是关乎性命的东西,有些药草长的很像,分量配比也需要严格的控制,别人来做,我着实是不放心。”

“先做出来一部分着急用的备着,方子我已经写好了,一会儿,你派人送到太医署去,让太医署和尚药局的人抓紧时间做。”

阿香点点头,她注意到偏殿内还放着一个空箱子,便问云朵朵:“公主,这个箱子是?”

云朵朵挑眉笑了笑,转头冲着隔壁喊道:“壮壮!该你上场了!”

“朵姐姐,我来啦!”

话音刚落,只见金壮壮抱着一个大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阿香见状,赶紧起身去帮忙。

“好沉!”

“朵姐姐,阿香姑姑,这些可都是我夜以继日研制出来的……毒药!”

金壮壮故意拖长了尾音,卖着关子说道。

“小滑头!”

“你快说吧,可别卖关子了!”

云朵朵拍了拍金壮壮的肩膀。

“这是鸩酒、这是鹤顶红、这是见血封喉,还有千里销魂香、三步逍遥散……”

金壮壮得意地介绍着她的毒药,云朵朵饶有兴致的听着,偶尔还会拿出来一两瓶看一看,猜一猜成分。

阿香则是躲的远远的,丝毫不敢靠近。

“千里销魂香……”金壮壮悠悠地说道。

“千里销魂香……”云朵朵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这名字起的,还真是有趣的紧。”

云朵朵转了转眼珠子,挑眉问道:“这千里销魂,可是和情丝绕、送春风一个功效?”

金壮壮摆了摆手指,神秘地说道:“这是蒙汗药的改良版,可以使中毒之人浑身无力,又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好像……”

金壮壮抛给云朵朵一个“你懂得”的表情,云朵朵诧异地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金壮壮。

【这孩子什么时候懂的这么多了?】

【难不成,我藏在床底下带颜色的话本子,她都偷看过了?!】

【若是让堇之哥哥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觉得,是我带坏了金壮壮?】

“这些毒药,可有解药?”

488小笨蛋,你也过来尝一尝 云朵朵问她,金壮壮一听这话更是得意了,她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这些毒药,都可以用这解毒仙水来解毒!”

云朵朵微微一愣,从刚才看到的几个毒药,她能推断出这几个毒药的成分各有不同。

而金壮壮却说,用着解毒仙水,可以解这十几种毒,她确实是有些震惊。

“呦,咱们壮壮真是厉害!”

金壮壮扬了扬头,做出了一个“那是”的表情。

“好了,快装起来吧,别弄到身上了!”

金壮壮将她带过来的瓶瓶罐罐装到了空着的箱子里面。

三人收拾好之后,便走出了偏殿,落锁后离开。

云朵朵准备回自己的寝殿睡一会儿,忽而听到了宫门口传来的喊叫声。

“朵朵!”

云朵朵回头去看,一见来人是三皇子云亦书。

“三皇兄?”

“朵朵,你看皇兄给你带什么来了?”

云朵朵举了举手里拎着的食盒:“这是新做的菜式,快,来尝尝。”

云亦书自从决定要开早点铺子之后,便开始让手底下的人做各类菜肴,每次有新的菜色,都会拿来让云朵朵尝一尝。

云亦书见到金壮壮也在,便向她招了招手:“来,小笨蛋,哦不,郡主,你也过来尝一尝。”

金壮壮听到他叫自己小笨蛋,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快尝尝,新菜!”见金壮壮站在原地不动,云亦书又叫了一声。

金壮壮这几日一直忙着改良自己的毒药,确实也没怎么好好吃饭。

这会儿,食盒里面饭菜的香味儿,十分的诱人,金壮壮咽了咽口水,跟着云亦书走进了前厅。

石头从食盒里面端出来一个青绿色瓦盆装着的叫花鸡,它外面用泥土包裹着,有荷叶包卷着。

“呦,真是新鲜。”

云朵朵还没有吃过叫花鸡,只是在话本儿上见到过。

她用筷子的根部敲开了外面的泥土,看到里面的棕褐色叫化鸡肥嫩嫩的,热腾腾的,一打开荷叶,一种浓浓的鸡香扑面而来。

她夹起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咀嚼之后咽进肚子里。

“好香啊!”

“这叫化鸡的味道真是嫩而无渣,连骨头都是酥的。”

云朵朵对于这次云亦书带过来的吃食很是满意。

“三皇兄,你宫里的厨子,手艺进步不少啊!”

金壮壮也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鸡腿吃了起来,刚咬一口,她就觉得身心都得到了升华。

“真好吃!”

云亦书对于这些夸奖很是受用,他笑眯眯地说道:“既然你们喜欢,我就,经常让石头过来送菜!”

……

三日后,云亦伯写的书正式在南阳书肆开始售卖。

为了吸引看客们来买书,书肆一开门,就放起了鞭炮。

这鞭炮只是短暂地放了一小会儿,随后便从书肆内走出来几位儒雅的学士和书生,在书肆门口吟诗作对,引来了来往的路人驻足围观。

花白头发的儒雅老先生和意气风发的少年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吟诗作对,引得不少文人墨客参与了进来。

书肆门口的人,越来越多。

“这掌柜的还挺有新奇的法子,竟能想出此等别具一格的法子来吸引人。”一个路人啧啧称奇。

关倌的父亲身穿暗红色长褂,腰间系着玉带,挂着钱袋,手中拿着一支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邀请着进书肆的客人们一起品鉴画作,而跟着客人们一起进来的家眷,则在书肆里面逛了起来。

“你看看,这话本子,看着甚是有趣。”

“买两本,拿回去给小妹也看看。”

“好!”

“掌柜的,收十两五百文!”

客人们来来往往地挑选着书册和话本儿。

“掌柜的,一本《闲云野鹤》!”

“多谢客官,慢走,后日我们书肆开吟诗大会,一定要来赏光啊!”

掌柜的笑着将一位器宇轩昂的公子送了出来。

“吟诗大会?”

那公子疑惑地说着,“哦,还有如此有趣的活动,一定来!”

一对衣着光鲜、首饰贵气、长相秀气的母女两个走进了书肆,拿起话本看着,看了一会儿忽而走到门口问掌柜,“掌柜的,这话本儿没写完啊?”

“后来这林公子到底有没有娶盛姑娘啊?”

年纪较小的姑娘问道,语气十分地焦急。

“姑娘别急,这话本儿啊已经写出来了,只不过画师还在赶工绘制插图。”

书肆掌柜的轻柔地说着,“瞧着两位也是有眼力的,这是本极好的书,姑娘您府上是哪里,等话本儿到了,就给您送去!”

“哎呦,那感情好,我们是桃花街刘府的,书一出来你们就给我们送过来啊,银子少不了。”二人高兴地说着。

“放心吧,记住了,桃花街刘府,画师画完画立马就给您送过去!”

人越来越多,进进出出的,有穿着长袍的多数人,买的大多数是《京城要闻》、《京城早闻》、《京城通》、《律法》、《刑法》、《诗集》之类的书,满嘴的之乎者也。

有穿着绣花裙,头戴珠宝玉石的官家千金和名门贵妇人,买的多是《王爷爱上我》、《东游记》、《闲云野鹤》之类的书,买完之后还要左右看一看,将话本藏在怀里或是藏在袖子里,生怕别人看见。

也有穿着粗布衣裳、黑色长袍的壮汉,买的多是《江湖枭雄》、《智夺大夫山》、《夺取古箭岭》之类的书,给钱也是十分的痛快,没有还价的。

忽而一阵吵闹声传了出来,“这书是我先看上的!”

“你胡说,明明是我先拿在手里的!”

“我刚进来的时候见看到这本书了,正要去拿,你偏要抢!”

一个闯穿金戴银、披着金丝线绣牡丹大红纱罗衫、皮肤白皙身材微胖的女子指着身旁的一男子骂道:“哼,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还以为是个风雅的读书人,没想到啊,竟是这般的小肚鸡肠!”

“明明就是我先看上的书,你偏要和我抢!”

“我不过就是个弱女子,你一个大男人,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胖女人原本嗓门极大,这会儿说着说着竟是委屈的要哭了出来。

489打到他嫁女儿为止! “你休要胡说!”

白袍书生气的不知说些什么好。

“今日这书,我要定了,掌柜的我出十倍价钱买!”

那位姑娘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叉着腰,一副你不卖给我,我就不走了的架势。说着,就从那白袍公子手中夺走了书。

那位公子竟是怔住了,他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真是,真是有辱斯文!”

“哎呦,两位客官别急,这是怎么了?”

书肆掌柜的听到喊声赶忙走到二人身边。

只见那姑娘手中拿着一本《东游记》。

“算了,就让给这位姑娘吧。”

白袍书生见这边的吵闹声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那本书他不要了。

“什么叫让,本来就是老娘先看上的!掌柜的,结账!”

胖姑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唾沫星子横飞。

“燕草,去收钱。”

书肆掌柜的一边躲避着铺面二来的唾沫星子,一边让身边的帮工去收钱,自己则和那位公子轻声说道,“公子,今日对不住了,这《东游记》数量本就不多,加上小铺刚开张,没有多余的存货。”

“您看这样成不成,您府上在哪里,等《东游记》有货了,我立马派人给您送过去。”

书肆掌柜的从身旁的书柜上拿下来一本《山海志》。

“这本书也是描写山川河泽的,若是公子不嫌弃,先看着这本,如何?”

“好,我过几日再来吧,多谢了。”

说罢,白袍书生向书肆的掌柜拱了拱手,便离开了书肆。

“红鹤,派人跟着这位公子,看看他是哪家府上的,记住,要悄悄的,别被他发现了。”

书肆的帮工红鹤点点头。

“等到了新话本儿,新书,第一时间给那位公子送过去,算是给他的赔礼道歉了。”

书肆掌柜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有另外一道盘算。

他担心这二人是合起火来来砸场子的。

如果二人离开书肆后又聚到了一起,那便是故意合起伙来闹事、砸场子的。

“看到了什么,一定要及时回来告诉我。”

“是,掌柜的。”

……

西楚皇宫内,西璟已经等了很久了,还没有收到南阳的回信。

他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他从来没有被如此的轻视过。

“南阳竟然还没有动静?”

西璟攥紧了手里的酒杯,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没有消息。”侍卫摇了摇头,他看着西璟要发火摔杯子,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

“连九城也下婚书了?”

“这连九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刚被封了太子,不去对付那帮外戚,还有心思想着结婚洞房的事情?”

西璟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酒杯大力地扔了出去,酒杯里面的酒水洒的到处都是,酒杯也摔成了碎片。

他身旁的侍卫似乎已经是习惯了这种场面,他这次离的远,所以脸上并没有被溅到酒水。

“难道,他也知道了云朵朵是天女,得天女者得天下的事情?”

西璟眼眸微微眯起,他久违的感受到了威胁,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感觉很是不爽。

【不行,不能任由此事继续发展了。】

【得按照本王的计划发展才行。

“不行,本王,得亲自去一趟,若是南阳狗皇帝不嫁女儿,本王,就打到他嫁女儿为止!”

“备马!”

“军队集结!”

西璟一收方才的浪荡纨绔模样,一脸的严肃冷寂。

【既然南阳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

……

北凉境内,皇宫被落日余晖照耀着。

北凉王上百里吟风的母亲赫舍里皇太后,自从从皇陵回到了宫里之后,就没怎么离开过自己的寝宫,日日吃斋念佛。

“阿弥陀佛。”

赫舍里皇太后从软垫上起来,对着佛祖虔诚的双手合十,低头一拜,她身旁的嬷嬷扶着她慢慢地走出了佛堂。

“如今哀家这条命啊,都是佛祖保佑,不然,在皇陵的时候,哀家就去了。”

“太后娘娘福泽万代……”

嬷嬷说着吉利的话,忽而,皇太后伸手比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嬷嬷立马不说话了,二人走到窗边,听着外面的宫女说话。

“之前,还以为南妃能取代先皇后的位置呢?”

“如今,看来是废了。”

两个正在修剪玉兰的宫女议论着宫里的事情。

“可不是嘛,咱们还是离漪琴殿远点儿比较好。”

“我之前就说,红袖国的女子都是命苦的,到了咱们北凉活不了多久,还是离得远点儿吧,太晦气了!”

“你们在议论什么?!”

赫舍里皇后听不下去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议论后宫之事?!规矩没学好?!”

“来人,把这两个宫女送到酷刑司去,好好学学规矩!”

赫舍里皇太后身旁服侍的嬷嬷见主子生气了,厉声质问两个宫女,命人将她们带走。

两个宫女不停地求饶知道两个小太监将她们拖走。

赫舍里皇太后琢磨着方才两个小宫女说的话:“哀家在皇陵的时候,命悬一线,就是这位南妃救的哀家对吧?”

嬷嬷点了点头。

她本是不怎么管后宫的,可是说到底,自己的这条命还多亏了那位南妃。

“走,去漪琴殿看看。”

……

漪琴殿内,苗南烟正坐在树下弹琴,吟唱着家乡的曲调。

自从被幽禁禁足之后,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是难得清闲了不少。

云锦看着苗南烟的样子很是气氛,为自家娘娘觉得不值:“王上怎么这样对咱们娘娘?!”

“日日关在这里,一点自由都没有,闷都闷死了!”

(作者的话:宝贝们,到今天,小奶团这本书已经一百万字啦!朵朵想起来,这本书的第一章是在1月份开始更新的,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书里的主人公对于我来说,就像是身边的朋友一样。有的时候,我也会想,如果咱们真的有一天穿越到了南阳,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欢迎大家留言评论!)

490好刺眼的阳光…… 香菱倒是不怎么在意:“你看,如此清闲的日子,娘娘不也是挺自在的嘛。”

“就算是不禁足,咱们也只是能在皇宫部分地方自由出入而已,也没自由多少。”

“可是,这样的话,小殿下都没办法来看咱们娘娘了,只能站在宫门口,和咱们娘娘说说话。”

“可怜的跟什么似的。”

云锦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太后娘娘到!”

两人正议论着,忽而听到太后娘娘到,都楞了一下。

漪琴殿,已经许久没有人来探望过了。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安康顺遂!”

“都起来吧!”

赫舍里皇太后示意大家都起来,不必拘礼。

她走到漪琴殿附近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悠扬的琴声,那亲生如诉如泣,哀伤中带着些许不甘。

“谢太后娘娘!”

嬷嬷扶着赫舍里皇太后走进了前厅,苗南烟跟在后面,云锦和香菱去准备茶水。

苗南烟看着赫舍里皇太后,不明白,她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漪琴殿。

第一次见到赫舍里皇太后的时候,还是眼窝下陷,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如今看来,却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赫舍里皇太后在嬷嬷的服侍下在主位坐下,缓缓开口说道:“在皇陵的时候,是你救了哀家?”

苗南烟点了点头。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如今皇太后来这里问她,是想要做什么?】

她的心中有些许忐忑不安。

【难道,也是和百里吟风一样,来兴师问罪的?】

“太后娘娘,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苗南烟上下看着皇太后,但是见她面色红润,并不像有病痛缠身的人。

而且,宫里有御医和太医,应该也用不上她来医治。

“你应该称呼哀家为母后。”

面对苗南烟的失仪,皇太后并没有生气。

苗南烟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赫舍里皇太后,缓缓地开口说道:“臣妾不配。”

皇太后微眯着眼睛,半晌都没有说话。

她联想起来如今宫里的留言、风声,还有刚才漪琴殿内的琴声,便也猜到了一二。

“今晚,哀家在你这里住下,你帮哀家把把脉。”

苗南烟愣住了,她从没有想到过皇太后会在自己这里住下。

“可是,王上……”

苗南烟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毕竟,皇太后是百里吟风的母亲,他曾下令任何人不准探望她,但是,他的旨意是约束不了他母亲的。

“之前,你已经帮哀家治好了病,想来你是有独特的治疗手法。”

“今晚,就用药熏吧!”

“是……母后。”

苗南烟犹豫了一下,还是称呼面前的这个高贵的妇人为母后。

赫舍里皇太后在寝殿住下,漪琴殿内的宫人们都忙炸了烟。

俗话说大难临头各自飞,自从苗南烟被幽禁之后,漪琴殿内的宫女太监们另寻他处的走了不少,如今只剩下五六个宫人了。

这些人又是打水,又是洗毛巾,又是准备药材,又是设置香炉的,个个是忙的满头大汗。

两个时辰过去了,药熏的材料才终于准备好了。

苗南烟累的骨头都快要散架子了。

看着屋子里面雾气缭绕的药熏,还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休息的皇太后,苗南烟长舒了一口气,靠在了软榻上。

“娘娘快去歇着吧,太后娘娘这里有奴婢们守着。”

云锦和香菱对秒南阳说道,她们看着苗南烟累的精疲力竭,很是心疼。

苗南烟摇了摇头:“无妨,还是我亲自守着吧。”

“若是,太后哪里不舒服,好及时调整药熏。”

云锦和香菱见劝不动她,只好去拿来了毯子给她盖上。

……

转眼间,天渐渐亮了,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苗南烟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刺眼的阳光……】

苗南烟揉了揉眼睛,忽而想起来,昨天晚上,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到皇太后要喝青菜粥。

【青菜粥还是小米粥来着?】

苗南烟实在想不清了,她拖着发麻的腿和酸疼的肩膀走到了小厨房。

由于天色太早,小厨房里并没有什么人。

她四处张望着,找到放肉和菜的篓子,洗干净一块肉和一小把青菜,切碎后备用。

小厨房的墙架驾着一口锅,她开始生火煮米。

还好在红袖国的时候经常自己做饭,也时常给云锦和香菱做吃的,这些砍柴生火做饭的事情,她已经十分熟练了。

粥快要煮好的时候,有人过来了。

“什么人?!”

漪琴殿的换班侍卫看到苗南烟,尖着嗓子喝道。

“娘娘你怎么出来了?!” 换班的侍卫愤怒地直跳脚。

“王上不准你出来!”

“本宫知道,只是出来煮一碗粥。”

“王上说了,若是娘娘你出来了,就要把你送到酷刑司去!”

酷刑司?

不是吧,就做了一碗粥,难道又要受皮肉之苦吗?

【百里吟风,果真如此狠心……】

她可不想再受皮肉之苦了!

苗南烟端着手里的青菜瘦肉粥,她四处张望着,看看能不能找个后门或者是窗户之类的赶紧逃跑。

正进退两难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一大早上的,谁招你了?”

“这么大清早的就这么大火气,小心伤肝。”

赫舍里皇太后的身边服侍的嬷嬷走了过来。

“怎么,太后娘娘想吃点东西,便差人来准备,你有意见?”

“要不要去面见太后娘娘?!”

“或者去找你们王上通报一声?!”

“小的该死!”侍卫一听是太后娘娘吩咐的,吓得一头冷汗。

“没意见,没意见,嬷嬷请便,小的告退。”侍卫点头哈腰地走开了。

“多谢,嬷嬷。”苗南烟向嬷嬷道谢,若不是嬷嬷及时出现,恐怕她少不了要受一顿皮肉之苦。

嬷嬷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没有看苗南烟,头也不回地往寝殿走。

苗南烟低眉顺眼地跟在嬷嬷后面。

到了寝殿,赫舍里皇太后已经穿好了衣裳,梳好了头发,在宫女的服侍下开始洗漱了。

“太后娘娘,粥来了。”

491软嫩娇艳的红唇 苗南烟将粥碗递给嬷嬷,退到了一旁站着。

嬷嬷服侍着赫舍里皇太后喝青菜瘦肉粥。

“这粥味道还不错,没想到哀家还能吃上一口热饭!”

“太后娘娘,您这身子骨硬朗着呢!”

嬷嬷一边给皇太后喂粥,一边笑着说话,主仆二人很是开心。

……

百里吟风本来在内阁和大臣们议事,听说自己的母后去了漪琴殿,忽然久不淡定了。

【母后去漪琴殿,做什么?】

他手里拿着地图,身旁大臣的话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陈渊,去漪琴殿!”

百里吟风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大臣们在原地发呆。

到了漪琴殿,百里吟风见到苗南烟正在给他母后捏肩膀。

百里吟风看了看苗南烟,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的神色很是复杂。

苗南烟出去准备换个药给皇太后刮痧。

一出门,她看到了百里吟风,手里拿着的药瓶子,一下子就从手里掉了出去。

百里吟风反应极快,他弯腰抓住那瓶子,又塞回到了苗南烟的手里。

“小心些。”

“谢,谢王上。”苗南烟行了一礼,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百里吟风看着苗南烟的背影出神。

“你过来。”

百里吟风的耳边响起了赫舍里皇太后冰冷的声音。

自从太上皇离世后,皇太后辅助百里吟风登基,垂帘听政,在朝中地位很高,说一不二。

后来,百里吟风能够自己掌控朝局了,她便去了皇陵。

“母后?”百里吟风不明白自己的母后为何忽然来了漪琴殿。

“为何要幽禁南妃啊?”

赫舍里皇太后闭着眼睛问他。

“因为……”

“算了,哀家不想听。”

赫舍里皇太后打断了他的说话。

“南妃,是个不容易的女子,夹在你和红袖国之间。”

“哀家看她有着一副热心肠,正好留在你身边。”

“哀家看的出来,她对哀家十分上心,而且,对铭文也很好,多好的一个孩子。”

百里吟风唇角上扬,不置可否:“母后,您保重身子最重要,儿臣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说,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

“怎的,你这是嫌弃哀家是一把老骨头了,不能管着你了?”

皇太后的脾气一向不好,容易上火容易生气,说完话开始捂着胸口,喘不过气起来。

“母后!”

百里吟风连忙扶着她躺下。

“母后说的是,儿臣都听母后的。”

看着皇太后渐渐平复下来,百里吟风这才放下心来。

“行了,你走吧,哀家的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赫舍里皇太后又闭上了眼睛。

百里吟风见自己母后已经不想再搭理自己了,便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

晚上,百里吟风在大殿内来回地踱着步子。

【母后的意思,分明是让本王原谅苗南烟,可是,她那一幅自己没有错的样子,本王去了,她也没给本王好脸色!】

“王上,您……”

百里吟风面露疑惑之色:“你说,南妃会不会记恨朕。”

“啊?”陈渊不明所以地看着百里吟风。

他这才明白,原来王上是因为这件事情在发愁。

“属下以为,南妃娘娘,还是很在乎王上的。”

百里吟风面露喜色:“真的?!快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属下听说,每次王上在漪琴殿过夜后,第二日,南妃娘娘的脸上,一整日都会带着笑。”

“此话当真?!”

百里吟风大力地捏住了陈渊的肩膀。

“走,摆驾漪琴殿!”

……

百里吟风到漪琴殿的时候,赫舍里皇太后已经离开了。

苗南烟正在沐浴准备休息。

百里吟风进来的时候,宫女的惊慌地要行礼问安,他比了一个“嘘”的噤声的手势,示意宫女们都离开。

宫女们都是极有眼色的,云锦和香菱更是喜出望外,赶紧离开了寝殿,关上了门窗。

百里吟风绕到苗南烟的身后,看着她白皙滑嫩的肌肤,心里有些痒痒的。

房间里充满了水汽,很香,是她独有的味道。

苗南烟闭着眼睛泡在洒满了花瓣的浴桶里:“云锦,快帮我揉揉肩。”

“这几日,肩膀疼的厉害。”

话音刚落,肩膀上传来了一阵她既熟悉却又陌生的力道,她感觉有些不对。

“云锦,你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了?”

“哦,大吗?”

身后传来的并不是云锦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苗南烟猛地回头,看到的竟是百里吟风那张清冷霸道的脸。

她看着他深邃地眼眸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孤傲的气质似是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她有些不知所措。

百里吟风高挑的身材与宽厚结实的胸膛,将身上玄色的长袍穿得极显贵气。

“王……王上……”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母后的事情,谢谢你。”

苗南烟抬头看着他,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微微失了神。

前些日子,他还要把她掐死呢!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辛苦自己一直幽禁在这小小的庭院,四角的天空吗?

苗南烟一瞬间的失神和小鹿乱撞之后,随即转过头不再看他,又恢复了平静。

他对她,从来都是命令与指责。

“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她的语气冰冷,没有丝毫女人的温柔。

百里吟风听到她冷漠的声音,怔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和之前温婉贤淑的苗南烟不太一样。

百里吟风绕到苗南烟的面前,看着白嫩的脸庞、水汪汪的大眼睛、根根分明的细长眉毛,还有……那软嫩娇艳的红唇。

他满腔的话忽然就不想说了,他一把抱起苗南烟,苗南烟就这样赤裸的被她抱在怀里,身上还都是水。

她羞的脸颊通红,身上似乎都火辣辣的,她能听到二人的心跳声音。

百里吟风将她报到床上,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

苗南烟原本抗拒、愤怒的心情,此刻全部都被不知所措代替了。

她的心慌乱了起来,她不敢看自己赤裸的身体,只能埋头在他的怀里。

492南烟,是本王不好 苗南烟更不敢离开他的怀抱,更不敢低头看自己。

此刻屋内还点着蜡烛,她身上一丝不挂,一切都看的十分清楚。

她的身体湿漉漉的,沾湿了百里吟风的衣衫。

百里吟风感觉到浑身燥热,屋子里面的水汽更是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他看着怀里娇艳的能掐出水来的女人,他握住苗南烟的手,和她十指紧扣,他看着她红红的脸颊,嘴起勾起一抹坏笑,“又不是第一次了,还害羞呢?”

苗南烟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不敢抬头看百里吟风。

百里吟风低头,他的吻落在苗南烟鼻子、脸颊和身上。

苗南烟的眼底似乎有倔强和坚持,她不希望自己被百里吟风玩弄在股掌之间。

“王上……”

苗南烟刚要开口拒绝,他的唇就被百里吟风含住了。

原本还坚定的意志,在被他触碰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就已经不受她的大脑控制了。

百里吟风神色迷离,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南烟,是本王不好。”

听到这话,苗南烟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她知道,百里吟风是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从来不会向人低头认错,可是,如今,他就在她的耳边说,是他不好。

百里吟风身上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

两人的呼吸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他急促的呼吸声,使她的各个感官都变得极为敏感。

百里吟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扣住苗南烟的后脑,搂住她的腰,回吻着她的唇,吻着她细嫩的脖颈,挥手放下床上的红鸾纱帐。

……

南阳,福双宫内,云朵朵正躺在床上补觉,宫门口的宫女进来禀报说关府的小姐有急事求见。

【关府的小姐?】

“关倌?”

“快让关倌进来。”

宫女看着云朵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她其实是想提醒云朵朵,作为公主,面见臣女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下形象比较好。

云朵朵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她睡眼惺忪,头发凌乱的散在脑后,嘴角似乎还有口水挂在上面。

“参见公主!”

关倌快步走进来,她的神色焦急,说话也很快,云朵朵倒是很少见她这副失态的样子。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公主,不好了,我们的书被人剽窃了!”

“剽窃?”云朵朵惊讶地看了关倌一眼。

“是啊。”

“就是公主上次拿到书肆的那几本新书,上架了之后,反响很好,不到几天就卖光了!”

关倌急切地继续说,“今日早些时候,我听掌柜的说,进店的客官说城南的夕阳书肆也卖《尚书府的故事》,心下一惊,便让燕草去看。”

“因为公主你说过,这些话本儿是特意找人写的,我们书肆独一份儿。”

“所以,其他书肆不应该有这《尚书府的故事》。”

云朵朵点点头。

上次,她没有告诉关倌,这书就是她大皇兄云亦伯写的,因为云亦伯嘱咐过她,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这书就是他写的。

“燕草回来后告诉我,她发现这夕阳书肆的《尚书府的故事》,竟然和我们书的内容一模一样,价钱还比我们的低上十文钱!”

说完这些话后,关倌面露难色,焦急地看着云朵朵,“这可怎么办是好?”

“有这等事?”

“别家书店什么时候开始卖的,你可知道?”

云朵朵皱起了眉头,看来这种侵权的事情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会发生,只要有钱赚,谁管你原作者是谁,谁管原作者是否同意。

读者们当然也不会在意书肆是否得到了原作者的统一来售卖书籍,只要能看到话本子的内容就行。

“也就是今天开始卖的。”

“今天?嘿呦,倒是挺快。”

关于剽窃和盗版,她料想到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只不过没想到会发生的这样快,新书才上架不过几天。

至于著作权这回事儿,南阳的律法也有说明,虽然有所提及,即未经创作人同意,不得擅自传播其创作内容并获得利润。

但是这种事情管起来非常的麻烦,还会浪费许多时间,即使是剽窃的人受到了惩罚,自己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盗版的话本儿能够有市场的原因无非有两个,一个是价格更便宜,夫人小姐们,尤其是月钱少的,本就没有多少银子花,自然是谁家的话本儿卖的便宜就去谁家买。

第二个原因就是,正版买不到,或者是因为书肆离自己家太远了,或者是书肆的书库存太少,根本买不到。

所以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问题,就能够在较大程度上制止剽窃的发生。

“你可有拿过来这两本书?”云朵朵看着关倌问道。

“嗯我带来了,这本是我们书肆誊抄的底稿,留了一本没有卖,这本是夕阳书肆的。”

关倌从袖中拿出两本话本儿递给云朵朵。

云朵朵观察翻看着两本书,自家书肆的话本儿插画生动、字迹清晰、纸张顺滑,反观夕阳书肆那本书粗糙不堪,字迹混乱龙飞凤舞,插画几乎没画上几幅。

“夕阳书肆的,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

“要不我们降价?”

关倌提议道,她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但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家的书肆剽窃她们书肆的话本儿。

“不行,我们降价,他们也跟着降价,最后都没得赚。”云朵朵说道。

根据她的经验,打价格战的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最后都是两败俱伤。

“既然是经过了两天发现其他书肆剽窃的,那就说明这些书肆誊抄我们的话本儿至少需要两天。”

“那就这样,我们书肆的新书和新更新的书采取阶梯式的价格。”

“第一天十两银子,第三天五两银子,第十天开始用成本价出售。”

云朵朵掰着手指头说道。

“这第一天的书要是质量最好的,纸张要白、字迹要清晰、漂亮、工整,插画要生动、有颜色。”

493罐罐,我送你回去吧! 云朵朵继续说道。

第一天的书一般是卖给忠实的粉丝,或者是急切地想要看到内容的读者。

她想起来自己曾经看电视剧的时候,就经常会买超前点播,提前解锁大结局,这看话本儿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第二天的话本儿质量可以稍微差一些,但是也要字迹清晰,同时,要确保数量足够卖。” “嗯,我明白了,第一日来买书的定是着急看的,有钱的主顾。”

关倌点头表示她明白。

“这第三天或是第十天来买的兴许只是看话本儿图个乐呵,并不十分着急知道书中的情节。”关倌说道。

“对,而且,就算其他的书肆剽窃,到那时我们的话本儿和册子也是以极低的价格出售,大家还是会到我们这里来买。”

“就算不在我们这里买,别家书肆也无法定太高的价钱,也就赚不到什么钱。”

云朵朵分析着,“既然赚不到钱,他们慢慢地也就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公主,真是好想法!”

关倌的眼睛亮亮的,她就知道,公主一定有办法。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对于第一日就来买书的主顾,我们不能枉顾了人家的信任,要提供最好的服务。”

“我觉得,可以请一位说书的,凡是第一日,也就是上新当日购买了书肆话本的客人,每月可免费听三场说书先生讲书。”

“书肆里面可有能说书讲书的地方?”

云朵朵回忆着上次去书肆的时候,看到的书肆的构造,但是上回去也没停留多长时间,所以看的并不是十分真切。

关倌点头:“有的,就在二楼,原本是给主顾们喝茶歇脚用的。”

“嗯,那就正好把那个地方利用起来。”

云朵朵似乎能想象到,书肆有了讲书的地方之后,肯定会更加的受欢迎。

“客人也可以在书肆存一笔银子,这些存了银子的主顾们,会第一时间收到新出的新更新的话本,我们将送货上门。”

云朵朵说着自己的想法,不知何时,关倌已经拿来了笔墨纸砚,正在纸上根据云朵朵的话快速地记录着。

“好,我回去就按照公主说的去办。”

关倌十分满意,带着欣赏、敬佩的目光看着云朵朵。

【公主真是聪明!】

关倌和其他只想呆在闺阁内相夫教子的大家小姐不同,她希望有自己的事业,她倾注在书肆上面的心血,让她觉得很值得,在书肆内忙碌,也让她觉得很充实。

二人告别后,关倌准备出宫回书肆去交代掌柜的处理剽窃的事情。

云朵朵则一头栽倒在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要说当公主最爽的事情,就是不愁吃喝,不用赚钱,不用打工当社畜,累了就可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不过,当公主也要承受去别国和亲,可能惨死在异国他乡的悲惨结局。

云朵朵用杯子盖住了脑袋,她现在不想去想这些,只想美美的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

关倌一路思考着云朵朵和她说的话,很快就出了福双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

“罐罐!”

她身后的一个人叫住了她。

已经陷入了沉思的关倌被吓了一跳。

“你来找朵儿?”她身后的人继续问。

关倌转身,看到眼前的少年的时候不自主的怔了一下。

【这是孙火火?】

她和孙火火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她没想到孙火火的变化这么大。

小时候一起读书的时候,他还经常抓蚂蚱吓唬她,恶作剧一般将她腰间的飘带系在桌子腿上,偷偷将她的书简换走,害得她回答不上来夫子的问题。

甚至,孙火火还会在她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悄悄撤走她的凳子,让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在众人面前出丑。

可是,如今……

那个爱欺负人的孙火火,已长成了浓眉大眼,身子挺拔,一身正气的少年。

他的面上也不再是那幅调皮捣蛋的模样,而是带着少年儿郎独有的那种意气风发。

“是,我来和公主谈事情,正准备走了。”

关倌说着话,声音很轻,脸有些红红的,她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孙火火的变化。

“可是要回府?”

孙火火注意到她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不太放心地看着她。

“罐罐,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孙火火不等关倌回答,就挥手叫来了马车。

“送罐罐回关府。”

孙火火对着马车夫说完之后,冲关倌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让自己身边的侍卫护送关倌回去。

其实,他本来是想自己送关倌回去的,也想在路上好好和她聊一聊。

自从一起读书的几人长大之后,他们都各自忙各自的,都没有时间好好聚在一起聊一聊。

孙火火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有些失落。

但是,他又不能追上去送她回去。

毕竟,关倌和他都到了嫁人娶妻的年纪,若是同乘一辆马车,难免不会让人说闲话,而关倌又是面皮如此薄的女子。

【还是不要让她为难才好啊!】

……

孙火火咬咬牙,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还是先去看看朵朵,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朵儿的眼睛都哭肿了吧!】

他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福双宫,还没进院子里,他便大声的嚷嚷起来了。

“朵儿!朵儿!你最近还好吗?!”

“朵儿,朵儿,好久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可老想你了!”

“朵儿,朵儿,你倒是说话啊,我知道你在里面!”

云朵朵刚躺在床上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就被孙火火给吵醒了。

她对孙火火,可没有对关倌那么好脾气。

云朵朵躺在床上张开嘴喊道:“二货,你一大早的喊什么喊?!”

“搞什么夺命连环call啊?!”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怨气。

在这个没有微信没有手机电话的时候,没想到,她还要忍受人肉版的夺命连环call。

“你明天又不是见不到我了,至于这么叫吗?”

云朵朵没好气地一把掀开蒙在脑袋上的被子。

494东西我带走了,别担心,等我回来 “一大早?朵朵,你看看外面,都日晒三杆了!”

孙火火抬头看了看天,用袖子遮住了大太阳。

“以前和你一起练武的时候,你挺勤快的呀,天不亮就起来扎马步了,怎么越长大还越懒了呢?”

孙火火一路碎碎念,走到了云朵朵的寝殿门口,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云朵朵无奈,她只好爬起来穿衣裳。

“来了,来了,可别喊了!”

见关倌的时候,她可以只穿着里衣,可是见孙火火这个外男,只穿着里衣,就多多少少不太合适了。

二人在前厅坐下,云朵朵吃着阿香端过来的早午餐。

“今日来找我,何事啊?”

她喝了一大口粥,压下她心中的火气。

“来看看你,还好不好。”

“呦,你这是担心我呀,朝堂上的事情,谢谢你啦?”

“朝堂上的事情?”孙火火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害,也不全是为你,本火火也是在京城呆的有些腻歪了,想出去打仗了,活动活动筋骨。”

“俗话说,男儿有志,志在四方……”

云朵朵冷哼了一声,布置可否,任由孙火火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充耳不闻,享受着事物带来的快乐。。

“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云朵朵将包子塞进嘴里,拍了拍手,带着他往偏殿走。

“跟我走。”

她从腰间抽出钥匙,打开了偏殿房门上的锁。

“什么东西啊,搞的这么神秘?”

孙火火好奇地看了看四周,这福双宫他是有阵子没有来了,不过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孙火火推开房门,只见里面摆放着四个大箱子,他好奇又疑惑地将大箱子打开,不禁捂住了嘴巴,惊讶地看着云朵朵:“这是火药!弓箭,还有各类药品?!”

云朵朵点点头:“嗯哼!”

“朵儿,给力啊!你这物资准备的可以啊!”

“那是,那弓箭你可别随便碰啊,上面可是淬了毒了,只要扎进肉里,保管让你睡上一天一夜。”

孙火火一听这话,赶紧缩回了手,盖上了箱子的盖子。

云朵朵叹了口气:“我当然希望不打仗,希望这些东西不会被用上,可是,一旦真的打仗了,希望这些东西能派上用场。”

“二火,你们若真是带兵出去打仗了,能不能让我跟着一起去啊?”

二人出了偏殿,云朵朵一边上锁一边问道。

孙火火摇了摇头:“战场上太危险了,你就在宫里等消息就行了。”

“我去了,能帮上忙,将士们受伤了,我还能医治。”

孙火火依旧摇头。

云朵朵见他不松口,便也不再问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等你们出发的那一天,我悄悄地跟在后面就行了!】

……

三日前,南阳皇帝云北夜派人送信,拒绝了西楚大王的和亲要求。

今日,西楚蠢蠢欲动的消息就传到了南阳。

驻守在西海的将士传信来报,南阳与西楚的交界处,已经发现了敌军的踪迹。

紫宸殿内,云北夜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愤怒,但是并没有感到震惊,毕竟,西楚如今的大王是一个荒唐货,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西楚简直是欺人太甚,不知好歹!”

此刻,金堇之正在紫宸殿内向云北夜汇报镇北军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面色冷了下来。

“陛下息怒,既然南阳已经拒绝了西楚的和亲,两国也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如今,西楚又派兵在西海交界处蠢蠢欲动,看来,只能兵戈相向了。”

“金堇之!”

云北夜一拍桌子,看着金堇之,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臣在!”

“朕命你带领十万大军,迅速支援西海!”

“臣领命!”

金堇之离开紫宸殿后,迅速集结军队,准备当晚趁着月色出发。

当然,这个消息他严格的保密,连萧烬余、薛得意和孙火火都不知道。

他担心的就是云朵朵会要求跟着去,一线的战场太危险,他不能让云朵朵涉险。

……

夜里,月明星稀,皇宫内一片寂静。

金堇之在出发前去了一趟福双宫,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他翻身进了福双宫的院子里,站在云朵朵寝殿的窗边,看着熟睡的云朵朵,不禁勾了勾唇角,笑了笑。

他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此战,必胜。】

他轻轻地推开窗户,将一张字条放在了云朵朵的枕头旁边,随后迈开步子离开了福双宫。

……

第二日一早,云朵朵睡的正香,翻身的时候,忽而觉得脸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她睁开眼睛,忽热发现枕头旁边有一张字条。

【字条?】

【我床上怎么会有一张字条?】

不知怎的,她忽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迷迷糊糊地打开字条,只见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东西我带走了,你在宫里等我,别担心,等我回来。”

【这是,堇之哥哥写的?!】

云朵朵犹头上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她猛地坐起来,看着那上面的字。

她又读了一遍,确认上面的字体就是金堇之的,每年,云朵朵生辰的时候,金堇之都会送她礼物,装礼物的盒子里面,总会有一张这样的字条。

她急了,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外袍也没有套,就跑了出去。

跑到偏殿的门口,果然看到偏殿的锁已经被人打开了,里面的几个箱子也都不见了。

“阿香姑姑!小六子!”

阿香和小六子赶紧跑了过来。

“堇之哥哥,孙火火他们可是出发了?!”

云朵朵神色焦急地看着二人,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希望从二人的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可是现实总是如此残酷。

小六子点点头:“今个儿一早晨,听说萧大人、薛大人、孙大人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济北王,听说是昨天晚上连夜出发的。”

云朵朵忽然就泄了气,他们这个时间走,肯定是西楚那边已经蠢蠢欲动了,还有,就是,他们怕自己跟着。

【真后悔,问了孙火火能不能带着她一起走,这才打草惊蛇了!】

495皇妹孤身一人去了西楚?! 云朵朵无奈地走回了寝殿,躺在床上看着窗外。

【呜呜呜,堇之哥哥,在堇之哥哥走之前,她都没能见到他一面!】

云朵朵忽然就哭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很突然,眼泪就这么从眼眶里面不停地往外流。

【都怪西璟!】

【西楚那个疯批,为何非要娶她?】

【就因为,西楚国师说她是天女?】

【真是个脑子进水的,谁说的话都信,搅得她不得安宁。】

【不行,不能让堇之哥哥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此事因我而起,我得跟着去看看。】

云朵朵一把擦干眼角的泪,她用帕子吸了吸鼻子,下了床,开始悄悄地收拾东西。

既然要去西楚,这一路难免磕磕绊绊。

她需要带上银子、衣物、毒药。

至于疗伤的药,云朵朵不必担心,她有药箱,若真是受伤了需要用药,从药箱里面拿就是了。

云朵朵趁着阿香和柳嬷嬷在外忙碌的时候,收拾好了一切。

她将一身长袖长裤放在床头,出远门,就是要穿这种行动方便的衣裳。

“公主,用午膳了!”

“好!”

云朵朵将东西藏起来,去前厅吃午膳。

……

下午,云朵朵去给她皇祖母捏了肩膀,又去了紫宸殿帮云北夜看了两本奏折,用过晚膳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宫里。

……

夜里,云朵朵见外面没有动静了,便悄悄地爬了起来。

她收拾好东西之后,就悄悄地离开了皇宫,准备去找郑凝香。

【这一路太远了,西楚我又从来都没有去过。】

【得找一个帮手才行。】

一路飞檐走壁,到了薛婆婆的宅院,里面已经吹灭了蜡烛,看样子是已经睡下了。

就在云朵朵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里面的蜡烛忽而又亮了起来。

“进来吧!”

云朵朵惊讶地看着里面,推门进去。

“薛婆婆,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云朵朵十分惊讶,自己也是习武之人,动作很轻,没想到,就是这么小心翼翼的,都被薛婆婆察觉到了。

“朵朵,这是要去西楚?”

薛婆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薛婆婆你都知道啦?”

“嗯,让凝香跟着你一起去吧,彼此还有个照应。”

云朵朵感激地看着薛婆婆,但是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若是,凝香跟我走了,一时半刻的也回不来,薛婆婆,你怎么办?”

云朵朵知道,平日里洗衣做饭,都是郑凝香在做,若是郑凝香被她带走了,薛婆婆身边就没有能服侍的人了。

“这你不用操心,梅花暗阁的人多的事,找一两个过来服侍老身并不是做什么难事。”

薛婆婆摇了摇头:“再说了,老身是老了,但不是废了,洗衣做饭自己也做的来。”

云朵朵看着薛婆婆,腼腆地笑了笑。

“老身听说,西楚的布防图就在西楚都城的皇宫里面放着。”

薛婆婆闲话了几句之后,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开始说正经的事情。

“西楚的布防图?”云朵朵倒是头一次听说这图。

薛婆婆点点头:“只要拿到了这都城的布防图,便可发兵一举灭之。”

“薛婆婆,好计谋!”

云朵朵点点头。

原本,云朵朵是想去找西璟理论的,但是直接去找他未免是一种莽撞、愚蠢的行为,无异于送人头。

可是,听薛婆婆这么一说,她打算自己和郑凝香直捣西璟在都城的老巢,把布防图偷出来,好好威胁他一番。

此刻,西璟带兵去西海处打仗了,必定不在宫里。

正是夺取(偷取)布防图最好的时机。

“多谢薛婆婆!”

若是能在两国打起仗之前,找到这布防图,就能威胁西璟撤兵。

两国的子民也不用无端的惨死在沙场上了。

……

次日清晨,福双宫内,阿香是第一个发现云朵朵不见了的人。

“公主,公主不见了!”

阿香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云朵朵的身影,她急的浑身直冒冷汗,眼眶通红,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柳嬷嬷和小六子也是十分的焦急,不过,小六子是最冷静的。

他了解云朵朵,知道公主经常自己出宫,而且,若是出宫了,一定会留下口信。

他仔细地观察着四周。

忽而,在桌子上,发现了几封信。

“快看,那应该是公主留下来的信!”

几人快步走到桌子旁边,看到了拿几封信。

信上的字潦草地写着名字和称呼,有给皇太后和云北夜的,还有给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的。

“这是给陛下、皇太后……”

阿香、柳嬷嬷和小六子不敢耽搁,赶紧分头出发将信送到了各处。

信上的大意就是说,她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让他们不要担心。

但是,拿到信的人,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她肯定是去了西楚。

紫宸殿内,云北夜看到信的第一时间就疯了:“赵忠全,传朕旨意,派人沿着去往西楚的路找朵朵的踪迹!”

“一定要保护朵朵的安全!”

“是,陛下。”

赵忠全看着云北夜着急恐慌又可害怕的样子,生怕他一口气背过去活不过来,赶紧叫御医日夜在紫宸殿和金銮殿外守着。

……

二皇子云亦仲看到信之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后悔自己日日忙于水患、蝗灾,没有在皇妹的身上倾注更多的时间和关爱。

“朵朵,都是皇兄不好。”

二皇子的生母宸妃倒是无所谓,她本就不喜欢云朵朵那小妮子,走了更好,眼不见为净。

“你不必自责,那丫头总是招惹一些烂桃花,和你又没关系。”

“要我说啊,就不必管她了。”宸妃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云亦仲没有搭理她。

他攥紧了拳头,快步走出了宫殿。

他要去见各路的总督,去吩咐各路的驿站,若是见到了公主,务必要援助粮食和银两,若是她愿意回到宫里,要安排车马送她回京城,并快马传信给宫里。

同时,他召集宫里的画师,将云朵朵的画像送往沿路的驿站。

……

瑞王府内,云亦伯知道云朵朵离开了南阳之后,身子一歪,差点倒在地上。

“皇妹,皇妹孤身一人去了西楚?!”

496哎,我这不中用的老父亲啊! “完了,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皇妹了。”

“皇妹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你怎么就丢下皇兄,一个人去了呢?!”

云亦伯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自此之后,便一病不起。

“本王这个做大兄的,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云少穆看着父王难过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然,平日里他经常将他们兄弟二人搞混,还不给他洗澡。

但是总体来讲,这个父王还是很不错的。

云亦伯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两日,云少穆守在他的身旁,看着他日渐消瘦,心里很是心疼。

“父王,你饿不饿?小穆去给你拿吃的!”

没等云亦伯回答,云少穆一溜儿烟地跑了出去。

片刻后,云少穆端来肉饼放在桌上,又拿过来水壶,给云亦伯拖过来凳子,让他坐下吃饭。

【哎,我这不中用的老父亲啊!】

云亦伯看着忙前忙后的儿子,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儿子懂事了啊!

会照顾人了!

只是,皇妹,哎……

“父王,快吃吧!”

云少穆拉着云亦伯的手,让他坐在椅子上。

“伙房里还炖着人参,小穆去看一眼。”

人参?

瑞王府的人参早就在上官沁儿做月子的时候,就完了,哪里还有人参?

云少穆似乎看出了云亦伯的疑惑:“我在后山挖的。”

“儿子,这么厉害,你还挖了人参?!”

云亦伯放下了手里的肉饼,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站起来。

他本想和云少穆一块儿过去,生怕他烫着。

但是看着他熟门熟路地,便又坐下了。

既然儿子这么孝顺,就成全了他的这份孝心吧!

【哎,我这一动,头更晕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又渐渐响起,云少穆给云亦伯送了一碗人参汤后,便又去了伙房。

这臭小子还挺忙!

片刻后,云少穆端着人参汤又来到了云亦伯的面前。

“父王,喝人参汤。”

云少穆将人参汤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爬到了云亦伯的腿上,窝在他的怀里。

这……还是他儿子吗?怎么这么粘人了?

父王的怀抱好舒服啊!

虽然不如娘亲的柔软,但是父亲的怀抱好大。

云亦伯将云少穆往上拎了拎,让他坐的舒服一些。

云少穆扬起笑脸冲他笑了一下。

顿时一股暖流涌上云亦伯的心头。

这孩子,还学会照顾人了?

他狐疑地端起人参汤碗,他这儿子什么时候学会上山挖草药了?

他甚至怀疑这臭小子会不会扬着一张惹人爱的笑脸,实际上在人参汤里面下了药。

“父王,不必担心九姑姑,小穆觉得,九姑姑是天下顶厉害的人!”

“一定是几人自有天相!”

云亦伯点点头,说实在的他这个皇妹却是不一般,打小儿就聪明。

“父王,以后,能不能多陪陪小穆。”

“父王整日窝在书房,小穆想见父王一面都难。”

云亦伯的身子一僵,他从没想到过,自己的行为已经让儿子感到不舒服了。

“都是父王不好。”

“父王改。”

说着,云少穆搂着云亦伯的脖子,片刻后,竟是趴在云亦伯的怀里睡着了。

【哎,看来自己对这孩子倾注的爱太少了。】

……

另一旁,云少穆的贴身侍卫白羽佩戴着长剑,一边找一边喊着,“世子!你在哪里啊?!”

刚才还在和他一起练剑的世子,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完了,世子不会被贼人掳了去吧?!

王爷,不会饶了他的!

本来王爷就因为九公主的事情心情就不好,若是世子丢了……

白羽不敢再往下细想。

正当他自怨自艾之时,耳边响起了娃娃的声音。

一个身穿白色锦袍头戴玉冠,浓眉大眼,白嫩可爱的世子正站在他身旁

“白羽哥哥!”

云少渊热情地喊着。

“世……世子?大世子?”

白羽看着眼前的人,确认他不是二世子,二世子是从来不会叫他哥哥的,都是直呼他的大名。

“啊,白羽哥哥!”

“二弟弟在父王的书房呢。”

听到这话,确认二世子没有丢,白羽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云朵朵和郑凝香日夜赶路,终于赶到了西楚的都城。

“原来,这里就是西楚的都城了。”

云朵朵看着西楚都城里面的酒楼和茶馆,看起来和南阳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南阳的许多建筑都是露天的,而西楚的建筑则是那是密不透风的楼,看起来颇有些压抑。

“阁主,咱们去换身衣裳吧。”

云朵朵看了看自己穿着的黑色的紧身衣,又看了看郑凝香身上的藏蓝色的衣衫。

“确实得换身衣衫。”

西楚的子民的衣衫都是十分艳丽的颜色,连男子都穿着或绿或蓝的衣衫。

二人找了一家成衣铺子,换上了西楚当地的服侍,很快,就在外形和样貌上融入了当地人。

“烧饼!新鲜热乎的烧饼喽!”

“凝香,我俩坐下吃点东西吧。”

云朵朵闻着烧饼的香气,肚子开始骨碌轱辘叫。

“好。”

二人在烧饼摊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吃着烧饼喝着芝麻汤。

“阁主,前面就是西楚皇宫了。”郑凝香大口吃着烧饼,这一路下来确实是饿坏了,二人在路上不是烤鱼就是果子,也没吃什么正经东西。

云朵朵顺着郑凝香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她点点头,看到了远处金碧辉煌的地方。

“西楚的皇宫,在构造上想必和南阳的没有多大差别。”

“都是金碧辉煌的样子。”

“一会儿,你引开门口的侍卫,我趁机溜进去。”

二人低声地商量好后,便放下汤碗,云朵朵抹了抹嘴,留下碎银子,二人往西楚皇宫的方向走去。

“阁主,我们才吃了几张烧饼,就用银子,会不会太多了些?”

“无妨,南阳的铜钱在这儿想必也用不了,咱们呐还是不冒那个险了,低调一些总没错。

郑凝香点头觉得云朵朵说的十分有道理。

等到二人走到皇宫附近的时候,二人就傻眼了。

只见,西楚皇宫内,不仅门口有身形壮硕的人守着,房檐上还坐着几个侍卫,甚至,还有人在房檐之间飞来飞去。

497人间腊月芳菲尽,暗阁梅花始盛开 “这皇宫的守卫,也太夸张了一些吧?!”

云朵朵看着西楚皇宫的方向,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真是看傻眼了。】

【绝了,不愧是西璟这个疯批能干出来的事情!】

西楚的皇宫内外,巡逻的侍卫就有不少,再加上拿着弓箭坐在房檐上观察四周的射手们,云朵朵只觉得头皮发麻。

若是用毒粉,皇宫的面积如此之大,她的毒粉不可能辐射到所有人。

若是单挑,她和郑凝香面对这么多人根本就没有胜算。

“凝香,怎么办啊?”

在如此密集的侍卫的监视下,她们二人是不可能进去的。

除非有狗洞加密道直达西璟的老窝。

郑凝香也愣住了,她也鲜少见到守卫如此森严夸张的地方。

之前在梅花暗阁,为了保护弱女子和幼童的安全,梅花暗阁的守卫也很森严,不过,多半是通过房屋本身的机关设置。

【该怎么办呢?】

【阁主要进皇宫拿布防图。】

【有没有不进皇宫,就能拿到布防图的方法呢?】

【似乎,没有……】

郑凝香摇了摇头,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随即想到一个办法。

“阁主,我有办法了!”

“真的,那太好了!”

云朵朵惊喜地看着郑凝香。

郑凝香拉起云朵朵就走:“走,阁主,带你去一个地方。

郑凝香先是观察了一番周围的店铺,随后当她看到一家当铺的房檐上挂着一只红灯笼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

云朵朵顺着她的目光一路看着,看到那家当铺的时候,只觉得那当铺似乎蒙着一层神秘感。

【是这里吗?】

【去这家当铺,就能有解决的方法了吗?】

郑凝香带着云朵朵来到了那家当铺,掀开珠玉门帘,看了看掌柜的。

那掌柜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稀疏,小眼睛大鼻子,嘴唇很厚,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常年熬夜的种子选手。

掌柜的说话一股很重的西楚味儿:“来当点什么?死当还是活当?”

他上下打量着云朵朵和郑凝香,似乎在判断从二人的身上能捞到什么油水。

“我们不是来当东西的。”郑凝香摇了摇头。

随后,郑凝香对着掌柜的说道:“人间腊月芳菲尽,暗阁梅花始盛开。”

【艾玛,好诗啊!】

【原句应该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里面有暗阁两个字,想必是和梅花暗阁有关系。】

云朵朵在心里默默记着这句暗号,兴许以后能用的上。

只是,云朵朵心里有些忐忑,她觉得郑凝香来这里就是来碰碰运气的,掌柜的可能根本就听不懂她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想到,掌柜的眼睛一亮,刚才还木讷冷漠的脸,此刻倒是像换了一个人。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郑凝香和她身后的云朵朵,随后从柜台里面走出来,关上了当铺的门,领着二人穿过当铺的后院,来到了一间歌姬院。

【原来,从这当铺的后门出来,还真是别有洞天啊!】

“阁主,这边请。”

云朵朵一整个震惊住。

【艾玛,梅花暗阁在西楚还有势力呢?!】

这时云朵朵不再怀疑了,眼前的这个掌柜的,真的听懂了郑凝香的话。

她顿时兴奋了起来,跟着掌柜的往里面走,绕过一道屏风,跨过一座小桥,就是和当铺装修风格完全不同的,花红柳绿的歌姬院了。

院子里面,有很多漂亮姐姐在弹琴、唱歌、跳舞。

当铺掌柜的冲着几个小姐姐使了个眼色,小姐姐们便从台上跳了下来,往她们这边走。

【好漂酿!想贴贴!】

云朵朵看着她们,目光惹不得离开,这些女人们各个样貌不凡,身形纤细,但是胳膊上的肉很紧实,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云朵朵这才注意到,掌柜的,还有郑凝香的耳朵后面都刺了一小朵梅花。

【看来,这就是梅花暗阁的标志了。】

“参见阁主,参见督主。”

一行人走到了一个偏房,当铺掌柜的出去之后,歌姬院的小姐姐们齐齐地跪在了云朵朵的面前。

虽然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形,但是被这么多漂亮的小姐姐跪了,云朵朵还是觉得有些折寿。

“快起来。”云朵朵摆了摆手,笑了笑。

郑凝香没有和她们过多的寒暄,直接说道:“有紧急任务,你们即刻换上衣裳,去西楚皇宫。”

“目的是,将皇宫附近的侍卫们都引开,确保阁主悄悄潜入皇宫。”

“是。”小姐姐们没有疑问没有质疑,只是简短的应答。

云朵朵看着这些方才还在台上妩媚风姿,轻声吟唱的漂亮女娘们,此刻动作整齐划一,换上一身黑衣服就变成了严肃冷漠的杀手。

【哇,真是太给力了!】

……

南阳境内,云亦书日日都要拿出云朵朵给他写的信看上一看。

虽然信的内容他早已倒背如流,可是他总觉得似乎看一看云朵朵那潦草的字迹,才能离她更近一些。

自从云朵朵私自出宫了之后,云亦书悬着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

他无法一个人呆在宫里,只要他闲下来,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云朵朵遇害的模样。

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忙起来。

【哎,朵朵啥时候才能回来啊?!】

云亦书又读了一遍信之后,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回了柜子里面,上了锁。

【朵朵说了,不要他担心,好好管钱庄。】

【虽然现在根本没心思管钱庄,但是,还是得去看看。】

【这就去钱庄看看,忙起来了,时间也就过的快了,时间过的快了,兴许过几日就能见到朵朵了。】

云亦书想到这里,便准备出宫。

一旁的石头看着云亦书的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几日,云亦书茶不思饭不想,不好好吃饭,人瘦了整整一圈。

他主子是瘦还是胖,其实石头也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他主子云亦书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换,鞋子也不换,身上都臭了,这就极大的影响了他的工作心情。

“主子,要不咱洗个澡,换身衣裳?”

石头小心翼翼地问云亦书,生怕刺激到他那脆弱的神经。

498赌坊的新客人 云亦书楞了一下,随即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和腋下,这一闻不要紧,这刺鼻的味道差点儿没把他送走。

【嗯,确实不太好闻。】

这几日,怎么竟然没发现,自己都这么臭了!

怪不得那些小宫女们都躲的他远远的。

“好,沐浴更衣!”

这可把石头给高兴坏了,这几日,成天闻着这让人不适的味道,他也不敢言语,如今只要云亦书肯洗澡,他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他的鼻子也不用遭罪了。

……

云亦书洗完澡换好了衣裳之后,就带着石头去了钱庄。

到了钱庄的时候,里头正热闹。

只见苏步青正热情地招呼着:“邓大当家的来了!快沏茶备点心!”

“邓大当家的?”

趁着人还没上来,云亦书赶紧问苏步青这邓大当家的是什么来路,他心里十分好奇,怎么来了一个人,就闹出来这么大的阵仗。

“邓大当家的就是邓萍萍,底下的人都管她叫邓大当家的,是漕运的头目之一,主要替朝廷运送官盐,也会运送些粮食之类的。”

【漕运……】

【运送官盐、粮食,那就是说会经常在河道运送货物。】

【这人,说不定能知道朵朵的下落。】

云亦书登时就来了兴致,原本还蔫头耷脑的浑身无力,这会儿倒是忽然有了胃口。

“石头,快去,给我弄点儿吃的过来。”

云亦书推了石头一把,让他去帮自己找吃的,随后继续和苏步青聊这位邓大当家的。

苏步青快速地解释着,“此人长年混迹在岸口,前些日子在我们庄上存了笔数目及大的钱,小遥和她说钱庄的赌坊已经开张了,邀请她过来玩一玩,没想到,她还就来了。”

“这邓萍萍为人怎么样?”

云亦书问道。

“江湖上风评不错,她虽是个胆大的主儿,天不怕地不怕。”

“但是路遇弱小也会帮助,因为她为人十分的地道,明辨是非,对身边兄弟很是仗义,属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那种,所以她身边的兄弟们都很忠心。”

云亦书点点头,一脸的了然。

【听起来,这人心还是挺善良的。】

【看来此人,是有事儿真的帮忙,值得结交。】

邓萍萍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大声说着:“这几位都是我的弟兄姐妹们,找几位得力的,陪我这些弟兄姐妹们玩儿,玩儿的尽兴了,赏钱自然少不了!”

邓萍萍大声吩咐着,一挥手:“来,上楼!赌上一把!”

听到这话,邓萍萍身边的男男女女,二三十号人,呼啦一下都往三楼涌去,云亦书赶紧从另一边下了楼,苏步青招呼了一声之后也下了楼。

钱庄的伙计们看着这么多人上了楼,不免担心这三楼的会不会塌下来,各个抬头看着上面,面露忧愁之色。

由于云亦书怕赌坊的赌徒们上头打架斗殴容易出事,便吩咐庄上的小厮们不准提供酒水,而是提供了梨花汤、槐叶汁、香薷饮和各色点心。

例如玫瑰酥、七巧点心、红丹桂花糕。

若是来的主顾多了,还会让小厮们送上写酱豆皮和酱豆子给那帮大老爷们吃。

压坊的也多让小遥和麒麟去做,只有人手实在不够用或是女赌徒多的时候才会让蓉蓉和紫貂她们去招待,主要也是怕男赌徒们有些手脚不干净的,铺子里的姑娘大多是未出阁的,可不能让这些人占了便宜。

邓萍萍这一行人和来来往往的客官们堵着,有输有赢倒也乐呵。

“七巧点心、红丹桂花糕来喽!”

“槐叶汁、香薷饮来喽!”钱庄伙计们不间断地供应着这些吃食,力争给到这些漕运头目最好的服务。

漕帮的兄弟们大口的喝着果饮,尽兴地玩儿着:“压大!”

“压小!”

“你个瘪犊子,下把还我来摇!”

“你这手是刚才去掏粪了吧?!怎么这么臭!”

“连输了好几把了!”

云亦书听着这些人说话,感觉实在是吵闹,若是大皇兄在,定会说他们有辱斯文。

更何况,他现在心情不好,准备先去外面清静清静,等人快散了的时候,再来结交邓萍萍。

正准备走,耳边传来了陌生男子的声音。

那男子说话阴阳怪气的,带着很浓重的鼻音:“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邓大姐啊。”

云亦书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绿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那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长的却是尖嘴猴腮,一脸的尖酸刻薄,小鼻子小眼睛薄嘴唇,脸很大,五官却是都挤在了一起。

“来,兄弟们,上去陪这些娘们儿玩一会儿。”

“这人,又是谁啊?”

云亦书问苏步青。

“是邓萍萍的死对头,也是管漕运的。”

云亦书点点头:“看他的身形和样貌,却是是像常年风吹日晒搞漕运的。”

“这人是另一波漕运帮派的头目,名叫袁大,他的名声十分不好经常欺负弱小,但是仗着在朝廷上有靠山,胡作非为。”

苏步青厌恶地看了袁大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和官府里头的大官关系好,所以在这一行做的倒也是风生水起。”

听到袁大在楼下叫嚣,邓萍萍往袁大的头上淬了一口:“你她娘的说谁是娘们呢?!”

楼上的邓萍萍的手下不乐意了。

“哎,小妞儿,火气别这么旺啊,莫不是不敢和哥几个玩儿,怕输光了家底?”

绿色长袍的男子嘲讽着。

“玩儿就玩儿,还能怕了你这个娘娘腔不成?”

那绿色长袍的男子倒是没有生气,而是走上楼到了邓萍萍那一桌。

云亦书看着袁大,觉得这人阴气沉沉的,不过他脾气是真的好,被人淬了一口,还被人骂做是娘娘腔,他都不生气。

不过,很有可能这人只是表面不生气罢了,没准儿,心里憋着坏呢!

“压坊的,开局啊!”

袁大不耐烦地吹胡子瞪眼冲着小遥喊着,小遥看了邓萍萍一眼,见邓萍萍点头,便开始摇色子,众人开始压大压小。

“压大!”

“压小!”

玩了几轮之后,邓萍萍那边的气焰全无,个个都输了不少银子,蔫头耷脑的,骂骂咧咧的。

499老弟,你谁啊? 袁大那头的气焰旺的不得了,银子都让他们赢去了。

云亦书看着眼前这场景心中有些不舒服。

这袁大看着也不像好人,看来要帮一帮邓萍萍了。

“苏兄,你让庞二爷带几个人悄悄地在三楼的角落里守着,紫貂你跟我上去。”

云亦书和紫貂带上面纱缓缓走上楼,打破了这寂静,“呦,邓姐姐,出来混场子也不告诉弟弟一声。”

“怎的,是怕弟弟赢你的钱吗?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邓萍萍听到这话一愣,看着云亦书一脸茫然。

【老弟,你谁啊?】

邓萍萍身旁的漕帮二当家的洪二姐也是一脸的茫然,不过看着云亦书长的俊俏,倒也是对他生出几分喜爱亲近来。

紫貂走在云亦书的身后站着,怒目看着挡路的人,这袁大的兄弟看着这姑娘的眼神如此凶狠,便自觉的让了路。

云亦书十分熟络的坐在了邓萍萍的身旁。

“我在外面就听到邓姐姐在压大压大,怎的,不叫上弟弟来逛场子,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啊?”

邓萍萍常年混迹江湖,听着云亦书的话,又注意到了钱庄掌柜苏步青的神色,似是有些明白了,说道:“哎,瞧我竟是小心眼子了。”

“既然老弟来了,那就一起玩儿吧!人多也能乐呵乐呵。”

“各位兄弟,我这位弟弟可是京城赌筛子一绝,别怪本大当家的没提醒你们,若是你们不想输得精光,就快滚吧!”

“别到时候求爷爷告奶奶的还不上赌钱,丢的是我们做河运生意人的脸面!”

邓萍萍虽然不认识云亦书,看着他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但是,常年混迹江湖,她顺着话头就说了下去。

“是啊,就是!”

邓萍萍一旁的人起哄。

“邓萍萍你少吓唬人,就这么个白面书生能会个头子?”

袁大一脸地不屑。

“兄弟们,压钱!”

“压大,全压了!”

“那好吧,既然你们压大,那我和邓姐姐就压小。”

说着,云亦书把桌上的银票推到了前面。

云亦书和紫貂默不作声,看着压坊的小遥,只见小遥正全神贯注地摇着色子,耳朵在细微地抖动着,随即将木盒扣在了桌上。

“大大大!”

“小小小!”

小遥打开盖子,只见里面三个筛子都是清一色的一。

“赢了!”

“他娘的,你们出老千!”

袁大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诶,袁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看到我们出老千了?”

“我们是怎么出的老千啊,难不成你们刚才赢的时候也是出老千了?”

邓萍萍讥讽地看着袁大。

“老子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给老子砸!”

“把老子惹毛了,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袁大一把想掀翻桌子,可是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抬不动这桌子。

云亦书在开赌坊的时候,就料到有无赖的人会掀桌子,砸凳子,所以他在桌子腿里都灌了石块,没有个五六个人,根本抬不起来这桌子。

“你们这些腌臜货!我呸!”

袁大正的怒气没有地方撒,他张牙舞爪地怒吼着,随即一声闷响倒在了地上,身后站着的庞二爷冲着云亦书嘿嘿地笑了两声,露出两颗大白牙。

云亦书捂嘴笑了一下,这庞二爷还真是深得擒贼先擒王的精髓。

“你们怎么打人?”

袁大身边的一个黑皮肤壮汉喊道,“我要去报官!”

“你算个什么东西?”

邓萍萍身边的一名女子啐道。

“这是我们的二把手!”袁大那边的人脸红脖子粗。

“我管你是几把手,你这个泼皮烂货,不识好歹的东西!”

“在钱庄闹事还要去报官,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官兵来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邓萍萍身边的女子讥讽道。

“这是哪里的规矩,自己输了就要砸人家的场子。”

云亦书笑着看着袁大身边的二把手,他站起身来走到那名男子身前,“你袖子里藏着的是什么,想必你也不想、不敢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这赌博是有输有赢的,为何你们会一直赢,别以为这钱庄压坊的是个摆设看不出来,只不过是没到时机懒得拆穿你们罢了。”

邓萍萍身边的女子说道。

那位二把手神色有些慌张,眼神也在躲闪。

“要么就抬着你们的老大滚蛋,要么就上官府理论理论!”

“坏了钱庄的生意有你们好看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庞二爷大声训斥着,还挥了挥大馒头似的拳头,吓得几个小弟连忙后退了几步。

其他的喽啰们一看袁大已经倒在了地上,二把手也被怼的哑口无言,身后还站着五大三粗吹胡子瞪眼的庞二爷,便也都蔫了下去看着二把手,等着二把手的命令。

“走!”

二把手无奈地喊了一声,袁大的兄弟们便抬着袁大离开了钱庄。

带一众人离开钱庄后,紫貂和小遥便各忙各的去了,帮着二楼的伙计们接待新来的客官,驱散看热闹的人。

邓萍萍和她身边的女子让兄弟们去外面等着,二人坐下和云亦书说话。

“弟弟贵姓?我们看得出来想必弟弟是这钱庄的管事吧?”

邓萍萍像是换了副面孔,不像刚才面对袁大那帮人一样怒目而视,而是笑着看云亦书。

云亦书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人和他之前碰到的人都不一样,倒是多了一份豪爽和洒脱。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不过这种豪爽和洒脱倒是和金壮壮有些像。

“嗯,叫我小书就好。”

“刚才多亏弟弟出手,不然我们这帮兄弟们好面子,真就是把大半年赚的钱全都赔进去了。”邓萍萍感激地说道。

云亦书这才仔细看着邓萍萍,只见她大概三十几岁的年纪,皮肤黝黑粗糙,想是长年在外风吹日晒的缘故。

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也不见得特别美丽,只是一双眼睛看上去经历了沧桑,似是能看透一切。

“邓大当家的不必客气,我也是看不惯这袁大的作风。”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对多多钱庄的名声也不好。”

500大高个儿可俊了,给你带过来瞧瞧? 云亦书说道。

“对了,这位是我们漕运的二当家,你叫她洪二姐,叫我邓大姐就成。”

邓萍萍笑着看云亦书。

“好,邓大姐,洪二姐。”云亦书点点头。

洪二姐一脸慈祥的看着云亦书,本想伸手握住云亦书的手,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妥,赶紧缩回了手,这城里人比不得她们乡下人,讲究多:“小书兄弟,别嫌你二姐我说话直白。”

“如今可否婚配啊?”

“我有个外甥女儿也是运送官盐的一把手,人好,还是个大高个儿,可俊了,家里头还老有钱了,我看着啊,正好和你相配!改天给你带过来瞧瞧?”

洪二姐眉飞色舞地说着,看着云亦书满眼的喜爱。

“多谢洪二姐的盛情,我还没有这个打算。”云亦书红着脸说道,连连摆手。

“呦,那可真是不巧了。”

“哎,不过,你们二人见见面也行,男人嘛,早晚都是要成家的。”洪二姐一脸地惋惜。

云亦书没有搭腔,而是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引导。

“邓大姐、洪二姐,最近漕运不忙吗?”

“我看您这边和袁大那边似乎都不急着离开,像是有大把的时间。”

云亦书有些疑惑,按道理这运送朝廷的粮食、盐之类的漕帮之人怎会有时间来钱庄赌钱。

“若是早上几个月,我们还真没有时间来打牌掷骰子,不过现在这时节就是比较闲了。”

“今年的粮食我们都送完了,盐啊什么的,漕帮的兄弟们也运送完了最后一批。”

“对,前阵子一直下大雨,等后面这河水结了冰也就没法儿运送东西和货物了。”

云亦书点点头,“原来如此。”

“小书兄弟,今日多谢你了,这些银两就当是我们的谢礼了。”

邓萍萍指了指桌面上堆成了小山丘似的碎银、银锭、银票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扳指、镯子之类的首饰。

“不成不成,这里面有很多都是你们辛苦跑船赚的银两,大部分都是兄弟们赚的血汗钱。”云亦书连连摆手。

“成,小书兄弟这个人情我们记下了,那这些银两就一半算是我们兄弟存在庄上的,一半就当是钱庄赚的营收,小书兄弟千万别跟我客气。”

听邓萍萍语气坚定,云亦书也就没有再推脱。

“哦,对了,这个给你。”

邓萍萍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这个你拿着,日后如果有需要漕帮的帮助,在各个办事点亮出这枚令牌即可,各处的头目都会听命行事。”

“多谢邓大姐。”

云亦书双手接过令牌,他倒也没有推辞,令牌可以先拿着,不过,他估计也排不上用场,但是看着邓大姐和洪二姐十分的热情,也不好直接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有的时候,总要接受对方的好意,对方的心里才会舒服。】

“如今,小弟还真有一事相求。”云亦书挠了挠头,有些难为情地看着邓萍萍和洪二姐。

“你只管说来听听!”

“小书有一个妹妹,十四岁,快十五岁了,前些日子,她走丢了。”

云亦书说着,眼眶忽然就红了。

【朵朵啊,你还好吗?】

“只留了封书信,我们家里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邓大姐,洪二姐,咱们漕帮道上的兄弟多,路子也广,若是,咱们漕帮的兄弟姐妹们,发现了小书的妹妹,可否施以援手?”

“哦?”

“你还有个妹妹?”

邓萍萍摇了摇头:“现在的娃娃,真是不好管,一赌气就离家出走,你说这家里人得有多担心啊!”

“可有画像?”

“有,有!”云亦书赶紧从怀里掏出来云朵朵的画像。

这画像他原本是想交给褚沌石的,让他请行会的朋友们帮忙打听打听,既然这会儿碰到了更有门路的人,那不如把这画像交给邓萍萍滚。

“这就是我妹妹。”

“诶呦,真俊哪!”

“没想到小书弟弟的妹妹竟是如此动人的美人!看看这眉眼!”

洪二姐看着云朵朵的画像爱不释手:“小书兄弟啊,你这妹妹可有婚配啊?”

“二姐有个侄儿,也是大高个儿,可俊了,和你这妹妹正好相配!”洪二姐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他侄儿的身高。

云亦书看了看洪二姐,好奇她咋有那么多大高个儿还俊的亲戚。

“多谢洪二姐,等小妹回来再说吧。”

洪二姐点头:“是,是,先把妹妹找回来要紧。”

“小书兄弟,你放心,回去,我们就把这画像传下去,让漕帮的人都知道这是小书兄弟的妹妹,遇到事情了,一定帮助!”

“多谢邓大姐,洪二姐。”

“今日你们得罪了袁大,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也是个会使些肮脏下流小手段的小人,想必他日后回来找钱庄的麻烦。

”邓萍萍有些担心地看着云亦书。

“无妨,我平日里甚少在钱庄,钱庄内也有很多打手。”

云亦书安慰着二人,“若是他们赶来闹事,就扭送到衙门去,关个十天半个月的,让他们毁了自己的营生。”

“哈哈,好,看来小书弟弟也不是善茬儿,那就好,那我们就放心了。”

邓萍萍和洪二姐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兄弟们还在外面等着。”

“好,有空常来,我送送邓大姐和洪二姐。”

“不必送了。”洪二姐劝说道。

云亦书停住了脚步,“小遥,送送两位姐姐!”

“好嘞!”

几人走后,云亦书和苏兄说道,“三楼赌坊桌上的银票、碎银和首饰,一半存在邓萍萍的账上,一半算是钱庄的盈利。”

“东家真是好手段,既赚了钱还结交了漕帮的头目。”苏步青看着云亦书钦佩地点点头。

云亦书点点头,“也算是机缘巧合,刚好碰到了这漕帮的两处管事。”

云亦书走下楼,对庞二爷说,“庞二爷,刚才袁大的人你都看见了吧?”

“看见了。”

“日后他们少不了要找机会来惹事,毕竟是我们钱庄的打手打晕了袁大,日后你要小心些。”

云亦书思考了一下,“若是他们来闹事,你呢要先让钱庄的人拦住他们,然后找个腿脚麻利的小厮去官府报官,记住了吗?”

501这TM上哪儿找去啊?! “记住了。”

庞二爷连连点头。

云亦书顿了顿,“邓萍萍说这袁大是个小人,他的手下都认得你,你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不如就把你的老母接过来,在钱庄的后院空房里住下。”

“多谢东家!”

庞二爷感激涕零地看着云亦书,没想到自家东家连这些都想到了。

【日后一定效忠东家!】

……

西楚都城,出了当铺,云朵朵和郑凝香往皇宫走。

几个穿着黑衣的歌姬院的漂亮姐姐走在前面,快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小姐姐们忽然成伞状散开,飞檐走壁到了皇宫里。

【哇塞,薛婆婆好厉害,竟然培养出了一帮这么厉害的人!】

云朵朵都看呆了,她甚至有些怀疑薛婆婆把梅花暗阁交到她手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梅花暗阁,会不会就毁在我手里了?!】

梅花暗阁的人出手很准,顷刻间,十几个黑衣人齐齐出动,极大地吸引了皇宫内的防守力量,原本在宫门口、在房檐上观察四周的侍卫们立马警惕起来,紧张地对付着忽然出现的刺客们。

双方的实力不相上下,一时之间,很是焦灼,自然就没有人注意到云朵朵这个小奶团子一样的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小人儿了。

云朵朵趁机猫着腰低头,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进了皇宫之后,她一路贴着墙根走,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西楚皇室的书房。

以她多年的经验,和对帝王的了解,她大致能猜到布防图的位置。

【这藏布防图的地方,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书房,一个是西璟的寝宫。】

书房……

似乎,她面前的这个正是书房……

【真是,天助我也!】

云朵朵高兴地看着这个窗户开着的书房,里面摆满了书籍。

她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她轻手轻脚地扒着窗框,翻身进去。

【好大的书房!】

云朵朵从窗户滚了进去,这书房有三层,上面摆放着无数的书和盒子。

【我勒个去,这么多,这TM上哪儿找去啊?!】

她十分发愁,这么多东西,该从哪里下手开始找。

云朵朵正观察着书房里面的书,忽而眼前出现了一双脚,吓得她魂飞魄散。

她抬头往上看,同时手往袖子里面伸,打算毒晕这个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然后就去找布防图,找到布防图之后就立马开溜。

可是,当她抬头看到眼前人的面孔时,她惊呆了!

眼前的人,竟然,竟然是西璟?!

【艾玛,撞枪口上了!】

【他,他不是领兵去西海打仗了吗?!】

【他奶奶的,跟我玩儿声东击西呢?!】

云朵朵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将手里的毒粉一扬,转身就跑。

【赶紧溜!这疯批可不好惹!】

没跑出去一步,她的胳膊就被西璟拽住了。

西璟预判了云朵朵的动作,看着她的手伸进袖子的时候,他就移开了。

云朵朵被西璟死死地拽着,根本就挣脱不开。

“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啊,几年前就跟我用这招,如今,还是只会这一招。”

西璟本来看着眼前的人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多年前见到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儿,毕竟,人长大了之后,相貌是会发生变化的。

可是,如今看着她那蹩脚的招数,便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南阳九公主。

【这小东西,如今,竟然出落的这么漂亮。】

【上次见她,还是一幅虎头虎脑的模样,如今,倒是有倾国倾城之姿。】

【不过,这容貌,若是和本王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本王还想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啊?”

“或许,你是想本王了,迫不及待地想来西楚嫁给本王?!”

“只不过,你还没有及笄,这样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西璟将她拦腰扛起,二人离开了书房,往大殿走。

“西璟,你个大疯批,你放开我!”

云朵朵欲哭无泪,她大骂自己是个猪头。

【怎么就降智了呢?】

【早知道梅花暗阁在西楚也有人脉的话,不如先打探一下西璟究竟有没有出宫,再溜进来好了!】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云朵朵已经落入了疯批的手里。

此刻,她所能做的,就是力争活下来,让自己完好无损的活下来。

“说吧,你来西楚做什么?”

西将一边扛着云朵朵,一边问。

云朵朵在他的肩膀上,被他晃的头晕脑胀,直想吐。

【还好,他没有问你来书房做什么。】

【看来,他还没有猜出来我来的目的。】

“我,当然是来找你啊!”

“哦?还真是被本王说中了,这么迫不及待的,就像嫁给本王了?”西璟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真是臭不要脸!】

云朵朵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西璟,你这么帅,肯定有不少女子心悦于你,你为何非要娶我啊?!”

“我并不是天女,那个国师都是骗你的。”云朵朵一字一句地说着,摆事实讲道理。

“哦?这你都知道了?”西璟挑眉,看来此事已经传开了。

“而且,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云朵朵说完这话,她明显感觉到西璟的身子一僵,脚步顿了一下。

“你才多大,就已经有心上人了?”西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

“是啊,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

云朵朵点点头。

【堇之哥哥,就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啊!】

堇之哥哥救了我好多次,佛堂着火那次、她被人用麻袋险些闷死那次、在福双宫差点被毒蛇咬伤那次……

【而且堇之哥哥待我很好,每年她的生辰都能收到他精心准备的礼物,还有元宵的时候,都能收到漂亮好看的花灯。】

虽然,堇之哥哥经常去北疆“出差”,他们见面的机会和次数有限,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这个灵魂比肉体成熟很多的人,喜欢上了那个俊朗的少年。

她从小就喜欢他。

【和你一起长大的……】

【云朵朵的心上人,是他的青梅竹马……】

西璟琢磨着这句话。

502这女人,漂亮可爱的想一屁股坐死 【似乎,南阳九公主是有一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二人还在一处读书习武。】

西璟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搅了一下,搅的他很不是滋味儿。

“所以啊,你就别娶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啦!”

云朵朵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劝说能够让西璟收回和亲的要求。

但是,她想错了。

西璟是那种,你越不给我就偏要的性格。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一路说着,二人已经到了大殿,西璟将云朵朵仍在了软榻上,然后开始脱自己的外衣。

“你,你要做什么?!”云朵朵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西璟的动作这会儿是真的慌了。

“我告你,你别乱拉啊!”一着急,话都说不利索了,云朵朵紧紧地握紧了衣裳的领口。

“要是你想对天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对西楚没有好处!”

云朵朵急中生智,开始搬出来天女的名头。

“呦,这会儿开始承认自己是天女了?”西璟头也不回地冷声说道。

西璟脱下外袍之后,就走到了屏风后面,去换衣裳。

“刚才,被你的毒粉弄的衣服都脏了,本王不得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来和美人说话啊!”

“任劳,任怨,上果盘!”

“是,大王!”殿外传来应答的声音。

两个和云朵朵差不多大的男子手里端着果盘走了进来,他们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直勾勾地盯着云朵朵看。

云朵朵被这眼神看的很是不自在。

那眼神就好像进店的主顾在挑选商品。

【喂,我说两个小兄弟,你们礼貌吗?】

任劳和任怨是西璟在外头捡的两个奄奄一息,被父母抛弃了的孩子,这么多年就养在宫里,服侍他。

任劳任怨看着云朵朵,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屑。

【这就是大王日日念叨的那个公主?】

【我看也不过如此嘛,看起来笨笨傻傻的,不然也不会被抓了。】

云朵朵翻了个白眼,当着她的面在心里编排自己。

【我看你们应该叫阴阳怪气!】

“任劳,任怨,别盯着人家看。”西璟一边说一边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云朵朵看着一红衣男子走了进来,顿时眼睛就直了。

【好一个魅惑的妖孽!】

红衣男子,身形修长,头发半披在脑后,鼻梁高挺,嘴唇红红的。

好一个阴柔俊朗的男子!

西璟看着云朵朵,像是走T台一样走到了云朵朵的面前。

【这可真是走出了九族不认的步伐!】

“咳,咳!”

【艾玛,这疯批反派还是个病秧子。】

嗯,屋子里面的药草味道很重,只不过她刚进来的时候有些忐忑紧张,没有注意。

【你离我远点儿,可别传染给我了。】

“吃吧,没毒。”西璟看云朵朵并没有动盘子里面的吃食,索性拿起一个黑色的李子吃了起来。

云朵朵犹豫再三,见西璟并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索性走到疯批反派的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出来混,就是要圆滑灵活,懂得变通。

既然面前的人是个头头,就得和这个头头搞好关系。

“你没事吧,大疯批?”

【糟糕!嘴不听大脑指挥,把心里话给秃噜出来了!】

完蛋了……

好在大疯批似乎是有心事,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离我远点儿,别碰我。”

他看着云朵朵嫩呼呼的脸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心里还在想着她说有心上人的事情,心中十分不爽。

【这女人,漂亮可爱的想一屁股坐死。】

云朵朵的眸子猛地一缩,倒退了两步。

【哈?我真的栓Q啊……】

【一屁股坐死,这是什么梗……她云朵朵实在是get不到。】

她稳了稳心神,得让他觉得自己有用,不然这死疯批肯定会杀了自己。

“你病了,我能治好你的病。”

“治好我的病?”西璟不屑滴看着她。

“你是不是午后经常发热?脸颊、手心、脚心潮热感很明显?”

他点点头。

“偶尔会剧烈的咳嗽,有时还喘不上来气气。”

西璟点点头:“本王这肺痨遍访了天下名医,都不见好,你能治好?”

“害,不过就是肺结核,我知道怎么治。”

“张嘴。”云朵朵凑近大疯批,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身边的手下顿时就慌了,愤怒地拔出刀对着云朵朵,西璟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退下。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云朵朵,张开了嘴。

他看了看窗外湍急的河水,【这女人,把她扔下河,一定十分有趣。】

“别动,眼神也别乱瞟,我在给你看病。”

他有些意外,【她竟然不怕她?】

【疯批,我为何要怕,本公主会游泳,你晓得吧?】

其实刚才那一巴掌,云朵朵就是在报仇,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用吃这许多苦头。

“结核病是由结核杆菌引起的慢性传染病。”

“咳嗽、喷嚏、情绪激昂地讲话等喷射出来的细小飞沫,最易被吸入,在肺泡内沉积,当结核菌接触到易感的肺泡组织,即在其中生长繁殖而造成感染。”

“所以,如果不想让你身边的手下都早早地和你入土的话,我劝你戴上口罩,说话的时候和人保持距离。”

云朵朵从怀里掏出一个口罩,给他戴上。

“放心吧,我用异烟肼与其它抗结核药联合,就能治好你的病。”

【异烟肼?这女人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听不懂。】

【你个疯批蠢猪,当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这身医术,和谁学的?”

“起初是和我三皇叔学的,后来,我遍访四方,跟着江湖老道、归隐医者学了不少。”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帕子上都是血。

疯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有没有蘸到血迹。

“你把这个药丸含在舌底,能缓解你现在的症状。”

“我不会害你,你死了,你的手下定会用我祭天,我也活不了。”云朵朵见自己对这疯批有用处了,说话也猖狂了起来。

西璟看着云朵朵,沉默了半晌后说道“给公主,找一间上好的寝殿住下。”

云朵朵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正厅。

他看着云朵朵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小东西真有意思,弄死她的时候一定很有趣。】

503金堇之西海大战 【这女人让本王出了这么大的丑,被南阳拒婚,本王成了全国最大的笑话!】

【敢让本王丢脸,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过,这小东西,似乎有些医术在身上,若是能治好本王的病,先留着她倒也不是不行。】

西璟看着云朵朵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西璟的视线中。

……

云朵朵回到了西璟安排的寝殿,里面环境很好,虽然比福双宫差了不少,但是好在被褥看起来都是新换的,寝殿内也很干净整洁,还点上了熏香。

【这次进西楚皇宫,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拿到西楚的布防图。】

【这么重要的东西,西璟会把它放在哪里呢?】

云朵朵坐在桌子旁边,杵着下巴思考。

她越早拿到西楚的布防图,就可以越早的离开西楚皇宫。

正想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一回头一见是任劳和任怨两个兄弟,吓了一跳。

“阴阳,怪气,你们进屋子,怎么不敲门?!”

云朵朵没好气地看着二人。

任劳任怨挠了挠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兄弟二人进大王的寝殿,也都是直接进的!”

“可我是女的,女的!”云朵朵看了看自己,冲着二人吼道。

她想指指自己的胸前,告诉他们二人,男女有别,自己在生理构造上就和他们不同,他们不能用对待西璟的方式,来对待她。

“若是我正在换衣裳,身上一丝不挂,被你们看到了,你们要对我负责吗?!”

“你们要娶我吗?!”

一听说要对云朵朵负责,任劳任怨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

他们可不想娶云朵朵这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女人,而且,云朵朵的眼睛太大了,他们不喜欢大眼睛的女孩儿。

相比于南阳人,他们更喜欢西楚人的长相。

“那不就是了,下次进屋,要敲门,不要直接推门进来!”

云朵朵插着腰对着二人说道。

“否则,你们就要对我负责!”云朵朵见这招管用,索性开始威胁他们。

任劳和任怨点点头,将手里端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大王,让我们给你送吃的来。”

“这是葡萄,可甜了,这在南阳可是吃不到的!”任劳任怨说着,十分得意的样子。

云朵朵确实又饿又渴,那会儿在烧饼摊吃的烧饼和汤有些闲了,她坐在桌旁,拿起那串饱满的葡萄吃了起来。

见任劳任怨还站在她面前没有,她挑了挑眉问道:“怎么,有事?”

任劳戳了戳任怨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你说。”

任怨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你已经打算嫁给我们大王了,大王的病,你要怎么治?!”

【她何时说要嫁给他们大王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不过,云朵朵也没急着解释,西楚王宫里面的人,若是这样认为的,也好,至少对她不会有那么多的敌意了。

“你们大王患有咳疾多久了?”

任劳回忆了一下说道:“自从,去年从北凉回来,就开始经常咳嗽。”

云朵朵点点头:“那看来时间还不是很长。”

云朵朵觉得这病并不难治,治疗肺结核用雷米封、利福平、乙胺丁醇之类的药物就行了,药箱里头都有,她只要从药箱里面拿出来药,适量的给西璟用一些就行了。

古人没用过这些药,也不会有耐药性,所以,治疗起来应该不会太难,只要用药,很快就能看到效果。

云朵朵自信满满地往嘴里扔了一粒葡萄说道:“放心,我知道怎么救你家大王。”

任劳任怨还是没有打消顾虑,有些不信任地看着云朵朵。

【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能懂什么医术?】

【大王英明一世,看来,还是被她给骗了。】

任劳任怨摇着头离开了云朵朵的寝殿。

云朵朵看着二人离开,吃饱喝足了之后,准备去琢磨琢磨怎么治疗西璟的病,至少,要让他的症状有所缓解,得到了他的信任之后,下一步的计划也就能好办一些。

她从床底下摸出药箱,手伸了进去,摸出来几个药。

都是些寻常的治疗感冒和治疗拉肚子的药。

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异烟肼。

也没有找到雷米封、利福平、乙胺丁醇之类的药物。

【肿么肥事?】

云朵朵皱起了眉头,西璟有盗汗、咳中带血的症状,很明显不是感冒,为何药箱里只有感冒药呢?

【难道是因为这大疯批是坏人,杀人太多,手上有太多人命,所以药箱不让我救?】

【药箱,好样的,有种!】

云朵朵一脸爱意地抚摸着药箱,随即她就有些犯难了。

【可是,没有药,怎么治疗呢,若是西璟知道她束手无策,会不会把她一屁股坐死?!】

【那个大疯批,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云朵朵不禁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行,得想个法子,不知道郑凝香还在不在宫外,要不要让她来救自己?

云朵朵摇了摇头,一来她联系不上郑凝香,二来这个法子太冒险了,很有可能把郑凝香也搭了进来。

况且,布防图,她还没有找到。

【青霉素……】

她忽然想起来,一线药物青霉素,对于80%以上的肺结核患者治疗都有效。

不如……

她将桌子上摆放着的盘子里面的水果拿了出来。

擦了擦空盘子,放进去橘子皮,再加上20毫升清水,盖上盖子,接下来,只要等橘子皮上长出各种霉菌。

到时候,把其中青绿色的菌落,也就是青霉,再搞出来就成了,然后再用这东西制成药给西璟吃了。

【额,不过,如果疯批对青霉素过敏……】

【那他就是此命该绝,她也没有办法了。】

只是,若是救好了疯批,她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坑爹?

算了,先保住自己的命,等逃出去之前,随便给他下点什么毒就是了。

【首先,要取得他的信任。】

……

云朵朵处理完这一切之后,便躺在床上休息,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上学的时候,学到的关于青霉素的历史故事。

504不愧是我男神!嘤嘤嘤! 青霉素是弗莱明在他的“溶菌酶”培养器皿里面发现的,这种霉菌能溶化、杀死金色葡萄球菌。

他做了大量的实验,发现青霉素不损害人体(除了一些对青霉素过敏者以外),而且菌液充分稀释后,仍能杀死金色葡萄球菌等许多过去医生对它们束手无策的危险病菌。

后来,细菌学家弗洛里和钱恩也加入了对青霉素的研究工作之中,油桶、食品罐头、饼干、都被用来培养青霉素,试图解决青霉素的提纯难题。

但是,要生产出这些青霉素光培养菌株就要几个月时间……

云朵朵皱起了眉头,即使自己真的搞出来了青霉素,也不好用药。

她摇了摇头,抠着手指头。

看来,只能先用银针施针,抑制他的咳嗽了,若是根治,怕是不能够了。

谁叫他西璟作恶多端,连药箱都不愿意帮他。

……

南阳和西楚的交界处,西海,正在上演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大场面。

金堇之身穿铠甲,率领十万大军对上西楚的十五万大军。

两军对垒,随着一声声的号角吹起,西楚大军挥舞着刀枪冲了过来,卷起一阵风沙。

金堇之眯起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西楚军队。

他在战场上一向是勇猛无敌,镇北军也是个个都是勇士,砍头杀人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刀起刀落头点地。

只不过,这一次,金堇之想换一种对战方式。

【既然,小丫头给自己做了那么多毒药毒粉,不如试试这种方式。】

金堇之一挥手,南阳军队出现了奇怪的一幕,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带上了面具和面纱,金堇之身旁的曹参军和两个副将,对着西楚将士的方向,放出了数十个鸣炮。

随着鸣炮里面的烟慢慢在空中飘散,一瞬间,西楚原本斗志昂扬的大军,在身体接触到毒粉,呼吸到毒粉的时候,忽而个个腿发软,头发晕,还没冲到南阳军队的面前,就都晕了过去。

“王爷,九公主这毒粉,效果真好啊!”

曹参军的脸藏在面纱后面,说话的声音闷闷的,他高兴地看着挥舞着刀枪,还没有跑到自己面前就跪倒在地上的西楚将士们。。

“这不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嘛!”金堇之另一边的副手也高兴地说道。

头一次,打仗对他们来说,如此的简单,甚至连马儿都没走几步,南阳就胜利了。

金堇之勾了勾唇角,他挥了挥手,命令手下将西楚的将领和副将们都抓了起来,至于那些士兵们,种了毒之后,浑身瘫软,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短期内,他们是上不了战场了。

“回营!”

金堇之一声令下,南阳将士欢呼着往营帐撤离,留下一地遍地哀嚎浑身无力的西楚将士们。

……

西楚王宫内,驿站的传信官员连滚带爬地赶到了王宫大殿。

“大王!”

“大王,不好了!”传信官的喊叫声里带着哭腔。

“怎么了?”西璟原本正站在窗前看着云朵朵寝殿的方向,外面的喊叫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不耐烦地回头看了过去。

“十五万大军,败了。”

传信官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完这句话,就要晕过去。

西璟现状,一个箭步冲到那人的身旁,拎起他的衣服领子不让他晕,怒吼一声:“什么?!”

“薛广进那老头不是没有来带兵吗?”

西璟知道,这次带兵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将军,所以,他并没有亲在去,也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派援军。

可是如今,为何西楚十五万大军,对上南阳十万大军,反而还败了?!

西璟诧异地看着报信的人,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这次是谁带的兵?”

“是,是南阳的济北王,金堇之。”

“又称小金将军。”

的确是那个少年将军,没想到这人还挺厉害。

“怎么就败了?南阳损失了多少人?”

“南阳……没有折损一兵一卒……”报信官难为情地说道。

“什么?!”西璟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是什么意思?”

眼瞅着送信的人又要晕了过去,西璟身旁的侍卫赶紧端过来一碗水,给那侍卫灌了下去。

“南阳将领忽而放了鸣炮,那鸣炮里面有毒烟,我军躲闪不及,都中了毒……”

西璟气地牙关直打颤:“真是荒唐至极!!”

“好啊,在战场上给本王玩儿阴的!”

“他们用损招阴招,我们也有!”

西璟攥紧了拳头,沉吟了片刻后咆哮道:“请大国师出山!”

这位大国师,就是国师的师傅。

当初大国师闭关修炼,国师才能上位,才能告诉西璟,云朵朵是天女,得天女者得天下。

“是,属下这就去凤阳山请大国师。”

侍卫拱手行礼快步离开了大殿。

【好啊,金堇之,此战之辱,本王记下了,来日,定当加倍奉还!】

……

晚上,西楚西南角的寝殿内,任劳任怨去给云朵朵送吃食。

“真是没想到,西海那场仗,南阳竟然胜了。”任劳不禁咋舌,他们西楚打仗,还从来就没有败过。

“是啊,真没想到。”

“咱们这边还是十五万大军呢!”

“没有大王亲自带兵,还真是不行。”任怨连连摇头。

云朵朵从任劳任怨的嘴里,听出来了南阳军队大胜,她高兴的手舞足蹈。

【阴阳怪气总算是带来了一些好消息,南阳胜了!】

【堇之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不愧是我男神!嘤嘤嘤!】

只是,不知道堇之哥哥,有没有受伤,希望不要受伤才好。

云朵朵虽然高兴,但是也颇为担心地看着窗外,希望金堇之一切安好。

“听说,两军根本就没有打起来,南阳的将领就放了个鸣炮,咱们的人就都趴下了,这仗啊就算是打完了!”

任劳任怨端着大饼的盘子走了进来,看到云朵朵的时候闭上了嘴巴。

云朵朵的耳边没有说话声了,她皱起了眉头。

【咦?怎么不往下说了?会云就多云一些嘛!】

【她又不是外人!】

505这小嘴儿叭叭的! 【两军根本就没有打起来,南阳的将领就放了个鸣炮,咱们的人就都趴下了。】

云朵朵琢磨着这句话。

看来,堇之哥哥,是用了我准备的鸣烟和毒药!

【呜呜呜,堇之哥哥太好了,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云朵朵美滋滋的,一来是南阳胜了,二来,是金堇之用的是她的法子,所以,她很是开心。

正想着,任劳任怨将碟子“砰”地一声摔在了桌子上,里面的东西有一般都撒在了桌子上。

“公主,这是大饼和酱菜。”

“哎呀,你们摔什么?吓我一跳!”

“有这么招待公主的吗?我若是答应了婚事,未来可是你们的大王后呢!”

云朵朵看着桌子上干巴巴的上面连芝麻都没有的大饼,还有那一碟子黑乎乎的酱菜,有些不悦。

昨天还好酒好肉好水果的招待呢,怎的,今天南阳打了胜仗,就这么招待我这个战胜国的公主?

格局还真是小。

任劳任怨没有说话,看样子是肚子里憋着火呢。

云朵朵再看看二人的神色和刚才的动作。

这大饼和酱菜,多少事带点儿私人恩怨了。

“能不能换个菜?”云朵朵看着二人。

这东西看上去,就让人十分的没有食欲。

“公主,这是大王特意吩咐的,怕你水土不服,吃多了坏肚子。”

任劳回答道,看那样子,像是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嘿呦,瞧瞧,这小嘴儿叭叭的!】

云朵朵撇了撇嘴。

算了,大饼就大饼吧,大不了半夜去御膳房自己找些吃的就是了。

云朵朵见二人转身就要走,赶紧叫住了他们:“任怨,有没有什么字画,可以给本公主品鉴品鉴啊?”

“这日日呆在西楚王宫里头,也着实是无趣的很。

西楚存放字画的地方,说不定就藏着布防图。

只要,他们二人愿意拿字画给她看,她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布防图大致的方位。

任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有,有吃的就不错了,还看什么字画?!”

说完,任劳任怨就往外面走。

任劳走的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身影,任怨倒是走的很慢,云朵朵仔细地看着他,感觉他走路的样子很是奇怪。

【怎么一瘸一拐的?】

“任劳也真是的,自己脚底抹油,跑的倒是快,也不说等等我。”

任怨抱怨了一声,拖着步子想要赶紧离开寝殿。

“任怨,你是瘸了还是怎么了?”云朵朵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的腿。

“真是晦气,被她看出来了……”任怨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怎么走起路来,一歪一歪的?”

云朵朵拽住了任怨的胳膊,低头看着任怨的腿。

“你才瘸了呢!”任怨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脚。

【脚上不知道长了什么东西,一走路就疼,硌得慌。】

云朵朵听到任怨的心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问题出在脚上。

“任怨,你脚上是不是长鸡眼了?”

她的脚底板曾经长过鸡眼,就是这副模样,这种感觉。

任怨迟疑了一下,他的脚底下确实长了一个东西。

【可是,这东西和鸡的眼睛有什么关系?】

云朵朵笑了:“鸡眼因为反复的挤压、摩擦,使得角质层被挤压到一起形成的一个圆锥状的角质物。”

“和鸡没关系。”

任怨惊讶地看着云朵朵,她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那,为何叫鸡眼?”

云朵朵摇摇头,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可能,和鸡的眼睛长的比较像吧!”

云朵朵拽着任怨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把鞋脱下来,我看看。”

“你放心,我就看一下你的脚底板,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任怨倒是也没扭捏,许是这鞋穿着着实不舒服,他坐在凳子上,将鞋袜脱了下来。

看着任怨十分听话的样子,云朵朵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就这么听话的,脱鞋给我看啦?】

任怨将脚放在自己另外一条腿的膝盖上,翘二郎腿的姿势。

云朵朵低头一看,还真是鸡眼。

“嗯,还真是鸡眼。”

“这好治!”

“你等着!”

说完,不等任怨反应,云朵朵很快就拿过来一盒鸡眼贴递给了任怨。

“这是什么?”任怨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感觉很是奇特。

“这是南阳的热产?”

云朵朵尴尬地笑了两声:“呃,也算是吧!这就是鸡眼贴。”

“鸡眼贴就是一种外贴的药膏,主要成分是水杨酸。”

云朵朵指着那东西继续说道:“这种水杨酸乳膏贴在突起于皮肤的鸡眼组织上,会产生强烈的腐蚀性作用。”

任怨听的雨里雾里的,也根本就理解不了云朵朵的话。

“这,是饭前还是饭后吃啊?”

任怨拿着那东西仔细地看着,似乎觉得,这东西吃下午去,味道可能不会太好。

“哈?”

“你咋听三不听四的?”

云朵朵楞了一下,她方才解释的时候,都说了,这是贴在脚上的,咋还想着口服呢?

这玩意儿能吃吗?

云朵朵耐心地拿过一个鸡眼贴,撕开上面的透明胶,贴在任怨的脚上。

“把这东西贴在你脚上疼的地方,就像这样。”

任怨感受着云朵朵的动作,楞了一下,还没有对他这样过。

【这未来的大王后,这样看着,倒是也慈眉善目的。】

云朵朵心里尬笑了两声,慈眉善目……我谢谢您嘞!

“一天换一个,连续贴十天。”云朵朵先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然后又伸出了十根手指头。

“贴用之后,脚底下会出现腐蚀性白色斑片,整个脚底可能触觉降低,不过这个你不用担心。”

云朵朵一边比划一边说着,尽量解释的十分详细,免得他听不懂。

“直到整个白色的腐蚀性断片儿,脱落,鸡眼也会跟着白色的组织一起脱落,然后就好了。”

“如果快的话,可能不用十天,五天就能好了!”

“当然啦,如果你胆子大,等到鸡眼变色了,你一拽,就能把它拽出来了,这样好的更快!”

“记住了吗?”

506呦,堂堂西楚大王,还怕扎针啊?! 任怨点点头,将信将疑地看着云朵朵,将那些鸡眼贴拿在手上,一边往外面走,一边看着手里面那新奇的东西。

【这东西,竟然是贴的。】

【不吃药,能好吗?】

【罢了,也没有别的法子,索性信她一回,这贴在脚上的东西,感觉还真是奇特。】

云朵朵听着任怨心里的疑惑,无奈地摇了摇头。

……

云朵朵看着桌子上的大饼发呆,正犹豫着要不要尝一尝,她还从没有吃过,干到如此地步的大饼。

就算是当初在北疆那个苦寒之地,因为有金堇之罩着,她从来没有吃过如此难以下咽的东西。

忽而耳边响起了敲门声。

“大王,让你过去一趟。”

来人是西璟身旁的侍卫,这人面无表情,一身黑色的衣裳,给人的感觉很是压抑。

说话的语调也很是平淡,不带有意思感情。

“等一下。”

云朵朵走到床底下,从床底下的药箱里面拿出来银针带在了身上。

她知道,西楚打了败仗,这会儿西璟的心情肯定不好,很有可能会把气都撒在她的身上。

为了躲避消散他的怒气和怨气,她得给他治病,转移他的注意力。

云朵朵跟着那侍卫来到了西璟所在的大殿,二人一路都没有说一句话。

西楚的王宫很大,和南阳的皇宫不同,这里的装修风格走了是奢靡路线,珠宝玉石能用的都用上了,连贵人们常走的宫道上都铺上了厚厚的毛地毯。

这毛地毯看上去很是干净,看样子,是每日定期有人清理的。

【啧啧啧,真是浪费。】

【每日一问,西楚,啥时候破产?】

西璟听到脚步声,只是转过头斜斜地睨了云朵朵一眼,眼神里满是不悦。

【果然,大疯批心情不好。】

云朵朵一看西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话办事要小心注意着点儿了。

“南阳虽然打了胜仗,但是,是用的阴招!”西璟冷哼一声。

“若是真刀真枪的打,南阳肯定是赢不了的。”西璟说的很是自信。

云朵朵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

【有堇之哥哥在,哪里轮得到你们打胜仗?】

“说吧,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西璟阴鸷的眸子看着云朵朵,云朵朵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掐住自己的脖子。

“阴招?什么阴招?”

云朵朵皱起了眉头,表情天真,装傻充愣。

“你当真不知道?”

西璟怀疑地看着云朵朵。

“知道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吗?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没头没尾的。”云朵朵没好气的冷哼了几声。

西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即大声地咳嗽了起来。

“瞧你这副样子。”

云朵朵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装着银针的袋子拿出来,平铺在桌面上。

“这是要做什么?”西璟疑惑地看着云朵朵。

“当然是给你治病啊!”

云朵朵看着桌子上的银针,挑选着粗细长短合适的银针。

西璟看着那数十根银针,心里有些抗拒,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呦,堂堂西楚大王,还怕扎针啊?!”

云朵朵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嘲讽之意。

西璟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他身长了脖子:“你,你说谁害怕呢?!”

“本大王,可是西楚的大王!”

云朵朵没有理会西璟的叫嚣。

“你别动,我来给你针灸。”

云朵朵一把抓住西璟的肩膀,举起银针就扎了下去。

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西璟有些吃惊地看着云朵朵:“好像,也没有那么疼。”

云朵朵毫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谁说,扎银针就一定会疼的?”

“本王的咳疾,真的能靠这个治好?”西璟怀疑地看着云朵朵。

“这你就不懂了吧,经络之所在,主治之所及。”

“首选,就是太阴肺经穴位。”

“咳嗽,和肺部有很大的关系。”

“这里是少商穴。”

云朵朵掐住了西璟拇指指甲根旁0.1cm的地方,用力按了下去,随后用银针扎了一下,开始放血。

西璟被云朵朵触碰的一瞬间,眼眸微微闪动。

“大王!”

西璟身旁的侍卫见到血从西璟的指尖流出来,不免心焦。

云朵朵淡定地看了那侍卫一眼:“放心,你家大王死不了,这放血是第一步。”

“等我治疗完,你家大王就不咳了!”

云朵朵看着那血一滴一滴的往下留着,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我聪明,这个穴位放血可以治疗急性、热性咳嗽,效果非常好。】

“这里是鱼际穴。”

放完血后,云朵朵又用力按在了鱼际穴上。

云朵朵不停地说着按着,可是西璟的注意力早已经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任由云朵朵在他的身上按来按去。

忙活了一个时辰之后,云朵朵已经是满头大汗。

西璟神奇地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不痒了,不想咳嗽了,身上也不出汗了,似乎症状真的减轻了不少。

他惊喜地看着云朵朵:“真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

“那是!”

云朵朵拍了拍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将银针清理干净后收好。

“哎呦,肚子好饿……”云朵朵捂着肚子,一副难受的样子。

“任劳任怨,去御膳房,拿最好的吃食,给公主送过去!”

西璟很是高兴,原本因为南阳胜利而迁怒到云朵朵身上的怨气也消失不见了。

此刻,他是真的从心里认可了云朵朵的医术。

……

西海,月明星稀,镇北军的军营外,有敌军正在步步逼近。

镇北军军营的主账内,金堇之并没有睡下,而是身穿铠甲,手握佩剑,看着地图。

“王爷,西楚的将士似乎在慢慢地包围军营。”

金堇之点点头,他挥了挥手,示意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杀!”

原本寂静的夜空中,忽然响起了震天的厮杀声。

西楚的将士们冲进了镇北军营,举着大刀,要一雪前耻。

就在这时,原本一片黑暗的镇北军营忽而点亮了所有的火把,整装待发的的士兵们骑在马上,从帐篷后面整齐划一地走了出来。

西楚的将士们愣住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遭了!中埋伏了,快跑!”

“关门打狗!”

507布防图 曹参军一声令下,镇北军营门口的大门被关上了,前方也围住了不少士兵。

西楚士兵脸色大变。

金堇之从主账里面走出来,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盔甲,映着天上的月光,发出冷冽的光芒。

他一挥手,曹参军立马会意,南阳军将西楚军团团围住。

“你们西楚怎么不长记性?”

“对上的可是我们济北王,偷袭的时候能不能带上点儿脑子!”

曹参军一脸的不屑。

【西楚战无不胜的军队,也不过如此!】

正当南阳将士们欢呼雀跃的时候,忽然间,西楚军中的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从腰间抽出长笛,吹出了音调奇怪的乐曲。

这乐曲似乎是某种邪语一般,场中的人都觉得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和能量在影响着他们的心智。

黑色骑兵的马儿们,有些慌乱,几匹战马悲烈地嘶鸣着。

刚才还哈哈大笑的曹参军,此刻忽而头痛欲裂,眼看着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金堇之纵身而起,举起长弓,对准那玄衣男子,“嗖”地一声,羽箭射中了那男子的胸口,笛声嘎然而止。

“大国师!”

西楚军的一个将领高声喊着,那声音哀伤沉痛。

对于金堇之来说,这一切就像是个笑话。

不管西楚用什么手段,他都是能应付的。

“哼,胜了又怎样,你们得意什么?!”

“南阳公主,可是在我们大王手里!”

金堇之听到这话愣住了,浑身僵直。

【朵朵怎么会在他们手里?!】

【朵朵不是在南阳皇宫吗?】

忽而,那将领见金堇之似乎在发呆,他大力地挣脱开南阳军的桎梏,抓起一把剑就朝着金堇之的脑袋扔了过去。

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金堇之躲闪不及,右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王爷!”

“他奶奶的,竟敢伤我们王爷,真是活腻歪了!”

曹参军气得挥起手里的大刀,朝着那西楚将领的脑袋,就招呼了过去。

手起刀落头点地。

在场的人看着那从头颅里面喷涌而出的鲜血,都沉默了,一片寂静。

“你带着将士们回北疆。”

金堇之对着身旁的一个北疆的将领说道。

“王爷,你脸上的伤……”

那将领看着金堇之的脸上还在流血,心里一阵叹息。

【唉。王爷这么帅的脸,就被那王八犊子,这么给毁了!】

“无妨,你带着人回去,再派人禀报陛下,西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本王会带着公主一起回去!”

“是,王爷!”

将士们收拾好在场的西楚军后,准备修整一晚,第二日一早就班师回朝。

“曹参军,带一队人马,随本王去西楚都城。”

曹参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公主真是不让人省心,王爷,能不能明早再走啊?”

金堇之甩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曹参军立马缩了缩脖子。

“是,王爷,今晚就出发,属下这就去准备。”

曹参军的心里直叫苦。

【公主为嘛不好好在皇宫里呆着?净会给他们添麻烦!】

【公主不是小魔头吗,怎么还被西楚大王给抓了去?!】

曹参军无奈,只好叫人连夜出发。

……

西楚王宫内,云朵朵正在书房后面的花园溜达,美其名曰是寻找给西璟治病的药草,实际上是在窥探书房的防守。

【很有可能,布防图就在书房里面藏着。】

“阿嚏!”

“阿嚏!”

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是不是有人在骂我?】

【总有刁民想害本公主。】

“公主,可找到能用的药草了?”

云朵朵正琢磨着要不要溜到书房里面去看一看,查探一翻,身后就传来了说话声。

她回头一看,来人是任劳。

“任劳,你吓我一跳!”

“你们这花园里七拐八拐的,我连路都还没绕明白呢!”

“对你,对面是不是就是书房了?”

“你给我找两个话本子,或者找几幅画给我看看呗?”

任劳摇了摇头:“这书房只有大王能进。”

“唉,行吧,那我也不麻烦你了。”

云朵朵撇了撇嘴,忽而注意到他的样子有些奇怪。

“你怎么走路这么奇怪?”

“怎么,你也长鸡眼了?”

任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云朵朵。

【这两天便秘,大便都顶到屁股眼儿了,可就是出不来。】

云朵朵恍然大悟,啊,原来是便秘了。

她眼珠子一转,这事儿好办,和任劳任怨搞好关系,说不定能打听出来布防图可能的位置范围。

“任劳,你等我一下!”

云朵朵跑回寝殿,从药箱里面拿出来一瓶益生菌递给了任劳。

“诺,你把这个喝了,如厕就痛快了!”

任劳惊讶地看着云朵朵,脸刷的就红了。

【她,她怎么知道的?!】

【怪不得,大王总说这小丫头聪明,她聪明的多少是有些可怕了……】

任劳从云朵朵手里夺过瓶子,飞也似的跑了。

云朵朵看着任劳落荒而逃的背影,“扑哧”就笑了。

【这人还真是可爱,也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也是,我都被困在这儿了,哪里还能下什么毒呢,左右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

傍晚,云朵朵正吃着葡萄,任劳走了进来。

“给你找了几幅画,还有几个话本子,你看看。”

【呦,看来益生菌管用了!】

云朵朵看着这有戏,便提出了进一步的需求。

“能不能带我去书房看看?”

任劳有些难为情。

“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避开大王。”

“要不就今晚?”

“聊什么呢?”

云朵朵一见是西璟来了,赶紧就闭上了嘴。

【可不能被他发现。】

任劳也不说话了,眼神有些躲闪。

“呦,疯批,你来了!”

“疯批,是何意?”

“就是,对大王您的爱称,是褒义词,人长的帅,内心狂野。”

“听说,南阳胜了?”

【哼,胜了又能怎么样。】

【没有西楚的布防图,他们一座城池都攻打不下来。】

云朵朵眨了眨眼睛。

【西璟疯批,你这格局不就小了?我们南阳根本就不稀罕你西楚的城池,本来也没想夺取你的领土。】

【布防图就藏在本王寝殿的枕头里面。】

【好家伙,这藏布防图的地方,还真是清奇,合着西璟是天天和它睡在一起!】

【口味还真是独特。】

……

508南阳公主真的就是未来的大王后了吧? 云朵朵听到了西璟心里的声音。

既然,布防图在西璟的寝宫,那得想办法溜进去。

正想着,西璟的侍卫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西璟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云朵朵看着西璟走了,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这疯批不在,她就能自由行动了。

她忽而发现任劳正看着她,面露难色。

“任劳,若是书房不好进,不去也罢。”

云朵朵宽慰着任劳,既然布防图并不在书房,而是在西璟的寝殿里面,那就没有必要去书房了,她对西楚的字画也不感兴趣。

【现在的目标是进书房。】

任劳有些诧异地看着云朵朵,随即点点头。

云朵朵见他还是没有走,便开口问道:“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需不需要,再给你一些益生菌?”

云朵朵以为是之前给任劳的药已经药到病除了,他想再要一些让肠道蠕动的更顺畅一些。

任劳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这件事情,我已经好了。”

他犹豫地看着云朵朵。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他是彻底认可了云朵朵的医术。

“有啥事儿说。”

云朵朵看着他。

任劳咬了咬嘴唇,开口说道:“公主,我的一个好朋友有病,想找你瞧瞧,行吗?”

“宫里的人,都没有法子。”

【好朋友要看病?】

任劳见云朵朵没有说话,只以为她是不愿意。

他知道,就算是宫里的太医们,也不愿意给太监宫女们看病的,何况,云朵朵还是从南阳来的公主。

之前,她愿意给他看病,不过是看在大王的面子上罢了。

他赶紧说道:“我朋友不是什么低贱的奴才,是大王寝殿内服侍的宫女!”

“也是一个一等的大宫女,再过几年,也能当上姑姑了!”

任劳觉得,抬高了朋友的身价,或许云朵朵就愿意瞧病了。

云朵朵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大王寝殿内服侍的宫女?!】

【好家伙,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正发愁,该怎么溜进西璟的寝殿,拿到枕头里面的布防图呢。】

“快,说说,什么病?”云朵朵喝了一大口水,赶紧说道。

“嗯……”

云朵朵见任劳犹犹豫豫地样子,直接开口说道:“直接让她过来吧,我给她瞧!”

任劳大喜过望:“多谢公主!”

任劳谢过云朵朵之后,就快步离开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个看着眼生的宫女,就出现在了云朵朵的面前。

“奴婢,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那宫女跪在地上,低头给云朵朵行礼,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云朵朵。

她是南阳的公主,但是,宫里都在传她是未来的大王后。

在事情还没有确定之前,她还是先称呼着公主更为保险一些。

“起来吧。”

云朵朵轻声说了一句。

“什么病?可是月事不调?或者是脸上长了痘痘?还是,想问男女之事……”

云朵朵打量着她,看着她的面色,在南阳的时候,宫里的宫女们来看的最多的便是这些。

那宫女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公主,奴婢不是来瞧这些病的。”

“奴婢有狐臭。”

云朵朵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宫女站的距离自己很远,还没有让自己把脉,原来,她是怕自己身上的味道会熏到她。

“一到夏天,味道就很重,大王也嫌弃奴婢,奴婢都快要丢了一宫大宫女的地位了!”

宫女带着哭腔,心里很是焦急委屈。

云朵朵哭笑不得,西楚皇宫里的人,得的病都是些不要命但是让人难受的病。

甚至,这狐臭都说不上是病。

云朵朵轻声安慰道:“你别着急,既然你来找我了,我一定帮你,你等着。”

云朵朵到寝殿的床底下的药箱里面,拿出来一瓶止汗香体露,走到和宫女见面的地方,将止汗香体露递给了这个满脸通红的大宫女。

“这个你拿着。”

宫女结果那个粉色的止汗香体露,好奇又不解地仔细看着手里的东西。

她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怎么打开。

云朵朵见状,又把那止汗香体露拿在了自己的手里,将上面的盖子拧开,扒拉了两下上卖弄的滚珠。

“你看,像这样,每天早晨,涂在腋下就可以了。”云朵朵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宫女恍然大悟,她感激地看着云朵朵:“多谢公主!”

“但是,这止汗香体露只是治标不治本的。”

“要想从根本改变体香,还是要调整饮食。”

“少吃肉,还有香料,比如茴香、豆蔻,这些东西吃多了,都会使得体味变重。”

云朵朵继续说道:“多吃蔬菜,多喝些花茶,长期坚持下去,就好了。”

宫女在心中默念云朵朵说过的话,一脸的严肃凝重。

“多谢公主!”

云朵朵点点头。

【既然这人是西疯批身边的一等宫女,那若是想混进西疯批的寝宫,得得到她的信任才行。】

“对了,这是你们大王的药,你帮我给他送过去吧。”

云朵朵从药箱里面拿出来一些止咳的药交到了宫女的手里。

“大王吃我的药,已经渐渐好转了,可不能断了。”

云朵朵故意说了一些话,让宫女以为她和西璟的关系很好,她对西璟的病情很是关心。

“奴婢一定将药送到。”

宫女看着云朵朵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感激到现在的尊敬。

【原来,大王的病也是公主治好的。】

【看来,大王待公主果真不一般,公主真的就是未来的大王后了吧?】

她忽而想到,自己不能白拿公主的东西。

“公主,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她从自己的怀里摸出来一小块金子,放在了二人面前的桌子上。

“你快拿回去,我给你的东西,不值若这许多钱。”

宫女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该给云朵朵些什么。

“你若是真想感谢我,方便的时候,给我送点儿御膳房的吃的过来就行。”

那宫女连连点头:“奴婢记住了,多谢公主!”

509药熏西璟寝殿 渐渐的,云朵朵在西楚的名声就传开了。

说是南阳来的九公主,医术高明,宅心仁厚,十分愿意帮助他们这些宫里最没等的奴才们,也从来都没有瞧不起他们。

而且,她的医术高明,太医院和偏方都解决不了的病,她都能给治好。

大家奔走相告,来找云朵朵看病的宫女、太监、内侍越来越多,他们也理所当然的把云朵朵当成了西楚未来的大王后。

而来找到云朵朵看病的,她也都尽心尽力地帮助,治好了不少人。

现如今,不过才几天的功夫,云朵朵已经得到了宫里大部分人的信任,可以在宫里横着走,出入几乎不受限制。

夜里,云朵朵向几个交好的宫女打听到,西璟今晚会和大臣们在书房议事,所以决定今晚偷偷溜进西璟的寝殿,去把布防图给偷出来。

【布防图在枕头里面。】

云朵朵回忆着西璟说过的话,她心下有一计,便拎着药箱和一个篮子去了西璟的寝殿。

“参见大王后。”

云朵朵听到这声大王后楞了一下,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她点点头说道:“我进去药熏,给大王治病用。”

守在门口的侍卫看了一眼云朵朵篮子里面的干草,又看了看她那个大大的药箱,行了一礼后,让开了路。

宫里的人都知道,是南阳的九公主在治疗他们大王的咳疾,而且,治疗的效果似乎还不错。

云朵朵微微点头,便走了进去,她看着西璟的寝殿,这布置的还真是奢靡。

寝殿的正中央房顶上吊了一个巨大的水晶灯,每个水晶托盘里面放着一只蜡烛。

【这灯要怎么点?】

【难道是每天黄昏傍晚的时候,有太监过来爬梯子上去点蜡烛?】

【真是奢靡……】

云朵朵手里拎着一篮子干药草,她将药草放进了桌子上的香薰炉子里面。

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时刻监视着她,中途,有个宫女来问是否需要帮忙,云朵朵谢过她以后,她便离开了。

云朵朵快步走到西璟的床旁边,一把抓起他的枕头。

那是一个又长又硬的枕头。

【枕着这种枕头睡觉,不会落枕吗?】

云朵朵说着枕头摸着,但是枕头很平,并不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也没有凸起。

她仔细地看着枕头套的缝线走向。

找到一个小口子,将手伸了进去,来回地摸着。

摸了一会儿之后,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很是疑惑。

【咦,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难道,不在枕头里面?】

【可是,我明明听见西璟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啊?!】

云朵朵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已经用了很多时间了,在里面呆太久,难免惹人怀疑。

“大王后!”

云朵朵听到身后的声音,吓得赶紧把枕头放好,将篮子里面的干药草往床上狂撒。

“啊?怎么了?”

“我正在给大王准备药熏的东西呢!”

她回头一看,正是那个来找她治疗狐臭的宫女。

“奴婢听说大王后来给大王的寝殿做药熏,来问问,在院子里面晾晒的被褥和枕头,是否要拿进来一起药熏。”

【在院子里面晾晒的被褥和枕头……】

云朵朵眼睛一亮,难道说,布防图藏在另一个枕头里面?

她连连点头说道:“快拿到进来吧,大王的一应用具,都是要一起药熏的。”

“是,奴婢这就去拿。”宫女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宫女便抱着被褥和枕头走了过来。

“放在床上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云朵朵想支开这个宫女,自己好找东西。

“奴婢留下来帮公主吧。”

宫女看着云朵朵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这种活儿本来是不该劳烦她做的。

“没事儿,你去忙你的吧,这药熏,还得我亲自来。”云朵朵笑着和她说道。

宫女看着云朵朵坚持的样子,便不再打扰她,去后院的小厨房给云朵朵准备果饮和吃食。

云朵朵把被褥平整的铺在床上,然后在被褥的四角都塞进去一些治疗咳疾的干药草,再用针线缝好,固定住药草的位置。

随后,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她快速地将手从枕头套伸进去,摸着质感,这应该是一个楠木的枕头。

她索性将枕套扯了下来,仔细观察着这个刻满了花纹的楠木枕头。

枕头上面的花纹很是复杂。

【原来是个木枕头,怪不得要拿出去晾晒。】

【可是,这木头看起来像是一整块木头,布防图能藏在哪里面呢?】

她的手指划过枕头上的花纹,摸了两遍,都没有摸出来凹槽或者是和整块木头不相配的印记。】

原本,她以为布防图会藏在这木枕的中央,像是一个小抽屉或者是暗阁,能够打开的那种。

可是,现下看来,这枕头是实实在在的一整块实木。

【难道,布防图不在这里面?】

云朵朵坐在床榻边上,看着那个枕头发呆。

忽而,她注意到这枕头上的花纹虽然复杂,图案很多,但是似乎有些图案出现的很有规律,佛像、拱形的线条、梯形、长方形频繁的出现。

她的脑海中回忆出太傅讲学的时候,曾说过布防图的构造,一般是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城外的东北角、西北角、西南角、东南角会有四个寺庙。

皇宫的北面,会有一个登高望远的楼,来判断附近的兵力部署。

云朵朵一边想着,一边看着那枕头的上面的花纹图案。

枕头的正中央是一个大大的圆形,四周东西南北各有一个拱形的线条。

【这应该就是指皇宫和四周的四个城门了。】

再看那四个佛像的位置,还真就是出现在圆形的东北角、西北角、西南角、东南角。

【难道,这枕头本身,就是布防图!】

【西楚的布防图,不是一个画卷,而是一个枕头?!】

云朵朵哭笑不得,真是要了命了,西大疯批的脑回路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她很难想象,西璟在琢磨军事部署的时候,会看着一个木枕头。

510每次王爷这么不要命,都是因为九公主 不过,这样的法子倒是很隐蔽,毕竟,正常人的脑回路是不会把布防图刻在枕头上,藏在自己的寝殿的。

她注意到枕头上偶尔会出现的十分密集的几根笔直的线条,应该就是军事部署的具体情况了,比如防守了多少士兵,准备了多少粮草。

此刻,云朵朵确信无疑,这就是西楚的布防图。

【那就把这枕头打包带走!】

云朵朵将枕套套上,将那长方形的枕头抱在了怀里。

可是,这东西确实不小,若是带走,肯定会被人发现。

怎么办呢?

云朵朵正在犯难,忽而耳边响起了说话的声音,是从寝宫门口传过来的。

声音不大,但是她能听的清楚。

“快给本王准备洗澡水,刚从围猎场回来,热死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不好,西疯批回来了!】

云朵朵急得满头大汗,正要跑出去,忽而被脚底下的药箱绊了一下。

【对了,药箱!】

她慌忙将枕头塞进药箱里,拎着药箱和篮子,整理了一下床上的被褥,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

西璟和宫女们并没有注意到寝殿最里面的动静,都在忙着服侍西璟。

“这屋子里头,是什么味儿啊?”

西璟一边脱衣服,一边问,他皱起了眉头,这种浓重的药味儿,他闻起来直犯恶心。。

“回大王的话,是方才大王后来布置了寝殿,说是给您药熏,治疗您的咳疾。”

宫女低着头,一边服侍西璟进浴桶,一边整理他脱在地上的衣裳。

在后山,西璟有一个专属的浴池,但是他还是更喜欢在浴桶泡完之后,直接睡觉休息,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直接在寝殿泡澡。

“大王后……”

西璟听到这话,勾了勾唇角。

“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会收买人心,才几天的功夫,就让你们改口叫她大王后了?”西璟斜斜地睨了一眼方才说话的大宫女。

“大王恕罪!”

那宫女抱着手里的衣裳,“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奴婢们,见九公主服侍大王尽心尽力,还治好了您的咳疾,而且,宫里都传开了大王和九公主的婚约,所以,奴婢们才这么叫的。”

西璟笑了笑:“你们出去吧。”

他听了宫女的话之后,勾了勾唇角。

【没想到,小东西,这么在意本大王的身体,还亲自来布置了药熏。】

这么想着,西璟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来,原本闻着十分刺鼻恶心的药味儿,这会儿倒是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他闭上了眼睛,走进浴桶里面,闻着混合在一起的画香和药香,舒服地泡澡。

……

城外,金堇之带着曹参军和一队人马,疾驰着穿过树林。

曹参军苦不堪言,这么些天,从南阳京城赶到西海,现在又疾驰在看不到头的土路上,往西楚的都城赶。

他的身子都要散架子了,一路飞起是尘土眯的他睁不开眼睛。

要说,这事儿,他们王爷本不必如此负责,就算是公主在西楚真有什么好歹,也是福双宫的守卫和禁军们失职,跟他们王爷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王爷,搁这着急个什么劲儿啊?!】

【每次王爷这么不要命,都是因为九公主。】

【连带着,自己也得跟着玩命儿。】

曹参军十分无奈,他只觉得自己骑在马上摇摇欲坠,浑身上下疲惫不堪。

金堇之面色冷峻,他脸上的伤疤,被风一吹,更疼了

这种疼痛提醒他云朵朵还在西楚的皇宫,很有可能就被逼着嫁给了西璟那个混账王八蛋。

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驾!”

金堇之心下焦急,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

云朵朵拎着药箱从西璟寝殿窗户翻出去之后,一路往后山走。

她知道,不能从皇宫的正门走,正门是西璟的禁军统领在管,守卫很是森严,相比正门,后山的守卫就会宽松不好。

因为,后山经常有毒蛇和狗熊出没,正常人也不会往那里走。

云朵朵这次走路的时候没有弯腰弓背,也没有贴着墙根,而是大大方方的跟迎了个照面的太监宫女们点头示意。

“参见大王后。”太监宫女们对着云朵朵纷纷行李。

云朵朵很有风范地挥了挥手:“嗯,忙去吧!”

“大王后。”

“嗯,章公公,这么巧啊,我刚去给大王药熏了!”

“大王后万安。”

“嗯,我再去采些药!”

一路说着,云朵朵便到了后山,后山的守卫一见是云朵朵,都恭敬地行礼,也没有阻拦。

云朵朵挥了挥手里装着干药草的篮子说道:“后山的雪莲不知道开了没有,我去看看,若是有了雪莲,大王的咳疾就能根除了!”

守卫们看着云朵朵,心中十分感动钦佩。

【大王能娶到这样一位没有架子,容貌倾城,还医术高明的公主,真是有福。】

云朵朵一路笑着,见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便长舒了一口气,收起了笑脸,将手里的药草篮子一扔,将药箱斜挎在肩膀上,开始撒丫子一路狂奔。

跑了一段路之后,她已经是气喘吁吁,口干舌燥,这药箱背久了还真是有些沉。

她有些不认识路,不知道该怎么从后山逃回到南阳去,便放了鸣烟,一路标着记号,等着郑凝香来找到自己。

……

西璟泡过澡之后,浑身放松了不少,从猎场回来的时候,那种肌肉的酸疼感也都消散了。

他闻着寝殿里面的药熏的味道,心情很是舒畅。

宫女们服侍他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衫,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躺下之后,他感觉这枕头有些太软了,便吩咐身旁服侍的宫女:“把本王的木枕拿过来。”

还是枕着木枕睡觉,睡的会踏实一些。

“木枕?”宫女皱起了眉头,看了看床上,可是并没有看到第二个枕头。

“咦?那会儿拿进来了,大往后还帮着进行了药熏。”

西璟这才注意到,被子的四角上缝着许多干药草,他抓起被子的一角闻了闻,这药草味儿闻久了,倒也习惯了。

511五马分尸,行车裂之刑…… “你们好好找找。”

西璟说完,索性从床上下来,坐在桌旁,开始看书简,等宫女们找到木枕之后,他再睡下。

桌子上的香炉里面飘散出来的药草味道很大,但是西璟并没有让人撤下那香炉里面的药草,他闻着这个味道,确实不会再咳嗽了,渐渐地也就适应了这浓重又刺鼻的味道。

西璟寝殿的宫女们将寝殿内外,翻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那个楠木的枕头。

寝殿内的一等大宫女满头大汗地跪在西璟的面前,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会儿,大王后在寝殿药熏,奴婢便把晾晒在外面的枕头和被褥都拿了进来。”

“给大王后一起药熏。”

“当时,奴婢就把这些被褥和枕头都放在了床上。”

“只是,奴婢,也不知,这木枕怎么就不见了……”

“兴许,是大王后要给大王的枕头里面加药草,把枕头拿走了?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宫女说的语无伦次,她很是疑惑,为何这枕头凭空消失了呢?

“不如,奴婢去大王后的寝殿问问大王后?”

宫女试探性地问西璟,头也不敢抬,生怕西璟生气,迁怒于她要了她的命。

直到这时,西璟听着宫女的话,前后一联想,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派人,去云朵朵的寝殿,让她过来!”

宫女见西璟生气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知道大王为何因为一个木枕,而发了这么大的火,慌忙去叫人。

西璟将手中的书简扔到了一旁,他现在也没心情看了,满脑子都是云朵朵那鬼精鬼精的表情。

【本王就说,她怎么会那么好心,来给本王药熏?】

【原来,在这儿打着鬼主意呢?!】

【这小东西,打小儿鬼主意就多,满嘴跑火车,说不定,她之前说的话,都是骗本王的。】

西璟想到这,又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说不定,她真的是将枕头拿走,进行药熏了呢?”他喃喃道。

“嗯,寝殿里面的药草不够用了,所以她就将枕头拿走进行药熏,药熏完了之后,就会把枕头送回来了。”

想到这儿,西璟又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毕竟,布防图的事情,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在枕头上。】

【而且,那小东西,是不可能看出来那枕头上画着的就是布防图啊?】

西璟自言自语,来回的想着,寝宫内的太监宫女们一句话都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出。

……

一个时辰过后,西璟派去的人到了云朵朵住过的寝殿,哪里还能见到云朵朵的影子。

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云朵朵的踪影。

“大王,大王后,不在寝殿……”

派去的人回到了西璟的寝殿,慌忙来报信。

“不在寝殿?”

“里里外外可都找了?其他地方呢?”西璟的身子一僵,那种不好的感觉又出现了。

“回,回大王的话,整个宫里,奴才都找了,没有看到大王后的身影。”

“在她的寝殿里,可有看到本王的木枕?”

“没,没有看到大王的木枕……”

西璟一口气没顺上来,开始剧烈地咳嗽。

宫女赶紧送过去一杯茶,此刻,宫女似乎也明白了,大王后拿着大王的木枕跑了。

可是,大王后为何要拿走大王的木枕呢?

难道是拿走大王的贴身之物,留作念想?

可是,若真是放心不下大王,大王后为何又要走呢?

宫女想的脑袋都要爆炸了,还是不明白,云朵朵为何要这样做。

西璟平复了一口气之后,吼道:“竟然,又从本王的手掌心给跑了?!”

太监宫女们不明白西璟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又跑了?

西璟的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她两次三番的载在这小丫头的手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各个宫门口的守卫,但凡是见到过她的,都给本王叫过来!”

西璟怒吼一声。

他还久不信了,这人还真能凭空消失?

皇宫里面进出的入口虽然多,但是她只要是想出去,门口值守的侍卫们肯定会看到她。

“是,大王!”

西璟身旁的侍卫立刻领命,带了一个人出去,将皇宫各个宫门、侧门、后门的守门侍卫都叫了过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西璟寝宫的院子里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

西璟身穿大红色的长袍,面色阴沉,那样子就像是从地府里面来索命的阎王爷。

他的心情很是郁闷,原本,这个时间是他睡美容觉的时间了,他的日常很是规律,也是个早睡早起从不熬夜的主儿,他也坚信,正是如此,他的容貌才能一直保持在美男榜的榜首。

【真是荒唐,耽误本王睡觉!】

“说,你们是怎么把守的?!”

西璟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没好气地问道。

“那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消失了?”西璟气的眼冒金星。

侍卫都浑身哆嗦,面露惊恐之色,各个低着头,不敢出声。

他们都知道,西璟曾经把自己的亲朋的头颅砍下来,挂在城墙上面任由鲜血直流,太阳暴晒的事情。

“哼,都不出声是吧?”

西璟冷哼了一声,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来人呐!把这些人都给本大王拖下去,五马分尸,行车裂之刑!”

【五马分尸,行车裂之刑……】

这是生生要把活人给的身体给扯开啊,那得承受多么大的苦楚?!

侍卫们吓得都快要尿裤子了,害怕又着急地喊道:“大王饶命啊!”

“回,回大王的话,小的,小的看见了!”

一个侍卫忽然抬起了头,像是看救命稻草一样看着西璟,他胯下的裤子已经湿了,吓得眼泪也流了下来。。

“小的是侧门值守的,看到大王后,似乎是往后山上去了。”侍卫畏畏缩缩的,伸出手指,指了指后山的方向。

“后山?”

“后山是谁在值守?”西璟眯起了眼睛问道,目光扫视着地上跪着的几人。

“回,大王的话,是小的在值守。”

那侍卫带着哭腔,他没想到自己被同僚给出卖了,看来,他是活不过今晚了。

“她可是去了后山?”

西璟看着那人问道。

512等本王抓到这小东西 “大王后,说是去后山,给大王采雪莲,小的,就没有阻拦。”侍卫哆哆嗦嗦地说道。

“况且,大王,您也没下令说不让大王后出宫啊?!”

“还一口一个大王后……”西璟一脚揣在那人的身上。

“你的脑子是被门挤了吗?!”

“雪莲只有雪山有,西楚哪里有雪莲?!”西璟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样的脑子,当初是怎么被选进来当值守的侍卫的?】

“还去后山给本王采雪莲……”

那侍卫被踹的快要晕了过去,此刻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快派人,沿着后山给本王搜!若是找不到她,你们都别回来了!”

“是,大王……”

“还有,去找本王的木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云朵朵和本王的木枕,给本王找回来!”

那木枕可是他西楚的布防图,若是布防图丢了,带来的影响非常的大。

西璟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脑袋疼。

侍卫们连滚带爬地出了西璟的寝殿,四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去找云朵朵和木枕。

西璟面色阴沉,原本还因为云朵朵记挂着自己的身子,来布置了药熏的事情,心里很是愉悦,这会儿闻着药熏的味道,更是烦躁的不行。

【真是把本王当猴一样耍?!】

他走回到屋子里面,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香炉,大力地扔到了地上。

“咣当”一声,香炉里面的干药草都撒了出来。

“给本王,把这屋子里面的干药草,都撤走!”

“窗台上的瓶子、桌子上的香炉、被褥上的干药草,还有,还有床帐上的干药草,都给本王撤走!”

西璟环顾四周,但凡是能看到干药草的地方,他都十分厌恶,血压飙升,头发晕眼睛花。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脸上该长皱纹了。】

西璟扶着柱子站稳,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右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可是,大王,您的咳疾……”

宫女畏畏缩缩的,一脸为难的看着西璟。

不知是该听他的话撤走这些干药草,还是先按兵不动,等他消气。

“就算是本王死了,也不用她的药!”

西璟甩过来一个凌厉的目光,吓得宫女们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赶紧去收拾寝殿。

【等本王抓到这小东西,一定要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她!】

西璟现在对云朵朵恨的牙痒痒,恨她不仅欺骗了自己,还拿走了最重要的布防图。

她的所作所为,倒是显得他很蠢。

想到这里,西璟更是怒不可遏。

【本王,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招惹这小东西?】

【这小东西,后劲儿太大。】

……

西楚后山,月黑风高,冷风飕飕。

云朵朵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树枝上,听着耳边飕飕的风声,和时而传来的嚎叫声,后脖颈直冒冷汗。

“这鬼地方,真是瘆得慌。”

云朵朵十分后悔,小时候听她大皇兄给自己讲了不少鬼故事,什么乱葬岗、白纸人、索命冤魂之类的东西。

此刻,她孤身一身走在这黑乎乎的凉飕飕的后山树林里,既要防着随时可能追上来的西璟侍卫,又要防着可能会突然出现的毒蛇和大狗熊。

上一次,和熊大熊二亲密接触,还是在上一次。

她可不想再亲身体验一遍了,毕竟,她不可能那么幸运,每一次都有人来救。

云朵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小心又快速地走着。

“这后山,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出去。”

她口干舌燥,肚子咕咕的叫着,腿也没有了力量。

忽而,她看到前方有一个小小的岩洞。

她在后山的岩洞里休息了一小会儿,恢复了体力之后,便站起身。

她也不敢多做停留,生怕西楚的人发现她不见了追上来,便继续拎着沉重的药箱往南走。

……

云朵朵的鸣烟放出了之后,郑凝香便带着梅花暗阁的人寻找她所在的方位。

郑凝香带着人到了西楚的后山,又举着火折子,一路沿着树干上的标记,终于找到了云朵朵。

“阁主!”

郑凝香低声叫着,她看到前方有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一瘸一拐费力地走着。

“凝香?!”

云朵朵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停住了脚步,大喜过望地回头看。

【是郑凝香,梅花暗阁的人来找她了!】

【太好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你们来了,可就太好了。”

云朵朵看着郑凝香和她身后跟着的几个练家子姐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阁主,可有受伤?”

郑凝香很是担心地看着云朵朵,看着她走不稳的样子,生怕她脚上受了伤。

云朵朵摇了摇头:“我没有受伤,就是太累了,有些走不动了。”

郑凝香这才放下心来,她从怀里拿出来一块烧饼:“阁主没受伤就好,这是烧饼,阁主先垫垫肚子。”

“属下送您回南阳。”

郑凝香一把扶住了有些站不稳的云朵朵,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水和黑乎乎的脸颊。

郑凝香看了一眼身旁的姑娘,那姑娘立马会意翻身下马,将马的缰绳递给了云朵朵。

“你留在这里善后。”郑凝香吩咐道。

那姑娘点点头,便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之中。

“阁主,咱们快走吧!”

云朵朵点点头,将烧饼三两口塞进嘴里,翻身上马,一行人往南阳奔驰。

……

西楚王宫内。

“大王,公主,不见了……”

任劳和任怨一脸惊恐,喊叫着跑进了西璟的寝殿。

“吵什么,等你们发现,人都回到南阳去了。”

“哼,还顺走了本王的木枕。”

任劳和任怨不解地对视了一眼,他们不过是去书房里呆上了大半日,埋头给云朵朵挑选书画,怎么宫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怎么,不叫大王后了,叫上公主了?”

西璟闭着眼睛,连脸皮都没抬,没好气地说道。

“已经派人去找了。”

正说着,西璟派出去的侍卫回来禀报道:“大王,在后山没有发现公主的踪迹。”

西璟见那人似乎吞吞吐吐的还有话说,不耐烦地看着他:“还有什么话,赶紧说!”

“奴才们没有在后山发现公主,但是看到地上有不少血迹,还是温热的,还有一只嘴角流血的熊。”

51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侍卫有些为难地看着西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西璟的脸色。

“公主,公主会不会……”

任劳任怨听到这消息,差点没晕过去。

他们一路过来,听到些传言说是公主逃跑了,起初,他们还不信,如今看来还是真的。

公主不仅跑了,还被狗熊给吃了。

【公主那么善良,还治好了他们的病,怎么就被狗熊给吃了呢?】

【真是红颜薄命,该死的狗熊!】

西璟楞了一下,他愤怒地将茶盏摔在地上,“给本王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有本王的允许,她怎么可以死……】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本王的手里。】

西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不知道为何,他有些害怕。

是害怕没有了和南阳皇帝谈判的筹码?

还是怕这女人真的死了,以后自己再也见不到那张笑靥如花的脸了?

这情绪来的突然,莫名其妙。

【明明就是一个不招人喜欢的女人。】

他神色复杂的看向窗外,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云朵朵那古灵精怪的样子。

……

第二日,到了傍晚十分,西璟那里还是没有云朵朵的消息。

西楚宫里派出去的人已经放弃了寻找云朵朵,默认她已经死了的事实。

任劳红着眼睛,扒着门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昨天,公主还在呢,今个儿就去了。”

任劳抱着一个火盆,坐在门口,烧起了纸钱。

“公主,任劳给您多送些钱过去,可得打点好鬼判官们啊!”

任劳叹了一口气:“可别让他们给您苦头吃!”

“真是可怜,才看了这人间十几年,就这么走了,还是被狗熊给吃了。”

“狗熊可真不是个东西!”

任怨带着人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云朵朵的踪迹,垂头丧气地回到宫里,看到任劳正蹲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黄色的铜盆,里面还有火苗在燃烧。

“任劳,你干嘛呢?”

“你在烧纸钱?”

任怨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反应过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宫里可不让烧纸钱啊!”

“人都没了,若是咱们不偷偷烧点儿纸钱,公主在那头,那是要被饿死了!”

任劳抹了抹眼睛说道。

任怨沉吟了片刻,也弯下腰蹲在任劳的身旁叹了口气:“烧纸钱哪里够?”

“公主的衣裳、字画,都得烧了给她送过去才行啊!”

“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

任劳把纸钱塞进了任怨的怀里,转身去屋里拿字画,又把云朵朵穿过的衣裳和用过的器具都搬到了门口的铜盆处。

“公主啊,这些字画,我给你捎上啊,你别着急。”

“还有,这被褥,衣裳裙子,都是你用过的,我也给你烧了传过去。”

“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啊!若是那边缺了什么,你就托梦告诉我!”

“哦,对了,公主啊,我最近有些偏头痛,有没有什么治疗的法子啊,你要是听见了,也托梦告诉我啊!”

任劳一边说一边将东西扔进了铜盆里面,铜盆里面的火越烧越旺。

泛起的烟也越来越浓。

“咳咳咳!”

“好呛!”

正烧着,任劳发现地上好像有一张字条,在一堆纸钱当中显得尤为突兀。

“任怨,你快看看那是啥东西?”

任怨从地上拿起那张字条,仔细地看着。

字条上面写着:“西璟,我在你饭菜了下了毒,解药只有我有,若是你再敢攻打南阳,就甭想活了!”

“还有,布防图在我手里,若是不想被灭国,本公主奉劝你,精力都用在调整军事部署上面。”

任怨喃喃地念出了字条上面的内容。

“公主,竟然给大王下了毒?!”

看到这个消息,任劳和任怨的心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们虽然感谢公主治好了他们的病,但是他们的命可是西楚大王给的。

任劳烧纸钱的手也停了下来。

“还有,布防图?”

“布防图?布防图怎么会在公主手里?”

任劳和任怨更加的迷惑了,他们虽然没见过布防图,但是都知道,这布防图可是关键的东西。

“任劳,快去,把这纸条给大王送过去!”

“好!我这就去!”

任劳站起来,手里紧紧地攥着纸条,快步往西璟的寝宫走去。

云朵朵住过的寝殿里面只留下任怨一个人,他忽而觉得烛光晃动的有些异样。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任怨只觉得阴风阵阵,脊背发凉。

……

西璟的寝殿内,西璟看到字条的时候,便猜测云朵朵还活着。

“大王,公主会不会是留下字条之后,逃出皇宫之后,路上被狗熊给吃了啊?”

任劳看着西璟问道。

西璟摇了摇头:“若是,她真想让本王以为她死了,那个嘴角流血的狗熊,和地上的血迹,就足以迷惑人心。”

“可若是,日后当本王知道了她还活着,肯定还会继续纠缠。”

“所以,她便用本王的性命和布防图来威胁本王,让本王不要再找她。”

“而她敢让人来送信,就说明,她已经逃到了安全的地方,逃出了西楚。”

西璟勾了勾唇角,笑了笑。

【原来,这小东西没死,事情变得有趣多了。】

【本王就知道,那么聪明的小东西,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死了?】

任劳看着脸上浮现笑意的西璟,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禁怀疑大王是不是被刺激的精神出问题了。

【给本王下毒,是要和本王纠缠一辈子吗?】

西璟手里拿着那张字条,眼前浮现出云朵朵的面容。

这次见到她的时候,着实是没想到,她竟然变化了这么多,从一个小女孩儿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妩媚动人。

【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西璟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勾了勾手指:“派一队人,沿着西楚到南阳的各个要塞看着,一旦发现那小东西,立刻来报!”

“还有,西楚的军队进不得南阳境内,你去找人,在南阳境内,通往南阳皇宫的路上,想办法拦住那小东西。”

【想要逃出本王的手掌心,你还是嫩了点!】

514那银色面具下,是一双愤怒阴鸷的眸子 “小东西,是说南阳九公主?”侍卫疑惑地反问西璟。

“那不然呢?”西璟甩过去一个眼神,那侍卫慌忙出去按照西璟的吩咐做事。

……

云朵朵一行人已经逃出了西楚的境内,她担心西璟发现她还活着的事实之后,会对南阳不利,便派人出去送信。

派出去给西璟送信的人回来了,告诉她有两个少年正在她住过的寝殿门口给她烧纸钱。

还把她的衣裳、字画都给烧了

云朵朵楞了一下。

“给我烧纸钱?”云朵朵不禁苦笑。

【这两老六,咋就不盼点儿我好呢?】

【哎呦我去,任劳任怨,我真的栓Q啊!】

【我,我谢谢你们……】

只是可怜了那些书画大家的字画,可值不少银子呢!真是心在滴血。

……

这一路来,她很顺利,顺利地拿到了西楚的布防图,顺利地出了西楚的城门。

可是没想到,在回南阳的路上,还是被人追上了。

云朵朵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蒙面黑衣人,低声对郑凝香说:“我们都已经出了西楚的境内,这里已经是南阳了,怎么还是被追上了?”

“按道理,西楚的军队是不能进入南阳境内的。”云朵朵很是疑惑。

“而且,那么多条路,西璟怎么知道我们走的是哪一条路?”

云朵朵皱起了眉头,她紧紧地拉着缰绳,她能感觉到,马儿很是不安,不停地嘶鸣想要脱离云朵朵的掌控,赶紧逃命去。

郑凝香看了看他们的衣着,摇了摇头:“这不是西楚的军队,是左归堂的人。”

“左归堂?”云朵朵挠了挠头,她倒是头一次听到这么个组织。

“活见人,死见尸。”

“左归堂就有这样的本事。”

云朵朵自嘲地笑了笑,西璟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为了抓她,还买通了江湖上的人。

左归堂的首领,看了看骑兵中的各队头领,轻轻拍了拍手,瞬间骑兵分成两队,形成合围之势,将云朵朵一行人围在了中央。

“嘿呦,这阵仗看着还挺大!”

她攥紧了袖中的毒药,将毒药瓶子上的布塞子拿掉。

之前从西楚的宫里逃出来的时候,她随身带了雷公藤、番木鳖和夹竹桃制成的毒药,带的量应该能勉强放到这些人,撑个一时半刻的没有问题。

【西璟啊,你要是想困住本公主,还得再修炼个几年啊!】

她暗暗计算着使用的量和攻击的先后顺序。

可是,正在她盘算的时候,从身后的树林里面,忽然又出来几个带着兜帽的黑衣人。

这是什么情况?!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人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顿时产生了一种压迫感。

呜呜呜,数不过来了,这么多人,毒药肯定是不够了!

云朵朵感觉自己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她不动声色地将毒药瓶子拿在手里,大声喊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得罪了我,以后在南阳,可别想混了!”

云朵朵也不知道此刻说这些话有没有用,但是她总要试一试,杀一杀对方的锐气。

“哼,若是不知道你是谁,我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左归堂的首领冷笑了一声,丝毫不把云朵朵放在眼里。

“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想让你回去!”

“动手!”那首领一挥手,周围围着的人顿时像云朵朵聚了过去。

云朵朵挥洒着毒粉,随后挥舞着长鞭,鞭打着每一个试图靠近她的左归堂的人。

郑凝香和梅花暗阁的姐妹们也护在云朵朵的身边,从腰间、靴子中、袖子里面抽出剑或匕首,刺向聚拢过来的人。

刹那间,刀剑相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可是,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们根本就招架不住。

“阁主,这里交给我们,你快走!”

郑凝香猛地推了一把云朵朵,想要把云朵朵推出包围圈,可是左归堂的首领注意道这边的动静,举着长剑就朝着云朵朵刺了过来。

在那一瞬间,云朵朵被刀剑上的反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睛,她有些怀疑。

【西璟难道是下令要他们杀了我?】

【按照他的性子,不应该把我活捉了,带回去好好折磨吗?】

就在她恍惚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

那人脸上的银色面具,发着幽幽暗暗的光泽。

那银色面具下,是一双愤怒、阴鸷的眸子。

他举着弓箭,羽箭刺向左归堂的首领,他身影一闪而过,在月光的映照下,仿若神明。

【这是,堇之哥哥吗?】

虽然面具遮挡了他的容貌,但是凭着感觉和他的身形,云朵朵确定这人就是金堇之。

【是他!是他来救自己了!】

云朵朵大喜过望,顿时不怕了,因为她的靠山、她的保护神,来救他了。

金堇之身后的曹参军和那一小队人马,手上拿着弩箭,腰上挎着断刃,万千弩箭齐发,射杀了大部分围在云朵朵身边的左归堂的人。

……

夜空中星星点点,密云散去,落出皎洁无暇的月亮,明亮而又柔和的月光照耀着大地。

一阵激烈的厮杀过后,云朵朵一行人总算是安全了。

她们的发髻凌乱,脸上头上都是尘土,衣衫也有些破败,个个看上去都是狼狈不堪。

不过好在,一行人总算是安全了。

“凝香,你带着姐妹们快回去疗伤。”

云朵朵心疼的看着肩膀、腿上、手上有鲜血流出的郑凝香。

“对了,这个你拿着。”

云朵朵弯腰,从地上的药箱里面拿出来一瓶药膏:“这个治疗伤口的效果很好,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走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在南阳京城汇合。”

“阁主,你……”

郑凝香接过瓶子,不放心地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拍了拍郑凝香的肩膀:“放心,有他们护送我回去,我这边没事的。”

“你快带着她们去疗伤吧。”

云朵朵和郑凝香在一旁说话,金堇之和曹参军他们则在死人堆里查找线索,并没有注意听她们这边的说话声。

云朵朵本来想给这些梅花暗阁的人疗伤的,她们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被伤了的。

515吻住了她娇嫩的嘴唇 可是,此刻,更要紧的是,她得回到南阳宫里去,父皇和皇祖母肯定都急坏了。

而且,她相信,梅花暗阁有自己的治疗的方式,也能找到好的郎中。

“堇之哥哥,这是西璟派来的,左归堂的人。”

云朵朵看着郑凝香她们离开后,便走到了金堇之的身旁。

金堇之点点头,他看到了这些人脖子上的印记,就是左归堂的人。

【左归堂,惹了不该惹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一阵风刮过,吹起金堇之额头散落的发丝。

【起风了,左归堂也该灭门了。】

“我们也走吧。”

金堇之扶云朵朵上马,他低头问她:“可有受伤?”

云朵朵摇了摇头,她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有些沉溺。

“堇之哥哥,你为何带着面具啊?”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戴面具的样子,虽然也很帅,但是她还是想看着她的脸,而不是被面具遮挡着,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金堇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了看四周:“我们先往回皇宫的路上走,找个山洞,如果下雨了,我们还有地方避一避雨。”

“是,王爷。”曹参军和身后的侍卫们回应道。

金堇之如鹰一般的眼神审视着四周的环境。

他长年从军打仗,对于安营扎寨,在野外生存十分的有经验。

一行人往前走着,直到看到前方出现了两三个小洞口。

“就在这里吧。”

金堇之下马,其余的人也跟着下马。

云朵朵看着他得心应手的样子,便跟着他往山上走。

二人爬上山,洞口很高,两旁有很高的树木。

刚进入山洞,就感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因为地势较高,山洞里面很干爽,金堇之找了些树枝,在洞口开始生火。

云朵朵打量着山洞的四周,查看着附近是否有毒蛇或是毒虫。

这种潮湿的地方,是虫子和毒蛇最喜欢的环境。

此刻火已经升起,照耀地洞里面很亮,靠近火苗很是暖和。

曹参军和随行的侍卫则在另一旁的山洞休息。

金堇之找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云朵朵坐在他的身旁。

云朵朵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白衣男子,虽然衣服有些破败皱巴,但是他身姿挺拔,身材结实,看起来强壮有力。

她以前也惊叹过金堇之的美貌,可是如今和他一起呆在山洞里面,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看够了吗?”

云朵朵缓过神来。

“呀,你流血了!”

云朵朵看着金堇之的肩膀,失声叫了出来,他的左肩下方心脏上方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渗透。

“得赶快止血!”

云朵朵走近金堇之,一把扯开他的衣裳。

金堇之疼的身子猛地一颤,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云朵朵一抬头,看到了他摘下面具的脸,惊讶道:“堇之哥哥,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金堇之那俊朗非凡的脸上,有一道羽箭擦过的划痕,从右眼睛的下方一直到嘴角。

依旧是那张冷冷的脸,奈何他剑眉星目,眼睛幽暗深沉,依旧是俊美无比,只是,上面多了一道血痕。

很长的一道血痕。

云朵朵看着金堇之的脸,心猛的一揪,似乎她能感受到金堇之的脸被划伤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疼痛感。

“疼不疼?”

云朵朵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右脸颊。

金堇之的身子一僵,生硬地扯出来一个笑容:“不疼。”

云朵朵一时有些慌了,不知是该先治脸,还是先治身上的伤。

“我来给你上药。”

云朵朵强迫自己理智,这时候可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她从药箱里面拿出来碘伏、酒精、纱布之类的东西,清理他左肩下方的伤口,然后上药。

云朵朵处理伤口的时候,金堇之一直低头看着她。

似乎只有看着她,才不会感到肩膀上那钻心的疼痛。

“这里的伤口,处理好了,这些天,你都不要用左手,有什么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金堇之扯着苍白的嘴角笑了笑:“交给你?”

云朵朵点点头:“嗯!交给我!”

金堇之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云朵朵认真的样子,便只是看着她。

“好了,我来看看你脸上的伤口。”

云朵朵看着金堇之的脸上的血痕:“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帅的一张脸,可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不过还好,这伤口上都没有毒,也没有感染,恢复起来,应该会比较快。”

云朵朵找出棉球清理他脸上的伤口,然后上药,再拿出淡化疤痕的凝胶,涂在他的脸颊上。

凝胶涂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云朵朵涂的十分认真,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浓烈。

二人的脸庞靠的很近,就在咫尺之间,金堇之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沉重起来。

等到云朵朵察觉到金堇之的反常时,她的呼吸也快了不少,整个人变得慌乱起来。

二人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

这暧昧缠绵令人窒息的气氛……

曹参军走到洞门口,刚要喊水来了,可是看着二人的情形,他惊吓地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他弯着腰悄咪咪的,轻手轻脚地很是识趣地离开了。

金堇之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身体内有一股很强烈的欲望和冲动,他想要抱住云朵朵,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吻住云朵朵娇嫩的红唇。

但是他忍住了,他攥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云朵朵看着他努力克制的样子,只以为是自己上的药让他感觉太疼了,她心疼的看着金堇之,又凑近了几分,在他的伤口处轻轻吹着气。

“我帮你吹吹气,就不疼了。”

金堇之的意志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他低头,扣住了云朵朵的后脑,吻住了她娇嫩的嘴唇。

云朵朵愣住了,她手足无措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金堇之。

这是一种很异样的感觉,云朵朵生平从来没有体会过。

金堇之的手搂住了云朵朵的腰,将她拉向自己,随即,他意识到不对,猛地松开了手,推开了在自己怀里的云朵朵。

云朵朵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住了,她呆愣愣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516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金堇之,你真是个畜生!】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眼神复杂。

【你们一起长大,她还是小婴儿的时候,你还抱过她。】

【她把你当哥哥,你却……】

金堇之心生愧疚,总觉得对不起云朵朵,但是方才,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面色阴沉,刚想要走出去,忽而脚下一软,竟是有些眩晕,他扶着山洞的墙壁勉强站住了。

“堇之哥哥,你怎么了?!”

原本还僵在原地的云朵朵,看到金堇之的样子,慌忙跑了过来。

隔壁洞的曹参军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看到有些站不稳的金堇之,赶紧扶住了他,让他坐下。

“堇之哥哥这是怎么了?”云朵朵担心地看着他,刚才只顾着给他止血包扎伤口,竟是忘了给他把脉。

云朵朵将指尖搭在金堇之的手腕上,脉象确实很虚弱。

金堇之张了张嘴,但是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王爷,肯定是这些日子过于劳累了!”

“刚在西海打完仗,就马不停蹄地往西楚赶,几天几夜没睡过囫囵觉了。”

“方才,又和左归堂的人大打了一架,还受了伤……”

曹参军心疼地看着金堇之。

“这里交给我吧,我来用药。”

“你们这些日子也都辛苦了,曹参军,这是止血药,这是有助于恢复伤口的药,你拿过去给大家用吧。”

说着,云朵朵将金堇之的头揽过来,让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等曹参军拿着药离开了之后,开始给金堇之注射葡萄糖和营养剂。

……

金堇之靠在云朵朵的肩上,睡的很安稳,她能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

云朵朵将长袍盖在他的身上,她的手落在他的睫毛上,脸上,嘴唇上。

【堇之哥哥,这一路一定累坏了。】

【这一路也没有什么吃食,虽然打了葡萄糖,但是还是得吃些东西才行。】

【我得想办法找些吃食。】

只是,这里的路她也不熟悉,云朵朵看着四周,忽而想到,方才过来的时候她似乎在哪里看到了侧柏叶,只要找到这东西,就能找到水,有水的地方,说不定就有鱼。

有了鱼,就能烤鱼吃。

云朵朵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团成一团垫在了金堇之的头下,她缓慢的抽离出来,离开了山洞,往外面走。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小片侧柏叶。

这侧柏叶很容易存活,在干冷、暖湿的地方都能生长,因此找起来也容易。

她拔了一些侧柏叶塞到袖子里,继续往前面走,外面时不时的刮来一阵凉风,火把的火光渐渐暗了不少。

“这乌漆嘛黑,黑了吧唧的,小溪你在哪啊?”

虽然说不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这杂草丛生的,乌云时常遮住月光,眼前的一切叫她看不真切。

云朵朵嘟囔着,想起了初中学的物理,迎着月光走时,地上发亮处是有水的地方,背着月光走时,地上暗处是有水的地方。

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用这么个知识点在野外找小溪抓鱼!

眼前渐渐出现亮光,她放慢了步子,小心的一手举着微弱火光的火把,一手提起裙摆,伸出一只脚,去试探脚下溪水的深浅。

这条小溪溪水不深,两侧很窄。

“这应该就是那条小溪了。”

她小心地继续往前走,绕过一片杂草,站在小溪前面的空地上,只见里面有鱼儿正悠然自得的游着,丝毫不在意举着火把步步紧逼的云朵朵。

这年头,一条咸鱼过的比人还滋润啊!

“小家伙,一会儿你可就是我的盘中餐了!”

她勾起唇角笑着,火光下她的脸略显狰狞。

她低声说着,从脚边捡起一根尖头的树枝,大力地瞄准其中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

那鱼儿反应极快,一溜烟儿的功夫便跑的无影无踪……

“哎呀,是我小瞧你了,跑得还挺快!”

云朵朵有些恼怒地看着小溪里面的鱼儿。

她接连瞄准了几条看起来蠢笨肥美的鱼儿都没有成功地抓住。

“我就不信还抓不到你了!”

云朵朵拿着那只树杈和小溪里面的鱼儿斗智斗勇……

……

南阳皇宫,御书房内,云北夜看着堆成小山的奏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陛下,时辰不早了,老奴送陛下回去歇息吧。”

赵忠全在一旁弯着腰劝道,端起桌子上的青花瓷蓝底茶杯递给了云北夜。

“朵朵,还是没有消息吗?”

云北夜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赵忠全接过茶杯递给旁边的小太监去添茶水。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济北王前阵子传信,说是已经去找公主了。”赵忠全说着,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

公主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云北夜瘦了不少,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

云北夜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奏折仍在了桌子上。

“希望朵朵快些回来。”

云北夜眯着眼睛皱起了眉头,思索着。

……

溪水边,和鱼儿奋战了一个时辰的云朵朵终于满头大汗地成功地用尖尖的树丫叉到了两条鱼。

她为了抓到这两条鱼,鞋子和裙摆都湿了大半,不过值了,好在不是空手而归。

她将两条鱼用芦苇草捆绑好,拎着两条鱼乐呵呵地往回走。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鱼斗,其乐无穷!”

正哼着小曲儿往回走,云朵朵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

难道是刺客追出来了?

怎么像是虎皮膏药一样粘着人不放?!

她吓得浑身紧绷,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慌忙吹灭了手中的火把,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后,她缓慢地侧出小半个头,借着月光去看越来越近的马儿和马上的人。

看清后,不由地惊呼:“堇之哥哥?”

金堇之,他不是在山洞里面睡觉吗?怎么出来了?

虽然是给他用了药箱里的特效药,但是也要休息好一阵子才能恢复体力的。

“堇之哥哥,你不是在山洞吗?怎么出来了?难道有刺客杀到山洞去了?!”

云朵朵一连串地问出了问题,浑身紧张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金堇之看到云朵朵的一瞬间,长舒了一口气。

【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517把衣服脱了吧 “以后,莫要独自一个人跑出来。”金堇之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云朵朵没有上马,而是牵着马往山洞的方向走。

“啊,原来堇之哥哥是在担心我啊!”

“我出来找些吃的,看你在睡着,就没有把你叫醒。”

云朵朵牵着马走的很慢,她温柔地摸了摸马头,轻声和它说,让它走的慢一些,他背上的人现在很是虚弱。

回到山洞,云朵朵扶着金堇之下马,金堇之注意到云朵朵的鞋袜都湿了,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鱼。

【原来,这丫头是去抓鱼去了。】

【这丫头抓个鱼,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把衣服脱了吧。”

金堇之淡淡地说着,在山洞的空处用树枝搭建起来一个木架子。

脱……脱衣服?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昨天才亲了我,今天就要……】

【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云朵朵目瞪口呆,呆呆地看着金堇之,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口味这么重?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如今已经这么急不可耐带来吗?

【而且,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啊?剧烈的动作可是会把伤口给扯开的!】

他真的要在人荒无人迹的山洞做……

云朵朵忽而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陌生。

“想什么呢?”

“怎么愣愣的,快把衣服脱了。”

金堇之看到云朵朵脸上的神情,拉着她坐下,帮她脱掉了鞋袜。

有的时候,他还真是想不明白,这丫头脑子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的鞋子和裙子都湿了,你看,都能拧出水来。”金堇之拧了拧鞋袜,他一用力,伤口那里更疼了。

他皱了皱眉头,忍着身上的疼痛:“拧干,放在旁边用火烤一烤。”

“干了再穿上,不然明天着凉受了风寒,会很难受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鞋袜放在火堆旁边用火烤着。

云朵朵低头看着他,脸一下子就红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云朵朵,你的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啊?!】

她似乎觉得,自从金堇之亲了她之后,对她的态度就变了,但是她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变了。

她把外衣脱掉递给金堇之,将衣服搭在了架子上。

金堇之做完这些动作,靠在墙上休息,他觉得似乎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

夜晚的风凉凉的,不过坐在火堆旁也是暖和。

云朵朵把药草碾碎,挤出药汁放在一旁,然后将两条鱼插在树杈上,放在木架子上用火烤。

“我还顺手摘了几个柿子。”

云朵朵在树林里面的时候,见到有柿子树,便大力地摇着树干摇下来几个又黄又大的柿子。

她将柿子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了金堇之。

“先吃鱼吧,柿子留着明早吃。”金堇之将柿子放在了一旁

云朵朵点点头。

“这鱼烤好了,快吃吧。”

金堇之拿起一个插着鱼的树杈递给云朵朵。

她接过树杈:“嗯,看起来卖相还不错。”

她撕着烤鱼的肉,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是小溪里面的活鱼味道还算鲜美。

二人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云朵朵渐渐地也感到困了,眼皮直打架,打着打着便睡着了。

金堇之看着身旁坐着的人儿,平日里一幅张牙舞爪的样子,睡着了倒也是安静乖巧可爱。

他看着她白皙的皮肤和长长的睫毛,心中微动。

【这小丫头,长得还真是好看。】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心情复杂。

在西璟来要求和亲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向云北夜提亲,求娶她,但是,他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云朵朵可能只是把自己当作兄长。

若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而她并不愿意嫁给自己,怕是日后,两人连面都没办法见了。

这件事情,还是要办的稳妥一些才行。

在不知道云朵朵明确的心意之前,他不敢贸然行动。

……

第二日一早醒来,云朵朵发现自己正靠在金堇之的肩上,她的身上披着金堇之的外衣长袍。

洞外冷风飕飕,她却丝毫不觉得冷。

虽然金堇之平时一幅冷面王爷的样子,但是在她面前,他总是很温柔。

就像是如今这样睡着,也是这般温润公子的模样。

“醒了?”金堇之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对上他好看的眸子,云朵朵吞了吞口水,慌忙直起身子,移开了视线,轻声哼道:“嗯。”

因为二人都是刚睡醒,声音略显沙哑,气氛有些暧昧。

“你的伤口还疼吗?”

云朵朵指了指他的伤口。

金堇之摇了摇头,这种疼痛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我来看看伤口吧,昨天晚上,洞里的光太暗了,可能处理的不是那么好。”

“我看看有没有感染,若是感染了可就难办了。”

止血的侧柏叶,这深山老林里面还是能找到的,但是若是感染了细菌,伤口病变,用这些小小的草药,可就解决不了了,得赶紧用消炎药。

虽然云朵朵药箱里面的药疗效更好,但是那东西只能晚上他睡着了之后给他用。

白天,这么多人看着,还是要用中医的法子才不会惹人怀疑。

“对了,我来看你的伤口,你先吃柿子。”

云朵朵将一个柿子递给了金堇之。

金堇之接过柿子,一边吃着,一边坐在那里任由云朵朵给他处理伤口。

经过一夜的恢复,他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

云朵朵一层层褪去金堇之的衣裳,到最里面那层时,放慢了速度,怕拉扯到他的伤口,衣服褪去之后,她开始慢慢清理血迹。

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净之后,云朵朵看清了面前的这具躯体,健硕的身躯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昨天洞里的光线很是昏暗,她都没有看清楚,白天光照很足,这些伤疤尤为的触目惊心。

处理完全部的伤口后,云朵朵看着原本就遍布伤疤的身体上面又多了几个伤疤,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新伤上又添加了旧伤,一定很疼。】

上好药止血后,她看着他的肩膀和背上的刀疤,想起她刚出生那阵子,金堇之就守在她的寝宫外面,和刺客们厮杀,不由地出了神。

【堇之哥哥身上的伤,有多少是因为我?】

“怎么了?”金堇之低头看她。

518这潇洒劲儿,随朕! “看到我身上的这些伤疤,可是害怕了?”

金堇之勾了勾唇角,心中不免一声叹息。

【还是吓到她了。】

云朵朵摇了摇头。

“倒不是害怕,我本来就是小医馆,看过不少伤口,也处理过不少伤口,但是像堇之哥哥,身上这么多伤痕的,还是头一次见。”

“疼不疼?”

金堇之自小就在北疆,领着镇北军对抗北凉的军队,后来,又陆陆续续地领兵打仗,和刺客厮杀,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此刻,面对云朵朵温柔的话语和心疼的眼神,他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些地方,已经完全好了,但是还有疤痕在。”

云朵朵的指尖,轻轻地触碰着金堇之腰腹上的那一条长长的刀疤。

金堇之被这动作刺激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握住了云朵朵的手:“我,习惯了。”

云朵朵感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嗯,天气确实有些凉了,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然后赶紧穿上外袍。”

她收回被他握住的手,从药箱里拿出纱布,加快速度,用纱布重新包扎了了他的伤口。

“好了!”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过几天就能结痂了。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金堇之已经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笑着安慰她。

他从架子上拿过云朵朵的外衣,递给她穿上。

“走吧,回宫。”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拴在树上的马儿正吃着脚边的草。

金堇之解开拴着马的绳子,跃身上马,随后伸手拽着云朵朵上了马,马儿往南城门的方向奔去。

……

一路奔波,总算是回到了南阳皇宫。

萧烬余、薛得意和孙火火早已在南阳大胜的时候,就回到了京城。

萧烬余有禁军的职务在身,不能耽搁太久,薛得意有京城守备的职务在身,而孙火火也需要和他父亲一起管理兵部。

大部队也已经回到了京城,一部分镇北军也回到了北疆,今日进皇宫的,只有金堇之这一小队人马。

马儿一路狂奔,过了南城门,转过几条街巷,便到了皇宫。

皇宫门口的守卫们远远地看到金堇之和云朵朵,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那可是济北王和九公主?”

待那一队人马再近一些的时候,守卫们确认来人就是济北王和九公主。

守卫们惊喜地喊道,“九公主,九公主和济北王回来了!”

附近的守卫跑过来确认了金堇之和云朵朵平安无恙后,便火急火燎地去金銮殿禀报给云北夜。

云北夜正在听大臣们汇报工作,一听云朵朵回来了,高兴地一下子就从龙椅上了起来。

赵忠全向来明白云北夜的心思,他高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云北夜已经高兴地迈着大步子离开了金銮殿。

他扶着自己头上金闪闪的皇帝头冠,一路往皇宫的宫门口跑去。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看着云北夜奔跑的样子目瞪口呆,他们哪里见过陛下如此失仪的样子,纷纷被转过身去,做面壁思过状,不得窥视龙颜。

“朵朵!”

云北夜一路喊着一路往宫门口赶。

福双宫内的阿香、柳嬷嬷和小六子听到消息了,也急急忙忙地往宫门口赶。

“父皇!”

云朵朵看到眼前的那一抹明黄色,冲过去抱住了云北夜。

“哎呦,朵朵总算是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啊!”

云北夜看着云朵朵,让她再在自己的面前转了一圈儿,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瞧瞧你,狼狈成什么样子了,以后可不准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了!”

“是,父皇!”

云北夜看着自己的闺女十分的高兴,这次回来,好像还瘦了,不似之前有些肉嘟嘟的,更是漂亮了不少。

【不愧是我云北夜的闺女,能独自去西楚和西楚大王对抗,还说走就走,这潇洒劲儿,随朕!】

“快去看看你皇祖母吧!”

“你皇祖母日日吃斋念佛,就期盼着你平安回来啊!”

“嗯!女儿这就去看皇祖母!”

云朵朵抬腿就要往寿昌宫走,转头看到了墙根下面站着的红肿着眼睛的阿香和小六子。

“公主!总算是回来了!”阿香走上前握住了云朵朵的手。

“可把奴才们们担心死了!”小六子带着哭腔说道。

云朵朵看着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小六子,皱了皱眉头,“怎么了这是,怎么搞成这幅鬼模样?”

小六子揉了揉鸡窝一样的头发,满脸的愧疚,“奴才担心公主,吃不下睡不着。”

“都是奴才不好,奴才应该守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安全的!”

他看着云朵朵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只觉得是他自己没当好差。

“害,要是你去了,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

“无妨。”

阿香呜呜地哽咽着,她看着云朵朵浑身黑乎乎的,整个人也瘦了一圈儿,心里十分难过心疼。

【这次公主回来,一定要让公主过的舒服,吃的胖乎乎的才显贵态!】

“阿香姑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身上脏兮兮的,哎,没办法,这一路风餐露宿的,还得赶着逃命,哪里能换上干净的衣裳?”

“快,先和我回福双宫换一身衣裳,然后我得赶紧去见皇祖母。”

阿香和小六子扶着云朵朵往里面走,“你们两个的眼睛怎么肿的像是包子一样?”

“我还没死呢!”

云朵朵笑骂道,“哭成这幅鬼样子。”

“奴婢以为,公主去了西楚,嫁给了西楚的大王,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奴婢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奴才,奴才也是!”

几人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云朵朵的,那种心痛的感觉又来了,又难过的抹了抹眼泪,哭了起来。

“好了,你们放心,我就算是嫁人,也一定嫁给南阳人!”

“真的吗?!”

“那可太好了!”

金堇之原本在和云北夜说话,他看着云朵朵离开的背影,听到了云朵朵说的话。

【嫁给南阳人……】

他勾了勾唇角,自己正好是南阳人。

519为什么他亲了自己,又把她推开? “堇之?”云北夜见金堇之愣神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金堇之反应过来,他冲着云北夜微微低头:“陛下放心,公主没有受伤,至于路上遇到的那一帮刺客,臣已经解决了。”

金堇之向云北夜汇报着西海的战事以及护送云朵朵回南阳一路上的事情,当然,避开了二人在山洞同住了一晚的事实。

汇报完情况之后,云北夜便让金堇之赶紧回府去休息,同时让赵忠全派御医到金堇之的府上,定期给他看伤。

……

另一边,云朵朵几人已经回到了福双宫。

“奴婢这就去准备热水,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阿香欢快地招呼了几个宫女去烧水准备洗澡水。

“啊对了,公主一定也饿了,老婆子让厨房准备些点心!”

柳嬷嬷转了个方向,朝着御膳房走去。

云朵朵回来之后,福双宫一下子就忙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云朵朵便泡在了铺满花朵的浴桶中。

【泡着热水澡可真是舒服啊!】

温热的水能洗去她一身的疲惫和不安。

片刻后,福双宫的宫女们便忙来忙去的准备着,铺床的铺床,拿干净替换衣服的拿衣服,关窗关门的自是不在话下。

“公主,这是厨房做的姜汤水,您快趁热喝点,驱驱寒。”

柳嬷嬷将一个蓝色的瓷碗递给云朵朵,她吹了吹碗中的姜汤,喝了一口。

这辣辣的姜汤喝下肚,真辣!顿时觉得浑身暖和,额头上渐渐冒出汗珠来。

【堇之哥哥,一路风餐露宿的,难免受了风寒。】

“柳嬷嬷,派人将这姜汤和点心,给济北王府送过去一份。”

“还是公主想的周到,这次,可是多亏了济北王,老奴,这就去安排。”福双宫的人都十分的敬重金堇之,他们都知道,公主能平安长到如今这般年岁,都是多亏了济北王。

云朵朵想着,金堇之的身体一向健硕,在山洞住了一晚不见得会受风寒,但是身体若不好好保养细心照料,总有生病的那天。

而且,他的身上还受了那么多的伤。

哎,真是让人心疼。

云朵朵的脑海中忽而浮现出金堇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他揽着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

二人温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云朵朵摸了摸嘴唇,似乎还能感受到嘴唇上的余温。

她的腰上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滚烫的手掌。

【那日,他亲了我,可是之后,却对此事绝口不提。】

【是什么原因呢?】

【堇之哥哥确实也到了成婚的年纪,血气方刚的欲火上来了,把自己当成灭火的人了?】

云朵朵摇了摇头,她知道金堇之不是那样的人,也知道他的自制力有多强。

【可是,为什么他亲了自己之后,又把她给推开了呢?】

云朵朵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云朵朵忽而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她这一路除了烤鱼、柿子,也没怎么吃正经的饭菜,闻到这饭菜的香味儿更是口水直流。

“公主,这是厨房刚做出来的小酥肉和芙蓉桂花糕,您快趁热吃点儿。”

小六子从外面急匆匆地端着两个白玉小碟子就要往里面走,忽而发觉不太对,公主还在洗澡,便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寝殿的门口。

“我来拿进去!”阿香听到动静便走了出去,接过小六子手里的盘子。

“还有你,你慢着点儿走路,别带进来风,吹着咱们公主!”阿香嗔怒地看了一眼手里拿着干净衣裳的宫女,那宫女走的很快。

“若是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

“是是,是我大意了,我太着急了。”宫女讪讪地笑了两声。

阿香将碟子端到了云朵朵的面前,云朵朵用指尖捏起一块芙蓉桂花糕放在嘴里,香甜可口,甜而不腻。

真香!

再拿起一块小酥肉,外酥里内,肉质紧实鲜美,真是上上品的口感!

她吃的美滋滋的,忽而想起来得赶紧去寿昌宫给皇祖母报平安。

“小六子,把这芙蓉桂花糕、小酥肉,也派人送到济北王府!”云朵朵冲着门口喊道。

“得嘞,奴才这就去办!”

“阿香,快帮我更衣!”

云朵朵一顿忙活之后,总算是穿戴整齐,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往寿昌宫走去。

……

济北王府内,金堇之避开伤口快速地洗了个澡,清理掉身上的脏污和血迹。

【还好有朵朵在,伤口才能好的这么快。】

他换上一身玄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金边,腰间系着一枚玉佩,头发用玉冠束起,英气逼人,眸子中现出狠厉之色。

“派人,去把左归堂的人都灭了。”

站在门口的曹参军听到屋内传出来的话,拿着剑的手抖了一下。

“王爷,朝廷出手管江湖上的事情,不太合适吧?”曹参军有些为难的看着金堇之。

【而且,没有陛下的旨意,私自动用朝廷军队去打江湖门派,若是怪罪下来,他们可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谁说用朝廷的人了?”金堇之手里的动作一顿,转头去看曹参军。

曹参军恍然大悟:“王爷的意思是,用幕云阁的人?”

幕云阁是这些年金堇之培养的江湖势力,帮他打探各路消息,也把他杀一些不变以他或者是朝廷的名义而杀的人。

金堇之点点头:“做的干净一些……”

话音刚落,金堇之挑了挑眉:“留下些痕迹也无妨,要让他们都知道,惹了南阳九公主,是没有好下场的。”

曹参军听着金堇之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狠厉的话,他吞了吞唾沫,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以前,说公主的那些坏话,希望王爷没有听到。】

【王爷是真狠呐,要么就不出手,要么就是灭族!】

“王爷。”

一个侍卫走到门口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济北王府内的人都很有分寸,主子在谈话的时候,在几步开外就要禀报。

“怎么了?”

金堇之和曹参军不再说云朵朵的事情,二人看着门口。

“王爷,公主命人来给您送来了姜汤和糕点。”

520王爷,公主还是担心您啊! 一个侍卫端着一个食盒站在金堇之卧房的门口。

金堇之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侍卫,目光落到食盒上

【这丫头怎么想起来给我送吃的?】

侍卫以为金堇之是想看看食盒里面有些什么,他便打开了食盒,里面有一个蓝色的瓷碗和两个白玉的小碟子,还有一个汤盅。

“公主命人带了话,说是姜汤要趁热喝,驱驱体内的寒气。”

一旁的曹参军闻着食盒里面的香气,凑近看了看。

【恶魔公主还挺有心,只是,这姜汤就只有一份?】

“王爷,这外面的东西,你一向是不吃的,要不,属下帮王爷把这姜汤喝了吧,别辜负了公主的一片心意!”

说着,曹参军笑嘻嘻的准备去拿那汤盅,这几天他跟着金堇之东奔西跑的,也是上顿不接下顿,没吃上一顿好饭。

“放下。”

金堇之的声音冷冷的,曹参军咽了咽口水,将手缩了回去。

“王爷,公主又命人送来了小酥肉和芙蓉糕,还有……”

又一个侍卫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

以往都是金堇之送她东西,她鲜少会主动送东西给他。

“还有什么?”金堇之好奇地看着侍卫。

“怎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

“还有一碗汤药……”

侍卫打开食盒,顿时,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儿传了出来,曹参军不禁捂住了鼻子。

“公主说,这药是治疗王爷身上的伤口用的。”

金堇之勾了勾唇角,示意曹参军去将吃食拿过来,摆在桌子上。

“王爷,这汤药,还热乎着呢,咱们公主真是人美心善热心肠!”

曹参军现在已经是完全掌握了金堇之的心境,将好话像是倒豆子一般全部都说了出来。

“王爷,公主还是担心您啊!”曹参军端起汤药递给金堇之。

金堇之结果汤药碗,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抓起两块糕点和几块小酥肉塞进嘴里,拿起佩剑,“走,去军营!”

曹参军惊讶地看着金堇之变脸,刚才还一脸阴霾像是地狱来的阎王,这会儿一脸笑意就像是普度众生的潇洒散仙!

……

云朵朵从寿昌宫回来,便躺在床上休息,她这一路真的是累的骨头都要散架子了。

在寿昌宫里,她虽然被皇太后骂了一顿,说她不懂事,说她千里送人头,说她真是活的不耐烦。

但皇太后骂归骂,最后还是抱着她好一阵不肯撒手,还是身旁的嬷嬷劝说皇太后,公主一路奔波十分劳累,要回去休息了,皇太后这才松开了手。

“公主,桂花羹。”阿香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小瓷碗。

云朵朵接过小瓷碗,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吃着。

【一会儿,得出宫一趟,看看凝香有没有回来。】

【还有,也不知道薛婆婆一个人怎么样了?】

正吃着桂花羹,门口忽而传来了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

“朵儿,朵儿,你还好吗?!”

“胳膊腿儿都还在吧?!”

云朵朵听着来人的喊话,一阵头皮发麻,怎么就不盼着她点儿好呢?

“朵儿,听说你路上被人围困了?!”

“是不是西璟干的?!我这就去宰了那孙子!”

孙火火撸着袖子一路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他娘的,都怪我回来的太早,没能及时去保护朵儿的安全!”

“朵儿可有受伤?”孙火火皱着浓眉,一脸的愧疚,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云朵朵。

“待我去宰了那贼人!”

云朵朵看着孙火火,不禁感叹基因的强大。

【二火,和他爹孙仁,长的可真是越来越像了。】

皮肤黝黑,眉毛浓密,满脸络腮胡,两只猩红的眼睛大力地瞪着,一脸地凶相。

“二火,你知道刺客是谁吗?”

云朵朵看着他,示意他在桌子旁边坐下,喝口茶稳稳心神。

“是谁?”孙火火反应过来,他还真不知道要去杀谁,只是知道这事儿肯定和西璟脱不了干系。

二火还是那般慌张,火急火燎的性子!

“二火,我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那是,朵儿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孙火火咧着嘴大声笑着。

云朵朵看着孙火火,感觉有些恍惚,他和小时候想必,变化还真是大。

二人正说笑着,福双宫门口的宫女快步走了进来。

“公主,关府小姐求见。”

“是关倌吗?”

“快,让她进来。”云朵朵整理了一下鬓发,让宫女去准备些茶点。

孙火火一听是关倌来了,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理了理头发和衣裳,挺直了腰板坐在凳子上,全然没有刚才那幅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公主!”还没见到人,倒是先听到了关倌的说话声。

关倌快步走上前,握住了云朵朵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满是关切。

“哎,公主,可真是吓死我了,公主的胆子还真是大!”

关倌看到云朵朵没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没想到,公主一个人就敢去西楚。

“我没事儿!”

云朵朵安慰着她,示意她吃桌子上的点心。

“对了,之前放在书肆的书,现在怎么样?”

关倌楞了一下,没想到云朵朵会说到这件事情。

“书,卖的很好。”

二人聊了好一会儿,听到身旁的咳嗽声,关倌这才注意到,屋子里面还有个孙火火。

“火火也在。”

孙火火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二人四目相对,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关倌,你一会儿回府,我派人送你回去。”孙火火说着挠了挠头,不再看关倌,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关倌红了脸点点头应了。

……

西楚皇宫内。

西璟皱着眉头听侍卫汇报。

“云朵朵,那小东西,回到了南阳皇室?”

侍卫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救了她?”

西璟忽而想起来,云朵朵似乎说过,她的心上人,是和她一起长大的。

【难道是她的青梅竹马来救她了?】

“去派人查,和云朵朵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谁?!”

“是,大王。”

……

521济北王府住进去一个女人 南阳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听说金堇之回答来了之后,便惦记着他的婚事,想让金堇之做自己的乘龙快婿。

正当他们个个摩拳擦掌,琢磨着怎么让自家女儿和这位济北王来一个偶遇的时候,成就一段美好姻缘的时候,有的人已经捷足先登,住进了济北王府。

这人便是金堇之的部下李副将李盛和他的女儿李萋萋。

李盛原本是金堇之在北疆的副将,此番是金堇之调他来的京城。

因为李盛在西海受了伤,本应该在军营修养好了之后自行回北疆的,但是金堇之念在他年迈,军营里面的条件又不必府上的好,便让他在济北王府上安心修养。

可谁知他还带了个年方十六的妙龄女儿。

今日,正是李盛和他女儿李萋萋从军营搬到济北王府上的日子,因为是金堇之亲自下令让李盛来府上住,所以府上的下人们都不敢怠慢。

“你说这李副将也是,上战场,怎么还把自己的女儿给带来了?”

曹参军和身旁的副将说话,二人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的搬东西,不禁议论了起来。

“你还不知道吗?咱们这位李副将,可是个女儿奴呢!”

曹参军不禁咂舌。

“详细说说?”曹参军此刻只恨手里没有一把瓜子,不能一边听八卦一边嗑瓜子。

“这李萋萋可是咱们老李副将的独苗呢!他老来得女,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走到哪儿都要带着。”

“偏偏这位小姐也离不开他老爹。”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曹参军不禁觉得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儿都有,他跟随金堇之在北疆的时候,也没少和李副将碰面,只是每次见面都很匆忙,倒是对他家里的情况不甚了解。

曹参军想起之前自家王爷和云朵朵的种种,又想起近日来有不少上门的媒婆,不禁有些疑惑:“你说,咱们王爷还没成家呢,正是说亲的时候。”

曹参军摇了摇头,他有些看不清金堇之的心思了。

“这每日来来往往,来说亲的也不少人。“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府上住着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这亲事还能好说吗?”

“岂不是有损咱们王爷的清誉?”

原本,他是看得出来,自家主子对九公主那是非比寻常的,可是,如今,让一个闺阁女子住进济北王府,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王爷对公主,只是君臣?只是因为九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所以,王爷才几次三番地拼了性命去救公主?】

曹参军想不出个所以然,他挠了挠头,踮起脚尖,看了看远处的李萋萋。

“是啊,不过啊,王爷可能也没想到,李副将的女儿也跟着来了。”

“如今,人都来了,总不能撵走吧?!”

曹参军无奈地点了点头:“也是,总不能让李副将在府上住下,让他女儿住客栈,而且,看样子,你说她叫什么来着,什么凄凄惨惨戚戚?”

“李萋萋。”

“哦,对,李萋萋,如今李副将受伤,她还是要在父亲的身前尽孝的。”

二人说着目光看向了忙碌着的李萋萋。

“你别说,李副将五大三粗的,你看那李萋萋,作为武将之女,倒是看起来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

“谁说不是呢。”

“鲜少有这种武将之女,身上没半点功夫的,看样子,从小被保护的挺好。”

二人一边摇头一边说着,离开了后院。

……

福双宫内,云朵朵刚练完鞭子和剑术,浑身都是汗水。

她一边接过阿香递过来的帕子擦脸上的汗水,一边说道:“阿香姑姑,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堇之哥哥?”

“毕竟,堇之哥哥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自打回宫后,云朵朵满脑子都是金堇之,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等过了年,她就及笄了,及笄之后她就可以嫁人了。

【若是能嫁给堇之哥哥就好了。】

她是喜欢他的,这一点,她很是清楚。

如今南阳强大,她父皇也很是宠爱她,所以,断不会因为江山社稷而送她去别国和亲。

如此这般,她云朵朵便可自己寻个如意郎君嫁了,对于金堇之,她是妾有意,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看郎有没有情了。

阿香点点头:“奴婢觉得,是应该去看看。”

“奴婢这就吩咐小厨房做些吃食。”

“阿香姑姑,快烧一锅水,我要洗澡更衣。”云朵朵一边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裳一边说道。

总不能浑身上下臭烘烘的去见堇之哥哥。

阿香点点头,便去前院招呼宫女们准备东西。

不一会儿的功夫,云朵朵就洗好了澡,浑身香喷喷的。

穿戴整齐后,云朵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很是满意,在南阳,她怎么着也是个一等一的美女,若说是南阳第一美女,她也是担得起的。

她拎着药箱和食盒,准备去济北王府看看金堇之的伤口。

从寝殿出来,她便注意到了小六子有些奇怪的眼神:“小六子,怎么,我今日戴的珠钗不好看吗?”

小六子摇了摇头:“公主,可是要去济北王府?”

小六子张了张嘴,终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是觉得,云朵朵身为有容公主,身份尊贵,这么跑去一个王爷的府上,实在是不合适。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快说,一会儿糕饼就凉了!”

云朵朵一边说着,脚下的脚步却没有停。

外面正下着雨,阿香打着伞快步跟上云朵朵。

“小的听说,济北王府上住了一位女眷。”小六子犹犹豫豫地说道,云朵朵的心思他是能猜到七八分的。

他担心,这会儿公主去了济北王府,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情形,会不会太受刺激。

本来西楚的那件事情就还没有完全过去,不知道,公主还是否能承受的住。

“女眷?!”云朵朵一整个震惊住。

“可是有了婚约的?”

小六子摇摇头:“奴才只知道,济北王府上住了一位女眷,至于有没有婚约,奴才也不清楚。”

“公主,奴才看这雨一时半刻地也停不下来,不如,等奴才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回禀了公主之后,公主再做定夺,如何?”

522我都和你在山洞都过了一夜了 “阿香姑姑,备马!”

没等停小六子把话说完,云朵朵已经十分不淡定了。

“公主,咱不坐马车了?”阿香问道。

“这还下着雨呢!”阿香看了看头顶阴沉沉的天空,雨下的很大,她其实也想劝云朵朵等雨停了再走。

“不做马车了,快,备马!下雨也无妨,准备个斗笠就行了!”

济北王府上现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她要赶紧去看个清楚。

济北王府住进去一个女人,这事儿可要比她淋雨重要多了。

“阿香姑姑,我先过去,你带着药箱和食盒坐马车过来。”

阿香接过云朵朵手里的药箱和食盒,看着云朵朵离开的背影大声喊着:“公主小心!”

……

济北王府内,金堇之正在听镇北军的副将汇报今日的情况。

门口闪现一个侍卫的身影,金堇之冲着门口喊道:“什么事情,进来说!”

“王爷,九公主来了。”

“朵朵来了?可是就在府门口?”金堇之十分惊讶,惊讶之余面露喜色。

汇报情况的副将见到平日里的冷面将军如今这番模样,倒是吃了一惊,看来,今日,他是有眼福能看一看这位让将军神情变动如此大的妙人儿了。

“快让她进来。”

金堇之忙站起身,一边走一边说:“以后,若是朵朵来了,不必拦着朵朵,她想来便可直接进来。”

曹参军拧眉看着金堇之。

【不愧是九公主,在铁面王爷这里都有如此的优待!】

金堇之也没在意外面还在下着雨,侍卫见状赶紧从墙角拎了一把伞撑开。

“快进来!”金堇之三步并两步,很快就从议事厅走到了府门口。

“你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送你的鸽子,就是用来传信的,若是知道你来了,我派人驾马车去接你,你也不用受这风雨。”

“下次若是要来,一定要记得提前传信过来。”

“我好让人准备你爱吃的东西。”

金堇之一旁的侍卫听的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他哪里听过金堇之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出来,在军营,他无非就是“行,可以,不行”之类简短的词语。

见到九公主,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原本他还以为金堇之的一颗心是怎么都捂不热的,没成想,是只对他们冷漠而已。

“无妨,堇之哥哥,我可是经常风里来雨里去的!”

云朵朵笑着安慰他,二人走到屋子里面,云朵朵随手解下身上的斗笠。

“下雨天,湿气重,我担心你的伤口会疼,便过来看看。”

“堇之哥哥,你的伤口还疼吗?”

云朵朵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看着四周,她虽然确实担心金堇之的身体,但也还没忘记小六子和她说过的话。

这济北王府进来的时候她也没来得及仔细看,这会儿,金堇之的屋子里面除了婢女倒是也没看到小姐模样的人。

【难道是小六子八卦信息有误?】

【不可能啊,小六子可是宫里出了名的八卦小能手!】

“你这么风尘仆仆的,最容易受凉,快坐下歇一歇。”

云朵朵在金堇之的面前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碗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一旁的曹参军愣住了,金堇之刚想伸手阻止,随即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那是,王爷用过的茶碗……】

曹参军挠了挠头,见王爷没阻止,他自是不好说什么。

云朵朵用袖子擦了擦嘴,刚想擦额头的汗水,金堇之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了手帕,轻轻擦着她额头上的汗水。

“怎么来的这样急,你看看,额头上都是汗。”

“我身上的伤口无碍,你往了,我也是经常受伤,都习惯了。”

“身上的衣裳是不是也被汗水浸湿了,还有袖子和裙角都是沾的雨水,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吧。”

云朵朵点点头:“好。”

这一路骑马赶过来,身上出了不少汗,这衣裳穿着确实是黏黏糊糊的,很是难受。

金堇之挥了挥手,示意曹参军去找个婢女给云朵朵换衣裳。

曹参军一脸的为难:“王爷,咱们府上也没有女子的衣裳啊?”

“如何给公主换衣裳?”

“哦,对,本王竟是忘记了。”

云朵朵笑了,如此甚好,说明堇之哥哥的府上并没有其他女人嘛!

“无妨,我换一套婢女的衣裳也好。”

“还有,就别叫我公主了,咱们都这么熟悉了,听着怪生硬的。”

曹参军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金堇之的眼色,随即带着云朵朵走到隔壁的偏房,拉了个婢女去陪云朵朵换衣裳。

云朵朵穿了一身素青色的丫鬟衣裳,和平时很是不一样。

这衣裳将她的曲线展示的很是完美,没有了穿宫装时的那份贵气,却平添了几分小女子的温柔和恬静。

云朵朵再次出现在金堇之面前的时候,金堇之端着茶碗的手顿住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朵朵。

“倒是,从没见过你这副打扮。”他看着云朵朵的眼睛,温柔地说道。

“堇之哥哥的意思是,我从前穿的太俗气了?不似这般淡雅?”云朵朵挑眉问他。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金堇之笑了,他似乎总是能被她逗笑。

云朵朵好不见外地笑嘻嘻地走到金堇之的身旁坐下,将他的肩膀掰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然后很是自然的扒拉开他的外衣准备查看他身上的伤口。

“我来看看你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曹参军、镇北军的副将和门口的两个侍卫见状,都识趣地走开了。

【九公主,还真是开放啊!果然不是一般人!】

【果然,皇室的人真是不简单!】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在云朵朵准备扒开他最后一件里衣时,忽而握住了她的手,云朵朵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金堇之,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还是让府上的医官来看吧,若是你这般让未来夫君知道了,于你不好。”

云朵朵白了他一眼:“你这话怎么不早说?”

“我都和你在山洞都过了一夜了……”

说到山洞,二人的脸刷的一下都红了。

523赤裸着上身的金堇之 云朵朵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话不经过大脑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她也是个成年人了,不过就是接了个吻,至于在脑袋里面反复循环播放嘛?

不过,对于云朵朵这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母胎solo来说,这还真就是个天大的事情。

金堇之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任由云朵朵去扯他的衣裳。

【朵朵的意思是,想让我负责?】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如挑个好日子,让父亲找陛下去提亲?】

云朵朵现下脑子里面乱得很,根本没有听到金堇之心里的话,若是她听到了,肯定会高兴的跳脚。

她将金堇之的上衣都扒的差不多了,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药箱还在阿香姑姑的手里,不过,他肩上缠着的纱布并没有渗出血来,看来伤口恢复的还不错。

她有些尴尬地看着金堇之:“我……”

金堇之只以为她红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似的脸,是因为害羞了。

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王爷……”

“萋萋做了酒酿圆子,来给王爷尝尝……”

李萋萋抬腿迈进屋子,刚一抬头,就撞见了赤裸着上身的金堇之,和跪在金堇之身前的云朵朵。

二人都是面红耳赤,一脸慌乱的模样。

眼前的一幕着实是惊讶到李萋萋了,听传言,金堇之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禁欲的将军,过年来从来不近女色,连府上的婢女都是屈指可数。

可是如今,她亲眼所见,大白天的,开着门行此等苟且之事。

可见,传言也不都是真的,至少,金堇之是个生理欲望正常的血气方刚的男人。

她端着盘子的手不停地颤抖,脚也有些站不稳,她用尽了全身了力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过是在自家府上和小婢女调戏罢了,哪个男人没有几个通房和侍妾的。】

【既然决定了让他成为自己的靠山,就得开始试着忍受这些。】

想到这儿,李萋萋的手已经不抖了,她仔细地看着金堇之身旁的云朵朵。

【好漂亮的婢女,居然连一个婢女都长的如此水灵……】

李萋萋咬了咬嘴唇,在心里不由的将自己和她做了比较,论相貌和身材,自己并不占优势。

【难怪她可以贴身服侍王爷。】

这婢女的脸红嫩的能掐出水来,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更别说是日日在军营日日在男人堆里的金堇之了。

若是这婢女想上位,恐怕无人能拦得住。

本来还尴尬的脚趾抓地的云朵朵,看到门口忽然出现的女子,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再听到这女子心里的想法,她便明白了,这位应该就是小六子口中所说的,住在济北王府的未出阁的女子了。

金堇之见有人进来了,赶紧把自己的衣裳拉了上来,他看了看门口,有些恼怒。

【曹参军和侍卫去哪儿了?】

【怎么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进来?】

李萋萋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都是萋萋不好,来的不是时候,王爷,这是萋萋给您做的酒酿圆子。”

“本王,滴酒不沾。”

李萋萋刚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就听到了金堇之冷冰冰的话。

滴酒不沾,连带着酒做是食物也不会吃。

气氛有些尴尬,云朵朵闻着这酒酿圆子的香气,再看看碗中滚圆滚圆的糯米团子,咽了咽口水,端起碗笑嘻嘻地说道:“我吃,我吃!这么好的东西,可别浪费了。”

李萋萋震惊地看着云朵朵,一个婢女也能直接吃她做给王爷的东西?

若是传出去,自己做的吃食被一个婢女给吃了,她李家嫡女的面子往哪儿搁?!

李萋萋的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她今日过来,接二连三地受到了不少刺激,要是想不失态,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呆了。

李萋萋强忍着泪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既然王爷身边有妹妹服侍,那萋萋就不打扰了。”

看着李萋萋离开的背影,云朵朵“扑哧”一声就笑了:“看来,我这婢女当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金堇之也笑了,只觉得有趣。

云朵朵风卷残云般地将碗里的东西吃完之后,便起身往外面走:“阿香姑姑应该快来了,我去门口迎迎她。”

云朵朵离开后,金堇之一直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朝着门口喊道:“曹参军!”

“王爷有何吩咐?!”

原本在屋子数十步开外的墙角站着的曹参军,听到语气有些不善的呼喊,他赶忙跑了过来。

【难道是公主说了什么话,惹怒王爷了?】

他总是觉得,近日的王爷脾气似乎古怪了许多,难伺候的很,但是心肠确实比以前软了许多。

“下次,除了朵朵,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议事厅、书房、还有我的卧房。”金堇之一脸的严肃。

“是,王爷。”

【九公主在王爷心里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

“左归堂的人,灭了吗?”金堇之淡淡地问道。

“灭了,灭了。”

曹参军连连点头,他知道这是金堇之十分在意的事情,所以,他早就传信让幕云阁的人集结灭了左归堂。

“王爷放心,有了左归堂的前车之鉴,想必江湖中人再也不敢欺负九公主了。”

“嗯。”金堇之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按照朵朵的身形,去京城最好的成衣铺子,买几套像样的衣裳来,颜色要亮丽的一些的,朵朵喜欢。”

既然朵朵愿意来他府上小坐,遇上个阴天下雨的也总不能让她换婢女的衣裳。

“免得朵朵来府上,都没有换洗的衣裳。”

“还有,鞋子、胭脂水粉,姑娘家用的东西,都挑最好的买,你先去买一些回来,等明日,本王亲自去挑。”

曹参军点点头,忽而又想起来一个问题:“王爷,这东西还挺多,买回来,是放在库房吗?”

金堇之瞪了他一眼,“此等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放在库房里?”

“买回来之后,直接放在本王的卧房里面,本王还要亲自挑选一番。”

“你的眼光,本王有些不放心。”

524云朵朵的青梅竹马 曹参军舔了舔嘴唇,说不出话来。

【不放心我的眼光,还让我去买?】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对于金堇之交代的事情,他无法反驳,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得尽心尽力把事情给办好。

曹参军离开屋子,从账房支了银子准备去集市买东西,一路上嘟嘟囔囔的。

“公主又不是要住在府上带来,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还要花这么一大笔钱。”

“而且,买回来东西之后,这些女子用的衣裳首饰,放在王爷的卧房?这不大合适吧?”

“若是未来王妃进门,看到这些东西,难免会有一场争吵。”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王爷了。”

曹参军本就对风月之事没什么参悟,更没有给女子买过东西,如今这么一想,反倒是有些犯难了,他随手拉了一个婢女和她一起去挑选东西。

“走,随我去买些女子用的东西,王爷说了,要艳丽一些的……”

那婢女原本正准备趁着外面下雨,她回到屋子里面休息一会儿,如今被曹参军这么一拽,只得耷拉着脑袋跟着他去了。

……

西楚皇宫内,西璟听着侍卫汇报近日的情报。

听完侍卫的叙述,西璟勾了勾唇角,兴致盎然地说道:“南阳九公主的青梅竹马是孙火火?”

“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对比之下,还是本王的名字好听。”

西璟嫌弃地又念了一遍孙火火的名字。

“他是做什么的?”

“听线人回报,他日日在军营里头操练兵马,他父亲是兵部尚书。”

西璟点点头,这职业倒是个正经职业,随即他皱了皱眉头:“为何,他是那小东西的青梅竹马?还在一起骑马射箭学诗赋?”

“若是南阳皇帝找伴读,不应该找女孩儿当伴读?”

西璟有些搞不明白,按照他对南阳皇帝的了解,南阳皇帝是不会把孙火火这样的人当成未来驸马这样培养的。

“孙火火是被他父亲孙仁,硬塞进宫里去的,这才成为了伴读中的一员。”

西璟点点头:“原来如此,原来是厚着脸皮蹭那小东西的太傅去了。”

“哎,说是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嘛!”听起来,孙火火在云朵朵心中的地位应该不会很高才对,可是,她曾说他的心上人是她的青梅竹马。

她那日可是用这话故意刺激他,想来也不是真的?

“可有他的画像,和本王相比,谁更帅一些?”

侍卫楞了一下:“自然是大王最帅,大王可是九州第一美男子!”

这种时候,但凡是有点儿觉悟的年轻人,都会夸自己的老板帅的。

“至于孙火火的画像,属下一会让就派人去找。”

“还有,大王,左归堂被灭门了。”

那侍卫说完了关于云朵朵青梅竹马的情报之后,又想起来一个重要的情报。

“什么?”

左归堂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当初,他为了找左归堂的人拦住云朵朵,还是花了大价钱的。

如今,左归堂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灭了,着实是有些突然,有些荒唐。

“什么人干的?竟有这般能耐?!”

“具体是哪一方的势力,属下还未查出来。”那侍卫摇了摇头。

“只知道对方是为了给公主报仇,还留下了话,说是日后谁敢为难九公主,结果就如同左归堂。”

西璟勾了勾唇角:“没想到,这小东西旁门左道的东西还挺多,真是有趣。”

“那边的情况,你继续看,孙火火的画像尽快给本王送过来。”

“是,大王。”

……

南阳济北王府内。

云朵朵撑着伞往外面走,忽而看到了金堇之的马就拴在附近的一棵树上。

她认得这匹马,许多次,都是这匹好马带着他们死里逃生的。

“咦?这马怎么拴在这里了?”

马儿不在马厩里面呆着,却被拴在了这里,还淋着雨看起来十分的凄惨可怜。

“我带你回马厩,淋雨该生病了。”

“我不走。”马儿闷哼了一声。

【哪里来的爱多管闲事的婆娘?】

【婆娘?】

“你竟然叫我婆娘?!”

云朵朵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脸,反驳道:“你睁大你的马眼睛好好看看,我可是个小仙女好不好?!”

这么一说,云朵朵才注意到,马的眼睛还真是大。

马儿没有搭理云朵朵,兀自低头吃草:“我不走,是主人准许我在这一处的,因为这里的草最好吃。”

“哈?老兄,你这待遇可真好。”

“你是谁?为何你能听懂我说话?”马儿这才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警惕地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摸着马的头,开始碎碎念。

“你别怕,我是你主人的……主人的……”

云朵朵一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界定她和金堇之之间的关系。

“总之,我们关系很好!”

“既然我和你主人关系非同一般,自然和你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你主人,可有和你说起过我?我的名字是云朵朵。”

马儿摇了摇头。

云朵朵看得出来,这马对她还是有些戒备。

云朵朵注意到脚下的草是苜蓿草,这种草就带有甜味,看来,堇之哥哥的马是个甜食控。

“你这里的草都快要吃完了,我再去拔一些过来。”

马哼哧哼哧地吃着云朵朵喂给它的草。

“你吃了我的草,可不准骗我。”

马觉得眼前的这个婆娘,话说的没毛病

“我问你个问题,你若是回答我了,下次给你带甜甜的豆粕。”

“甜甜的豆粕……”马儿思考了一会儿,眨了眨大大的马眼睛。

“当真?”

“当然是真的!”

云朵朵见有戏,赶紧接着问:“最近,忽然出现在王府的那个女人是谁?”

马儿转了转马头,四只蹄子动了动,示意云朵朵离他近一些。

云朵朵笑了,没想到这马儿还挺谨慎,真是随了金堇之了,她靠近马儿,低头听着。

云朵朵听着马儿颠三倒四的描述,倒也是猜出来个大概,原来是是堇之哥哥的属下受伤了,堇之哥哥好心让他来府上修养,没想到这属下还自带家属。

525想的倒是挺美! 而方才在屋内听那女人的意思,似乎是怕自己的父亲老了没有人照顾自己,便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找堇之哥哥当她的下一任靠山。

“想的倒是挺美!”云朵朵冷哼一声。

要说积水楼台先得月,也是她云朵朵更近一些才对。

打小儿,金堇之是就陪在她身边,他去过宫里,她也去过金府,二人知根知底,对对方的了解的不能再透彻了。

马儿听到云朵朵的冷哼,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欺骗一般,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不给我带甜甜的豆粕了嘛?”

云朵朵没想到马儿会是这般反应,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说的不是你,给你带。”

人的喜怒哀乐有很多,而马儿就简单多了,能吃上一口甜甜的豆粕,对于它来说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马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吃一口甜豆罢了。

“放心,哈哈,给你带!”云朵朵摸着马儿身上的毛发,安慰它的情绪。

……

雨声伴着马车行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阿香姑姑!”

云朵朵和马儿聊天聊的差不多了,听到府门口有马车轮子压过地面的声音,便往外面跑。

既然阿香来了,她得先用药箱里面的药给金堇之的伤口上换新药。

她跑的有些急,跨过府门口的台阶时,云朵朵脚下一滑,一个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哎呦!”

“好疼!”

这一摔可真是摔的不轻,手里的伞登时就飞了出去,脚上鞋也飞出去一只。

门口的侍卫慌忙地大跨一步上前一扶,结果也被那向后倒的趋势压倒了,来帮忙的人齐齐地跌坐在地上。

“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阿香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了这让她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赶紧快步走过台阶。

听到声响的下人们赶忙过来查看,上前扶住云朵朵的胳膊,云朵朵被他们这么一拽更是疼的不行:“哎呦,不行不行,别动,一动就疼!”

云朵朵试着站起来,结果发现脚崴了,她疼得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看着云朵朵皱着眉头,侍卫们虽然也倒在地上闪了腰,心里还是十分紧张云朵朵的情况。

“快把大夫请过来!”有个侍卫喊到。

“哎呀,还请什么大夫哇,我自己就能治!”

“快把你们王爷叫来,还有不要叫我公主。”

难得自己受伤了,自然是要让堇之哥哥好好照顾照顾自己,这样,他也就无暇估计新住进来的那位清丽的李萋萋了。

至于不想让大家叫她公主嘛……

她还不想让那新住进来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人人都知道她是公主,那可就太无趣了。

侍卫们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按照云朵朵的吩咐去做了。

“是。”侍卫小跑着去找金堇之。

云朵朵疼的咬着牙,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她此刻只想给自己打一阵麻药,再吃一粒止疼药。

很快,金堇之便像是一阵风一样跑了过来:“朵朵!”

“快让开!”金堇之一脸焦急地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侍卫。

他快步走到云朵朵面前,一把抱起她,往卧房走。

“快去叫府上的医官过来!”

“是,王爷!”

金堇之一路走的很急,云朵朵被她紧紧的抱着,虽不必担心会从他的怀抱里甩出去,但是,金堇之扣着她腰间和腿上的力道太大了。

为了缓解这力道,她索性勾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

金堇之身子一僵,脚下的步子却是没有停下来,他看着小小的人缩在自己的怀里,心疼的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摸着她的头安抚她。

外面很是潮湿,混杂着泥土的味道,但是,云朵朵还是能够闻到金堇之身上淡淡的清香木的味道,很好闻也让人很是安心。

到了卧房,金堇之将云朵朵轻轻地放在床上,因为没有打伞二人的身上都有些湿了,但是因为金堇之护着云朵朵的头,她身上湿的地方倒是不多。

“好疼……”

云朵朵靠在床榻上,忍着疼痛从袖中拿出银针和药丸,一边用草药敷脚腕,一边用银针、施以按摩的手法,给自己止痛。

“朵朵,感觉好些了吗?”

云朵朵疼的满头是汗,一句话都不想说,她看着金堇之关切的目光,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她指了指金堇之身上湿漉漉的衣裳。

金堇之会意,左右这里是他的卧房,他走到屏风后面,快速换了一身衣裳出来。

“府门口是怎么回事儿?”金堇之问一旁的侍卫。

那侍卫一脸的茫然,好在管家赶紧走上前说道:“王府门口的台阶最近翻修了,今日下雨,还没有干透的台阶,又变得泥泞了些。”

“路面就变得有些滑,若是走了急了些,就容易摔倒了。”

“是谁修的台阶?”金堇之生气地问道。

“我看这差事也不用干了,找个人牙子打发卖了就是,修台阶也不看看季节吗?如今天气冷,还容易下雨,就不能找个晴天再修?!竟然把朵朵给伤着了。”金堇之很是不满。

“呃……”

“是……呃,是大夫人下令修的。”

管家犹豫地低声说着,表情讪讪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金堇之脸上的表情。

大夫人便是金堇之的生母寻芸歌,前些天她来看金堇之的时候,发现府门口的台阶有些松动,便命人修了。

金堇之愣了一下,总不能把自己母亲发卖了,他有些尴尬,冲着管家挥了挥手:“等雨停了,赶紧再修一修。”

“在门口放一个木板,提醒大家注意脚下。”

说完,金堇之便不再搭理一旁的人,从床头拿出一个小绿瓶子。

金堇之轻轻拿起云朵朵的脚,拔出那小绿瓶子上的布塞,将药轻轻涂抹在云朵朵的脚踝上,轻柔地揉着。

云朵朵只感觉有一股清凉之感,这药一涂上便舒服多了,“我已经上过药了。”

她只等着人都散了之后,给自己喂一粒止痛药。

【真疼啊,难顶!】

526你就睡在我的卧房吧 “我知道,多揉一会儿,能好的快些,不然,以后到了下雨天,或是天气十分寒冷的时候,你这里会疼的。”

“这药啊,是我驻守在北疆的时候,常用的跌打损伤的药膏,非常好用。”金堇之和刚才冲着管家吼的样子完全不同,和她说话的时候很是温柔。

“嗯。”云朵朵感觉心中暖暖的,任由金堇之温热的大手在她的脚上揉。

房内的众人被喂了好大一口狗粮,都自觉的离开了。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白皙的脚,楞了那么一瞬,之前虽然也给她脱过鞋子,但是今日一看,才发现她的脚还真是不小。

【肥嘟嘟的脚,还真是可爱。】

【哎呀,忘了告诉曹参军朵朵的鞋子买多大的了。】

云朵朵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她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脚。

【肥嘟嘟的?哪里肥了?不过就是36、37的码数好不好?】

【堇之哥哥,你礼貌吗?】

“好了。”金堇之上完药之后,将那瓶药放在了枕头的旁边。

“你就睡在我的卧房吧。”

济北王府内原本是有很多间厢房的,不过,有几间金堇之用来装他收集的兵器和书画,有几件给李盛和李萋萋住了,就没有合适的像样的厢房给云朵朵住了。

“我去书房睡。”

金堇之的语气不容置疑,云朵朵也就没多说什么:“堇之哥哥,夜里凉,你去书房睡多盖一床被子。“

她转头,看到阿香还站在门口:“阿香姑姑,和父皇说,我一切都好,会在济北王府上住几天。”

“我等脚上的伤好了就回去,但是,先别告诉父皇我脚受伤了,就说,我给堇之哥哥换药。”

“奴婢派人去回话,奴婢就留在这里,照顾公主。”

阿香不放心地看着云朵朵。

“莫要公主公主的叫,反倒是觉得我们摆架子托大,弄得府上的侍卫丫鬟们个个惶惶不安的。”

“好,奴婢记下了。”阿香点点头

“你只管回去,我在这里不会吃苦的,住的可舒服了,这里有堇之哥哥呢,吃的喝的你都不用担心。”

阿香咬了咬嘴唇,看了看金堇之,“那奴婢回宫里拿些衣裳,给公主送过来。”

“不必了,本王已经吩咐人去买了。”金堇之在一旁说道。

云朵朵和阿香正感到惊讶的时候,曹参军已经命人抬着一个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王爷,这是给公主买的衣裳和鞋子!”

“嗯,先放着吧,本王一会儿挑一挑。”

【不愧是堇之哥哥,真是周到细致!】

云朵朵脱掉乳烟缎攒珠绣鞋,又脱了外袍躺在了床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

金堇之本想让婢女换一套新的被褥来,但是看到云朵朵那舒服安逸不想再动的表情,便也没说什么只得作罢。

好在,床上的那床被褥虽不是崭新的,但也是今早晾晒过后刚换的。

“王爷,军营急报。”

金堇之眉头一皱,快步走了出去,跟着下属快马去军营,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云朵朵一眼。

……

天灰蒙蒙的,厚重的云乌黑乌黑的堆叠在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萋萋看着窗外,叹了口气,院子里方才发生的事情,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

【那婢女,看起来,在济北王心里的分量不低。】

【如今,竟是直接住进了他的卧房。】

本以为,她能住进济北王府,这事儿就算是成了一半,可是如今看来,那漂亮妩媚的婢女,倒是个绊脚石。

……

卧房内,是金堇之身上熟悉的那种清香木的味道,云朵朵正躺在床上闻着这怡人的味道缓慢地迷迷糊糊的准备进入梦乡,忽而听到门外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谁在外面?

真是的,扰了她的清梦!

云朵朵正想下床看看是谁来了,她从窗户的缝隙中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李萋萋的脸。

【嘶,敌动,我不动。】

【不如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索性,云朵朵躺回到了床上装睡,抱着一幅看热闹的姿态仔细听着房内的动静。

李萋萋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拿出袖子里面藏着的迷烟管,将迷烟吹到了屋子里面。

云朵朵闻到一闻这味道便知道是迷烟。

迷烟不过就是用曼陀罗花,或者是迷魂草制作的,扰乱人的神经,使人昏睡或是意识不清。

只要用风油精、百花油、葛花之类的东西就可以消散迷烟的药效。

巧的是,今日,金堇之给她用的那个小绿瓶子里面也有葛花的成分。

云朵朵不动声色的在自己的鼻尖和太阳穴,涂了一些药膏。

【这点儿东西,可还迷不倒她。】

李萋萋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之后,便走了进来,走到云朵朵的床边,戳了戳她的肩膀,见云朵朵没有反应,是熟睡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她快速地将云朵朵的外衣脱了下来,将她的头发弄乱,然后似乎又在桌子那边鼓捣了一会儿,随即快步离开了卧房。

云朵朵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待确认四周没有了声音之后,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她的身上依旧盖着原来那个被子。

她掀开被子,她的身上除了一件红色的肚兜之外,什么都没有。

【好家伙,把自己给脱了个精光啊!】

【李萋萋,就这么看了她这个千金公主的玉体……】

云朵朵霎时就明白了,李萋萋要做什么。

想必是,李萋萋看着自己很受金堇之重视,终究是忍不住,对她下手了。

【得赶紧从这屋子里面出去。】

忽而,她问道了一股诱人的香味儿。

【这是什么味道?】

云朵朵闻着那味道略微思索了片刻,赶紧屏住了呼吸让自己不再吸入那香气,这东西可不能吸入太多,不然自己可控制不了遇到金堇之的到时候会对他做些什么。

【春风散还是情丝绕?!】

【李萋萋可真是准备的挺全啊!看来住到济北王府,才不是临时起意。】

正想着,门又被打开了,门口传来二人低低的说话声。

“小姐,这么做能行吗?”

527360°无死角立体环绕音效 那声音是一个粗犷汉子的声音,语气有些犹豫又带着些担忧。

“你跟随我父亲多年,怎么胆小如鼠?!”

李萋萋有些不耐烦了,他们二人不能在门口说话说太久,她担心金堇之随时都有可能会回来,若是在他回来之前,没有将这件事情办成,日后再找机会恐怕就难了。

“我还能害你不成?我帮你挑的是个十分有姿色的婢女,你看了保准喜欢。”

“快进去吧!我已经把她迷晕了,保管任你玩弄。”李萋萋挑了挑眉。

那男人看着李萋萋的神色变了变,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和那个温柔的李家小姐,不是一个人一般。

“过了今晚,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李萋萋见这人有些犹豫,不动声色的用沾了春风散的帕子在他面前挥了一下。

这春风散本来是想用在金堇之身上的,没想到今日倒是先用在了这人身上。

“可这毕竟是济北王府。”

那人还是有些犹豫,他担忧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

这么做,就是动了主子的主子府上的女人,他担心这后果他是否能承受。

“不过是个丫鬟,我父亲是军中的部将,你又是我父亲的手下,等到生米煮成熟饭,自然就把人赏赐给你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王爷总不会因为一个卑贱的奴婢,而责怪有军工的部下的。”

在李萋萋看来,纵使云朵朵貌美如花,金堇之堂堂一个将军,一个王爷也不会因为一个低贱的婢女而和自己的部下翻脸。

“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找这么漂亮的老婆,可不容易!”

那男人觉得李萋萋说的有几分道理,再加上他忽而觉得浑身燥热,欲望难忍,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男人走进来之后,李萋萋就猛地关上了房门,她在算时辰,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便喊人过来瞧。

如此一来,这婢女与人苟且的事情就被坐实了,就算是金堇之再喜欢她,也断然不会要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云朵朵听到房门关上,有人靠近,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了那张黝黑粗犷的脸。

“你……”那男人看到云朵朵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刚要说话,云朵朵一扬手,用药粉迷住了那人的眼睛,同时点住了他的哑穴不让他说话。

因为她的衣裳都被扒走了,身上能用的药粉不多,只能就地取材,趁着那人被香炉灰迷住眼睛的功夫,云朵朵裹着被子准备逃离。

云朵朵不能只穿一件肚兜出去,但是她的衣裳有被李萋萋拿走了,只能从今日曹参军带回来的箱子里随便抓了一件新买的衣裳套在身上。

穿完衣裳之后,从窗户翻了出去。

李萋萋还在门外算时间,刚准备叫人过来捉奸,随后感觉自己的腰间被人用力的一推,她“哎呦”踉跄着摔进了屋子里。

她身后那人,正是云朵朵。

云朵朵将李萋萋揣进房内之后,猛地一关房门,笑意盈盈地看着关上的房门。

李萋萋转身就要开门跑出去,可是屋内的人这会儿已经擦掉了眼睛上的香会,迷迷蒙蒙中见到有女人进来了,他身上欲火正盛,顿时就扑了上来,拥着李萋萋入怀。

李萋萋哪里反抗的过那男人的力道,再闻着屋内的气味,整个人都慢慢地酥软了起来。

云朵朵趴在门上,听到里面的动静,真是天雷勾地火,让人面红耳赤。

气氛到这儿了,再安静可就不礼貌了!

云朵朵也顾不上自己脚上的疼痛,她大声喊道:“有刺客!”

“有刺客,快来人啊!”

一听有刺客,济北王府的内人迅速出动,围在了卧房的门口。

云朵朵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房门:“刺客就在屋子里面!”

众人往里面一看,哪里有什么刺客,分明就是一幅会动的春宫图啊!

只见里面已经是干柴烈火,一男一女光溜溜的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众人一阵唏嘘。

一些上了年纪的婆子和老家丁虽然惊讶,但还不至于惊恐,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里面的人,还忍不住时不时地评论几句。

“哎呦,真是伤风败俗啊!”几个在厨房做事的婆子妈妈们议论着房中的情形。

“是啊!”

“你说说,还是在王爷的卧房就干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这这,王爷以后还怎么睡啊?!”一个老妈妈一摊手,满脸的难为情。

“还好啦,你看他们二人是在地上……”

“床还是干净的,这地可得好好擦一擦了……”

随后过来的凑热闹的丫鬟们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啊!”

院子里头年纪小一些的丫鬟看到房中的场面登时就羞红了脸,有两个胆小的直接晕了过去。

也不怪这些小丫头们没见过时间,房中的场面实在是过于激烈了。

云朵朵啧啧赞叹。

不仅有1080P的超高清画面,还有360°无死角环绕的立体音效。

虽然他们都是站在门外,但是就仿佛看3D电影一般,置身其中。

云朵朵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二人抱的那样紧,不雅部位严丝合缝,根本就看到半点不该看的。

【这二人也是个人才。】

李萋萋的春风散终究是害了她自己。

金堇之的部下李盛听到这边有很多人在说他女儿的名字,在议论他的女儿,便过来瞧。

当他走到房门口看清里面的场面后,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脚下一个站不稳,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让他呆住了,他的宝贝女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萋萋!!”

李盛痛心疾首地冲着里面喊,一双眼睛中有浑浊的泪水流出。

可是房中的人,在送春风和情丝绕的双重作用下,已经飘飘欲仙了,哪里还能听得到外面的动静。

李盛浑身的血都在往上涌,气的嘴唇发抖,牙关直打颤,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大步走到二人身边,一把抓起和李萋萋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将那人扔了出去。

随后,他扬起那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着给了李萋萋一巴掌。

“你个不孝女!”

528把这名分坐实了,事情就简单了 李萋萋被打的一个趔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脑袋嗡嗡的,眼前一片模糊。

喘着粗气的她,身子晃了晃,脸上的红晕还在,但是呼吸已经渐渐平稳了下来。

原本赶往军营的金堇之,此刻已经回来了,他听到卧房附近有刺客,焦急担心地以为云朵朵出了事。

过来一看,竟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赶紧将云朵朵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不让她看眼前的一切。

金堇之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然后让一旁的老妈妈拿了两件衣裳,盖在了李萋萋和那男人的身上。

李盛看着地上意识模糊,双眼迷茫的李萋萋,叹了口气,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情绪。

他见到金堇之就站在门外,满脸愧疚地重重地跪在地上:“王爷,是属下没有管教好女儿。”

“才在王爷的府上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

说完,李盛只觉得脑袋发晕,喉咙里面涌上来一股子腥甜,他硬生生地将这口老血咽了下去。

云朵朵看着李盛有些可怜,但是她并不后悔这样做。

如若她心软了,如今被人侮辱的就是她,既然别人要害她,她自然不能放过那人。

“感谢王爷的收留,今晚,我就带着这不孝女离开京城。”

李盛说完,用衣裳将自己的女儿一裹,带着她离开了金堇之的卧房。

那男人自然也被侍卫拖了出去。

“今晚,这里是不能住人了,让人好好清理,所有的东西都换成新的。”金堇之冷冷地对着一旁的管家说道。

管家点点头,赶紧招呼了几个人去收拾卧房。

云朵朵的眼睛已经被金堇之捂着,这会儿,金堇之才放下覆在她眼睛上的手。

“你没被吓着吧?”

金堇之担忧地看着她,虽然她古灵精怪,聪明绝顶,但是这卧房原本是她住着的,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担心她承不承受的住。

【都是我不好,这些东西本不该让朵朵看到的。】

【那还这么小,这场面怕是对她的冲击很大。】

云朵朵摇了摇头:“堇之哥哥,我没事儿,我还没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就过来了。”

为了让他放心,云朵朵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都是小场面,我什么没见过?!】

二人说着,金堇之搀着她去了书房。

“你脚上的伤,还疼吗?”金堇之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

云朵朵摇了摇头:“用过你的药之后,已经不怎么疼了。”

而且,她刚才忙着看热闹,根本就没顾得上自己的脚丫子。

“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吧。”

金堇之将软榻上的被褥铺好,“明天,厢房就都收拾出来了,今晚,先在这里委屈一晚吧。”

云朵朵倒是不觉得委屈,这书房里面的书卷的味道,她很是喜欢。

书房的右侧是她坐着的软榻,对面的一张桌子,就是金堇之常常伏案的地方,两侧是书架,上面放满了书卷和画轴。

云朵朵扫视了一眼房间之后,忽而注意到金堇之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似笑不笑的,在这昏暗的烛光下看着有些陌生。

云朵朵有些不自然地看口问道:“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金堇之扬了扬头,没忍住笑出了声。

云朵朵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这一看不要紧,她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哪家的花蝴蝶啊?!】

她穿在身上的衣裳简直是流光溢彩,在烛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七种不同的眼色,仿若一朵祥云。

袖口和领口还绣着一只只大大的花蝴蝶,那花蝴蝶的翅膀支楞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破针线的束缚飞出去。

再开腰间系着的飘带,是一根两指宽的红色飘带,上面缝制了大颗大颗的珍珠,还有一朵盛开的大红牡丹……

这衣裳还真是富贵喜庆又吉利。

“曹参军的眼光还真是……”金堇之的目光落到云朵朵腰间的那朵大红牡丹上。

“原来这就是曹参军给我买的新衣裳。”云朵朵哑然失笑,想把腰带解开,不再看那嫣红的牡丹,忽而觉得在金堇之面前做这个动作,着实不妥,便停下了动作。

“堇之哥哥,你是怎么和他描述的?”

云朵朵琢磨着,按照金堇之平日里的穿衣风格,曹参军就是再不会买女人的衣裳,也总能被他家主子熏陶熏陶吧?

这衣品也太惊人了!

“我说,你喜欢艳丽的颜色……”金堇之捂着嘴笑了。

云朵朵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点点头:“嗯,曹参军阅读理解满分,确实艳丽……”

二人又闲话了一会儿,金堇之看着云朵朵的状态,确认她没事之后,便往外面走。

“堇之哥哥,你去哪?”

云朵朵疑惑了,这书房本来是他睡着的,她原以为他们二人都要睡在这书房里面。

“我去房顶。”

“啊?”

“去房顶?房顶上很凉的!”

金堇之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

【朵朵还没出嫁,若是让人知道我们住一间屋子,对她名声不好。】

云朵朵本想叫住他,但当她听到金堇之心中所想之后,只是张了张嘴。

【对我名声不好……】

【若是堇之哥哥去提亲,把这名分坐实了,事情就简单了。】

……

另一边,李盛的一张老脸简直是没有地方搁。

他连夜收拾东西,实在是没脸再多呆一刻。

深夜,他带着女儿和那男人离开了济北王府,出了京城,往北疆走。

……

送走了李萋萋,云朵朵心情大好。

若是有人想害她,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算是把这句名言贯彻落实的很好。

“哎呀,真好啊,虽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但是总算是解决了!”

云朵朵美滋滋地躺在软榻上,想着今后这济北王府上,没有其他的莺莺燕燕了,就她一个人日日陪在金堇之的身边了,她很是开心,开心地有些睡不着觉。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第二日一大早,就发生了一件让她头疼的事情。

529赖在济北王府不走?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落到书房的软榻上。

云朵朵困的厉害,用被子蒙住了头继续睡。

可是,就当她要再次进入梦乡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箱子摩擦地面,和下人们来回走动的声音。

“昨天说收拾厢房,怎么收拾了一晚上还没收拾好?”

“这一大早的,也不让人安生!”

云朵朵嘟囔着翻个身打算继续睡觉,原本她以为早上会被早早来书房的金堇之给吵醒,没想到,竟是被外头的动静给吵醒了。

书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丫鬟青黛走了进来。

青黛是金堇之挑选的头脑机灵的丫鬟,专门来服侍云朵朵,她交代过,一定要让云朵朵睡饱了再起来,万不可打扰她。

所以,她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想看看云朵朵是否还睡着,若是她醒了,就服侍她洗漱更衣。

“谁啊?”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此刻,书房的门还被推开了,她也睡不着了。

“奴婢青黛,来服侍您洗漱。”

云朵朵坐起来,伸了个拦腰:“外面怎么那么吵啊?”

“还有,堇之哥哥呢?”

昨天晚上金堇之似乎是在房顶睡的,他后来有没有去厢房歇着,她也不知道,这晚上这么冷,可别染上了风寒才好。

青黛将装着温水的铜盆放在了架子上,来收拾云朵朵的软榻上面的被褥:“王爷今个儿一早就出府,去上早朝去了。”

原来堇之哥哥去上早朝去了,想想自己的父皇还真是辛苦,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日日早起开早会,这倒是让她这个喜欢睡懒觉的女儿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外面怎么那么吵啊?”

云朵朵点点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

“是……是有人住进来了。”

“男的女的?”

“女的。”

“什么?!”

仿若五雷轰顶,昨天才送走了李萋萋这一尊大佛,还没等她高兴一个晚上,济北王府又进来一个适龄出嫁的女子。

这济北王府又不是尼姑庵,也不是什么青楼瓦舍,怎么谁都可以来啊?!

云朵朵心中有些不快,这济北王府也太过于随便了一些,怎的谁都能来?

难道是堇之哥哥的表妹,寻蓓蕊来了?

【不对啊,上次见寻蓓蕊,明明似乎是转性了,好像看上了我三皇兄?】

“堇之哥哥也没有阻止?”云朵朵十分疑惑,金堇之并不是那种到处拈花惹草的人,怎么他的府邸治安管控这般不严格?

“王爷,奴婢也不知,王爷可能还不知道已经有人住进来了。”

“那管家也不拦着?”云朵朵彻底无语了,这偌大的一个王府,究竟是怎么管理的?

“来人,曾经救过王爷。”

“呵!”

这熟悉的桥段,云朵朵明白了,因为来人曾经有恩于金堇之,再加上金堇之并没有明说不能让那人住进来,所以管家就默许了。

【不是都说古代的女子最是矜持、有涵养,可是如今看到,个个倒是都主动的很啊!】

正想着,二人口中的那女子已经走到了卧房的门口,她高声喊着:“堇之哥哥!”

云朵朵扒着床沿一看,来人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许久未曾见过面的卜瑶莲,虽然她的容貌算不上出众,但是那幅高贵的姿态和轻狂的表情,除了她,满京城还真找不到有这样神韵的人。

【她怎么来了?】

【她这个样子,还能有恩于堇之哥哥?】

云朵朵对此深表怀疑。

“咦?公主也在呢!”

之前在金府的宴会上,卜瑶莲见过云朵朵,那时她还不知道云朵朵就是当朝九公主,闹出了不少笑话,头上的珠钗还都被云朵朵给顺走了。

如今看到她,心里更是恨的牙痒痒。

“前阵子听说公主受伤了在济北王府休息,我还以为传言是假的呢。”卜瑶莲的声音监尖尖的。

“毕竟,宫里的坏境更好,我还纳闷儿呢,公主哪里会赖在济北王府不走?”

她的话说的十分不好听,青黛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明眼前软榻上这位才是我们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此刻,却要被人这般编排。

“卜小姐,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卧房打扰公主休息。”

婢女青黛将沾湿了的帕子放到了云朵朵的手中,站起身来将卜瑶莲推了出去。

云朵朵看着青黛的动作,没想到她会这般护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

【这婢女深得我心!】

“她怎么会有恩于堇之哥哥?看她那娇滴滴的样子,怎么会和堇之哥哥牵连上呢?”

青黛将卜瑶莲推出去之后,走回来关上房门,倒了一杯水递给云朵朵。

“您可能不知道,三个月前,王爷去查江宁水灾的案子,当时这卜瑶莲跟随他父亲一起去施粥,赶巧碰上有人刺杀王爷。”

“卜小姐刚好在身旁,替王爷挡了一剑,王爷才没受伤。”

看不出来啊?

这小妮子还挺有心机呢!

云朵朵哼了一声:“就算是她不帮着挡,凭堇之哥哥的武功,肯定也能躲开那刺客的明枪暗箭。”

“受伤就受伤,来王府做什么?”

“总不能说是来王府养伤的吧?三个月,什么伤养三个月还没好?”

云朵朵不满地嘟囔着,喝了一口杯子里面的茶水。

“还真就是来王府养伤了,而且,奴婢听说最近卜大人要奉旨去苏州办事,怕无人保护她女儿的安全,便安排到王府住些时日。”

“管家说,已经派人去禀告王爷了。”

云朵朵摇了摇头:“人都已经住进来了,总不能将人赶出去。”

“而且,就算是堇之哥哥知道了这件事情,念着之前的人情,也不好拒绝。”

看来,只能等卜大人回来之后,再派人送卜瑶莲回她自己府上了。

“还真是荒唐,卜瑶莲没有兄长吗?没有亲朋好友吗?”

“偏要来济北王府住。”

云朵朵觉得,就是因为李萋萋开了一个先例,才使得这些想要嫁给金堇之的闺秀小姐们都凑热闹似的要来这济北王府住上一住。

530好浓的茶味儿…… “这卜瑶莲也是好计策啊,她那老爹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

“哼,说是养伤,摆明了就是想嫁进王府。”

云朵朵胡乱地擦了一把脸。

“厨房已经准备了您爱吃的奶砖和如意糕,还从东市第一家铺子买了豆浆和肉包子,王爷特意嘱咐的,说是您爱吃!”

说着,青黛给云朵朵换衣裳。

云朵朵心里甜甜的,虽然在福双宫也会有人帮她准备这一切,但是感觉不一样。

福双宫里,她是主子,宫女太监们帮她准备她喜欢的用具和吃食,不是因为关心她,而是因为那是他们的职责。

可是,在济北王府就不同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为金堇之关心她,才给她准备的。

“好,走,去吃饭!”

……

吃过饭之后,云朵朵感觉有些撑,便拉着青黛和她往花园走。

“陪我出去走走。”

“把果饮带着,有点儿吃闲了。”

云朵朵心里不爽,虽然脚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但是她想去外面吹吹风,散散心。

到了后花园,远远地,便看到金堇之和卜瑶莲在后花园下棋。

【堇之哥哥这是从宫里回来了?】

【一回来就和卜瑶莲下棋?】

云朵朵的心里酸酸的,有似是有一股无名之火,蹭蹭的往上窜。

“卜小姐说的急事,就是找本王下棋?”

金堇之有些烦躁地看着卜瑶莲,奈何他毕竟帮自己挡了一箭,吃了不少苦头。

“王爷,瑶莲也是有事要和王爷说。”卜瑶莲眉眼含笑,娇滴滴地看着金堇之。

云朵朵离得远,外面风又大,她实在听不清二人在说些什么,只是看见二人笑的很开心。

卜瑶莲一件水白色的束腰莲花裙,头戴珍珠簪花,看起来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金堇之身穿银灰色便服,头发用银色的发冠高高竖起,插了一支玉簪。

卜瑶莲看到花园里出现了两个身影,瞟了一眼云朵朵,见她走过来,卜瑶莲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娇媚地看了金堇之一眼。

娇滴滴地捏着嗓子大声说到:“瑶莲自小和堇之哥哥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小时候下棋就未曾赢过哥哥,长大了,哥哥倒是让着妹妹了。”

我去,青梅竹马?!

我才是青梅竹马好不好?!

【好浓的茶味儿……】

勾引人的狐媚手段,谁不会啊?!

“我美吗?”云朵朵问了问身旁的婢女青黛。

青黛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使劲儿地点头说道:“美!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她听得最多就是别人夸她是仙女。

看来日后要换一种风格了,走一走妖媚妖妃的路子。

云朵朵理了理头发,带着丫鬟端了果饮过去,走到金堇之身边,云朵朵脚底一歪一个不稳,倒在了金堇之怀里,娇媚地喊了一声“啊,堇之哥哥!”。

金堇之赶紧握住了她的肩膀,担心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着了可怎么好?”

“还有,你的脚伤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原本还担心她受伤,可是当他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心里就明白了,她是故意的。

“嗯?怎么没在书房歇着?”这一句,语气已经和刚才那两句完全不同,充满了戏谑和玩味。

【这是闹的哪一出?】

【难道是她吃醋了?】

【不会吧,朵朵虽说也快十五岁了,但是常年生活在深宫里,对着男女之情怕是还没有开窍。】

云朵朵不动声色地听着,心想堇之哥哥你可小瞧我了!

【男女之情,我怕是参悟地比你还透彻呢!】

“还好你在这,不然摔在地上可疼了!”

云朵朵撇着嘴,暗想着,哼,撒娇谁不会啊?只不过是想不想做罢了。

“哎呀,堇之哥哥,都是朵朵不好,把堇之哥哥的衣服都弄脏了!”云朵朵扒拉着金堇之被果饮弄脏了的衣服上。

“朵朵陪着哥哥回寝殿换一件干净的衣裳吧!”

云朵朵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可爱的看着金堇之。

她左一个哥哥又一个哥哥的叫着,听的金堇之嘴角不断上扬。

云朵朵就那么斜斜地歪在金堇之的怀里,还十分色胆包天的摸了摸金堇之的脸。

金堇之愣了一下,她如此亲昵地动作,如此的主动还是头一次。

“嗯,也好。”

“卜小姐,若是没什么急事,本王就不奉陪了。”

金堇之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云朵朵的脸上。

“下回,你若是有什么急事,直接找曹参军。”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本王还有要事,下棋伤神,外面风也大,先回屋休息吧。”

说完,金堇之便带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云朵朵走了,看都不看卜瑶莲一眼。

“王爷!?”卜瑶莲站起来喊着,又悻悻地坐下。

“小姐,奴婢送您回房吧。”

卜瑶莲的丫鬟说着,伸手准备扶着卜瑶莲回房休息,卜瑶莲用力地甩开丫鬟伸过来的手,转身离开。

拐过一座假山,金堇之开口道:“可是闹够了?”

“你今日,有些反常。”金堇之越来越看不透她了,样貌还是十四五岁少女天真无邪的模样,可是心性却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让他很是意外。

“堇之哥哥,可是在怪我?”云朵朵勾着他的脖子,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我也是好心,看你们在下棋,必定是口渴了,便想着给你们送些果饮解渴。”

“可是没想到,这后花园凉亭的地面实在是不平整,我就摔倒在你身上了。”

金堇之无奈地笑了笑:“我怎么会怪你。”

云朵朵从金堇之的怀里下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回去睡觉了!”

“哎,我的衣服还没换呢?!”

金堇之伸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自己身上被云朵朵故意弄脏的衣裳。

“你不是爱在风里下棋吗?风吹一吹就干了,衣裳也不必换了!”

……

云朵朵回了卧房。

卧房内的一切都已经收拾干净,房间内也没有那让人感到不适的味道。

她脱掉乳烟缎攒珠绣鞋,靠在紫玉珊瑚榻上,眯起了眼睛。

531多跑几趟茅房,让她不能缠着王爷 云朵朵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晃动着小脚丫,寻思着她看过的电视剧和话本,这奸臣都是怎么被搞下马的,自己也得想个法子开始行动了才是。

毕竟,就算是不为她自己着想,为了金堇之,她也绝对不能让卜瑶莲这行为举止不端的女人祸害了金堇之。

……

次日晌午,云朵朵给自己的脚脖子上上药。

在金堇之神奇药膏,和她的高科技药箱的共同作用下,她的脚踝虽然还没好,但是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卜小姐求见。”

青黛在门外说着,云朵朵听到门外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她来做什么?这大中午的?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等云朵朵想什么,卜瑶莲已经款款地走了进来。

“卜小姐,您不能这么闯进去!”青黛拦在门口不让卜瑶莲走进去,但是这一次,卜瑶莲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婢女,一把推开了青黛。

青黛连连后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卜瑶莲和她的丫鬟走了进去。

“对不起,奴婢没拦住。”青黛低下头惭愧地说道。

“无妨,恐怕是你也没想到,这大家闺秀竟然是这般不知礼数。”

云朵朵慢吞吞地揉了揉脚踝,穿上袜子,再穿上鞋子,从软塌上下来坐到了椅子上。

“是姐姐唐突了,不知妹妹正在小憩。”卜瑶莲微微欠身,用帕子捂住嘴装作是惊讶的样子。

“哦?本公主倒是不知,何时认了一个姐姐?”

既然卜瑶莲知道她公主的神粉,她倒是也没必要掩饰了。

“公主,臣女,让丫鬟做了银耳莲子汤给公主送来。”

说着,卜瑶莲从食盒里面拿出来一个白色的玉碗。

丫鬟?丫鬟不还是堇之哥哥府上的人?!

这卜瑶莲还真是会借花献佛。

云朵朵没有接卜瑶莲递过来的那碗银耳莲子汤,卜瑶莲也没有生气,将玉碗放在了桌子上。

“对了,我带了些礼物,我和王爷不太知道公主喜欢什么,就挑了几件贵重的首饰送给公主,希望公主喜欢。”

你和王爷?大言不惭岂有此理?

云朵朵冷冷地看了卜瑶莲一眼,转念一想,这纯获益的事情,不要白不要。

“嗯,这几件首饰,看起来质地是不错。”

“至于这银耳莲子汤,你也是有心了,本公主确是有些口渴了,拿来吧。”云朵朵倒是好奇,这卜瑶莲来这么一趟,葫芦里面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她送过来的那些首饰,她看过了,上面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淬毒。

那很有可能,问题就是出在这糖水上面了。

青黛犹豫地看着云朵朵,她来服侍云朵朵之前,金堇之嘱咐过她,一切入口的东西,都要谨慎。

青黛在云朵朵的身旁低声道,“公主,您中午吃得太多了,不宜再进食了。”

她轻轻地拽了拽云朵朵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吃。

看着青黛担心地眼神,云朵朵冲她笑了笑,“无妨,拿来吧。”

青黛将汤端给云朵朵,云朵朵将汤碗拿到自己面前闻了闻,随即勾了勾唇角,不动声色地喝了两口,“嗯,甜而不腻,口感正好。”

“正好中午吃的有些咸了,用这银耳羹来解腻解渴。”

正说着,云朵朵手里的白玉碗忽然掉在了地上,她弯下腰突然捂着肚子,极难受的样子,霎那间嘴唇发白,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她指着卜瑶莲,颤抖着声音说:“啊,好痛,肚子疼,你……你往汤了放了什么?”

“公主!”

青黛大惊失色,蹲在地上扶着已经痛的跪在了地上的云朵朵,一点的震惊与担忧。

她在心里暗骂都是自己不好,刚才就应该拦着公主不要喝这汤水的。

“快,快请大夫!”

青黛冲着被吓的傻愣愣的站着的丫鬟喊到。

那丫鬟听到喊声,才缓过神儿来,忙跑出去叫郎中。

“把府上的医官也叫过来!”青黛冲着院子里面正在晾晒杯子的丫鬟们喊道。

卜瑶莲眼见着形势不对,转身就要逃,青黛见状,紧接着也跟着跑了出去,拽着卜瑶莲不让她走。

“你,你给公主吃了什么?!”

青黛愤怒地指着卜瑶莲,一幅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啊,没有啊,公主为什么会肚子疼,疼成这个样子?怎么会这样?”

【我下的剂量不重啊,顶多就是多跑几趟茅房,让她不能缠着王爷罢了。】

卜瑶莲一脸不知所措地模样,她看着眼前的一切,慌张地连连摆手。

【她,她不会要死了吧?!】

“这不关我的事啊。”

“我步子快,我去找王爷,你快去厨房给公主拿些热水!”

“看着卜瑶莲,不能让她离开半步!”

青黛对着院子里面的几个年纪不大的丫鬟快速地说着,分派着各自的任务。

青黛是府上的一等丫鬟,院子里面的粗使奴婢们自然都要听她的话。

“好好。”

丫鬟们哆哆嗦嗦地,连连点头,一个转身向厨房跑去,一个死命地拽着挣扎的卜瑶莲。

若是公主有个什么好歹,她们都得陪葬!

一个都跑不了!

若不是家里穷,她被发卖到王府,她是段然不愿意来到京城的。

在乡下养鸡种田,寻得一良人,生几个胖娃娃,这一生也能过的安稳自在!

丫鬟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

她到了厨房,拿柴火,点火烧水。

此时,金堇之刚好回府,在门口撞到了青黛。

“怎么毛毛躁躁的?”

随即金堇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如今他的府上,可是住着云朵朵,“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爷,您快去看看公主吧!”青黛带着哭腔,声音中显示着焦急。

“公主,公主怕是不行了……”青黛呜呜的哭着,难掩悲伤。

听到这话,金堇之的心突然紧了一下。

朵朵?

听着吵闹声,金堇之循着声音快步往里面走,“怎么回事?”

“朵朵!”

金堇之一边往卧房走,一手大声焦急地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主,她肚子疼,已经晕倒了……”

532这丫头医术厉害着呢,怕是要被她识破 卧房内,云朵朵已经被扶到了床上,她侧身躺着,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她模模糊糊看到金堇之进来的身影,捂着肚子的手松开,闭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叫郎中了吗?”

金堇之看了一眼床上眉头拧在了一起的云朵朵,沉声问道。

她白嫩的小脸上满上细密的汗珠,牙关紧咬,一幅十分难受的模样。

房内的丫鬟点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泪:“叫了,已经去叫医官了。”

“你们怎么伺候的?要是朵朵有个好歹……”

金堇之不悦地问道,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将大掌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揉着。

“奴婢该死!”丫鬟们被吓得齐齐地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自从他们来到府上,虽然王爷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从来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气。

金堇之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丫鬟们,转头看着曹参军。

“曹参军,去宫里请御医,要快!”金堇之吼道。

曹参军连忙跑出去骑上快马带着令牌往宫里奔去,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是他有些担心,若是宫里来了御医,陛下肯定会知道此事。

若是陛下知道公主在王府上中了毒,会放过王爷吗?

曹参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是他知道,无论如何,先给公主治病是最要紧的事情。

……

济北王府的卧房内,金堇之神色复杂的看着云朵朵,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满头大汗的府上医官进了屋,丫鬟从外面找来的郎中后脚跟着进了屋,隔着纱帘,医官给云朵朵把脉。

本来,让御医给云朵朵把脉是最好的,但是如今已经来不及了。若是等御医到了再医治,恐怕云朵朵活不过今晚。

一时间,卧房内鸦雀无声。

片刻后,金堇之焦急地问道:“怎么样,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疼得晕过去了?多久能醒?”

金堇之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王爷莫急,许是,许是中了毒。”

“待老夫用银针探查一番。”

那医官从棕色方正的药箱中拿出一个布袋子,从里面抽出一根银针。

医官刚要往云朵朵的手腕上扎,金堇之一把抓住了御医的手。

“且慢!会不会太粗了些?”

医官愣了一下,寝殿内的其它人也都是愣了一下。

“那老夫换一根。”

医官抽出来一根细一点的银针,扎在了云朵朵的手腕上。

银针抽出来,变了颜色。

金堇之看着银针,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云朵朵你……

自己是个小医官,被人下毒了竟然不知道!

真是白长了一张机灵的脸。

金堇之皱着眉头,看着云朵朵,心里心疼,又恨急了下毒的人。

“虽然是中毒了,但是中毒不深,若是能找到根源,方可医治。”

“公主可是吃了什么东西?”医官皱眉问到,将银针擦了擦,放回了布袋子里面。

在一旁站着的郎中一听床上躺着的人是公主,吓得腿都有些发软发酸。

“公主只吃了这碗银耳莲子汤。”哭哭啼啼的青黛颤抖着指着地上的碗说道。

医官从地上捡起那碗的碎片,闻了闻,又拿银针试了试碗上残留的汁水,无奈又疑惑地摇了摇头。

医官将那碎片递给了郎中。

二人无声地交流,郎中从药箱里面拿出金针试了试,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金堇之看着二人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焦急又恼火。

他攥紧了拳头,紧张地看着二人,【难道朵朵要不行了?!】

“大人但说无妨。”

那郎中是个老头子,老头子心中疑惑,他以为这汤是眼前的这位王爷给公主喝的,吓得也不敢说话。

医官犹豫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确实是中了毒,可究竟是什么毒……”

“我二人实在无能,看不出来啊。”

场间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忽而,房间外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一个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朵姐姐!”

金壮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发髻也散开了,头上的珠钗也是摇摇欲坠。她原本在太医署旁边的尚药局取药研制,听到云朵朵肚子疼的事情立马就跳上了马往济北王府赶,所以来的要比御医快上许多。

她跑到云朵朵的床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跪在地上给云朵朵把脉。

【壮壮?】

云朵朵感受到有温柔的指尖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她装作浑身一个抽搐,把手缩了一缩。

【完了,这丫头医术厉害着呢,怕是要被她识破了。】

云朵朵眉头紧锁,心里咚咚咚的直打鼓。

“朵姐姐?!”金壮壮倒是被她突然的抽搐吓了一跳。

她细细地感受着云朵朵的脉搏,又观察了一会让她的面部表情。

“怎么样?”

金堇之虽然没指望他这个妹妹能看出来什么,毕竟连府上的医官和那年纪看上去很大极有经验的大夫都没能瞧出来她中的是什么毒,但看着金壮壮像模像样的,还是问了一句。

金壮壮环顾四周,注意到了坐在地上抽泣的卜瑶莲。

“朵姐姐可是吃了这地上的东西?”

金壮壮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汁水,放在鼻尖闻了闻。

随即缓缓地说道:“下毒之人真是歹毒,这是千足虫熬的汁水混杂了马钱草。”

“吃了会让人腹痛不止。”

“若是吃的多了,恐有性命危险。”

随后,金壮壮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药丸,喂着云朵朵吃了一粒。

“哥,你放心,吃了我的药,朵姐姐会好起来的。”

“千足虫、马钱草……”府上的医官和从外头请来的大夫琢磨着这个配方。

金堇之看着从里面出来的丫鬟侍女们。

金堇之生气地怒斥到:”本王府内怎么会出现千足虫和马钱草?”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金堇之愤怒地吼道。

砰的一声,丫鬟们齐齐地跪在了地上。

“是她!这汤是卜小姐送过来的,就是她要害公主,呜呜呜……”

青黛哭着指着卜瑶莲。

“你为何要加害于她,要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呜呜呜……”

533梨花带雨,花容失色 卜瑶莲一看矛头指向了自己,她吓得花容失色。

她只是往汤里放了点儿巴豆,想让云朵朵拉几天肚子,这样她就没有精力老是看着自己。

她也就有机会去接近金堇之了。

可是怎么会中毒呢?

怎么巴豆变成了什么虫子什么草呢?

卜瑶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不是我啊,怎么会是虫子呢?我我不过是……”

“哼,卜小姐不必狡辩了。”青黛在一旁哭道。

“这汤水就是你送过来的。”青黛早就觉得这卜瑶莲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大家闺秀,她只恨自己当时没有拦住公主,让公主喝下了这有毒的汤水。

“我……”卜瑶莲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吓的瘫坐在地上。

虽然这毒不是她下的,但是她也疑惑,这虫子的毒是哪里来的?

青黛扫视着其他的丫鬟,注意到卜瑶莲身边的丫鬟颤抖着身体,神色逃避慌张。

青黛定睛一看,那个丫鬟,这不是她拦下让她去烧热水的丫鬟吗?

“是你下的毒,是不是你?!”

“你说,怎么回事?”青黛指着那个躲闪的丫鬟,一脸怒气。

“奴婢,奴婢实在不知,是卜小姐吩咐奴婢去厨房取的银耳莲子汤。”那丫鬟见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吓得连连摆手,连话也说不利索。

“奴婢不过是听命行事。”

“不过,不过……”丫鬟抬眼偷偷瞄了卜瑶莲一眼。

“不过什么?快说!”

“不过,奴婢取回汤后,卜小姐给了奴婢一大笔银子,让奴婢去买些贵重的首饰,说是挑些公主喜欢的款式,送给公主。”

“奴婢将汤水放在桌子上之后,就走了。”

“等到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卜小姐好像,好像在往汤里加什么东西。”丫鬟颤抖着说道。

“兴许,兴许加的就是千足虫的毒!”

丫鬟为了撇开自己,她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是卜瑶莲在汤水里面下了毒,就开始指认她。

“其他的,奴婢不知啊,这毒不是奴婢下的!”

丫鬟喊出最后一句话,便底下了头,蜷缩着身子。

“你,你胡说,我只是……我加的是……”卜瑶莲差点一时说漏了嘴,说自己往里面加了巴豆。

她赶紧转移了话题:“我那是怕汤凉了,盖好碗上的盖子!你怎么能瞎说呢?”

“王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你是知道瑶莲的,瑶莲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呜呜呜,你要相信我啊……”

卜瑶莲梨花带雨的哭着,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金堇之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卜瑶莲:“卜小姐,令堂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想必明日就会回京,明日就让曹参军送卜小姐回府。”

“我没有!真的不是我,王爷,瑶莲没有,呜呜呜……”

卜瑶莲脸色苍白,心中止不住地疑惑地想着自己明明只是加了些泻药,想让云朵朵拉几天肚子罢了,怎么就变成了其他的毒药了呢?

“至于你下毒之事……”

“依本王看,卜大人教女无方,待卜大人回京后,该如何处置你们,陛下自有圣裁!”

卜瑶莲说不出话来,独自哭着,哭着哭着竟是晕了过去。

正在这时,宫里的御医来了,御医的年纪很大了,走起路来步履蹒跚。

“王爷,御医到了,是宫里最有经验的御医!”

金壮壮看着他御医的样子,很是赞同。

【嗯,这把年纪了,肯定是最有经验的御医了。】

“公主的病我已经看过来,也已经用过药了。”

“你看看地上晕过去的这个吧。”

那御医原本还有些犹豫,后来忽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妙龄少女应该就是和公主住在一处的金家小姐,她的事迹他是有所耳闻的,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拿着宫里的宫女太监们试毒了,想必用毒解毒已十分熟练。

再看看床上躺着的云朵朵的气色,这才稍稍放心去看那昏死在地上的卜瑶莲。

“王爷,陛下召您入宫。”

跟着御医一起来的御前太监,传递着云北夜的口谕。

曹参军额头直冒冷汗。

【看来,陛下这是要怪罪王爷了。】

金堇之点点头,站起身来,对着金壮壮说道:“照顾好她,她要是醒了,立刻告诉我。”

“我去去就回。”

金壮壮点点头,“哥你放心的去吧,有我在,朵姐姐不会有事的。”

金壮壮让青黛去厨房熬些清淡的小米粥,青黛低声应着,擦了擦眼角的泪。

交待完事情之后,金堇之深深地看了云朵朵一眼,转身离开了卧房。

……

紫宸殿内,云北夜知道云朵朵在济北王府不仅崴到了脚,还被人下毒害的肚子疼,他扔下手里的筷子,饭也顾不得吃,外袍也没穿,就要往外面走。

“陛下!”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朵朵出事了,朕得去看看!”

赵忠全慌忙站在门口说道:“陛下,宫里已经派御医过去了,况且,公主医术非凡,几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陛下,先用膳,龙体要紧啊!”

云北夜嚼着口中的米饭,眉头紧锁:“朕不放心,朕要亲自过去看看。”

赵忠全想拦着云北夜,但又怕惹怒了他到最后自己恐怕连个全尸都没有。

“陛下,济北王到了。”

云北夜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下来,他冷哼一声:“让他进来!”

随即回到了软榻上,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既然金堇之能进宫来了,说明朵朵已经无碍了。】

【但是,让朵朵吃了这么多苦头,真是可恨!】

“罪臣金堇之,参见陛下。”

金堇之一进来就自称罪臣,跪在云北夜的面前。

【哼,还知道自己是罪臣?】

“朵朵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公主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这会儿在臣的府上休息。”

“你说说你,朕知道你行事稳重,才放心地让朵朵住在你府上,可是你呢?这才几天啊,朵朵就吃了这么多苦头!”

说到这儿,云北夜嘴里的狮子头莫名的发苦,他索性放下筷子不再吃了。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臣!”

534漏风的小棉袄 “朕知道你有罪,责罚肯定少不了,哼。”

“赶紧去尚药局,将宫里最好的药都拿去给朵朵补身子,什么时候朵朵的病好了,你什么时候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赵忠全看的明白,他的嘴角含了一抹笑。

【陛下,还是舍不得惩罚济北王。】

金堇之惊讶地看着云北夜,随即低头说道:“是,陛下!”

……

济北王府的卧房内,众人都离开后,金壮壮看了看外面,关上了房门,拍了拍云朵朵轻声说道:“朵姐姐,人都走了。”

见云朵朵额头上都是汗水,但还是一动不动,金壮壮笑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云朵朵如此狼狈的样子。

“朵姐姐,你起来吧,你放心,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

云朵朵将信将疑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确认屋子里面确实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放心地睁开了两只眼睛,将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

热死她了!

金堇之给她盖上了一床厚厚的被子,捂得她喘不过气起来。

“嘿嘿,我就知道,朵朵这么聪明,肯定会没事的!”

金壮壮扶她起来,从床上下来,靠在凉爽的紫玉珊瑚榻上。

“人都走了吗?”云朵朵四下张望着,担心外面门口还站着人,她们说话会被外面的人听到。。

“嗯,是,人都走了。”

金壮壮到了一杯茶水递给云朵朵,云朵朵抿了一口茶,“扑哧”一声就笑了:“千足虫和马钱草,又是什么,你这胡诌的本事真是……”

金壮壮也笑了:“当时脑子里面忽然就蹦出来了那两样东西,就顺嘴说了出来。”

“你是,怎么……”

云朵朵歪着头看她,一时不知该怎样表达。

金壮壮没等她再开口说话,接着说:“那碗里的药,是我亲手配置的,既然朵姐姐用了我配置的毒药,那肯定是想演一出戏。”

“我便索性将计就计了!”

云朵朵诧异地看着她:“那碗里原本确实,只有巴豆。”

“我手头没有其他的毒药了,但是之前你曾在我的耳坠的珠子里放过一些你配置的毒药,就顺手用了。”

云朵朵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在怀里和袖子里揣上各式各样的毒药,之前,金壮壮为了炫耀她做的毒药,便将她自制的毒药放在了她的耳坠里面。

还说,要和她比一比,究竟是谁制作的毒药,药效更强。

“不过,朵姐姐你也真是的的,干嘛要真的给自己下毒?”金壮壮叹了口气,觉得这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朵姐姐既然对自己下了这么重的手,想必一队对这卜瑶莲厌恶至极。”

云朵朵无奈地摊了摊手:“若是我不给自己下毒,那医官和大夫一过来查探我的脉细,便知道我是在骗人了。”

“为了骗过他们,只能对自己下手了。”

“不过,你也是够聪明的。”

云朵朵看着金壮壮,忽而心里有些发酸:“你我联手,骗你哥,你不生气?”

“虽然卜瑶莲没给你下致命的毒药,但是她毕竟给你下了巴豆,这事儿和她脱不开干系。”

“也不算是冤枉了她。”

“而且,这事儿本来就是我哥做的不对,什么女人都往家里领。”

“济北王府都成了什么样子?”金壮壮不满意地撇了撇嘴。

云朵朵有些惊讶。

【还真是个有些漏风的小棉袄……】

“你哥有没有怀疑什么?”云朵朵担心地看着金壮壮,若是金堇之知道这一切是她在骗他,他会不会生气?

“看样子是没有,我哥很着急,看起来也很担心。”

听着金壮壮的话,云朵朵这才放心。

“要不要我现在去通报一声,你已经没事了。”

“不用,堇之哥哥这会儿应该是在宫里。”

云朵朵望着窗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一场苦肉计,总算是有用。

在卜瑶莲进来送汤水的时候,她就察觉到她在汤水里面动了手脚。

青黛虽然不是她们的人,但也知道若是抓不到下毒的人,她定是不会好过,所以才咬死了卜瑶莲不放。

既然卜瑶莲作妖了,那她就陪着好了,左右也是闲的无聊,刚好不用她找由头将这人送走了。

……

从宫里回来,金堇之急匆匆去看云朵朵,见她已无大碍,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便吩咐丫鬟好生照顾。

刚从卧房出来,管家就来通报说是有贵客在门口,要求见他。

“贵客?”

“是谁?”

管家摇摇头,一脸的为难,只说金堇之过去看看便知道了。

金堇之今日忙得是脚不沾地,连口热水都没喝上,跟别提吃饭了,管家福叔看着自家主子离开的背影,心疼地叹了口气。

“快去给王爷准备晚膳。”他吩咐一旁的丫鬟赶紧去厨房准备暖胃的粥和饭菜,等金堇之忙完了之后,将吃食送到书房去。

……

济北王府的门口,站着两个萝卜头高的男娃娃。

正是大世子脑袋大云少渊,和二世子没头发云少穆。

“小世子?你们怎么来了?”

金堇之没想到来的会是他们,果真是贵客。

“济北王,你是怎么照顾我九姑姑?亏九姑姑那么信任你?!”云少穆的口气很大,语气也很是不和善。

自从知道了他九姑姑在济北王府受了伤,他就十分的不爽,从瑞王府后院的药房中挑了些上好的药材,准备带过来给他九姑姑用。

“王爷莫怪,我这弟弟向来是心直口快,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云少渊尴尬地笑了笑,弯腰冲着金堇之行了一礼,算是给自己弟弟的无礼、不尊敬长辈的赔礼道歉。

“无妨,无妨,朵朵,确实是在本王府上受了伤,都是本王的不好……”

没等二人说完话,云少穆已经抬脚走了进去,冷冷地问府上的侍从:“厨房在哪里?”

片刻后,云少穆端着一碗奇臭无比的棕黑色汤药和一碗汤水来到了卧房。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云朵朵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金堇之又来了?

【他不是才看过我了?】

“九姑姑,是我!”

535要不你喝? 听到那稚嫩的童声,云朵朵楞了一下。

【这是……】

“你别挡着本世子!”

【没头发和脑袋大来了?】

云少穆很是不客气地一把推开门口守着的青黛,青黛本没想对着小男孩儿动手,但是金堇之嘱咐过她,日后但凡是云朵朵入口的东西,她都要先尝一尝。

而且,没有他的命令和准许,谁都不许进卧房,谁都不能单独见云朵朵。

她只能卯足了力气,拦住这个鬼精鬼精的小男孩儿。

“本世子来看九姑姑!”

二人正在门口僵持着,院子里忽而齐齐地落下来十几个穿着黑色衣裳的暗卫。

这些暗卫原本有的在房顶上,有的在树上,还有的在墙根后头藏着。

这表面上看着冷清平静的院子,其实暗处藏着不少人保护云朵朵的安全。

“怎么忽然出来这么多人?”云少穆拿着碗的手轻轻颤了一下,随即稳住了心神恢复了平静。

“本世子也不是被吓大的!快起开,一会儿汤药就凉了!”云少穆很是着急,他摸了摸药碗的温度,还是热的,这才放下心来。

“奴婢不敢拦世子,但是王爷有命令,硬闯者,死。”

青黛已经听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张狂的小男孩儿,身份不一般,但是自从经历了卜瑶莲的那件事情之后,她是半点不敢违抗金堇之的命令。

“让他进来吧!”

卧房内传来了云朵朵的声音。

“这……”青黛依旧有些犹豫,之前卜瑶莲的汤水也是公主自己主动喝的。

暗卫们也是站在门口,挡在云少穆的面前,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就在这时,金堇之快步走了过来,说道:“让他进去吧。”

青黛点点头,打开了房门,暗卫们也齐齐地消失,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岗位上。

“九姑姑!”云少穆一边大声地喊着一边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云朵朵转头一看,进来的是云少穆,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没头发来了,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直觉告诉云朵朵那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济北王府上的医官真是不中用,竟然让九姑姑中了毒,我此番来,是来喂九姑姑吃药的。”云少穆说的真情实感,一旁的青黛和金堇之脸色很是不好看。

【吃,吃药?!】

云朵朵的嘴角有些抽搐,这恶臭的味道,难道就是云少穆手里的药?

【这小子是想要再一次要了她的命吗?】

“九姑姑,你好些了吗?”

云少穆眨巴着大眼睛,他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端起那碗棕黑色的汤药,靠近云朵朵,坐在了她的床边。

“这是什么药啊,你用的是什么配方?”

“哎呦,我的天,太臭了!”云朵朵嫌弃地看一眼那药碗,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这汤药奇臭无比!

云少穆断然不会害她,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喝的!

“九姑姑,你病了,要吃药的。”

“这里面加了阿魏,是十分稀有的药材!这可是母妃从楼兰带回来的,能补身子的!”

阿魏,这是一种独特的药材,多年生一次结果,全株披白色绒毛,根肥大,呈现圆柱形或纺锤形,十分的臭。

能够理气消肿、活血消疲。

“呃,你放在这儿,没头发,太烫了,九姑姑一会儿吃啊。”

云朵朵躲避着,找了个借口哄着云少穆。

云少穆只好将药碗放在一旁:“九姑姑,最好趁热喝吧,凉了会有药渣沉底的。”

“九姑姑,侄儿参见九姑姑。”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云少渊走进来,给云朵朵行了一礼。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侍卫。

云朵朵看着这阵仗,不由地有些惊讶,这脑袋大,不愧是大世子,连出场都这么有排面?1

“九姑姑,我带人去了一趟瑞王府的库房,带了些东西过来。”

“这是南戎的貂皮,这是北漠的大棉袄,还有这个,是西凉的暖手炉。”云少渊指着那些大小不一的盒子说道。

云朵朵这才看清楚,云少渊身后的侍卫们人手抱着一个东西,或大或小。

“九姑姑,如今就快要寒冬了,九姑姑的病刚有起色,可不能着凉了。”

“这些东西,侄儿不知道济北王府是否也有,就做主给带过来了,还望济北王不要见怪。”说着,云少渊看着金堇之,微微颔首。

【真是个有礼貌的大侄儿!】

“好好好。”

云朵朵看着这两个侄儿,一脸的欣慰。

“青黛,去厨房找妈妈们做些花蜜糕,给两位世子!”

“是,奴婢这就去!”

“你们,不跟着青黛一起去看看,济北王府上可是有很多会做北疆特色菜的婶婶哦,这里的厨房也和瑞王府的很是不一样。”云朵朵诱惑着两个小家伙,纵然他们的心智比一般的孩童要成熟不少,可是毕竟是孩子,哪里会对好吃的不感兴趣。

“什么烤蝎子啊、烤羊腿啊……”

云朵朵看着二人的神色,云少渊的眼睛都亮了,原本沉稳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孩子气。

【这大皇兄,是怎么教育她这两个侄儿的啊?】

【一点儿孩童的天性都快没了。】

【大侄儿稳重懂事的像是看破了红尘的老朽,而二侄儿呢又像是胆大妄为的二世祖。】

云少穆一听说能看到北疆的特色,留下一句九姑姑你好好养病,就拽着云少渊跑了出去,跟着青黛去厨房。

“放心吧,等你们拿着花蜜糕和烤蝎子回来了,九姑姑自然已经喝完了药。”

济北王府里面哪有什么活着的蝎子,不过就是给他们做一些北疆的特色菜罢了。

“本王府上有些什么东西,朵朵倒是比本王还清楚呢?”金堇之笑着看她。

“害,堇之哥哥,就算是没有新鲜的蝎子,之前剩下来的蝎子干儿什么的,总还有一些吧。”

“先别管那些了。”

“堇之哥哥,快把药倒掉!”云朵朵看着门口,生怕那两个小祖宗又忽然进来。

“这是你侄儿亲自给你配的药,你也舍得倒掉?”金堇之端起那药碗,玩味地看着他。

“要不你喝?”

536信笺的秘密被发现 云朵朵瞪了他一眼,金堇之笑着把这上好药材的药倒进了身后的花盆里。

……

天色渐渐黑了,济北王府书房内,金堇之坐在书桌前在看文书。

忽而,他感到书房有些一样,他抬头看到面前站了一个小人儿。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连书房里面进了人,都察觉的这般迟。】

他虽然在看文书,但是脑子里面时不时的就出现云朵朵的面孔。

他楞了一下,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站着的,一脸愤怒的云少穆。

“二世子?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很简单啊!”

金堇之看着云少穆手里晃着的瓶子便明白了,肯定又是他那来自楼兰的母妃,教给他的各类香料用途,迷晕了他书房门口的侍卫。

“府上最厉害的侍卫和暗卫都在九姑姑的卧房的院子里,你这里的侍卫武功根本就不行。”

“一个个都弱爆了。”

“放到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听着云少穆的话,金堇之不由地放下了手里的文书,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不比他书桌高多少的男童。

【之前便从朵朵的口中听说过她这个二侄儿,没想到,果真是有趣。】

【这股子聪明劲儿,倒是和她小时候很像。】

“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在这做什么?”

云少穆没有回答金堇之的话,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但是连九姑姑都照顾不好,就没资格管他。

“济北王,你怎么连九姑姑都照顾不好?”云少穆一脸的不满与怨怼。

啊?

【他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金堇之没有说话,云朵朵生病中毒,他一直在自责。

“你快去九姑姑身边,陪着她!”

“九姑姑都病魔缠身了!”

“济北王你竟然还能看得进去书?”云少穆一脸的不敢置信。

“生病虚弱的时候,最需要人安慰,本世子病的时候,母妃都是把本世子抱在怀里的!”

“把病人抱在怀里,病才能好啊!”

“九姑姑是在你这里生病的,你得对九姑姑负责,你也要抱着九姑姑,她才能好!”

金堇之看着云少穆焦急的表情,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

【可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金堇之一想到云朵朵皱着眉头痛苦的样子,心里就一揪一揪的。

【只是,他若是去了她的卧房,若是传出去了,对她的名声不好。】

【若是日后嫁到了夫家,此事宣扬出去,她夫家定会难为她。】

“济北王,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九姑姑的卧房陪着她啊!”

云少穆三步两步地跨过台阶,走到他的身旁,拽着他的胳膊往下走。

金堇之一向杀伐果断,唯独在处理云朵朵的事情上面,他总觉得自己太过纠结,太过优柔寡断。

可能是怕失去吧,所以才步步小心不敢靠近。

金堇之仍在思考,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你倒是快去啊!”云少穆气的鼻子冒烟,拉着金堇之让他站起来。

二人拉扯间,书架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咦,这信笺怎么你这里也有?”

云少穆松开了抓着金堇之的手,将地上的信笺捡了起来。

“阴气重煞之地,不易说亲婚嫁,否则恐有血光之灾。”

云少穆喃喃地念着信笺上面的字。

“这什么啊,信笺长的和九姑姑宫里的一样,但是上面的字还真是难看!这话,看着也不吉利。”云少穆咋了咋舌,很是嫌弃手里的这个信笺。

“这种东西,济北王为何要放在书房里?”

“这是……”

金堇之刚要说这信笺的来历,忽而有一瞬间的疑惑,他抓住了云少穆的手:“你方才说,你九姑姑的宫里,也有这样的信笺?”

“嗯,有啊,也不知道九姑姑留着那东西干嘛用,有好几个上面的字都被磨的看不清了,信笺也薄的就像是要被穿了窟窿一般。”

金堇之回忆着,这信笺是她母亲寻芸歌他的,那阵子他在说亲,京城中有不少豪门闺女想嫁给他为妻。

原本母亲正在相看,忽而有一天,金府收到一个万佛寺的信笺。

信笺上说,万佛寺的住持云游四方,路过此处,发现此处阴气过重,府上不宜摆放过多水缸,也不宜婚嫁。

若是阴气不除,恐怕有血光之灾。

她母亲对此深信不疑,婉拒了所有来说亲的媒人,说是,小金将军为国效力,至于儿女情长的私事,以后再说。

“难道,并不是万佛寺的住持……”

金堇之当时还觉得奇怪,万佛寺的住持怎么会那么巧路过他家,还随身信笺和笔墨留下这样一个东西。

他从云少穆的手里拿过来那信笺,仔细地看着,那信笺上面确实有被磨损的地方,中间的部分要薄上许多,就像是信笺上原本的字被磨掉了,又刻上了新的字。

【太后娘娘经常去万佛寺礼佛,想必定是给朵朵求了不少上签。】

【福双宫里面有很多这样的信笺,信笺上面的字很显然被人磨掉重新写了。】

金堇之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信笺,心中大喜。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她为了不让我去说亲,竟是做了这么多?!】

金堇之万万没想到,那小丫头竟然背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不让他确定婚事,让他说亲失败。

【金堇之你真是糊涂,她给你疗伤,担心你的身体,愿意留在济北王府,分明,分明就是在乎你的啊!】

他将信笺小心地收好,站起身,往卧房走去。

“本王去看看你九姑姑。”

【哎,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云少穆看着金堇之离开的背影,漏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

卧房内,云朵朵正靠着软榻嗑瓜子,十分的悠然惬意自得。

“阿香,大点儿声念,听不真切。”

阿香见云朵朵住在济北王府没有要回福双宫的意思,她实在是思念自家主子,便从宫里出来,说什么也要留下照顾云朵朵。

云朵朵拗不过她,再加上青黛操劳多日,也确实需要有人换班休息休息。

云朵朵便让阿香留下了。

云朵朵剥坚果壳的声音太大,盖过了阿香念话本儿读故事的声音。

“公主,王爷来了。”

537今晚本王陪你睡 外院的丫鬟敲了敲门通报。

他怎么来了?

“快,快,阿香把东西收拾了!”云朵朵慌慌张张地清理现场。

她现在在金堇之的心中,还是身上的余毒未清,大病初愈的样子,可不能让她发现自己身上的毒清理的如此干净,现在是如此的身强体壮。

好不容易用了一把苦肉计,得物尽其用,贯彻到底。

她将头发摔在脑后,蹦下了床,扒拉着身上的碎渣和果壳。

“帮我更衣,快!”

云朵朵见身上的果壳清理不干净,赶紧脱了下来,换上干净的衣裳。

“公主,快,漱口!”

阿香拿来一个茶杯和一个空茶杯,她对这一套流程已经十分熟悉,云朵朵小时候为了躲避皇太后的魔鬼训练和惩罚,没少装病。

云朵朵一边忙活,一边疑惑地想着,金堇之这么晚来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那件事……

自从他们二人在山洞亲亲之后,他就一直忍到了今天……

那日在山洞,她分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滚烫,她腰间的感受到的坚硬,还有他身上的欲望……

难道是想趁着她还病着,霸王硬上弓吗?

阿香见云朵朵忽然愣住了,着急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公主,快躺倒床上去!”

听到阿香低声的呼喊,云朵朵回过了神儿。

“朵朵,怎么样了?”

金堇之跨进卧房门槛的那一刻,云朵朵光速躺在了床上,摆出一幅熟睡的模样。

娴静恬淡。

端庄美丽。

惹人怜爱。

“刚刚醒了一会儿,这会儿已经睡下了。”阿香摸着“咚咚咚”直跳的心脏,声音沉静又带着些哀伤。

她是陪伴了云朵朵十余年的人,如今云朵朵病了,她的面上自然要流露出些许哀伤的神色才对。

这些面子上的功夫,她已经在云朵朵的带领下,练习的十分熟练了。

“好,你们下去吧,朵朵,这里本王陪着。”金堇之轻声说道。

“是,奴婢告退。”阿香识趣地退出了卧房,关好门窗。

云朵朵束起了耳朵听着二人的谈话,又听到了门窗关上的声音。

【赶走了屋子内的阿香,外面候着的丫鬟们也被赶走了,他还说今晚他陪着?】

【难道今晚他要睡在这里?!】

云朵朵紧张地攥紧了被子。

【平日里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她期盼过无数次,想象过无数次的事情终于要发生的时候,她却浑身不自在,浑身紧绷。】

金堇之脱下外衣,云朵朵听到动静,眯着眼睛看他的背影。

【这挺直的脊背,宽厚的肩膀,令人遐想的动作。】

金堇之转身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云朵朵。

【她这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倒是十分的乖巧,和平日里张牙舞爪的模样不太一样。】

既然他已经明白了云朵朵的心意,对待她自然是不能像以前那般。

他的心意也不用刻意的隐瞒。

他坐到床边,捋了捋云朵朵额头的碎发。

云朵朵感受到他的动作,努力不让自己有任何反应。

金堇之吹灭了蜡烛,躺在床上,侧身,将云朵朵抱在怀里。

云朵朵的身子僵了一下。

【他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朵朵醒了?别动。”金堇之感受到云朵朵的身体细微的变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睡吧,本王就在这里陪着你。”

云少穆说了,生病的人需要被人抱着。

这样才能好的快。

云朵朵的耳边全是温热的呼吸,她能感受到金堇之一起一伏的胸脯。

这怀抱,很温暖,很踏实,很安全。

这一次,她似乎没有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冲动和欲望。

只有,温暖的怀抱。

慢慢的,云朵朵放松下来,熟悉的困意来袭,她在金堇之的怀抱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天空灰蒙蒙的不见阳光,冷风呼啸着。

金堇之和云朵朵在卧房还未起身。

卜瑶莲泪眼婆娑的上了马车,她愤愤看着卧房的方向,知道金堇之一夜未曾离开,心中十分烦闷。

但是她又无可奈何,她依依不舍,恋恋不忘地看着济北王府的大门。

坐在马车里面的卜瑶莲,气得脸色煞白。

原本跟着马车在下面走的丫鬟,被外面的冷风吹的直打哆嗦,便提着裙摆上了马车,与卜瑶莲坐在一块。

“小姐,我们就这么算了?”

卜瑶莲贴身的丫鬟气鼓鼓地说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真是没想到,九公主心眼儿还真是够多的!”

“我们下的明明就是巴豆,怎么会变成这么千足虫的毒呢?”丫鬟疑惑地说道。

她看着自家小姐不说话,又编排道:“定是那九公主搞的鬼!”

“你说的对,定是那九公主搞的鬼。”卜瑶莲泪眼婆娑,眼神愤恨。

“王爷,我本来是要当王妃的人……”卜瑶莲哭哭啼啼的。

“竟然就被这么赶出来了,我卜瑶莲,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刺客的卜瑶莲根本没想自己回到了府上之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反倒是一门心思地恨着云朵朵,想着怎么样才能留在济北王府。

她的贴身丫鬟开始转着眼珠子出谋划策。

“小姐,您是府上的嫡长女,宸妃娘娘又是咱们家的亲戚,冲着这层关系,再加上小姐在京城中的才女名声,嫁给济北王当个侧妃,十分的容易!”

“若不是那九公主从中作梗,小姐定能在济北王府住上一段时日,这姻缘没准儿就成了!”

丫鬟在一旁愤愤地说着,她这样说,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若是卜瑶莲嫁到了济北王府,她也能以陪嫁丫鬟的身份跟到济北王府。

到时候再用些手段,没准能当王爷的通房,那日后可比嫁给穷酸的普通人家要好多了!

“呜呜呜……是啊,都是云朵朵那个贱蹄子!”

“死丫头,鬼主意真多!”卜瑶莲死死地握住了手里的帕子,双眼通红。

“明明就是她自己给自己下毒,还偏偏要陷害到本小姐的身上!害的本小姐被赶了出来。”

“死丫头,真想弄死她!”

538你难道,还想嫁给别人? 卜瑶莲呜呜的哭着,她身旁的丫鬟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卜瑶莲脸上的泪水。

“小姐快别哭了,眼睛都哭的肿了,脸上的妆都花了。”

“花就花吧,左右回到府上也没什么重要的人。”

“本小姐才不在意。”

丫鬟继续说道:“看着小姐的样子,奴婢心里也伤心,若是小姐真的不在意是妻还是妾,奴婢到是有个法子。”

“你有法子?”卜瑶莲将信将疑地看着身旁的丫鬟。

“我自是不在意什么正妃侧妃的,能陪在王爷的身边,我就满足了。”

卜瑶莲的想法很简单,她本就是嫡女,从小锦衣玉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和南阳第一战神金堇之成婚,日日陪在她身边。

对于金堇之,她很是崇拜,他身型高大长相俊朗,在战场上英勇非凡能令敌人闻风丧胆,若是有这样的人做夫君,京城中所有的女子都会羡慕她,再也无人敢在她的背后说她坏话。。

“快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卜瑶莲抹了抹眼角的泪,打起精神,一脸期待的看着那丫鬟。

……

济北王府卧房内,屋内香气缭绕,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屋内。

躺在床上的云朵朵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勾起了唇角。

豪门嫡女,从小就被众人宠着惯着,众心捧月般的活着,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哪里懂什么勾心斗角。

想害她拉肚子跑茅房,竟然自己下药,下药还被人给瞧见了,下了药的汤水还亲自端给她。

真是,已经不能用蠢来形容了。

“你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金堇之转头看他,他是行军打仗的,对于声音极为敏感。

他感觉到身旁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身子轻轻动着,便睁开了眼睛,轻声问道。

“感觉好些了吗?”金堇之看着她,感觉她今天精神了不少,脸上也不似昨日那般苍白。

云朵朵点点头,她听着金堇之刚睡醒有些嘶哑的声音,小脑袋又要开始胡思乱想。

“一会儿让御医来给你瞧瞧。”

“多吃些补药,伤了身子可要好好修养才行。”

让御医给她瞧?!那可不行!

她的脉搏强壮有力,丝毫没有气若游丝的迹象。

若是御医来瞧了,只怕根本看不出她曾经病过。

“不必劳烦御医了。”

“你忘啦,我是小医官啊,我能给自己调理的。”

云朵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脸颊,有些发烫。

“还好意思说呢,你医术高明,竟然连汤里有毒药都看不出来!”金堇之哼了一句,那性感的声音更是让云朵朵心波荡漾。

“你!”

“那,那毒药无色无味的,我当然看不出来了!”云朵朵气呼呼的,自己的医术竟然让人质疑了,不过事实上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儿。

半晌二人无话。

云朵朵转头看他。

如此近的距离,她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和好看的嘴唇。

云朵朵看着那深邃的眸子,好看的眉眼,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赶紧移开了视线,愤愤地说道:“你抱着我睡了一夜,此事若是传出去了,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你难道,还想嫁给别人?”金堇之勾了勾唇角,淡然地说道,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朵朵迅即羞红了脸,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对她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既然,朵朵心里也有本王。】

【那日后,便不必将这份喜欢藏在心里,偷偷压着了。】

云朵朵的心跳的更厉害了,他听到金堇之心中所想,原本因为李萋萋和卜瑶莲带来的坏心情和阴霾,一扫而空。

【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他的?】

“还有一个月,我就及笄了。”云朵朵这句话也没过脑子,顺嘴就说出来了。

“本王知道。”

“我……”云朵朵的手抠着被角,有些紧张。

“朵姐姐!”门口传来一声惊雷一般的呼喊。

“我起了个大早,给你接了晨露水,还熬了粥。”

“这晨露水熬的粥,最是能养护脾胃了,你之前中的毒伤了脾胃,喝了这晨露水熬的粥,肯定就能调理过来了……”

金壮壮手里端着白玉碗,大咧咧地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房门。

她看到房内的景象时,惊得呆在了原地,手里的粥碗没拿住,“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你们……”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金堇之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的外袍还没来得及穿上。

眼前,就是躺在床上满脸娇红的云朵朵,和她那个只穿了里衣的亲哥。

“哥,你……”

【真是我亲哥啊!】

二人看着忽然闯进来的金壮壮都愣住了。

云朵朵慌忙解释道:“啊,壮壮,你别误会,你哥,他,他衣服湿了,这里刚好有他要换的衣裳。”

金壮壮连连摆手,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我知道,嘿嘿,不用解释,不用解释。”

“我再去熬一碗粥过来!”

说完,金壮壮飞也似的逃跑了。

“啊啊啊,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是要长针眼的!”

金壮壮一边跑一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完了完了,老哥不会杀我灭口吧!”她十分担忧自己未来的命运。

“朵姐姐,怎么就瞎了眼,真的看上我哥了呢?!”

“朵姐姐那么好,漂亮温柔有才华,懂医术会武功,这么好的人儿嫁给谁不行啊,怎的偏偏喜欢我那冷漠的只会杀人的亲哥呢?”

“朵姐姐那么喜欢听话本,还以为会找一个说书先生或这是当朝状元当相公呢!”

“怎么就看上我哥这个大老粗的武将了?”

金壮壮一路碎碎念走到了厨房,她手里端着锅淘米,但是脑子里面想的事情却是和熬粥半点关系都没有。

从前,她不是没有注意到过云朵朵对金堇之的态度,还有金堇之对云朵朵的态度,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可是如今一看,分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还好,还好,今早这一幕是被我给撞见了。】

539改造济北王府 【但凡是其他人看到了,京城的小道消息还不能传的满天飞?到时候,宫里肯定得炸开锅!】

……

日子过的很快,云朵朵的脚伤也好了,身上的毒清理干净也修养了几天,再也没有借口和缘由留在济北王府。

正好宫里派人来看望她,她便跟着这一大队人马回到了宫里。

云朵朵离开后,金堇之有好一阵子都没有缓过来,为了缓解这种情绪,他开始命人大刀阔斧的改造济北王府。

从前,这府上只有他一个人住,院子是什么样的,房屋是什么样的,院子里面中的什么树,春天开什么花,秋天结什么果子,他也不甚在意。

只要能有一张床,有一个书桌,他便能过活了。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他这个王府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住了。

若是日后云朵朵再来,总要让她住的舒服,住的喜欢。

那么,就要对这个偌大的王府重新修葺一番,好叫它能配的上未来的主人。

“福叔,王府里面的花花草草看着太乱了,命人把院子里的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全都铲除干净。”金堇之指了指院子里已经干枯的草木。

“换上长青的树木。”

【一到冬天就变得萧条的院落,朵朵是不会喜欢的。】

他知道,那丫头喜欢艳丽的颜色,连院落一年四季都没有惨淡的颜色。

“然后,种上常用的中药种子。”

福叔是济北王府的管家,府内的一应大小事务,都由他来掌管。

他疑惑地环顾了四周,又看了看金堇之。

【这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分明修剪的十分整齐,虽然没有江宁一代的园林那般雅致,但是绝对说不上是杂乱。】

王爷说这院子里面杂乱,简直就是对他辛勤工作的亵渎。

“王爷,这是,为日后入行中草药做准备?”

福叔不明白金堇之为何忽然有了兴致改造院落,但是他知道,金堇之手里有不少生意线和行当,府上除了他每年的俸禄,还有很多其他门路的钱财。

【府上种药材,莫不是日后要掌控中医药生意?】

可这中草药材,他们家王爷之前是从未涉足过的,府上也鲜少有人懂,若是要种这些东西,免不得要从京城里面雇佣一些能人巧匠过来。

金堇之摇摇头:“和那些没关系,只是有人喜欢罢了。”

“就按照本王说的去做。”

福叔拧眉思索。

【难道是大小姐喜欢?可是从前在金府的时候,壮壮就说想研制草药,也没见大少爷命人改造府邸。】

【如今,这是想通了?】

【果然,王爷还是疼小姐的。】

“还有,府上的房间都收拾出来,把本王收集的那些各国的病气都搬到库房去。”

“还有,院落要挂上牌匾。”金堇之指了指面前的几个房间。

济北王府内的书房、寝殿、卧房都是没有名字的,虽然房间多,但是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前院,所以丫鬟侍从们倒是也能分得清。

只是如今不同了,若是云朵朵下次过来,总不能二人还是挤在一间卧房里面,房间要都收拾出来,住的才舒服,房间都挂上排便,丫鬟侍从们才能分得清楚。。

【起什么名字好呢?】

金堇之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本王的卧房就叫慕云阁,院落就叫慕云院。”

“慕云阁?”金堇之和福叔正说着,曹参军也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二人的谈话。”

他低声在金堇之的耳边说道:“王爷,咱们的暗卫杀手组织叫幕云阁,王爷这卧房的名字,和咱们杀手组织用一个名字,是不是不大妥当?”

曹参军觉得这幕云阁的名字血腥味儿太重,不太吉利。

“此慕云阁,非彼幕云阁。”金堇之摇头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曹参军在口中喃喃道:“此幕云阁,非彼幕云阁……”

“本王卧房的慕字,用倾慕的慕。”说完,金堇之看着福叔。

“福叔,让人尽快打造牌匾。”

福叔会意:“是,王爷。”

“还有,南院是采光最好的院子,命人把南院好好休整一番。”

“里面的寝具都换上新的,床帐就用淡粉色的,被褥换成同色系的,然后地面用毛毯铺上。”金堇之思索着,总感觉像是还缺了点儿什么。

“哦,对了,还有熏香,就用本王卧房用的那种熏香。”

这些天云朵朵在他的卧房里面住着,他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那熏香的味道。

曹参军心里直犯嘀咕。

【从前王爷都是给一个床板就能睡觉的人,如今怎么变的这么讲究了?】

他十分不解,王爷最近的变化似乎更大了。

一旁的福叔只以为这南院可能是给金壮壮准备的,所以寝具都换成了淡粉色。

但是,据他所知,似乎大小姐不喜欢粉色?

“至于名字嘛……”

金堇之思考片刻说道:“南院的卧房就叫倾朵阁,院落就叫心朵院。”

“啊?!”

福叔和曹参军异口同声惊讶地叫了出来。

“合着,这院落不是给大小姐的?”

“大小姐?你是说金壮壮,本王何时说过院子要给她住了?”金堇之皱起了眉头看着福叔。

“倾朵阁……心朵院……”

十步开外的暗卫和侍从们也听到了金堇之给院落起的名字,不禁酸的牙疼。

【王爷怎么起的名字,这般婉约,从没有之前的那股子豪放劲儿。】

【这名字,简直是甜腻的人心里发慌。】

只有一旁的曹参军一脸姨母笑。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以前的种种全都说的通了。

【这院子摆明了就是给九公主准备的。】

【看来,王爷对九公主还真的不仅仅是公主和朝臣的关系。】

……

南阳皇宫内,云朵朵一回到福双宫,就被迫接受了来自御医团队的专业的全方位检查。

先是一个花白胡子的年迈御医捏了捏她的肩膀和脚踝,确认骨头没问题之后换下一个御医。

紧接着是一个中年男子开始看她的耳鼻喉,扒拉着她的眼皮来回看了好几遍。

再来是一个皮肤十分白的年轻御医用手指轻轻按压她的腹部,检查那藏在皮肤和皮脂下的脏器……

540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一顿操作下来,云朵朵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自外星的生物,要被这一群皇室御用的高精尖医学人才来个活体研究。

看着御医们露出了满意又欣慰的表情之后,云朵朵长舒了一口气。

“公主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依老夫看,公主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最开始的花白胡子年迈御医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公主乃千金之躯,臣这里有一秘方,公主用了保管身体恢复的更好……”中年男御医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个药方。

“有劳各位大人了。”

阿香看的出来云朵朵的兴致不高,便眉眼含笑地说着感谢的话,引着几位御医往外面走。

云朵朵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她看着窗外,随风摆动的晾晒在绳子上的床单和衣裳,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平静有些不真实。

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项……

【对了,西楚。】

【西璟那个大疯批,怎么会如此安静?】

【从西楚逃回来之后,除了半路上遇到了左归堂的人追杀,后面就没怎么出幺蛾子。】

“这不像是那个大疯批的行事风格啊?!”

与西璟的几次接触下来,云朵朵能感受到他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将要娶她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如今音讯全无,完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朵儿,你怎么样啊?!”云朵朵正想着,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阿香正在门口和拎着药箱的御医们寒暄感谢,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让出位置让孙火火进来。

孙火火拎着瓶瓶罐罐,有些费力地走了进来。

“二火?”

“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云朵朵转头去看孙火火,这一看可真是把她给吓坏了。

孙火火蔫头耷脑的,完全没有了往日那般朝气蓬勃,世界任我闯的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大大的凸起来的红色的肿块,嘴角旁有一道伤疤,眼睛也是肿的还有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头发更是有一半烧焦了,整个人像是从阎王殿里面逃出来的一般。

“二火,你怎么鼻青脸肿的?”

“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就像是从地狱里面逃出来的恶鬼。”

“可别把我福双宫的宫女们给吓坏了。”

云朵朵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赶紧指着那一群御医站着的地方说道:“正好御医们还没走,赶紧给你瞧瞧,宫里的药你随便用!”

“什么灵芝鹿茸天山雪莲只管去拿!”

“你本来长的就不好看,要是一脸的伤,变得更丑了,到时候更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你了!”云朵朵痛心疾首地说道,很是为他的未来担忧。

“我这伤口已经自己处理过了,你那儿有什么治疗伤口和刀疤的好药,快拿来给我用用!”

“最好是现成的,我家府上的医官根本就不会用你那什么鹿茸雪莲的,平白浪费了好东西。”

孙火火顶着一脸的伤咧开嘴笑了,这一笑看起来更加狰狞了。

“哎呦,他奶奶的,疼死小爷了!”

这一笑牵扯到了嘴角和眼角的伤口,疼的他直拍大腿。

云朵朵忽而注意到,孙火火的左边的袖子空空的,晃来晃去。

“二火,你的胳膊怎么没了?!”

云朵朵吓得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跑到孙火火面前,猛地抓起他的袖子捏了捏。

【竟然,断了一条胳膊?!】

【究竟是谁干的,这也忒歹毒了!】

若是受伤了她还能帮着治一治,可若是胳膊腿坏了装假肢的话,这难度可就大了。

“完了,二火,你说你长的不咋地,现在还缺胳膊少腿了,这以后可咋整。”

云朵朵惊讶地后退了一步,心里拔凉拔凉的,仿佛有一盆冷水从她的头上浇了下来。

孙火火楞了一下,看着她拽着自己的袖子的手,无奈地道:“朵儿,你是不是眼神儿不好使?我这手不是在这儿好好的嘛!”

孙火火晃了晃他提着东西的两只手。

“我这不是路上走到一半太热了,想把外袍脱下来一件,但是又腾不出手来,这不,才脱了一半的衣裳下来。”

“你,你真是吓死我了!”

云朵朵仔细一看,还真是,她发小的两只手都还在,这才放下心来。

“还有啊,朵儿,你要是再说我丑,我可就和你翻脸了啊!”孙火火瞪了云朵朵一眼。

孙火火走到桌旁坐下,将手里拎着的瓶瓶罐罐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爹府上酿的烈酒,伤口疼的时候,喝上一口,那火辣辣的感觉一上来,你就感觉不到疼了。”

云朵朵好奇地看着那桌子上的酒,她打开一个棕色酒坛的瓶塞,那刺鼻的味道差点没把她送走。

“太冲了这味儿!”云朵朵摸着鼻子,跑到窗户旁边去透气。

“二火,我身上没有伤口。”云朵朵伸出胳膊腿让他看。

“嗯?我之前还听说你被人追杀,后来又是崴脚又是中毒的。”

孙火火仔细看了看她,确实身上没有伤口,脸蛋似乎还比之前圆润了不少。

“别说我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孙火火摸了摸自己额头上一个红肿的大包,又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一个刀口,疼的呲牙咧嘴直冒冷汗。

“本小爷也不知道得罪谁了,这些天接二连三的被人追杀!”

“晚上也不敢睡觉,府上的侍卫没有一个中用的,刺客轻而易举地就潜到了本小爷的房间,拉着我好一顿打,还好我睡的不沉,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孙火火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云朵朵:“本以为,你和我同命相连,没想到,你竟是过的这样好。”

“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孙火火撇了撇嘴,十分的委屈。

“追杀?”

“谁追杀你?可有什么线索?”

孙火火无奈地摇了摇头,“刺客手法变化多样,有用剑的,有用刀的,竟然还有和我一样用斧头的!”

“你说气不气人。”

孙火火挠了挠头,他实在想不明白,平日里他安分守己,也没得罪什么人,怎么就招惹上了这要命的麻烦?!

541我的竹马他很甜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孙火火有苦说不出,十分的委屈,他挠了挠头,模样十分痛苦。

“二火,你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啊?”云朵朵也有些迷惑,孙火火是个实诚人,很少会树敌。

孙火火摇头:“除了训练新兵的时候,下令打过他们几十军仗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不过说真的,虽然这一身的伤很是疼痛,但是最近,我这武艺可真是突飞猛进。”

孙火火喜忧参半。

“父亲再也不用担心我的武功了。”

“朵儿,能不能在你这福双宫,躲一阵子?”孙火火看着云朵朵,一脸的期盼。

“你不回家了?”

孙火火摇头:“不回了,我爹也不管我,也没说多给我找几个厉害的暗卫,受了伤还得自己找医官治。”

【哎,可怜的二火,这家庭地位不是一般的低啊!】

“行,那你就在偏殿住下,我去找些止疼药给你。”

虽然孙火火是外臣,住在公主的宫殿里不大妥当,但是二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福双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又都认识孙火火,便也没有人胡乱嚼舌根子。

把孙火火安顿好之后,云朵朵便去了一趟尚药局,拿了些药给孙火火治疗伤口。

……

西楚王宫内,西璟手里捧着一个名叫《竹马敌不过天降》看的津津有味。

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蓄谋已久的竹马》、《我的竹马他很甜》、《经世流年,竹马最野》之类的数十本话本。

一旁的老公公几欲开口,但是看着大王难得如此开心,也只好作罢。

【都说没人误朝,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可是大王,您好歹也怀抱个真美人啊,这成天捧着个话本又有何用?】

老公公在心中叹了口气。

“大王。”从外面进来的侍卫走到西璟的面前行了一礼。

“说。”西璟头也不抬低说道。

“属下已经派人去南阳刺杀九公主的青梅竹马了。”

“怎么样,人死了吗?”西璟虽是说着话,但是手里依旧没有放下那个话本。

“回大王的话,属下重金买了江湖五派十大杀手,不出十日,此人必会身亡。”侍卫说的信誓旦旦,一旁的老公公心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真是造孽啊!浪费这么多国库的银钱就为了杀一个人。】

“很好。”西璟满意地点点头,他和云朵朵一起结婚生子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只要云朵朵的竹马死了,本王就把他抢回来。】

【本王要让她知道,本王想要的女人,都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那人长的可有本王好看?”

西璟放下话本子,抬头认真地看着侍卫问道。

“回大王的话,那人相貌粗犷,据说用一双斧头,粗鄙不堪,蒙头垢面,是个腌臜货,身姿容貌不及大王万分之一。”

那侍卫说的有鼻子右眼,就算他本人并没有见过云朵朵的竹马,只是听传闻想象,但是他经常面对西璟这样的提问,早已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才会使大王高兴。

西璟听着侍卫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自己优越的下颌线。

“哼,本王就知道,那小东西眼瞎。”

西璟冷哼了一声,他看着一旁挂着的云朵朵的画像。

“南阳人的审美,本王可真是不敢苟同。”

“本王如此容貌姿色,上赶着要娶她,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西璟冷哼一声:“本王,迟早要让这小东西后悔!”

任劳和任怨进来送果盘刚好听到西璟和侍卫的对话,他们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南阳公主说过她的青梅竹马是天下顶帅气的人,还描述过那人的长相。

可是听刚才的对话,那人分明是个邋遢的少年郎。

【这是怎么回事儿?】

二人决定暗中写信,好好问问九公主云朵朵是不是当初骗了他们,在那儿跟他们吹牛。

【嗯,此事,得要个说法。】

……

日子过的很快,天降大雪,整个南阳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

皇太后的寿昌宫内,皇太后南宫睿正坐在主位,云北夜坐在下手给皇太后添茶,云朵朵站在皇太后的身后,给她捏肩。

“毒害朵朵那人,怎么处置了?”皇太后微微闭着眼睛问云北夜。

皇太后虽然日日呆在宫中,但是京城里面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

“母后说的,可是卜家那个小姐?”

见皇太后没有说话,生怕她骂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赶紧开口继续说道。

“朕本来打算仗责五十军仗,但是念在她是女子,就打了她十军仗,剩下的四十军仗,让她爹受了。”

“可怜她爹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四十军仗才打了二十下就晕了过去,余下的二十军仗让他义子受了。”

云朵朵笑了,好家伙,这一顿军仗三个人分摊着受了。

卜瑶莲也是命好,有个父亲,有个义兄愿意帮她受着军仗。

云北夜派出去的人,手上都是有些功夫的,那军仗打在人身上,看着没有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但是内里很可能已经被打的断了筋骨。

云朵朵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卜瑶莲的义兄替她挨打的场面。

这样是放在话本里头,可就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这卜瑶莲放着身边死心塌地的好郎君不要,为何偏要舍近求远去够那远在天边的金堇之呢?

【哎,真道是愚蠢啊!】

【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看不真切啊!】

“再让她禁足一年好好面壁思过,这一年别想再出府,至于她父亲,朕已经把他革职了!”

云北夜摇了摇头,纵使卜瑶莲不是个好闺秀,但是她父亲却是个有见解的大臣,奈何他没有管好自己的女儿,折在了自己女儿手里。

“皇帝还是宽宏大度,还留了那贱蹄子一命。”

皇太后冷哼道,依她所见,但凡是有胆子欺负她孙女的人,都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云北夜一旁站着的赵忠全咽了咽唾沫,太后娘娘还真是狠。

“此人心思歹毒,日后若是成婚了,定是要祸害夫家。”

542也好让朵朵和这些皇嗣皇储们相看相看 “搅的后宅不得安宁。”

皇太后对这一切看的透彻,但是,她也没法子除尽天下恶人。

云朵朵捏着皇太后的肩膀,不禁感叹,这就是上一届宫斗冠军的魄力啊!

在京城中,确实有很多卜瑶莲那样拎不清的名门闺秀。

她们日后嫁了人成了家,若是不知悔改,只知道一味地找小妾、妯娌们的麻烦,早晚都会遭夫君厌弃,遭下人非议,遭妯娌婆婆排挤,自己的日子也过不开心过不顺当。

如今,皇室没有严惩卜瑶莲,未来,社会这个大染缸也会教她做人。

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受皮肉之苦了。

“是,母后教训的是。”云北夜语气谦恭,连连点头。

“一想到朵朵受过的苦,朕这心里就如同刀绞。”云北夜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面露愁苦之色。

“可是打着骨头连着筋,这卜家世代忠良为朝廷效力,朕不好下太重的手,若是直接砍了,要了她的命,她那老父亲想必也要撞脑袋随自己的女儿一同去了。”

“若是造成了这样的结局,恐怕要寒了朝臣们的心。”云北夜无奈地说道。

“那卜家小姐听说十军仗都受不住,已经奄奄一息了。”

“能不能救的回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对于云朵朵来说,卜瑶莲死不死活不活的,她都不在乎,只要她不要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给她找麻烦就行了。

正想着,云北夜开口说道:“朵朵你放心,朕下的旨意中还有一条,不准卜瑶莲面见九公主,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她卜瑶莲就不能出现!”

“嗯,朵朵明白父皇的思虑!”

云朵朵点点头,这已经是两全的法子了。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女儿不负大臣。】

皇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些拎不清的女娘真是让人头疼,罢了,不说这些了。”

云北夜赶紧给皇太后端上一杯茶水。

“朵朵,如今你已经及笄,当在外头建府了。”

云朵朵及笄是宫里头等重要的大事。

“本来呢,你及笄的时候该给你封地的,不过啊,你七岁那年,你父皇已经给你封地了。”

她七岁那年,云北夜赐玉泽为封地,赏良田百亩,京郊小院一庄,还得到了数十个二等宫牌。

一般,公主只有在出嫁、和亲的时候才会赐良田和封地,封地的年赋税收都会归公主所有。

“玉泽是个好地方,物产丰富,民风淳朴,是个富庶的地方,这么些年,想必税收也有不少了。”

皇太后拉着云朵朵的手,示意她不用再给自己捏肩膀了。

云朵朵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在皇太后的身旁坐下。

“皇祖母,朵朵才不要这么早就离开宫里,朵朵要陪着皇祖母和父皇!”说着,云朵朵抱住了皇太后的胳膊。

“哈哈哈,就你嘴甜!”皇太后爽朗地笑着,慈爱地摸了摸云朵朵的头。

“但是及笄了不建府,这像什么话。”皇太后收起笑容,斜斜地睨了她一眼。

这么多年了,云朵朵还是没能适应她皇祖母堪称川剧变脸的速度。

“祖母也想把你留在身边,但是老祖宗的规矩在哪儿摆着,建府还是要建的,若是想祖母了,可是随时进宫。”

说完,皇太后看向云北夜:“皇帝啊。”

“母后,儿臣在。”云朵朵微微颔首。

“给朵朵准备一个令牌,随时可以自由出入宫中。”

“是,母后,赵忠全,可记着了?”云北夜转头吩咐赵忠全。

“奴才记着了。”赵忠全赶忙弯腰回道。

“再者说了,朵朵啊,你日后总是要出嫁的,早晚都是要离开宫里的,就算是及笄没离开皇宫,日后成婚也是要离开皇宫的。”

云朵朵在南阳皇宫里面生活了近十五年,若说让她突然搬出去,到了陌生的地方,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还有啊,朵朵,也是在你七岁那年,你父皇把尚药局交给你打理,哀家看你也没怎么管。”说完,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

云朵朵低下了头,等待着皇太后的训话。

“当时你年纪小,尚药局的差事就让官员们代管了,如今你大了,该撑起来的事情,要撑起来了。”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云朵朵。

她总有百年的那一天,到时候云北夜日日忙于政务,她的皇兄们也都要建府成家,到时候,万一没有人照顾她了怎么办?

所以,不如在她还建在的时候,就让自己的孙女强大起来,这样,她才能走的安心。

“是,朵朵谨记皇祖母教诲。”

云朵朵从皇太后的目光中看懂了她的担忧与期盼。

“朵朵,一会儿就去一趟尚药局,逐步把尚药局接手过来。”

皇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宫女上菜。

几人说完,便用了午膳,随后,云朵朵离开了寿昌宫。

……

“朵朵的及笄礼,想好怎么办了吗?”皇太后在张嬷嬷的服侍下漱了漱口,准备和云北夜说完事情,就去睡午觉。

“朕的闺女,自然是要半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及笄礼。”云北夜搓了搓手,一副要大办一场的样子。

“朕打算广发请帖,让北凉、蜀国的皇嗣们都来参见朵朵及笄礼。”云北夜兴致勃勃地说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别国炫耀自己这个宝贝闺女了。

“也好让朵朵和这些皇嗣皇储们相看相看。”

云北夜话音刚落,没想到皇太后忽然大发雷霆。

她一派桌子吼道:“混账!”

“让北凉、蜀国的皇嗣皇储和朵朵相看,皇帝是想让朵朵远嫁吗?皇帝是想要朵朵去和亲吗?!”

云北夜赶紧跪在了地上,“母后,是儿臣的不是。”

“儿臣想着,朕的闺女自然是只有皇子才能配得上的,而北凉和蜀国国力雄厚自然是不会亏待了朵朵,若是朵朵能成为一国皇后,便可获得爱戴与尊敬。”云北夜难得的有些慌张,着急地解释着。

“且北凉和蜀国,并不似西楚那般远,北凉的皇子和蜀国的皇子风评不错,连九城还与朵朵自小便相识。”

543哀家看,堇之就很不错 “儿臣这才想着,让他们相看相看。”

皇太后摆了摆手,气的胸脯上下起伏,“哀家不同意,为何一定要嫁给皇子?”

“哀家看,有的皇子还不如咱们南阳的朝臣呢,哀家看,堇之就很不错。”

皇太后一直很看好金堇之,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是她知道,朵朵从小到大,都是金堇之在她的身边护着她,而且几次暗杀,也都是金堇之把云朵朵从刺客手里救出来的。

只有把自己的孙女儿交给这样的人,她才放心。

“你记住,朵朵只能嫁给南阳人,除非,朵朵喜欢别国的男子。”

皇太后叹了口气,她是不希望云朵朵远嫁的,天高皇帝远,若是嫁到了别国,她若是受到了什么委屈,都没有人在身边帮衬着。

“相看可以,但是最后,还要朵朵自己做主。”皇太后撂下一句话,严肃认真地看着云北夜。

“儿臣明白,儿臣也是这个意思。”云北夜连连点头,云朵朵就是他的心头肉,他自然也是不会强迫云朵朵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行了,皇帝去忙吧,哀家要休息了。”

赵忠全在一旁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他这个天下九五至尊的主子,睥睨天下的帝王,只有在自己的母后面前,才会出现惶恐的神色。

云北夜行了一礼,赵忠全跟着行礼,随后,二人离开了寿昌宫。

“老赵啊,你先去准备请柬,给北凉、蜀国还有周边的咱们南阳交好的国家,都送上请柬,邀请他们的皇室的皇子啊公主啊,来参见朵朵的及笄礼。”

“你记着啊,千万不能给西楚送请柬。”云北夜嘱咐道。

“陛下放心,老奴这就去办,保管把请柬设计的富贵大气,彰显咱们南阳的气魄!”

赵忠全尖着嗓子说道,他翘起了兰花指继续说道:“老奴知道,这请柬啊,是万万不能给西楚的,而且这消息,可不能让西楚的大王知道!”

云北夜赞许地看着赵忠全,“嗯,就是这个意思。”

……

云朵朵离开寿昌宫,就往尚药局走。

尚药局就是对供奉御药的整个过程实行监督,同时和太医院来往密切。

“尚药局,不就是药监局吗,感觉这个差事,给壮壮做也比较合适。”云朵朵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罢了,本公主先去探探情况,等一切都理顺了,再交给壮壮也不迟。”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走起路来便也不觉得累,虽然天气很冷,但是云朵朵走的浑身热乎乎的。

到了尚药局,她看到院内有不少人在忙碌,晒药的、称重的、讨论各药材加入分量的男官和女官。

【既然,尚药局归我管,那我就是正五品的尚药局典御。】

【下面应该有一个尚药丞,类似于尚药局的二把手。】

【还有四个侍御师,四个尚药监,数个司医和医佐,负责调配药物、制药、试药。】

云朵朵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些都是她三皇叔云北冥交给她的,太傅也和她讲过一些。

【哎,也不知道三皇叔最近怎么样了。】

【他追蜀国的长公主,到底有没有追到手啊?】

还真是,她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九公主到!”尚药局门口的太监见云朵朵走进来,尖着嗓子喊道。

原本在尚药局忙碌的人听到喊声,都吓了一跳,她们没想到,这个挂名的皇二代,会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尚药局。

“参见九公主。”尚药局内的人放下手里的东西,齐齐走到门口给云朵朵行礼问安。

云朵朵点点头,笑着说:“大家快起来吧!日后不必称本公主为九公主,叫我典御就行了。”

“日后见了本公主,也不必行大礼,按照尚药局的规矩来就成了。”

云朵朵自认为她笑的是和风细雨,温柔亲切,可是当她听到眼前这些男男女女心中的想法时,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这世道真是变了,这么个年轻的女娃娃都能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

【真是威风啊,这都什么时辰了,才过来?哎,谁叫人家是公主。】

【公主果真就是踩着青云,扶摇直上,可叫我们这些寒窗苦读十余载的小医佐们自愧不如啊!】

【若说挂名也就算了,到我们面前来耀武扬威,指手画脚的,算是什么意思?】

【尚药局可不要毁在她手里才好啊!】

云朵朵看出来了,有几个人行礼行的十分不情愿。

他们心中所想虽然是意料之外的,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哇,果真是表面笑嘻嘻,心里马买批啊!】

毕竟,谁都不会喜欢一个空降的,年纪还比自己小的,走后门进来的领导。

【好家伙,空降、资历浅、走后门、官二代,这几个她都占了!】

云朵朵不禁笑了。

她知道,她的身份让很多人不爽,但是,眼前的几个在心里编排她的人,自己技不如人不知道虚心请教,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反倒摆出一幅嫉妒的嘴脸惹人生厌。

不过,也可以理解,在他们没有见到自己的真本事之前,持怀疑态度也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在场的各位都是京城,甚至是整个南阳数一数二的医学人才。”

“大家能进尚药局,也都说明是有些本领在身上的。”

“我们的目的本就是治病救人,不如我们相互扶持,共同进步,可好啊?”

众人也没有说什么,倒是没想到云朵朵会是这样和善的态度。

以往,他们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和大家族的子弟,个个都是盛气凌人,不懂装懂,来尚药局走个过场,留下一堆烂摊子还要他们帮着收拾擦屁股。

【九公主,说话还真是谦和。】

“我今日来,也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来耍威风的。”云朵朵的嘴角依旧喊着笑,她的眼神在那几个心中不服的人身上扫视。

“而是有一件十分打紧的事情,需要诸位的帮忙。”

云朵朵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大口。

从寿昌宫火急火燎地过来,又走了这么一大段路,一口水都没喝上。

544初遇易轻尘 她不再聚精会神地去听这些人的心里话,而是开门见山的开始说正经事:“如今已经是寒冬,城中不少百姓都染上了风寒。”

“我们以往的做法是发放调配好的中草药材,让百姓回家去煎药,再服下汤药。”

“这种方法虽然也能解决问题,但是操作起来费力度大,试想,若是一家子都病了,谁还有力气来箭药呢?”

云朵朵顿了顿,看着大家迷茫的神情,很显然,他们之前只是做了第一步便以为大功告成,可是这些药并没有发挥作用。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将这些中草药材,炼制成药丸、药粉、药水之类的形式,让百姓们拿到药之后,可以直接服用。”

现代的感冒药,多半是胶囊和可冲服的颗粒,吃起来很是方便。

百姓拿到药之后,服药的费力度小了,自然就能够大大提升药物的实际服用率,治好风寒感冒。

云朵朵以前吃过的胶囊药,多半是用的植物胶囊,而植物胶囊是用植物纤维素或水溶性多糖为原料制成的空心胶囊。

制作胶囊需要用高速填充机将药粉填充进胶囊内,再用双重锁合环系统将胶囊锁合。

可是,南阳并没有这样的机器,所以,她需要想出来一个适合南阳国情的法子。

“公主,呃……”说话那人顿了顿,随即改了称呼。

“典御大人说的办法虽好,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呢?总不能在尚药局架起一座座炼丹炉吧?”

几个医佐捂着嘴偷笑。

“这个很简单,对于症状较轻的患者,只需要我们把药草药材研磨后再使用蜂蜜等辅料制成药丸。”

“这样不仅省力,还要比炼丹快上许多。”云朵朵没有在意那医佐语气里的嘲讽,认真地继续说道。

“对于症状教重的患者,对药效的要求更高,需要将药材进行干燥粉粹,混合制成粉末,速煎取汁,做成药水后再分装即可。”

方才提问的医佐没有说话,倒是门口传来一个男子的说话声,“典御的法子真是好,简单方便。”

云朵朵回头去看,众人也齐齐地看向门口,几个资历浅年纪小的医佐对着来人行了行礼。

“参见典御。”进来的男人冲着云朵朵打招呼。

“臣叫易轻尘,尚药局的尚药丞,年十九。” 易轻尘很自觉地进行了自我介绍。

云朵朵看着说话的人,此人皮肤白皙,浓眉杏眼,身穿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冰蓝丝绸锦衣,嗓音低沉有磁性,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味道。

云朵朵看着易轻尘,竟是有一瞬间的恍神儿,这少年还真是长得有些……魅惑?

竟是有点儿……西璟的味道,不过他的身上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和盛气凌人的霸气,多了几分柔和与儒雅的气质。

“咳。”

发现云朵朵大人在盯着自己,易轻尘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云朵朵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哦,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属下,易轻尘。”

【易轻尘……怎么这么熟悉?】

云朵朵的思绪有些飘远,在脑海中搜寻着。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好家伙,易轻尘他老爹还真是能偷懒啊,随便找了句诗就给自己的宝贝儿子起了个名字。】

【难道这孩子是庶出?在家里不受重视,才会被如此随意的起了个名字。】

【就像我那几个冤种皇兄一般。】

“你,在家中排行第几?”似乎是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一般,云朵朵脱口而出。

易轻尘楞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云朵朵会问这么一句,“呃,属下,属下是家中独苗。”

“典御可是需要臣把家中的子弟和学徒都带过来?”易轻尘疑惑地问道。

云朵朵连连摆手:“哦,不是那个意思。”

【听易轻尘的意思,他家里应该是世代行医,而且有很多学徒的那种吧。】

云朵朵忽而意识到,尚药局内的众人都在听着他们说话,盯着他们看。

她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大家对我刚才说的方法,可有问题?”

一片寂静。

“好,既然没有问题,那我们就行动起来吧。”

“轻尘,你分配一下工作吧,然后再派几个人去城中探访一下百姓感染风寒的情况,发现重症的随时向我汇报。”

“是,典御大人。”

易轻尘叫了几个人的名字,随后开始安排差事,被安排了差事的医佐们陆续离开。

云朵朵将茶碗中剩下的水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哎呦,可把她累坏了,新官上任,一直端着,此刻是腰酸背痛,总算是能歇息一会儿了!

眼见着易轻尘安排好了一切,云朵朵站起来说道:“我先回宫了!”

“恭送典御大人。”

望着渐渐走远的云朵朵,易轻尘有些出神。

【公主,还真是雷厉风行,果真如传言一般……】

……

尚药局的柱子后面,有一个人影在闪动。

金堇之盯着易轻尘看了片刻,在他快要发现自己的时候,闪身到了柱子后面。

“王爷,你躲什么啊?”曹参军被金堇之突如其来的动作踩到了脚,他疼的呲牙咧嘴。

“躲?你胡说什么?本王哪里躲了?”金堇之瞪了他一眼。

他堂堂济北王,南阳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躲?是不可能的。

曹参军没有说话,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自己的主子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曹参军,朵朵身旁的那人是谁?”

金堇之听说云朵朵来了尚药局之后,便也过来看看,她担心云朵朵应付不了那些在深宫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们,会被人欺负,会被人拿捏。

可是没想到,他刚走到这里,就看到云朵朵正和一个面貌俊朗的少年郎聊的热火朝天,丝毫没有被为难的样子。

聊天也就算了,还是和尚药局完全无关的话题,竟然还问他家里的情况!

【本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曹参军摇了摇头:“属下不知,不过,既然实在尚药局门口,属下猜测,应该是尚药局的人。”

545慎言,那是婉贵人! 金堇之看了一眼曹参军,真是废话文学。

“王爷,这人又和咱没关系,王爷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曹参军不明白,王爷本来过来是来看公主的,可是怎么揪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问个没完?

“去查查他的底细。”金堇之迈着大步子离开了尚药局,曹参军跟在他的身后。

“他家里的情况,年方几何,是否婚配,在尚药局任什么职。”

金堇之顿了顿,继续说道:“都给本王问清楚。”

曹参军本来还想问为何要调查一个小小的药丞,但是看到自家王爷那冰冷的脸,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王爷说啥就是啥吧!】

……

云朵朵回到了福双宫,躺在床上思考事情。

在她离开皇宫之前,有一件事情她要办完了才能分府另住,不然她无法心安。

这些年,她一直在搜索关于娘亲被害的事实真相,也拿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可是,自从和徐太医聊完之后,她查探真相就陷入了瓶颈,始终无法推测出究竟是谁下毒害了她娘亲。

【娘亲是中了夹竹桃的毒。】

【而夹竹桃只有临华宫的宫门前和冷宫的院内里面有。】

冷宫,她已经去过了,郑贵妃和虞美人并不是害她娘亲的人。

那么,极大的可能就是临华宫的人做的,这么些年,她一直想搜集更多的证据,可是,事情似乎卡在这里了。

她七岁那年,郑贵妃曾和她说过,临华宫住着孟贵人、丽嫔和婉贵人,那时候,丽嫔还很是受宠的。

可是丽嫔的女儿死了之后,她便消沉了。

她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丽嫔还有过一个女儿。

云朵朵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丽嫔的面容,丽嫔手指白皙纤细,腰身婀娜多姿,不过,虽然丽嫔年纪不大,看上去面色很是憔悴,很虚弱的感觉,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丽嫔是七皇兄云亦秋的生母。】

云朵朵继续思考着,每次遇到丽嫔和云亦秋的时候,他们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快要过世的人的表情。

她曾经怀疑,丽嫔和云亦秋在她身上,看到了她死去的女儿,他死去的皇妹的影子。

还有后来,丝行承接的那笔皇家生意,制作侍卫们的衣裳回来衣裳被大雨所毁,也是丽嫔从中作梗。

想必是丽嫔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便想尽一切办法给七皇子攒钱,保他后世安稳富足。

“本公主,直接去临华宫,问个明白!”云朵朵攥紧了拳头,她本不想打草惊蛇,想着待一切证据都齐全了之后再去抓人,可是如今,她不能再等了。

究竟是谁给她娘亲下毒!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

今日是外臣入宫,探望女儿的日子。

婉贵人的母族是豫章一带的程氏,祖上是书香门第,世代都是做的文官,因为官职不大,拿到了朝廷的俸禄也少,所以族中的人多半以开私塾教书为生。

婉贵人的父亲程强带着他那不成器的儿子程富顺,往临华殿走。

富顺这个名字很不像是一个书香门第能取出来的名字,但是,他父亲程强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在他这一辈,能富起来,当官的能一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可是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科考次次落榜,让这个将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的老父亲花白了头发。

程强和程富顺穿过几道红色的宫门,便是要翻过数十层的台阶,从上面绕过去才能到婉贵人的临华殿。

程强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大包袱,哼哧哼哧地往台阶上爬,累的满头大汗。

因为来领路的是临华殿的宫女,几个来帮忙的小太监手里也拿着东西,长的壮些的大太监,在前头走着带路,后面也跟着几个大太监,肩上扛着蓝色、灰色、黑色的布袋子。

他这个上了年纪的大男人自然不能两手空空。

“宫里啥都有,你这左一个包裹,右一个箱子的往宫里带,真是丢我的老脸!”

程强一脸的怒意和怒其不争,骂着程富顺。

不仅是丢脸,这路还十分的不好走。

听着大主子骂小主子,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们也是不敢吭声,一个个的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跟着。

“你是想让婉贵人吃的和你一样胖吗?”

程强无奈的摇头,不停地数落着程富顺,然后换个肩膀继续扛着包袱。

他这个儿子养成这副模样,都是他给惯的,怨不得旁人啊!

老来得子,狂喜之下,他是对这个儿子万般宠爱,百般呵护,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这才成了如今这不争气的任性脾性。

“这都是姐姐爱吃的,宫里的厨娘不会做!” 程富顺撅着嘴,费力地扛着一个大包裹,宫里的宫道很长,他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

他算着日子,提前几天让府上的厨娘连夜做,才做出来这么些,根本不够姐姐吃到他们下次来看望她的时候。

“而且,上次去姐姐的宫里,姐姐用的煤炭熏的人喘不上来气,回到府上,鼻孔都是黑的!”

“这次好不容易来了,自然要给姐姐,多带一些上好的煤炭!”

程富顺十分心疼的说道,一想到姐姐在这宫里受了不少苦,他浑身又来了劲儿,扛着包袱袋子一口气爬十几阶台阶,快步在前面走着。

“慎言,那是婉贵人!”程强四下看了看,生怕有人听了去,治他们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若是婉贵人纵容口腹之欲,怕是要盛宠不再啊!”

【姐姐本来也没有什么圣宠,还不如每天好吃好喝开开心心的。】

“我说这包袱怎么这么沉,你竟然还带了煤炭?!”程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老夫怎么有你这么个没心肝的儿子?”程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唉,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他这儿子就一点好,能吃能喝能睡觉,打小儿吃饭就不用人喂,打小儿睡觉就不用人哄,身强体壮从来不生病。

546你原本是最得盛宠的 就是脑子不太好,他只好把宝都压在几个女儿身上了。

唯一的独苗儿还是如此的不长进。

程富顺看出来老爹心情不好,便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吭哧吭哧地爬台阶往上面走。

……

到了临华宫,跟着宫女,父子二人到了临华殿。

程强和他身后跟着的宫女太监们将东西,大包小裹的都放在地上,一字排开。

放好东西后,宫女太监们便识趣地连忙离开了。

见到婉贵人之后,程强行了一礼,“老臣给婉贵人请安。”

“婉贵人万福金安。”程强行起礼来是一板一眼,手上的动作,屈膝跪地的动作都是按照规矩来,做的十分到位。

婉贵人见状,连忙上前把他父亲扶起来。

“父亲这又是何必?怎的这般见外。”儿女受父亲这样大的礼,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奈何这是皇室的规矩。

“这儿没有外人,我都打发出去了。”婉贵人嫣然一笑。

她看着父亲日渐苍老的面孔,不禁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父亲,都是女儿不好,不能在家中在父亲膝下尽孝。”婉贵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快别这么说,你说的是什么糊涂话?留在家中,才是没出息!”

“你能进宫,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为父争光,这就是尽孝了!”

程强看着眼前的女儿,一脸的欣慰,他的姑娘都嫁给了好人家,虽然不是给皇帝当妾,就是给王爷当妾,但是好歹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程家也算是有靠山了。

反观他这儿子,真是不争气。

“给大姐请安!”程富顺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好之后,也过来看她姐姐,许久不见他姐姐,甚是想念。

“叫婉贵人!怎么还在这里叫大姐,没大没小的,没规矩!”程强白了程富顺一眼。

“父亲,大姐都说了,不必拘谨着!”

“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别人!”程富顺不满地看了他父亲一眼。

小声地嘟囔着:“老古董。”

“是啊,父亲,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没有旁人。”

“那怎么行,隔墙有耳,你啊,在宫里更是要小心谨慎。”程强自从一脚迈进宫门,他身上的神经就没有放松下来过。

“是,女儿记下了。”婉贵人点点头,示意他们二人喝茶。

婉贵人身着一件素色的长裙,她的头上只简单的用一根木簪子挽着,看上去十分素净。

程贵喝了一大口茶,不禁感叹道:“宫里的茶,果然不一样!”

他舔了舔嘴唇,回味着茶的味道。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怎么还是穿的这样素?”

“父亲还不了解我嘛,我一向是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鲜艳的东西的。”

“这样的衣裳,女儿喜欢。”婉贵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素色的衣裙。

“你啊,还是要穿的鲜艳一些,像宫里的其他娘娘们一样,珠钗啊、手镯啊也都带着装点装点,这样才能吸引陛下。”

程富顺不爱听他父亲老是说教自己的大姐,将茶杯中的水喝干后,站起身来,从布袋子里捧出一把红橙色的海棠果干,拿到婉贵人的眼前。

“大姐,这是海棠干,我亲自盯着那些厨娘洗干净晒干的,干净的很!”

“大姐,快尝尝,酸酸甜甜的,好吃的紧!”程富顺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婉贵人笑着捻起一颗海棠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品尝味道。

程福顺盯着秦嫣然,一脸期待的表情。

从小,她的这个大姐就对他极好,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大姐总是让自己先吃。

如今,大姐在深宫里面,她自然是是要事事惦记着姐姐。

“嗯,弟弟有心了,真是好吃。”

“比宫里的啊,可好吃太多了!”婉贵人一笑,十分的好看,眉眼弯弯,红唇浅浅。

“还有,还有这些,有刘妈妈做的牛肉丸子,大姐从前最喜欢吃了!”

“还有周婶儿做的咸鱼干,煎鱼,肉段,温姨母做的红糖糕,桂花饼,菊花干酪……”

程福顺兴高采烈地介绍着,十分的兴奋,一脸的求表扬。

“还有,还有府上用的煤炭,也给大姐带过来了。”

“大姐宫里的煤炭十分熏人!”

程富顺说着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这才感觉到这次来好像和去年冬天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宫里暖和了不少,也没有黑烟熏他们了。

婉贵人捂着嘴笑。

“行了,一个大男人,这么磨叽,你姐姐自己会看的!”程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弟弟,多谢弟弟了,冬儿在庭院里面玩儿呢,他直念叨想舅舅了。”

“是吗?!”程福顺高兴地拍手,不再顾及二人,往庭院走去,去找婉贵人的儿子云亦冬。

“这次来你宫里,似乎是比之前暖和了不少。”程强看了看屋子里面。

“好像,炭火也没有那么多黑烟了。”

“要说这事儿,这还多亏了九公主。”

她还记得多年前,云朵朵偶然间来到了她的殿内,被黑炭火的烟熏的十分难受,后来还是云朵朵昭元在皇后那里提了一句,说宫里的奴才拜高踩低,不给后宫嫔妃应有的份例,她殿内的炭火才换成了好炭火。

“九公主?”程强有些不解,似乎听说过这个人,但是又很是不熟悉。

“就是咱们陛下最小的孩子,十分得宠,还赐了封号,有容公主。”

程强点点头,继续嘱咐道:“照你这么说,这九公主可是贵人,闺女,你听爹的,一定要和这九公主搞好关系,说不定未来还得靠她呢!”

婉贵人没有接他父亲的话,转而说道:“说来,也许久没有见到九公主了,九公主快要及笄了,日后分府另住,怕是见一面也难。”

在婉贵人心里,她是真心喜欢云朵朵,并不想把她当成自己上位的工具。

“看来,明日,本宫要去一趟福双宫。”

说着,婉贵人给父亲空了的茶杯里面倒满了茶水。

程强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最近在宫里怎么样?”

“你原本是最得盛宠的,又得了皇子,为何妃位不见升?”

547太子殿下,南阳送来了请柬 程强一脸的不解,他是将程氏一族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的,可是贵人这个位分并不能令他满意。

因为婉贵人不是云北夜心尖上的人,程氏一族自然也不会因为婉贵人而得到特别的优待。

“父亲,女儿哪里是最得圣宠的,陛下对我的态度就一直很冷淡。”

“能承宠,不过就是陛下会宠幸一次新进宫的女人罢了,至于能怀上冬儿,那是上天垂怜。”婉贵人看着自己的父亲,她在宫里这些年,每次父亲进宫都是说这些话。

【为何父亲还是不明白?】

“别说是对我,陛下对后宫的女人态度都差不多,若不是为了皇嗣,女儿估摸着,陛下都不会踏足后宫半步。”

云北夜确实和其他的帝王不同,从不沉溺于后宫的美色,而是将皇嗣当成了自己的工作。

“陛下的眼里就只有江山社稷,妃位不过是看进宫服侍的年头。”

“女儿入宫的年头少,自然无法封妃。”

“而皇后娘娘、宸妃、德妃都是跟随陛下多年的,还有之前的,郑贵妃。”说到宫里的人,婉贵人不禁有些感慨,如今,还活着的还正常的已经不多了。

她只求她和冬儿能在后宫一世安稳。

“若你不封妃,那冬儿日后……”程强叹了口气。

“父亲难到还没有放下让冬儿争储君的念头?!”婉贵人震惊地看着她父亲,她低声说道。

“莫说冬儿身体不好,还有些口吃,是断然无法当帝王的。”

“况且,如今的二皇子,颇有陛下当年的风范,依本宫看,储君多半就是二皇子了。”

云亦仲在一众皇子当中是最出色的,他本人也从来没有犯过什么打错,大皇子分府另住也只是封了个瑞王,宫里的人都在猜测,二皇子是陛下心中太子的人选。

“冬儿当一个闲散王爷,安安稳稳过一世,难道不好吗?”

程强叹了口气,他程家虽是书香世家,但是世世代代没有出过大官,好不容易女儿进宫了,却是连个妃子都当不上。

如此这般,他倒是指望不上了。

“哎,罢了,你在宫里过的好就行了。”

程强知道,目前的形势,冬儿是没有机会了。

半晌,程强见过云亦冬之后,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天,他便带着程富顺离开了皇宫。

婉贵人目送自己的父亲离开,她吩咐身边的宫女:“娟儿,将富顺带给本宫的东西,挑几样吃食装起来,明日,本宫要去一趟福双宫。”

“是,娘娘。”

……

紫宸殿内,云北夜看着手里的请柬,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老赵啊,这请柬不错,富贵、大气,符合朵朵的身份!”

“各国的可都给送过去了?”

“回陛下的话,早在陛下最开始吩咐的时候,奴才就抓紧去准备了,这请柬啊,早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算日子,北凉和蜀国的皇室,应该已经收到请柬了。”赵忠全掐着说指头算日子。

“乌孙、楼兰,还有其他的几个皇室,距离比较远,想必是还没有收到。”

“老奴瞧着陛下这几日忙的都合不上眼,这才没拿着这请柬叨扰陛下。”

云北夜点点头:“嗯,宫里也开始准备吧,宫墙啊、宫门啊,该修缮的就开始修缮,总不能叫外人瞧了笑话。”

“是,老奴明白,陛下放心。”

……

北凉皇宫,漪琴殿内,苗南烟正坐在桌前抄写经文。

殿内的熏香很是清新,苗南烟喝了一口茶,继续抄写经文。

香菱缓步走到苗南烟的身边,轻声说道:“娘娘,听说南阳九公主的及笄礼,邀请咱们过去呢!”

苗南烟放下了笔,掐指算了算,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没想到,上次我见那小丫头的时候,她还那么小,如今都及笄了。”

“本宫还记得,那孩子当年小小的,奶乎乎的样子。”说到这儿,苗南烟慈爱宠溺地笑了。

这么算来,她们主仆三人从红袖国到北凉,也有很多年了。

“娘娘不是说,想让咱们殿下娶了公主吗?”香菱一边说,一边瞟了一眼在另一张桌子旁抄写经文的百里铭文。

百里铭文也放下了笔,听到这次的话题是关于南阳九公主及笄礼的,倒是对那南阳九公主有些许好奇。

本来,他是最不在意自己的婚事的,可是母妃和漪琴殿内的人经常提起那位南阳的九公主,他便也记住了这个人。

“母妃,这次去南阳,母妃带着儿臣一起去吧?”

“铭文想去?”苗南烟惊讶地看着百里铭文,以往他可是很抗拒自己提他的婚事的。

百里铭文点点头,“儿臣,曾在《东方志》上看到过关于南阳的描写,但是还没有亲自去过。”

“都说男儿要走遍四方,知天下方能治天下。”

“况且,最重要的是,这一路难免路途颠簸,铭文要和母妃一起,保护母妃的安全!”百里铭文说着,将已经抄好的经文拿起来放在一旁,等待上面的笔墨晾干。

“好,待会儿,我去找你父王说。”苗南烟笑着点点头。

她很是喜欢云朵朵那个聪明的孩子,若是能和百里铭文凑成一对,她自然是十分愿意。

“明日,是你母后的生辰,咱们去看看东西准备好没有。”

明天是百里铭文的生母,也就是苗南烟的阿姐苗南晨的生辰。

苗南烟带着百里铭文和几个宫女去看祭拜她阿姐的东西有没有准备好。

“这经文你我二人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正好祭拜的时候用。”

……

蜀国皇室,东宫内。

“太子殿下,南阳送来了请柬。”

蜀国太子连九城的贴身侍卫和风恭敬地双手呈上红色的请柬。

“请柬?”

连九城挥了挥手,示意今天的议谈就到此为止,大臣们行礼后陆续推出了议事厅。

连九城看到那张红色的请柬的时候,心猛地一缩,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云朵朵大婚的请柬。

随后他转念一想,她还那么小,大婚的请柬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的,想到这儿,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548老爹您别乱点鸳鸯啊! 既然不是云朵朵大婚,那南阳会有什么喜事呢?

如果是皇子成婚,南阳皇帝定不会广发请柬,来邀请他蜀国去参加,定是南阳皇帝最宠爱的云朵朵,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让本宫猜一猜,可是朵朵及笄了?!”

连九城的眼睛一亮,他算着日子,应该是那个南阳的小妹妹成年了。

【朵朵,应该快十五岁了。】

“太子殿下英明。”

和风将南阳使者的话复述给连九城。

连九城打开请柬,只见上面用金箔写着几个大字,邀请他去参加云朵朵的及笄礼。

“距离朵朵及笄礼的日子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你随本宫出宫,去寻些蜀国的稀奇玩意儿。”连九城眉间之间都是笑意,兴冲冲地就往外面走。

这一次他要把南阳没有的蜀国的特色物件儿和吃食都给云朵朵带过去。

许久没见,也不知朵朵妹妹如今怎么样了。

一旁的和风跟在连九城的身后,他极少见到太子这般喜怒形于色的样子。

【太子殿下,看来是真的对这位南阳的九公主不一般。】

之前太子向南阳提出和亲之后,便没有了下文,看来这次,太子殿下是势在必行。

只不过……

和风有些替连九城担心,这次九公主的及笄礼,怕是各国的太子、皇储都会过去,他家太子又有几分胜算呢?

……

次日清晨,南阳皇室,金銮殿上,各路官员们汇报完工作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朝堂,去回家找老婆孩子热炕头,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怎么,诸位爱卿可是还有事要启奏?”

云北夜也是纳了闷儿了,这帮家伙不着急走,朕还想回去补个觉呢!

以前都是他拖堂,没先到今日没什么大事,这帮家伙们还都不愿意走了。

【这是为何啊?】

云北夜强忍着,不让自己打哈欠,但是他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如今,他的年纪越来越大,身子和精力也是大不如前了。

“陛下,九公主已经及笄,对于九公主的婚事,不知陛下作何打算啊?”

户部尚书康富国见大家都不开口,他又站在前面,离皇帝很近,便硬着头皮满脸笑意地问云北夜。

云北夜挑了挑眉,康富国一向是个沉稳的人,今日,怎么还先挑头了谈起这个话题了呢?

随即云北夜眯起眼睛笑了笑。

【啊,这老东西有个孙儿康启明,难不成是对朕闺女有想法?】

【不愧是朕的闺女,如此的有魅力。】

“是啊,陛下,不如则一良婿,一并在九公主的及笄礼将喜事公布了,岂不是好事成双?”言大人附和着。

“若是陛下心中已有人选,不知是哪家郎婿有此等殊荣啊?”

【这帮家伙管的还真是宽,朕的闺女想嫁谁就嫁谁,还用得着知会你们?】

见云北夜不说话,场间的大臣们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始自报家门,自荐郎婿。

“陛下,臣的儿子文武双全,自小饱读诗书,一定能和公主情投意合!”邓大人极力举荐自家儿子。

“陛下,臣有个外甥虽然没有入仕途,但是啊,很有经商头脑,是驸马爷的不二人选!”

“臣那外甥说了,自己愿意入赘,成亲之后一定一心一意地侍奉公主!”

白大人上前一步说道,白家是百年的经商大族,根基深厚,在江宁一带有很多产业。

他相信,在场的世家子弟们很少有愿意入赘的,而他白家的二郎就不同了,公主想去哪,白家人就跟到哪里。

“欸,你那外甥我见过,是个娘娘腔,可别想坑害公主!”

邓大人一听白大人要和他抢人,当时就不乐意了。

“还是我那表弟更好一些。”邓大人身后的一个武将说道。

“还是老臣的孙儿和公主更配,老臣那孙儿和三皇子从小就相识,也经常能见到九公主,从小知根知底,这样才合适。”

康富国很喜欢云朵朵,再加上他孙子康启明在家里经常提到云朵朵,他便知道,孙子对公主有意思。

他就算是豁出去了这把老脸,也要为自己的孙子争取一番。

“切,要说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当然不如臣的儿子!”

云北夜看了看嗓门子极大唾沫星子直飞的孙仁,孙仁身材雄壮,皮肤黝黑,眉毛浓密,满脸络腮胡,两只猩红的如铜铃般的大眼睛大力地瞪着,一脸地凶相。

整个人就是一种皮糙肉厚,刀疤大汉的感觉。

孙仁看着云北夜正盯着自己看,慌忙挤出来一个讨好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

不笑还好,孙仁一笑,更是满脸都写着诡异。

【要是和这样的人结亲家……云北夜浑身打了个寒颤。】

站在角落里面的孙火火急了,他真想走到他爹身旁捂住他爹的嘴,奈何二人站的实在是有些远。

【老爹您别乱点鸳鸯啊!】

云北夜跳过一个又一个的脑袋,看到了孙火火,在心里一阵摇头,面露难色。

【这长相,朵朵肯定不喜欢,当朋友可以,但是当夫君,估计不行。】

(作者的碎碎念:最近看了宝宝们的书评和留言,心里很是感动。这本书能够得到大家的喜欢和推荐是我的荣幸,我本人还得到了宝宝们的关心是我在更文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有宝宝说身体不舒服或者生理期的时候要好好休息,看到这些话我真的很意外,每个人的生活都会有苦涩,大家也都在努力的生活,这些书评让我觉得充满了力量。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因为这本书而联系到了一起,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我也知道团宠这个文还有需要提升的地方,在你们的鼓励下,我会继续加油的,谢谢!)

(今日更新五章,感谢大家!)

(因为之前有宝宝说,配角戏份有些长,所以最近的一两百章都有做调整,如果有宝宝想看哪些配角的故事可以评论留言,我会适当调整,或者放在番外,爱泥萌!)

549母妃被害的真相 【要说火火小时候倒是还蛮可爱的,可如今长大了,却是和孙仁越来越像啊,哎,可惜了。】

【这么好的一个少年的胚子,偏偏继承了他爹的容貌,若是多像他母亲一般就好了。】

【上次母后说堇之就很不错,堇之人呢?】

云北夜在一众大臣之中,寻找着金堇之的身影。

看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来,金堇之被自己派到江宁去了。最近江宁一带很是不安稳,他便派了金堇之带兵去查探情况。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都想让云朵朵嫁给自己的亲朋。

而此事的关键人物云北夜,在一片唾沫星子横飞中,悄无声息地溜了。

……

福双宫内,云朵朵换好衣裳,准备用过早膳之后,就去临华宫。

“公主,婉贵人来了。”门口的宫女进来禀报。

【婉贵人……】

她确实是有一阵子没有和后宫的妃嫔们来往了。

阿香曾经和她说过,娘亲在世的时候,婉贵人和她母妃很是合得来。

只是,平日里福双宫和临华宫来往很少,她来是做什么?

“请进来吧。”云朵朵在桌旁坐下,等着婉贵人进来。

“朵朵,这是要出门?”婉贵人看到云朵朵穿戴整齐,阿香的手里还抱着一个狐狸毛大氅等候在一旁。

“是本宫来的不巧了。”

“婉贵人,快坐,正好在用早膳,婉贵人一起?”

云朵朵示意阿香上茶和点心,她这才注意到,婉贵人身后还跟着云亦冬。

“七皇兄,一起用早膳吧!”

几人坐下后,婉贵人说道:“本宫想着,朵朵就要及笄建府了,日后,怕是也不多见了本宫来看看你,不打扰吧?”

婉贵人说话十分客气,她虽然坐了下来,但是外衣并没有脱,而是等着云朵朵说话。

她若是有急事要办,自己就改天再来。

“皇……皇妹,就要出去住了。”

“皇……皇妹,以后还能见到……见到你吗?”八皇子云亦冬说话依旧是有些费力。

“当然能啊,皇妹的公主府,随时欢迎八皇兄!”

“那可……那可就太好了……”

云朵朵说着将手搭在了云亦冬的手腕上,沉思了片刻之后,看着婉贵人说道:“我去去就来。”

她从药箱里面拿出来装着氯丙咪嗪和地塞帕明的药瓶,这两种药可小程度短期改善口吃症状。

“婉贵人,这个药你拿回去给八皇兄。”

“平时,可以让八皇兄,多在空旷的地方练习说话,尽量能够让自己流畅的说出一整句话,然后慢慢的开始在有人的地方练习,从而逐步克服说话的紧张心理。”

婉贵人惊讶地看着云朵朵:“没想到,这病还能治好!”

婉贵人紧紧地攥着你两瓶药,喜极而泣,眼中喊着泪水:“冬儿,冬儿的口吃要是治好了,日后,就再也不会被人嘲笑了!”

“冬儿,快谢谢你皇妹。”

“多谢……皇……皇妹。”

之前,云亦冬年纪太小,云朵朵不敢给他用这种药,毕竟还是会有些副作用的,如今这个年纪,依据她的判断,是可以用这个药的。

“婉贵人,有些事,朵朵想问一问你。”

云朵朵真诚地看着婉贵人,虽然婉贵人住在临华宫,是杀害她娘亲的嫌疑人之一,但是她有种感觉,觉得婉贵人并不像是会害人的人。

【会是丽嫔,还是孟贵人?】

婉贵人见云朵朵神情严肃,转头将两瓶药递给了身边的大宫女娟儿,“娟儿,你带着冬儿在福双宫的院子里转一转吧。”

“是,娘娘。”

待娟儿带着云运动出去之后,婉贵人理了理思绪,做好了回答云朵朵问题的准备。

她缓缓地开口说道:“你问吧。”

“我娘亲,曾经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说到自己的娘亲,云朵朵有些紧张。

“你母妃,是个极温婉的女子,本宫见过那么多后宫的女子,你母妃是最恬静的一个。”婉贵人看着远方,回忆往事的时候,眉眼间带着笑意。

“你母妃,虽然家中经商,有万贯钱财,但是从不骄纵,言语间也没有盛气凌人。”

“和本宫见惯了的富家小姐很是不同。”

“那些年,本宫经常和丽嫔去木槿宫,你母妃得空了,也会来临华宫坐一坐。”

云朵朵静静地听着婉贵人的描述,想象着她娘亲的音容笑貌。

“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可惜,红颜薄命。”婉贵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原来,母妃生前,经常去临华宫。】

【这么说,母妃和婉贵人、丽嫔、孟贵人都是十分熟识的。】

“那孟贵人呢,孟贵人是何时疯癫的?”云朵朵问道。

她想起来,她还小的时候去临华宫,孟贵人的寝殿门窗紧闭。

娟儿还曾经说这位孟贵人,逢人便说,有人要害她的孩子。

说这宫里闹鬼,说那夹竹桃成精了,专门来害怀了身孕的妃子。

“孟贵人早在你母妃入宫之前,就疯癫了。”

【娘亲还没入宫的时候,孟贵人已经疯了!】

【难道是丽嫔?!】

仿佛迷雾被拨开,真相浮出水面。

【这么多人都排除了,那就只有丽嫔了。】

“丽嫔,是怎样的一个人?”云朵朵继续问道。

婉贵人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说道:“原本,丽嫔也是个极开朗的人,后来,她的女儿不幸没能活下来,自此之后,丽嫔就变了。”

“虽然同住在临华宫,但是自那之后,本宫便也不怎么去她殿礼走动了。”婉贵人的脸色寒了下来,她叹了口气。

曾经的过往,如今想起来倒是有些不快。

云朵朵思索着,她和婉贵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便送着婉贵人离开了福双宫。

“本宫带着冬儿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外面天气冷,朵朵快进去吧。”

说完,婉贵人便带着云亦冬和娟儿踩着雪往前走。

云朵朵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花,伸出手接了几片,很快,那雪花便在她的手掌心融化了。

“阿香,走吧,我们去一趟临华殿。”

550多么冷硬的心肠 阿香点点头,拿上纸伞和暖手炉,没有带其他的宫女,和云朵朵一起往临华殿走。

她知道,她们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阿香抬头看了看天空,眼角不由地有泪水滑落。

【小姐,奴婢没有辜负小姐的期望,朵朵已经平安长大了,就快要及笄了。】

【伤害小姐的人,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

临华殿内十分的寂静,在冬雪的覆盖下,更是有骇人的冷意。

云朵朵示意阿香在偏殿等她,她准备自己去面对丽嫔,这个害死她母妃的凶手。

“公主……”阿香担忧地看着云朵朵。

“奴婢和公主一起进去吧。”

毕竟,丽嫔是在这宫里生活了很多年的人了,万一要害她们公主可怎么办?

云朵朵握了握阿香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自己没事。

阿香在心里叹了口气,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云朵朵掀开临华殿门前厚重的门帘,走了进去。

里面只有丽嫔一个人,她身旁的宫女都被打发出去了。

“你来了,本宫还在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丽嫔本是背对着门口,她听到声音,缓缓地转过身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看着丽嫔的样子,似乎是知道她要来。

“你终于来了,本宫日夜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丽嫔语气平淡,似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看来,真的是你。”

云朵朵看在七皇兄云亦秋的份上,始终不愿意去相信,丽嫔真的是害死她母妃的人。

可是如今看丽嫔的样子,还有她说的这番话,她娘亲的死绝对和丽嫔脱不了干系。

【丽嫔伪装的可真好。】

云朵朵来过临华殿几次,可是每次见到丽嫔,她的行为举止并没有什么异样,她的内心也没有什么声音。

所以,她才一点线索都没有拿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朵朵坐在丽嫔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面对着眼前的敌人,云朵朵压着心底的恨意,手有些微微颤抖,她面容冷静地看着丽嫔,听她说为何要害她娘亲。

丽嫔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窗外,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本宫刚进宫那年是十六岁,一进宫,就得了陛下的宠幸,还怀上了龙种。”

“这让本宫以为,日后陛下必将独宠我一人。”

丽嫔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后来,许久过去了,都没能再见到陛下一面。”

“宫里的人都是看人眼色的,陛下不来了,本宫的宫里自然也就冷清了下来,孤独寂寥,连宫女和太监都走了大半,去服侍更得宠的妃嫔了。”

“还好本宫有秋儿,日子才算是过的不那么孤独。”

丽嫔说的很慢,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没有看云朵朵,继续说道:“再后来,就是除夕夜,说来也是好笑,那日陛下喝醉了,本宫碰巧扶着陛下回去休息,又是一夜恩泽。”

“这一次,本宫又怀了龙种,也不知是上天仁慈,还是上天太过残忍。”

“本宫得知本宫又怀了孩子之后,高兴坏了,想着若是能得一个女儿,此生也就无憾了。”

“书中所说的儿女双全,一世安稳,本宫也都占上了。”

“那一年,是外臣入宫的日子,本宫的父亲来看本宫,还带了一个族中的郎中。”

“那郎中看出来本宫怀的是个女儿,父亲当时很是不快,可是本宫却是很高兴。”

云朵朵摇了摇头,郎中不借助任何仪器,哪里能看得出来孕妇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是骗人罢了。

“本宫对那个孩子,很是小心,太医不让吃的东西本宫一口都不吃,为了保护胎儿,本宫更是连门都不怎么出,生怕出什么闪失。”

“可是没想到,到最后本宫的女儿还是没能保住。”

“她还那么小,那么脆弱,那么可爱。”

“本宫日日夜夜念经祈福,给本宫的孩子祈福,望她能轮回转世,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安安稳稳地过一世,千万不要投胎到大户人家,更不要到皇室来,这样,才不会有如此多的身不由己。”

丽嫔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帕,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在本宫伤心欲绝的时候,白婕妤怀了龙种。”

云朵朵打断丽嫔,质问她:“我娘亲就算是怀了龙种,也根本就不会撼动你的地位。”

“你为何要害她?”

“后宫女人本就诸多不易,不相互扶持,为何还要要她性命?!”云朵朵愤愤地说道,她恨丽嫔,恨她害了她娘亲,恨她让她从一出生就没了亲娘,恨她对她娘亲的死满不在乎,恨她对过往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更恨她,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和歉疚。

【多么冷硬的心肠。】

丽嫔淡淡地笑了笑,抬手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本宫和陛下说,本宫家中的郎中,最懂千金之术,定能帮助白婕妤养胎。”

“陛下便准了那郎中来给白婕妤把脉,没想到,她怀的也是一个女儿。”

丽嫔说到这儿停住了,随即像是疯了一般地笑了起来:“你母妃怀的是女儿,定是本宫那死去的女儿的转世魂!”

丽嫔的声音忽然就大了起来,她满脸惊喜地看着云朵朵,云朵朵浑身打了个冷颤,看着忽热按有些疯癫发狂的丽嫔。

“转世魂?”

【以当时丽嫔的心境,确实有可能会这么想。】

【不过,丽嫔家中这郎中是什么来头,竟然真的能断出怀的孩子是男是女?】

“本宫就想着,这是本宫的女儿,凭什么要让白婕妤来抚养,人白婕妤做母妃?”

丽嫔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恨意,她的手紧紧地攥着,长长的指甲已经戳进了肉里,有血滴落下来。

“若是你母妃死了,这女婴是不是就能交给本宫抚养了?”

“本宫是不是就能拿回自己的孩子了?”

丽嫔忽然转身,握住了云朵朵的肩膀。

“本宫的孩子,只要白婕妤死了本宫就能抢回自己的孩子了!”

551都是白婕妤,是她抢走了本宫的孩子! “都是白婕妤,是她抢走了本宫的孩子!”

丽嫔忽而松开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而且,本宫刚失了爱女,陛下肯定会体谅本宫,把一个没有了生母的女婴,交给本宫来抚养的!”

“可没想到,皇太后竟然横插一脚,你还是被皇太后夺了去。”

丽嫔看着寿昌宫的方向,往地上啐了一口。

“没有人抢你的孩子。”

“若不是皇祖母,本公主现在就是一缕亡魂了!”

云朵朵听着丽嫔的话,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别说我不是你女儿的转世魂,就算是,你也没能护住我!”

那年是南阳六年,正月初三,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云朵朵刚出生,连一口热乎饭都没吃上,就被人抱了出去,要被扔到井里。

“你可知,本公主出生那天,差点被人丢到井里?!”

云朵朵站起来,看着丽嫔,语气冰冷。

“况且,你方才已经说过了,期盼你女儿投胎转世到一普通人家,我又怎么会是你女儿的转世?!”

丽嫔听着云朵朵的话,身子一僵,眼中有光芒闪过,随即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你,你不是婳儿的转世……”

丽嫔口中喃喃地说着。

“本宫互补住婳儿,本宫也护不住你,本宫就是个废物。”

丽嫔抱住了自己,将头埋在胸前呜呜的哭了起来。

【婳儿,应该就是她的女儿吧。】

云朵朵看着情绪失控的丽嫔,什么都没说。

丽嫔竟然因为想想一个即将出世的女婴,而害了女婴的生母,多么狠毒的心肠。

为了自己的欲望和执念,全然不顾他人死活。

半晌,丽嫔止住了哭泣,她声音嘶哑:“是啊,是本宫糊涂。”

“婳儿的亡灵,本宫已经超度过了,怎么可能再投胎到皇室?”

“都是本宫,害了婕妤妹妹……”

丽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的胸口剧烈地疼痛,她猛地一咳,咳出一大口鲜血。

这一咳,丽嫔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她疼地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整个人从凳子上滑落下来,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本宫做过的错事,本宫自会受罚,一切都是本宫的错,只求你,不要牵连秋儿。”

丽嫔的声音小道像是在耳语,殿内很是安静,云朵朵倒也能听的清楚。

云朵朵看着嘴角带血的丽嫔,说道:“你犯下的错事,本公主自然不会牵连别人。”

“都是本宫不好,归迷了心窍,你母妃那样好……”

丽嫔喃喃自语,她从盒子里面拿出来一块玉,握在手里摩挲着。

这还是白婕妤当年送给她的。

【丽嫔姐姐,我的寝殿小,用不了这么多炭火,给你带过来一些,你的寝殿大,要多烧些煤炭,才能暖和。】

【丽嫔姐姐,这是我托父亲从漠北带回来的香玉,你日日睡不着,把这玉放在枕边,定能睡的安稳。】

【丽嫔姐姐,这白玉莲花是感业寺的圣僧开过光的,你放在孩子的棺木当中,孩子定能去往长乐世界。】

丽嫔的脑海中浮现出白婕妤的音容笑貌,她无声的落下泪来,心中懊悔无比。

云朵朵看着时而哭时而笑的丽嫔,没再说一句话,离开了临华殿。

……

“公主。”阿香见云朵朵似是哭过,脸色和嘴唇苍白,担心地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我没事。”

“我们去御膳房拿些吃食和酒水,去看看娘亲吧。”

阿香点点头,扶着有些站不稳的云朵朵,去御膳房拿糕点和酒水。

随后,云朵朵带着她母妃生前喜欢吃的东西,去了木槿宫。

木槿宫里面被收拾的很干净。

“这里和小姐生前住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阿香感慨地摸着床铺,脑海中都是她给她家小姐铺床,服侍她洗漱,还有二人洗脑的画面。

云朵朵看着梳妆台上她母妃用过的发簪、珠钗,伸手抚摸着柜子里面她母妃穿过的衣裳。

口中喃喃道:“母妃,你还好吗?你看,朵朵有好好长大。”

云朵朵拿起一块玉佩握在了手里,放在自己的心上。

“害你的人,朵朵找到了,母妃,朵朵好想见你一面。”

说着,云朵朵的心揪呃生疼,她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无声地哭了起来。

阿香在一旁看着跟着落泪,她走上前抱住了云朵朵。

……

从木槿宫出来,云朵朵的心情很是低落,大仇得报,并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对母亲的思念依旧很是浓烈。

已经失去的,她没有办法再挽回,她能做的,只能事珍惜眼前人。

想着想着,云朵朵走到了寿昌宫门口。

“公主,寿昌宫到了,咱们进去吗?”

云朵朵站在寿昌宫的外面没有动,她示意宫女们不要出声,就当她不存在,不要去打扰里面的人。

她不想让皇祖母看到自己伤心憔悴的样子。

她无声地站在一旁,用柱子挡住了自己,她看着在院子里面散步的主仆二人。

张嬷嬷,好像苍老了不少,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条,发髻上的银发又多了一些。

张嬷嬷的身子更加佝偻了,走路也有些颤颤巍巍的,不像她初见她时那般矫健。

皇祖母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精气神。

【改天,得给皇祖母和张嬷嬷把脉看看。】

【还有她之前送过来的药,得嘱咐着她们吃才行。】

云朵朵看着日渐苍老的皇祖母,心中一酸,又落下泪来。

她怕被人瞧见,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寿昌宫。

……

次日清晨,一大早,昭阳宫的大门就被敲开了,昭阳宫内的大宫女翠玲一听到来人的报信,顿时脸都白了。

她走到昭元皇后的窗边,轻轻地唤着昭元皇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出事了。”

翠玲见昭元皇后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醒过来,她轻轻地推了推皇后的肩膀。

“嗯?什么事?”

翠玲将消息说给昭元皇后听,仿佛一盆冷水浇到了她的身上,昭元皇后顿时就清醒了。

“你说什么?!”

552临华殿出事了 “临华殿出事了?”昭元皇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住了翠玲的手。

“出什么事了?!”

“是丽嫔、婉贵人还是孟贵人?难不成是几个人打起来了?!”

昭元皇后顾不得多问,穿上鞋就想往外面走。

“去临华殿!”

“娘娘!”

昭元皇后开门的一瞬间,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昭元皇后猛的打了个冷颤。

“快点给本宫准备手炉,快快!麻溜的,别磨磨唧唧的,动作利索点儿!”

昭元皇后来不及梳头洗脸漱口,只是草草地将衣裳穿好,披上一件抗风的大氅,带着一众宫人往临华宫走。

到了临华宫的门口,里面是宫女们哭哭啼啼地声音。

“娘娘,就在里面了。”

“娘娘,要不还是别进去了。”翠玲心里发怵,她实在是不敢进去看。

昭元皇后没有理她,推门就走了进去。

一进宫门,就看到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临华宫内有三个寝殿,昭元皇后看着寝殿上面的牌匾,走到了这中央的临华殿门口。

“娘娘……”翠玲在昭元皇后身后站着,声音有些颤抖。

“把门打开。”

昭元皇后身后的小太监,硬着头皮快步走上前,推开了临华殿的门。

昭元皇后抬腿走进去,一进门就看到了房顶上悬着一根白绫,白绫上挂着丽嫔,死相惨烈。

皇后被一股恶臭熏的快要晕了过去。

“还不快把人抬下来!”皇后用手帕和袖子捂住了口鼻,

她的心狂跳,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撕咬她的心,她的额头渗出冷汗,扶着身旁的柱子才不至于瘫坐在地上。

但还是扛不住胃里的一阵翻滚,她弯腰蹲在地上,一阵干呕。

太监们看到这场面也是心中一惊,赶紧七手八脚地把人从白绫上放了下来。

“皇后娘娘,这里有个字条,许是丽嫔娘娘的。”

一个宫女将字条拿给昭元皇后。

昭元皇后拿着那字条走出了临华殿,屋子外面的冷风,让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看着字条,只觉得一股子血往脑门上涌,白婕妤,如今是淑妃了,淑妃竟是被丽嫔害死的!

那字条上写了淑妃是被她害死的,她为了赎罪,选择了白绫这种痛苦的死法。

“翠玲,你派人将此事告诉陛下。”

翠玲一直躲在门外,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不敢往里面看。

虽然在后宫,妃嫔们没少出事,但是宫里已经太平了好些年了,这突入起来的变故,让人无法适应。

“本宫,去寿昌宫领罪。”

昭元皇后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寿昌宫走。

……

天寒地冻,寒风冷冽,树木萧条,寿昌宫的门口齐齐地跪着一众人,为首的是昭元皇后。

“母后,臣妾特来请罪!”

皇后冻得瑟瑟发抖,颤着声音高声喊了一声,磕了一个头。

寿昌宫内,张嬷嬷正在给皇太后梳头挽发髻,听到外面的动静,问皇太后:“太后娘娘,是否让皇后进来。”

皇太后摇了摇头,冷哼一声:“让她在外面跪一会儿。”

宫里发生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

她还听说,昨日云朵朵来过,她便猜到,朵朵一定是伤心的不行。

而这一切,身为皇后没能管理好后宫,昭元皇后有直接责任。

两个时辰后,张嬷嬷在皇太后的耳边说昭元皇后怕是撑不住了,整个人摇摇欲坠,皇太后这才让松口人进来。

昭元皇后冻的嘴唇发紫,一进到暖和的寿昌宫,她感觉浑身都十分的麻木,似乎没有了知觉。“臣妾有罪,是臣妾掌管后宫不利!”

“还请母后责罚!”昭元皇后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责罚你有用吗?”

“这些年,宫里发生的事情还少吗?”皇太后冷哼了一声。

“丽嫔害了朵朵的生母,这么多年,你竟然没有去查一查,还得靠着哀家的孙女自己去查?!”

皇太后痛心疾首地说道。

“朵朵,该有多么伤心啊!”

“还记得十五年前,你是怎么说的吗?”皇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昭元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十五年前的那个冬夜,云朵朵屡次要被人害死,后来皇后才查出来时晋王、晋王妃还有郡主,这一家干的好事。

当时她便发下誓言,定当将小公主视为亲生女儿,万般宠爱,护她平安健康长大。

“罢了,后宫的事,哀家也不想管了,一切看皇帝的意思吧。”皇太后的语气很是疲惫。

“还有你,瞧瞧你这是一副什么样子,有损皇家威仪。”

她看着衣衫面容不整的皇后,有些不满。

“穿戴整齐了,再出门。”

“是,是,母后教训的是,臣妾定当谨记在心。”昭元皇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擦了擦脸,连连点头。

“光记有什么用?你得落实到行动上!”

“是,是,臣妾,臣妾定会落实到行动上。”

皇太后挥了挥手,示意昭元皇后可以出去了,她一想到这些事情就头疼,还是眼不见为净。

……

紫宸殿内,云北夜拧着眉头看大臣们的奏折,龙飞凤舞地写了“朕已阅”几个字。

小夏子冲着赵忠全招了招手,赵忠全走出去,小夏子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赵忠全脸色一变。

他琢磨着这件事情的紧急程度和重要程度,决定还是药打断正在批阅奏折的云北夜,“陛下,丽嫔娘娘自戕了。”

云北夜脸一沉,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丽嫔是云亦秋的生母。

“自戕了?”

云北夜一头雾水,不明白后宫最近也没出什么乱子,怎么就忽然自戕了呢?

“为何?什么原因?”云北夜合上奏折问道。

“老奴也不知,只是,似乎和淑妃娘娘有关,在临华殿还发现了这封遗书。”赵忠全将那个字条放在了桌子上。

“丽嫔娘娘说是,淑妃娘娘死于夹竹桃的花粉,是她害的。”赵忠全快速地看了一眼字条,轻声说道。

“什么?!”

云北夜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当年,他只以为是她是身子弱,才没能扛过那个冬夜。

553朵朵定是一直在查这真相 生了云朵朵之后,精气耗尽,才撒手人寰。

没想到,竟然是被人害死的。

【淑妃,是朕对不起你啊!】

云北夜的脑海中浮现出淑妃那已经有些模糊的面容。

“淑妃的木槿宫,朕之前下令命人日日打扫,如今可有这样做?”云北夜揉了揉太阳穴,整个人疲惫的很。

云朵朵的生母白婕妤死于生产当晚,云北夜当日下令将白婕妤升为淑妃,让人守着木槿宫,日日打扫。

云北夜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够弥补淑妃,只能留住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回陛下的话,日日都有人在打扫。”

“嗯,这件事情,朵朵知道吗?”云北夜能够想象的到,若是云朵朵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有多么的难过。

“陛下,昨天,九公主曾去过临华殿。”

昨天云朵朵才去了临华殿,今日,丽嫔就上吊自戕了。

【看来,朵朵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哎,都是朕不好,朕对不起淑妃,对不起朵朵啊。”

“还有丽嫔的婳儿,朕也对不起婳儿。”

赵忠全看着自责的云北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就在云北夜自责的时候,紫宸殿的门帘被人掀开了。

“陛下,七皇子求见。”小夏子在门口说道。

“老七?让他进来吧。”

【老七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云亦秋神情悲哀,他垂着头走进来,跪在了云北夜的面前。

昨天,她母妃和她皇妹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一向温柔的母妃竟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也很是思念亡故的妹妹,但是从没想过要害人性命,母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很是震惊,也很是愤怒,他不知该如何再面对自己的母妃,就在佛堂坐了一夜。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母妃竟是就这样丢下自己自戕了,等他再次回到临华殿的时候,只剩下母妃冰冷的尸体。

云亦秋悲痛万分,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他留恋的了。

但是,他不能死,不能随母妃而去,这些罪孽,需要他来偿还。

“父皇,儿臣请求出家为僧,为母祈福,送母亲一程。”

“也为母妃所作的错事来赎罪,儿臣愿一辈子在寺庙吃斋念佛。”云亦秋语气诚恳,神情坚定。

【既是为母祈福,也是为母赎罪。】

赵忠全大为震惊,他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堂堂皇子,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如今却要到寺庙吃斋念佛,一辈子和青灯相伴。

【七皇子,能忍受的了那种寂寥吗?】

云北夜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云亦秋。

【都是朕不好,朕没能管好这后宫,没能分出精力给朕的儿子。】

【才酿成了如今的种种。】

云北夜能够感受到云亦秋的诚心,他点点头,看着云亦秋缓缓开口说道:“去吧,朕准了。”

云亦秋冲着云北夜行了一个大礼,算是感谢云北夜的生养之恩。

一旦他出宫,进了寺庙,怕是以后都不能相见了。

云亦秋行完礼后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云北夜一眼,随后坚定地转身离开了紫宸殿。

……

刚送走云亦秋,小夏子又来禀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

赵忠全给云北夜到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陛下,喝口水吧。”

云北夜喉咙酸涩,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昭元皇后神情悲痛,她缓步走进来,跪在了地上,她将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放在了地上。

此刻的她已经是穿戴整齐,上了淡妆,不似一大早出现在寿昌宫那般蓬头垢面。

“臣妾参见陛下。”

“临华殿的事情,想必陛下已经知道了。”

“这种种,都是臣妾失职,淑妃妹妹竟是死于丽嫔的夹竹桃花粉。”

昭元皇后叹了口气,满脸的自责。

“当年,淑妃妹妹有孕在身,臣妾应该细心查看淑妃妹妹的饮食的。”

若是下其他的毒或者是夹竹桃的剂量在多一些,御医不会查不出来,可是,这种小剂量的,但是长时间的下毒,御医却无法查出来。

云北夜不满地瞥了一眼皇后,“哼,你又不是第一天失职了。”

昭元皇后吓得慌忙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都是臣妾不好!”

“臣妾知错,臣妾定当全力整顿后宫!”

云北夜看着皇后,阴鸷的眸子里面闪着寒光。

若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朵朵便有亲生母亲呵护一世,也不必小小年纪就承受这么多。

“臣自请去感业寺,为淑妃妹妹祈福!”

昭元皇后拜在云北夜的面前,等着他发落。

“去吧,去感业寺好好悔悟自身。”

云北夜挥了挥手,昭元皇后见状赶紧离开了紫宸殿。

紫宸殿内只剩下云北夜喝赵忠全二人,云北夜叹了口气,满脸的歉疚:“你说,朵朵会不会怪朕?”

“十五年了,才还淑妃一个清白。”

“朵朵定是一直在查这真相。”

赵忠全连忙安慰:“陛下放宽心,陛下日理万机,朝政缠身,九公主如此兰心蕙质,定是能想的通的。”

云北夜没有说话,看着桌子上的奏折发呆。

……

次日清晨,云朵朵和昭元皇后等人一起去了感业寺。

一路上,云朵朵一闲下来就开始抄经文,准备到感业寺的时候给她娘亲办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给她娘亲祈福。

除了感业寺,宫里也请了圣僧来给淑妃超度亡灵,木槿宫也重新修缮。

丽嫔虽然罪孽深重,但毕竟是后宫中人,自有掌事的姑姑给安排了后事。

一时间,丽嫔害死了淑妃的事情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

大家也都知道了丽嫔自戕,七皇子出家的事情,一众宫女太监不禁唏嘘不已。

云北夜听后大怒,下令宫中任何人都不得在提及此事。

他不能让云朵朵回来的时候,听到这么多流言蜚语,听到这么多议论,更不允许皇家的事情被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

赵忠全从民间请了很多能工巧匠来翻新皇宫,开始准备及笄礼。

554咱们能不能捞点儿油水 南阳皇宫里面一忙碌起来,大家渐渐地就把后宫的那些恩恩怨怨抛诸脑后,开始工作。

后宫内的各个嫔妃和受邀参加及笄礼的大臣们,陆陆续续地开始准备给公主的及笄礼物。

……

这一日,赵忠全和小夏子一起从茅房里面出来,小夏子一边系裤子,一边贼眉鼠眼地看着赵忠全。

小夏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师傅,这次九公主的及笄礼,陛下没有指明交给哪位娘娘去办,是不是就由我们和内服府一起办?”

赵忠全点点头,表示是这么个意思。

因为前几次宴会是交给后宫的妃嫔办的,不是给九公主下毒,就是妃子之间明争暗斗不断,搞的后宫鸡飞狗跳的。

所以这一次,索性不让后宫参与的,由他们这些人来一起办。

“师傅,您看,咱们能不能捞点儿油水……”

小夏子舔了舔嘴唇,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一副激动的样子。

但凡是宫里的重大活动,都是大家公认的抽油水的好机会。

“师傅你看,御膳房买菜买肉的要花钱、安庆殿要重新布置要花钱、请柬,呃,您之前已经做完了咱先不提,九公主及笄礼的新衣裳也要花钱……”

“这算下来,可得不少银两呢!”小夏子掰着手指头数着。

【这下终于能发大财了!】

【得咱攒够了钱,一定能娶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对食!】

赵忠全戳了一下小夏子的头,看了看四周:“你啊,心思都没用到正地方!”

“你以为是办什么寻常的中秋宴、除夕宴吗?”赵忠全的语气严厉。

“这可是给九公主办及笄礼!”

这钱要是花多了,肯定有人要污蔑他们贪污了及笄礼的钱,这钱要是花少了,丢了皇家的脸面不说,还容易被误解成她不舍得给九公主花钱。

“而且,宫里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陛下心情不好,龙颜大怒,你还有心思在这捞油水?!”

“小命不想要了?!”

“涉及到九公主的事情,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赵忠全语重心长地嘱咐。

“这可是会触碰陛下底线的事情。”

赵忠全捏着小夏子的肩膀,双目直直地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小夏子看着自己师傅如此认真的模样,便知道此事没有通融的余地了,只好讪讪地点头答应。

“是,徒儿谨遵师傅教诲,一定不做越线的事情。”

“一会儿拉着内务府的老李开个会!”

赵忠全扶了扶额头,这阵子真是要他给忙晕了,老李却乐得自在,都是在皇宫里打工的,可不能让他闲着!

“拉着老李,对下及笄礼的目标和预算。”

“都是一个项目组的,凭什么咱家干苦力,他直接拿成果?”赵忠全冷哼了一声,心想老李可真是个老滑头,知道这次的事情没有油水可以拿,索性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管了。

“开个会?”

“对下目标和预算?”

“什么……什么项目组?”小夏子一脸的问号,他听的云里雾里的。

“师傅,这都是啥意思啊?”小夏子挠了挠头,无法理解。

赵忠全楞了一下,这些词儿都是从云朵朵那里听来的,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这样来表达:“就是一起商量商量,这及笄礼要办成什么样,要花多少钱。”

“快去!”

“总之,你把老李给咱家拽过来!”

赵忠全往小夏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小夏子“哎呦”一声,一个趔趄跑了出去。

……

片刻后,内务府的李总管、赵忠全、小夏子三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

桌子上放着的深蓝色封皮的账本,厚厚的有三本,这几个账本分别用来记录不同的开支。

“老李,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总管摸了摸没有胡茬的光嫩的下巴,眼睛中冒着精光:“九公主的及笄礼,那首先,自然四处都要挂上公主的画像。”

这巴结领导的方式他老李最是在行,若是云北夜知道挂上云朵朵画像的注意是他出的,一定会赏他。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云北夜在心里有多么喜欢这个女儿,多么想向各国炫耀自己的女儿。

“挂上公主的画像,这样方显得正式。”李总管继续说着。

“得先把宫里的画师都召集起来,让他们给公主画像,然后选出来一个画的最好的。”

赵忠全点头表示赞同。

“还有,九公主及笄礼的吃食,肯定要用最好的食材。”

“哎,说道厨房的采买,吴婶儿不在怎么能行呢?”李总管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

“吴婶儿最是知道九公主喜欢吃什么了。”

“小夏子,你去御膳房,把吴婶儿叫过来。”

小夏子得令,赶紧跑了出去,去御膳房拽吴婶儿。

片刻后,吴婶儿手里端着一锅还在滋滋冒响的肉,呼哧呼哧地跟着小夏子快步走了进来。

吴婶儿一进来,那醇厚的肉香顿时飘满了整个房间。

“李公公?什么急事儿?老婆子这锅里还炖着肉呢!”

吴婶儿皱着眉头,指了指锅里的肉,对于她来说,买菜做饭就是天大的事情。

“快坐,商量一下九公主及笄礼的事情。”

李总管满脸堆笑,将身旁的凳子拉了出来。

他知道,虽然吴婶儿官职不大,但是在宫里呆的年头不少,而且和九公主关系十分的好,这人,得罪不得,得搞好关系。

“啊,原来是这事儿。”

吴婶儿一听是和云朵朵有关,她赶紧将手里的锅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那你们叫老婆子我过来,肯定是想问御膳房的菜和肉了。那你们可算是找对人了,这事儿啊,老婆子我最在行了!”

“要说这及笄礼上要用的肉,得一大早就命人去城西的柳氏肉铺采买。”

“这柳氏肉铺的肉最是新鲜,花样还多,去晚了可就没了!”吴婶儿说的头头是道。

“买多少?”赵忠全问道,他对于这厨房采买的事情了解的不多。

“这次一共会有将近三四十位官员来,每个官员带两个家眷,那就一共是六十到八十个人。“

555十五年了,公主长大了 “再加上陛下和后宫的这些人,最少得准备百十来号人的口粮。”

“还有,北凉、蜀国还有什么乌孙、楼兰的时辰也要过来,那这又是得百十来号儿人呢!”

“现在的行情,一把葱是三文钱,土豆是十文钱……”

“八十个人需要1石的蔬菜,也就是大概五十两银子,算是肉、酒、糕点,这拢共……”

吴婶儿说到这儿顿住了,卡壳了很久也说不出来要多少银子。

“差不多要一千两银子?”小夏子手里扒拉着算盘说道。

“先别管多少银子,一会儿一起算。”李公公说道。

吴婶儿点点头,继续说道:“虽然御膳房的糕点喝酒也还不错,但是,若是后面人手、银两和时间充裕,这糕点还是得去沁香阁和品香斋买,这酒还是得去满江红酒楼买,那里的糕点和酒最正宗,最有京城的味道。”

“既然是九公主的及笄礼,那不能太寒酸了,一切都要以最好的来,说不定别国的使臣也会来贺喜,这个时候可不能丢了脸面。”

“也得让北凉和楼兰的人,尝尝咱们南阳的酒菜,见识见识咱们南阳的物产!”

“还有啊,九公主的衣衫,要去锦绣织衣坊做,这个耗时最久。”

“宫里的款式都太中规中矩了,还是外头的知道京城里面最时兴的款式,上面在缝制些珠宝玉石,这一套衣服做下来少不了得一百两银子。”

“小夏子,快去把尚药局的姑姑请过来!”赵忠全一琢磨,这衣裳还是得尚衣局的人来才能做主。

看来下次开会,要提前通知大家,把相关的人都拽进来才行。

【这办宴会,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叫姑姑过来开会对吧?”小夏子一边说一边往嘴里扔了一块肉。

“还有教坊司的掌事也请过来!”

“得嘞!”

小夏子又是一溜烟地跑出去,先去了尚衣局请掌事姑姑,然后又去了教坊司请另一个掌事。

……

李公公从锅里捞出来一块肉扔进了嘴里,这及笄礼上肯定是要有歌舞器乐表演的。

他们几个乐盲自然是商量不出来什么结果,便闲聊了起来,无非是在谈论公主及笄了,日后想见公主可就难了。

其中最难过的,当数吴婶儿。

吴婶儿左手还拿着滴着油的炒勺,她揉了揉浑浊的眼睛,心中酸涩。

“九公主,可是老婆子我从小喂大的,一碗一碗的米糊糊,一碗一碗的肉汤……”

“十五年了,公主长大了,老婆子我……日后想见公主一面,可是难了!”

李总管和赵忠全见吴婶儿情绪低落,眼中似乎是有泪水,连忙安慰她。

“你也别太难过,九公主说了,会时常回宫里的。”

……

片刻后,尚衣局的掌事姑姑还有教坊司的掌事也过来,几人围坐在桌旁,一边吃着锅里的肉,一边商量。

“怡红院的乐坊,要和宫里的尚乐局一起排练,还要请一些有名头的舞女。”

“九公主第一次大办及笄礼,这么多外国使臣都来,一定得有排面。”

赵忠全一边说一边点头,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小夏子,你做下记录。”

小夏子点点头,在一旁刷刷地记录着。

……

这一日,云亦书去多多钱庄,和苏步青、宋元宝他们商议,女子及笄,送什么礼物好。

他希望,二人能给他一些不同于皇室亲朋的不同视角的输入。

“如今是寒冬了,我看进出钱庄的妇人小姐们,手里都拿着手炉。”

“前几天啊,看到一个小姐手里拿着的手炉,十分的好看,我打听了一下,京城中手炉的名匠是何鸣岐。”苏步青看着云亦书说道。

“何鸣岐?”

云亦书有些疑惑,这名字他倒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他的作品人称‘何炉’,他做的手炉花纹精细、铜质匀净。”

“而且,最绝的是,纵然炉中炭火烧得再旺,却毫不烫手,其热量恰到好处,让使用者倍感舒适,可见其登峰造极。”

“这位何老,竟是能把手炉做的这样好?”

云亦书咂舌,就是因为手炉传热很快,所以里面才不能放太多的炭块。

照苏步青的话,若是这手炉真是这样好,那便可以多放一些炭块进去,暖手炉也能多使用一段时间,不用经常去换新的炭块。

“这手炉的形状呢,普通的有八角形、圆形、方形、腰形。”

苏步青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精致一些的、做工好的有花篮形、南瓜形、梅花形、海棠形、龟背形等形状。”

“雕琢得犹如古典园林中的花墙镂窗一般雅致,更是刻有山水人物与花鸟奇珍的图画,因此即可暖手又可作为案头清玩。”

云亦书听地眼睛都亮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手炉还有这么多讲究。

“何伯也会做一些银质和瓷质的手炉,十分的精美漂亮。”

“苏兄,辛苦你们帮我打听打听这何伯,能不能求他帮忙做个手炉。”

“哦不,做两个……做三个吧!”

给朵朵一个、给母妃一个、再给那小笨蛋一个。

“多少钱都行,银子就先从钱庄的利钱里面出。”

苏步青点点头:“行,包在我身上,既然是小东家要及笄了,我们兄弟二人也是要准备礼物的。”

苏步青看了一眼宋元宝,宋元宝连连点头。

云亦书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站起身说道:“走,这会儿已经是晌午了,我请苏兄和宋兄去吃饭!”

“听说城中最近新开了一个饭馆,一起去尝尝!”

云亦书说着,想起来云朵朵从感业寺回来了,正好一起去吃,带她散散心。

“石头,去和朵朵说一声,就说我们在京城新开的饭馆菜香阁,让她过来一起尝一尝。”

“还有子婠、聘儿、褚兄、启明兄、商彦兄,都请过来,许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

“大家在一起聚一聚,也热闹热闹。”

石头得令,一溜烟跑了出去,去叫人。

云亦书几人一路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饭馆,几人看着里边的桌椅摆设,“这饭馆的布置,还真是雅致。”

556客官有什么吩咐? “可不是嘛,布置的还挺有特点。”

云亦书点点头,饭馆的门口撑起了一把用丝绸织的伞,很好的装饰的门面,是的客人在远处也能注意到这家饭馆,门的两旁是用竹子做的小人儿,十分的可爱讨喜,中间放着用木头雕成的茶具和桌椅。

“三哥!”

听到声音,几人回头,正是云朵朵。

云亦书见云朵朵面上笑眯眯的,没有什么悲伤的神色,这才放下心来。

“子婠和聘儿呢?”云亦书问云朵朵身后的石头。

“我让人过去通知了,许是在路上了。”石头答道。

几人正说着,廖子婠和褚沌石已经满眼含笑地款款地走了过来。

云亦书看到廖子婠和褚沌石手拉着手,打趣道,“哎呦,不愧是夫妇啊,这手牵的,一刻都不舍得放下啊?”

听到云亦书的话,子婠脸红地低下了头,褚沌石冲他笑了笑,几人走到饭馆里面靠近莲花池的地方坐下。

刚坐下,忽而听到康启明的声音,“请问,可有人……”

“在这儿!”苏步青探出头,高声喊着,“康老弟,来!”

“呦,苏大哥!”

康启明听到苏步青的声音,看到苏步青向他招手,快步地走过来,看着桌子旁坐着的人,一一打招呼。

“对了,商彦兄说他有要事在身,就不过来了,改日请我们吃饭。”

说完,康启明注意到廖子婠和褚沌石正含情脉脉地互相对视着。

“呦,子婠姐姐,是不是得改口叫嫂嫂了!”

听到这话,廖子婠的脸刷的就红了。

“快别说了,子婠脸皮薄。”褚沌石笑着给康启明倒了一杯茶。

云朵朵见廖子婠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转移了话题,她看了看四周说道:“这家饭馆还真是有特点,名为菜香阁,难不成这卖的菜全都是素菜?”

“这位客官,还真让您说对了,本店的菜啊都是素菜,而且都是野菜,新鲜的很。”

几人转头看那说话之人,只见是一位面色黝黑,身形壮实,大概十九岁的姑娘。

“呦,还真让我说对了。”

云朵朵笑嘻嘻地说着。

“我向几位推荐本店的招牌菜,这些野菜啊都是我和店伙计们亲自去山上采的,口味非常独特。”姑娘说话的声音很是洪亮。

云朵朵看着这姑娘,怪不得不像京城中大多数姑娘一般柔美,原来是经常上山摘菜的缘故,姑娘的身型看起来十分的结实。

“今天有新鲜的紫贝菜,可以清炒,也可以做滚烫,这紫贝菜具有活血化瘀的功效,还能清热解毒。”姑娘介绍着。

“那就来一碗紫贝菜的滚烫。”云朵朵说道。

“我也来一碗。”廖子婠附和着。

“还有桑叶芽,可以做芝麻凉拌,这桑叶芽具有疏散风热、清肺润燥的功效。”

“那就来一盘凉拌芝麻桑叶芽。”云朵朵说道,她倒是很好奇这些野菜的味道。

“本店还有蒜蓉炒菠菜、茴香苗炒蛋、茴香饺子、清炒莲花白。”

“行,这几样每样都要一份。”云亦书说道。

“几位主食来点儿什么?野菜煎饼?”

“好,你们这儿的招牌都上吧,看着我们的人数上分量。”云亦书说道。

“得嘞,我都记住了,几位客官稍等,汤、菜和饭马上就好!”

“我姓何,有问题随时找我。”

菜上齐后,几人先是喝了几口热乎的汤,然后便吃起菜和饺子来。

“嗯,好吃,这饺子真不错,这家饭馆没想到门面不大,菜倒是极好吃的。”褚沌石点头称赞道。

“三哥,想不想把这饭馆买下来?”云朵朵接连尝了几道菜,味道都很好。

对于她来说,这些野菜都可以称之为药膳了,只不过能把药膳做的这么好吃,京城里这怕是独一份儿。

这些菜味道很好,又能滋补身子,强身健体,是一个很好的卖点。

云亦书看着云朵朵,他也正有此意。

“既然我们都觉得好吃,日后这家饭馆肯定是会火的,会火就说明能赚钱,不如把它买下来。”

“只是掌柜的未必愿意卖。”宋元宝有些怀疑地问道。

“不问问怎么知道?”

“何姑娘!”康启明喊道。

“来喽!”何姑娘小跑着过来,“客官有什么吩咐?”

“何姑娘,你可是这家店铺的掌事的?”

“掌事的?这店铺里的事务确实是我管,只不过,客观是如何知道的?”何姑娘疑惑地问道。

“我看你与那门口收钱的阿娘长的十分相似,你又说到你亲自去摘野菜,而且对店内的客官们十分的上心,我猜你应该就是这家店的主人。”

“客观好眼力。”

“嗯,这菜香阁的名头还是十分有新意的,可是你想出来的?”云亦书问她。

“那是自然。”何姑娘回道。

“何姑娘,别怪我说话直白,这家餐馆你愿不愿意卖给我们?”云亦书问道。

何姑娘面露难色,“这是我第一次开店,我想好好把它开好。”

“这里面都是我的心血。”

“嗯,明白了,开一家店,就像是十月怀胎生养孩子一般,是有感情的。”

“那你是否愿意和我们合伙,把这家餐馆开的大一些,或是开几家分号?”

何姑娘楞了一下,“真的吗?”

她犹豫着问道,“你们愿意出钱和我一起开饭馆?”

云亦书点点头。

“你愿意吗?”云亦书看何姑娘没有答话,继续问。

“我,我,我,我愿意!”何姑娘拍手叫好。

“好,那你想一想,和你父母商量一下,我们回去会拟个章程、契约出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开饭庄。”

云亦书说着,伸手示意何姑娘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几人开始讨论饭馆的相关事宜。

“那可真是太好了!”

“饭庄刚开的时候,可能没什么名头,我们可以通过外送的服务来打响这一仗。”云朵朵兴致勃勃地说着。

“外送?”几人疑惑的看着云朵朵。

“对,就是外卖。”

“客人们想吃什么了,可以给我们下单,然后我们派人送过去。”

557长秋宫那边,送什么礼过去? “这样,天气不好,或者是客人们想宅在家里的时候,也能吃到我们菜香阁的饭菜了。”

听着云朵朵的解释,几人连连点头。

“我们还可以用不同的饭盒,来让用户感受我们的差异化服务。”

“比如,如果是给身份尊贵的,在我们饭馆存了银子的客官,统一用镶玉金边紫檀木食盒装饭菜。”

云朵朵继续举例子,她用手指头沾了沾酒水,在桌子上画着。

“若是给消费金额较高,但是没在我们酒楼存银子的客官,统一用青铜四龙纹食盒,另外,中秋送礼用的火腿板鸭也用青铜四龙纹食盒。”

云朵朵说着自己的想法,在场的几人听的十分认真,尤其是何姑娘,她的嘴巴惊讶地张着,不住地点头。

“对于热食,要用隔热的包了棉布的食盒,这样,即使是冬天,也能确保客官到手的吃食是热乎的。”

“冷食的凉菜用黄釉粉彩食盒,糕点用木胎大漆描金人物纹食盒。”

云朵朵自小生活在宫里,见过不少制作精良用料讲究的盒子,也更是知道这些达官贵人都喜欢什么样的东西。

“真是好想法!”

“妹妹好想法! 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和贵妇人用竹制白玉莲花食盒,单价低于五十两白银的客官,没有饭庄外送服务。”

何姑娘接着说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

何姑娘看着云朵朵,面露惊喜之色。

“行,那就先这样。”

菜香阁陆陆续续有新的客人进来,何姑娘跟几人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去前面忙活。

待何姑娘离开后,几人议论着饭馆的位置,苏步青喝了一口汤问道:“东家,你说这饭馆开在哪里合适?”

“我觉得可以就近,比如丝行的旁边、香料阁的附近、月下缘画坊和多多钱庄的旁边或是附近,都可以开一家菜香阁饭馆。”

“嗯,这样好管理,而且我们自己吃也方便。”

廖子婠点头表示同意。

“正好,画坊的学生们放学后,学完书法和画画之后,可以去菜香阁饭馆用膳,真是一举两得。”褚沌石也表示赞同。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今个儿回去就都拟个章程出来,然后我们聚在一起再讨论讨论,讨论出一个整合的版本,再去和何姑娘交涉。”云亦书说道。

其实,既然已经知道了做野菜做药膳这个点子,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开类似的饭馆,但是毕竟这主意是何姑娘想出来的,总不好偷了去。

而且,他们看到的只是表面,若是做出来和菜香阁饭馆一模一样的装潢、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所以,这种合作开店的模式对于双方都有益处。

云亦书这边负责买铺子出钱,何姑娘那边负责摘野菜、装修铺面、制作菜品,各自做各自擅长的事情,才能获得最大化的利益。

“行。”几人点头。

“然后铺面的事情也是紧要的,先找铺面,在交涉的过程中,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撰写契约,这样能加快我们开饭馆的速度。”云亦书继续道。

“好,我们明白了。”苏步青点点头,

……

南阳皇室,翡翠宫内,传出阵阵婉转悠扬的琴声,这琴声清新明亮,犹如清泉洗面。

渐渐地,琴声变得大了起来,似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震撼人心。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出来,宸妃停下了抚琴的动作,按稳了琴弦,用桌角的帕子擦了擦纤纤玉指,站起身,走到暖阁旁,坐了下来。

“可打听到了什么?”宸妃慵懒地问道。

“长秋宫那边,送什么礼过去?”

如今宫里的头等大事便是云朵朵的及笄礼,宸妃自诩为后宫第一美人,在及笄礼上,她自然是不能失了风头,送的礼也得是最好的。

“回娘娘的话,娘娘,奴婢打听到了。”

翡翠宫的大宫女俯下身子,在宸妃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宸妃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哼,真是俗气。”

“本宫的礼物可比德妃的好多了。”

“那是,后宫里就数娘娘才貌双全。”

宸妃的宫女对她赞不绝口,那宫女见她听了自己的称赞后十分受用,便继续说道:“奴婢方才进来的时候,听到娘娘的琴声,真是悦耳动听,让奴婢有一种宛若新生的感觉。”

“娘娘若是在九公主的及笄礼上弹奏此曲,一定能惊艳所有人!”

宸妃听了十分受用,她这些日子苦练琴技,练的手都要抽筋了,指尖也是阵阵的发麻,为的就是在及笄礼上惊艳众人。

【她要悄悄努力,惊艳所有人。】

“快去给本宫拿玉容露来,本宫要好好保护本宫的这双纤纤玉手。”

宸妃将两只手举到眼前,满意地欣赏着。

“是,娘娘。”

宫女拿着一个白瓷瓶走过来,跪在地上,给宸妃细细地涂抹。

“哎,本宫这儿子,好些日子没看到了。”宸妃叹了口气,她这儿子打小注意就正,从来做事都是自己做主。

“娘娘,如今二皇子为陛下分忧,这可是其他皇子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宫女在一旁宽慰着。

这些日子,宸妃的翡翠宫冷清了不少,宸妃的儿子二皇子云亦仲日日忙于政务,经常是天不亮就出门,等宸妃睡下了他才回来。

她这个做母亲的,平日里见上自己的儿子一面也难。

“你说的本宫哪里会不明白,只是,仲儿日渐大了,这亲事还没有个着落。”

“你看看隔壁昭阳宫的大皇子,如今都有两个儿子了!”

“没想到,皇后那厮,竟然已经抱上孙儿啊,本宫在这一步上倒是慢于皇后。”一向不甘心屈居人后的宸妃,却是对这件事情无能为力。

“依奴婢看,娘娘也不必过于忧心,马上就是九公主的及笄礼了,听说各国使臣、皇储、京城中的大户都会来。”

宫女涂抹完玉蓉膏后,将盖子盖好。

“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相看相看。”

“若是有娘娘看中的,可以让二皇子娶了当正妃或者是侧妃。”

558你别低估了王爷的能力 听着宫女的话,宸妃点了点头。

“看来,这次,还真是得托这丫头的福了。”

……

长秋宫内,德妃小心地将手里的东西放进盒子里。

“把这东西放好,这可是本宫千里迢迢给朵朵寻来的,花费了不少时日才做成的,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是,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小心保管。”

长秋宫的大宫女春花也是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德妃递过来的盒子。

“书儿和朵朵一向关系好,二人经常一起出宫,本宫自然得帮书儿选一些朵朵喜欢的礼物。”

“兄妹二人感情深厚,真是难得啊!”

德妃始终记得,云亦书身上的蛊毒,是云朵朵找人去除的,她一直记着这份情意。

“你记着,关于咱们长秋宫准备的礼物,就算是书儿问起来,你也不能说,知道吗?”

德妃神情严肃地叮嘱她。

“娘娘放心,奴婢谁也不告诉。”

德妃点点头:“书儿那孩子本宫最是了解,虽是有些经商算数的天赋,但是心眼儿还是不够,容易被人算计。”

“可不能让后宫的人将注意打到书儿的身上。”

春花点点头,德妃继续问道:“翡翠宫的人来打听,你是怎么说的?”

“一切都是按照娘娘的吩咐。”

“奴婢交代下去了,和下面的人都说的是给九公主准备了楼兰的美玉、南海的珍珠之类的俗物。”

德妃勾了勾唇角:“对,就这么说,朵朵的及笄礼,本宫的礼物一定是最好的,最合适的。”

“在朵朵面前,本宫绝对不能失了面子。”

德妃摩挲着那个木盒,眼神坚定。

“娘娘只管放心,奴婢打听过了,各宫的及笄礼都不如咱们的实用且特别,咱们的及笄礼一定是九公主最喜欢的。”

德妃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浓了:“还有,之前宫里晒干的扶桑花,最近做成扶桑花糕吧。”

扶桑花糕是云朵朵很喜欢的糕点,但是扶桑花只有长秋宫种了,所以每年,云朵朵都会到长秋宫,来蹭扶桑花糕吃。

【哎,朵朵就快要出宫了,这次多给她做一些扶桑花糕吧。】

“你多做一些,做的干一些也没关系,这样能多放一段时日。”

春花有些惊讶:“娘娘,咱们宫里不留一些吗?”

德妃摇了摇头,“扶桑花年年都会开,咱们年年都可以做。”

“可是明年,朵朵可能已经不在宫里了。”

春花听出了德妃语气里淡淡的哀愁,她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去准备做糕点的东西。

……

江宁郊外的一座宅院内,曹参军面露愁容地走来走去。

金堇之的侍卫雁影见到曹参军的样子,扶着额头无奈地说道:“我说老曹,你可别走来走去的,绕的我头都晕了!”

曹参军叹了口气,心下焦急,他走到雁影的身旁,十分不解地看着他说道:“亏你还是王爷的近身侍卫呢,按理说你跟着王爷的时候,比我要长啊?”

“在王爷幼时你就跟着了,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主子呢?”

雁影一言不发,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曹参军:“不是,你说王爷处理完了江宁的事情之后,日日把自己关在里面,这是为什么啊?!”

曹参军指着紧闭的房门。

“你说,咱们要不要推开门看看?”

“我劝你最好不要。”

雁影跟在金堇之的身边很久,只不过最近这几年他一直留在北疆处理事情,所以没能像曹参军一样,跟着金堇之四处走动。

雁影知道,自己的主子定是在处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才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

这种时候,最好谁都别去打扰。

“不是,万一王爷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难道我们就像两个傻子一样,一直在外面等着?!”曹参军瞪着眼睛,质问雁影。

“曹参军,你别这么慌,王爷武艺高强,你别低估了王爷的能力。”

二人正争论着,房屋的门被猛地打开,金堇之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十分的疲惫,但是心情似乎很好,眉眼间有着淡淡的笑意。

“王爷,你的眼睛?!”

曹参军看着金堇之憔悴的样子,十分惊讶,他快步走到金堇之的面前,捧住了金堇之的脸。

曹参军近距离看到,他的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脸上的胡子也没有刮,头发更是乱糟糟的。

“王爷,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雁影笑了,曹参军捧着金堇之脸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本王没事。”金堇之推开了曹参军的手。

“雁影,老曹,准备快马,我们这就回京城!”

金堇之转身,将屋子的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他摊开手掌,看了看手掌心的东西,满意地地笑了笑。

【这个礼物,希望朵朵会喜欢。】

“王爷,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走啊?”曹参军担心地看了金堇之一眼。

“不吃了,即刻出发!”

【要在朵朵及笄礼之前,赶回京城。】

……

这一日,便是云朵朵及笄礼的日子。

天还没亮,翡翠宫内就忙成了一团。

宸妃起了个大早,在宫女们的服饰下开始沐浴焚香,她今天,要用最美的容颜,最好的状态,来艳压所有人。

“啊!”

宸妃的头忽然疼了一下,宫女梳头的木梳上拽掉了宸妃的两根黑丝。

“蠢东西,笨手笨脚的,把这些都扔了!”

宸妃看着宫女手里拿着的木梳子,厌恶地说道。

……

御膳房内,总管嬷嬷正瞪着大眼睛,唾沫星子乱飞,双手叉腰指点山河,“哎呦,我的亲娘嘞,你细心着点儿,今天是九公主的及笄礼,有很多外国使臣不能吃辣,不能吃猪肉。”

“有一些菜是用鸡肉、鱼肉、牛羊肉来代替猪肉的,可不能弄混了。”

“你,你等会儿,备菜那个,你这一盘子是要往哪放,分好类。”

总管默默拽住了一个小宫女的手臂,厉声质问。

“李将军他家夫人吃花生就浑身起身子,千万不能上那道凉拌青菜花生的菜,记不记得住啊!”

“昨个儿就和你们嘱咐过了,这备好的菜要做好标准,今天还是乱成了一团。”

“我说过的话,你们是不是都当屁给放了?!”

559大兄,你牙上有菜 “饺子呢,饺子包好没有?哎呀,我都说了,不同的饺子馅要分开放,这陛下吃的,和大臣们吃的能一样吗?”

“做事的时候动动脑子行不行啊?!”

“这外国人,没吃过咱们南阳的饺子,可得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南阳的饺子。”

“梅花酒呢,快把梅花酒装到酒壶里头,提前温酒!”

总管嬷嬷急得走来走去,御膳房内烧着火,屋内温度很高,掌厨的大厨们个个都是面露焦灼,汗流浃背。

既要将饭菜做好,酒水备好,还要分门别类,不同的大人上不同的菜,看人下菜碟。

御膳房内乒乒乓乓的,碗碟子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

尚衣局内,尚宫大人手里拿着针线,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明黄黄的宫装。

“这是陛下今日晚上穿的亮黄色龙袍,仔细检查一下金线和彩线绣出的龙,还有这花纹的样式。”

尚宫大人和掌事的姑姑也是满头大汗,原本这陛下的宫装应该提前三日就送到紫宸殿的,可是这衣裳做好的之后,礼部说上面出现的很多图案不合规制,会给外国友人带来不适,所以他们只好连夜又改了一版。

“还有胸前挂的朝珠,仔细检查一下。”尚宫分府掌事姑姑。

“是,尚宫大人。”

……

南阳皇宫的宫门口,礼部侍郎裹着厚厚的大氅,缩着脖子瑟瑟发抖地指挥着城墙上和城门前的士兵。

“歪了,歪了,往右边一点。”

礼部侍郎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大声喊着,北风呼啸,将他的声音掩盖了不少。

“没说你,说的是贴的路标!”

这路标以往宫里从来都没有贴过,大家都感觉到很新奇,挂的时候难免会分心多看这路标几眼。

只见那路标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是大大的箭头,一个是写着宫殿名的牌子。

据说这还是及笄礼的当事人九公主的意思,说是在宫墙上、宫道上,贴上这些路标,外国的使臣们才好找到各个宫殿的位置。

南阳皇室这么大,当日值守的宫女太监们恐怕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外国使臣和皇储们便可以跟着这路标找到安庆殿。

“小心一点,这可是翰林院大学士写的路标,没有多余的!”

礼部侍郎姜士看着挂路标的士兵毛手毛脚的,恨不得自己上去挂。

“内务府还没把九公主的画像送过来吗?”路标挂好之后,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挂九公主的画像。

“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送过来都来不及了。”

礼部侍郎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又看了看远方扬起的尘土,已经有使臣的马车队伍到了。

“大人,这回行吗,还歪吗?”

城墙上的士兵询问着礼部侍郎的意见。

“不歪了,不歪了。”

“大人,九公主的画像到了!”

一个穿着官府带着官帽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几个画轴跑了过来。

他一路狂奔,官帽掉在了地上也没有来得及去捡。

“快,贴在宫门口。”

云朵朵的个人大头画像被贴在了宫门口,右侧还写着一行欢迎各国使臣来参见及笄礼的话字。

……

瑞王府内,云少渊和云少穆已经穿戴整齐,二人站在镜子面前仔细地看着。

“大兄,这镜子看的不真切,你转过来,我看看你。”

云少穆觉得这铜镜照人不十分真切,不如直接看大兄,看得更清楚一些。

二人今日穿的袍子是同款,双胞胎长的又都一样,看对方就等同于看自己了。

“咯咯咯……”云少穆捧着肚子笑。

“你笑什么?”云少渊有些不知所措。

“大兄,你牙上有菜!”

云少渊赶紧拿过镜子来看自己的牙,两颗门牙上着实有个绿绿的菜叶子。

今天早上,二人吃的是菜肉的包子,云少渊想着肯定是漱口的时候没有漱口干净,下次漱口一定要多漱几次。

不能让二弟看了自己的笑话。

“好了。”清理完嘴里的菜叶子之后,二人面对面站着。

这回轮到云少渊开始笑了,他说:“二弟,你别笑,你把嘴巴闭上,你这两颗虎牙和我的不一样。”

“不过二弟,你这两颗虎牙还真是可爱。”云少渊歪头看着云少穆。

云少穆一听自己和“可爱”这个词语沾上了边,吓得赶紧捂住了云少渊的嘴。

“大兄,我等铁骨铮铮的男儿,怎可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

“以后可不要这样说了!”

云少穆气鼓鼓地看着云少渊,他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硬汉形象,可不能就这样被毁于一旦。

二人又争斗吵闹了好一会儿,还是上官沁儿进来拽着二人出了府,瑞王云亦伯早已经等在了府门口,一行人上了马车往宫里走。

……

福双宫内,尚衣局的人送来了今日云朵朵要穿的新衣裳。

“啊,嬷嬷,我们来给小公主换新作好的衣裳的。”

尚衣局的掌事姑姑向柳嬷嬷说道。

尚衣局的掌事姑姑脸上堆着笑,可是心里已经憋着气。

她方才去紫宸殿的时候,已经被紫宸殿的人话里话外地挤兑了一番,说是她送衣裳送的晚了,搞得他们紫宸殿的人都跟着紧张的忙活。

早上的第一份差事就被人挤兑,她来福双宫这里的时候心情自然不好。

柳嬷嬷刚想说这公主的衣裳怎么才送过来,她们福双宫的人也去催过几次,但是她瞧出来这掌事姑姑皮笑肉不笑的,便把话咽了回去。

【今个儿是公主重要的日子,还是别惹出些事端来才好。】

“就是盒子里面的这件。”尚衣局的掌事将盒子递给柳嬷嬷。

“劳烦嬷嬷,帮小公主换上。”

“好。”柳嬷嬷接过装着衣裳的盒子,把里面的衣裳拿出来,平铺在桌面上。

柳嬷嬷拿着一只袖子,其他的几位嬷嬷分别检查着衣领、衣襟、裤脚等地方,仔细地摸着。

宫里其他的宫女和嬷嬷也凑到近前,帮着柳嬷嬷一起检查衣裳。

“仔细瞧瞧,尤其是针脚处,可别有什么针头、尖锐的东西藏在里面。”

560礼成 柳嬷嬷表情严肃,认真地低声说道。

尚衣局的掌事瞪大了眼睛,看着几位老嬷嬷熟练的检查手法,表情不悦。

“嬷嬷这是哪里的话,可是怀疑我们尚衣局有人要害公主不成?!”

尚衣局掌事身后的的宫女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这要是传出去,她们尚衣局可还有何脸面在这宫里?

到时候,贵人们岂不是都不信任她们做的衣裳,要刁难她们?

“姑娘别急,只是例行检查,老婆子们在宫里久了,难免会谨慎些。”

而且,这衣裳送来的这样急,万一绣娘们赶制衣裳的时候,不小心把针漏在了衣裳里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柳嬷嬷抬头看了一眼那说话的宫女:“你是新来的吧,每年,尚衣局送过来的衣裳,都是要检查的。”

“不是针对你们尚衣局,而是皇宫这么大,经手的人又多,难免会遗漏些针啊刺啊的,偶尔也可能会混进来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九公主细皮嫩肉的,我们也要检查检查这布料是不是柔软的,若真是伤到了九公主,你我都担待不起,你说是不?”

柳嬷嬷好脾气地哄着发脾气不乐意的宫女。

那宫女听着柳嬷嬷的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几位嬷嬷检查了一会儿之后,柳嬷嬷对尚衣局的掌事说道,“衣裳我们检查过了,多谢姑姑了。”

看着柳嬷嬷慈眉善目的样子,尚衣局掌事行了一礼后便带着人走了。

尚衣局的掌事的年岁要比柳嬷嬷小上不少,可是柳嬷嬷既然尊称她为姑姑,她自然也是要还礼。

待那一队人出了福双宫,宫女关好了门窗。

柳嬷嬷拿着那件衣裳仔细地看了看,“这衣裳,还真是好看!”

“谁说不是呢!”

“你看这上面的刺绣,得是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呢!”

云朵朵刚好沐浴完出来,听说尚衣局来送衣裳了,连头发也不擦了,就过来看。

【又有新衣服穿了!】

“公主,小心着凉!”阿香跟在云朵朵的身后,赶紧给她又披上了一件外袍。

云朵朵有些兴奋,她好奇地伸着脖子去看嬷嬷手里的盒子,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件鲜艳的衣服上面。

想来她也是南阳的大明星了,参加宴会可是要穿专门定做的礼服的。

云朵朵瞄了一眼里衣和中衣,感觉这衣裳和周岁那年的看着似乎差不多,想必是来自同一批设计团队。

里衣的样子中规中矩,上面祥云和牡丹的纹路很清晰,主要是料子很是柔软,云朵朵摸着里衣的袖子,触感很好。

接着是中衣,中衣也绣着花朵,有盛开的莲花,有含苞待放的莲花,花瓣有尖一些的,也有圆一些的,很是逼真。

外套是一个长袄,衣襟和袖口还绣着些飞鸟、蝴蝶之类的,十分好看,云朵朵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眼前忽然一黑。

原来是阿香在给她擦头发。

“公主,衣裳一会儿再看,头发不好干,若是不赶紧擦,怕是要耽误了上午及笄礼的时辰。”

云朵朵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

嬷嬷将外套拿起来,在眼前仔细地看着,“呦,瞧瞧这长袄,真是气派!”

“老奴还记得,公主周岁那年的小短袄上就满是珠宝。”

“是啊,当时咱们还说,这小小的小短袄,可得值老鼻子钱了,能买不少牛羊呢!”

另一个嬷嬷在一旁回忆道。

“要我说啊,如今这长袄,就这一件衣裳,都够我们用一辈子的了!”

云朵朵听着几位嬷嬷的话,有那么夸张吗,不过是一件衣裳。

几个宫女轮流给云朵朵擦头发,头发终于快干的时候,她从柳嬷嬷的手里接过那件长袄,果然,嬷嬷们一点都没有夸张。

都是镶满了珠宝,穿上就是妥妥的人间富贵花。

淡粉色的长袄,很是清雅秀丽,衣摆处缝制上了珍珠、白玉和用南珠缝制而成的立体的花朵。

不止衣摆处缝制了珠宝,衣襟处还缝制了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和水晶。

腰间的带子上缝制了一个立体的蝴蝶,十分的漂亮。

尚衣局真是越来越了解她的喜好了。

“来,公主,嬷嬷帮公主穿上这及笄礼的宫装。”柳嬷嬷帮着她穿上了一层一层的衣裳。

【好重。】

等柳嬷嬷给她套上最外面的长袍的时候,她只觉的一块很大的石头,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衣裳穿好了之后,柳嬷嬷按着云朵朵的肩膀,让她坐下。

宫女们开始手忙脚乱地给云朵朵梳头、戴镶着菱形孔雀石、素金和紫水晶的发簪。

阿香则是仔仔细细地给云朵朵描眉,上胭脂水粉。

一切准备好之后,云朵朵便去了地坤殿。

临走的时候,云朵朵丢下一句话:“今日是本公主的成人礼,日后便要离开皇宫,分府另住了。”

“今个儿,大家也都别拘着了,可以换上自己喜欢的衣裳。”

及笄礼这一日,云朵朵准许福双宫的宫女太监们穿上她们自己喜欢的衣裳,不必穿宫装。

她知道,宫女们太监们成日在宫里拘着,数十年如一日的穿着工作服,简直是没天理灭人欲。

“但是晚上,如果要接待外国宾客,还是要穿统一的宫装。”

说完,云朵朵便和阿香和柳嬷嬷一起去了行及笄礼的地方,地坤殿。

看着云朵朵离开的背影,宫女们满脸的难以置信,以恶小宫女惊呼道:“公主准许我们穿自己的衣裳?!”

“去年生辰,我给自己绣了一条裙子,终于可以穿上了!”

消息很快便在福双宫传开了,大家开始忙碌起来,挑选着自己的今日要穿的特别的衣裳。

……

地坤殿,便是行及笄礼的地方。

云朵朵到了地坤殿之后,便在偏殿等候,随着司正的一嗓子“吉时已到”,正殿内便开始奏乐。

奏乐结束后,云北夜致辞,随后宫女领着云朵朵到了正殿。

云朵朵在偏殿等的都快要睡着了,从来没有觉得过一天可以这样的漫长。

她有些迷茫地跟着宫女往正殿走,只见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都是来见证她及笄礼的。

561拿着红英长枪真当自己是哪吒转世?! 昭元皇后解开云朵朵头上的发髻,重新梳好头之后,换上了一个新的发簪,再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流程之后,便算是礼成了。

及笄礼结束之后,云朵朵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福双宫。

俗话说的好,中午不睡,下午摆烂。

她得赶紧补一个午觉,晚上才有力气应付一众牛鬼蛇神,才能在自己的成人礼上玩儿的尽兴。

……

傍晚十分,天还没有完全黑。

大臣们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府里距离皇宫近的选择的步行,踏雪而行,脚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大臣们或是三五成群地一起坐着轿子往皇宫里面走,或是带着家眷们独自从府上出发。

马车的车轱辘在雪地上行驶着压出一道道的车轱辘印,发出轱辘轱辘的响声。

到了宫门口,大臣们手拿包装精美的礼品,带着家眷,互相打着招呼往里面走。

“甄大人?是你吗?”

礼部侍郎姜士喊住了前面的一个人。

那人回过头来,礼部侍郎一看还真是曾经的甄太史。

甄太史的个子不高,小眼睛,鹰钩鼻鼻,薄嘴唇,肚子圆滚滚的,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十几年前,那场除夕宴上,云北夜问礼部侍郎姜士,关于乌孙的问题。

当年乌孙的难民强行冲过边境线,被镇北军阻拦,死伤了几个。

太史局甄太史当时借着乌孙的由头,污蔑云朵朵奢靡无度,浪费了大量的银钱。

还说,若是这笔钱拿去给乌孙用,定能解决乌孙的困境。

还说云朵朵是灾星,会给南阳带来祸事。

后来,皇太后一生气,停了甄太史的职务,这么些年,都让他修养在家中,自然也没有俸禄可拿。

而那件事情多多少少也连累了礼部侍郎姜士,导致他对甄太史的怨气很大。

“呦,甄大人,还真是你啊!”礼部侍郎热络地笑了起来。

“我就说嘛,你这件大氅我十几年前那个除夕夜,就看过。”

“这华丽的锦福、黑色的大氅,头上的狐狸毛帽子,甄大人还真是俭省节约啊!”

礼部侍郎暗暗嘲讽他,因为得罪了九公主,这么些年待业家中,没有俸禄可拿,十余年了只能穿着同一件大衣。

“一套衣裳穿了十几年了。”

礼部尚书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甄太史外衣领口的皮毛,随后将手放在鼻尖闻了闻,露出厌恶的表情。

“甄大人,这衣裳穿个十年八载的没有问题,关键是,咱得勤洗啊!”

甄太史听着姜士满含嘲讽的语气,脸上有些挂不住:“你什么意思?!我穿以前的衣裳怎么了?你瞧不起谁啊?!我也是收到了请柬才来的!”

甄太史瞪着姜士,他是宸妃的哥哥,这次还是宸妃在暗中帮忙,他才能来参加这及笄礼,希望云北夜能记起他,从而复用。

甄太史扔下一句话便走了,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他可不想惹出什么麻烦来。

……

另一边的宫门口,一位灰白头发,精气神儿很好的老头子领着一位手拿红英长枪的俊俏少年走了进来。

薛广进对宫里的路已经是十分熟悉了,不用宫女太监领着,就能找到安庆殿。

这皇家的夜宴,他已经不知道参加了多少回了。

他的身子板笔直,看着也是很硬朗的样子。

他身后的少年身穿银白色长跑,腰系玉带,头发用羽冠束起,看上去一身正气,眼睛亮亮的。

“哎呦!”

爷孙二人正在宫道上走着,忽而薛得意右脚的后脚跟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好疼!”他的后脚跟被人踩了一脚。

“啊!你怎么不长眼睛啊?!”薛得意没好气地弯腰摸了摸自己的后脚跟。

“宫里这么大,路这么宽,你非要往本公子的脚上踩!”薛得意转身一看,是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女。

金堇之的表妹寻蓓蕊本来有些慌章,她是在和身后的丫鬟说话,这才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薛得意,还踩到了他的脚。

“小姐,你没事吧?”寻蓓蕊的丫鬟着急地看着寻蓓蕊,上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你家小姐能有什么事?!是她踩到了我的脚!”薛得意没好气地吼道。

寻蓓蕊刚要道歉,一见这人如此粗鲁又盛气凌人,心里也是压不住火。

“不就是踩了你一下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你吼什么?!”

寻蓓蕊将那被吼的快要流出眼泪的丫鬟,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这男的顶着这么一张脸,却这么小肚鸡肠。】

“我又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你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停下脚步,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对不起!!”

说完,寻蓓蕊瞪了薛得意一眼走了。

寻蓓蕊愤愤地攥着手里的手绢,快步离开,一边走嘴里一边嘟囔着:“来参见公主的及笄礼,还拿着个红英长枪,真当自己是哪吒转世啊?!”

“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乡野屠夫。”

“你!”

薛得意听那少女的嘲讽,气的胸脯上下起伏,看着那离开少女的背影,伸手指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薛广进倒是觉得这孩子有趣,爽朗地大声笑了起来:“得意啊,我在府上就说了,你不必带着这长枪,虽然陛下宽厚仁慈,准许咱们薛家的儿郎带兵器上御前,可今日是夜宴,这红英长枪,八成也用不到。”

“祖父!”薛得意的声音拐了好几道弯,像是在撒娇。

“这红英长枪可是一直跟着我的,今天这好日子,怎么可能不带它来?”薛得意爱怜地摸了摸自己的长枪。

薛广进不再理会他,迈着大步子往里面走。

薛得意揉了揉自己的后脚跟,跟着薛广进继续往里面走,他想着刚才那少女。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丫头。”

“真是没教养。”

“这么凶,谁要是娶了她,可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走到安庆殿的门口,他看到了正在站岗的萧烬余,薛得意将手搭在了萧烬余的肩膀,挑了挑眉毛说道:“小金鱼,站岗呢!”

562今晚只有本公子独乐乐喽! 萧烬余如今已经是禁军统领里面的二把手了,身份地位仅次于禁军统领萧诩恒。

他只是冲着薛得意笑了笑,随即转过头依旧严肃地站岗,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努力争取来的,他要守护好这一切。

如今,已经没有人再敢嘲笑他是野种,等他再强大一些,就让陛下做主,把他娘亲光明正大地接到萧府去。

薛得意见萧烬余不和自己搭话,也觉得无趣,他自言自语道:“堇之在外头做任务,你在这里站岗,看来啊,今晚只有本公子独乐乐喽!”

……

安庆殿内,大臣们陆陆续续地到了,门口的太监高声喊着。

“左相到!”

薛广进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拿着红英长枪的薛得意。

“关阁老到!”

关阁老缓步走了进来,关倌在一旁扶着他。

今日的关倌打扮的比平常艳丽了些,今日是朵朵的及笄礼,她着实为她感到高兴,所以在穿着上也比平时明艳了许多。

“户部尚书到!”

户部尚书康富国带着孙儿康启明走进了安庆殿,自从上次在殿前举荐自己的孙儿当驸马没有了下文之后,康富国就有些提不起精神。

康启明扶着康富国,走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康启明今日穿的很是正式,头上戴着和衣裳同色系的发冠,腰间系着的玉佩也是同色系,就连手里拿的手炉,都是精心搭配过的。

他看了看已经坐好的各家公子们,不禁拧紧了眉头。

【看来,来参加及笄礼的公子们还真是不少。】

【不过,我可是认识朵朵三皇兄的,和朵朵算是从小就相识的情分了,和他们可不一样。】

“瑞王,瑞王妃到!”

瑞王妃左手领着云少渊,右手牵着云少穆,走了进来。

这两个萌娃一进场,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尤其是还没有孩子、没有孙儿的大臣们。

瑞王妃上官沁儿身穿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外套是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斗篷,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可人。

瑞王妃上官沁儿的这件衣裳,和南阳的妇人衣裙不太一样。

在衣服的领口,胸前、袖口、肩、裤脚等处用各种彩线绣上了一些花卉花纹图案,缀上了些彩珠和各色的亮片,十分具有楼兰的特色。

他们三人的身后跟着云亦伯,云亦伯住在皇宫里面的时候没少来安庆殿,对安庆殿内的摆设十分的熟悉,一进来就注意到了安庆殿内的变化。

原本挂着名画的地方,如今都被换成了云朵朵的画像。

【本王的皇妹真是好看!】

“少渊,少穆,快看!”

云少渊和云少穆抬头去看挂着的云朵朵的画像,云少穆很是高兴:“九姑姑真好看!”

“九姑姑就是书里说的仙女!”

几人说着,门口的太监继续高声喊着:“二皇子,三皇子到!”

二皇子云亦仲身穿玉色印暗金竹叶纹棉衣,外套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的斗篷。

云亦书依旧是那幅不修边幅的打扮,不过他今天很给云朵朵面子,梳了个发髻,并没有将头发胡乱地披在脑后。

“嘉平郡主到!”

金壮壮走了进来,她身穿身穿淡粉色珍珠百鸟群,头戴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腰间系着碧玉滕花玉佩,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鹦鹉,一只鹌鹑,这两只鸟都是云亦书送给她的,金壮壮很是喜欢,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鹦鹉叽里呱啦地叫着,鹌鹑嘎叽叽地叫着,二人似乎在斗嘴,惹得一旁的宫女太监忍不住捂住嘴偷笑。

云亦书听到门口的通报便转过头去看,他看着眼前的金壮壮。

【这小笨蛋小时候长的就像是一个烧鸡一般,皱皱巴巴的,如今倒是长开了。】

【看来,她很是喜欢我送的鸟儿嘛!】

……

陆陆续续,又有很多大臣拖家带口地来参加夜宴。

这次九公主的及笄礼是京城少男少女相见的好时候,大臣们带着自己的儿子、外甥、侄儿一起来赴宴,他们打着的算盘无非是云朵朵看中了家族中的某个子弟,从此便可背靠皇室,平步青云。

而带着女儿、外甥女、侄女儿、养女来的大臣们,则是希望在精英荟萃的及笄礼上,万一哪个富贵的公子哥看上了自家的小女,便可成就一段姻缘。

总之,这是一个攀附关系的好机会。

……

安庆殿内热闹非凡,宫门口陆陆续续进来的外国使臣们,看着眼前新奇的一切。

楼兰的小公主上官菀莞和使臣们进了宫门,当守侍卫们对大臣们进行了例行检查后,便放人过去,走在前面的太监宫女恭敬地领着他们往安庆殿走去。

“这便是那南阳九公主?”

宫墙上、房檐的横梁上挂着云朵朵的大头画像,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云朵朵那张喜气洋洋的脸。

“正是。”宫女回答道。

一行人走着,到了大殿,上官菀莞注意到大殿内金碧辉煌,殿内有六根红色的内柱,每根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柱子的上方雕刻着祥云,下方雕刻着盛开的牡丹。

殿内的屋顶上绘制了颜色各异的图案,彰显着南阳的昌盛繁华。

地上铺着几乎没有瑕疵的白玉,内嵌东海金珠,呈现出莲花的模样,白玉和白玉之间的缝隙用金子填满了。

【南阳,还真是气派啊!】

过道两旁摆着上好的紫黑色檀木桌,每张桌上摆放着一支红玉金烛台,摆着一些冷盘。

那红色琉璃盘种盛着的许多她没有见过的新鲜水果。

还有红宝石花纹玉瓷瓶装着的陈年佳酿,她似乎都能闻到香味。

还有紫玉珊瑚盘盛着的年糕、芝麻酥、花生酥、牡丹糕等寓意良好的甜点小食,看着就很好吃。

上官菀莞本不是正宗的皇室公主,但因为她自小在宫里长大,又深得当今楼兰皇太后的欢心,所以就被封为了平阳公主。

563伤害过她的人,都不得善终 她一向很是羡慕上官沁儿,如果见到比楼兰物产丰富、华贵不凡的南阳,更是增添了几分对这里的向往。

【姐姐嫁到南阳日子过的肯定比楼兰要好。】

【这么好的地方,我也要留下来,我也要住在南阳!】

“楼兰使团到!”

一听到外国友人来了,早早地就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来到几人面前,领着他们到安排好的座位上坐下。

上官菀莞坐在使团那一边,她环顾四周,看到了上官沁儿,她注意到她的身旁还坐着两个十分俊俏的小孩子。

【和南阳人成婚,就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吗?】

看着上官沁儿身旁的两个孩子,上官菀莞更加坚定了要嫁给南阳男人的决心。

她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杯果饮。

……

安庆殿内金碧辉煌,安庆殿外,天已经大黑了,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映照着宫里的一切。

红色的宫墙,黄绿色的琉璃瓦片,金漆雕龙的宫殿,正朱红漆的大门和柱子,黑丝楠木匾额,只不过,正值冬季,树木花草都是干枯光秃的,有些萧条冷清……

云朵朵在宫人的簇拥下往安庆殿走着,她看着熟悉的宫墙、大门,曾经发生的一切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现。

她刚出生的时候,晋王妃派人将她投井,晋王一家被逐出了京城,发配到北疆。

她出生没几个月,去佛堂给娘亲祈福,却差点死在一场大火里,放火的芳华殿凌美人,也就是郑凌儿被赐死。

她出生那年的除夕宴,甄太史污蔑她说她的坏话,被停了职在家中修养。

她躺在婴儿床上,有人用麻袋套住了她的头,是梅花暗阁的柳明月干的,这人已经被薛婆婆除掉了。

她周岁的时候,虞美人下黄果粉害的她脾胃受损,肠胃不适,本来是要赐虞美人一杯毒酒,让她自行了断的,但是考虑到周岁宴不宜太过血腥,便把她打入了冷宫。

她一岁多的时候,福双宫进了毒蛇,也是柳明月做的。

再后来,就是她扳倒了谭彪、谢君等人间败类。

她的思绪有些飘远,十五年就这样过去了,如今的她已经有能力去处理很多事情,她的身边也出现了很多新的朋友。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安庆殿。

……

“九公主到!”

云朵朵走进安庆殿,已经落座的大臣们忙站起来行礼。

云朵朵笑着示意他们不必拘礼,大臣们这才又坐下。

她环视了一圈,发现这安庆殿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多俊男美女。

【这还真是把本公主的及笄礼,当成相亲大会了啊!】

她看着这些年轻的少男少女们,他们目光澄澈,表情纯真,兴奋又好奇地偷偷打量着身边的人。

……

陆陆续续地,大臣们到的差不多了,也到了快要开宴的时辰。

“入席!”

安庆殿门口的太监尖声尖气的、高声、拉长音喊着。

正在大殿内四处走动,进行交谈的大臣们听到太监的喊声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好。

“宴席即将开始!”

掌事公公再次喊道,提醒着还在交谈的大臣们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南阳最大的领导就要出来了,请他们做好迎接的准备。

“太后娘娘驾到!”

掌事公公拖着尾音高声喊着。

皇太后身穿黄棕色的衣裙,素色的长绒外袍套在外面,减轻了整体的沉闷感。

衣摆处的白兰花十分的清丽,外衣和外褂上的袖口、衣摆和衣襟处缝制上了珍珠和红玛瑙作为装饰,腰间用金线描出了麦穗的形状。

张嬷嬷扶着皇太后坐到了主位上。

“陛下,皇后驾到!”

安庆殿的门口再次传来了高声的通报声。

一听到云北夜和昭元皇后来了,刚刚行完礼坐下的诸位大臣又站了起来。

云北夜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进来。

云北夜身穿黄色龙袍,头戴金黄色朝冠的云北夜缓步走进大殿,目光扫视着众人,微微点头。

他身后跟着昭元皇后和几位后宫嫔妃。

昭元皇后身穿茜素红牡丹晓月宫装,看起来十分高贵,她皮肤白皙,嘴唇鲜红。

只不过,昭元皇后经历了前阵子临华殿的事情之后,身形消瘦了不少,穿的衣裳感觉十分的宽松。

宸妃是二皇子云亦仲的母妃,她身穿颜色鲜艳的绒毛小袄,上面绣着团团的花纹,棉衣的领口用碧玺和月光宝石点缀着,外袍袖口、衣摆和衣襟处都绣上了牡丹,胸前艳丽的花朵。

花朵上面用东珠、和田玉、京白玉、红宝石、石榴石、绿松石、珊瑚、蓝宝石、青金石和黄水晶填上了色彩,用金边勾勒出了形状。

宸妃手腕上戴着缅甸红玉钩花手镯,耳朵上追着滴金玫瑰石耳坠,她相貌绝美,那鼻子、眼睛、眉毛、嘴唇没有一点可以挑剔的地方,就连身段也是凹凸有致,巧夺天工。

云朵朵看着宸妃的衣裳,原本她只以为自己身上的长袄,已经够张扬的了,没想到宸妃的那一套衣裙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图案上面又是飞鸟又是鲜花的,这珠宝用的也很多,而且这最外面的雪狐镶边青红染金舍利皮鹤氅,也是有点财大气粗的感觉。

【宸妃还真是不管什么场合,都要抢风头。】

她就是要艳压群芳的性子。

场间的席位已经坐的差不多了,空位剩余的不多。

云朵朵看了看席间,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自从她进了安庆殿,就一直在寻找那个身影。

【哎,堇之哥哥,没有来。】

【堇之哥哥,在江宁还好吗?】

云朵朵知道,金堇之被她父皇派到江宁去了,处理一些事情。

【江宁最近不太平,希望堇之哥哥不要处什么事情才好。】

原本在门口站岗的萧烬余,见到云北夜走进了安庆殿,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场上众人的动作。

“皇兄!”

大臣们刚行完礼重新坐下,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

众人齐齐地往门口看去,只见快步走进来的人英俊非凡,看起来比云北夜略小。

564北凉储君到! 二人长的有几分神似,身高体型也很相似,看背影,仿佛是同一个人。

“皇兄,我没来晚吧!”

来人正是云朵朵的三皇叔,宁王云北冥。

云北冥紧赶慢赶,虽然没有赶上上午亲自见证的及笄礼,但是总算是赶上了晚上的及笄礼的晚宴。

“北冥啊,你回来了?!”

“真是好久没见了,朕以为你今年不会回来了呢!”

“臣弟参见皇兄。”

云北冥行了一礼。

“快坐。”

云北夜从龙椅上走下来,拉着云北冥坐在了他的一侧。

云北冥,他在云北夜这一辈排行老三,是云北夜的弟弟,文武双全还懂医术,曾经也是皇位的最佳人选之一,可是人各有志,他的志向不在皇位也就没有争夺这至高无上的宝座,而是适时的转而支持云北夜。

所以,云北夜对这个皇弟也是很喜欢。

云北夜的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在云北夜登基之后,便去游历各国,这云北冥,因为喜欢蜀国的长公主,但是爱而不得,便常年住在蜀国。

“臣弟算着日子,是朵朵的及笄礼快要到了,特地回来看看小侄女!”

云北冥满眼含笑地看着云北夜。

他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了云朵朵的身上:“呦,朵朵出落的是越来越大方了!”

“三皇叔!”

云朵朵见到云北冥也是是十分高兴,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云北冥了。

【三皇叔,还是那么的帅!】

【这才是大叔该有的样子,一点都不油腻!】

【还有一种独有的成熟、云淡风轻的味道!】

……

正说着,外国的使臣们陆陆续续地到了。

“北凉南妃到!”

“北凉储君到!”

苗南烟和百里铭文走了进来,二人的身后跟着云锦、香菱和几个北凉的使者。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云朵朵一眼就认出来了苗南烟,就是她帮着治好了云亦书身上的蛊毒。

只是,和多年前见到的北凉南妃不同,如今的她,面上的神色开心了不少,想必这些年在北凉过的还不错。

百里铭文气宇轩昂,但是面上有些冷冰冰的,他随了他的父王百里吟风是个不苟言笑的主。

【这小哥哥帅是帅,就是脸太冷了。】

云朵朵觉得无趣,刚好有些尿急,便拉着阿香去出恭。

“铭文,参见陛下。”

百里铭文行了北凉的礼,他身后的北凉使团也跟着行礼。

“这是给九公主准备的及笄礼。”

百里铭文一边说,一边看着云北夜身边的人,他的目光扫视着,并没有看到云朵朵的身影。

【南阳九公主,不在场吗?】

他这一路走来,看到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云朵朵的画像,每一张都是笑靥如花。

再加上在北凉漪琴殿的时候,苗南烟经常提起这位南阳九公主有多么的聪明机灵,他十分好奇云朵朵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嗯,铭文有心了,朵朵啊……”

云北夜一边说一边转头去看云朵朵的座位,只见那座位上是空的。

刚出恭回来的云朵朵听到云北夜在叫她,就快步走进来冲着云北夜挥了挥手:“父皇!朵朵在这!”

“南妃娘娘。”

云朵朵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礼。

云朵朵看了一眼苗南烟身旁的百里铭文,接过他递给她的盒子。

【这小哥哥也好帅啊,就是面庞冰冷了些,感觉他时刻都可以开口训人。】

“里面是一套北凉女子及笄的衣裙和发簪,希望朵朵喜欢。”

苗南烟见百里铭文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便开口说道。

“多谢南妃娘娘,朵朵很喜欢!”

“赐座!”

云北夜一句话,宫女引着几人坐在了使团那一侧。

百里铭文坐下之后,时不时地看向云朵朵。

【这九公主漂亮是漂亮,但是没感觉多聪明。】

【只能说是不拘小节,性子潇洒罢了。】

【母妃,究竟是看上她哪一点了?】

……

“蜀国太子到!”

连九城带着蜀国使团走了进来,和北凉储君不同,连九城笑的春风和煦。

他一进来,就吸引了一众少女的目光,更是有一大片芳心暗许,下定决心要离开南阳离开母族,追随这位太子去蜀国。

云朵朵的耳边响起了这些少女们混乱又春心荡漾的内心,摇了摇头。

【糊涂啊!才见到人家第一面,就要跟人家生孩子?】

连九城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那女人比他大上不少。

有许多小女娘已经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难道蜀国太子喜欢年纪大的?】

【不过,他身旁这女人也太妖艳了!】

连九城身旁的人正是蜀国的长公主连青城,连青城容貌艳丽,身材凹凸有致,引得无数王公贵胄竞折腰。

连九城有多让在场的小女娘们芳心荡漾,连青城就有多让在场的小公子们一见倾心。

坐在云北夜身旁的云北冥更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连青城。

“九城,参见陛下。”

连九城对着云北夜行了一礼,他身后的使团也跟着行礼。

“陛下,这是九城,给九妹妹的及笄礼物。”

连九城话音刚落,身后的使团抬着四五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连九城打开第一个箱子,楠木箱子里面装着色彩鲜艳的蜀锦,在场的小姐们看到这精致、绚烂的丝织品不由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连九城指着那一箱子的蜀锦说道:“陛下,这蜀锦、手帕,九城挑了最明丽的颜色,希望九妹妹喜欢。”

【九妹妹……】

【太子殿下和九公主果然关系不一般。】

连九城身后的使团不禁咂舌,这么一大箱子蜀锦,怕是蜀国都城一年也就能产这么些质量上乘的蜀锦。

恐怕,连宫里的皇妃娘娘们都没能用这蜀锦做一身新衣裳,太子殿下倒好,一箱子一箱子地往南阳搬运好东西。

紧接着,连九城又打开一个箱子,梨花木箱子里面装着晶莹剔透的宝石,宸妃一见到这一箱子的珠宝,当时就兴奋地站了起来,想要过去一看究竟。

她刚要迈出脚步,她感受到了云北夜异样的目光,随即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又坐了下来。

565叫本殿九城哥哥呢 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碧玉、夏珠玉、黑玉、蓝纹玉,还有这桃花玉,九城想着给九妹妹做首饰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连九城陆续介绍着剩下的箱子,在场的小姐公子们,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及笄礼就送这么多东西,九公主结婚的到时候,这位蜀国太子还不得把半个都城都给搬过来啊!】

“哎呀,九城真是有心了。”

云北夜不禁汗颜,他还头一次遇到这外国皇储送这么些礼的。

一时间不知该收还是该退,收了吧,他又怀疑这分量都能当聘礼了,再加上之前连九城也是来提过亲的,万一让他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虽然,九城这小子,他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要把闺女嫁到蜀国去,他还是舍不得。

退了吧,又好像他南阳扭扭捏捏的,不过是邻国送来的及笄礼,不收反倒是显得怪小家子气的。

正犹豫着,云朵朵站了起来:“多谢太子殿下!”

云北夜点点头,那就收了吧!

听到云朵朵的称呼,连九城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朵朵,对本殿的称呼,还是如此的生疏。】

【哎,还是小时候好,小时候,朵朵还追在本殿屁股后面,叫本殿九城哥哥呢……】

过去的时光有些遥远,连九城不禁有些怀念。

等他长大了之后,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倒是不能像儿时那般恣意洒脱了。

云朵朵倒是想的很简单,这礼可以先收着,等到连九城日后娶太子妃,等到莲翘、莲蓉她们成婚的时候,再多送一些礼还回去就是了。

连九城看着云朵朵那纯真的笑容有些无奈,他身旁的连青城拉见他站在大殿中央发呆,了拉他的袖子,连九城随即回过神来,冲着云北夜行了一礼,坐到了席间。

上官菀莞本来看着连九城的样貌和言行举止,还有出手十分阔气,也很是心动,但是他看得出来,此人的一颗心都系在了南阳九公主的身上。

【哎,既然太子有心上人了,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南阳公子里头,我瞧着也有不少长的好看的。】

上官菀莞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她站起身,对着云北夜行了楼兰的礼仪:“上官菀莞参见南阳皇帝。”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云北夜,所以在称呼上,并没有连九城那般亲昵。

云北夜微笑着冲着她点了点头。

“楼兰给九公主准备的及笄礼是六角琉璃瓶一双!”

上官菀莞拍了拍手,一个使臣端着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六角琉璃瓶?这是什么鬼东西?】

云朵朵听到这礼物的时候都愣住了,她不是个挑三拣四的人,但是不光是她,场上的人都惊讶万分,堂堂楼兰,就送这两个瓶子?

这分明就是不把南阳放在眼里啊?!

和连九城那两马车都装不下的礼物相比,楼兰的这个及笄礼物确实有些忒寒酸了。

上官沁儿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么个场景,她站起身,拿起一个木盒子走到了大殿的中央,试图转移开众人的注意力。

“你先回去。”上官沁儿在上官菀莞的耳边轻声说道。

上官菀莞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上官沁儿。

【在楼兰的时候,就处处以你为尊,为何到了南阳了,还要欺负我?】

上官沁儿见上官菀莞还是傻傻的站着,她向上官菀莞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回到座位上去,别再丢人现眼。

上官菀莞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的话还没说完呢,还没在众公子面前好好展示自己呢,就被上官沁儿给打断了。

上官菀莞撇了撇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身旁的使臣看出来事情有些不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公主,咱们的礼物是不是太少了?”

上官菀莞这才明白过来,和其他使团的礼物相比,只送两个六角瓶子,着实寒酸。

【哎,真是蠢。】

【来之前,打听打听其他国送什么好了!】

上官菀莞瞟了一眼乌孙的使臣,他们的身后也是大包小裹的放了不少东西。

看来,她楼兰送的礼的确是最少的。

其实这也不怪她,在楼兰,女孩儿及笄礼,都是送一双六角琉璃瓶,且只有这一个礼物,寓意着六合六顺,及笄之后,便可男女结合,幸福美满。

这是楼兰的风俗,可是在其他的国家,及笄礼都是要大肆操办,准备很多礼物的。

上官菀莞垂头丧气。

【今天真是太丢脸了!】

大殿中央,上官沁儿说道:“父皇,这是臣妾给皇妹准备的及笄礼。”

“哦?是什么啊?”云北夜好奇地问道。

“臣妾知道,皇妹醉心于医术,这是臣妾专门找京城中的能人巧匠打造的二十四根银针,二十四根金针。”

“粗细长短各有不同。”

上官沁儿把盒子打开在云北夜和皇太后的面前展示了片刻,随后拿到云朵朵的面前,云朵朵看着里面的银针和金针,很是喜欢。

她甜甜地说道:“谢谢大皇嫂!朵朵很喜欢!”

紧接着,乌孙附属国呈上蓝夜水晶玉镯一对,白玉屏风一个,楠木枕头一个。

南阳北部的边境外,主要毗邻乌孙、匈奴、大月氏和柔然这些小国。

云朵朵出生前一年的那个夏天乌孙忽然起兵攻打南阳,云北夜一气之下下令反攻乌孙,拿下乌孙六洲,自此,乌孙便成了南阳的附属国。

使臣们送完了礼物之后,皇后送了京城里的一个宅院给云朵朵。

宸妃将一盒子云南的美玉、南海的珍珠、北疆的翡翠、西宁的宝石送给了云朵朵。

德妃的礼物就比较特别了,她最近搜集了熊掌、豹胆和天山雪莲,都是些有钱都买不到的稀奇玩意儿。

看着德妃的礼物,云朵朵很是开心,云北夜也是对此赞不绝口。

大臣们送的礼无非就是些琉璃镶玉的首饰盒子、蝴蝶步摇、白玉翡翠朱钗、蓝夜水晶玉镯、真丝霓裳牡丹外褂之类的少女会用到的东西

……

“上膳!”

566难道西璟这个大疯批是来找茬的? 送礼的环节结束之后,云北夜也有些饿了。

赵忠全瞧着桌子上的开胃小菜和小糕点也被吃的差不多了,便低声问了云北夜,随后高声喊了一句。

身穿橘粉色宫装的宫女们端着盘子开始上菜。

先上的是汤类,主要有灰菜豆腐汤、金花菜肉片滚汤。

之后是冷菜,都是些南阳特有的菜色,上官菀莞看着桌子上的凉拌藕片、蒜泥白肉,眼睛都直了。

她想尝尝那看起来十分好吃的蒜泥白肉,刚要伸手,她身旁的使臣咳了咳,她才反应过来,缩回了手,看着云北夜。

等云北夜什么时候动筷子了,她再开始吃。

宫女们接着上了热菜,水芹菜土豆条、肉酱婆婆丁、蒜蓉苋菜、蕨菜炒肉片、马兰滑双丝、蒲公英炒牛柳和马齿围鱼脯。

最后是饺子、糕点和酒水,主要有荠菜鲜肉饺子、雪片糕、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桃花酿、芙蓉桂花酒。

第一次进宫的小姐公子们很是激动地品尝着宫里御膳房做的吃食,第一次来南阳的各国使臣们也迫不及待地尝着这些新奇的菜式。

……

大家伙儿吃的正香,门口忽然响起了一个喊声。

“西楚大王到……”

门口通报的太监,声音有些颤抖,他们都知道,这位西楚的大王并不是南阳欢迎的人。

“西楚大王,他怎么来了?”

云北夜听到这声通报,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皇太后和昭元皇后也是心中一惊。

【难道西璟是算准了朵朵及笄的日子,来抢亲的?!】

“不是没给他请柬?”

赵忠全也慌了:“是啊,陛下,老奴可仔细着呢,绝没有给西楚送请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朵朵、孙火火、萧烬余、薛得意一听是西楚大王来了,都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和筷子,盯着门口看。

【难道西璟这个大疯批是来找茬的?】

云朵朵之前就觉得西璟有些过于安静了,对于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怎么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

孙火火握住了桌子底下的两把斧头,萧烬余握住了腰间的佩剑,薛得意握住了杵在柱子旁边的红英长枪。

几人都是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禁军!萧烬余!萧诩恒!”云北夜怒喝一声,看着站在门口的禁军。

“臣在!”

“把西楚大王给朕拦在殿外!”

“遵旨!”

萧烬余一挥手,一队禁军立马站成了一队,挡在了安庆殿的门口。

殿内坐着的文官和家眷们慌乱起来,想多起来,但是挨着云北夜和皇太后还端坐在上面也不好轻举妄动。

只能是忐忑地看着门口,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

西璟迈着大步子往安庆殿走,从宫门口到安庆殿有很长的一段宫道要走。

虽然他们没有收到请柬,但是宫门口那些人根本就拦不住他。

再加上一路上都有路标,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这里。

云朵朵实在是没想到,本着友好互助原则挂上的路标,反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到了安庆殿的门口,西璟看着这阵仗,勾了勾唇角笑了。

他高声喊道:“南阳皇帝,这是何意啊?!”

“难道,这就是南阳的待客之道吗?!”

萧烬余看到西璟的身后只跟了两个人来,那两个人看样子是不怎么会武功的,便让人去通传云北夜。

云北夜一听西璟没有带使团,更没有带兵,只是带了两个随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西璟见这一队穿着盔甲的人还是拦着自己,他又喊了一句,语气比方才要温和不少:“陛下,九公主及笄,如此重大的事情,怎么也不邀请我们西楚?”

“还要继续拦着本王吗?本王可是带着礼物来的。”

云北夜听着西璟的话,看了云朵朵一眼。

云朵朵点了点头,既然西璟没带一兵一卒,他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让他进来吧。”

云北夜话音一落,门口的禁军便向两边散开了。

西璟露出一个这才对嘛的眼神,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任劳和任怨跟在西璟身后,满脸好奇地打量着南阳的宫殿。

宫殿里面的摆设,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南阳这么穷吗?还在用金子银子做的烛台?】

【房顶上也没有水晶灯,桌子和凳子竟然都是木头做的?!】

【想我西楚,可都是用的玉做的,冬暖夏凉,不知道要比这里气派多少?!】

这么想着,任劳和任怨看着南阳臣子、宫女、太监的眼神也充满了同情。

……

到了殿前,西璟的眼睛直视着云北夜。

他们二人都是一国的国君,所以西璟并没有行礼。

“既然西楚大王来了,那便坐吧。”

云北夜的脸上没有什么笑意,西璟曾经绑了他闺女,要用南阳的城池来换,后来又强行要求和亲,他自然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想把这人赶出去,但又不想在夜宴上起冲突,坏了大家的兴致。

而且,既然西璟不是来找茬的,他也没必要把人赶出去闹得两国不愉快。

西璟没有理会云北夜的话,他径直走到了云朵朵的桌前,弯腰问她:“小东西,怎么你的成人礼,能少了本王呢?”

说着,西璟把一个盒子放在了云朵朵的饭桌上。

“这个小礼物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

云朵朵看着那张妖媚的脸,往后退了退,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你,你快坐吧。”

云朵朵也不想他在这里招摇,随便伸手指了指使团那边多余的位置。

“哦?小东西,既然你都发话了,那本王就先过去坐。”

“一会儿再来找你。”

【啊?你可别来找我!】

西璟伸手想挂一下云朵朵的鼻尖 ,被她一歪头躲了过去。

西璟走到使团席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

【南阳皇帝老儿竟然没给本王留位置?】

【真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他挑了一个能看到云朵朵的位置,踢了踢坐在那里的一个使者,那使者赶紧站起来给西璟让位置。

西楚国力强盛,他们不敢和西楚的大王起冲突。

567朵儿,你上次不是说想看男团吗? 一阵小风波过后,大臣们继续吃饭聊天。

云北夜则示意赵忠全可以开始歌舞表演了,那些来参加夜宴的大臣们的家眷若是有想跳舞的也可以一展风采。

只是在不知不觉中,萧烬余派了几个禁军暗中站在了西璟的后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要他有丝毫的不轨之心,就会被禁军拿下。

云朵朵吃的五饱六饱的时候,孙火火端着酒杯满脸通红地走了过来。

“朵儿,你上次不是说想看男团吗?”

“瞧瞧,小爷我够意思不,给你整来了!”

云朵朵听的一头雾水,只以为他是喝醉了,在这说胡话呢。

孙火火拍了拍手,顿时走上来十二个面貌或是清秀,或是俊朗的美少年。

“这都是小爷我新收的小弟,功夫是我亲自教的,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味儿!”

十二个少年迅速站好了队形,跟着乐坊司的奏乐,开始舞剑耍斧头。

云朵朵都看呆了。

【这,这,这……她说的不是这种男团啊?!】

“朵儿,怎么样,喜欢不?和你胃口嘛?!”

面对眼前十二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听着孙火火在大殿上的喊叫,云朵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席间的众人目光齐齐地看着这十二个美少年,又齐齐地看向云朵朵。

眼中满是惊讶和不可思议。

【真没想到,九公主小小年纪,竟然好这口?!】

明天坊间画册的头版头条就是:“震惊!九公主暗收幕僚,及笄后迫不及待大摆宴席,宴请男妓!”

云朵朵实在是受不住这千斤重的目光,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拉着阿香出恭去了。

……

吃过饭看过歌舞表演之后,席间的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云北夜和皇太后已经离场了,在场的大臣们、俊男美女们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开始离开位子交谈起来。

云朵朵也回来了,她走到云北冥的身边,问道:“三皇叔,百日宴上,你给我的那个小铜片,是不是和蜀国的药王谷有关?”

她攥着那个小铜片,举到眼前。

那小铜片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和图案。

“朵朵不愧是我云北冥的外甥女!”

云北冥拿过那个小铜片说道。

“正是药王谷的令牌,拿令牌者就是谷主,想要什么药,药王谷都会给。”

云朵朵点点头,“三皇叔,若是你还要去蜀国的话,可要小心些。”

“哦?怎么说?”

云北冥放下手里的酒杯,认真地看着云朵朵。

“前阵子,我去了一趟蜀国,临走的时候,有人和我撞了一下,其实是往我的手里塞了一个字条。”

云朵朵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那字条上写着‘天水街尽头寺庙的佛像身后,一份薄礼,不成敬意。’”

“天水街?”

云北冥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他在蜀国生活多年,对蜀国的街道都比较熟悉。

云朵朵点点头:“对,就是天水街,本来拿到字条之后我也没怎么在意,不过回南阳的时候,刚好路过天水街,我就去了。”

“结果佛像后面的盒子里面,你猜装的是什么?”

“毒药?”云北冥脱口而出。

“三皇叔你好厉害!”云朵朵竖起了大拇指。

“佛像后面的确是有一个盒子,不过里面装着的是淬了乌毒的冬虫夏草。”

云北冥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这一定不是东方堂主干了,倒是他的儿子东方子恒有可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朵朵,你记着,若是日后想要药王谷的药材,就去药王谷找东方堂主,千万不要单独和东方子恒交涉。”

云朵朵见云北冥说的十分认真,她便很用心地记住。

“这个令牌你拿好,这令牌可以号令整个药王谷,东方子恒定时想夺走你手里的这个令牌,所以才会用那毒药害你。”

“三皇叔,朵朵明白了。”

【看来,日后去蜀国还是要小心些,不可太张扬了。】

……

另一边,孙火火吃的正香,他前阵子日日被人追杀,好不容易躲到福双宫去了,杀他的人是少了,但是因为他嘴上和脸上都收了伤,不能吃需要咀嚼的东西,嘴巴一动就会牵扯着脸上的伤口,疼得他直想撞墙,没办法,只能顿顿喝粥喝肉汤。

这两天他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终于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西璟看着安庆殿内的人,根据年纪搜索,目光在薛得意、萧烬余和孙火火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这几人看着不大,可能是那小东西的青梅竹马。】

他回想着他侍卫曾经的描述,锁定了孙火火。

他走到了孙火火的面前,孙火火手里拿着鸡腿,吃的正香,满嘴流油,忽而感觉眼前的光现变黑了。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起开,挡着小爷的光了!”

他抬头一看愣住了。

【这是西楚大王?他来我这做什么?】

孙火火的两个腮帮子都是鼓鼓的。

西璟打量着孙火火,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就这?】

【长的不及本王万分之一也就算了,连吃相也是这般不雅,那小东西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你可是云朵朵的青梅竹马?”

西璟确认道,他要找对人才好做后续的动作。

孙火火再一次愣住,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西璟闻到那经过消化的肉的味道,两眼一番差点没晕过去。

【要优雅……】

西璟强迫自己进行表情管理,不要露出什么恐怖愤怒的表情下着别人,万一云朵朵刚好看到他难看的表情,被吓到可就不好了。

孙火火有些疑惑,他将嘴里的食物残渣都咽了下去。

【青梅竹马……】

【这人怎么问的这么突然?】

【若说是青梅竹马的话,小爷我确实和朵儿一起长大。】

想到这,孙火火点了点头,又端起一盘子饺子,打算美滋滋地把这一盘子饺子给炫干净。

“很好,是男人的话,就站起来打一架。”西璟撸起了袖子,从靴子里面抽出一把匕首。

打……打架?!

这么突然?他的鸡腿还没吃完呢?!

568找情敌打一仗 孙火火本想说等他吃完鸡腿再打架行不行,可是好巧不巧,他忽而注意到了关倌的目光。

【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能让关倌瞧不起我!】

“好啊,打架就打架,谁怕谁啊?!”

就在西璟从袖子里面抽出匕首的时候,禁军已经在慢慢地靠近他了。

不知是哪个大臣的家眷说了一句:“西楚大王和小孙大人是有什么私人恩怨吗?”

禁军一听这话,就停住了脚步,观察了一会儿,还真像是私人恩怨。

见西璟并不会对云北夜和云朵朵造成威胁,萧烬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旁观不要插手。

西璟的动作很快,在孙火火站起身,拎起斧头的时候就挥舞着匕首砍了下去。

孙火火惊呼一声,赶紧转身低头避开。

“你好歹也是个国君,我孙火火和你无冤无仇的,你还真下狠手啊?!”

二人打闹的动静很大,阿香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动静,她推了推云朵朵的肩膀,“公主,那边打起来了。”

云朵都喝芙蓉桂花酒喝的有些多了,今晚金堇之不在,她心情不好。

都说借酒消愁,她没忍住,就多喝了一些,自己桌子上的喝完了,转身去拿别人的酒喝。

她听着阿香的话,顺着阿香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了好一会儿,双眼才聚焦。

“哎呀,还真是,打上了。”

“西璟那个大疯批,为啥要和孙火火打架啊?难道是切磋武艺?”

云朵朵摇了摇头,她的头晕的厉害。

【救命啊,怎么会晕的这么厉害。】

“不管了,孙火火是个社牛,而且,他说了,最近有刺客和杀手追着他跑,他的武艺最近飞涨 ,他能解决的,不用担心。”

说着说着,云朵朵一头栽倒在地,阿香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她。

西璟和孙火火还在一旁乒乒乓乓地打个不停,和关阁老坐在一起的关倌看不下去了。

她看得出来,孙火火接招、躲避的越来越吃力,若是再这么打下去,孙火火肯定会受重伤,难保不会伤胳膊坏了腿。

“大王,大王别打了!”

“火火是哪里惹到大王了,不妨坐下来说开解开误会!”

关阁老看着自己不顾一切跑出去的外孙女,十分惊讶,关倌一向是个稳重听话的,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去求情,定是心里着急了。

孙火火一见到关倌来了,赶紧把西璟往另一边引,生怕真刀真斧头的再误伤了她。

“罐罐你快躲开,这里危险!”孙火火还是叫她罐罐,就像小时候一样。

西璟本来打的十分尽兴,见云朵朵的青梅竹马就要败在自己的手上更是十分得意。

可是这会儿,他隐隐的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女人又是谁?!】

【小东西的青梅竹马似乎对她颇为在意。】

【这个不专一的家伙,霸占着云朵朵的心,还到处拈花惹草?!】

想到这里,西璟更生气了,越发猛烈地攻击着孙火火,似乎是在为云朵朵出气。

……

宴席结束后,大臣们便各自散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西璟和孙火火还在打,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们都在猜测,兵部尚书孙仁和他儿子孙火火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西楚的大王。

如果说是因为战争,西楚大王要为战场上牺牲的将士们报仇的话,也应该是去找金堇之报仇啊?

“哎,真是想不明白。”

“小孙大人可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你说孙大人也是,若是没有提早离席,小孙大人也不会应付的如此辛苦。”

“此言差矣,凭我对孙大人的了解,就算是孙仁他在场,也不会出手帮他儿子的!”

“嗯,你说的倒也有理。”

……

阿香也扶着云朵朵回到了福双宫。

今晚,大家都吃的喝的很是尽兴,京城里面的大家小姐们也借着她及笄礼的机会,互相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福双宫内的宫女太监们也度过了一天的自由时间,这一天,他们穿着自己喜欢的衣裳去见了自己喜欢的人。

整个福双宫的空气里似乎都充满了甜甜的味道。

但是,云朵朵并没有很开心,在她的成人礼上,她没有看到她在意的那个人。

她一直在等,从她进安庆殿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等,可是她等的那个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云朵朵的脑袋晕乎乎的,被外窗户外面的冷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一些。

【堇之哥哥,你还在江宁吗?】

【也不知道堇之哥哥,现在好不好。】

【堇之哥哥,朵朵好想你啊……】

从她认识金堇之开始,每一年,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金堇之都会送礼物给她,从来都没有落下过。

就算是金堇之远在北疆的时候,也会想办法提前通过各种方式把礼物送给她,每个礼物的盒子里面还会放上他手写的信。

她已经习惯了这些好,习惯了这些温柔,便每次都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可是,当这一切都忽然消失的时候,她才觉得或许这一切本就不该是她拥有的。

云朵朵想的头疼,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容易胡思乱想的年纪,所以心里才这么乱。

阿香见云朵朵情绪有些低落,只以为她是累着了,便赶紧服侍她沐浴更衣。

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寝衣,云朵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你们都去睡吧,不必在这里守着了,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云朵朵的声音闷闷的,宫女们应了一声便吹灭了寝殿的烛火,各自散去。

寝殿内只剩下云朵朵一个人,她躺在床上发呆。

很困,脑袋很晕,但是睡不着。

忽而,云朵朵注意到窗外有人影晃动,她手里握着匕首,走进窗户,猛地推开窗户,将匕首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虽然她喝了酒,理智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从小练的武功不会负她,肌肉记忆还在,这一套动作十分顺畅,等窗外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是我。”

“堇之哥哥?”

569金堇之亲手做的礼物 云朵朵摇了摇头,扔掉了手里的匕首:“本公主肯定是糊涂了,都说心里想着谁就会看到谁。”

“你是刺客,你不是堇之哥哥。”

云朵朵摇着昏沉沉的脑袋,想把这个幻想从自己的眼前去除掉。

金堇之笑了:“我是,是我。”

“嗯?”

云朵朵歪着头看他,她隔着窗户,伸出两只爪子在金堇之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疼吗?”

金堇之哭笑不得:“疼。”

云朵朵没有感觉到疼,她双手捧起金堇之的脸,拉到自己的面前仔细地看着:“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确实像他。”

“好真实的触感……”

“你真是堇之哥哥?”

云朵朵的醉意还没有退去,脸蛋红扑扑的,她看着金堇之,心里的火忽然蹭的就上来了。

“今日是我的及笄礼,你为何不来?”

云朵朵松开了手,叉着腰抬头问他。

“还有,我都已经及笄了,你……”

云朵朵欲言又止,这些年他对她的照顾,让她有理由相信他对是不一般的。

可是,为何他不表明心意呢?

当时,西璟来强娶的时候,康启明都愿意下聘和她假结婚,为何金堇之宁可带兵去打仗,也不愿意提亲呢?

“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云朵朵脱口而出。

金堇之楞了一下,他看着云朵朵,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非常喜欢。”

“那你还在等什么?”

云朵朵受不了这种推拉和猜测,二人的暧昧期有些过于长了。

金堇之看着他,目光不舍得从她的脸上移开。

【之前他就在等,等她及笄,可是如今,她已经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他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

【等边境稳定、等江宁平定、等天下再也没有战乱……】

【是啊,金堇之,你究竟在等什么?】

曾经的他犹豫过、害怕过,担心自己这个时刻都要上战场的人,终有一天会白骨森然。

可是如今看着云朵朵委屈的模样,他决定不再怕了。

金堇之面有愧色:“我日夜兼程,但是,还是没能赶上你的及笄礼。”

“哦,对,你在江宁处理事情,瞧我这脑子。”云朵朵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后悔刚才问了那些问题。

“都怪父皇,若是不派你去,你就可以来我的及笄礼了。”

金堇之看着她,很少见她这幅任性的模样,刚才她捧着他的脸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她那一身的酒气。

“朵朵,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酒?没喝,就喝了亿点点……”

云朵朵有些没站稳,晃着脑袋,伸手比划着,金堇之赶紧扶住了她。

“堇之哥哥处理江宁的事情,可有受伤?”

金堇之摇了摇头:“我很好,你放心。”

“朵朵,这个送给你。”金堇之将一个木盒放在云朵朵的手里。

云朵朵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是一对耳坠。

这耳坠好看是好看,但是看起来有些粗糙。

“这是哪里买的耳坠,堇之哥哥,你就不能多花点钱,买个质量好一点的嘛?”

云朵朵嘟囔着,怎么送及笄礼物还送这么粗糙的。

金堇之楞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他来的太过于匆忙,没有准备额外的礼物。

随即,云朵朵注意到金堇之的手上有大大小小的裂口,上面还有道道血痕。

云朵朵握住金堇之的手,惊呼道:“堇之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云朵朵忽然就明白了,真是喝酒误事,她的智商都不够用了。

“这耳坠,可是堇之哥哥亲手做的?”云朵朵十分惊喜地看着金堇之。

她完全没想到,金堇之会亲手给她做耳坠送给她。

金堇之的金堇之把手缩了回去,又被云朵朵拽了回来。

“你进来,我给你上药。”

金堇之摇摇头,“我手上的伤没事儿,你快进去吧,外面冷,开着窗户,冷风吹着,别受凉了。”

“那你等我一下。”

云朵朵知道,他肯定是觉得深夜进自己的寝殿不妥,便蹬蹬瞪地跑到床边,从床底下拽出来药箱,拿出金疮药。

“你用这个,这个是我自己调配的,涂了之后,肯定好的很快的。”

云朵朵坚持要看着金堇之上药,金堇之没办法,只好打开药膏的盖子,在自己的手上胡乱地涂了涂。

上完了药,他看着云朵朵上床睡觉,才关好窗户,离开了安庆殿。

云朵朵怀里抱着金堇之送给她的盒子,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

福双宫的外面,曹参军在墙根底下等金堇之。

曹参军见金堇之出来的时候面带喜色,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自从曹参军跟在金堇之身边,虽说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但他是经常风餐露宿,夜里赶路。

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做任务的路上。

“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金堇之一边和他往外面走,一边问道。

“调查清楚了,江宁……”曹参军点点头。

“本王不是说江宁的事情。”金堇之摆了摆手。

【不是江宁的事情?】

曹参军的眉头紧紧地拧着,回味着金堇之的话。

“可查清那人的家世背景了?”金堇之见曹参军没有反应,他继续问道

“谁?”曹参军一头雾水。

他努力地回忆着,金堇之让他查过的人,忽然反应过来。

“王爷,可是说在尚药局,和九公主说话的少年?”

“啊,王爷是说这个事儿啊!”

曹参军一拍脑袋。

金堇之瞪了他一眼,刚才在宫门口不就是在说这件事吗?

这曹参军怎么一个时辰不见智商如此感人?

曹参军暗暗心中叫苦,他本来是时刻跟在金堇之左右寸步不离的,又是去江宁,又是回宫的,哪里有时间去调查别人。

他脑子里面的这些信息,还是去江宁之前,他去四处打探,再加上看案卷才知道的。

“那人名叫易轻尘,是尚药局药丞,年十九,是九公主的下属。”曹参军清了清嗓子,说着他的调查结果。

“没了?”见曹参军不说话,金堇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570王爷,也好医女? “你以前办事不似这般没有章法,是不是本王最近管你管的太松了。”金堇之对他搜集的情报十分不满。

“不不,王爷,属下还调查到……”

曹参军顿了顿,理了理思绪。

“啊,还有,此人长相令人过目不忘,皮肤白皙,浓眉杏眼,时常身穿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冰蓝丝绸锦衣。”

“本王不瞎。”金堇之的语气有些冰冷。

“此人嗓音低沉有磁性。”

“本王不聋。”金堇之说话的声音里寒意更盛。

曹参军握着佩剑的手不断地颤抖,王爷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呀?!

看着金堇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快要变成铁青色了!

啊,对了!

曹参军一拍手说道:“易轻尘家中世代行医,早年间其父是个江湖郎中,后被现在的太医院徐正发现,便开始到尚药局做事。”

见金堇之还是没有反应,曹参军犹犹豫豫地继续说。

“易轻尘,据属下所知,至今尚无婚配。”

他终于说到了金堇之想听的重点。

“之前倒也有些人家上门去说亲,但是都被拒了,说是这易轻尘不愿娶官宦子女或是商贾之女,只想聘娶医女为妻。”

“说是只有二人才能情投意合,这日子才能过的顺畅。”

“医女……”

好医女?!

听到这话,金堇之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阴霾。

难道在宫里看着二人相谈甚欢,原来是兴趣一致,有话题可聊。

“王爷,您……”

曹参军本来想问金堇之是否要去军营,派人继续查江宁的事情,虽然江宁没出什么乱子,但是幕后的头目还没有抓到。

他方才便以为金堇之是要问他江宁母后主使的事情。

但是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曹参军决定还是闭嘴吧!

二人到了宫门口,跃身上马。

“曹参军,明天给本王搜集全京城医女的信息。”

【啊?王爷这是要说亲了?】

【王爷,也好医女了?】

【之前还以为王爷喜欢恶魔公主,怎么这么快就变了?真是猜不透……】

……

次日清晨,福双宫寝殿的门被“咚咚咚”的敲响了。

宿醉的云朵朵被吵醒很是郁闷,她抓起床上的枕头,奋力往门上一扔。

“谁啊?!有事晚上再说!”

门口的敲门声停了一瞬间,随即又“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哎呀,小孙大人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阿香看着敲门的人惊呼一声。

“小孙大人是来找公主的?公主昨日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还没起来,奴婢进去看看。”

门口响起了阿香的说话声,随后,门被“吱呀”的一声推开了。

“公主。”

阿香轻柔地呼唤着云朵朵。

“公主,起来喝醒酒汤吧。”

“要是被吵醒了,再睡回笼觉,会头疼的。”

阿香坐在了云朵朵的床旁边,轻轻地托着她的头,扶着她靠在床榻上。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孙火火的,门外是不是他?”

阿香点点头。

“从小到大,几次三番地被吵醒,都是他,不是在外头鬼狐狼嚎,就是来敲打我的窗门。”

云朵朵接过阿香手里的醒酒汤,慢慢地灌了下去。

一碗热汤下去,她的胃里感觉舒服多了。

“什么东西?硌死我了!”

云朵朵伸手往屁股底下一模,摸到了一个小木盒。

随意,昨天晚上的回忆如潮涌般袭来。

她对金堇之说过的话,如敲钟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

【天哪,云朵朵,你也太直球了!】

云朵朵有些郁闷,南阳这么封建保守的地方,金堇之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了?

【不对,他说了,他喜欢,自然喜欢,当然喜欢,咦,他昨天是怎么说的来着?】

云朵朵挠了挠头,暗骂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话给忘记了。

“公主,奴婢服侍公主洗漱。”

阿香见云朵朵一会儿发楞,一会儿喜笑颜开,一会儿愁眉苦脸的,以为是昨天喝酒的后遗症。

半炷香后,云朵朵已经洗漱好,穿戴整齐。

“阿香姑姑,让外头那个催命鬼进来吧。”

阿香应了一声,便去外面请孙火火。

孙火火快步走了进来,带来了一阵凉气。

云朵朵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么早来干嘛?”

她定睛一眼,孙火火这脸是怎么回事?

“二火,你怎么又鼻青脸肿的了?”

昨天晚上,西璟和孙火火大战了三百回合,后来二人打的终于是有些累了,西璟也很满意这个战况,看着被伤的不轻的孙火火,心里总算是出了气,这才带着任劳任怨扬长而去。

任劳任怨见自家大王大的浑身都是汗,赶紧掏出帕子给西璟擦脸:“大王,大王为何要打那位南阳的大臣?”

“本往看他不顺眼!”

“哼,他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不珍惜眼前人。”

“到处拈花惹草。”

西璟冷哼了一声,转了转脖子,今晚打的十分畅快。

该说不说,这小子长的不咋地,人品不咋地,武功倒是真的不错,能和他打上这么久还仍旧能够活命的,足以见得这小子幼时练武是下了不少苦功夫的。

任劳和任怨没有听明白西璟的话,二人回头充满同情地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满脸血痕,胳膊腿上也都是刀口的大口喘气的孙火火。

【哎,可怜的孩子。】

【遇上他们大王,真是倒霉。】

安庆殿内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宫女和太监。

关倌见孙火火的样子十分不放心,便要留下来照顾他,关阁老对于执拗的孙女也是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回府了。

关倌便和几个太监宫女将孙火火抬到了福双宫。

今天一早,孙火火来敲云朵朵的门,让她给自己上药。

他知道,若是靠御医,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还得是云朵朵的药好的最快。

“朵儿,快给我治治伤!”

“疼死小爷我了!”

孙火火好不见外地坐在了云朵朵寝殿一角的软榻上。

“昨天晚上,还以为你们二人只是寻常的无意切磋切磋,怎么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571可怜的二火,无端的背了黑锅 昨天晚上她离开的时候,虽然醉的厉害,但是她看到了二人在打斗,只不过模模糊糊,画面晃来晃去的,看不真切。

“你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那个疯批?!”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西璟会拉着他打架。

若说这几个人当中,最容易惹人不爽的,想让别人抽他的,应该是薛得意才对。

薛得意从小就是找抽型的,没少和萧烬余打架。

孙火火十分无辜又委屈,他哼哼着说道:“小爷我哪里知道!”

“昨天他没头没脑地过来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云朵朵的青梅竹马’,我寻思着咱们一起长大,我,金堇之,萧烬余,薛得意,关倌,应该都算是你的青梅竹马吧?!”

“小爷就点了点头,想着赶紧把这人打发走,好继续吃我的鸡腿。”

“可是没想到,话音刚落,他就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打!”孙火火委屈地撇了撇嘴。

“哎呦,疼!”

云朵朵在清理孙火火脸上的伤口,她沉思着,手劲儿没收住,力道大了一些。

“青梅竹马……”

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

“难道……”

“哈哈哈哈哈!”

云朵朵一拍大腿,她悟了。

“你笑什么,我都这样了,你还笑的出来?!”

孙火火无比委屈,心里的火蹭的就上来了。

“你还是不是朋友?!我们还是不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对不住,对不住,你别生气,坐好,我给你上药呢!”

云朵朵明白了,她曾经和西璟说过,她已经有了心上人,是她的青梅竹马,叫他不要再想着与自己和亲了。

没想到,西璟找错人了,她说的青梅竹马明明是金堇之,可是西璟错当成了孙火火。

云朵朵低头仔细看着孙火火,不管她从哪里看,从什么角度,都丝毫看不出孙火火和金堇之有半点相似之处。”

【疯批,你这情报工作不行啊?!】

【可怜的二火,无端的背了黑锅。】

“二火,对不住,对不住,这事儿因我而起,你放心,我给你用最好的药材!”

“德妃不是给了我什么天山雪莲吗?都给你用上!”

孙火火嘟囔着:“这还差不多。”

“可不就是因为你,之前西楚大王提亲,若不是我跟着金堇之带兵压境,去挑衅西楚的边境,西璟能带这么多私人恩怨来找我打架?”

“对对对,你说的是。”

云朵朵嘴上说着是,身体却很诚实,她摇了摇头,她和孙火火各说各的,但是并不妨碍她会用最好的药给他治疗伤口。

二人正说笑着,阿香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锅热粥:“公主,刚才关小姐来了,说是这是她做的粥,趁热喝。”

“关倌?她怎么不进来呢?”云朵朵看了看外面,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略显落寞的背影。

“奴婢也留了,她说就不进来打扰你们了。”

“打扰,我们?!”云朵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孙火火,很是惊讶。

难不成关倌误会了?

关倌肯定是听见了他们的只言片语,捕捉到了一些“青梅竹马、因为我受伤、给你治伤、最好的药”之类的关键词,误会了?

“阿香,你快去把关倌叫回来,就说,就说,我需要知道昨晚的详细情况,才能给孙火火治伤。”

“啊,好。”

阿香赶紧放下粥,快步走了出去。

误会还是要尽快解释清楚才好,隔了夜,再好的姐妹也难免会生出些嫌隙来。

“朵儿?我脸上、胳膊腿上的伤,你看看不就能治了吗?”

“为啥还要把罐罐叫回来,需要知道昨晚的详细情况?”孙火火一脸的迷惑。

“真是一根筋的榆木脑袋。”

云朵朵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的终身大事和这辈子的幸福生活,还得靠我!”

刚才的事情,关倌肯定是误会了,以为她和孙火火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眉目传情,暗通款曲。

这么看来,关倌对孙火火是有情意的。

连吃醋都吃的这么坚决

而孙火火嘛,她早就看出来,早在幼时上学堂的时候,他就喜欢关倌。

成天罐罐长罐罐短的在她耳边念叨,她提醒过他好几次人家是叫“关倌”,要注意发音,可他就是不在乎,依旧按照自己的方式念她的名字。

“公主,关倌来了。”

阿香将门帘掀开,关倌走了进来。

“关倌,快来!”

云朵朵热情地朝她招了招手。

“二火脸上的伤口,我已经上好药了,还有胳膊腿上的伤,你来帮他上药吧。”

“二火嫌弃我下手太重,你来,肯定比我温柔。”

“昨天晚上堇之哥哥送了我一对耳坠,我要去试一试。”

说着,云朵朵将手里的药放在了关倌的手里,自己往梳妆台走。

【刚才我说的话,她应该明白了吧?】

【这波暗示应该挺明显的了吧?】

她可不想因为误会,平白耽误了一对互相有好感的年轻人。

毕竟,这世上互相喜欢的人还是少数。

关倌听到云朵朵的话,原本暗淡的目光,忽而就亮了起来。

她坐在软榻的一旁,挽起孙火火的袖子,查看他胳膊上的伤口,给他上药。

孙火火的脸刷的就红了,一路红到了耳根,他转过头清了清嗓子,移开了视线,不敢看关倌。

云朵朵拿眼睛瞟着孙火火,平时大大咧咧的,见到喜欢的小姑娘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真是个没出息的。】

……

三日后菜香阁分号开业,一时间京城上的人家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家特别的饭馆。

这饭馆几乎每两条街就有一家,无论你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还是京城中生活的百姓,想吃上这么一口野菜,都能在路上或是家附近找到一家野菜饭馆。

菜香阁饭馆的柜台桌椅用的是浅黄色的梨花木,椅子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饭馆整体布置的十分雅致。

桌子上都涂了一层蜡,每张桌子上摆着橘黄色的君子兰,竹窗上挂着一层青绿色的薄纱。

房栏上挂着绿色的藤条,角落里有几株低垂的绿色吊兰,整个饭馆充满了田园、自然、温婉细腻的味道。

572不准插队,去,上后面排队去! 饭馆的女掌柜身穿黛绿色布裙,头发用布带扎起,身材纤细,脸庞小巧,温柔的眸子似是能滴出水来,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薄唇微抿,笑起来如弯月动人心魂。

上菜的小厮们统一穿着米黄色的布衣,头上戴着发巾,肩上搭着一条长毛巾,看上去十分的干净。

点菜的都是姑娘,姑娘们们统一穿着青绿色的布裙,腰间系着蝴蝶结,看上去不像是饭馆的帮工倒像是官宦人家的侍女、奴婢。

门口迎客的门童身穿浅红色的布衣,头上扎着两个可爱的包包头,系着红绳,十分地吸引人。

“看到没有,这就是标准化服务。”云朵朵得意地看着里面,对阿香说道。

“不管客人们走到哪一家菜香阁,都能体验到一致的稳定的服务。”

阿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小姐,我们已经出来两个时辰,已经走了三家饭馆了,要不要坐下歇一会儿。”

阿香在旁边劝道。

在外面,阿香都称呼云朵朵为小姐。

“无妨,你说这苏步青和褚沌石也是够能耐的,这几家分号的掌柜的竟然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长相好,好生养的主儿。”云朵朵笑道。

“可不是嘛,虽说这几家掌柜的都是农家姑娘打扮,但是都是清丽的长相,想必以后饭馆的生意也会十分的好。”

“嗯,我们再去剩下的几家饭馆看看,都看完了,我才安心。”

今日云亦书身体不适,云朵朵便替他巡视了一圈。

云朵朵拉着阿香坐上了马车,去查看剩下的几家饭馆开张情况如何。

“开在长安街的三家分号我们已经看过了,接下来去看看多多钱庄附近和回春堂附近的饭馆。”

云朵朵吩咐着,李叔吆喝着驾着马车往多多的钱庄驶去。

到了钱庄附近的饭馆,云朵朵和阿香下了马车看到菜香阁的饭馆门前排起了长队。

只见饭馆的窗户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二人进店一人免单,即饭馆内特色餐品买一送一,数量有限,速亲友前来用餐,活动时间为开业前三日。

“这吃饭买一送一是真的吗?”

一位路过的,身穿花布衣裳的姑娘问道。

“是真的,今个儿早些时候我大舅哥和我表嫂来吃这家餐馆了,说是野菜做的十分地道,结账的时候啊才花了一半的钱!”

一位正排着队的锦衣男子说道,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身后排着的小哥摇了摇头,无奈地嘟囔了一声,“大舅哥和表嫂?真是世风日下,有辱斯文。”

云朵朵和阿香捂着嘴笑,准备挤进去看看,正要踏过门槛,身后一个胖大婶一把拽住了云朵朵,掐着她的胳膊生疼。

“小姑娘这么不懂规矩,长得倒是挺好看的,都在这排队呢没看到吗?”

“不准插队,去,上后面排队去!”

胖大婶怒气冲冲地喊道,她挥舞着自己粗壮的胳膊,似乎云朵朵要是敢反抗,她就一巴掌甩过去。

“大婶,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和这家掌柜的认识,来打声招呼。”

云朵朵挣脱了那胖大婶的手,走进了饭馆。

“嗯,装饰、掌柜、小厮伙计们都是一样的,菜品看着也不错,咱们走吧。”

云朵朵环顾了一圈,看了看桌上的菜品,便拉着阿香离开了菜香阁第四分号。

“小姐,真是好手段。”

阿香赞叹不易,才短短几年,云朵朵和三皇子云亦书已经在京城和周边的城市开了不少铺面了。

“这么个法子,吸引了不少人呢!”

“小东家东家,这是今日有商贩来卖,我看着还不错,很干净,尝了几颗酸甜可口,新鲜的果子干,您带上点儿路上吃!”

苏步青笑着说道,让小厮包了一包果子干递给阿香。

阿香接过包好的果子干,谢过了小厮。

“哈哈,好,谢谢!”

云朵朵笑着往外面走。

云朵朵和阿香坐上马车来到了回春堂附近的菜香阁第五分号,下了马车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热闹声音。

“掌柜的,加一道酸菜粉条!”

一位坐在门口的黑衣大汉喊道。

“好嘞!”

“我们要一份芥末墩儿,一碟清酱青豆,两碗米饭,再要一碗野菜汤。”

两位清秀的姑娘坐在窗边,许是刚进来开始点餐。

“好的客官,马上来。”

“小二,加一盘雪里红!”

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带着孩子坐在墙边,小孩子吃的满嘴都是菜叶子。

“来喽!”

云朵朵和阿香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生意还不错,便高兴地回府了。

“走,回宫里歇着,躺赚!”

……

晌午,云朵朵去紫宸殿和云北夜一同用膳。

“朵朵,你的公主府,早就建好了,如今朕又命他们重新修正了一番,随时都可以搬过去住。”

“父皇最好了!”

云朵朵夹了一块肉放在了云北夜的碗里。

“父皇,朵朵就要分府出去住了。”

“父皇,可不可以给朵朵几个人啊?”

“哦?朵朵这是想带人走?”

云北夜有些好奇,云朵朵想带谁走。

“吴婶儿让朵朵带走吧,吴婶儿做的饭,朵朵都吃习惯了。”

“行,朵朵想带谁走,就带谁走!”

“赵忠全,你去安排一下,朵朵想带走的人,都安排出宫。”

“是,陛下。”

……

次日上午,云朵朵身穿藏蓝色绣花雪披,手拿圆形雕花紫铜手炉,带着阿香又去了菜香阁饭馆。

到了饭馆,看到何袅袅和一众伙计们正围坐在火炉旁,坐在小板凳上摘菜,削土豆皮。

地上堆着豆角、葱、土豆之类的菜。

“何姑娘,忙着呢,生意怎么样?”

云朵朵想往里面走,但是都被堆在地上的菜拦住了去路。

“小东家,叫我袅袅就行,从这边过来。”

何袅袅将一缕落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指着另外一条摆着桌子和板凳的路,让云朵朵绕过来。

云朵朵和阿香搬开挡在路上的桌子和板凳,走了进来。

573可以蘸着桂花酱、玫瑰卤吃的那种? “生意,挺好的,和往常一样,而且啊,饭馆里面的腌菜卖的特别好。”

何袅袅有些得意的说道,“这腌菜,用的是我们独门秘方,不仅仅是放了盐,还放了诸如八角、茴香之类的香料,所以味道尤其的好。”

“是吗?那我可要管你要一些了,哈哈。”

云朵朵坐在板凳上,距离火炉很近,就将那件绣花雪披解了下来,放在了空着的桌子上。

“好了,这里也差不多了,剩下的菜和土豆,大家伙儿看着办吧,辛苦了。”

何袅袅放下土豆和削土豆的刀,擦了擦额头的汗,“你们做好清洁工作,我和东家上楼谈会儿话。”

说着何袅袅解下了围裙,在铜盆里洗了洗手,示意云朵朵和阿香上楼。

云朵朵向何袅袅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去,阿香跟在后面,何袅袅紧接着也上了楼。

“放心吧,掌柜的,我们一定清理好。”

坐在板凳上继续削土豆、洗白菜的伙计们说道。

到了二楼,三人坐在桌旁,自有机灵的伙计端上来茶水和点心。

“袅袅啊,今日我来,是想让我们饭馆加一个菜系,叫做素肉。”

云朵朵将圆形雕花紫铜手炉放在桌上,倒了杯茶喝。

“酥肉?小东家是说酥肉吗,酥肉、可以蘸着桂花酱、玫瑰卤吃的那种?”

何袅袅说道,她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云朵朵。

因为毕竟菜香阁是做素材的地方。

“哎呀,不是这个酥肉,是素肉,素菜的素。”

云朵朵只觉得好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写到。

“啊,原来是这个字!”

何袅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疑惑地看着云朵朵,“小东家,这肉是荤腥之物啊,怎么能又是素又是肉的呢?”

“这素肉呢,不是真的猪肉、牛肉之类的,其实就是豆干、腐竹之类的东西。”

“只不过是在外面晾晒过的,口感干干的,再放上些盐巴,就能够以假乱真了,长期不吃肉的话,吃这个就能解馋。”云朵朵解释道。

“啊,原来如此。”何袅袅点头。

“行,我明白了,如果用这素肉,那这样的话既能有肉的口感,又不是肉,到时候来吃饭的客人们就会更多了。”

何袅袅点头,“那我回头就让伙计们多买些腐竹、豆干之类的食物,然后就在菜单上加上木耳炒腐竹、酱豆干之类的菜。”

云朵朵点头,“就这么办。”

云朵朵拿起一块千层酥,放进了嘴里,吃着吃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上次说的让你们准备的食盒、竹筒,准备的怎么样了?”

“啊,小东家是说上次可能外送会变多是吧。”

“食盒什么的我们都准备好了,我让伙计们去采购了很多食盒、竹筒,可以用来外送,而且,现在很多主顾都知道我们有外送这个服务了,他们会把他们家里、府上的食盒寄放在我们这里,然后送餐的时候,就用他们的食盒去送。”

何袅袅一边说一边给云朵朵的杯子里倒满了茶。

“哦,那还不错,放在哪里了,带我去看看吧。”

云朵朵用帕子擦了擦手,喝了口茶漱口。

她拿起手炉,“呀,这手炉不太热了。”

“磊子,上楼把这手炉拿下去,换上些新的热炭饼!”何袅袅往楼下喊着。

“是,掌柜的,这就来!”

云朵朵和何袅袅站起身往后院走去,阿香跟在后面,三人走到联排的几间低矮的房间前面,“都在这里了,这间偏房放的是新上的食盒和竹筒,就是新进采购的食盒、竹筒会有些味道,所以,已经提前让伙计们清洗、晾晒了。”

何袅袅走上前,指着那一批食盒,“小东家也能看出来,这个样式没有特别的好看,不过重在实用,都是很结实的器皿,而且,最重要的,价格公道。”

云朵朵走进,看着被整齐码放的食盒和竹筒,她打开其中一个仔细观察着,“嗯,不错,这质量确实是不错。”

三人出来,关好门后走到另外一间房,“这间房间里面放着的是各个主顾的饭盒,上面都标上了名字和府邸的名称,方便装菜的伙计和送菜的伙计去找。”

“嗯,不错,这样区分的可以很明显,也能加快我们出菜、送菜的速度。”

云朵朵赞叹着点点头。

她们看着摆放在柜子上、桌上样式各异、形状各异的饭盒,有镶玉金边紫檀木食盒、木胎大漆描金人物纹食盒、红木五彩点螺花鸟瑞兽食盒和竹制白玉莲花食盒,样式十分好看。

每只食盒上挂着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主顾的名字和府邸。

“有些主顾们的食盒十分贵重,比如这个镶玉金边紫檀木食盒。”

何袅袅指了指放在柜子上的食盒,“伙计们来回拿的时候都是十分小心,若是摔了碰了,这个玉就很有可能会碎掉。”

“嗯,这种食盒确实是得小心,平时多用大的布袋子包上吧,若是和主顾们十分熟悉了,也可以稍微提一提这个问题,毕竟,要是弄坏了食盒陪银子,我们就有点儿得不偿失了。”

云朵朵嘱咐道,本想伸手将那个食盒拿下来好好瞧瞧,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万一弄坏了还要陪银子,太不划算了。

看完食盒和竹筒后,三人出来,何袅袅关好门,云朵朵一边走一边问,“伙计们呢,人手现在够吗?”

“嗯,人手够,而且,我们这几家分号距离不是特别的远,若是有其中一家人手不够了,就派人赶快到另外一家,去调配人手。”

何袅袅解释着。

“嗯,袅袅,你做的很好。”

云朵朵赞许地拍了拍何袅袅的肩膀。

“都是小东家的主意好,我只不过是去执行罢了。”何袅袅谦虚地说道。

“对了,还有就是,我们的卫生一定要管理好,冬天容易有风寒,厨师们在做饭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最好是能带上些面纱,平日里,饭馆里面一定要勤洒扫,切不可出现一些不好的东西在食物里面,那就是砸了我们的招牌了。”

574公主府的幕僚 云朵朵嘱咐道。

“放心吧,小东家,这方面我们是非常注意的,我也时常告诉伙计们要多通风、勤洗手。”

“如今是冬天还好,等明年开春到了夏天,我们更加重视,避免出现蟑螂之类的东西。”

何袅袅说道饭馆的卫生问题,一脸地认真。

“嗯,那就好。”

何袅袅抬头看了看天空,看样子快到晌午了,“我让厨子去准备午膳,中午一起吃?”

“好,今日中午一起吃。”

三人回到前厅,坐下等着厨子做好饭,片刻功夫,伙计端上来芋头甜汤、蒜蓉炒菠菜、茴香苗炒蛋、茴香饺子、清炒莲花白和野生菠菜的肉片滚烫。

“嗯,闻起来真香啊,这个时候还有菠菜吃呢?”

云朵朵有些惊讶地问道,如今已经是深冬了,这种绿叶蔬菜很少见。

“是,这个是我们从临平买的菜,价格会稍微贵一些,不过,有一些比较富贵的主顾会点这个菜,毕竟是我们的招牌菜嘛。”

“原来如此。”云朵朵点头。

聊了一会儿饭馆的事情,用过午膳后,云朵朵便准备离开了,“今日菜十分可口,袅袅你中午休息一会儿,再去准备晚上要用的菜啊肉啊之类的东西。”

“你这每天都忙忙碌碌,起早贪黑的,可得注意身体啊。”

“好,放心吧小东家,我有分寸,不会亏待自己的。那你们路上慢点。”

何袅袅点头,“对了,小郑,手炉里面的炭换好了吗?”

何袅袅冲里面喊道。

“来喽,掌柜的,换好了,换好了。”

被唤做小郑的伙计拿着手炉小跑着,将手炉递给了云朵朵。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小吕,装些腌菜过来,用上好的食盒装,给小东家带走!”

“好嘞,掌柜的!”

小吕将一个食盒递给了阿香,说是里面装了雪里红、酸菜、芥菜等腌菜,让她们回去炒肉片或者是炖豆腐吃。

“好,多谢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打好招呼后,云朵朵和阿香便做上马车,回了宫里。

……

云朵朵的府邸建成之后,她搬到公主府的消息霎时就传开了。

自此之后,登门拜访的人是络绎不绝。

“公主,万大人家的媒婆来了。”

“什么,又来了一个媒婆?”

“就说本公主病了,今日无法见客。”

刚开始来的几个人,云朵朵还能好茶好果子的招待着,还能好言好语好表情的聊一聊。

希望通过此事来表达她这位南阳九公主对百姓的亲近。

可是后来她发现,想要见她的人,想要和她相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当驸马的人还真不少。

称病的理由一出,果然外头的人不再嚷嚷着要见云朵朵了,都十分有眼力见儿的送来了各种补品。

云朵朵懒得再理外头的人,索性去了厨房。

“吴婶儿,今日可有什么稀奇的菜式?”

云朵朵兴冲冲地走进了厨房,到了厨房看见只有吴婶儿一个人,便觉得奇怪,走到吴婶儿身边问道,“吴婶儿,这厨房的丫鬟和侍女们呢?”

“呦,公主来了,这些小丫鬟们都在前厅和前院忙活呢!”吴婶儿一脸无奈地说道。

“哎,真是,扰的公主府不得安宁。”

她随即笑着对吴婶儿说,“吴婶儿,有劳您做一碗茄子肉片汤面吧。”

“哎呀,公主真是折煞老奴了,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老奴这就做!”

“公主,您先回屋子里,老奴这就做,做好了给您送寝殿去。”吴婶儿答应着,手脚麻利地烧水煮面。

“有劳了。”

云朵朵回到房间,换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早上见人说了太多话出了不少汗,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换好衣服,吴婶儿正好侯在门口,端着一碗热汤面和一碟小酥肉。

云朵朵坐在桌旁大口地吃着面,一边吃一边感叹吴婶儿做的小酥肉绝对是一绝。

……

第二日,公主府门前依旧是人满为患。

云朵朵依旧是称病不见人,可是今日来的这些人是写难啃的骨头,就是不肯走。

“公主,李掌柜带着自己大儿子来了,就在府门口站着,说是今日若是不能一睹公主芳颜,他们就不回去!”

【这是,这是在威胁本公主?】

“好家伙,还是本公主表现的太平易近人了,如今不管是大臣、还是商人,都要来和本公主谈婚论嫁。”

“让他们都到前厅去用茶吧,等个一两个时辰,见不到本公主,自然就散了。”

“是。”阿香也是忙的满头大汗。

结果,来喝茶的人越来越多。

渐渐的事情越来越离谱,来公主的媒婆和男子竟然还攀比起来了,比谁在公主府喝的茶多,呆的时辰久。

“公主,崔大夫带着两个侄儿过来了,说是他们医术高明,愿意做公主府上的幕僚。”

“幕僚?!”

【真是无语她妈,给无语开门。】

【无语到家了。】

“做什么幕僚?这不是要坏了本公主的名声吗?!”

“赶紧把人请出去!”

……

济北王府内,金堇之听着曹参军的情报,脸都要气绿了。

“你再说一遍?”

金堇之简直不敢相信,南阳民风如此淳朴,怎么如今竟然有男儿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

“王爷,属下打听的千真万确,有些富商,估计也是知道自家儿子的身份肯定是配不上公主,就说要去公主府给公主当幕僚。”曹参军一脸难为情地说道。

“幕僚?!”

曹参军点点头:“还有些医族世家的子弟,说是也愿意留在公主府,和公主精进医术。”

这帮大臣、富商、大夫郎中们有这么多花样,他着实是没想到。

“真是岂有此理?!”金堇之攥紧了拳头。

看来,他要抓紧时间行动,赶紧把这件事情定下来才行。

不然,公主府永远都不会消停,总是会有些人不自量力地去找云朵朵。

“走,去公主府!”

金堇之带着曹参军迈着大步子气势汹汹地,带着一队人马往公主府走。

……

575臣恳请陛下赐婚臣与九公主 晌午十分,云朵朵很想出去走一走。

“阿香姑姑,前院还有人吗?”

“没人了我就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阿香愁眉苦脸第说道:“公主,奴婢已经赶过几次了,可是他们还是不肯走。”

【真是岂有此理!】

【看来,只能是本公主亲自出马了。】

云朵朵画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妆容,希望能把这些人都给吓跑。

云朵朵看着自己花猫一样的脸,和脑门上硕大的一颗黑痣,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插着腰大摇大摆第走了出来,高喊一声:“都回自己家去!”

“再不走,本公主可要动手大人了!”

刚得瑟完,云朵朵就后悔了。

在一堆臭男人的身影里,云朵朵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前院的亭子里坐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眉目清朗如静川明波,身子俊雅若芝兰玉树。

他只是静静坐着,云朵朵已觉得仿佛看到朗月出天山,春风过漠北。

【呜呜呜,堇之哥哥怎么也在啊?!】

这回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朵朵,今日的妆容倒是特别。”

院子里的男子们一见到云朵朵那张骇人的脸,霎时就跑的没影儿了。

只有金堇之在原地,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堇之哥哥,是来看朵朵的笑话的喽?”云朵朵撅了撅嘴。

“怎么会。”金堇之摸了摸云朵朵的头,宠溺地笑了。

云朵朵老脸一红,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你刚搬来公主府,我带了酒楼的酒菜,要不要一起吃?”

金堇之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食盒。

“好啊!”

云朵朵很是激动,她没想到金堇之还带了饭菜过来。

“堇之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把脸洗干净!”

二人吃了饭之后,金堇之就走了,留下的一队人马守在公主府,若是有不法分子想要靠近,或者是怀有不轨之心的人,都会被拦在外面。

一整个下午,云朵朵都在忙碌,刚搬到公主府,有一些东西需要置办。

公主府的大门敞开着,大门的两侧站着金堇之留下来的侍卫。

家丁小厮们往公主府里面搬着东西。

……

“哎呦,好累啊!”

夜里,云朵朵躺在床上,忽而感觉床底下有什么东西。

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到是买的什么小玩意儿,还是有小猫小狗窜进来了?】

【别吓我啊……】

床底下依旧有东西在动,云朵朵暗暗给自己打气。

她猛地低头一看,竟然从床底下爬出来一个人?!

一个男人?!

“你是谁?!”

“公主。”那男人一幅小厮打扮,他伸出魔抓靠近云朵朵。

“你个死变态!”

这人肯定是趁着下午搬运东西的时候,混乱进来的。

云朵朵拔下发簪,朝着他身上刺去。

稳准狠,发簪刺进了他的囟门穴。

“你竟敢伤老子?”那男人咆哮道。

“今晚老子就睡了你,你不嫁也得嫁!”

云朵朵快速地拔出发簪,看着他步步紧逼。

【不出三步,你的一只胳膊就动不了了。】

人体有八大致晕的穴位:脑户穴、囟门穴、上星穴、前顶穴、后顶穴、风府穴、头维穴和耳后穴。

她下手的力道不大,若是再使劲一些,可以直接使这蠢东西一命呜呼。

【但是,他既然这么坏,大半夜的跑到他床底下吓唬他,就不能让他好走。】

“臭娘们儿!老子要做了你!”

【吵死了。】

云朵朵将手里的银针刺向她的哑穴。

【你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怎么,臭男人,你想怎么做了本公主?!”

云朵朵冷冷地说道。

【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云朵朵转了转脖子,绕了绕手腕。

那男人托着有些一只胳膊,扬起巴掌朝她打来,云朵朵一个下勾拳打的那人满地找牙。

云朵朵又一个猴子捞月,拔下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刺向了那人的胯下档部。

鸡飞蛋打!

【对不住了兄弟,以后你怕是不能美人在怀,儿孙绕膝了。】

“臭不要脸的,竟然想来强的?真是世风日下,怎么还能留你这种狗杂种在四上?!”

云朵朵一个过肩摔将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耳边传来骨节碎裂的嘎嘣清脆之声。

“既然你来了,就不能让你白来,总得送你点儿见面礼不是?”

那男人发出阵阵惨叫。

“好了,你的命根子被我毁了,记着,以后别想着祸害人。”

“留你一条狗命,下半辈子,要让你吃尽苦头,我呸!”

云朵朵往那人的身上啐了一口,还在他的屁股上用力地踩了一脚。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侍卫们一见云朵朵穿着单薄,赶紧转身移开了视线。

阿香快步走进来,给云朵朵披上了一件外袍。

“把这人拖出去,扔到大街上。”

“让他们看看,是哪家的公子哥,装扮成了小厮的模样,要祸害人!”

“是,公主!”

地上躺着的人依旧哼哼唧唧,嗞哇乱叫,他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经常干粗活的杂役、小厮,倒像是府上的贵公子。

“可惜了,日后是不能一展雄风了。”

……

次日早朝,金銮殿上。

议论完朝政之后,云北夜看着金堇之说道:“堇之,此次你平定江宁有功,可想要什么赏赐啊?”

金堇之走出来行了一礼说道:“谢陛下。”

金堇之郑重其事地说道:“臣却有一事相求,臣恳请陛下赐婚臣与九公主。”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臣们一片哗然。

几个年轻的官员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前阵子因为西楚大王、蜀国太子提亲的事情,陛下盛怒,没想到济北王还敢在这风口浪尖提赐婚?

【济北王竟然想和公主成婚?】

【怪不得前些年济北王一直没有说亲!】

【真是想不到啊!】

【可是,陛下会同意吗?】

【九公主会喜欢济北王吗?】

【毕竟,公主不是用来和亲的吗?】

“朕准了!”云北夜喜笑颜开,大手一挥。

“赵忠全,拟旨,赐婚九公主和济北王!”

“是,陛下!”赵忠全从云北夜的声音中听出了喜悦。

576这是哪个大冤种? “谢陛下隆恩!”金堇之没想到云北夜答应地如此痛快,他高兴地跪在地上行礼谢恩。

大臣们再次惊讶万分。

【这也太草率了吧?】

【都不问问九公主本人的意愿吗?】

【害,还说陛下宠爱九公主,看来,也不过如此。】

【早知道,我也求陛下赐婚好了!】

康富国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孙儿,祖父对不住你啊,这婚事没求成!】

“康大人晕倒了,快传御医啊!”

金銮殿上顿时乱作了一团。

云北夜看着金堇之,满意地点了点头。

“钦天监呢?”

“微臣在。”

“选一个吉日,办大婚!”

“是,陛下。”

看着御医把康富国抬走了,云北夜便也走了。

他背着手,心里很是欣慰,他一直在等,等金堇之什么时候提亲,什么时候求他赐婚。

前阵子,赵忠全来禀报他福双宫半夜进了人。

“陛下,福双宫附近的暗卫来报,有人夜闯公主的寝殿。”

“什么?!”

“快,派人抓刺客!”

“陛下莫急,那人是济北王,金堇之。”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

云北夜留了几个暗卫在福双宫,经常能看到金堇之给云朵朵送这送那。

还有之前云朵朵去济北王府给金堇之治伤,他是能猜得出来他闺女的心思的。

再加上,皇太后也十分看好金堇之。

这门亲事,他自然是准的。

……

下了早朝,金堇之十分激动。

既然陛下已经同意了他们二人的婚事,那婚事自然是越早办越好。

他走到宫门口,对着等在宫门口的曹参军说道:“曹参军,去派人把济北王府附近,这一条街上的院落都买下来。”

“啊?都买下来?王爷,咱这王府就挺大的了。”

曹参军诧异地看着金堇之,就算是九公主嫁过来,把那一宫几十个宫女太监都带过来,济北王府也是装的下的。

金堇之没有理会曹参军,继续说道:“然后,去找京城最好的工匠,根据本王的图纸,复刻一个福双宫出来。”

“啊?!”曹参军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复,复刻一个福双宫出来?!”

那福双宫里头前厅、正殿、偏殿、寝殿、厨房,大大小小几十个房间,在加上前院、后院……

平地建起一座宫殿,他家王爷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吗?!

“朵朵刚嫁过来,本王怕她不习惯,万一想家了,就可以到本王为她打造的福双宫去。”

“这样,也可解她思念之苦。”

“这……”

曹参军欲言又止。

【若公主真的想念宫里,大可把公主送回到宫里住几天。】

【王爷,何必要搞得如此麻烦呢?】

【猜不透啊,猜不透。】

“朵朵寝殿的门前,种了一棵白兰,一棵木槿。”

“朵朵的院子里种了一丛鸢尾花,还有很多中草药。”

“这些东西是图纸上没有的,待宫殿建造完之后,命人把这些花草都种上,记住了吗?”

“本王记得,当年皇后娘娘命人在福双宫内栽种了酢(cù)浆草,朵朵很是喜欢,这酢浆草我们王府也种上一些。”

“还有,买两个小老虎的花灯,放在桌子上。”

他记得那年上元节,他带回去给她的黄色小老虎花灯,她很是喜欢。

曹参军再次瞠目结舌。

【王爷,王爷连公主宫里都种的什么,都记得这么清楚?!】

【这是去了多少回,盯着公主的院子看了多少回,才能记得住的啊……】

“问你话呢?可记住了?”

曹参军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到了济北王府,金堇之又马不停蹄地去找了管家福叔。

“福叔,上次,本王在百花阁看选了六十几套样式,发簪、耳坠、项链、镯子是一套,十天之后,你差人去取。”

“最近,应该就能用的上了。”

“是,王爷。”福叔点点头,待人去百花阁。

……

云朵朵在公主府,也听说了宫里的消息,她高兴的心里小鹿乱撞。

【就要当堇之哥哥的王妃了吗?】

“阿香姑姑,父皇赐婚了!”

“是堇之哥哥亲自去求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阿香看着云朵朵高兴的样子,心里也十分的为她感到高兴。

这么些年,云朵朵何金堇之的点点滴滴,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她看来,二人就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上天眷顾。

“阿香姑姑,我们去一趟钱庄!”

她要去钱庄翻翻账本,除了宫里会给她置办的嫁妆,她要去盘一盘她有多少婚前财产,要自己准备多少嫁妆。

到了钱庄,苏步青和宋元宝正坐在一起喝茶,旁边一个年轻的伙计正在翻看账本,扒拉着算盘算账。

“欸,跟你说个新鲜事儿……”

“呦,歇着呢!”

“小东家。”

“什么新鲜事儿,快让我也听听乐呵乐呵。”云朵朵一进钱庄就听到了几人在议论什么,十分好奇。

“昨个儿去百花阁,掌柜的和我说,有一个富得流油的公子哥,要成婚,给她新妇订了六十几套首饰。”

“六十几套?!”苏步青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好家伙,首饰都是成套成套的定,有钱!】

“寻常人家,要是想在百花阁,打一个发簪,一对耳坠都得是攒上很长时间的银子,逢年过节才打那么一个首饰。”

“这是哪里的阔少员外,竟是一订就是一整套一整套的首饰,还一订就是六十几套?!”宋元宝眼睛都亮了,十分想结识这样一位阔绰的员外,好让他把钱都存到多多钱庄来。

“六十套首饰,好家伙,两个月不重样。”

云朵朵倒没有觉得很惊讶,她自小长在宫里,什么金银珠宝翡翠玉石的没见过,都是用这些东西堆着长大的。

只不过,六十套,确实有些夸张了。

云朵朵摇了摇头。

【哪个冤大头,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花那么多钱,买一堆花里胡哨的石头。】

【这么多石头,要是一整套都戴在身上,多沉的慌啊!】

577济北王拥兵自重要娶公主定是觊觎皇位 几人聊着那个给新妇打了六十套首饰的大冤种,苏步青这才想起来问云朵朵:“小东家过来,可是有事?”

云朵朵点点头:“最近盈利怎么样?”

她今日来是来算她的资产的。

苏步青让钱庄的伙计把账本都拿过来,几人开始对账。

……

京城内,很快就传开了九公主和济北王即将成婚的事情。

那些暗恋金堇之的小姐佳人们,一个个哭天抢地,感叹上天不公。

她们原本还做着梦,梦中的她们或是和金堇之来了一个美丽的邂逅,或是金堇之对她们一见钟情。

那些妄图当上驸马,从此荣华富贵一路平步青云的少年公子、富商员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大骂金堇之狼子野心,拥兵自重还要娶公主,定是觊觎皇位。

还有一些,则是怪金堇之抢走了他们原本可以利用婚姻,改变阶级、身份、地位的机会,说金堇之已经是王爷了,还要抢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机会。

……

紫宸殿内,赵忠全将宫外的传言说给云北夜听。

“陛下,外头都在传,济北王求陛下赐婚,是另有所图。”

“还说,济北王统领镇北军,若是和九公主成婚后,生下男婴,恐对社稷不利。”

赵忠全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小心地观察地云北夜的脸色,他也看得出来,云朵朵对金堇之是不一样的,金堇之对云朵朵的情分更是从小到大没有变过。

所以,外头的这些消息他也不愿意说。

但是,既然云北夜在宫外留了眼线,要时时刻刻感知百姓们的声音,他就得把这些话再复述给云北夜。

云北夜不知可否,他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儿子,左右未来这南阳的天下也是要交到他的手里的,日后,他就想当个甩手掌柜,好好享受享受老年的退休生活。

“老二,你怎么看?”

二皇子云亦仲原本在一旁帮云北夜查阅奏折,此刻见云北夜问他,他说道:“回父皇的话,济北王从小就是皇妹宫里保护她的人,更是多次救皇妹于为难水火之中,对皇妹的情分自然非比寻常。”

“济北王恐怕早就成了皇妹心尖上的人。”

云亦仲笑了笑,他对自己的皇妹很是了解,每次她见到金堇之的小表情,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

如今,金堇之也喜欢他皇妹,愿意娶她为妻,呵护一生,自然是件好事,也让他这个做二哥的能放心不少。

“而且,儿臣以为,金家世代忠良,不管是以前统领镇北军的金将军,还是现在金将军的儿子济北王,都对父皇,对朝廷忠心耿耿。”

“尤其是早些年,金家镇守北疆,更是功不可没。”

云北夜点点头:“嗯,老二说的有理。”

左右云北夜也不是真的关心这些,他只知道,他闺女喜欢金堇之,金堇之也是个靠得住的人,这就够了。

在他们二人成婚前,云北夜自然是要和金堇之来一场,岳父和女婿之间的深刻对话。

至于以后,镇北军、朝廷会发生什么,有他这几个儿子顶着呢,横竖也不用他来操心。

“陛下,陛下茶杯里的茶水凉了,老奴去给陛下倒一杯新茶。”

赵忠全听着二人的话题事关江山社稷,只感觉自己在场似乎不太妥当,便找个由头溜了。

这些宫里的密闻、父子之间的对话,他也着实是听的太多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赵忠全在云北夜身边伺候了几十年,多多少少能猜出来几分云北夜的心思。

可是这个二皇子云亦仲,他是半点都看不出来,所以,他说的话还是少听为妙。

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如今,你皇妹都成婚了,你可有心上人啊?”

云亦仲没想到话题这么快就转换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日日读书习武,处理政务,平日里除了宫女连个女人都看不到,更何况,他连宫女的脸都没怎么看清过,哪里会有心上人?

云亦仲笑着摇了摇头:“父皇,儿臣还不着急,当以为父皇分忧为己任。”

云北夜看着他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

圣旨很快就到了金府,金堇之的父亲金萧然和母亲寻芸歌,接了圣旨十分高兴。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终于开窍了,知道自己去陛下面前求赐婚了。

而且,云朵朵,他们也很是喜欢。

云朵朵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虽然接触不十分的多,但也是知根知底。

“谢陛下隆恩!”

金萧然和寻芸歌带着一众奴仆家丁行大礼,接了旨意。

“公公进来喝杯茶吧。”

“今日到了新茶,公公不妨留下来品鉴品鉴。”

寻芸歌高兴地想挽留赵忠全留下来喝杯茶。

“多谢金夫人好意,老奴还要回去给陛下会话呢,就不留在府上叨扰了。”赵忠全翘着兰花指,满脸笑意地说道。

“啊,那就不耽误公公办差事了。”

“公公慢走。”

金萧然和寻芸歌对赵忠全十分客气,塞了一袋银子之后,将赵忠全送到了门口。

“金将军,金夫人留步。”

赵忠全也十分客气,几人十分有礼节地告别后,赵忠全带着一队人回到了宫里。

送走了赵忠全,寻芸歌开始指挥府内的人准备东西。

金萧然见她半刻都不敢停下的样子,柔声说道:“夫人,这些事情慢慢准备就行了,当心被累着身子。”

寻芸歌甩开了他的手:“你懂什么?”

“公主的婚礼要纳彩、出降、合卺、归宁……礼仪可多了!”

“更何况,堇之那孩子也不说和咱们提前说一声,连彩礼什么的都没提前准备。”

“还有二人的生辰八字,这些都是要看的。”

“哦,对了,我还要去一趟万佛寺,给两个孩子求个平安符,再求一对百年好合的玉器来。”寻芸歌一边说,一边示意自己身旁的丫鬟,如果忘记了要记得提醒她。

“这时间哪里够用啊?!”

金萧然捏了捏寻芸歌的肩膀:“夫人,钦天监还没有定下来成婚的日子呢。”

578无非就是结个婚,大红喜袍穿上身 “等到钦天监定下来日子再准备,那还能来得及?!”

寻芸歌继续指挥着府上的丫鬟家丁去准备各种东西。

她也是第一次当娘,第一次筹备婚事,很多事情还定不下来,要去请教家中的长辈。

她回忆起自己当年嫁给金萧然的时候,她还是那么的年轻,如今,自己的儿子都要娶妻了。

【日子过的真快啊!】

【等堇之的婚事办完了,就得张罗壮壮那孩子了。】

【等两个孩子都成了家,我也就省心了。】

金萧然哑口无言,他不明白,平日里温柔贤淑的夫人,怎么今日和他说话这般急躁?

无非就是结个婚,大红喜袍穿上身,怎么弄的这么紧张?

金萧然见自己也帮不上忙,他摇了摇头,往厨房走去,准备亲自洗手做羹汤。

“夫人最近火气大,得做点下火的汤水。”

……

另一边,济北王府内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济北王府的管家福叔,从百香阁带回来几套首饰,准备给金堇之看一看。

这六十套首饰还没有完全打造完成,福叔带回来几套,让金堇之先看看样式和成色质量,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王爷,这套千叶攒金的首饰,还有这套香木珍珠的首饰,老奴瞧着还不错。”

这两套首饰风格完全不同,千叶攒金的那一套看上去华贵耀眼夺目,而香木珍珠这一套则多了几分沉静内敛,多了一些温柔的光辉。

“这些都很合公主的身份。”

金堇之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几套首饰点点头:“嗯,看着还行。”

他拿起一条项链,又拿起一支发簪,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随后说道:“让百香阁的人做的不要太重。”

“太沉了,戴着也不舒服。”

福叔点点头,“是,王爷,老奴明白。”

看完首饰之后,福叔小心仔细地将首饰收好。

“对了,福叔,庄子、铺子、地契房契、钥匙,还有府上的账本,都准备好。”

金堇之想着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这些东西,等朵朵嫁过来,都是要交给朵朵的。”

云朵朵嫁过来之后,就是他的王妃,济北王府的女主人,府上的大小事宜都需要她来管理。

钱财和房舍地契,自然也是要交到她手里的。

“老奴明白,因为庄子比较多,账目也比较分散,整理起来破费些时日。”

“老奴已经吩咐可靠的人,去取账目和银钱了。”

“待老奴一并整理好了之后,交给王爷清点。”

福叔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也看出来了,王爷对这位准王妃是十分重视的。

“嗯,交给你我放心。”

“哥!”

金堇之和福叔正说着,门口传来了金壮壮的声音。

“哥,你真是好样的,说求婚就求婚,我挺你!”

“陛下也真是给力,哥求陛下恩典,陛下还真就答应了!”

金壮壮原本还以为云朵朵分府另住之后,以后就难见到她了,这回倒好,她嫁给自己的哥哥,就成了一家人,日后见面定是会方便许多。

云朵朵搬出来之后,金壮壮便回到了金府。

“壮壮,你和朵朵没相差多少,你也快及笄了。”

“可有心上人?若是看上哪家公子了,本王帮你去说一说。”

金堇之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虽说金壮壮小时候皱皱巴巴的长的是丑了点儿,但是如今也算是长开了,是少女那种古灵精怪的模样。

“哥,你真是的,哪有女方先主动的?”

金壮壮撇了撇嘴,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容易嫁出去。

她那么喜欢虫子,日日与鸟兽为伴,估计没有人能忍受的了她这一点吧?

“王爷,左相的寿辰就快要到了,咱们准备什么礼物?”

曹参军跨过台阶,走进了前厅。

金壮壮长舒了一口气,感谢曹参军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将话题从她的婚事转移到了左相的寿宴上。

左相薛广进的大寿即将在薛府举办,到时候,会邀请京城的同僚和好友,金堇之自然也是要去薛府给薛广进贺寿的。

“左相……”

金堇之想着薛广进和薛得意,又看了看金壮壮,忽而眼睛一亮。

【薛得意这小子虽然有些臭屁,平日里也很能得瑟,但是人还真是不错。】

【薛家也是武将出身,功夫好,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肯定能聊得来。】

“壮壮,左右你闲在府里也是无事,得空了就去挑一挑给左相的贺礼。”

金堇之淡淡地说道。

“啊?哥?老头子的贺礼我哪知道要怎么挑啊?!”

金壮壮两手一摊,似乎在抗议她亲哥提出来的这个无力的要求。

“壮壮,怎么说话呢?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怎么能说左相是老头子?”

“哥,他明明就是啊!”

“就算年纪上……”

金堇之有些后悔,金壮壮幼时他没能在她身边教导她,如今这般没大没小的,都是他这个兄长没有教好。

“左相是三朝元老,是朝中一等一的重臣,你言语间要尊敬长辈,就当是给你祖父挑寿礼。”

金堇之认真地看着金壮壮,“一个姑娘家,怎么毛毛躁躁的,才说两句话就急了。”

“左相寿宴的那天,你和本王一起去,也该让你见见世面了。”

“啊?我也要去啊?!”

本以为是挑个贺礼就算了,没想到还要去老头子的贺礼,听一般酸腐文人在那里假惺惺的说话,金壮壮一脸的不情愿。

“你啊,就是在宫里呆的太久了,京城里面的小姐公子们都不认得几个。”

“日后嫁到了夫家,看你怎么办?”

金堇之看着金壮壮不乐意的样子,只好搬出云朵朵,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一向是在意她朵姐姐,以她朵姐姐马首是瞻。

“本王就要和你朵姐姐成婚了,还得忙着准备婚事,没有时间去管这些。”

“好吧。”

金壮壮无奈地点点头。

【算了,朵姐姐的婚事更重要,老哥还是准备朵姐姐的婚事吧。】

【以后是不是得改口叫嫂嫂了?】

579左相好色,但是还力不从心 金壮壮挠了挠头。

【至于左相那老头子的寿礼,我拉着寻蓓蕊去挑选好了,她经常去这种场合,肯定知道要买什么东西。】

曹参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王爷。

【王爷好手段啊!】

这说服人的本领还真的好好学,他也是没想到金壮壮不听他家王爷的话,倒是很在乎九公主。

金壮壮嘟嘟囔囔地走了出去,金堇之见她走的远了,吩咐曹参军:“左相的寿礼,你看着准备准备,准备好了拿给本王看一眼。”

“啊?王爷,左相的礼,不是小姐去准备了吗?”

曹参军本以为自己的活儿已经推给金壮壮去做了,可是没想到,一个都跑不了,连个懒都不能偷。

“壮壮准备的是壮壮的礼,咱们难道要空手去吗?”

金堇之白了曹参军一眼。

“属下明白了。”

曹参军叹了口气,同样是做贴身侍卫的,他这个军营里头的参军,怎么什么活儿都干?

雁影也是侍卫,他怎么就乐得清闲?

【哎,不公平啊,太不公平了!】

“前些年,本王听说左相新得了一批美姬,很是高兴。”

金堇之摸了摸下巴,看来左相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美人。

“可如今,算岁数,送美姬,老人家可能也力不从心了,咱不能给人心里添堵。”他摇了摇头,感觉送美人这条路行不通。

得为老人家的身子着想。

“你看着办吧!”

金堇之一时半刻地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贺寿礼,这么些年了,左相年年都举办寿宴,什么柔然的弓箭、西海的夜明珠、乌孙的青玉扳指、北凉的千年珊瑚、西楚的百岁丹……

送的东西是一年比一年离谱。

扔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开了,留下曹参军独自在风中凌乱。

【我看着办……】

【左相好色,但是还力不从心,还不能伤了老人家的身体,那要送什么礼呢?】

【难,太难了。】

……

次日清晨,云朵朵进宫去见皇太后。

“皇祖母!”

云朵朵前脚刚迈进寿昌宫,就闻到了酥饼和牛肉的香味儿。

“九公主来了!”张嬷嬷出来相迎。

“太后娘娘知道公主过来,早早地就命人准备了公主最爱吃的酥饼、牛肉还有各色点心。”

二人说着,坐到了摆满了菜肴的桌旁。

“皇祖母!皇祖母最疼朵朵了!”

云朵朵绕过桌子,搂着皇太后的脖子,“啵唧”亲了一口。

皇太后拍了拍云朵朵的手,笑着说道:“都是要嫁人的新妇了,还这么没个正经样子!”

云朵朵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

“快坐下吃饭吧。”

寿昌宫内的宫女们服侍着云朵朵洗了手,她坐在皇太后的身旁,给皇太后乘了一碗肉汤。

皇太后接过汤碗,叹了口气:“朵朵啊,皇祖母老了,这肉汤不好消化,皇祖母喝不了了。”

“吃多了啊,胃疼的睡不着。”

皇太后摸了摸自己的胃部,感慨时光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皇祖母消化不良?”

云朵朵大惊,她放下勺子,将手指搭在皇太后的手腕上。

确实有些脾胃不合。

“张嬷嬷,日后不要让皇祖母喝浓茶了,浓茶会加重胃部的不适。”

云朵朵瞟了一眼一旁软榻旁的桌子上的茶杯,里面的茶叶放了厚厚的一杯底。

“喝这么浓的茶,还容易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抵抗力就会下降。”

云朵朵真是觉得这浓茶除了提神,可真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吃什么东西都要适量,一旦超过了人体可接受可吸收的量,就会造成损害。

“哀家老了,这嘴里总是觉得没有味道,喝茶,嘴里才能有些味道。”

云朵朵握住了皇太后的手:“下次,朵朵给皇祖母带些晾晒的果干,还有健胃消食片。”

“坚持一段时间,皇祖母就能不会胃疼了!”

“好,好。”

“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云朵朵盛了一碗汤,一边喝汤一边吃菜。

“朵朵今日进宫,可是来看你母妃的?”皇太后看她似乎是有心事。

云朵朵点点头,“朵朵去看看母妃的灵位,告诉母妃,朵朵就要嫁人了。”

“嗯,是该和你母妃说一声。”皇太后点了点头。

“去看完你母妃之后,去皇后那儿一趟吧。”

“日后你出嫁了,要从宫里出嫁,皇后正给你准备嫁衣和嫁妆呢。”

“嗯,朵朵知道了。”

“堇之这孩子,他打小儿,哀家就觉得不错,你跟着他断然是不会吃亏的。”

“他是个有担当的,也是个有主见的,光凭他在金銮殿向你父皇求赐婚,就能看出来。”

皇太后提到金堇之的时候,满眼的赞许。

“朵朵明白。”

“别怪皇祖母啰嗦,你嫁过去之后,可能不如宫里这般自在,既然嫁过去了,你就要和金堇之好好过日子。”

“但是,若是有谁胆敢祈福你,哀家第一个不答应,决不轻饶!”

皇太后说着,忽然动了怒气,一拍桌子,吓得云朵朵赶紧握住了她的手。

“孙女儿明白,皇祖母,皇祖母放心,朵朵可厉害着呢!”

“谁要是猪油蒙了心,吃了熊心豹子胆祈福到你孙女的头上,朵朵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这才是哀家的孙女。”

皇太后摸着云朵朵的头,既不舍又赞许。

……

云朵朵看望完她母妃,又去了一趟昭元皇后那里,处理完事情之后,便回了公主府。

一进门,一个丫鬟走上前说道:“公主,刚才济北王派人来,说是公主得空了,去一趟济北王府。”

“可说了是什么事情?”云朵朵好奇地问道。

丫鬟摇了摇头,“没说是什么事情,公主,济北王府的马车,就等在府门口。”

云朵朵顺着丫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了济北王府的马车。

从小被暗杀过多次的云朵朵,警惕性很高,她走过去,看着那马车夫是在济北王府见过的,这才放心。

阿香在一旁说道,她看了看天,天色虽说不算太晚,但等云朵朵回来想必天肯定黑了,她不放心云朵朵的安全。

580你的尺寸,本王怎会不知? “没事儿,阿香姑姑,咱们刚搬过来,府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云朵朵握住了阿香的手,示意她放心。

“我自己去就行。”

“阿香姑姑别担心,济北王府,我也去过很多次了,熟门熟路的。”

云朵朵挑了挑眉,上了马车。

……

到了济北王府,门口的守卫说金堇之出去了。

“那本公主就进去等他好了。”

金堇之曾经下令,云朵朵可以随意进出济北王府,所以门口的守卫也没有拦着。

云朵朵缓步走进济北王府,惊讶地发现这里和她之前来的时候,变了很多。

院子里面种上了很多花草树木,还有很多她经常会用到的看着十分熟悉的中药材。

院落和房间,也都挂上了牌匾,上面的名字很是好听。

“慕云阁、慕云院……”

云朵朵看着牌匾,口中念叨着。

“这名字真好听。”

“老奴参见九公主。”

正看着,云朵朵的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公主万福金安,老奴是济北王府的管家,公主叫老奴福叔就行。”

“福叔。”云朵朵点点头。

福叔见云朵朵在打量着院子,便说道:“公主若是愿意,老奴可带着公主在府上走一走。”

“好啊,多谢福叔。”

云朵朵跟着福叔,在偌大的王府内逛着。

“堇之哥哥的卧房,本公主记得以前是没有名字,没有牌匾的。”

福叔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是前阵子,王爷特意让老奴挂上的。”

【堇之哥哥的卧房叫慕云阁,院落叫慕云院。】

【可是与我有关?】

云朵朵的小心脏砰砰乱跳,心里又笑骂自己自作多情,什么事情都爱往自己身上扯。

“公主,前面就是南院了。”

福叔指了指前面的一个院子,二人走过一道回廊,便到了南院。

“心朵院,倾朵阁……”

云朵朵看着南院的名字,还有南院卧房的名字。

她的脸刷的就红了,心里又甜又暖。

这回可不是她自作多情了,这名字分明就是和她有关。

【堇之哥哥这明目张胆的偏爱。】

“王爷说了,南院是采光最好的院子,若是公主想来小住,便住在南院。”

“如今,公主已经是王妃了,南院就是王妃的院子了。”

阳光映照在院落内,留下好看的斑驳的树影。

虽是冬天,但院落内的松柏和梅花,倒是让院子显的不那么萧条。

“自从,前阵子公主的伤养好之后离开了济北王府,王爷便命老奴把南院好好休整了一番。”

“这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也是王爷亲自吩咐的,这些树都是最近才移栽过来的。”

【堇之哥哥好细心,这么冷的天,做这些事情一定很不容易。】

“王爷还特意嘱咐老奴,里面的寝具都换上新的,床帐用淡粉色的,被褥用同色系的,然后地面用毛毯铺上。”

二人一边说一边往卧房里面走,云朵朵站在卧房的门口,看着里面的装饰,很是雅致。

“就连卧房里面的熏香,王爷也嘱咐了,说是要用和王爷卧房里面一样的清香木。”

云朵朵笑了,没想到,她曾经说过的话,他竟是这样放在心上。

前阵子她受伤,在济北王府上修养,就和他无意间说了一句,他卧房的味道真好闻。

福叔满脸慈爱地看着云朵朵,他还从没有见自家王爷对谁这么上心过。

既然金堇之如此上心,他自然也要全力撮合二人。

【王爷不善言辞,这些话就由老奴说吧。】

“谢谢福叔,南院,我很喜欢。”

正说着,远远的一个人走了过来,“朵朵,你来了。”

“堇之哥哥,你回来了!”

“你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金堇之冲福叔点点头,然后拉着云朵朵往前厅走,“婚服到了,带你去试一试。”

“婚服?”

“堇之哥哥准备的婚服?”

云朵朵有些迷糊了,这婚服都是女方准备的,而且,旨意下来也没有多久,怎么这么快婚服就准备好了?

难道,他早就开始准备了?

“对,婚服,当然是给你穿的婚服。”

“婚服和头饰之类的,皇后娘娘已经在准备了。”

“本王的王妃,当然要穿本王为你准备的婚服。”

阳光下,金堇之的笑容愈加灿烂。

“可是,并没有人来量我的尺寸啊?”

云朵朵既惊讶又疑惑,婚服都是量体裁衣的,不量尺寸,怎么做婚服?

金堇之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她勾了勾唇角:“你的尺寸,本王怎会不知?”

说着,金堇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和腰间。

“我的尺寸……”

云朵朵刚想说她的尺寸他怎么知道?

忽而想起那日在山洞,他那般动情的吻她,手自然是摸到了她的身体。

还有那日她在他的卧房养伤,他是抱着她睡的。

还有……

他救了她这么多次,早就抱过她不知道多少回了。

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到了,怎么会不清楚她的尺寸?

云朵朵羞的低下了头,她的脸自从进了济北王府,就一直红着,此刻更红了。

“本王倒是难得见你,这般害羞的模样。”

“你害羞的样子,真是让本王爱不释手。”金堇之低头看着云朵朵,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他的手在她的脸颊轻轻刮过。

金堇之的声音十分性感,云朵朵只觉得耳边酥酥麻麻了。

【不行了,不行了,这么下去,她要当场去世了!】

云朵朵甩开了金堇之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厅跑去。

济北王府的前厅,一众丫鬟已经候在了一旁。

云朵朵跑进前厅,看到这一众丫鬟,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被金堇之调戏,心乱的不行,慌慌张张的,倒是冒冒失失的有些失仪了。

“参见九公主!”

云朵朵刚想和这几个丫鬟说起来吧,她的余光看到了走进来的金堇之,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走进来的金堇之一个眼神甩过去,丫鬟们立刻改口道:“参见王妃!”

金堇之的笑意更深了,“把婚服拿出来,给王妃试穿。”

581朵朵,我们明日就成婚吧 忽然就被叫做了王妃,云朵朵还有些不适应。

“是,王爷。”

这一众丫鬟里头,有几个云朵朵看的很是面生。

只有为首的青黛,因为之前伺候过她一段时间,所以她认得。

青黛似乎是看出来了云朵朵的视线一直在打量她身后的几个丫鬟,“王妃,王府里面都是侍卫,王爷怕王妃住进来不习惯,今日,特意让福叔挑了几个稳重能干的进府,日后一起伺候王妃。”

云朵朵明白了,原来这些人是新进府的。

【堇之哥哥,想的还真是周到。】

“王妃,里面请。”

青黛笑着伸手示意云朵朵去换衣裳。

云朵朵转头看了一眼金堇之,“我要去换衣裳了,你还要在这里呆着吗?”

金堇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置可否。

“我要换衣裳了。”云朵朵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又说了一遍。

金堇之抿嘴笑,“无妨,你去吧,左右本王这会儿也无事,正好陪王妃换衣裳。”

前厅的小丫鬟们都捂着嘴偷笑。

云朵朵恍然大悟,他就是故意的,问了也是白问。

【他爱看就看吧!】

【怎么感觉从前稳重沉静温文尔雅的堇之哥哥,如今有点放荡不羁爱打趣调戏人了呢?】

她跟着青黛几个丫鬟走到屏风后面去换衣裳。

“王妃,这婚服,是王爷亲自去京城里面最好的锦绣丝行做的。”青黛说道。

【锦绣丝行,那不就是她的铺面吗?】

云朵朵笑了,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回头得问问廖子婠,当日的情形。

“各式嫁衣的款式,都是王爷亲自挑选的。”

“青黛,你知道的还真多。”

青黛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她以为云朵朵误会金堇之挑选婚服是她跟着去的,青黛赶紧解释:“哪里是奴婢知道的多,都是奴婢听来的。”

“虽然奴婢们没有跟着去,但是曹参军是跟着王爷一起去的,回来的时候给奴婢们讲了不少趣事呢!”

“曹参军倒是个有趣的。”

几个小丫鬟听了点头表示赞成。

“王妃您是不知道,奴婢在济北王府也有些日子了,王爷的衣裳总共就那么几件。”

青黛叹了口气。

“那几件黑色的衣裳不是破了磨损了,就是在和贼人打斗的过程中,撕破了衣裳,这些破旧的衣裳也就让奴婢们修修补补,都没时间去给自己做几件新衣裳。”

云朵朵回忆着,之前在宫里的时候,金堇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一身黑衣上总是有些破损。

偶尔来见她的时候,虽是换了新衣裳,似乎也不那么合身,应该是买的成衣,而不是定制的衣裳。

堂堂一个王爷,日子过的竟是这般将就凑合。

【看来,堇之哥哥的俸禄不多,手头不宽裕啊!】

【父皇也真是的,日日使唤金堇之,工资还不多给开点儿。】

【不过也是,公务员,应该工资是固定的吧?】

云朵朵琢磨着,等有机会了,要给金堇之多做些衣裳。

青黛一边说着,一边把箱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开。

内穿的红娟衫,外套的绣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肩披霞帔,肩上挎的子孙袋,手臂上要缠的“定手银”、下身的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

满满地摆了两桌子。

云朵朵看着这些东西,复杂的很。

【原来成婚,要穿这么多东西!】

云朵朵在青黛的服侍下,穿好了一件又一件衣裳,她看着婚服上的刺绣,有花枝、双喜、鸳鸯、荷花、荷叶、蝴蝶等,这些图案都是寓意尊贵吉祥、百年好合的图案。

一切都穿戴整齐后,云朵朵走了出来。

金堇之抬头看到云朵朵穿着婚服的一瞬间,眼睛都直了。

他上下看着云朵朵,不舍得移开视线:“本王的王妃,还真是倾国倾城,花颜月貌。”

“是呢,王爷看着王妃,眼睛都移不开了呢!”

青黛说完,几个丫鬟都捂着嘴笑了起来,见金堇之和云朵朵似是有话要说,青黛极有眼色地带着人出去,将门窗关好。

金堇之将云朵朵拉到自己身前,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

“重不重?”

云朵朵点点头,那凤冠上全都是金子和珍珠,带上之后,沉的很。

“这身衣裳看着很是合身。”

金堇之摸了摸云朵朵的腰间,又拉了拉袖子,婚服和云朵朵的身体很好的贴合在了一起,很好的展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看来,本王对尺寸,把握的不错。”金堇之挑眉看她,云朵朵被他看的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会调戏人了?】

云朵朵想起来,方才和福叔逛院子的时候,听见福叔在心里说他家王爷不善言辞。

这是不善言辞的样子吗?

肉麻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她云朵朵都有点儿顶不住了。

“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大婚当日流程繁杂,你怕是要穿着这身婚服,站很长时间。”

金堇之摸着婚服,生怕有粗糙的地方扎到她细嫩的肌肤。

“婚服穿着很舒服,尺寸也合身。”

屋子里面热的云朵朵想赶紧逃离,她的腰被金堇之搂着,她浑身的细胞都紧绷着,她真怕下一刻控制不住自己。

“朵朵,我们明日就成婚吧,好不好?”

云朵朵惊讶地看着他,她也想尽早完婚,但是钦天监的日子还没定下来。

“本王,实在是等不及了。”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手足无措的样子,他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天色晚了,今日就在济北王府住下吧。”

“南院的卧房是给你准备的。”

“正好今晚看看南院的卧房,有没有需要添置的东西。”

“左右那是你日后常住的地方,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好让福叔他们赶紧调整。”

云朵朵点点头,一向口齿伶俐的她,今日在面对金堇之的时候,屡次三番的说不出话来。

【这男人,也太魅惑了!】

他每次看向她的时候,云朵朵都觉得他的眼神在拉丝,让她欲罢不能。

582本王,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在和他一起呆下去,她可真就管不住她那双蠢蠢欲动的魔爪了!

“青黛!”金堇之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王爷,奴婢在。”青黛推开门低着头走了进来。

“送王妃回南院休息,服侍王妃更衣沐浴。”

“是,王爷。”

金堇之依依不舍地将云朵朵送到了南院,然后在云朵朵的嘴上小啄了一下,扬长而去。

丫鬟和侍卫们都默契地转身不看。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

云朵朵羞的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她很喜欢……】

金堇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少女的嘴唇很软很甜。

……

到了南院,丫鬟们已经准备好了温热的洗澡水。

云朵朵在青黛的服侍下沐浴之后,她浑身轻松了不少。

青黛帮她换上干净清爽的寝衣,云朵朵忽然想起来,阿香她们还在公主府等着她回去呢!

【遭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阿香姑姑一定会担心的!】

谈起恋爱来,真是容易恋爱闹,脑子里面除了金堇之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啥也不剩。

【哎,啥也不剩。】

【啥也不是。】

“青黛,你快叫人去公主府送信,就说,我明日再回去。”

云朵朵的语气有些急促,青黛知道这事儿着急,抬脚就要往外面走。

“不必了,本王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王爷。”

金堇之走进来,挥了挥手,屋内的人低头快步离开,关好了门窗。

“堇之哥哥,你怎么来了?”

云朵朵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寝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发捋到了胸前,用长发挡住了上半身,也挡住了胸前的凸起。

金堇之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原本她不这样做,他的目光便在她的脸上,可是此刻随着他的动作,金堇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了看。

“本王,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金堇之将云朵朵拉到了自己的身前,他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云朵朵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笑了,笑意越来越深,从前那么稳重的金堇之,谈起恋爱来真是热情似火。

如今可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啊!

云朵朵以前在福双宫看话本儿的时候,就幻想过,这些情话要是从金堇之的嘴里说出来,会是什么感觉。

【嗯,感觉真不错。】

“堇之哥哥,你可知道,自从父皇赐婚了之后,你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

“这样,你可喜欢?”

金堇之搂住云朵朵的腰,二人的腰贴在了一切,他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你可想本王?”

云朵朵笑了,“不过才几个时辰没见。”

“所以,你想还是不想?”

金堇之的嗓音低沉,云朵朵身子一僵,说不出话来。

他见她不说话,随即低头吻住了她。

云朵朵闭上眼睛,踮起脚尖,身体靠上去,伸手搂住了金堇之的脖颈。

这一切发生的十分自然,云朵朵感受着金堇之滚烫的唇,仰着头偏头回应。

二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金堇之能够感受到云朵朵身体上的柔软,云朵朵也能感受到金堇之身体上的坚硬。

金堇之在山洞第一次吻住云朵朵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体内那股强烈的欲望。

他想要她,想要得到她,完完全全地得到她。

屋内十分安静,只有二人的呼吸声和缠绵在一起肌肤触碰的声音。

屋内越来越热。

“嗯?王妃这么迫不及待吗?”

本来,金堇之正亲的十分动情,忽而感到一双软嫩温凉的小手在他的身上乱摸。

金堇之笑了,他松开了扣着云朵朵脑袋的手,将云朵朵伸进自己里衣的手抽了出来。

他低头,看到自己腰间的腰带已经被解开,落到了地上。

中衣和里衣也被解开,上半身的胸膛裸露着。

云朵朵的呼吸急促,她茫然无措地看着金堇之,又看了看他裸漏的胸膛,和自己不安分的手。

她是什么时候把手从他的脖颈上拿下来,开始解他的衣裳的?!

她的手正放在金堇之的腰间,若是他不阻止,这会儿怕是已经把裤子脱下来了……

云朵朵震惊了,她的脸烧的滚烫,一路烧到了耳后根。

没想到母胎单身的自己竟然手法已经这般纯熟了。

【果然,话本儿没有白看啊!】

亲着亲着,就开始脱金堇之的衣裳了。

真是,色胆包天……

云朵朵楞了片刻,当她恢复了理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害羞地将头埋在了金堇之的怀里。

【太尴尬了,自己怎么这么猴急啊?!】

【现在只能装死了,呜呜呜。】

金堇之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拍着她的背。

“很好,王妃,很好。”

【有些事情啊,急不得,慢慢来。】

【不过,朵朵倒是比想象中热情很多,很好。】

听着金堇之的话,云朵朵继续窝在他的怀里装死。

……

次日清晨,南阳京城,长安街回春堂医馆。

回春堂医馆前厅的中央位置升起了炉火,烤的医馆里面暖融融的。

盛姨今日穿了一件玫红色的、绣着大朵花朵的袄子,画了红妆,整个人看起来慈眉善目,脸庞红扑扑的,身材似是比以前丰腴了不少。

她在医馆的这些日子,也懂了不少医术,按照药方调理身体,身子也是越来越好了。

小颖着一件水黄色的罗衫裹身,外套白色绒毛小袄,下着鹅黄色绒毛湖绉裙。

医馆里面多了些暖手炉、毡帽、棉垫子之类的用品,帮助百姓抵御寒冷。

“小颖,算日子,小东家已经及笄了,是不?”盛姨问小颖。

小颖点点头:“小东家已经满十五岁了。”

“呦,那就是可以成婚的年纪了,可有说人家?”

盛姨一脸笑意,笑的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太阳花,看了让人心情舒畅。

小颖有些尴尬地看着盛姨。

【盛姨不会又要给她的大侄儿说亲吧?】

只要医馆来了未来出阁的漂亮小姐,盛姨就要介绍他的大侄儿。

“我大侄儿还不错,又高又俊。”

583温香软玉,十二美人春闺图 “人还老实能干,若是小东家嫁过去,保准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盛姨越说越起劲儿,一边说一边比划。

“大概,有这么高,比你高两头呢!”

“关键是啊,我大侄儿还会做饭!小东家见了,保管喜欢!”

在盛姨的眼里,云朵朵就是个吃货,每次来医馆说是对账本,实际上都是拉着小颖去吃街边的小吃,从早吃到晚。

小颖干干地笑了两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些天九公主和济北王,已经得到陛下赐婚的事情,在京城里面是传的沸沸扬扬。

只是,盛姨并不知道小东家就是云朵朵,而小颖是从宫里出来的宫女,自然是明白这一切的。

“盛姨,小东家似乎是打小儿就定了亲的。”小颖面带惋惜地说道。

“和盛姨的大侄儿,怕是没缘分。”

盛姨将棉布丢尽水盆里,拧干后,开始擦桌面和柜台。

“呦,那真是可惜了。”

“盛姨的大侄儿条件这么好,一定很快就能遇到有缘分的女娘的!”

盛姨咂咂舌,摇摇头,一脸惋惜地继续擦柜台。

……

济北王府内,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了云朵朵的脸上。

云朵朵原本睡的很沉,此刻却是被阳光晃的睡意全无。

【嗯,很好,果然是一间采光很好的屋子。】

【若是住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头,看来,她日后是没办法睡懒觉了。】

【这会儿,堇之哥哥应该是去上早朝了吧。】

昨天晚上幸好曹参军来,有急事叫走了金堇之。

不然,她绝对刹不住车。

云朵朵的脑海中浮现出昨天晚上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她用被子蒙住了头。

“真是羞死人了!”

“青黛!”云朵朵把被子从头上拿下里,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奴婢在。”

青黛一直在旁边的屋子里面守着,金堇之昨天特意嘱咐了,云朵朵喜欢睡觉,早上起不来,所以早上不要吵醒她,青黛便一直候着。

这会儿听到了屋子里面的动静,她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准备给云朵朵洗脸。

“王妃,这南院的卧房,住着可还习惯?”

青黛见云朵都睡眼惺忪的样子,用温湿的帕子给云朵朵擦了擦脸。

云朵朵摇了摇头,指了指窗户,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窗户外面的阳光,太刺眼了。”

青黛会意,“奴婢知道了,一会儿就让福叔换个厚一点的帘子来。”

“王妃,早膳想吃什么?”

她端起一个碗,给云朵朵漱口。

“昨天王爷吩咐厨房,准备了红枣枸杞粥,王爷说如今天气凉,要吃些温热的补身子。”

云朵朵点点头:“嗯,就吃这个吧。”

洗漱完,穿好衣裳之后,云朵朵准备吃了早饭就回公主府。

从南院出来,路过书房的时候,云朵朵注意到书房的门前围了不少人。

“一大早的,还真是热闹,那里怎么那么多人?”

“许是前阵子王爷买了字画到了。”

青黛看了看,只见那些人正在往里面搬着书本画卷。

“字画?”

云朵朵好奇金堇之平日里都在看什么书,若是京城的畅销书,她也要赶紧看起来,这样二人才有共同话题。

“让一让,王妃来了!”

青黛在书房的门口喊了一嗓子,搬书的家丁们立刻散开,低着头站在一旁。

云朵朵走进书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为将之道》、《步兵通信》之类的书籍,还有一卷一卷的字画。

“还有画?”

“是,王爷平日里喜欢收集一些名人的字画。”一个家丁在一旁说道。

云朵朵有些好奇金堇之平日里都看些什么画,她注意到一堆画轴中间,有一个是用紫檀木的盒子装着的。

【这是什么画,这么金贵,还用紫檀木的盒子装着?】

在宫里的时候,紫宸殿有很多名人大家的画,但也只是放在书架上或者是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倒是少见外包装如此精美的画卷。

【这是京城哪家画坊的?还真是会做生意,包装如此精美。】

她得学习一下,好让褚沌石改进一下月下缘画坊。

云朵朵从那堆画轴中拿出那个盒子,将里面的画拿出来展开。

本是抱着虚心求教的心态,充满敬意地打开那幅画,结果……

这一看不要紧,她被里面的内容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温软香玉、香肌玉体、柔媚娇嫩、风流难尽……

这是她看到这副画的第一反应。

那包装精美的画作,竟然是一幅画着十二个女子的美人图!

云朵朵猛地将那幅画合上,厉声问道:“这画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人听到云朵朵愤怒的问话,唯唯诺诺地不敢回答,“王妃,这画,这画是曹参军送过来的。”

“还嘱咐了小的们,说是王爷亲启,不让小的们看。”

家丁暗暗心中叫苦,方才拦住王妃好了。

【曹参军?】

【这画原来是曹参军送过来的,还让金堇之亲启?!】

【这人是安的什么心?】

云朵朵看着那幅十二美人春闺图,气不打一处来。

图上有五六个体态丰满穿着单薄的美人簇拥在一起赏花。

还有五六个美人靠在软榻上似乎在说着什么趣事,这几个美人身材饱满圆润、香肌雪骨、面色含羞。

【真是气死我了,金堇之竟然敢收这样的画,还摆在书房里?!】

【难道还想日日赏玩不成?!】

青黛和几个丫鬟家丁们并没有看清那画上的具体内容,只是余光撇到一些,只以为是寻常的美女图。

几个丫鬟在心里暗暗琢磨。

【没想到,一张美人图,竟是惹得王妃这般生气。】

【看来日后,要和王爷保持距离,免得惹得王妃生气了,再找人牙子把自己给卖了。】

云朵朵的光荣事迹,这些小丫鬟们都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她们都知道这位九公主的厉害,自然也不会招惹。

如今知道了云朵朵的脾性,更是会处处小心。

此刻的云朵朵哪里有心情去管这些丫鬟们的心思,她很生气,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

584这TM的是名画? 就连当初,孙火火把她的女红作业,那个绣着小老虎的手帕,拿去揩鼻涕,害的她点灯熬油地熬了一晚上,刺的手上有无数个小小的血口子,又重做了一份作业。

她都没有这么生气。

【金堇之,你个大猪蹄子,想看美人看我不就行了,弄一幅画算是怎么回事?】

【还放在书房里,还亲启!】

【是怪我没有给你纳侧妃吗?!】

【我这还没嫁过来呢,若是进了门,怕不是人在我的卧房里,心里还在想别的女人?!】

【刚是谁说的,金堇之喜欢收集名人字画,这TM的是名画?】

“拿笔墨来!”

金堇之的书房是重地,寻常人是不让进的,就连这些送书的家丁,也只是把书放在门口,并不能往里面走。

这会儿云朵朵要笔墨,青黛也有些头大。

但是,金堇之吩咐过,云朵朵日后就是家中的女主人,青黛要是还想在府上做事,只能顺着云朵朵。

她硬着头皮拿过来笔墨,站在一旁磨墨。

……

一炷香后,云朵朵怒意十足的出了书房,留下哑口无言的青黛。

“马车呢?送本公主回府!”

云朵朵迈着大步子往府门口走。

青黛扔下手里的画,快步跟上云朵朵:“王妃,先用早膳吧!”

“谁是你家王妃,叫本公主九公主!”

青黛来不及去厨房拿吃食,只好叫来了马车夫,嘱咐车夫一路小心。

金堇之留下来的几个暗卫,在暗中跟着马车,护送着云朵朵回了公主府。

马车晃悠的云朵朵有些心烦,她皱眉思索。

难道金堇之喜欢那种成熟的女人?

她回忆了一下画上面的女人,似乎都是十分的成熟,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

可是,若是他不喜欢自己,干嘛要和自己成婚呢?

难道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喜欢左拥右抱?!

想着想着,马车就到了公主府。

马车停在公主府的门前,阿香听到动静赶紧出来相迎。

“公主回来了!”

“公主可是用过早膳了?”

阿香算着时间,猜测云朵朵应该是吃过早饭了。

“吃什么早?气都气饱了!”

阿香看着云朵朵怒意十足的样子,赶紧然人去厨房找吴婶儿,让吴婶儿做了些云朵朵平时爱吃的东西,送到她的卧房。

……

晚上,月明星稀,金堇之回到了济北王府。

他刚一进府,便问迎上来的关家福叔:“福叔,王妃在里面吗?”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云朵朵,他在心里暗暗期盼云朵朵还没有回去。

福叔摇了摇头,“公主一早上就走了。”

金堇之叹了口气,他的眼中难掩失落。

【看来,要尽快成婚才行啊!】

【这样,每天回府就能见到朵朵了。】

他有些疲惫地放慢了脚步,“福叔,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注意到福叔的脸色并不好看,虽然院子里面比较暗,但是他能感受到福叔的情绪似乎不大对。

福叔服侍了金堇之好多年,福叔是看着金堇之长大的,金堇之自然也十分了解福叔。

福叔看着金堇之,犹豫了一下说道,“公主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似乎有些生气,连早膳都没有就走了。”

“什么?”

“你说朵朵生气了?!”金堇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朵朵为何会生气?】

【难道是早上朵朵睡懒觉的时候,青黛或者其他的丫鬟叫朵朵起床了?】

【哎,本王就知道,朵朵有起床气。】

“青黛呢?把青黛给本王叫过来。”

金堇之往书房走,他在想,会不会是因为青黛等人没有把云朵朵伺候好,她才不高兴的。

他走的时候明明都交代了,要一切顺着云朵朵,切不可惹她生气。

还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看朵朵的样子,分明是很想要,难道是因为自己还不够主动?

他又怎么会不想要,可是他是为她着想的。

金堇之看着桌子上新到的书卷和画作,心中暗暗想着,这婚期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明日,本王就进宫,问问陛下,钦天监有没有把婚期定下来。】

忽而,金堇之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一个打开的盒子上面,盒子里面的画似乎被人动过。

他皱了皱眉头,指着桌子上有些乱的画轴,高声问道:“这画,是怎么回事?”

守在书房门口的侍卫赶紧走了进来,他顺着金堇之手指的方向往桌子上看过去,登时吓得跪在了地上:“小的该死!没能守好书房!”

金堇之大怒。

他呵斥道:“本王是不是说过,书房重地,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他打量着书房的四周,看哪里还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金堇之的书房里面有军事图,各地的堪舆图,云北夜给他的秘旨,还有最近调查江宁叛贼幕后主使的一些往来信件,都是十分关键且机密的东西。

他曾经在府上强调过,任何人都不能进他的书房,若是搬运东西,放在书房的门口即可,若是打扫,也要在他在书房的时候,才能进来打扫。

侍卫见金堇之发怒的样子,吓得浑身哆嗦,就快抖成了筛子:“小的该死,小的没能拦住王妃娘娘!”

“王爷恕罪啊!”

金堇之惩治反贼和叛徒的手段,京城里早就传遍的,被拖去乱葬岗活埋的,被五马分尸的,被烧死在瓮的,还有被阉割的……

地上跪着的侍卫再也不敢往下想,他吓得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

当时,他本来是想拦着云朵朵的,可是金堇之明明说过,王妃去哪里都不必拦着。

“王妃?是王妃来了书房?”

“王妃,自然是不必拦着的。”

侍卫猛地抬头,长舒了一口气。

【这么说,王爷是不怪罪了?】

金堇之将那幅画,打开,看到被二次创作的画作,愣住了。

随即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好笑地拎起那幅画,只见上面几个女子的关键部位和脸上都被加了手动马赛克。

那地上跪着的小侍卫,茫然地看了金堇之一眼。

【王爷,这是怎么了?】

585你方才说,这是王妃干的? 刚才还气得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哈哈大笑了?

“你方才说,这是王妃干的?”

金堇之将画放在桌子上,小侍卫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了一眼。

“是,王妃要了笔墨。”

“呃,当时,当时,小的也没看清王妃具体画了什么,但是王妃要了笔墨,青黛姐姐给拿了笔墨,想来,这就是王妃涂的。”

小侍卫点点头,因为紧张,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金堇之倒是满意地点点头,这画上都是些成熟美丽的女子,云朵朵把这画给毁了,就是不想让他再看。

看来云朵朵这是吃醋了。

“嗯,如此,甚好。”

金堇之一拍桌子,十分的高兴,一旁的侍卫不知所措,他见金堇之似乎不生气了,也不追究他的责任了,低着头准备偷偷溜走。

“吃醋好啊,吃醋好!”

“这画,本王得好好收起来。”

金堇之高兴地笑着,他搓了搓手,将画收好,放在了书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听着金堇之爽朗的笑声,走过来的曹参军只觉得浑身发麻,皮肤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王爷。”

“王爷何事,这般开心?有什么好事儿,让属下也跟着乐呵乐呵?”

曹参军呲着一口大白牙,凑到金堇之的身边。

“嗯?你来的正好。”

“左相的贺礼,你再去找一幅画来。”

那幅十二美人春闺图,本来是要送给左相赏玩的,可是如今已经被云朵朵给毁了,看来,只能再挑别的礼物了。

“啊?!”

曹参军一脸的震惊与不情愿,那幅十二美人春闺图,可是他跑了好几家青楼才斥巨资买到的。

怎么又要去搞一幅?

难道那幅图左相不喜欢?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南阳民风淳朴,这东西很难买的好不好?!

“王爷,之前那幅,可是不合左相胃口?”

曹参军试探着问金堇之,他心里暗道不可能啊,那是一幅任何男人看了都会血脉喷张的图。

左相不可能不喜欢。

还是说,左相太喜欢了,所以要再找一幅?!

金堇之摇摇头,“这幅画很好,本王要留着,你再去寻一幅。”

啊?!

什么?!

曹参军的三观炸裂,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金堇之,他家王爷怎么变了?

【完了,塌房了。】

【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家王爷原本是不好这口的啊,他跟在金堇之身边多年,府上连女丫鬟都没有几个,他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青楼乐坊更是从来都没有去过。

在金堇之求陛下赐婚之前,他一度以往金堇之是那方面不行,有隐疾,才这般不近女色的。

可是,这会儿却说那十二美人春闺图要自己留着。

【王爷,竟然喜欢那幅画……】

是王爷变了,还是王爷隐藏的太深?

曹参军摸不着头脑,他试探性地问金堇之,“王爷,属下再去寻其他的寿礼,成不?”

他可不想再去怡红院、翠玉阁、潇湘馆走一遭了,那里的妈妈太过热情,每去一次,都要被她们上下其手地扒掉一层皮。

金堇之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就要这种画,左相喜欢。”

曹参军生无可恋,他哭丧着脸欲哭无泪,看来,他又要去那香脂味道浓重的地方走一遭了,“是,王爷。”

……

另一边,云朵朵离开济北王府,回到公主府换了一身衣裳之后,便去了月下缘画坊。

算日子,就快到薛广进的寿宴了,月下缘画坊里面有很多上好的狼毫笔,徽州的墨,南宁的砚台,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送人当贺礼正合适。

小时候,这位老伯父对他照顾有加。

她喜欢玩闹,经常甩开小太监宫女们跑出去玩,然后找不到回宫的路,恰巧碰到过这位老伯,老伯便送她回福双宫。

除了薛广进,还有康富国都是对她极好的伯伯。

薛得意和她又从小就一起长大,左相薛广进的寿宴,她肯定是要去的。

“给左相送点儿什么好呢?”云朵朵自言自语,思考着送点什么东西好。

“左相什么都有,想来也是什么都不缺的。”

云朵朵都快走到月下缘画坊了,她才想起来左相是武将,送这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他未必会喜欢。

没准儿还会被有心人说她九公主,送笔墨纸砚,暗讽武将没文化。

云朵朵拧眉摇头:“不妥不妥。”

“要不,去丝行看看?”

月下缘画坊距离丝行不远,云朵朵转了个弯,往丝行走去。

若是丝行没有合适的,就去香料行、钱庄看一看。

“小东家!”

刚走到锦绣丝行的门口,里面的伙计就看到了云朵朵,冲着她热情地挥了挥手。

云朵朵满脸笑意地点头回应。

“子婠姐姐,可在里面?”

伙计点点头,接过云朵朵脱下来的大氅,往里面走。

“掌柜的,小东家来了。”

“快坐。”廖子婠见来的是云朵朵,吩咐伙计去那些温热的果饮过来。

“子婠姐姐,给老人家送礼物,送什么好呢?”

廖子婠略微思索了片刻,她看了看丝行里面的成衣说道:“给老人家送礼物,不如送一件暖和的短袄?”

“对哦!”

现在的天气正适合穿短袄,而且锦绣丝行的成衣都是十分上等的质量,款式也是没的说,若是送左相一件短袄,他一定能用的上。

“你看,这些都是最近在京城很时兴的款式。”

廖子婠走到丝行中央,指着衣架上的几件成衣说道。

云朵朵看着上面挂着的衣裳,确实很好看,是她喜欢的那种简约的男装款式。

看着看着,云朵朵不由自主地拿起一件深蓝色的短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金堇之穿着这件衣裳的样子。

【堇之哥哥穿这件,肯定很好看。】

【要不要给堇之哥哥也做一件?】

云朵朵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算了,不给他做,他都看上十二美人春闺图了,就让他的画中仙陪着他好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586美男榜你看过吧?他可比榜首还俊! “小东家,这料子好,最适合做短袄了。”

廖子婠从绣娘的桌子上拿过来一匹布料,给云朵朵看,云朵朵摸了摸,确实是触感十分柔软的料子。

穿上一定很舒服。

“不过,料子剩的不多了,还能做两件。”

廖子婠看了看剩余的料子,盘算了一番。

“还能做两件?”

云朵朵又犹豫了。

【王爷的衣裳总共就那么几件,都破了磨损了,也就让奴婢们修修补补,都没时间去给自己做几件新衣裳。】

青黛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回荡着。

【算了,既然是天意,那就给他也做一件吧!】

不过是顺便做一件衣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顺手的事。

云朵朵在心里说服自己。

“小东家?”

廖子婠见她发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

“子婠姐姐,这些料子,做两件短袄吧!”

云朵朵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看着廖子婠说道。

“还有最近时兴的款式,也做几件衣裳吧!”

“哦?小东家可是有心上人了?”

廖子婠一脸八卦地看着云朵朵,在她眼里,云朵朵是那么的漂亮可爱,她看上的男人一定错不了。

“不是,我,我做给我哥!”

云朵朵矢口否认,她避开了廖子婠的目光,在纸上写下了金堇之的尺寸之后,她有些犯难。

金堇之,她抱过很过次了,他的尺寸她大概是心中有数的。

可是,左相……

左相的尺寸她也不知道啊?

她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印象当中左相薛广进是比金堇之矮一头,比他胖一些。

云朵朵估摸着,又写了一个左相的尺寸,她稍微写的大了一些,衣裳大了还能当宽松的外套穿,若是小的可就穿不了了。

“子婠姐姐,这个尺寸多做几件衣裳吧,还有这个尺寸的做一件上好料子的短袄。”

云朵朵将两个尺寸递给廖子婠,随后去女装区给自己挑衣裳。

挑了几件衣裳之后,廖子婠走了过来,“已经交代绣娘去做了。”

“走吧,我们上楼去吃饭,衣裳让绣娘们做就行了。”

云朵朵跟着廖子婠往楼上走。

“你刚进来的时候啊,我就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水晶冬瓜饺和枣泥糕,还让他们去买了酒楼的桃花酒。”

“哇,太好了!谢谢子婠姐姐!”

云朵朵开心地看着廖子婠。

【男人都靠不住啊,还是朋友和好闺蜜靠谱!】

“小廖!”

廖子婠听着楼下的喊声,低头一看是温氏布行的温掌柜来了。

“温大姐,快上楼!”

温掌柜是廖子婠的同乡,自从上次给宫里的侍卫门制备衣裳的事情过去之后,温掌柜更是十分感激廖子婠,总是念叨着,多亏了她,她儿子的婚事才算是成了。

“呦,你家东家的妹妹也在呢!”

云朵朵也站起来,往前走两步迎着过来的温掌柜。

“还没用午膳吧?我带了红油百叶、辣炒鸡丁、梅花香饼和合欢汤过来。”

温掌柜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把里面的菜一一拿出来,摆在黑胡桃木圆形饭桌上。

伙计拿过来筷子、碗、碟子还有酒杯,几人准备动筷开吃。

“子婠姐!”

楼下又传来一声喊声,几人从楼梯那边低头一看,是裴秀儿。

裴秀儿身穿淡粉色长裙,眼中透露着机灵,年纪不大,她是城西的织衣坊的掌柜,之前也和廖子婠她们一起给宫里的侍卫做衣裳。

“今个儿可是赶巧了,都在呢!太好了,人多热闹。”

裴秀儿走了上来,看到几人都在十分开心。

“我带了枫叶蒸排骨,还有一些小菜过来。”

裴秀儿从食盒里面拿出来热菜,有枫叶蒸排骨、青菜肉粥、辣炒香干豆腐、香辣牛肉、鸡蛋菜饼,还有甜点吉祥果、珍珠翡翠汤圆、莲叶羹。

“快坐下吃吧,这菜啊还都冒着热气呢!”

温掌柜热情地看着裴秀儿,挪了挪椅子,让她在自己的身旁坐下。

“好。”

“妹妹,吃这个,新出的菜式。”

廖子婠夹起一块排骨放在了云朵朵的碗中。

云朵朵闻着百叶的辣味和吉祥果酸甜的味道,本来就很饿的云朵朵,当时就感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她夹起排骨啃了一口。

【嗯,真香!】

“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儿?”温展柜开口问道。

温掌柜闲来无事就会来廖子婠这里坐一坐,裴秀儿也是,几人会聚在一起聊一聊京城里面的八卦,也会互相分享铺子里面的最近的新鲜事儿。

“欸,真别说,还真是有一件新鲜事儿。”

廖子婠啃了一大块排骨之后,擦了擦手继续说:“前阵子,丝行来了一位客人,是给自家娘子定制婚服的。”

“怎么样,那客人长的怎么样?”

裴秀儿十分好奇,她还未出阁,听这种八卦很是激动。

“哎呦,那叫一个俊朗,看了真是赏心悦目,如清风拂面,朗月入怀。”

廖子婠说着说着脸红了。

【清风拂面,朗月入怀……】

【这形容词,怎么这么熟悉?】

云朵朵不再多想,继续听廖子婠讲述。

“小廖,你可是成家了的!”

“你心里除了小褚,可不能有旁人啊?!”

温掌柜表情严肃地在一旁提醒,她这一辈的人似乎理解不了,廖子婠这一辈是可以将爱人和帅哥分开的。

廖子婠有爱的人,但是不妨碍她喜欢看帅哥,她深信,经常看帅哥,生出来的孩子也俊俏。

“温大姐,你是没瞧见,美男榜你看过吧?他可比榜首还俊!”

温掌柜不相信地撇了撇嘴,“若真是这样,美男榜上为何没有他?”

“这说明人家不招摇。”

“如今美男榜的前几名,哪个不是招摇过市的?”廖子婠反驳道。

“不是在黄昏下弹琴,就是在圆月下吟诗,要么就是在京城街道上走来走去拿着长枪来回巡逻。”

“像这种绝世才子,温柔人夫,才不会这般招摇。”

裴秀儿点头表示赞同。

“新娘子呢?新娘子好看吗?”云朵朵也来了兴致。

587真是财大气粗,又痴情! “当时,是他和一个随从来的,准新妇没有跟着一起来。”

“哎,可惜了,没见着新娘子。”

“那么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想来,新娘子也不会差。”

“我就问他,这新妇没有来,尺寸怎么办啊?定制婚服,没有尺寸,可做不了。”

“你猜那人说什么?”

“他说啊,夫人的尺寸都在心中,这辈子都忘不了!”

“哎呦,真酸呐!”

众人一片唏嘘,皆在感慨哪里可以寻得此等如意郎君。

“然后,我就叫了绣娘出来,他说完了尺寸之后,我不禁好奇,就问他,这婚服一般是新娘子那一方准备的,怎么还让夫家准备呢?”

“你猜那人说什么?”

廖子婠忽而就不说了,看着几人。

“哎呦,子婠姐姐,可别卖关子了,我们几个听的心痒痒哪!”

裴秀儿给廖子婠的杯中倒了果饮。

“他说,他想给自家夫人一个惊喜,女子一辈子就成婚一次,他自认为,这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他夫人的喜好,他准备的婚服,他一定喜欢。”

“若是交给别人哪,他不放心!”

话音刚落,几人又是一片惊呼。

“哎呦,真是甜的让人心肝儿发颤,酸的我牙疼!”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还没呢!”

“一般男人嘛,都是当惯了甩手掌柜的,这位公子可不一般,绣娘问他婚服要做什么款式的,他便让绣娘将时兴的款式一一讲给他听。”

廖子婠越讲越来劲儿,她看着几人听得十分认真,便讲的越发细致起来。

“绣娘就拿出画纸,告诉他,这种是秀禾服,上衣为立领或圆领、右衽大襟袄褂,袖口宽松,秀禾服多以潮绣绣成,纹样较为平实。”

“这个呢,是龙凤褂,”

廖子婠一边比划一边说,“龙凤褂多以金线银线采用卜心绣,就是立体刺绣绣成,立体有质感。”

“还有包梗绣。”

“先用较粗的线打底或用棉花垫底,使花纹隆起,然后再用绣线绣没,一般采用平锈针法。包梗绣花纹秀丽雅致,富有立体感,装饰性强。”

“还有雕绣,就是镂空绣,是一种有一定难度、效果十分别致的绣法。”

裴秀儿和温掌柜听了连连点头,她们都是行家,一听就明白。

可怜了云朵朵,眼前没有图纸,干听,真的就像是在听天书一般。

“它在绣制过程中,按花纹需要修剪出孔洞。”

“并在剪出的孔洞里以不同的方法绣出多种图案组合,使绣面上即有洒脱大方的实地花,又有玲珑美观的镂空花,虚实相对,富有情趣,绣出来的嫁衣看着一会比较高雅、精致。”

云朵朵听了只想打瞌睡,她根本就没听白这几种秀法的区别。

“寻常的人,哪里听的了这枯燥乏味的东西?”

“那位公子可不一样,听的十分认真,还细细地比对。”

“最后拿着画纸,细细比对,敲定了其中的一种。”

“这男人还真是细致。”温掌柜连连点头。

“是啊,人家说了,夫人这一生就穿这么一次婚服,一定得是最好的,最合适的。”

裴秀儿一个劲儿地摇头,“这么好的男人,我咋就遇不到呢!”

廖子婠摸了摸裴秀儿的头,继续讲,“绣娘们说,做嫁衣的话最少也要六个月,好多主顾都是提前一年订做,比如今年来订做嫁衣,明年才成亲。”

“那位公子一听就急了,恳请我们尽快赶制出来,还给了一大笔银子,若是其他客人的衣裳若是不着急可以等一等的,他愿意用银子表示感谢。”

“真是财大气粗,又痴情!”温掌柜连连点头。

“婚服的画纸还在吗?快让我们看看那婚服的样式!”

裴秀儿一脸的兴奋,那模样仿佛是想和那位新娘子做一样的婚服,就能接受到对方的喜气。

“画纸还真有,只是……”

廖子婠有些犹豫,这婚服是定制的款式,就这么一件,客人的东西是不好拿给别人看的。

“你放心,我们就瞅一眼,绝对不外传,也不会仿制的!”

廖子婠看着温掌柜和裴秀儿一脸好奇的模样,又听二人如此打包票,这才去拿了画纸。

裴秀儿一把抢过画纸,随后温掌柜又从裴秀儿手里抢过画纸。

等轮到云朵朵看的时候,她嘴里的糕点差点没把她噎死。

【这不就是堇之哥哥给自己试的那套婚服吗?!】

……

南阳馆舍内,西楚大王西璟,手里拿着一个酒瓶,惆怅地坐在窗边沉思。

【云朵朵和那个什么叫济北王的,已经被南阳皇帝赐婚了,想来这桩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任劳和任怨在一旁看着,十分心疼自家大王。

任怨瞅了瞅任劳的胳膊,低声说道:“你过去,劝劝,大王可不能再喝了。”

任劳看着一地的酒瓶子,叹了一口气。

“你去,我不敢。”

任怨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不中用的任劳,走到了西璟的身边,想伸手把西璟手里的瓶子拿过来,“大王,喝酒伤身,别喝了。”

西璟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南阳怎的这般小气?本王不过就是喝了几瓶酒,怎么,不舍得给本王喝?!”

“本王有钱!南阳皇帝扣扣嗖嗖的,去街上给本王买!”

任怨为难地看了一眼任怨,任怨耸耸肩,一幅无可奈何的模样。

“之前,让你们去找的美男榜呢?”

西璟到了到酒瓶,里面已不剩一滴酒水,他不满地将酒瓶子仍在了地上。

“大王,在这里。”

任劳和任怨见西璟转移了关注点,赶紧从木盒里面拿出来美男榜。

只见那画卷上画着西璟、云北冥、连九城、百里吟风、百里铭文、薛得意、萧烬余等人。

“这美男榜上,这几个人是谁?”

西璟指了指上面的画像,有几个面孔看着有些面生,似乎在以前的榜单上没有见到过。

“啊,大王,这是北凉的皇储,新晋的美男。”

任劳指着百里铭文说道,这人在及笄礼夜宴的时候他见过。

588朵朵啊,要是没了本王,你可怎么办! “还有这几个,应该是南阳人。”

任怨指着下面的薛得意和萧烬余等人,他有印象,在安庆殿附近,似乎见过他们。

“嗯,不管出来多少新人,榜首还是本王。”

任劳和任怨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大王的风姿自然是这些黄毛小儿无法比拟的。”

“就是再过二十年,这美男榜的榜首,肯定还是大王!”

西璟听着任劳和任怨的夸赞,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看来,这里的人也不瞎啊,怎的那小东西就如此的眼瞎呢?”

西璟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为何云朵朵竟然对他这个第一美男丝毫没动过心。

他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

整个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小东西也是可怜,心上人是青梅竹马,可是她父皇却要让她嫁给一个王爷。】

【听说那王爷还是个手握重兵、残暴成性的人,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啊!】

西璟叹了一口气,罢了,这小东西还是不能没有本王的帮助。

【朵朵啊,要是没了本王,你可怎么办啊?!】

“去传信给孙府的孙火火,就说,若是他有胆量带着云朵朵私奔,本王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西璟说的斩钉截铁,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

“大王?!”

“大王愿助孙火火一臂之力?!”

任劳和任怨震惊地看着西璟,这是要,帮着别人抢亲?

他二人挠了挠头,越来越看不透西璟,前些天还在夜宴上大打出手,怎么今天,大王却要助那人一臂之力了呢?

……

南阳馆舍内。

苗南烟将床上的衣裳叠好,看了一眼窗外,叹了口气,“九公主和济北王下个月十五就要成婚了。”

“看来,是不能把那孩子带去北凉了。”

苗南烟有些惆怅,北凉皇宫内就像北凉的名字一样,冷冷清清的,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若是南阳九公主云朵朵能嫁到北凉,宫里一定会热闹不少,那孩子聪明机灵,鬼主意还多,若是能和她在一处,自己的后半辈子也不至于冷冷清清了。

“娘娘还真是喜欢那位公主呢!”

云锦从苗南烟的手里拿过来衣裳,这些都是奴婢们该干的活儿,可是苗南烟总是说这些事情她还能做。

“也不知道那位济北王是个怎么样的人物,南阳皇帝竟是这般轻易地就赐了婚。”

“多说,九公主是南阳皇帝心尖上的人,想来是不愿意让公主去别国和亲,这才屈就,下嫁给了一位王爷。”

“济北王,定是不如咱们殿下的!”香菱十分肯定地说道。

香菱和云锦都没有见过金堇之,只是在宴席上听说了关于金堇之,这位济北王的只言片语。

但是在她们的心里,她们看着长大的北凉皇储百里铭文,可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苗南烟听着两个丫鬟的议论,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女子找夫婿,又不是摘天上的星星,一定要最好的最亮的最高的最大的那一颗。】

【也不是皇帝挑状元郎,要文采出众少年成才,更不是乐访挑男乐师,要技艺和相貌最出众的。】

【女子找夫婿,当然是要找最适合自己的,能相互扶持,一辈子白头偕老的。】

“娘娘,上次在宴席上,奴婢瞧着,殿下也没怎么对那位九公主,也多上心。”

“而且,蜀国不是也有好几位公主吗?”

“是啊,铭文的婚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苗南烟长舒了一口气,若不是娶云朵朵,娶了谁,她也不在乎了,横竖公主里头除了云朵朵,都是十分相似的。

……

次日清晨,云朵朵早早起床,准备去一趟月下缘画坊。

昨天在锦绣丝行和廖子婠几人说话,她才知道,画坊的附属书画院今日挂牌成立。

之前这书画院就开张了,但是因为还没有取得南阳书画院的资质,所以不十分正规,如今已经挂牌成立,便可以大规模招生了。

“我也想看看,画坊的后院装修成了什么样子。”

云朵朵笑着,一边换衣裳一边和阿香说。

“公主,今日带哪只簪子?是白玉的还是金蝶雕花的?”

阿香在首饰盒里面挑着,“或者戴一支步摇也是极好的。”

“你看着挑一支吧,颜色别太花哨。”

“毕竟,书画院是个很雅致的地方。”

云朵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别穿的像是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就行。”

云朵朵吐了吐舌头,二人笑成了一团。

每次见到温氏布行的温掌柜,她都有这种感觉,温掌柜的大金戒指每次戴在手上都十分的显眼,头上的金发簪都是比手指头还要粗的。

云朵朵曾有幸掂量过那金钗的分量,果真是足金足两的,都不是空心的。

……

到了画坊,只见云画坊的牌匾旁边,多了一个书画院的牌匾。

画坊的门口摆放了数张黄色的梨花木小矮凳子,凳子上坐着画师,画师的面前支起了画板,好几位画师在帮来往的百姓画着肖像,被画的人看起来十分高兴。

如今就是天气还比较冷,驻足的人不多,但是也吸引了不少人过来观看。

褚沌石今日穿了一件藏蓝色暗金鸢尾长袍,头上戴着一顶束发白玉冠,显得清贵又儒雅,比初次见面时显得贵气了不少。

“小东家。”

褚沌石见到云朵朵和阿香,热情地走了过来。

“真热闹,这氛围可真好,看到这场景,我都想报名学画画了!”

云朵朵拉着阿香往里面走,小时候她是学过画画的,如今她的字写的不好,就干脆用画画来代替了。

“阿香,我们到里面看看!”

二人穿过店面,到了后院,只见后院的地上摆着鞋子、帽子、瓦罐、木桶、脸盆、屏风、镜台、桌、椅、柜、 席子等日常用品。

还有橘子、白菜等吃食,空地上两人一组的在比划着,有的正看着地上的静物发呆,有的一边观察地上的物品,一边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这是在干什么呀?”

589看你的样子,朕还以为你清心寡欲呢! 阿香疑惑地问出了声。

“褚掌柜,你这是把家里用的、家里吃的都拿出来了?”

“他们啊,这是在画画呢,画静物。”

“最近刚开张,我就想着先让大家免费试学,这两人一组呢,就是其中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在学画画呢。”褚沌石走过来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

阿香一脸懂了的表情,随即她兴奋地问,“我能不能试学呀?”

“当然可以啊,不过现在的老师都满了,每个老师的身边都有学生了。”

“不妨喝杯茶,稍等片刻,这试学一个时辰为一轮,也快到时间了。”

褚沌石看看了身后角落里燃着的香,笑着说道。

阿香和褚沌石说话,云朵朵则来回地走着,看着画师作画。

忽而,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画师正在画一个美人。

她的脑海中忽而就想起来了金堇之书房里的那幅美人露骨画作,忽然就没了好心情。

阿香见云朵朵的表情讪讪的,自己也没有心思再学画画了。

“褚掌柜,祝咱们书画院,桃李满天下!”

说着,阿香将庆祝书画院开张的贺礼放下之后,便和云朵朵离开了。

……

紫宸殿内,金堇之刚用完早膳。

“陛下,济北王求见。”

云北夜好不容易有了个休息日,没想到还有大臣要来禀报事情。

“哦?今日早朝没开,堇之可是有事要奏?”

云北夜一听是金堇之,便也没有太过烦躁,若是其他的大臣,想必他是不愿意见的。

“让他进来吧!”

赵忠全掀开门帘去,请金堇之进来。

“臣,参见陛下。”

金堇之快步走进来,跪在了地上。

云北夜看着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倒是有些惊奇,他倒是很少在这位少年郎的身上看到如此不稳重的样子。

就连他领兵出征去打仗,都是一幅气定神闲的神色。

【今个儿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反常?】

“嗯,堇之啊,这一大早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别跪在地上了,快坐吧。”

云北夜挥了挥手,一个小太监搬过来一个软凳。

“谢陛下。”

金堇之站起来差点忘了行礼,他赶紧又行了一礼,坐在了凳子上。

一旁的赵忠全看着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济北王,今日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精神不大好。】

赵忠全充满同情地看着他。

“回陛下的话,臣,臣……”

云北夜放下手中的茶杯,盯着金堇之,将口中的茶叶吐回到了杯中,“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啊!”

“臣想问,臣和九公主的婚期,钦天监可有定论?”

云北夜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原来是为这事儿!”

“瞧你那猴急的样儿。”

说到自家闺女的婚事,云北夜也不端着了,也不摆皇帝的架子了,和金堇之说话就像是在唠家常。

“看你平时稳重的样子,朕还以为你清心寡欲准备修仙呢!”

“陛下,陛下说笑了。”金堇之有些尴尬。

赵忠全没忍住捂着嘴翘着兰花指笑了。

“怎么,才这么几日,就忍不住了?”

金堇之不好意思地看着云北夜,此刻,他面前的这个人似乎不是皇帝,而是他的长辈。

“钦天监早就将日子定好了,朕还没得空告诉你们,就在下个月十五!”

金堇之点点头,握紧了手,“多谢陛下!”

【得赶紧准备大婚要用的东西了,最近得去金府看看母亲,商议一下婚事的筹办。】

“赵忠全啊,派人传消息给公主府,大婚就在下个月十五,朵朵从宫里出嫁!”

“是,陛下。”

“哦,对了,派人去金府也通知一声。”

金萧然和寻芸歌日后,就是他云北夜的亲家了。

“臣,谢陛下隆恩!”

金堇之十分激动,很快,他便能和云朵朵大婚了,很快,他便能日日和云朵朵在一处了。

“江宁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金堇之收敛起笑容,面上换了一幅认真的表情。

赵忠全见二人有正事要谈,很有颜色地退出了紫宸殿。

……

云朵朵的马车很快就到了公主府,阿香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

云朵朵越想越气,“阿香姑姑,男人是不是都喜欢看美女?”

阿香想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

二人往公主府里面走,她低声在云朵朵耳边说道:“奴婢听说,怡红院、翠玉阁,请了专门的画师,来画花魁和头牌们平日起居的画作。”

“专门卖给达官贵人,供他们消遣。”

“而且啊,这画数量极少,千金难求!”

阿香也是刚才看书画院的画师们作画,才想起来这些她听到过的京城里面的传言。

【什么?!】

云朵朵震惊地看着阿香,回味着她刚才说的话。

【好啊,我说那上面的女子怎么媚态十足,原来是怡红院的花魁。】

【金堇之竟然还惦记着怡红院的花魁和翠玉阁的头牌?!】

原本以为他可能是爱美人,没成想这美人竟然是头牌,对于如此具象化的,能在现实中找到对应的人,云朵朵更是忍不了了。

【真是岂有此理……】

云朵朵攥紧了拳头,她这还没嫁过去呢,金堇之就开始砸千金买花魁的春闺图了?

怪不得成天穿着破旧的衣裳,没有钱买新衣裳,原来,钱都花在这儿了?!

亏她还好心给他做了好几身衣裳。

“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阿香看着云朵朵牙关紧咬的样子,很是担心,她伸手轻轻地放在了云朵朵的额头上,担心她是不是因为天气凉,最近又搬家睡的不舒服,着了凉。

“我好的很!”

云朵朵这一嗓门喊出来,公主府内的丫鬟侍卫们齐齐地跪在了地上,口中念叨着公主息怒

云朵朵压根没有注意到地上跪着的人,她一转身,又走出了公主府。

“阿香姑姑,我要去一趟济北王府!”

“公主为何要去济北王府?昨儿还是前儿不是才去了?”

阿香一时着急,也想不真切云朵朵何时去过济北王府,不过在她的印象当中,似乎公主经常去金堇之的府上。

“本公主,有东西落在那里了!”

590王爷说过,王妃做什么都不要拦着 说完,云朵朵 连马车都没等,喊了一声备马,立马就有侍卫牵着马到了公主府的门前。

云朵朵跃身上马,“驾!”,骑着马一路疾驰,到了济北王府。

云朵朵翻身下马,门口的侍卫快步走前来将马牵走。

云朵朵快步走上台阶,济北王府门口的守卫一见是云朵朵来了,行礼之后说道:“王妃?王爷不在府上。”

“我不找他!”云朵朵丢下一句话后,继续快步往里面走。

侍卫看着她,疑惑地挠了挠头。

【王妃来府上,不找王爷,那是来做什么?】

云朵朵急冲冲地直直地走到了书房,她来过几次,已经熟门熟路,能找到书房的方位所在。

一进去,就看到了她要找的,放在桌子上的紫檀木盒子。

“好啊,还放在了这么显眼的地方?”

“难不成是日日夜夜都要拿出来看一看,把玩一番?”

一股怒火在心中熊熊燃起。

她将盒子打开,确认里面那幅画就是她上次看到的那幅。

【哼,这画上的美人即使关键部位都被抹掉了,还是能看出来身姿的媚态。】

【这画都被毁成这个样子了,他竟然还留在书房里。】

云朵朵打量了一圈书房,看到了角落里燃着火苗的火盆,毫不犹豫地一甩手将那幅十二美人春闺图扔到了火盆里。

看着火盆里面的火苗越窜越高,她心里的怒意才消散了一些。

【好了,这回心里舒坦多了。】

书房门口的侍卫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看着云朵朵的动作心里直揪揪着,但是他们也不敢上前去阻拦。

【王爷说过,王妃做什么都不要拦着。】

所以,这话可以理解成,王妃就算是把王府给拆了,他们也不能拦着。

那侍卫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王爷是说过王妃做什么都不要阻拦,可是,若是王妃把王爷的书房给烧了可该怎么办?

书房里面可都是王爷看的比性命还重要的书卷和密信。

侍卫正犹豫着,看到青黛走了过来,他赶紧拉住了青黛,毕竟,青黛伺候过王妃,没准儿能劝一劝王妃。。

侍卫低声问她:“青黛姐姐,王妃把王爷书房里的东西烧了,怎么办?”

“要不要拦着?”

青黛听到这话也是楞了一下,她往书房里面看了看,见到云朵朵正一脸怒意地看着火盆,火盆里面正窜着火苗。

青黛摇了摇头:“派人去军营通知王爷一声。”

青黛知道,无论云朵朵做什么,她们都是万万不能拦着的。

但若是王爷书房里面重要的东西被毁了,她们也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若是王爷不在军营,就只能等王爷回来的时候再说了。”

那侍卫点点头,赶紧派人去找金堇之。

【王爷和王妃可能是吵架了。】

青黛揣摩着,她紧握双手,紧张地站在书房门口。

她看着里面,担心云朵朵一个不开心把书房里面的书画一个一个都烧掉,怕是等王爷赶回来的时候,里面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问问的时候,云朵朵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妃。”

青黛行了一礼。

云朵朵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云朵朵满脑子想的都是,【男人,真是,一旦定了婚,将人哄到手了,就变了样。】

青黛站在书房的门口看了看,见那些书卷和画轴还在架子上放着,看样子王妃只是烧了一幅画,这才长长地输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

京城西郊,镇北军的军营内,济北王府的侍卫并没有寻到金堇之,只得悻悻地回到了王府,准备等金堇之回来之后,迎接他的雷霆之怒。

晚上,过了四更天,金堇之才回到王府。

曹参军也是一脸的疲惫。

“去书房,把今日的线索再理一遍。”

金堇之揉了揉太阳穴,江宁的事情有些棘手,线索十分分散,一时半刻无法理出头绪来。

曹参军叫苦不迭,他哀怨地看着金堇之:“王爷,这都丑时了!属下的脑袋都快成浆糊了!”

曹参军指了指天空,乌漆嘛黑的,就连月亮都开始犯瞌睡,躲在了云层的后面。

凌晨一点的夜晚,很是寂静,府内只能听到金堇之和曹参军的说话声,连公鸡都不愿意起来打鸣。

【好想睡觉啊!】

曹参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金堇之拽着曹参军走到了书房里面,江宁的事情如果不查清楚,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恐怕会造成他们都无法承担的后果。

曹参军的上下眼皮直打架,他行尸走肉一般,由着金堇之拖着他这具残破的身躯往书房走去。

虽然曹参军的肉身还跟着金堇之,但是他的灵魂已经半漂浮在空中了。

金堇之到了书房,坐在桌旁,示意曹参军给他磨墨。

他才坐下,一眼就发现了书房里面的异常,桌子上的紫檀木盒里面的画不见了。

“画呢?”

“怎么回事?”

金堇之将盒子拿在手里,又看了看四周,地上也没有,画确实是不见了。

门口的侍卫还在打瞌睡,一见金堇之皱紧了眉头,赶紧去叫白天值班的侍卫。

他是晚上当值的,白天在睡觉,所以白天王府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王爷,小的该死!”

值白班的侍卫衣裳都没穿好,就跑了过来,满脸惶恐地跪在了金堇之的面前。

“今天上午,王妃来王府,二话不说直冲书房,把您的画给烧了!”

侍卫哭丧着脸,一幅求死的表情。

“王爷,您说王妃做什么都不要拦着,小的,这才没有阻止王妃啊!”侍卫解释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曹参军咽了咽口水,他就知道恶魔公主惹不得,如今被王爷娶回家,以后的日子可有的闹呢。

今个儿是烧了王爷的画,明个儿要是不高兴了,还不得给他家王爷下毒啊?!

“你说这画,是王妃烧的?”金堇之放下手里的木盒,确认道。

侍卫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王爷的面上为何带着笑意?

曹参军也诧异地看着他。

591完了,恶魔公主把王爷逼疯了 【完了,恶魔公主把王爷逼疯了。】

“是,王爷,是王妃烧的。”侍卫连连点头。

“烧了好啊,烧了好。”

【没想到,朵朵的心里已经在意本王到了这等地步。】

【特意过来,把这画给烧了。】

金堇之爽朗地笑了,他弯腰伸出双手将地上跪着的侍卫扶了起来。

“别动不动就跪。”

“今日这事办的好。”

“本王记得,你才来府上不到一年,家里很久没回去看了吧?”

侍卫愣愣地看着金堇之。

【难道王爷这是要赶我走?】

“本王放你一个月的假,去吧,回老家看看你母亲和家人。”金堇之一脸慈爱地说道。

“真的吗?王爷,王爷不是要赶小的走吧?”

那侍卫惶恐地看着金堇之,嘴唇在微微颤抖。

“怎么会呢?”

“今天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这差事还给你留着,等你回来了,还是守着这书房。”

“就算是……呃……带薪休假!”

金堇之想了一会儿,想出了这个云朵朵曾和他说过的词儿。

一旁值夜班的侍卫,向那位值白班的侍卫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多谢王爷,小的誓死效忠王爷!呃,誓死效忠王妃!”

侍卫看着金堇之的脸色表忠心,一阵磕头之后便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看望老母。

金堇之很满意自己刚回府就得到的好消息,难得好心情地看着曹参军:“行了,你先去睡觉吧,江宁的事儿,明天再说。”

曹参军高兴地一时之间愣住了,他恨不得上前抱住金堇之。

【王爷前后态度的转变也太大了吧?!】

【王妃,王妃您快嫁过来吧!】

曹参军收回刚才在心里想的云朵朵是恶魔公主的话,王妃明明就是观世音菩萨,拯救他们于水火中啊!

金堇之满面春风的往外面走,满脑子都是云朵朵生气烧画的模样。

【朵朵生气的样子,本王倒是少见。】

金堇之心里想着事情,一不留神撞到了书房的门框上。

“哎呦!”

“王爷!”

侍卫惊呼,金堇之倒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这一下磕的很重,虽然额头上已经被磕出了一个大大的红块,但是他此刻的好心情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

孙府内,一片寂静,半点风声都没有。

府上草地里的虫子和树上飞着的鸟儿似乎都感受到了主人家的怒气,半点声音都不敢出。

孙仁冷着个脸坐在院子里的凉亭石凳上,手里捏着一个字条。

孙府上下的下人们看见老爷一个人大半夜的做在石凳上,满脸的不爽,也不敢上前去递一杯热茶,送一个软垫。

孙火火晃晃荡荡地从校场回来,他身上被西璟打伤的地方,在云朵朵的治疗下已经好了大半。

他走到府内,隐约间看到凉亭似乎做了一个人。

【这是哪个精神不正常的,大冷天的不在屋子里面带着,在凉亭坐着伤春悲秋?】

走进一看,竟是自己老爹。

孙火火在心中暗骂自己不孝。

“爹,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坐在这儿了呢?”

孙火火用袖子揩了揩鼻涕,将自己身上的黑色毛皮大氅脱下来披在了孙仁的身上。

孙仁瞪着比铜铃还大的眼睛,恶狠狠地问他:“哼,你还在乎你老子的死活吗?!”

孙仁一把扯下孙火火披在自己身上的毛皮大氅,扔到了地上。

一股寒风刺的孙仁一把老骨头,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哆嗦。

“真是没想到,你小子心思藏的挺深啊?”

“有什么事儿,你不能和爹说?”

“偏要干这灭九族的勾当?!”

【灭九族的勾当?】

孙火火吸了吸鼻子,怀疑他爹是不是喝酒了在这说胡话,可是,他并没有闻到酒气。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什么时候和西楚大王勾搭上的?“

孙仁一把将字条拍在石桌上,“九公主那是陛下赐婚,怎么着,你是翅膀硬了脑袋不想要了,还想抗旨是怎么的?!”

“下个月十五,公主就要和金家那小子成婚,你和西璟要去抢亲?”

“你这是想让孙家上上下下,都陪着你去送死吗?!”

说着,孙仁拎着棒子就要朝孙火火打过来。

孙火火一脸茫然,持续蒙圈。

对于他爹的这一顿输出,孙火火很是迷惑,这些话他都听清楚了,可就是没明白是个什么状况。

“爹,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西楚大王,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上次在朵儿的及笄礼上非要拉着我打架。”

孙火火后怕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脸上的伤已经治好了,也没留下什么伤疤,不然真是娶不到媳妇了。

“还有朵儿的婚事,贺礼我不是正在准备吗,下个月十五大婚,时间还来得及。”

“抗旨是怎么回事,孩儿没听明白!”

孙仁油盐不进,根本听不进去孙火火的解释,他看了字条,一门心思地认定自己儿子勾结西楚大王,要在云朵朵和金堇之大婚前抢亲。

孙火火一边哇哇大叫,一边上蹿下跳,躲避着他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攻击。

“怎么这么吵啊?”

孙夫人在丫鬟的服侍下,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

孙仁一见自己夫人出来了,扔下手里的棒子,快步都到孙夫人身旁扶着她。

“夫人慢点儿,都是为夫不好,有没有惊着夫人啊?”

孙夫人没有说话,往前厅走,孙仁扶着孙夫人,孙火火捡起了地上的棒子,跟在二人身后。

到了前厅,孙夫人身边的丫鬟去准备热茶,前厅内只剩下这一家三口。

哦不,算上孙夫人肚子里的是一家四口。

“说吧,怎么回事儿?”

“诶。”孙仁点点头。

“夫人,这是西楚大王派人暗中送来的信,若不是我今日恰好回府撞到这事儿,恐怕,孙火火这个逆子就要拉着他还未出世的妹妹上断头台了!”

孙夫人白了他一眼,不满他说话如此的血腥。

孙火火则是咽了咽口水,怎么就能断定他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儿呢?

“你看看。”

592小爷我到底哪里招他惹他了?! 孙夫人看着被孙仁捏的皱巴巴的纸条,只见上面大概的意思是说,若是孙火火有胆量带着云朵朵私奔,西楚大王愿意助他一臂之力,若是他愿意,可传信到馆舍。

“你怎么说?”

孙夫人不知可否,看着孙火火。

“娘,我和朵儿是从小的情分,但是说什么我联合西璟那疯子要抢亲,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孙火火眉头紧锁,脑袋飞速转动,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西璟为何就抓着他不放,抓着他一个人卯足了劲儿地折磨。

【小爷我到底哪里招他惹他了?!】

当娘的最是了解自己的孩儿,孙夫人见孙火火脸上满上委屈,心下便也能明白个七八分。

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孙仁那个大老粗,误会了自己的儿子。

“你和娘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从你最开始见到西璟说起。”

孙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调整了一下坐姿,准备好听孙火火讲述。

孙火火像是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是怎么和西璟见面的,他又是怎么问了自己关于青梅竹马的奇怪问题,到及笄礼上的打架,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又把自己满肚子的委屈和他娘哭诉了一番。

“娘,火火委屈啊!”

“我甚至怀疑,之前在府上被人暗杀,也是西璟那个疯子搞的鬼。”

孙夫人一边听一边思索,一旁的孙仁早已经是听楞了,没想到自己儿子和西璟有这么多次的接触。

“照这么说,西璟一直想娶九公主,而他又认为你是朵朵的青梅竹马。”

孙火火点点头,他回味着他娘说的话,随即恍然大悟,他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敢相信地问道:“西璟不会认为我和朵儿两情相悦,而陛下逼着朵儿嫁给金堇之吧?!”

孙仁听的张大了嘴巴。

孙夫人叹了口气:“西楚大王屡次三番地找你麻烦,而他又曾求取朵朵。”

“可见西楚大王是心悦朵朵的,你自然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娘啊,还是你靠谱,还是你懂孩儿的苦衷啊!”

孙火火一头扎进了自己娘亲的怀抱里。

“西璟不仅疯,还呆呆笨笨的,脑子也不够用。”

孙火火委屈及了,一想到自己那些苦都是因为金堇之受的,更是胸中郁结,他说什么也要找金堇之要个说法。

“不过,西璟帮着情敌去抢亲,倒是有几分血性。”

孙夫人说完看了一眼孙仁,“你也是,以后啊,把事情搞清楚再去教训你儿子。”

孙仁点头如捣蒜,“是,是,夫人教训的是,都听夫人的。”

……

这一日,便是左相薛广进的寿辰,左相府内早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宴席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左相。”

金堇之和曹参军给薛广进祝寿。

“堇之来啦!”

“堇之啊,你送我那幅画,我很是喜欢呐!”

贺礼在早些时候,曹参军就派人送过来了。

“还是堇之懂我啊,我老了,很多事情都干不了了,也就是看看这些画,来解解闷罢了!”

“左相喜欢就好,本王是从军营过来的,家父和家母从府上过来,想必,也快到了。”

金堇之面对着眼前的这位长辈,说话很是恭敬。

“好,好,别站着了,来,快坐。”

左相示意身旁的丫鬟引着金堇之坐到男宾的席位上。

……

云朵朵来到了左相府,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美女如云,这么一比,她父皇的后宫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她远远地看到左相身旁坐着两个美姬妾,那美姬看上去似乎比薛得意的年纪还小上一些。

她离的远,看的不是很真切。

薛得意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云朵朵的身边,他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能不能管管你家驸马?”

“什么意思?”

云朵朵不明所以地看着薛得意,看的出来,薛得意来者不善,像是来找茬的。

“金堇之他送了我祖父一幅春闺缱绻图,这安的是什么心呐?!”

薛得意撸起了袖子,像是要打架。

“你干嘛,还想找我打架不成?”

“你把话说明白些。”

“你家驸马,金堇之,给我祖父送了一幅画满了美女的图,咦,那画上的东西,简直是不堪入目!”

“你说什么?”

“你也感到惊讶吧,别看他平日里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年看看你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什么地方?”薛得意不满地撇了撇嘴。

“我祖父都一大把年纪了,真是没安好心。”

“你说那图,是送给你祖父的?”

“是啊,你看,我祖父正看着那幅图呢,真是丢人!”

云朵朵仿佛遭到了当头一棒,原来那幅十二美人春闺图是要送给左相的寿礼,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云朵朵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一转头,发现正是金堇之,还有他身后的曹参军。

云朵朵躲闪着金堇之的目光。

寻来这样一幅画,一定不容易吧?

她把那幅美人春闺图给毁了,曹参军又去找了一幅春闺缱绻图。

【曹参军,我,对不住你,给你增加工作量了……】

“你以后嫁过去之后啊,可得管管你相公!”

“我可不想再看到比我年纪还小的祖母进府了!”

薛得意又说了一句“真是晦气”之后,甩着袖子走了。

云朵朵悻悻地抵着头走到了女宾的席位坐下。

【草率了,真是草率了。】

想想自己还去济北王府大脑了一场,进了他的书房,没有经过他的允许烧了他的画。

【咳咳……】

……

左相府内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武将,几个年轻的晚辈,一脸艳羡地看着薛广进。

“要是我老的时候,也能这般就好了。”

“看来,这年轻的时候好色,左拥右抱,美人在怀,不影响他上阵杀敌,也不影响他做三朝重臣啊!”

几个年轻人一边碰杯,一边眼神不老实地瞟着几个美姬婀娜的身姿。

“要我说,薛老还是自律,这么多美丽的姬妾,还能把持的住,控制次数,真是厉害。”

“若是不这样,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593今日怎么没扮哪吒? “这样,才能细水长流嘛……”

“嗯,葛大人说的是啊!”

“左相,真是吾等学习的楷模!”

几位年轻的武将在一旁低声地议论。

……

云朵朵正坐在桌旁发呆,有些尬尴地想着那日情形的时候,她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嗯?”

是谁在拍她?

她转头一看,是金堇之。

“堇之哥哥。”云朵朵看着他笑了,她感觉金堇之真的是越看越帅。

“堇之哥哥,你的头。”

云朵朵看到金堇之额头上的伤,红红的,有些心疼。

“啊,就是那天在书房的门框上不小心撞了一下。”

金堇之笑了,那可是他甜蜜的伤口。

一听说是书房,云朵朵的脸红了。

“那幅画……”

他额头上的伤,是因为自己把画烧了才伤的吗?

“本王知道,是你烧的。”

“你不怪我?”

云朵朵咬了咬嘴唇,他看着金堇之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云淡风轻。

“本王怎么会怪你?”

“朵朵,没想到,你心里这么在乎本王啊。”金堇之的笑容愈发的深了。

云朵朵从袖子里拿出药膏,用手指沾了一些白色的膏体,轻轻地涂在金堇之的额头上,二人的距离很近。

金堇之感受着额头上冰冰凉凉的触感。

云朵朵涂完药之后,目光落在了金堇之的眼睛上。

【好深邃的眼眸,好长的睫毛。】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去触碰金堇之的睫毛。

“怎么了?”

“你的眼睛真好看。”

“哦?只有眼睛好看吗?”

“本王身上,还有哪里好看?”

金堇之拉起云朵朵的手,将她软嫩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金堇之的嗓音低沉,他的气息和云朵朵的缠绕在了一起。

他看着云朵朵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

“你若是想亲我,咱们得换个地方。”

“这里,人多。”金堇之看了一眼四周。

云朵朵刚想说谁想亲你啊?她一抬头,鼻尖蹭到了金堇之的下巴,痒痒的。

云朵朵只感觉腰间一紧,随即身子一轻,双脚离地被金堇之带着离开了地面。

金堇之抱着她,二人稳稳地落在了左相府最高的房顶上。

看着天上的月亮,云朵朵从来都没有觉得天空和月亮可以离自己这么近。

金堇之看着她,双手紧紧地搂着的她的腰,扶着她坐下。

“好看吗?”

“好看。”

云朵朵不知道金堇之是问天空好不好看,还是他好不好看,反正,都挺好看的。

金堇之慢慢靠近,轻轻地吻住了云朵朵的唇。

云朵朵身体无法抑制地轻颤了一下,她回吻,双手勾住了金堇之的脖子。

二人动情地吻着,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这里是在左相府。

一轮圆月下,一对有情人坐在房顶上缠绵悱恻。

……

薛府的园子里面,宾客络绎不绝,各个都喜笑颜开,说着吉利话来给薛广进贺寿。

“薛伯伯,薛伯伯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薛伯伯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金壮壮和寻蓓蕊将准备的贺礼奉上,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礼,薛得意慈祥地看着二人。

“哎呀,金家的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啊!”

薛广进年纪大了,有些记不清这些小辈们的具体的名字,但是大概知道是来自哪个家族,来自哪个府上的。

“薛伯伯,我们先过去坐了。”

见薛得意还要招待其他的宾客,金壮壮和寻蓓蕊这两个晚辈便识趣地退到了一旁。

因为一边和薛得意说话一边往后退,寻蓓蕊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哎呀!”

她回头一看,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怎么是你?!”

二人异口同声,恶狠狠地看着对方。

“你们认识?”

二人自动忽略了金壮壮的话,盯着对方,眼神里都是愤怒和不满。

“呦,今日怎么没扮哪吒?”

“你的红英长枪,和风火轮呢?”

寻蓓蕊上下打量着薛得意,语气里满是嘲讽。

“不是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专门踩人家脚后跟?!”

薛得意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又被人踩到了脚,心里的火气是再也憋不住。

寻蓓蕊是家里的大小姐,鲜少被别人这样吼叫,她也急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这里这么大的空地,你偏偏要站在我身后?!”

“我正在向薛伯伯行礼,往后退,哪里能看到你?!”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你是哪家府上的,谁让你来给祖父贺寿的!”

薛得意丝毫不示弱。

“我是寻府的寻蓓蕊,济北王是我表哥!真看不出来,薛伯伯那么慈祥,怎么会有你这么小肚鸡肠的孙子?!”

寻蓓蕊叉着腰回骂过去,二人的争吵声引的不少人往他们这边看。

金壮壮见二人剑拔弩张地头也不回地溜了,临走前扯了扯寻蓓蕊的袖子,低声说道:“快别吵了,一会儿你爹来了看到你和薛府的人吵架。”

“肯定会骂你的。”

说完,金壮壮头也不回地去找她的丫鬟,准备看看她的鸟儿还好不好。

刚走到亭子里,金壮壮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壮壮,你看这是什么?”

三皇子云亦书拿着一个小罐子凑到了金壮壮的面前。

“给你带的,哦不,给蓝瘦和香菇带的,新鲜的虫子。”

金壮壮养着一只鹦鹉,一只鹌鹑,鹦鹉名叫蓝瘦,鹌鹑名叫香菇。

名字的由来是,在福双宫的时候,金壮壮问云朵朵给鸟儿们起什么名字好。

那时候的云朵朵正在因为,在山洞的时候金堇之亲了她,又把她推开的事情而黯然神伤。

没有听清金壮壮问了什么,只是随口说了句:“难受想哭。”

因为她趴在软榻上,说的话含糊不清的,金壮壮便听成了“蓝瘦”、“香菇”。

两只鸟,便如此草率的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快,带我去看看那两只笨鸟儿还好不好。”

云亦书戳了戳金壮壮的胳膊,金壮壮见那小罐子里面的虫子还十分新鲜,在不停地蠕动,就爽快地答应了。

594薛得意,你怎么能给朵朵喝酒呢?! “蓝瘦是笨了一点儿,可是香菇可一点儿都不笨。”

“你可千万别在她们面前,说她们笨,蓝瘦和香菇听了可是要伤心的!”

云亦书不置可否,他心里想着两只傻鸟儿能听懂什么,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这次,我带着她们来,就是要带着她们来见见世面,毕竟,我金壮壮养的鸟,总要一年比一年有进步才行。”

金壮壮说的十分认真,拿过了云亦书手里装着虫子的盒子。

云亦书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感觉很是新奇。

……

左相府的房顶上,热吻的情侣难舍难分。

金堇之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云朵朵,整理了她耳边的碎发和有些凌乱的衣衫,“好了,我们下去吧,左相的宴席就快要开始了。”

云朵朵大口地喘着气,呼吸着房顶上清凉新鲜的空气。

“嗯。”

金堇之将云朵朵拦腰抱起,二人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他牵着云朵朵的手往举办宴席的园中走去。

宴席中依旧十分热闹,男宾席和女宾席坐了满满的人。

左相薛广进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坐到了主位上,众宾客见状也渐渐地停止了交谈,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感谢诸位来参加我薛某的寿宴。”

薛广进举起了酒杯。

“希望今日的菜肴诸位能喜欢!”

“相爷客气了,听说相爷还特意从江南请了厨子!”

男宾席间一个年轻的武将喊道。

“是啊,还得感谢相爷让我们这些乡野村夫能尝到此等美味的菜肴!”

“哈哈哈,诸位客气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云朵朵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说官话。

她的眼神时不时地看看金堇之,她坐在女宾的席位上,只觉得喉咙里面干的厉害。

她看到桌子上正好放着一瓶果饮,便给自己倒了一杯。

“好清冽的果饮!”

这果饮十分香甜,果味十足,冰冰凉凉的很是清爽舒服。

云朵朵将杯中的果饮一饮而尽,喝了一瓶只觉得还不够,又把金壮壮桌子上的果饮抢过来喝,一旁的寻蓓蕊见云朵朵喜欢这果饮,便像献宝一样,将自己桌子上的果饮也拿给了云朵朵。

“公主,公主你喝臣女这瓶。”

看着寻蓓蕊的笑脸,云朵朵也冲她笑笑。

寻蓓蕊心里是感激云朵朵的,她曾经那般对云朵朵不敬,但是云朵朵并没有惩罚她,也没有牵连迁怒她的家人和族人。

金壮壮和寻蓓蕊都没有喝这果饮,自然也不知道那是果子酒,也完全没有想到,云朵朵不到一刻钟便喝醉了。

金壮壮的注意力此刻全部都在她笼子里面的两只鸟身上,她见那两只鸟的注意力不在宴席上,那只鹌鹑还有些犯困,脑袋直点地,她有些不满地开始训斥。

云朵朵忽而觉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耳边金壮壮絮絮叨叨的训斥,更是让她浑身燥的慌。

“好热啊!”

“薛伯伯是怕我们冷,又添了几个火盆吗?”

她看了看四周,寻找着火盆的摆放位置。

“没有吧,朵姐姐,是不是你穿的太多了?”

金壮壮摸了摸云朵朵的脸,烫的很。

“朵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烫?”

金壮壮赶紧将手指搭在云朵朵的手腕上:“还好不是中毒了,只是,这脉象怎么跳的如此之快?”

云朵朵热的难受,她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裳领子,想把外袍脱下来。

金堇之注意到了云朵朵的异常,他快步绕过男宾席,走到了云朵朵的身边。

一过来,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带着果香的酒气。

“哥,朵姐姐浑身烫的厉害。”金壮壮见金堇之来了,便放心的把云朵朵交给他。

金堇之看了一眼桌子上东倒西歪地三个空空的白玉瓶子,拿起来闻了闻,又摸了摸云朵朵的额头。

“朵朵,你怎么样?”

金堇之担心地看着她。

“啊?堇之哥哥,你怎么过来了?这里是女宾席!”

云朵朵一张口,就是一股酒气。

【左相府,怎么女宾席位还放这么烈的酒水?】

金堇之寻找着薛得意的身影。

他怒意十足地看着一旁和小姑娘把酒言欢的薛得意,“薛得意,你怎么能给朵朵喝酒呢?!”

薛得意本是应该坐在男宾席的,但是他要帮着祖父招待客人,所以就在园中来回的走动。

他楞了一下,诧异地看着金堇之,“哪里有酒?!”

女宾席和男宾席准备的菜肴和酒水有些许的不同,并没有准备酒水。

“这不是吗?”金堇之指了指桌子上的白玉瓶子。”

“啊,你说那个啊!”

薛得意不屑地反驳道:“那不过就是果子酒,也能叫做酒吗?!”

对于他们武将来说,那果饮就像水一样,来参见左相宴席的也多半是武将之女,酒量很好。

“你知不知道,公主不胜酒力,喝了这儿多酒,她会很难受的!”

“哎呀,你就别瞎操心了,她小时候又不是没喝过左相府的果饮?!”

薛得意还是侍卫的时候,曾经带过左相府的果饮到福双宫,可是他并不知道,他送过去的吃食和果饮都被阿香姑姑处理掉了。

那时候云朵朵的年纪还小,她在周岁的时候还因为黄果粉伤了脾胃,阿香自然是不能让云朵朵喝那果子酒。

“我看着公主,不是挺正常的吗?”

金堇之正在和薛得意争吵,忽而感觉一双小手环住了自己的腰,抱住了自己。

他的身子一僵,看着都已经笑成了桃花眼的云朵朵。

云朵朵脸颊通红,头在自己的背上蹭来蹭去。

金堇之瞪了薛得意一眼,抱着云朵朵快步离开。

他在席间寻找着曹参军的身影,见到他正坐在座位上胡吃海喝,他一手抱着云朵朵,一边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打在了曹参军的身上。

这石子正中曹参军的脑门,他恼怒地抬起头,刚想破口大骂,一抬头就见到了正抱着公主的金堇之。

云朵朵勾着金堇之的脖子,嘴唇不断地往金堇之的脖颈上靠,金堇之双手紧紧地抱着云朵朵的腰和腿。

595醉酒的吻 曹参军的脑袋有一瞬间的宕机,这,这是他能看的吗?!

他本能想伸手捂住眼睛,担心自己看到的太多会被灭口,但是他看得出来,金堇之的神色很是焦急,他赶紧放下手里的吃食,跟着金堇之走了出来。

“王爷,这是要回府吗?”

可是里面的宴席还没有结束,准确的说,这左相的宴席才刚刚开始。

宴席刚开始就走人,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曹参军看着金堇之,有些不想走,其实,是他还没吃饱。

左相请来的江南的厨子,这手艺还真是没话说。

“对,老曹,快去给本王准备一辆马车,本王要带朵朵先回府。”

金堇之抱着云朵朵走的很快,他知道云朵朵虽然有些醉了,但是并无大碍。

只是,她的手不安分地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真叫他抓狂。

他不知道,在这样的触碰下,他还能维持多久的清醒。

而且,若是让人瞧见了,定会说她的闲话。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如此的不端庄文雅。

一阵冷风吹来,云朵朵往金堇之的怀里缩了缩,金堇之抱着她,抱的更紧了。

“你去和左相说一声,就说公主不舒服,本王先带着朵朵离开了。”

“哦,还有,雁影也快回来了,他若是到左相府寻我,你就带着他一起回王府。”

“是,王爷。”

很快,曹参军便拉来了一辆马车,让金堇之的暗卫赶马车,送他们二人回府,他则去找左相表达提前离席的歉意。

坐在马车里,金堇之用手背探了探云朵朵的额头。

“哎呦!”

马车拐弯的时候,正好前方有一个坑,马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好晃啊!”

马车里,云朵朵被晃悠的直想吐,她索性爬到了金堇之的怀里,来回动着蹭着想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金堇之快速握住了她乱动的手,然后将她的身子摆正,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怀里。

“朵朵,别乱动。”金堇之极力克制自己。

“嗯,还是这里稳当。”

云朵朵紧紧地抱着金堇之,她的身体和他的身体严丝合缝,紧紧地贴在了一起,金堇之脸都绿了。

“好香,好好闻的味道。”

云朵朵贪婪地闻着金堇之身上的味道,她的呼吸喷在金堇之的脖子上,金堇之浑身燥热,身下的火不断的往上窜。

“好甜,好甜的酒啊!”

云朵朵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金堇之看了咽了咽口水。

“我还想喝,还想要……”

云朵朵在金堇之的耳边撒娇,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小丫头这是真的醉了。

她的手再次往他的腰下探,身子扭来动去,小脸不断地去蹭他的胸口,他的外袍已经松松垮垮的要掉下来。

金堇之感受着云朵朵身上的柔软和弧度,倒吸了一口凉气。

冷静,呼吸,镇定。

“再甜的酒,都没有你甜。”金堇之僵硬着身子说道。

“以后,不要再喝那酒了,左相府的东西都不要碰。”

云朵朵自动忽略了金堇之的后半句话,只听见了他说她甜。

“真的吗?”

云朵朵乐了,她半睁半闭着眼睛,抬起了头,嘴唇在他的身上摸索,最后印在了金堇之的唇上。

金堇之感受着这温热的柔软擦过自己的锁骨、喉结、下巴……

他身上的神经都绷紧了,敏感地感受着云朵朵的动作。

“朵朵,你别动了。”

可是此刻的云朵朵哪里听的进去,金堇之的手扣住了她的两只手,她的嘴唇就乱动。

金堇之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她的手又开始乱摸。

最终,金堇之的身体战胜了大脑,他紧紧地搂住了云朵朵,深深地回吻。

“就这一次。”

金堇之低沉的嗓音在云朵朵的耳边响起。

“下次可不许喝酒了。”

“嗯。”

云朵朵听话地嗯了一声,她张嘴悄然探入金堇之的口中,金堇之扣住她的后脑,缠绕吮吸。

二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一股热流不断地往身下蔓延。

少女的唇是那么的软嫩,怀里的人是那么的温柔。

金堇之贪婪地想要完全拥有这份果香。

……

马车外传来了曹参军和雁影的说话声。

金堇之立刻恢复了理智,他慢慢地松开云朵朵,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他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在她耳边说道,“喝了酒,就别动了,快睡吧。”

云朵朵看着他,眼睛不愿意闭上。

【好帅的一张脸啊!】

“我,我还想要……”

就是,头好晕,天旋地转的晕,胃里也火烧一样热乎乎的。

“听话,睡一会儿吧。”

金堇之摸了摸她的头,按住她的头,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

“以后,再也不能让你喝酒。”

云朵朵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这才像小猫一样不再乱动,将头埋在金堇之的胸前。

困意来袭,她紧紧地抱着金堇之的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金堇之的嗓子发干,浑身热的厉害,他见云朵朵块睡着了,这才轻轻地将她放在一旁躺着,整理自己的外袍,系好腰带。

……

金堇之把云朵朵送到公主府之后,便回了济北王府。

阿香看到醉酒的云朵朵,赶紧把她扶进了卧房,然后让吴婶儿去准备醒酒汤。

“左相府的人真是不靠谱,怎么能让公主醉成这个样子?”

看着丫鬟们服侍云朵朵换了衣裳上床,阿香才往厨房走。

云朵朵醒了,她听着阿香在说话,但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酒最是伤胃了,明天,公主可定会胃疼。”

“吴婶儿,明天煮些小米粥给公主喝吧。”

从书房出来,阿香去公主府后院的药房找药。

经常跟着云朵朵,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治疗身体的常用方子。

“把药找好,明天一早给公主熬暖胃的药材。”

公主府的卧房内,云朵朵躺在床上,虽然有些胃疼,但是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金堇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他紧紧地抱住自己,传来的温热的呼吸。

“堇之哥哥,也太温柔了吧……”

“好喜欢啊……”

她嘿嘿的傻笑,闭上了眼睛,再次进入了梦乡。

……

596不过,就是衣衫有些凌乱 第二日下午,云朵朵才昏昏沉沉地从床上起来。

阿香端着一盆热水走过来给云朵朵擦脸。

“公主,感觉可好些了?”

“这是吴婶儿准备的醒酒汤。”

云朵朵接过阿香递过来的那碗温热的醒酒汤,慢慢地喝了下去。

“昨天,王爷送公主回来的时候,可吓坏奴婢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些。

回忆如潮涌一般,昨天晚上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上演,云朵朵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臂窝里,想起昨天的自己对金堇之上下其手,又搂右抱,丝毫不矜持。

都说喝醉酒了之后,会晕晕乎乎的,不省人事,任人宰割。

怎么自己还有力气扯金堇之的衣裳,还能精准地找到他嘴唇的位置?!

“公主?”

“啊?”

“奥,内个,没事儿,我感觉好多了。”

云朵朵冲着阿香笑了笑,忽而,她想到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

“阿香姑姑,昨天,我吐了吗?”

云朵朵的记忆只到二人激吻,后来的事情,她就想不起来了,若是吐在了堇之哥哥的身上,她简直不敢想!

“没有。”

阿香摇了摇头,“公主昨天回来的时候,虽然有酒气,但是身上是干净的。”

“济北王的身上也是干净的,只不过……”

云朵朵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着阿香的断句,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过什么?!”云朵朵紧张地看着阿香。

“不过,就是衣衫有些凌乱。”

“哦,哦,那就好,没吐就好。”

云朵朵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最近她吃的太多了,得运动运动,不然婚服都要穿不下了。

……

天气渐渐转暖,虽然已经立春,但是京城内偶尔夜里还是会寒风乍起。

上官菀莞带着一个丫鬟,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都说,南阳的京城最是豪华,如今一看,果真比楼兰热闹朵了。”

上官菀莞看着南阳京城里面的东西感觉十分新奇,一会儿在卖首饰的小摊前看一看,一会儿在烧饼摊位上吃两个烧饼。

她身边的丫鬟也是止不住地赞叹。

忽而,长安街的街道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统统让开!”

“让开,快让开!”

金堇之和曹参军刚从军营回来,二人一边商议着事情一边往王府走,金堇之忽而看到疾驰的马蹄眼见着就要踏向前面的一个人,他惊呼一声,“小心!”

上官菀莞身旁的侍女吓得花容失色,“公主!”

上官菀莞来不及躲闪,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提了起来,惊慌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刚毅冷峻的脸。

“姑娘没事吧?”

金堇之见马已奔去,将上官菀莞放下。

他大致扫了一眼,人并没有受伤,便转身准备离开。

上官菀莞有些呆住了,她身边的丫鬟当归晃过神儿来之后赶紧来查看上官菀莞身上是否有伤。

“王爷,王爷可有受伤?”

曹参军跑过来紧张地问。

“没事,走吧。”

金堇之摇了摇头。

“若不是本王反应快,真要是在这街道上出了事情,京城守备薛得意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哼。”

虽然金堇之不满云朵朵在薛府上喝醉了,但是二人平日里关系不差,该帮的还是要帮。

上官菀莞站稳看着那男子,男子剑眉星目,身穿银色铠甲,腰系兽纹束带,腰间佩戴银色长剑,脚上蹬着黑色缎面长靴。

“这难道就是我的命定之人吗?”

“老天有眼啊……”

“这么好看的人,为何南阳美男榜,还有南阳富商的榜单上,没有他呢?”

上官菀莞还在发楞,金堇之和曹参军已经骑马离开。

她有些后悔,刚才没能抓住时机和他的救命恩人互通姓名。

“当归,刚才那人你可看清楚了?”

等上官菀莞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道谢,就这么傻愣愣的站着。

上官菀莞的丫鬟当归摇了摇头,“公主,刚才,奴婢听那人称呼他为王爷。”

“王爷?”

上官菀莞一边走一边思索,“京城里面有宁王、瑞王,还有一个济北王。”

“这附近的王府,就只有一个济北王府。”

“公主的意思是,刚才救公主的人,是济北王?”当归问道。

“十有八九是他,看来,本公主命定的人就是他了!”

“可如果是济北王……”

当归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有些犹豫地看着上官菀莞,她拽了拽公主的衣袖,劝道:“公主,这济北王已经和南阳九公主有婚约了,公主,还是另选他人吧。”

“有婚约又能怎样?不是还没有成亲吗?”

“再说了,只要能留在南阳,就算是当个侧妃也无妨。”

上官菀莞满不在乎地说道,她母亲也不是正室,如今日子过的不知道要比正室滋润多少。

可见,只要有夫君的疼爱,是不是正室倒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管怎么样,她是一定要留在南阳的。

当归见上官菀莞如此坚定,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当归,你看我漂亮吗?”

当归看了看她的脸,点点头:“公主,很好看。”

上官菀莞的五官立体,鼻梁高挺,很有异域风情,是那种很魅惑的长相。

“那就行了,济北王,本公主势在必得!”

说着,上官菀莞拉着当归进了一家织衣坊,她要做一身新衣裳。

……

到了军营,曹参军注意到金堇之的手一片鲜红,“王爷,王爷的手在流血!”

他赶紧扯下衣服上的布条,想给金堇之包扎手掌。

“无妨,许是刚才救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了。”

“哎呀,王爷,王爷这手,得处理一下。”

曹参军看着金堇之的手,皱起了眉头,他疑惑金堇之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吗?

“王爷,属下去叫军医来给王爷看看。”

金堇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也没想到会伤成了这个样子,他点点头。

片刻后,一个身穿棕色布衣,身形瘦弱,背着药箱的人低头走了进来。

597手法,弄疼…… 金堇之见进来的人有些面生,挑了挑眉,“你是?”

军营里面的军医他是见过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而面前的这位却是一位年轻的粉面小生,这小生怯怯的。

“回王爷的话,家父今日病了,所以小的来替家父给王爷治伤。”

“是,王爷,军医年纪大了,昨夜连着给几个新兵治伤,今个儿就熬不住了。”

“嗯。”金堇之将手伸出来,放在了小军医的面前。

“王爷的手上有几根倒刺,小的需要用针来给王爷把刺拔出来,可能会有些疼。”

“无妨。”

“王爷,你说咱们救了个人,还把自个儿的手给搭上了。”

“当时情况紧急,本王也没注意周围有什么东西。”

小军医从药箱里面拿出几根银针,扎在了金堇之的手掌上。

曹参军看着那小军医的手法,皱起了眉头。

“王爷,要不咱们去一趟公主府?”

曹参军在金堇之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公主肯定有办法让王爷不这么疼。”

金堇之笑着摇了摇头,“不用,那丫头醉酒,想必还睡着,本王这伤不碍事。”

“就别去打扰她的美梦了。”

“是,王爷。”

【王爷还真是时刻都为王妃考虑。】

曹参军后悔自己多嘴,平白无故地又被喂了一把狗粮。

小军医把金堇之手上的倒刺全都拔出来之后,已经是出了一身的汗。

挑刺和拔刺的过程都很疼,但是金堇之都忍住了,行军打仗,他经历过比这疼上千百倍的疼痛。

“王爷,倒刺已经都拔出来了,药也上好了。”

小军医将纱布缠好之后,行了一礼。

待小军医收拾好东西离开之后,金堇之看着主账的门口说道,“给这位小军医一些银两,让她不必呆在军营中了。”

“王爷,可是刚才他的手法,弄疼你了?”

【手法,弄疼……】

金堇之皱起了眉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他摇了摇头,“不是。”

“你没看出来她是个女子吗,女子在军营里面当军医,多有不便。”

“平日里若是洗澡、换衣裳都十分不方便。”

“之前的军医年纪确实也有些大了,是本王事情太多,没顾上。”

“是个,女子?!”曹参军诧异地看着金堇之。

“对,是个女子。”

“王爷,属下怎么没看出来,王爷怎么看出来的?”

曹参军挠了挠头,刚才的治疗过程中,金堇之都没怎么仔细看那小军医的脸,而他则是正面和那小军医说过话的。

“你见过这么白的男子吗?”

“而且,她刚才碰本王的手,本王能感觉到,她有些紧张。”

曹参军更惊讶了,“王爷这都能感觉出来?我看着没什么差别啊?”

金堇之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没有女朋友,你当然感觉不出来了?”

“女,女朋友……”

“哦,不对,如今是未婚妻了。”

云朵朵曾和他说过,她是他的女朋友,他是她的男朋友,如今二人已经订婚了,那她便是他的未婚妻。

曹参军一头雾水,他还想再问,但是看到金堇之已经闭上了眼睛,只能转身离开,自己去领悟。

刚走到主账的门口,金堇之开口说道:“对了,新的军医,你可以去回春堂看看,那里有很多男学徒,你去挑几个,让他们过来当军医。”

“朵朵的医馆,调教出来的大夫郎中,我放心。”

“公主的医馆?”

曹参军只觉得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他有些接受不过来。

“王爷的意思是,长安街的那个回春堂是公主开的?”

“那不然呢?”

“王爷连这都知道?!王爷真是高明啊,王爷真是神机妙算!”

曹参军连连点头,对自家王爷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对了,你去的时候,别说是我的命令,就说回春堂的名声好,所以,镇北军才会来这里请军医。”

“既然朵朵不想让人知道,那就保密,还有,你也不能说漏嘴了。”

“是,王爷,属下知道分寸。”

……

江宁,四明山脚下,一队人马疾驰而过,扬起一阵尘土。

一时间,山贼的势力迅速扩大,在暗中竟然还开始招兵买马。

待疾驰的人马消失在视线中,山洞里面的几个人才走出来。

“看来,又是从山里出发去城里抓壮丁的山贼。”

“还好哥儿几个命大,逃出来了。”

“江宁的山贼占山为王,扰的周边的百姓没有安生日子过。”

五六个一扇破败,灰头土脸的男子,抓着手里已经沾土的干硬大饼,咬了一口。

他们原本是在城里卖包子和烧饼的摊贩,在夜里返乡的路上被山贼给抓走了,如今趁着防备松懈的时候,从山贼的底下练兵场逃了出来。

“朝廷为何还不派人来查?”

“我听说,朝廷前阵子已经派人查了,还抓了不少人,本来前阵子江宁的山贼已经被朝廷派来的大臣给一锅端了,可是最近不知怎么的,这伙山贼似乎是勾搭上了哪里的势力。”

“又东山再起了!”

“而且,怕是还没有查到这四明山。”

江宁郊外的四明山,一群山贼占山为王,但是朝廷没有想到的是,这群小山贼,竟然招兵买马,私下里还联系上了北凉的大人物。

几人正说着,忽而洞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说话的人一见到门口拿着大刀的身穿黑衣的男人,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来人是山贼里面的小头目。

“大人,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再也不敢逃了!”

“小的们这就回去!”

门口拿着大刀的人没有说话,侧身示意这几个人出去。

洞里的几个人见状,不断地道谢,连滚带爬地出了洞口,刚出洞口,黑衣男人一刀下去,砍死了出洞口的第一个人。

霎时,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几人一脸的血。

剩下的几个人吓的胆子都要破了,嘴里发苦,震惊的的连连后退,黑衣男子冷笑一声:“跑啊!快跑!”

“给你们机会,大人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们时间跑。”

598站起来!给老子跑! 黑衣男子冷笑着看着几个人,就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大人,大人饶命啊!”

其中一个人,吓地跌坐在了地上。

黑衣男子有些不耐烦,拎着跌坐在地的男子的衣领,怒声吼道:“站起来!给老子跑!”

那人无奈,强撑着颤抖的双腿,挥舞着手臂,乱叫着往反方向跑。

黑衣男子一挥大刀,那人忽然摔倒,一半的脑袋就没了。

其他的人见状,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大着胆子抬腿疯跑起来,黑衣男子笑着从袖中抽出剑弩,“嗖嗖嗖”,射死了几个逃跑的逃兵。

几个刚才还在山洞里面感概命运的男子,此刻已经没有的呼吸,倒在了满是尘土的四明山坡上。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处理完这几个逃兵之后,沿着一条蜿蜒的小道,回到了寨子里。

到了厅堂,他跪在地上,看着主位上坐着的两个人,恭敬地说道:“头儿,右贤王,所有的逃兵都被属下杀了。”

“请头儿和右贤王放心。”

坐在老虎皮椅子上的江宁山贼最大的头目鲁霸,和坐在熊瞎子皮毛坐垫上的北凉右贤王,满意地点点头。

右贤王在晋王死后,本打算回北凉,筹谋怎么把百里吟风拉下皇位,在他找到好办法之前,不如让南阳先乱起来。

他就是要让这世道乱起来,只有这世道乱起来了,他才有机会当上北凉的一国之君。

而这江宁四明山的地形优势,还有这里的山贼刚好可以为他所用。

到时,他可以把一盆脏水全都泼在百里吟风的身上,待引起战火之后,百里吟风和南阳皇帝打起来的时候,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嗯,此事你办的好。”

山寨里在秘密练兵,发现了人数不对之后,山贼头目鲁霸立即意识到有逃兵。

逃兵是绝对不能留活口的。

“如今大战在即,任何逃兵都不能留活口。”

“绝对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上次来江宁的那个将军,好像还是个王爷。”

“抓走了不少我们的人,若是走漏了风声,保不齐会查到我们的老巢。”

“那人可是个厉害的主儿,虽然他已经回到了京城,但是肯定留了眼线在江宁,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若是让京城的人知道了四明山,千秋大计,可就毁于一旦了。”

“头儿放心,属下一定看好山上的人!”

鲁霸摸了摸下巴,他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头目说道:“嗯,此事交给你去办,我是放心的,你先下去休息吧。”

“我和右贤王还有事情要商议。“

“是,头儿。”

小头目行了一礼便离开了,临走前,他挥了挥手,将厅堂内的小喽啰、美姬、女婢们都带了出去。

厅堂里面只剩下鲁霸和右贤王,右贤王端起棕色的大酒碗,喝了一口烈酒,呲着大牙等待那股烧灼感渐渐消散之后,他满意地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上次,来调查的人,是金堇之。”

“此人原本是驻守在北疆的小金将军,后来被封为了济北王。”

“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若不是他来,咱们也不会折损了那么朵兄弟进去。”

“还有,那些人的家眷都在咱们手上,就算被金堇之抓去了,也不过是一些死士罢了,他找不到任何线索。”

“金堇之,济北王,此人是咱们大业的绊脚石,右贤王的意思是……”

鲁霸沉吟了片刻,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他眼冒精光,“小的,要不要派人去把他杀了?”

右贤王诧异地放下了酒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鲁霸,“想暗杀他?”

“就凭你山寨里这些人?”

他冷笑一声,“你这里的人虽然各个都是勇猛之人,也都不怕死,练兵这些时日也颇有些成效。”

“但也就是勉强能对付对付普通的士兵。”

“对付金堇之,还差的远,就算是几十个人一起上,他都能有办法脱身。”

鲁霸皱了皱眉头。

“若是真能暗杀他,本王早就下手了,还能把这么强劲的对手,这个祸害,留到今天?”右贤王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大口。

鲁霸楞了一下,没想到右贤王都拿他没办法:“原来这位济北王这么厉害。”

“当年,本王是想扶持晋王的,晋王曾派过杀手去杀他,可是他太不争气,杀手都死了。”

“后来,晋王一家子被关进北疆的大牢之后,就被处死了。”

“南阳的皇帝,还真是狠心啊!”

“自己的手足说杀就杀,说砍头就砍头。”

鲁霸冷哼了一声,他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幸好没有投奔朝廷,前些年招安他也没进京,若是当时把手里的兵还有兄弟们都交出去了,恐怕自己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看来,跟着右贤王共谋大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至于济北王,本王自有办法,本王已经请了北凉右部的毒宗过来。”

“毒宗?”

关于北凉的毒宗,鲁霸有过一些耳闻,传闻这些毒宗自小生活在北疆附近,接触了非常多的毒物,以身试毒,早已能做到百毒不侵,对毒物非常了解,是研制毒药的高手。

“右贤王高明。”

鲁霸颔首,他如今需要右贤王的势力,所以即使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也对他很是尊敬有加。

“如今你我二人共谋大事,不必如此见外。”

右贤王拍了拍鲁霸的肩膀,“五日后,北凉右部的毒宗就能到了,到时候,任济北王武功再高明,这次也休想逃掉。”

右贤王攥紧了拳头,捏碎了手里的核桃。

“五日后,举兵攻城!”

“一切谨遵右贤王安排!”

……

南阳京城,济北王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金堇之和曹参军、雁影刚从里面出来,上官菀莞便款款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一条粉色的长裙,头上插着粉色花朵的发簪,耳朵上带着粉色花朵的耳坠,脖子上戴着一条粉色的蝴蝶的项圈。

599老规矩,一个消息,一根辣条!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粉色的大花。

“王爷!”

听到喊声,几人转头去看,金堇之一见眼前花枝招展的女子,皱起了眉头。

这强烈的视觉冲击,让金堇之着实感觉有些不适。

曹参军见到有人向他家王爷冲过来,赶紧拔刀挡在了金堇之的面前。

【这人看着面生,不会又是来说亲的吧?】

“小姐,你可有什么事?”

曹参军跟在金堇之身边这么多年,也没少见投怀送抱的美人,今日这个竟是直接堵在了府门口。

自从他上次见证了云朵朵对金堇之的影响之后,只感觉金堇之变得比之前仁慈了不少,他可不允许有人破坏王爷的正向改变。

他可不想再回到曾经的魔鬼地狱模式。

“王爷还有要事要处理,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曹参军催促眼前的女人搞快些,他们可忙着呢,若是今日的事情处理不完,晚上又要熬大夜。

上官菀莞本来是打算直接扑到金堇之的怀里的,她今日还特意用了楼兰最能魅惑人心的香粉。

谁知半路突然出来一个黑黑的丑八怪挡在他们二人中间,上官菀莞赶紧停下了脚步。

看着有些站不稳的上官菀莞,当归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王爷,昨日,在街道上,有马儿疾驰而过,小女子幸而得王爷相助。”

上官菀莞羞涩地捋了捋头发,眉目含羞地看着金堇之。

“救命之恩……”

“不足挂齿。”

金堇之没有听完她的话,直接打断道。

“老曹,备马!陛下还在宫里等本王过去呢!”

“是,王爷。”

“王爷……”上官菀莞还要说话,却被一旁的雁影挡住了。

“这位小姐,王爷还有要事在身,况且,王爷当街救人时有发生,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请回吧,告辞。”

雁影像是见惯了这些小女娘们堵在府门口来求着以身相许的,他作为金堇之的贴身侍卫,自然有义务帮他挡住这些桃花杏花。

不过今日这位女子,长相确实和京城的女子有些不同,雁影难免多看了两眼。

上官菀莞和当归只能眼见着三人离开。

“真是岂有此理,两个侍卫见了本公主,也不像本公主行礼!”

上官菀莞被拒绝了之后,心情很不好,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公主,九公主及笄礼那日,似乎济北王府没什么人过去,不认得公主也是正常……”

“狗眼不识本公主。”

“是,都是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

“公主,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当归扯了扯上官菀莞的袖子,见济北王府门口的侍卫都在盯着她们看,当归有些心里发怵。

“走,我们改日再来!”

【啊,改日还来?】

当归硬着头皮,跟着上官菀莞快步离开。

……

晌午的阳光好不吝啬的温暖着大地,公主府内,金壮壮和云朵朵坐在前厅聊天。

“朵姐姐,我又来蹭饭啦!”

“快进来坐。”

云朵朵老就听到了鸟儿们的吵闹声,便猜到是金壮壮过来了。

“阿香姑姑,让吴婶儿准备午膳吧。”

阿香给二人倒了茶之后,便去厨房吩咐人准备午膳。

“朵姐姐,你说这两只鸟儿也是奇怪,一到你这里,就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金壮壮将鸟笼子放在了桌子上,戳了戳鹦鹉和鹌鹑的头。

“等回到金府,反倒安静了不少。”

云朵朵笑了,那是因为她能听懂她们说的话,能和她们交流啊!

“这只傻鹌鹑怎么这么胖了?”

云朵朵看着笼子里面的那只胖鸟,好奇它都吃了些什么。

“最近三皇兄,可有给你送虫子?”

云朵朵一脸的八卦,她看得出来,她的三皇兄云亦书对金壮壮很是上心。

虽然他嘴上总是说壮壮长的丑,但是心里还是惦记着她的。

“别提了,这香菇(鹌鹑的名字)就是吃了三皇子的虫子,才越来越胖的。”

云朵朵捂着嘴笑了。

鹌鹑听到二人在议论自己,开始嘎叽叽叽地叫个不停。

“你看看,说她,她还来劲儿了!”金壮壮戳了戳鹌鹑的头。

云朵朵见那只鹌鹑叫的更凶了,知道她有话要说,便将金壮壮支开,“壮壮,吴婶儿的辣子鸡做好了,你闻到香味儿没?”

“真的,那我要过去吃刚出锅的!”

“如今天气这么冷,拿过来都凉了。”

“只有刚出锅的最好吃了!”

金壮壮出去后,云朵朵打开鸟笼,将里面的两只鸟儿放了出来。

鹦鹉和鹌鹑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

“出来吧,出去飞一会儿,放放风,一会儿要乖乖回来呦……”

“哎呀哎呀呀呀呀!”

“啊,哈,终于出来了,得劲!”

鹦鹉不愿意在屋子里面呆着,迫不及待地顺着窗户跑了出去,“好哒好哒,我去外头溜达溜达,一会儿就回来!”

鹦鹉绝对不会逃跑,这里好吃好喝的,偶尔还能见见世面,它很是满意。

云朵朵看着两只鸟爪紧紧地抓着鸡毛掸子的鹌鹑说道,“最近可有什么有趣的消息?”

在福双宫的时候,这只傻鸟就成了云朵朵的眼线。

“若是告诉你,可有什么好处?”鹌鹑抬起了头,一脸得意地看着云朵朵。

云朵朵好笑地看着它,这傻鸟儿还会跟她谈条件呢?

“老规矩,一个消息,一根辣条!”

“你相公的府门口,今天有个女人去了。”鹌鹑说起情报来一点都不含糊,开门见山地说出来云朵朵会在意的关键信息。

“有一个女人?”

“对,一个女人,一个女人!那女人没有你漂亮,但是比你有特色。”鹌鹑继续嘎叽叽叽的说道。

【有个女人去找堇之哥哥?】

【没有我漂亮,但是比我有特色?】

这是什么描述?云朵朵迷惑了,女人不都是相似的吗,什么叫特色?

“能不能详细点儿?”

“那是另外的价钱。”鹌鹑再次将头一抬,扬的更高了。

“嘿,你个……”

云朵朵在心里骂了一句傻鸟,但是她急于知道这个消息。

“再给你做一根烤肠!”

600都已经官宣了,谁还那么不长眼 鹌鹑听了高兴地在桌子上蹦蹦哒哒,“那女人穿了一身粉色的裙子,粉色的一团。”

害,这又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是穿的衣裳的颜色。

“行了,我知道了。”

云朵朵看它再没有什么消息告诉自己了,便从柜子里拿出来她做的辣条和烤肠。

“喏,吃吧。”

鹌鹑晃动着肥胖的身子,叼起烤肠,一边吃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下次烤肠要热的!”

“皮要脆的!”

“嘿,好家伙,还跟我在这提要求了开始?!”

云朵朵伸出手想要摸摸鹌鹑肥嘟嘟的小肚子,鹌鹑以为云朵朵要揍它,赶紧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这鸟儿,嘴真馋。”

在金壮壮从厨房回来之前,两只鸟已经回到了笼子里。

金壮壮在公主府吃饱了之后,便回了金府。

自从离开了皇宫,她就吃不到好吃的菜肴了,云朵朵把御膳房的王牌厨娘吴婶儿带到了公主府,她便经常来公主府,蹭吃蹭喝。

看着金壮壮离开的背影,云朵朵陷入了沉思。

前些年,金堇之说亲的时候,金府门口、济北王府门口,没少有妙龄少女出没,可是如今,她和金堇之都已经官宣了,谁还那么不长眼,要来破坏她九公主的婚事?

有了上次左相春闺图的经验之后,云朵朵知道不能再贸然行动,不如先去济北王府看一看。

没准儿还能碰到那一身粉色的女子。

正好她上次在锦绣丝行找廖子婠帮忙做的衣裳,应该已经做好了。

“阿香姑姑!”

“公主。”阿香端过来一碗山楂汁,给云朵朵喝。

“喝一碗山楂汁,助消化。”

“阿香姑姑,一会儿和我一起去一趟丝行。”

“然后,你把给金夫人和金将军做的当季的新衣裳,送到金府,我去堇之哥哥府上。”

“上次让子婠姐帮忙做的衣裳,应该已经做好了。”

“好,我去准备马车。”

阿香说完,就出了卧房,去找李叔准备马车。

二人上了马车,往锦绣丝行走。

到了丝行,廖子婠并不在店里,伙计说是她去盛泽看今年的新料子了。

“原来子婠姐回盛泽了啊!”

伙计点点头。

“小东家,这是小东家的衣裳,这个盒子里面的是男装。”

“这个盒子里面的是给老夫人和老爷做的。”

伙计口中的老夫人和老爷,就是给金将军和金夫人做的,当时,云朵朵并没有明说,伙计们想当然地认为是给她父亲和母亲做的。

伙计拿出来两个盒子,笑眯眯地递给云朵朵,“子婠姐早就准备好了。”

“好嘞,多谢。”

拿好衣裳之后,二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云朵朵去了济北王府,阿香去了金府。

到了金府,已经是下午了,府上的下人们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这济北王府,和上次来有些不同,柱子、房檐上都挂上了红绸子,看起来十分的喜庆热闹。

下人们忙忙碌碌地,都在为大婚做准备。

“王妃。”门口的侍卫打着招呼。

“王爷就快回来了。”

侍卫知道云朵朵来肯定是来找金堇之的,没等她问,便说了金堇之的去向。

“曹参军在吗?”

云朵朵拿着盒子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在等金堇之回来之前,她希望能向曹参军先了解一下情况。

“曹参军,是和王爷一起走的。”

“好,我知道了。”

走到院子里面,福叔出来了,引着云朵朵到前厅坐下,她吩咐厨房准备吃食。

一个时辰后,金堇之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王爷,王妃在前厅等着王爷呢!”

侍卫喜气地报信,金堇之一听云朵朵来了,也很是高兴。

【看来,这丫头的酒已经解了。】

他原本以为,那晚的事情会让她害羞好久,本想着,过几天再去找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甚合他心意。

“朵朵,你吃过晚饭了吗?”

金堇之三步并两步地跨过台阶,走到了云朵朵的身边。

“还没呢,福叔去准备了。”

云朵朵看着金堇之,忽而注意到他的手上缠了一块白色的纱布,纱布还有些渗血。

“你的手怎么了?”

“啊,没事儿,不小心伤到了。”

“你快坐下。”

云朵朵按着金堇之在自己的对面坐下,将他手上的纱布慢慢地缠绕下来,从怀里拿出药膏涂上,贴上了创可贴。

“朵朵,你的怀里是有百宝箱吗?”

“怎么什么都有?”

说着,金堇之凑到云朵朵的面前,就要往里面看。

“堇之哥哥!”云朵朵一把推开他,这些药膏喝创可贴是她从药箱里面拿出来随身携带的,金堇之见惯了她奇奇怪怪的医疗用具,倒也没再多问。

金堇之注意到桌子上有一个大盒子,好奇地问她:“这是什么?”

“堇之哥哥,打开看看。”

金堇之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五件颜色各异厚度略有不同的外袍。

“这衣裳,是送给本王的?”

金堇之十分惊喜。

“最近换季,正好看到这料子很好,便想着给你做几身衣裳。”

这样,你就不用总是穿着缝缝补补的衣裳了。

云朵朵回忆了一下,从小到大,每次金堇之给自己送礼物的时候,都穿的很正式,可是每次偶然碰到他的时候,他都是一身黑袍,很随意的打扮。

就好比今天,她突然过来,金堇之身上的衣裳就不是崭新的湖蓝色那件。

【原来,每次堇之哥哥见自己,都会精心打扮一番。】

想到这儿云朵朵笑了。

“你笑什么?”

云朵朵抬头看他,没有说话。

“朵朵,本王的手受伤了,你帮本王穿。”

“好。”

云朵朵将金堇之身上的衣服尽数褪下,露出裸露的结实的胸膛,拿起桌上盒子里面放着的墨蓝色便装。

金堇之抓起云朵朵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云朵朵的脸颊绯红,耳边突然有温热的鼻息吹拂,她抬头对上了金堇之深情的眸子。

“朵朵,你是不是不想帮本王穿了?”

“不穿,也行。”

601雁影,上官菀莞你去解决一下 “本王早就等不及了。”

云朵朵感受着他的呼吸和温度,金堇之握住云朵朵的手,和她十指紧扣。

“青天白日的。”

金堇之看着她红红的脸颊,嘴起勾起一抹坏笑,“都这么多次了,还害羞呢?”

“你别闹,我帮你换衣服!”

“如果不合身,还要改呢!”

说着就要抽出被金堇之抓着的手,可是,他抓的更紧了。

云朵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不敢抬头看金堇之。

“朵朵,抬起头来,吻我。”

金堇之在云朵朵的耳旁轻轻地说着。

云朵朵羞红了脸,,云朵朵还是抬起了头,吻上了金堇之薄薄的嘴唇。

金堇之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扣住云朵朵的后脑,搂住云朵朵的腰,回吻着云朵朵的唇,吻着她细嫩的脖颈。

深吻结束,云朵朵轻轻推开他,声音有些哑哑的,她的眼神往门口看了看。

“门还开着呢,你也不怕一会儿有人进来。”

“放心,他们不敢进来。”

说着,云朵朵帮金堇之穿上了衣裳。

她拉着金堇之在她的面前转了一圈,看了看腰身喝肩膀的地方,不松也不紧。

“嗯,衣裳很合身。”

“看来,朵朵也知道本王的尺寸。”

金堇之伸手捏了捏云朵朵白嫩嫩的小脸。

“别闹!”云朵朵的头往旁边一偏,躲开了金堇之的吻。

她将衣裳收好,“嗯,你穿这衣裳,还真是好看。”

这一件衣裳合身,其他的几件便也不必再试了,都是一样的尺寸。

“王爷,晚膳准备好了!”

福叔隔着老远喊了一嗓子,金堇之回道:“端进来吧!”

听到金堇之的回话,下人们这才端着饭菜走进来。

“嗯,好香啊!堇之哥哥,府上的厨子不错嘛!”

“朵朵要嫁进来了,本王的王妃爱吃,本王自然重金寻了南阳有名的厨子。”

福叔和青黛嘴角含笑,给二人盛了一碗汤。

“堇之哥哥,你最近有没有结识什么新的人?”

云朵朵低着头喝汤,想着鹌鹑和她说的那个穿了一身粉色的女人。

“新的人?”

“为何这么问?”

“没事儿,就随便问问。”

【新的人……】

金堇之的脑海中忽而想起了今早出现在府门口的陌生女子。

难道那女子堵在府门口的事情,朵朵知道了?

他原本都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很显然,有人介意了。

【看来,日后这救人的事儿,本王还是不要亲自出手了。】

【不然,后续着实麻烦。】

【曹参军的桃花寥寥无几,以后这救人的事儿,就让曹参军去办好了。】

“新的人倒是有,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必放在心上。”

“来,吃肉。”

金堇之夹了一块肉放在了云朵朵的碗里。

……

将云朵朵送回公主府后,金堇之叫来了曹参军和雁影。

“曹参军,今天出现在府门口的那女子,可查清是什么身份了?”

曹参军一头雾水,王爷什么时候让自己去查了?

“王爷,是楼兰的公主,上官菀莞。”

雁影看曹参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他接话道。

“上官菀莞……这名字,也没听过啊……”

“王爷,听说,上官菀莞是来送楼兰的贺礼的,就是那日,九公主的及笄礼。”

金堇之点点头,那日及笄礼,他们还在外面没有赶回来,所以,自然是不认得上官菀莞的。

这上官菀莞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救命恩人要以身相许,可不能让事情如此发展下去。

“雁影,上官菀莞你去解决一下。”

雁影的身子一僵,委屈地看着金堇之,“王爷,王爷这是要用属下的终身大事来挡您的桃花吗?”

“王爷,王爷可要公私分明啊?”

“怎么,你把人家调查的这么清楚,难道你对这位楼兰的公主没兴趣?”金堇之挑眉看雁影。

“雁影,人家好歹也是个公主,我没仔细看,但是,看你这上心的程度,应该长的还不赖吧。”

“你若是娶了个公主,也不亏!”

雁影擦了擦鼻子,没有说话。

上官菀莞他是见到了的,那模样确实不赖,也恰好是他会喜欢的那一类长相。

五官立体,眼眶凹陷,浓眉大眼睛高鼻梁。

“王爷,这么好的差事,你怎的不派我去?”

曹参军不满地推了雁影一把,嘴里嘟囔着。

“为啥好事儿都给雁影去办?”

曹参军充满了怨怼,不满金堇之分工不公平。

金堇之上下打量了一番曹参军,“你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去办不成事儿。”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爷交代给属下的事情,有几件没有办成?”曹参军不服气地看着金堇之。

金堇之欲言又止,但是看着曹参军不罢休的样子,只好说道,“她,看不上你。”

“是啊,上官菀莞是楼兰的公主,还得我这相貌!”

雁影打了个响指,得意地冲着曹参军挑了挑眉毛。

曹参军挥着拳头就要冲着雁影挥舞过去,雁影赶紧笑嘻嘻地跑开了。

……

第二日的清晨,云朵朵换上宫装去了宫里,给云北夜和皇太后请安过后,便去了尚药局。

一进尚药局的门,云朵朵就看到了尚药局的尚药丞,年十九的易轻尘。

“属下,参见典御。”

易轻尘行了一个尚药局,药丞见典御的礼。

里面的人听到易轻尘说话的声音,也朝着门口看了看,见是云朵朵,齐齐地行礼问安。

云朵朵冲着他们点点头,看来经过上次预防治疗风寒的事情之后,她的威望渐渐树立起来了。

“之前都亏按照典御的法子,给城中的百姓们发放了对抗风寒的药,今年,染上风寒的人比去年少了许多。”

“嗯,那就好。”

如今大寒的天气已经过去了,感染风寒的百姓只会越来越少。

“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云朵朵看着眼前这个皮肤白皙,浓眉细长杏眼,身穿绣着松柏花纹的青绿色锦衣,面容略带愁容的尚药局药丞问道。

602老曹,本王老吗? “京城附近的玉泽,很多百姓突发拉肚子、发烧、头痛,有这种症状的人越来越多。”

“严重的已经开始呕吐。”

“玉泽的主药司传信来尚药局,寻求帮助。”

“他们用了各种法子,都不能根治,如果治好了腹泻,但是病人还会呕吐、头痛。”

“主药司也找不到病症的根源。”

雁影从桌子上拿过来从玉泽送过来的信件还有一些字条。

“拉肚子,发烧……”

“有可能是胃肠道感染,比如急性胃肠炎,也有可能是食物中毒或细菌性痢疾……”

“拉肚子又发烧,百姓肯定会很痛苦,如果拉的比较多,还容易造成脱水症状,全身乏力、口干。”

“此事,你怎么看?”

“属下认为,得去玉泽看一看。”

易轻尘面露焦灼之色,他家中世代行医,对于这种情况也有初步的判断,但是还是需要亲眼看看病人的情况,望闻问切,再用药才比较稳妥。

既然主药司都没有法子,想来不是简单的病症。

“嗯,是得去看一看。”

云朵朵点点头,这病症如果不及时治疗,百姓们苦不堪言,还有可能会引起骚乱,若是这病症传染,传到了京城,皇城根底下,可就遭了。

而且,玉泽是她的封地,正好过去看看。

“易轻尘,你准备准备,常用的药材、药粉、药丸,带上几个人,我们后天,就出发去玉泽。”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云朵朵从尚药局出来之后,便又去紫宸殿找云北夜,说清事情之后,云北夜命孙火火带着一队人马一路护送云朵朵,和她一起去玉泽。

……

南阳馆舍内,西璟收到了孙火火的来信。

就快要到云朵朵大婚的日子了,因为云朵朵要从宫里出嫁,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十分忙碌。

馆舍虽然位于南阳皇宫的西北角,但是外面的吵闹声也是搅的西璟心烦意乱。

“大王,上次小的们将大王的话传到孙府之后。”

“孙府暗中来信了。”

任劳将字条递给西璟,西璟摸了摸下巴,“哦?难不成这孙火火还真有如此胆识,想让本王帮他抗旨?”

西璟激动又高兴地将字条打开,他已经开始在脑海中盘算,只要孙火火求他帮忙,他便可以趁机将云朵朵掳走。

这段时间,他改变主意了。

原本,他觉得孙火火和云朵朵二人郎有情妾有意,不如成全了这一对苦命鸳鸯。

但是他现在不这么想了,只有他有能力给云朵朵幸福,尽管现在云朵朵还没有爱上他,但是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发现他的好。

西璟想着,目光落到字条上,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大意是说,他找错人了,云朵朵的夫婿济北王就是她的心上人,二人一起长大,情投意合。

而且,云朵朵的青梅竹马有很多,济北王金堇之、萧烬余、薛得意、伴读的关氏子弟等人都是她的青梅竹马。

孙火火在这字条的时候,多少是带了些怨气的,作为云朵朵的青梅竹马们,他所受的苦,其他人半点儿都不能少!

“真是岂有此理?!一派胡言!”

西璟将字条团成了一团,大力地扔了出去。

“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南阳的朝廷命官,净会放屁!”

“大王,大王息怒啊!”

任劳递上一杯茶水,任怨在一旁扇风给西璟降温。

“哼,既然孙火火不中用,明日,摆驾回宫!”

任劳和任怨一听可以回西楚了,都高兴的不得了。

这南阳的设施可太差劲了,他们住惯了西楚的玉床,用惯了西楚的玉枕头,南阳的木器具,他们着实是用的不习惯。

“这小东西从小就招蜂引蝶的,竟然有这么多男人围在她的身边?!”

西璟气的站起来,一脚揣在桌腿上。

“哎呦,真疼!”

“哼,济北王,情投意合又怎样?”

“等本王做了他,你成了小寡妇的时候,本王自然有办法,让你回到本王的身边!”

西璟的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

任劳和任怨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还好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南阳的宫女太监们都在殿外伺候着。

若是让人听见,西楚大王要当街刺杀南阳驸马爷,他们几个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

镇北军的军营内,火头军的军长正在向金堇之汇报军营内的粮草情况。

火头军的军长洪球儿就是炊事兵的头头,他带着一顶白色的粗布帽子,腰间系着一个围裙,他身宽体胖,常年执行艰巨的减肥任务,却始终没能完成。

再加上找不到女朋友,经常不开心,一不开心便用美食安慰自己,如此一来,越减越肥。

洪球儿手里拿着一张单子,正和金堇之说的起劲儿。

忽而,主账的门帘被人掀开,一个线人带着一阵风走了进来。

火头军的军长不满地等了一眼线人,退到了一旁。

“王爷,公主府……”线人在金堇之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金堇之得知了云朵朵要去玉泽的事情。

“没想到,玉泽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你说,朵朵要和易轻尘那小子一起去?”

“是,王爷,根据消息,王妃要和尚药局的药丞、还有四个侍御师,四个尚药监,数个司医和医佐一起去玉泽。”

“这次玉泽的事情比较严重,陛下已经准了,大半个尚药局的人都会去。”

线人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查人数,可是金堇之并没有听进去他后面说的话,只听到一个药丞,满脑子都是药丞易轻尘那张细皮嫩肉的脸,还有那魅惑的眼睛,流转的眼波。

【朵朵,要和那小子一起去玉泽……】

【那小子,看起来惯是会讨女人开心的。】

“老曹,本王老吗?”

金堇之摸了摸自己的脸。

“啊?王爷何出此言啊?”

曹参军看着金堇之,一脸的诧异,在他的印象当中,金堇之是从来都不会在意自己的容貌的。

“王爷最是俊朗了!”

603明月自海升,久旱逢甘霖 曹参军刚来镇北军见到金堇之的时候,还以为是见错了人,本以为镇北军的统领是一个黝黑的、满脸刀疤的健壮糙汉子,没想到竟是如此相貌非凡。

“王爷一点儿都不老,王爷这张脸,话本上是怎么形容来着……”

“那叫,春风过漠北,明月自海升,久旱逢甘霖,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

说着说着,曹参军感觉说的有点儿不对劲。

“王爷,属下就是个粗人,总之,王爷就是最帅的,属下要是有王爷这张脸,那一定左拥右抱美人在怀!”

曹参军嘿嘿的傻笑,幻想着亲吻美女的画面。

“胖洪,本王老吗?”

洪球儿猛地摇头,他一摇头,脸上的肉跟着乱颤。

“王爷,王爷怎么会老呢?王爷就像是大白菜最里头那白菜心儿,嫩的能掐出水儿来!”洪球儿举起手,比划着掐菜心的动作。

曹参军听到这描述,浑身一颤,胃里翻江倒海。

金堇之拧眉沉思,他比云朵朵大了将近十岁,当她的身边出现年轻的男子的时候,他会担心,她会不会嫌弃自己老了。

“行了,回府!”

金堇之一挥手,将手里的书简扔在了桌子上。

“王爷,这粮草的事情……”

洪球儿有些为难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金堇之。

“明日再说吧,今日太晚了!”

“啊?可是……”洪球儿欲言又止,这粮草今晚就要确定下来,连夜就要运送过来。

“此等小事儿,胖洪,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是,王爷。”

“雁影呢?”

“王爷,属下在。”

“雁影,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珍珠粉、红玉膏、白僵蚕山奈粉,哪里有卖的来着?”

“是不是能美容养颜的?”

“快去给本王寻来。”

“啊?是,王爷,属下明日就去给王爷买来。”

“还等明日做什么?你那里有没有用的,先给本王试试。”

雁影诧异地看着金堇之,怎么王爷今日如此介意自己的年纪和容貌了?

“走,回府!”

几人一边说,一边离开军营,骑马往王府奔驰。

到了王府,金堇之径直往卧房走。

“王爷,肉羹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书房的桌子上。”

福叔见金堇之回来,便按照他往日的习惯转杯的吃食。

往常,金堇之从军营回来,不管多晚,都会在军营看一会儿书再睡下。

所以,福叔都会让厨房准备吃食,随时温着。

“啊,福叔,不必准备肉羹了。”金堇之走的很快,福叔在他身旁快步跟着。

“本王要早些睡,朵朵说了,要多睡美容觉,这样才不会老的那么快。”

“青黛!给本王准备热水!”

青黛应了一声,便带着几个丫鬟将热水倒进浴桶里面。

金堇之走进屋子,挥手让奴婢们都出去,他泡了一个澡,用了雁影送过来的玉容膏,便早早地换了寝衣,躺在了卧房内的床上。

青黛和一些刚进府的丫鬟们觉得金堇之很是反常,竟然这么早睡下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她们也能早早地去休息。

卧房的蜡烛都被吹灭,金堇之躺在床上,却是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云朵朵和易轻尘相处的画面。

【这次去玉泽,朵朵和易轻尘在一处的时间就更多了。】

【他们很有可能住在一个院子里,也可能住在同一家客栈。】

【等回了京城,二人在尚药局办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是让人心烦……】

忽而,他想起来一件事情,便把曹参军叫了进来。

曹参军摸黑走进了金堇之的卧房,点燃了一根蜡烛。

他坐在金堇之的床头,听他吩咐。

“老曹,上次让你去查的,京城里面医女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金堇之半躺在床上问他。

曹参军看着微弱的晃动的烛光下的金堇之,有些异样的感觉在心中升腾。

“易轻尘是尚药局的药丞,云朵朵在尚药局做事,难免会日日碰见。”

为了避免易轻尘有别的心思,得赶紧给他安排一段姻缘才行。

“怎么样,可都查清楚了?”

“王爷,这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医女,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

曹参军挠了挠头,他是越发觉得自己这差事难办。

“既然人多,那就挑重点的查。”

“去查易府在哪条街,再看看哪家医女的府上距离易府最近。”

曹参军恍然大悟,他一拍手,“王爷,是要给二人制造偶遇?”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查易轻尘的行踪。”

金壮壮的鹌鹑蹲守在窗户外,将金堇之和曹参军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鹌鹑听了一会儿墙角,扑腾着翅膀,嘎叽叽叽地叫着飞走了。

……

南阳京城长安街上,小摊贩们迎着刚刚擦亮的天空,开始出来摆摊。

公主府院落里面,一只鹌鹑仿佛邀功一般飞到了云朵朵的卧房窗户上,嘎叽叽叽,嘎叽叽叽的叫了起来。

“臭鹌鹑,你一大早的在那里瞎叫个什么劲儿?!”

云朵朵正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她本想着就快要出发去玉泽了,今天要好好睡一觉,等到了玉泽,一忙起来,怕是没有时间睡觉了。

她把被子蒙在了头上,想隔绝外面的声音。

“嘎叽叽叽,嘎叽叽叽……”

鹌鹑依旧叫个不停。

“别叫了,你个傻鸟儿!”

云朵朵从地上抓起一只绣花鞋,朝着窗户砸了过去。

“你再叫,我就把你做成烤鹌鹑!”

“撒点孜然和辣椒面儿,老香了!”

“隔壁家的小孩都得馋哭了!”

随着一声闷响,鹌鹑扑棱了两下翅膀,伤心又惊恐地逃命似地飞走了。

它本以为自己这次来通风报信,能得到一根辣条和一根脆皮烤肠的奖赏,结果却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哼,下次再也不来了。】

【善变的女人。】

【你明儿再想知道我的消息,可不能够了!】

鹌鹑飞走了之后,屋子内十分的安静,云朵朵反而没有了睡意。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刚才鹌鹑说的话。

在别人听来,鹌鹑就是在叽叽喳喳地乱叫,但是她是能听懂的。

604孙仁西南赈灾 鹌鹑说,王爷正在全京城的寻找医女。

【为何要找医女?】

云朵朵拧眉沉思,依据她的判断,金堇之并没有受伤,前些天她才去了金府,金夫人、金将军也没有受伤。

最近阿香又去金府送了一次衣裳,也没听说金府有人病了啊?

况且,如果真的有人病了、伤了,可以直接来找她呀。

金堇之为何要全城寻找医女呢?

难道是军营里面需要军医?如果是军营里面需要军医的话,那也是找男军医会比较合适。

她倒是听说,不久前,回春堂的几个小学徒被请到军营去当军医去了。

有了前几次误会的经验之后,云朵朵知道不能再贸然行动,得等事情都清楚了之后,再行动。

正在床上发呆,阿香走了进来:“公主,济北王在府门口等您呢!”

堇之哥哥来了?

云朵朵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跃而起。

“阿香姑姑,快帮我上妆!”

云朵朵从床上跳下来,去衣柜里面找衣裳穿,她寻思着金堇之肯定是知道了,她就要去玉泽了,所以来看看自己。

阿香端着一盆热水推开门走了进来,“公主可睡饱了?”

“这会儿都已经是晌午了。”

“阿香姑姑,你就别打趣我了,你看我穿这件衣裳行不行?”

云朵朵拿出一条鹅黄色的长裙。

“公主,今天外头下雨了,这件虽然好看但是太薄了。”

阿香摇了摇头,将云朵朵手里的衣裙重新放回到了柜子里,挑了一件水蓝色的厚一些的衣裙。

“公主,穿这件吧。”

她把云朵朵按在凳子上,给她擦脸、梳头、描眉、上研制水粉。

因为着急,阿香给她梳头描眉的时候,她自己也没闲着,抿了红色的唇脂,“快,看看我脸上的妆怎么样?”

“公主乃是国色天香,漂亮极了!”阿香将珠钗插在了云朵朵的发髻上。

“好,那我出去了,不然堇之哥哥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说着,云朵朵跑了出去。

“阿香,让厨房不用做饭了,堇之哥哥这会儿来,肯定是要约我出去吃饭的!”

阿香看着云朵朵欢快的步子,心中十分高兴。

“咦?雨停了?”

云朵朵出了卧房,发现外面虽然湿乎乎的但是并没有下雨,便将阿香给她的伞,扔在了公主府。

“朵朵,快来!”

金堇之见云朵朵出来,他笑眯眯地冲着她伸出手,云朵朵握住他的手,他一用力,将她拉上马,坐在自己的身前,随后,金堇之环住云朵朵的腰,握住了缰绳。

曹参军转过了头,移开了视线。

【哎,我这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要在这里看这对臭情侣,卿卿我我。】

“听说你明天就要去玉泽了,我们今日出去吃吧。”金堇之低头在云朵朵的耳边说道。

“好呀,去酒楼吃肘子?”

云朵朵提议道,一提到肘子,她的眼睛都亮了。

最近为了能穿上婚服,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体重,可是既然金堇之是为她送行,不如今日好好吃一顿。

到了玉泽再减肥吧!

“行,走吧,顺便去尝尝酒楼的新菜式。”

金堇之骑马往满江红酒楼的方向走,曹参军跟在后面。

“最近黄花菜下来了,说不定有黄花菜吃。”

“黄花菜?”

看金堇之疑惑的样子,云朵朵打趣道,“堇之哥哥,不会没吃过吧?!”

“怎么可能,本王就是不常吃罢了。”

马儿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云朵朵难得呼吸着这怡人清爽的空气,看着街道两旁的小商贩们。

“对了,堇之哥哥,西南的事情怎么样了?”

西南又闹了饥荒,百姓们苦不堪言,甚至有些已经饿死了。

西南的官员不作为,已经产生了小规模的动乱和暴动。

“今天下了早朝之后,我单独去面见了陛下,向他建议了要彻查西南赈灾的官员,陛下也觉得此事十分蹊跷,已经发了一封密函给当地的官员,去查这件事情。”

“同时,派另一批官员去发放赈灾粮,相信百姓们有了粮食之后,就不会再暴乱了。”

“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陛下派了孙仁孙大人一起去西南,防止西南暴乱。”

云朵朵抿了抿嘴角,“嗯,这些灾民真是可怜了,因为贪官污吏失去了自己的至亲。”

“是啊。”

金堇之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那孙叔叔去了西南,孙火火和我去玉泽,孙夫人岂不是没有人照料?”

孙夫人正怀着身孕,如今相公和儿子都不在自己的身边,府上没有能用的男丁。

“陛下也想到了,所以分了一队禁军的人马守在孙府的门口,皇后也从宫里调了一批宫女,去服侍夫人。”

云朵朵点点头,“还是父皇想的周到。”

“你呀,就放心的去玉泽吧,不过,要快点回来。”

“本王会想你的。”金堇之揉了揉云朵朵的头。

云朵朵笑着缩了缩脖子。

“酒楼到了。”

金堇之下马后,扶着云朵朵下马,云朵朵看了一眼满江红酒楼,跟着金堇之走了进去。

曹参军则站在门口去栓马。

二人刚进去,天空中下起了毛毛雨,淅淅沥沥的雨滴打落在行人五颜六色的油纸伞上。

一下雨,乌云密布,天就暗了下来。

“刚进来,外面就下雨了!”云朵朵暗自庆幸。

天一暗下来,酒楼的小厮们就开始挂灯笼,点蜡烛。

一瞬间,满江红酒楼灯火通明,数个挂在房檐上的红红的大红灯笼映着半边天都变成了红色。

二人走进去,只见里面十分热闹,酒楼的三楼正中央正坐着一位身穿红色棉袍的绝色的歌姬,一边弹琴一边唱着小曲,楼上楼下的客人们正在高谈阔论,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还有些书生就着雨声,竟是吟起了“雨打芭蕉、昨夜西风凋碧树”之类的诗句。

“这里面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热闹啊。”

云朵朵四下张望着。

“两位贵客里面请!”

眼尖的小二瞧出金堇之是这里的常客,而且看模样身份极为贵重,便热情地招呼两人走到一张花梨大理石桌旁坐下。

605二小姐叶明珠 “把你们酒楼时兴的新菜都上来尝一尝!”金堇之吩咐道。

“好嘞,马上就好,二位稍坐片刻!”

伙计说着一溜烟地跑开又一溜烟儿地跑过来端过来一壶果饮。

“再来一份酱汁肘子。”

“得嘞,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伙计将长条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便走到厨房去报菜名。

片刻的功夫,伙计恭恭敬敬地端上来酱汁肘子、太白鱼头、满江童鸡、枣泥拉糕、西湖莼菜汤和猪肉蚕豆。

“酒楼现在有黄花菜吗?”云朵朵问道。

“有啊,黄花菜炒肉、黄花菜豆腐汤、凉拌黄花菜、黄花菜焖五花肉、黄花菜炖排骨,客官想吃哪一种?”伙计陪着笑脸。

“呦呵,这种类还挺多,那就要凉拌黄花菜吧,这凉拌的最能品尝出黄花菜的味道。”

“得咧!”伙计风风火火地应着。

云朵朵看着桌上的菜,舀了一勺鱼汤喝。

“嗯,堇之哥哥,这鱼汤甚是鲜亮,你快喝一碗。”

“嗯,好喝。”

金堇之端起碗,喝了一口热热的鱼汤,“这汤的味道还挺浓。”

片刻后,酒楼伙计端上来一盘凉拌黄花菜。

“堇之哥哥,尝尝这黄花菜,这东西别有一番滋味,而且对身体好,健胃。”

说着,她给金堇之夹了一筷子黄花菜。

“嗯,还真不错,托娘子的福,相公我吃到了新鲜的黄花菜。”

金堇之满意地夸奖着她。

云朵朵听到这称呼一愣,随即笑了笑。

二人吃饱喝足后便离开了满江红酒楼,“吃的好饱啊。”

“嗯,上马,送你回去。”金堇之宠溺地说道。

“给你的鸣哨,明日一定要戴在身上。”

“千万不要让自己遇到危险。”

“嗯,堇之哥哥放心吧。”

……

从公主府回来,金堇之递给曹参军一个食盒。

“给你带的酱肘子。”

曹参军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有一只硕大的流着油的酱肘子,看起来十分诱人。

“多谢王爷!”

“易轻尘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曹参军一边大口地撕扯着肘子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王爷,易轻尘住的地方,最近的是叶府,府上有位二小姐名叫叶明珠。”

“叶家是医族,这位二小姐叶明珠,是一位精通医术的,曾经还考过尚药局,但当时和她同分数的是一个男子,所以尚药局就要了那个男的。”

“没有要她。”

“叶明珠就被刷下来了。”

金堇之满意地点点头,“嗯,很好。”

【这人的家世,倒是很符合易轻尘的要求。】

“嗯,朵朵他们就要出发去玉泽了,你想办法让叶明珠叶跟着去。”

“记着,一定要让叶明珠,跟在易轻尘的身边。”

【只有这样,易轻尘那小子才不会缠着朵朵。】

【他需要有一个女人来分散易轻尘的注意力。】

“啊?!”

“王爷,这不是为难银吗?”

曹参军手里的酱肘子,忽然就不香了。

他皱着眉头,满脸的哀愁,想办法让叶明珠跟着尚药局的人去玉泽?

这事儿可怎么办啊?!

“王爷,这酱肘子能退货吗?我不吃了还不行吗,让给雁影那小子去办吧……”

……

第二日清晨,云朵朵早早地就从公主府出发了,到了城门口的时候,看到易轻尘和孙火火已经带着几个人等在城门口了。

那些人里面,有一个倒是比较面生。

“这位是?”

云朵朵看着面生的那人,又看了看易轻尘和孙火火,跟在易轻尘身边的尚药局的人,他都认得。

跟在孙火火身后的士兵,虽然她不认识,但是一看打扮就是兵部的人。

只有这位女子,一幅民女的打扮。

“参见典御,民女叶明珠。”叶明珠恭恭敬敬地朝着云朵朵行了一礼。

“朵儿,这姑娘是我偶然碰到的,是个医女,我想着兴许能帮上忙。”

“便叫着一起来了!”

孙火火说话的时候,眼神乱飘,这人是曹参军求他安插进来的,还让他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他实在也找不出什么好理由。

而叶明珠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欣然同意,她知道这是一个精进医术的好机会,而且还可以为明年考进尚药局做准备。

“行,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吧。”云朵朵点点头,上了马车,玉泽的事情耽误不得,既然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要即刻出发。

看到云朵朵不甚在意,孙火火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往玉泽走去,穿过树林,绕过官道,再翻过一个小山丘,便看到了一条小河。

到了玉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过了这条河,对面就是玉泽了。”领路的一个士兵说道。

“走吧,直接去找主药司。”

到了玉泽,云朵朵没有去玉泽的别庄住下,而是直接带着一队人马去了主药司,在玉泽主药司的安排下,大家住在了一起。

“主药司,这位是典御,我是尚药局的药丞。”易轻尘向玉泽的主药司行了一礼。

主药司对着几人回礼。

“这是近几日的卷宗,里面记录了病人的状况和用药的情况。”

“好。”

云朵朵和易轻尘大致看了记录,随即准备探探病人的情况。

尚药局的人按照云朵朵的指示,戴上了口罩。

这口罩是她来之前准备的,由于叶明珠是忽然多出来的人,所以她没有口罩带,而是戴上了自己带的面纱。

“让大家进来吧。”

云朵朵示意门口的士兵,可以让病人们进来看病了。

身穿灰色布衣、花白胡子的老者捂着肚子快步走进来。

“哎呦,快给老朽看看,肚子疼,拉肚子,忒难受。”

老者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坐立不安,似乎是想去茅房。

“什么时候开始的?”云朵朵看着那老者面色苍白没有血色,嘴唇也是干瘪的没有一点水分。

“昨天早上开始的。”

“哦不对,前天晚上就开始了,那天我从茅房出来的时候,天刚刚亮。”

老者的声音很小,虚弱不堪,浑身没有力气。

606江宁四明山上的山寨里 “有没有血便的情况?”

“没有。”

“去了几趟茅房。”

“前天去了一趟,昨天晚上去了好几趟,一从茅房出来就不行,还得再进去。”

“哎呦,医官啊,我还得再去一趟茅房!”说完,老者慌忙向茅房快步走去。

云朵朵沉思着,这反复出现腹泻,慢性肠炎引起的可能性很大,要先用抗菌素治疗,症状缓解后再用消化酶调节肠道功能。

西药还得快,还是得先用西药。

云朵朵看着一屋子的人,心中疑惑,腹泻倒不是一件异常的事情,只是,怎么在同一时间都开始腹泻?

这样的话,就有些异常了。

易轻尘和云朵朵对视了一眼,从眼神看的出来,易轻尘也觉得此事蹊跷。

易轻尘从药箱里面拿出一些蒙石脱粉,将药粉递给身旁的一个士兵。

“你去把这个药粉分给大家,大人一天三次,小孩一天一次,温水冲服。”

目前看来,先稳住病人的情况,减轻他们的病痛最为重要。

“是,药丞。”

孙火火的部下接过药粉,去分给众人。

这蒙脱石散止泻的效果立竿见影,但是不能久用。

这么多村民在同一天内腹泻,重点是要找到源头。

村民们陆续看病领了药之后,易轻尘和叶明珠带着几个人开始挨家挨户的走访,一边给病人诊脉治病,一边仔细观察,寻找病因。

……

江宁四明山上的山寨里,前厅灯火通明,奏折乐,跳着舞。

一身墨绿色色锦服,小眼睛鹰钩鼻的右贤王,正坐在熊瞎子皮毛做成的软垫上,听着乐姬奏乐,看着舞姬扭动着腰肢,吃着侍妾剥好的葡萄。

十分的悠然惬意。

一个小头目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右贤王……”

“都办妥了,是吧。”

那小头目点点头,“药效已经在发挥作用了。”

“而且,南阳朝中,已经把孙仁、孙火火这两个武将派出去了。”

右贤王高兴地拍了拍手,拿起青玉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此事办得好!”

“西南灾情,已经发生了暴动,兵部尚书孙仁有经验,云北夜自然会派他去赈灾,镇压暴动。”

“玉泽的百姓们腹泻,南阳九公主必定要带着尚药局的人去查看,南阳九公主去了,跟屁虫孙火火必定会跟着去。”

“右贤王英明!”小头目恭敬地弯腰行礼。

小头目听不大明白的南阳的这些事情,也不知道南阳的官员都有哪些,但是可以听的出来,右贤王对南阳的事情十分的了解,而且对南阳的官员们了如指掌。

“嗯,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后续,把禁军统领还有薛广进那几个老货也给支出去。”

右贤王摸了摸美姬柔嫩的双手。

“等到京城的武将都被派出去了,只剩下金堇之的时候,来江宁镇压叛乱的,就只能是金堇之来。”

“到时候,有毒宗在,定要让那金堇之有去无回,给我那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右贤王攥紧了手里的拳头,当年金堇之举兵攻城,他手下不少兄弟都死在了镇北军的手里。

如今,他终于有机会给他死去的弟兄们还有北凉右部的将士们报仇。

鲁霸给右贤王的酒杯里面倒满了酒,“右贤王英明,小的佩服!”

“这一切,还是多亏了毒宗的药。”

右贤王身后站着的黑衣蒙面男子,听到右贤王在说自己,低头颔首恭敬地行了一礼。

鲁霸这个刀口上舔血的人,每次看到毒宗的时候,都忍不住心尖发颤。

毒宗虽然用帽子和一块黑布遮住了自己的脸,但是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他已经面目全非,脸上的皮肤都皱在了一起,五官扭曲的挤在一起,眼睛只剩下一只,眼珠子还是深绿色的,眼睑发红,仿佛随时都会渗出血来,看起来十分瘆人。

……

南阳,玉泽。

玉泽的病人们服下蒙脱石散后,腹泻的症状减轻了不少,但是药一旦停了,茅房便又挤满了拉肚子的人。

“典御,这可怎么办啊?”

玉泽的主药司一脸愁容,本就布满皱纹的脸,这儿更是皱巴在了一起。

“主药司,您莫急,我们正在想办法。”

“如此大范围的患病,很有可能问题是出在水源。”

云朵朵、易轻尘二人分析了病人们的病症后,怀疑有人在水源里面投毒,这样,玉泽的百姓只要喝水、用水做饭,就会再次中毒。

如此,也就能解释为何腹泻不止、反复。

“带我们去玉泽的水井看看。”

“好。”

主药司带路,云朵朵和尚药局的几人快步走到井边。

士兵用水桶打出来一些水,放在地上。

云朵朵蹲下来,闻了闻,刚准备用蘸了水的手指舔一舔,就被叶明珠拦住了。

“典御,且慢。”

叶明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将药瓶里面的药粉倒进水桶里面,搅了搅之后,说道,“典御,药丞,民女带的这药粉可验毒,这水没有变色,说明这水没有问题。”

易轻尘也用银针试了试,这水确实没有问题。

【那问题出在哪呢?】

“这水看起来没有问题。”

主药司也是一筹莫展,“这水啊,我们之前叶看过,曾经也怀疑,是不是有人下了断肠草之类的毒物,可是并没有查出来什么。”

主药司看了看天,“如今天已经黑了,典御、药丞,不如先用晚膳吧。”

“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

云朵朵点点头,一行人又回到了住处,几人围坐再桌边,商议如何治疗病人的病症。

“药司,饭菜来了。”

府上的丫鬟们陆陆续续,端上来几盘热菜和酒水。

云朵朵看着桌子上的那一盘圆形的卷曲的肉,惊讶地指着那一盘子肉问道,“这是螺肉?”

主药司点点头,“是螺肉。”

玉泽的南面环水,所以玉泽的百姓们多有吃海物的习惯。

京城的海物,有一些也是从玉泽运过去的,不过很多海物在从玉泽运到京城的路上就死了,所以价格极贵。

607玉泽怪病的原因 主药司夹了一块螺肉,放在了云朵朵的碗里,“典御若是前几天来,还能吃到个头比这个大的。”

“个头比这个大的,也是螺肉?”

主药司点点头,“我是不吃海物的,也看不出什么却别,不过,前几天来了几个商贩,他们卖的螺肉,个头要比我平时看到的大上不少。”

“听大家说,咬起来,很是筋道!”

云朵朵恍然大悟,“主药司,那螺肉可还有剩下的?”

“能否给我看看?”

易轻尘和叶明珠见云朵朵忽然急了,也放下了筷子。

“玉儿,剩的螺肉还有吗?”

主药司朝着外面候着的奴婢喊了一声。

“若是有剩的,拿过来给典御看看。”

玉儿很快就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昨日,李大人来做客,做了一些螺肉,这是剩下的。”

云朵朵一见那螺肉,便明白了为何众人有腹泻、呕吐、头痛的症状。

“赶紧让大家把家里的螺肉都处理掉,千万不要再吃了!”

“啊?这是为何?”

主药司觉得十分奇怪,这螺肉是玉泽百姓十分喜欢的食物。

“大家吃的很有可能不是常见的螺肉,而是福寿螺。”

“福寿螺?”

“这有何不妥吗?”

丫鬟玉儿也是一头雾水,这螺肉个头儿大,味道还鲜美,昨天来的李大人十分喜欢。

“昨天的李大人,可是也病了?”

主药司点点头,“李大人身体不适,正在家中休息。”

“如果福寿螺没有煮熟,对人的危害很大!”

“福寿螺的体内有六千多条寄生虫!”

云朵朵猜测,厨房的厨娘为了保证味道的鲜美,定时煮的时间不够长,没有将福寿螺体内的寄生虫都杀死。

“寄生虫入侵脑部,会产生嗜酸性细胞增多性脑膜炎等症状!”

主药司没有太听明白云朵朵的话,但是他从云朵朵说话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了这事情的严重性。

他赶紧站起身,一边喊着一边往外面跑,去吩咐人挨家挨户地告知大家,不要再吃螺肉了。

云朵朵紧紧地抿住了嘴唇,现在大家还无法分清海蛎螺、花螺、福寿螺,索性先一刀切,这种食物都不要吃了。

“先控制住事态要紧。”

易轻尘见状,赶紧去找在外面执勤的孙火火还有他的部下,让他们挨家挨户地通知,不要再吃螺肉。

“主药司,卖螺肉那人,可还能找到?”

主药司点点头,“那人日日都会在城西的肉铺前面卖螺肉。”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不过,最近,病的人越来越多,玉泽的人倒了大片,想必那卖螺肉的人赚不到什么钱,便不再卖了。”

云朵朵点点头,“若是,见到人了,把他带来见我。”

“这福寿螺如果是彻底煮熟了倒是没有感染的风险。”

“可若是没有煮熟,只怕患病的人会越来越多……”

“寄生虫……”

“可以用槟榔、南瓜子。”

一旁的叶明珠开口说道,“方才,典御说可能是有幼虫进入了人体,槟榔、南瓜子都有驱虫的作用。”

云朵朵点点头,如果没有头痛、发热、呕吐这些临床症状的,可以服用槟榔或者南瓜子来预防,这两个药物都有驱虫的作用。

可是如今,已经有感染症状了,目前只能口服口服肠虫清、阿苯达唑片了。

云朵朵支开易轻尘和叶明珠,“你们快去找找这里有没有槟榔、南瓜子,我来看看其他的药。”

“好。”

“是,典御。”

看着二人往外面走,云朵朵喊道:“槟榔如果有,千万不要多吃!”

那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槟榔如果吃多了,会使牙齿变黑、磨损、动摇、牙龈萎缩造成牙周病,口腔黏膜下纤维化及口腔黏膜白斑症外,还会导致口腔癌。

待人出去之后,云朵朵从药箱里面拿出来肠虫清、阿苯达唑片,拆开包装,用布分开包好,准备把这些药分给病人们。

“朵儿,怎么样?”

孙火火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刚才有几个疯婆子,拖家带口地要往京城跑,被我给拦下了。”

“我让她们放心,说你一定可以治好大家的病。”

“我知道,不能让她们乱窜,若是传染到其他的地方可就不好了。”

孙火火擦了擦流下嘴角的水。

云朵朵点点头,“已经查清原因了,药也准备好了。”

“但是病人们病愈还需要一些时间。”

“朵儿,后日,就是你大婚了,既然已经找到病因了,你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去。”孙火火将茶壶扔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这里有我们呢!”他拍了拍自己下胸脯说道。

“把你送回去,我再回来。”

“我看易轻尘、叶明珠也是有些本事的,他们按照你的吩咐行事,应该问题不大。”

云朵朵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也好。”

她就要大婚了,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别。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药说道,“桌子上的药,你让人分发给患病的人,连着吃三到五天。”

“不用你送我,这里留下其他人我不放心,二火,你在这里守着吧。”

“若是碰到了卖螺肉的人,一定要抓起来,要活的!”

孙火火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云朵朵为何要抓人,但是听她的总没错。

云朵朵的心中隐隐觉得,这螺肉的出现不是偶然。

若是孙火火能抓到售卖螺肉的人,或许就能够查明这究竟是偶然还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

云朵朵回到京城后,就去了皇宫,在福双宫住下,公主府的人也跟着又回到了福双宫。

这些宫女们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各个都是有颇多感慨。

云朵朵刚到福双宫,就看到福双宫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公主,这都是王爷送来的,说是准备好的婚服。”

“哦,还有这几箱子,是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和其他几宫的娘娘们派人送来的。”

小六子和柳嬷嬷将箱子打开,一一清点里面的东西。

608皇祖母的丫鬟秋菊和冬霜 “好,我知道了。”

云朵朵说着,离开了前厅去了寝殿,寝殿里面早已准备好了洗澡的水。

“这些婚服啊,明天再试一试。”

“公主刚从玉泽回来,要好好休息。”

“后日大婚,礼仪繁复,从早到晚,从皇宫到济北王府,要养精蓄锐,才能以最好的状态成亲。”

“嗯,阿香姑姑说的对。”

……

次日清晨,高高的宫墙,红色的房檐,暖暖的阳光从木窗子透进来,落下一地的斑驳光点。

云朵朵很早就醒了,她下床推开纸窗,任由阳光洒进来,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暖意。

【明日,就是大婚之日。】

【今天,要把妆容都上一遍,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宫院里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宫女们丫鬟们忙里忙外的布置着,自从大皇子云亦伯和楼兰的公主上官沁儿大婚后,这是宫里少有的喜事。

内廷司的总管已经交代了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要小心仔细着,这可是陛下赐婚,又是最受宠的九公主大婚,不可出半点差错。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九公主,奴婢可以进来吗?”

“进!”

云朵朵听着门外脆生生的女音,有些好奇。

福双宫内的人都是服侍她多年的,每个人的声音,她都能听的出来。

“参加九公主。”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跪在了云朵朵的面前。

“九公主,奴婢叫秋菊,明着陪公主出嫁,日后就留在济北王府服侍公主。”

秋菊十二三岁的年纪,头顶上梳了两个可爱的双螺发髻,发髻上扎着两根红绳,红绳系成了蝴蝶结,很是灵动。

云朵朵看着这可爱的小丫头,心中欢喜。

“秋菊……”

“秋菊能傲霜,风霜恶重重。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

“嗯,好名字。”云朵朵点点头,伸手将秋菊扶起来。

“奴婢叫冬霜,日后也跟着公主。”

秋菊身后的丫鬟还跪着一个人。

“冬霜……”

“冬华一夜霜,嗯,也是好名字。”

冬霜年纪大一些,年岁估摸着有二十,看起来也十分稳重,想必是宫里的老人了。

她们原本是寿昌宫里面的宫女,皇太后看她们机灵,就将她赏赐给了云朵朵,让她们跟着去服侍云朵朵。

“奴婢们,原本都是寿昌宫里的,承蒙太后娘娘厚爱,让奴婢们过来服侍公主,陪着公主明日一起去济北王府。”

“好。”

云朵朵知道,皇祖母送两个丫鬟过来,一定是为了帮她在济北王府站稳脚跟。

嫁到了济北王府,她可就是当家主母了,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她来料理。

她看着一个小宫女和一个大宫女,甚是和眼缘,便握住冬霜的手:“好,日后我们便在一处了,只要我云朵朵有肉吃,定不会少了你们的!”

秋菊和冬霜赶紧跪在地上磕头。

“快起来吧!”

“多谢公主,奴婢去御膳房端一碗红枣花生羹来!”

秋菊喜气洋洋地跑了出去,红枣花生羹寓意多子多福。

“公主,奴婢帮公主穿上婚服,再上红妆。”

云朵朵点点头,坐在了梳妆台前的凳子上。

“公主,先穿这件红娟衫,然后外面套上绣花红袍。”

冬霜从箱子里面挑出衣裳,一边说一边帮云朵朵穿。

“脖子上要带这个项圈天官锁,肩披霞帔,再在肩上挎个子孙袋。”

“下半身穿这个红裙、红裤,公主,再穿上红缎绣花鞋就可以了!”

“对,还要戴上这顶凤冠。”

试过嫁衣后,云朵朵发现里衣和中衣的腰身有些紧了,她决定今日除了米粥,什么都不吃了。

“对了,阿香姑姑,之前传信给瑞王府,让脑袋大和没头发当花童,大皇嫂在怎么说?”

云朵朵转头看阿香。

“瑞王妃欣然答应,说这是他们的福分呢!”

“想必啊,二位世子早已经准备好了,当公主的花童呢!”

冬霜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阿香便给她解释花童的意思。

在云朵朵身边,她这么些年,也是学了不少新词儿。

……

瑞王府内,两个娃娃,正站在瑞王妃上官沁儿的面前。

一个身穿白色锦袍头戴玉冠,一个身穿藏蓝色布衣,头插木簪,两个娃娃都是浓眉大眼,白嫩可爱。

两个小家伙正是大世子脑袋大云少渊,和二世子没头发云少穆。

“来,让母妃好好看看。”

上官沁儿将二人拉到自己的面前,仔细地看了看。

“穆儿,还是把这身藏蓝色的布衣换下来,换成和你大兄一样的衣裳。”

上官沁儿又看了看云少渊,“这身白色的锦袍不好,图雅!”

“王妃。”图雅是上官沁儿身边的大丫鬟。

“把这白色的锦袍,换成……换成粉色的吧,白色的不吉利!”

“啊?母妃!孩儿不要穿粉色的衣袍!”云少穆一脸的抗拒。

“听话,原本你们九姑姑是想找小丫头当花童的,既然选了你们,就是你们的福气。”

云少穆撇了撇嘴。

“把这个花篮拎着。”

云少渊听话地将花篮拎在手里,面带微笑,站的笔直。

云少穆却是一脸的不情愿,“母妃,我堂堂瑞王府世子,怎么能像小女娘一样,拿着花篮?!”

“穿粉色的衣袍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拿着花篮呢?”

“娘娘腔……”云少穆嘟囔着,拽着自己的一角,十分的不高兴。

“明日是你们九姑姑大婚,你九姑姑说了,要拿着花篮。”

“到时候,你们就跟在你们九姑姑的身后,然后将花篮里面的花瓣,往天上扬,知道了吗?”

云少穆哦了一声,这才拎起花篮,像模像样地往前走了几步。

“图雅,衣袍要快些准备,明日就大婚了,今晚要再试穿一下!”

图雅点点头,快步往织衣坊走去,在得知二位世子要做九公主的花童的时候,图雅便准备了各色的衣袍,当时觉得粉色的肯定是用不上,这才没有拿到府上来。

没想到,粉色的还真是用上了。

……

609云朵朵大婚 紫宸殿内,云北夜面露愁容。

赵忠全斟了一杯茶送到了云北夜的面前,“陛下,可是因为九公主即将出嫁。”

“心中有不舍?”

云北夜摇了摇头,“朵朵嫁到济北王府,朕是放心的。”

“刚才看到这奏折,北疆和乌孙又出乱子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云北夜将手里的折子扔在了桌子上。

“北疆,老金管着的时候,没怎么出过事情,他对此事也有经验。”

“可是明日,朕要嫁女儿,他儿子要娶妻,总不好让老金带着镇北军去吧?!”

“若是老子去了,他儿子必定也得跟着去。”

“那朵朵的婚事……”

“哎,罢了,赵忠全,传朕旨意,派薛广进和薛得意去北疆走一趟吧!”

云北夜准备写旨意,他笔下一顿,忽而想到明日云朵朵大婚,京城内不能无人管理秩序,而这薛得意正是京城守备,京城内的治安都归他管。

“算了,薛得意还得在京城内巡守,还是派薛得意和萧烬余一起走一趟吧!”

……

次日清晨,庭院里一大早就吵吵闹闹的,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宫女太监们的忙碌声混在了一起。

“都仔细着些,干活的时候上点儿心!”

“这是九公主的大婚,仔细着你们的爪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内务府的管事宫宫尖着嗓子喊着,喊声似乎有些哑了。

云朵朵一直十分好奇,内务府的太监公公们,说话的时候都是这么吊着嗓子喊,难道嗓子不会疼吗?

清理宫殿、修葺宫殿的时候要扯着嗓子喊,御膳房做膳食、传膳的时候也要扯着嗓子喊,如今,她大婚,更是吵的宫里闹哄哄的。

殿外的宫女们忙里忙外的布置着,店内的宫女们忙着帮云朵朵穿衣、梳妆打扮。

冬霜和秋菊,走到云朵朵身旁关上了窗户,为她穿上了金堇之准备的红色婚服,套上鸳鸯绣花红袍,肩披霞帔。

阿香给云朵朵换上一双红缎金丝绣花鞋,梳上漂亮的发髻,戴上镶满了珠玉的头冠。

“阿香,你别急急忙忙的,时间来得及,未到吉时,瞧你急的,额头都冒汗了!”

云朵朵看着阿香在她的面前走来走去的,有些晕。

“是,奴婢不走了,奴婢惹得公主心烦了。”

云朵朵笑着拍了一下阿香的肩膀。

“公主,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这盖头啊,一会儿盖在头上了之后,可千万不能自己摘下来!

柳嬷嬷将盖头放在了梳妆台上。

“一定要等王爷来了,让王爷亲手挑起盖头,这才吉利。”

“柳嬷嬷,您这话已经说了百十来遍了。”

“你别忙忙叨叨的,你一说话,我这手就抖,一抖,公主的眉都要画歪了!”

阿香嗔怒地说道。

“阿香,柳嬷嬷,你们别太紧张了。”

云朵朵噗嗤一声笑了,今日是她出嫁,结果自己身边的人比她还紧张。

很快,阿香已经静下心来,给云朵朵上胭脂水粉。

云朵朵看着镜中的自己,粉黛峨眉,面孔精致,头戴金色凤冠,胸前衣襟上勾着几颗饱满的珍珠,领口绣着精致的纹样,淡淡一笑,可谓是千娇百媚。

哇,这金光闪闪的金子,还有这大颗白润的珍珠。

真是美啊!

“公主您天太美了!”

“快戴上这个刻着百合的玉镯,百年好合……”

阿香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连沉稳的冬霜,今日面上也面露喜色。

“阿香,你可消停一会儿吧,公主一会儿还要跨马鞍,跨火盆呢,你这叽叽喳喳的,说得人头疼!”

柳嬷嬷拍了拍阿香的肩膀。

“是是是,我闭嘴还不行吗?!”

云朵朵拍了拍二人的手。

一切准备妥当,云朵朵去拜别了皇太后、云北夜和昭元皇后。

一家人难免落泪,皇太后说这是大喜的日子,一家人要喜庆些,昭元皇后和云朵朵这才??了泪水。

到了出嫁的吉时,冬霜帮云朵朵戴上了红色的盖头,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皇宫。

云朵朵注意到送亲队伍的后面跟着搬运搬家的太监公公们,整整套了六辆马车装嫁妆,马车和马笼头上挂着红布和红花,一箱一箱的陪嫁源源不断地往马车里面装。

南海的珍珠、北楚的琉璃、西域的红宝石、北漠的绿翡翠、西州的金条……

真是气派!

呜呜呜,皇祖母和父皇肯定是怕我的钱不够花,给了我这么多嫁妆!

皇太后和父皇对自己真的是太好了!

云朵朵心中暖暖的,这就是有人疼的感觉吧!

皇祖母不仅给自己找了贴身侍候的陪嫁丫鬟冬霜和秋菊,让她有可以信任的人陪在左右,事事有人指导。

怕她嫁到济北王府用钱不方便,给她置备了如此丰厚的嫁妆。

……

皇太后回到寿昌宫后,站在窗边,看着丫鬟太监们清点嫁妆,一箱一箱的往济北王府搬。

张嬷嬷站在太后的身后,忍不住问道:“太后,您这是要把寿昌宫都要搬过去了!”

“这从宫里送出去的嫁妆,真真的是要让宫里宫外的人红了眼啊。”

张嬷嬷不禁感叹。

宫里的好东西,云北夜都是先送到皇太后的寿昌宫、然后是云朵朵的福双宫、再是昭元皇后的昭阳殿、接着是才是宫里的各宫嫔妃,每年的赏赐也就那么几件。

“皇帝陛下孝敬给您的金银珠宝,稀奇物件,您都让放到公主的嫁妆里了!”

“哀家是个老婆子了,那些红的绿的黄的,闪着金光的,纵使再好看,哀家也用不上了。”

“这丫头离开了宫里,遇到的事情多,有需要用钱的地方。”

“再说,哀家才不管宫里宫外的人怎么想。”

“这些皇子们,都有自己的亲娘,自然有他们的亲娘为他们筹谋,哀家只需要准备好哀家那份就成了。”

“可是朵朵呢,朵朵什么都没有,哀家自然是要多操心些。”

……

紫宸殿内。

云北夜感觉眼睛有些湿润,他吩咐赵忠全,“准备笔墨,今日朵朵大婚,此等喜事,朕要大赦天下!”

610王爷不治你的罪,还不快走?! “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赵忠全赶紧准备圣旨。

“参加过北凉战争,家中有为国捐躯的,非杀人的重刑犯都可得到特赦。”

云北夜说着,将圣旨交给了赵忠全,让他拿着圣旨去天牢放人。

……

金府,寻芸歌站在府门口,清点聘礼。

金萧然站在一旁,“夫人,这些事情,让管家和大丫鬟去做就行了。”

“都有清单,照着清单来清点就可以了,管家他们是不会出错的。”

金萧然看了看天,今日是个艳阳天,不过这金府门口的穿堂风,可不是一般的大,他十分担心自己的夫人会被风吹的再染上风寒。

“夫人何必,亲自站在门口吹风呢?”

“这是堇之,和朵朵的大婚,我自然是要盯着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上心?”

寻芸歌将金萧然扒拉到了一边。

“这聘礼可含糊不得,既然朵朵是嫁到了济北王府,二人日后在王府生活,这聘礼也不必送到宫里或者是公主府了,直接送到济北王府。”

“这些财物日后都是要朵朵管着的。

“对了,告诉你一声,京城里的你我名下的铺面,现在已经转到朵朵名下了。”

“算是,我给儿媳的见面礼。”

金萧然点点头,他对府上的财钱一向是不怎么关心的,印象当中,他们二人名下的铺面应该是有十几间。

“堇之难得有个喜欢的人,这孩子,从小就过得苦,在北疆跟着我们受累。”

“只希望他们二人,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

“这么好的丫头,理应被善待。”

金萧然赞同地点了点头。

二人在外十余年,二人也算是看惯了冷暖,习惯了人情淡薄。

云朵朵这样从小娇生惯养,还能如此尊重长辈、心系百姓还真是难得。

……

济北王府内,金堇之换好了婚服,准备去迎接云朵朵。

“王爷,我们王府啊,难得有这么喜庆的时候了!”

雁影看着王府的屋檐上、柱子上、窗户框上,都挂上了大红的绸布和大红花,前厅和寝殿门前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

下人们换下了深灰色和藏蓝色的衣服,穿上了喜庆的橙黄色和翠绿色,腰间系着大红色的腰带,看着好不热闹。

往日里,金堇之长时间都在军营,王府里面冷冷清清的也没什么人。

如今这般景象倒是叫人心生欢喜。

“真没想到啊,王爷和恶魔公主,真成两口子了!”

曹参军黝黑的脸红彤彤的,咂着舌,似是在回忆也似是在感叹。

“恶魔公主?!”

“曹参军,你说话怎的这般没分寸!”

曹参军挠了挠头,一不留神儿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这不是高兴嘛!”

雁影瞪了曹参军一眼,“高兴?!王妃及笄那日,若不是你脑袋疼屁股疼的,耽误时间,王爷一定能赶上王妃的及笄礼!”

“谁脑袋疼屁股疼了……”

“啊呀呀,好老弟,快别提这事儿!”曹参军脸上有些挂不住,眼神止不住地去偷瞄金堇之。

这事儿,只要金堇之不怪他就成。

“老曹这脸都没地儿搁了,日后王妃的安全,包在俺老曹身上!”

曹参军拍了拍胸脯,金堇之笑着摇了摇头。

今日他大婚,军中的弟兄们却是比他还要高兴兴奋。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府门口,忽然,一个推着一车酒坛的上了年纪的妇人,撞到了金堇之的身后。

“哎呦!”那妇人见自己撞了人,赶紧跌坐在地上。

金堇之摸了摸身后,已经湿了,他转过身看那撞他的人。

“怎么这么不小心?”雁影连忙护在金堇之的身前。

“贵人恕罪!”

“是老婆子不小心。”妇人慌地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

“无妨。”

金堇之将衣袍往前扯了扯,低头看了看被酒渍弄脏的婚服。

“怕是不能穿着这件婚服去接朵朵了。“

“雁影,你跟本王回去再换一身衣服。”

“是,王爷。”

“那这妇人?”雁影指着跌坐在地上的妇人问道。

“扶她起来吧,不要再追究了,她也不是故意的。”雁影低头看了看那妇人,心中不爽。

【王爷大婚的日子,就被这无知妇人给耽误了!】

“王爷不治你的罪,还不快走?!”

妇人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她赶紧推着车低着头一瘸一拐地走了。

“曹参军,派人去接王妃过来,你带几个人,穿的喜庆些,别让朵朵觉得冷落了。”

“莫要耽误了吉时。”

金堇之说着,快步回府去换衣裳。

“得嘞,放心吧王爷,俺老曹一定让王妃有排面!”

……

瑞王府的偏殿内,两个奶娃娃正站在镜子面前欣赏自己的新袍子。

“二弟,你穿这身粉色的袍子,真是好看极了!”

云少渊看着云少穆,发出了满意地赞叹声。

原本云少穆是十分抗拒这粉色的衣袍,但是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还有面前的云少渊,这身衣裳看着也还不错。

“呵呵呵呵哈哈,大兄,你夸我,不就是在夸你自己吗?”

“我们俩长的一模一样。”

“也是哦!”

云少渊挠了挠脑袋。

今天两个娃娃的头发没有用玉冠束起,而是在头上用红绳梳了两个圆圆的双螺发髻,十分的可爱俏皮。

“我们二人形貌非凡,可是这京城里面一等一的!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云少穆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喜庆。

“二弟,为人要低调。”

云少渊拍了拍云少穆的肩膀。

“大兄,一会儿等九姑姑跨进了济北王府大门,往里面走的时候,你我二人,就提起她的裙摆,呃……或者说是披风的尾部。”

“你的意思是,一人提着裙角的一边?跟在九姑姑身后?”

“对!”

“为何要这般?”

虽说他也没见过别人出嫁,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听我的准没错!”

“我们,我们是花童!”

“陪着九姑姑出嫁的,所以帮她提着裙摆。”

云少穆记得,云朵朵跟他讲过,出嫁的时候,都有两个小花童在前面开路,通常是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一边撒花一边带着新娘往里面走。

611有排面的迎亲队伍 也有花童是跟在新娘子的后面,提着新娘子的裙摆。

今日是九姑姑大喜的日子,他们自然不能抢了九姑姑的风头,要跟在九姑姑身后才好。

“好,那就听你的!”

云少渊和云少穆笑嘻嘻地击了个掌。

……

卜府,卜瑶莲坐在梳妆台前上妆。

她今日穿了一件大红的衣裙,头上戴着镶了珍珠和玉石的头冠,一幅即将出嫁的打扮。

“小姐,康家媳妇回来了。”丫鬟在卜瑶莲的耳边低语。

“让她进来。”

卜瑶莲将木梳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往门口走。

“小姐,小姐,事情办妥了!”

康家媳妇一脸喜色地跑到卜瑶莲闺房的门口。

卜瑶莲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用帕子捂住了鼻子,“一身的酒气,难闻死了。”

“呃,是,刚才推的酒车……”

“小姐,济北王的婚服已经弄脏了,被酒水给弄脏了。”

刚才推着一车酒出现在济北王府,撞了金堇之的康家媳妇,见卜瑶莲厌恶自己,慌忙往后退了几步。

“哼,办的好,既然婚服已经脏了,王爷定是会去城西的织衣坊去换衣裳。”

【如此一来,只要王爷不在那贱人的身边,我便有机可乘。】

卜瑶莲自从知道了云朵朵大婚的日期之后,便在筹划这一切,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云朵朵这么风风关光顺顺利利地嫁进济北王府。

做了金堇之的正妃。

“行了,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这里便不需要你了!”

卜瑶莲使了个颜色,她身后的丫鬟将一袋银子扔给了康家媳妇,康家媳妇满脸喜色地接过钱袋子,掂了掂分量,道谢后满意地离开了。

待康家媳妇离开,卜瑶莲回到屋子里,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一瓶药,满身戾气地往府门口走。

“走,去济北王府!”

“小姐,小姐在禁足,可不能出去啊!”

丫鬟一听这话,当时就慌了,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拽住了卜瑶莲的衣摆。

“哼,滚开!”

“什么禁足不禁足的,王爷都要与旁人成婚了,难道让我坐以待毙不成?!”

“现如今,父亲已经被革职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况且,只要那贱人一死,陛下不见得有功夫惩处我。】

【到时候,凭我和王爷的情分,还有今日这红妆,王爷说不定会娶我进门!】

“你若是胆小怕事,不必跟着,本小姐自己去便是!】

卜瑶莲一脚踹开挡路的丫鬟,从后门离开了卜府。

……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向济北王府前进,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布衣百姓驻足观看。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坐在马车里面的云朵朵感到马车晃了一下便停下了,掀开车帘问道,“阿香,怎么了?”

“公主,有一队人马拦住了迎亲的队伍。”

在外面跟着轿子走的阿香,将头凑过来,低声说道:“为首的是一个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汉。”

“啊?”

彪形大汉?难道是来抢亲的?

云朵朵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不是话本儿里的桥段?

为首的男人身宽体胖,手持大刀,皮肤白皙,眉毛浓密,眼睛又大又圆,像两颗滚圆的珠子,虽然长的不凶,但是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来者何人,这可是九公主的喜轿!”

阿香的声音有些干涩,但是带着几份愤怒与刚烈。

阿香和冬霜站在前面,挡住了喜轿,秋菊虽然年纪小,但是丝毫未露怯色,其他的宫女倒是被吓得有些瑟瑟发抖,躲在了轿子的后面。

从宫里出来的虎卫和侍卫们一字排开,十分有气势地挡在了喜轿的前面。

“来者何人!竟敢当街拦九公主的喜轿?!”

为首的虎卫大喝一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云朵朵掀开帘子往外面看,骑在马上的人,她也不认识。

“驾!”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随后赶来的曹参军,一见两方人马在对峙,慌忙大喊一声,“误会,都是误会!”

“洪球儿,你这是怎么办事儿的?!”

曹参军翻身下马,跪在云朵朵的喜轿前:“公主,我老曹,火军军长洪球儿,特带着镇北军的将士们前来迎接王妃!”

原来是来迎接王妃的,怎么还一脸凶相!

阿香长舒了一口气,就不能派个长相吉利喜庆的来迎亲?!

云朵朵看到是曹参军,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这个一脸凶相带着兵来的人,是火军军长洪球儿。

【洪球儿……】

这名字倒是和他的模样十分相配。

今日的曹参军穿着一身盔甲骑在马上,马笼头上挂着大红花,后面跟着一些徒步的士兵。

士兵们手持红缨长枪,今日看起来倒是十分应景。

他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恭迎公主!恭迎王妃!”

曹参军浑厚的嗓音吼了起来。

【王爷说了,迎接王妃,要有排面,他这才去找洪球儿帮忙。】

【整个军营里头,这会儿就洪球儿最闲,今日吃喜宴,济北王府大摆宴席,火军那帮人也不用准备伙食。】

“恭迎公主!恭迎王妃!”

曹参军话音刚落,众将士跟着喊道。

云朵朵吓得赶忙放下了帘子,她虎躯一震,身子一歪,凤冠差点掉了下来,还好是坐在轿子里,没人看到。

这还真是,有排面……

“恭迎王妃!”

曹参军挥了挥手,迎亲队伍继续前进。

“今日济北王殿下大婚,殿下特命俺老曹来感谢各位父老乡亲们前来送亲送祝福,赏!”

说着,曹参军吩咐将士们去发赏钱。

“好,好!”

官道两侧站着看热闹的百姓拿到了铜钱和碎银,都十分的高兴。

“今日,济北王府以东二里地,设置了酒宴,大家伙儿可以去吃喜酒!”

长安街内,百姓们给吹锣打鼓的迎亲队伍让开了道路,一边领着赏钱,一边说着漂亮话,一片红彤彤的好不热闹。

“哎呦,感谢九公主,感谢济北王!”

“九公主济北王百年好合啊!”

此时云北夜大赦天下的消息也传开了,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612大婚的不速之客 “九公主大婚,陛下大赦天下!”

“真是福泽天下啊!”

“听说啊,这次大赦天下,被放出来的都是跟着大将军打过仗的!”

……

百姓们拿着赏钱为迎亲的队伍让开了路,站在路的两旁观看这场盛大的大婚场面。

喜轿一路走的很平稳,在济北王王府门前停下。

云朵朵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眼光明媚,一阵风将她的红盖头掀开半边,露出了眉宇下那张美艳绝伦的脸。

站的靠前一些的百姓有幸目睹了九公主的真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好漂亮的脸!”

济北王府门口,已经被前来送贺礼的官员们围的水泄不通。

人群中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云朵朵。

【济北王妃的位置,本该是我的!】

【真是恨呐!】

卜瑶莲心中燃起熊熊怒火,“这个贱人,勾引王爷!”

“真是不要脸!”

“早知如此,当初真该一碗汤毒死她!”

卜瑶莲咬牙切齿地嘟囔着,挤进了人群当中。

一阵大风吹过,众人伸手去挡住风沙。

云朵朵身边的丫鬟秋菊见风吹落了她头上的红盖头,觉得这十分的不吉利。

连忙将红盖头拾起,重新戴好。

刚要往前面走,路却是被人挡住了。

卜瑶莲大步上前,挡住了云朵朵的路。

“九公主今日出嫁,还请闲杂人等让路。”

阿香脆生生地说道。

阿香见过这卜瑶莲,卜瑶莲总是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对宫女太监们言语刻薄犀利。

而且,这人害过她家公主,卜瑶莲出现在这里,准没好事。

“哪儿来的土丫鬟,戾气这么重?!”

“竟敢对本小姐无礼?!”

卜瑶莲不屑地瞟了阿香一眼。

云朵朵盖着盖头,看不到来人,听着那人的声音,便听出来是卜瑶莲。

“今日,妹妹出嫁,姐姐是来送贺礼的。”

“谁是你妹妹?!公主身份尊贵,岂是你可以随便攀附的?!”

冬霜大呵一声,可是卜瑶莲对冬霜的话充耳不闻。

卜瑶莲从袖中拿出一个紫檀木的小方盒佯装递给云朵朵。

她顺势往云朵朵的身上倒去,在一瞬间,将早已准备好的毒粉,往云朵朵的身上洒去。

这封喉散,无色无味,发作缓慢,五日内会使人失声,不出半个月就会使人身体衰竭而死。

她的毒粉就藏在袖中,而且这是从北凉药王谷重金买的毒粉,任何人都不会发现是她害死了云朵朵。

云朵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卜瑶莲的眼中露出了疯狂而又得意的笑。

是公主又如何?

有皇太后置办的陪嫁嫁妆又如何?!

从皇宫出嫁又如何?

还不是红颜薄命,要死在她手上!

只要云朵朵死了,她便有机会做这济北王妃!

随着卜瑶莲往云朵朵的身上倒去,云朵朵的盖头掉落,她看到卜瑶莲的表情,知道她定是耍了什么小伎俩。

她注意到除了那个装着礼物的盒子,她的袖子里还藏了什么东西。

她竟然带了毒药!

还是封喉散!

哼,这种伎俩也想骗过她?!

封喉散,无非就是会引起咽喉粘膜充血,易导致鼻粘膜出血和声带无力,使咽喉部肌肉产生不正常的收缩和血管痉挛。

慢慢地,使人失声,最后,使静脉血回流障碍,影响人体造血功能,进而血液凝固而死。

小儿科!

云朵朵佯装无力向后倒去。

卜瑶莲看着云朵朵的反应,嘴角勾起,北凉药王谷的药果然有效!

忽然,卜瑶莲伸出右手,她右手小拇指的指甲又细又长,看上去特意修剪过,上面似乎还涂了什么东西,指甲呈现黑紫色。

她翘起小拇指,向云朵朵的脸刺去。

【我要毁了你这贱人的脸!】

她要毁了这张四处勾人的漂亮的脸!

不能让她就这么完好的死去,她要让她痛苦万分!

锋利的指尖直指云朵朵的脸,就在她要靠近的时候。

云朵朵一个转身,她用力握住卜瑶莲伸过来的手,巧妙地一掰。

紧接着,卜瑶莲发出一声惨叫。

“啊……”

原本要刺向云朵朵脸庞的锋利的指甲,在她的用力下竟然直直地刺向了卜瑶莲的脸。

顿时,卜瑶莲的脸被戳破,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卜瑶莲猛地松开手,捂住自己流血的脸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正在担心,九公主的大婚会不会被这来人给毁了的时候,只见来捣乱的人已经被控制住,并没有对云朵朵造成伤害。

人群中不禁一片唏嘘。

“九公主的身手,名不虚传啊!”

“这是哪里来的恶婆娘?”

众人看着卜瑶莲恶毒的模样,忍不住指指点点。

“本公主大喜之日,你这是想送本公主一份大礼啊!”

“这鲜红的鲜血,与这大红的喜袍甚是相配。”

云朵朵淡淡地笑着,从容地将红盖头盖好,缓步走上济北王府门前的台阶。

卜瑶莲的脸上,传来一阵阵地刺痛,伤口很深。

“小姐,骨……骨头!”

丫鬟看着卜瑶莲的脸,吓得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卜瑶莲的脸血肉外翻,几乎可见根根白骨。

她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脸颊,看着满手的鲜血,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该死的云朵朵,竟然毁了她的容貌!

她抢了她的男人,如今,竟然还毁了她的容貌?!

“云朵朵,我要杀了你!”

“你这个狐媚的贱人!”

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瞪着猩红的眼睛嘶吼着。

她眼尖,看到身旁的一个男子腰间别着一把匕首,她趁着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从他腰间拔出匕首,再次扑向身穿大红婚服的云朵朵。

云朵朵感到身后的杀气,脚下一个旋转,转身避开了卜瑶莲刺过来的短刀。

在台阶上,侍卫们围在云朵朵的身边,暗卫们也纷纷出现,护着云朵朵。

卜瑶莲挥舞着匕首,却始终无法靠近云朵朵。

【呦呵,狐媚?】

【她倒是很喜欢这个词,见到她的人都说她漂亮可爱,倒是从未有人说她狐媚的。】

“今日是本公主大喜的日子,本不想和你一般见识。”

613抗旨不遵,就地斩杀! “可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步步紧逼!”

“来人呐!”

“属下在!”

围在云朵朵身边的侍卫们齐齐地跪在了地上。

“卜瑶莲禁足期间抗旨私自外出,又意图谋害本公主,把她抓起来押入天牢,若是违抗可就地斩杀!”

“是,公主!”

……

济北王府内,正在偏殿准备的云少渊和云少穆,听到外面的动静,趴在门框上往外面看。

“哇啊,好像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真的吗?”

九姑姑那么美,穿上大红婚服一定是更美了!

“大兄,我先过去看看,等一会儿九姑姑进来了,你就出来!”

说完,云少穆跑了出去。

“好!”

云少穆穿过拥挤的人群,出了济北王府,跑下台阶,只能看到大红婚服的一角。

穿着大红婚服的就是九姑姑吧,只是,都看不到九姑姑的脸。

这么多人围着九姑姑在做什么?

“九姑姑!”

云少穆低呼了一声,跑到了云朵朵的身后,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裙。

“二侄儿?!”

“九姑姑!”

“你怎么出来了?”

云朵朵看到云少穆先是楞了一下,此时还不是他需要帮自己提裙摆的时候,随即将他护在自己的身后,生怕这会儿人群中再出来什么疯子,伤害到他。

卜瑶莲长牙五爪地嘶吼着,侍卫们堵住了她的嘴,将她拖走。

“九姑姑,这人是谁啊,好丑啊!”

“不必理她,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云朵朵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金堇之的身影。

接亲也是洪球儿和曹参军接的,他人去哪里了?

……

换好婚服的金堇之,此刻带着雁影快步走了过来。

他看着被人拖走的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红衣的卜瑶莲,皱眉问道:“这人是谁?”

“王爷,这是卜府的卜瑶莲,原本是被陛下罚了禁足在家的。”

“可是不知抽了什么风,忽然跑到王府来大闹了一场。”

福叔简要说明了现场的情况。

“还好王妃聪慧,这才没被这贼人给伤到。”

“王爷,这人还曾经在王府给王妃送下了毒的汤水,真是能作妖!”

“朵朵怎么样?”

“王妃没事。”

金堇之沉思着,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

【看来,本王日后要离其他的女人远一些。】

【都是本王不好,平白地给朵朵惹了这么多麻烦,今日还是大婚之日……】

“朵朵!”

金堇之快步走到府门口,三步并两步跨过了台阶。

“济北王殿下到!”

“参见济北王殿下。”

听到声音,众人让出一条路,齐齐地跪拜在地上,给金堇之行礼。

金堇之着一身大红婚服,领口和袖口绣着金边,腰间系着一枚玉佩,头发用玉冠束起,长眉如剑,双眸如星,一张脸刚毅且棱角分明。

他的气质清冷霸道,深邃地眼眸中,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孤傲的气质似是不把一切放在眼里,高挑的身材与宽厚结实的胸膛,将大红婚服穿得极显贵气。

“堇之哥哥!”

云朵朵转头看到了穿着大红婚服的金堇之。

金堇之一把揽过云朵朵,担心地看着她,“可有受伤?”

云朵朵摇了摇头。

“没事儿。”

“你放心,以后,本王决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金堇之的眼眸深邃,云朵朵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王爷,王妃,吉时已到。”

阿香在一旁提醒,给云朵朵重新戴上盖头。

二人走进王府,云少渊跑出来和云少穆一样,牵起了云朵朵大红裙摆的衣角。

原本混乱拥挤的场面,随着金堇之的到来变得安静有序。

人群中依旧有人议论纷纷,不过声音压低了许多。

“呦,这两个娃娃怎么长的一模一样?”

“还可爱的娃娃!”

“难道世子是双生子?”

“谁知道呢,咱也没听说啊?”

“哎呀,这我听说了,大皇子,如今的瑞王,就是生的双生子!”

“哦,原来是瑞王的世子!”

“可是,世子不是男孩子嘛,这二人怎么穿了粉红色的衣裙?”

“还梳了两个像是女子一样的发髻?”

……

冬霜和阿香扶着云朵朵往里面走。

云少渊和云少穆跟在云朵朵的身后。

跨过济北王府门前的台阶后,云朵朵被一声浑厚的男声吓了一跳。

她还沉浸在金堇之的盛世美颜当中。

“跨火盆!”

云朵朵听话的将腿高高抬起,生怕自己的裙子沾到火星,这一套嫁衣看起来值不少钱呢!

而且是金堇之特意为她准备的,婚后,她要好好保存起来。

“跨火盆,远离不祥,日子红红火火!”

“跨马鞍,步步平安,夫妻一生安乐!”

“撒红枣,早生贵子,儿孙满堂乐逍遥!”

府门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好不热闹。

金堇之眉眼含笑地看着正在跨火盆的云朵朵,还有欢笑着的人群。

他低头在云朵朵的耳边轻声说道:“王妃,你说,咱们生几个孩子好?”

“五个?或者六个?”

“你也太夸张了吧?!”云朵朵抬头,但是盖头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什么都看不到。

“嗯?八个?八个也不错。”金堇之的嘴角勾起笑意。

走进前厅,寻芸歌和金萧然正端正地坐在主位上,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孩子。

寻芸歌的眼中有泪光闪烁,她看着二人走进来,十分激动。

“真好啊,好啊……”

“一拜天地!”

待二人站定后,福叔站在一旁,腰板挺的笔直,他扯着嗓子喊道,语气里满是开心。

“二拜高堂!”

二人跪在地上,给寻芸歌和金萧然行礼。

“夫妻对拜!”

云朵朵和金堇之面对面站好,弯腰行礼。

“礼毕!”

“送入洞房!”

“哈哈哈哈哈哈!”

送入洞房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欢乐的笑声。

云朵朵红了脸,虽然盖头将她的脸挡住了,但她还是羞的低下了头。

她知道,哪里有那么快,这青天白日的就送入洞房,福叔在开玩笑呢。

……

行过大婚之礼后,阿香和青黛准备扶着云朵朵去休息。

614西楚贺礼吐口水的羊驼 金堇之留在前厅,招呼着往来的客人们。

正准备走,门口传来了一声高呼:“赵公公到!”

云北夜身边的大公公赵忠全,带着一队宫女太监来到了济北王府门口。

“济北王金堇之,济北王妃云朵朵接旨!”

原本准备往寝殿走的云朵朵,又在阿香和青黛的搀扶下从墙角后方拐了出来,走到金堇之身边跪下。

云朵朵走的很快,头上的头冠不免有些晃动,她抬手扶住了镶满珠玉的头冠。

【父皇让赵忠全来传递旨意了?】

【不是才在宫里拜别了父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济北王与九公主佳偶天成!手书一幅,以为祝念!”

众人听着旨意,齐齐地跪在了地上。

“陛下赐字,百年好合!”

赵忠全的音调很高,语气里满是激动和开心。

云朵朵是他看着长大的,金堇之也算是他看着一路成长起来的,对于这两个孩子,他早就有了很深的感情。

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他打心里为他们高兴。

几个太监抬着用木框装着的云北夜亲笔御书题字,挂到了寝殿的房檐上。

赵忠全继续念圣旨:“赐红鹤玉雕一只、宅院一座,庄园田产五百顷……”

“赏一等宫女十五人,侍卫十五人!”

门口走进来一队宫女和侍卫,齐齐地跪在地上,“参见济北王!参见济北王妃!”

赵忠全指了指不断走进来的搬着箱子的太监们,“德妃娘娘,送玉蝶屏风一个!”

“婉贵人,送夫妻同心结一对!”

……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济北王府门前的院落内已经堆满了礼品。

宣完旨意,清点完礼品单子,赵忠全公公便离开了济北王府。

阿香和冬霜扶着云朵朵去了卧房休息。

围在济北王府周边的大臣们,今个儿也算是开了眼,见到了不少贡品和宝贝。

原本云朵朵的出嫁队伍里面就有数十箱从宫里带出来的嫁妆,都是皇太后和昭元皇后准备的。

如今陛下和各宫娘娘们又送来如此多的贺礼。

可见九公主在陛下和各宫娘娘心中的地位真是不一般!

陆陆续续,别国的使臣,还有金堇之的同僚们也来送贺礼。

“楼兰贺礼到!”

“乌孙贺礼到!”

“北凉贺礼到!”

“蜀国贺礼到!千年血玉同心结到!”

管家将蜀国的贺礼收好,那是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千年血玉,那血玉是一个同心结的形状,还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百年好合”。

“西楚也太抠了,什么礼都不送?!”

“九公主及笄礼的时候,不是还挺大方的吗?”

人群中议论纷纷,都在说西楚大王格局太小,小肚鸡肠,公主大婚,竟然什么礼物都不送,一点大国风范都没有。

之前还说愿意以西楚的五座城池为聘礼娶九公主,如今看来,男人的嘴,果真是骗人的鬼。

若这男人还是一国之君,那便更是不能相信了!

正议论着,忽而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西楚人打扮的使者牵着一只高大的、浑身雪白的四蹄动物出现在了府门口。

“西楚贺礼到!”

众人齐齐地循着声音看过去。

“白玉羊驼一只!”

使臣牵着羊驼往里面走,可是那只羊驼仿佛不愿意一般,脚下像是被黏住了,竟是一动不动。

使臣为难地使劲儿拽着绳子想往里面走,可那羊驼就是不为所动,还冲着使臣吐口水。

“咦,这东西就是羊什么,羊秤砣?”

南阳并没有羊驼这种动物,百姓们自然也没见过,看着着浑身雪白的毛发,有半人高的羊驼,十分的惊奇。

“秤砣,我看你才叫秤砣!”

“这叫羊驼!”

“嚯呦,原来这就是羊驼啊!还真是开了眼了!”

说话的人用那双干枯发皱的手,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睁大了眼睛,将这羊驼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

几个在外面围观的百姓好奇地走上前想摸了摸羊驼,那羊驼蔑视地看了看靠近的人抬起下巴,就是一口口水吐了过去。

“怎么还吐口水?!”

被吐了一脸口水的人连连后退,用袖子去擦自己的脸。

“诶呦!这东西真没礼貌!”

围在济北王府门口看羊驼的人越来越多,因为羊驼在冲着人群胡乱地、疯狂地吐口水,使臣又无法阻拦,致使大家在济北王府门口对着羊驼是骂骂咧咧的。

守在门口的雁影十分的头大。

他只知道,若是来了捣乱的人,他自有办法处理,可是,来的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动物,可怎么办?!

在一旁和管家一起记录礼品单子的洪球儿见状,一拍大腿转身跑进了厨房,看了一圈后,没有找到合适的食材。

一转眼,瞥见了门口种着的苜蓿草,他弯腰拔了一簇,又呼哧呼哧地跑回到了府门口,将苜蓿草放在了羊驼的嘴边。

羊驼这才睁眼瞧着眼前的人。

“来,驼驼,吃这个,跟着我走!”

雁影狐疑地看了一眼洪球儿,洪球儿拍了拍胸脯,“这羊驼交给我,这苜蓿草是它最喜欢吃的!”

“我把它带进王府,领到后院儿去,免得大家在这聚众,大喜的日子,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雁影连连点头:“嗯,还是胖洪有本事!”

就这样,羊驼被洪球儿牵着鼻子走进了济北王府。

渐渐的,济北王府门前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官员们陆陆续续地来送贺礼。

“左相府,玉如意一对!”

“兵部尚书府,送来东海明珠两颗!”

“骠骑将军府,送来锦缎绫罗十匹!”

“禁军统领,送字画一幅!”

云朵朵在婚房内听着管家报礼单,各家送的都不一样,有些是亲自过来了,有些是有要务在身派府上的小厮送来的。

孙仁、孙火火、薛广进、还有萧烬余等人最近都不在京城,贺礼都是早早准备好的,待云朵朵大婚之日,差人送到济北王府。

“任太尉,送冰种玉镯一对!”

“京城守备,送……”

(作者的话:你们的支持就是对朵朵最大的鼓励,可以给个五星好评吗,谢谢!)

615怎么能和这些贱民同席同吃?! “哎呀,不用念了,小爷听你念的头疼!”

“济北王呢?”

“济北王!我看你这面色红润,今晚别急着洞房,我们不醉不归!”

“享受你最后自在的日子吧!”

这一听,就是薛得意的声音。

这些日子,西南赈灾需要人手、乌孙内乱、北疆边境有叛贼蠢蠢欲动,很多武将都被朝廷派出去了。

只不过,薛得意是京城守备,要留守在京城,维持京城的治安,便没有被派出去。

“快来,今日本王要和你好好喝一场!”

金堇之搂过薛得意的肩膀,拉着他往里面走。

忽而,他顿住了脚步,拍了拍薛得意的肩膀,“你先进去,我去去就来。”

薛得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自顾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金堇之走到门口,见洪球儿、曹参军和雁影正在门口招呼客人们。

金堇之将雁影拉到一旁,低声说道:“雁影,你去府门口守着,不相干的人,不要放人进来。”

“还有,任何想来捣乱的人,乱棍打出去。”

雁影看着金堇之,琢磨他这话的意思,随即点点头,“属下明白。”

“王爷放心,只要有我在,任何想捣乱的人,或者是想惹王妃不开心的人,都休想进来。”

金堇之微微点头,转身往前厅走。

……

济北王府内,前厅一片热闹。

大红的婚房内,云朵朵从盖头的缝隙中看着四周,屋子很大,桌椅柜子都贴上了大红的喜字。

她坐在床上等着被掀盖头,坐了一会儿,实在是挺不住了,这样端坐着实在是累,这一路走来板着身子都没好好放松放松。

她扯下了盖头,歪着身子半躺在榻上,打量着四周,看到身后的绸缎被面上铺着花生、红枣、桂圆、瓜子、莲子。

“九姑姑,你饿不饿?”

云朵朵被身后软糯的声音下了一跳,她回过头去,用力过猛,凤冠差点儿被甩了下来。

“没头发?”

原来是二侄子云少穆。

“九姑姑,少穆的头发已经长出来很多了。”

云少穆不服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你怎么过来了?”云朵朵诧异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好奇,刚才就进来看看,见有人进来,就躲在了柱子后面。”

云少穆笑嘻嘻地指了指衣柜旁边的柱子。

“九姑姑,吃肘子!”

云少穆从怀里掏出用手帕包着的肘子,不过肘子很油,弄得云少穆手上都是油。

“啊呀呀。”

云少穆看着手上的油和今天才穿上的漂亮的红袍子,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把手上的油往身上蹭。

云少穆将肘子放在桌子上。

“九姑姑,吃糕饼。”

身后又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

“脑袋大?”

“你们两个小家伙都来了!”

云少渊摸了摸自己的头,他拿了口气:“哎,侄儿的头确实有些大。”

好家伙,她的这两个好侄子都担心饿,轮班给她送吃的。

“嗯,九姑姑正好有些饿了。”

云朵朵喝了口茶水,一手拿着肘子,一手拿着糕饼吃了起来。

“九姑姑,这些东西,够吃吗?”

云朵朵点点头,“够吃,够吃。”

“九姑姑,我们去前厅看看热闹!”

“平日在瑞王府,日日要读书练武,府上也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说完,云少穆和云少渊送床底下的暗道爬了出去。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暗道?!

云朵朵摸了摸嘴巴,擦干净手。

吃了肉和淀粉,果然饱腹感很强。

云朵朵百无聊赖地听着外头热闹的说话声,困意渐渐上来了。

今天早上就起的特别早,又是一路的折腾,这会让又吃饱了,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哎呦,反正等到晚上还有好久呢,不如先睡一会儿。”

索性,云朵朵脱掉了鞋,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

……

济北王府门口,上官菀莞带着丫鬟来送贺礼,被雁影拦在了府门口。

“你是什么人,我可是楼兰的公主!”上官菀莞面色不悦,她看着雁影,语气有些愠怒。

【不过是个侍卫打扮的人,也敢阻拦本公主?!】

“是啊,我们公主是好心来送贺礼的,怎么被拦在了府门口?”

“这就是你们南阳的待客之道吗?”

上官菀莞身边的丫鬟叉着腰,瞪着雁影。

“我们公主来送贺礼,怎么着也得让公主进府吃喜酒啊?”

“啊,原来公主是想吃喜酒啊!”

“这好办,喜酒可以在那里吃。”

雁影指了指面前的,过道两旁的喜宴。

为了和百姓们同乐,金堇之命人在街道两旁设置了流水席,只要是祝福他们二人百年好合的,都可以来这吃喜酒。

“公主,这道边的宴席和王府里面的宴席,彩色、酒品都是一样的,里面太拥挤了,这外面还有些空的位置。”

“今日天气也不错,公主不妨在此吃喜酒。”

“你,本公主如此尊贵的身份,怎么能和这些贱民同席同吃?!”

上官菀莞气得直跺脚。

雁影皱起了眉头,他的神色有些不悦,“公主,若是不愿大可离开,何故要说他们是贱民?”

见上官菀莞依旧不依不饶,雁影索性拉下脸来:“我不妨直说,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很好。”

“我相信,王爷也不会纳侧妃,这是我们镇北军一向的传统。”

“奉劝公主,动再多的歪心思,都无用。”

“你?!”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心思被看穿,上官菀莞的脸色煞白,她身旁的丫鬟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

“王爷吩咐属下,若是有捣乱的人,大可乱棍打出去。”

“属下,已经对公主很是客气了。”

济北王府门口来来回回地有很多宾客在走动,上官菀莞和她的丫鬟被挡在门口,引来来往宾客的侧目。

“瑞王到!”

“二皇子到!”

“三皇子到!”

济北王府的门口,忽而出现了几位面容相似的男子。

几人策马而来,气宇轩昂,意气风发。

上官菀莞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济北王府门口石狮子的一旁。

616千年血玉同心结 策马而来的正是云朵朵的几位皇兄。

云亦伯看着济北王府内到处飘荡着的红色喜布,喜气洋洋的景象,不禁感慨:“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十几年前,本王还坐在皇妹的床前给她念睡前故事,一晃,皇妹都嫁人了!”

“是啊!”

“那时候皇妹话还说不利索,路都不会走呢!”

“有一次,她在喝牛乳,咱们在吃鸡腿,把她馋的呦!”

“哈哈哈!”

二皇子云亦仲也从马上下来。

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竖起了耳朵听着王妃小时候的事情,不禁抿嘴偷笑。

“二弟,本以为你忙于政务,没空儿过来,没想到,一叫你,你出来的倒是快!”

云亦伯拍了拍云亦仲的肩膀。

他的手落在云亦仲肩膀上的时候,停了一下,脑海中忽然想到,若是日后云亦仲做了皇帝,他们兄弟之间,还能这么亲密无间吗?

“大皇兄,今日可是皇妹的大婚之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本殿能不来吗?!”

云亦书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府门口的红纸和鞭炮,偶尔对着几个熟识的大臣点点头。

“看样子,朵朵已经进去了,我猜啊,她这会儿,肯定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哈哈哈!”

寻常的女子出嫁,都是要端坐在卧房内等着夫君的,但是云朵朵的几位兄长,很是了解她,她是不拘小节的,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老七和老八呢?”

“老七在寺庙日日吃斋念佛,超度亡灵。”

“说是,今天这种日子,他就不过来添堵了。”

“小五,还幽禁在永安宫里,哎,他也是糊涂,当年受人挑唆,竟是做了那档子事。”

几人摇头叹息。

“啊,老七虽然没有来。”

“但是,他托我给皇妹带了一块开了光的护身符,让她日日戴在身上,可保平安。”

云亦书从袖中掏出一个护身符。

“要说老七也真是的,送护身符,应该咱们兄弟几个,每人一个才是啊!”

“大皇兄,你还是老样子,你以为这护身符是……是什么来着,啊,朵朵常说的,你以为这是批发的吗?”

“随随便便就给你批发一箩筐?!”

“开光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好求的!”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几人身后响起。

“小八,小八来了!”

“几位皇兄好。”

云亦冬冲着几位兄长点点头。

“几位皇兄来的好快,我许久不出宫,京城的路有些不熟悉,找这济北王府,找了好一会儿!”

云亦冬擦了擦额头的汗。

“呦,小八,你这口吃,已经完全好了啊?!”

“现在说话,这么利索了?”

云亦伯惊讶地走到云亦冬的面前,摸了摸他的嘴巴。

“我说大皇兄,你快把手放下,旁边的几个小姑娘,看着你二人眼睛都直了,还以为你们是断袖呢!”

云亦书瞥了一眼站在石狮子旁边的几个姑娘,冲着云亦伯挤眉弄眼。

“走吧,快进去吧!”

几人勾肩搭背地往里面走,府上的管家迎接着几人,带着他们去了前厅。

上官菀莞和她的丫鬟被晾在了一边,尴尬地站在济北王府的门口。

她看着像门神一样站在府门口的雁影和几个侍卫,知道今日,这济北王府是进不去了。

“刚才的那几个人,都是皇子?”

丫鬟点点头。

“上次在及笄礼,我怎么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

上官菀莞摇了摇头,见门口的几个侍卫都不正眼瞧她们,便蔫头耷脑地走了。

……

蜀国皇宫内,连九城独自坐在窗边,看着窗外。

“太子哥哥,朵姐姐就这样嫁给了南阳的王爷?”

莲蓉和莲翘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心中有些不快。

她们原本以为,云朵朵能嫁到蜀国来当她们的皇嫂,这样,她们便可以在一起游玩。

“太子哥哥,你竟然还送了千年血玉的同心结?”

莲蓉有些看不透他这位皇兄,她看的出来,皇兄对云朵朵是有心意的。

不过在送同心结,还祝他们百年好合,未免也太大度了些。

“太子哥哥,若是你想抢亲……”

莲蓉摇了摇头,就算是想抢亲,这会儿也来不及了。

从蜀国派人去南阳抢亲,恐怕到时候孩子都有了。

连九城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朵朵已经做了选择,本宫,当然是希望她能一直快乐下去。”

连九城在南阳的时候,其实看得出来,云朵朵对金堇之,是很不一般的。

她的目光,很少在自己的身上停留。

若是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禁锢在身边,他和她都不会快乐的。

“留在南阳也好。”

“若是嫁到蜀国来,远离故土,难免会思乡难过。”

【那千年血玉同心结,来自于终南山,听说,那玉汇集了天地的灵气,放在身边,最是能滋润身体。】

【希望这千年的血玉,能给她带来好运。】

莲翘看着连九城,心里酸酸的,自从连九城当上太子后,他的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了。

如今,她能感受到他心底的难过,但是他却不能把悲伤表现出来,更不能因此而喝的酩酊大醉。

他是蜀国的太子,要隐藏自己的情绪,更要做的体面。

莲蓉有些悲伤,她回忆着多年前,那时他们还小,还可以在宫里无忧无虑的玩耍,唯一让人头疼的,便是念书了。

【哎,还是小时候好啊!】

……

南阳济北王府的卧房内,云朵朵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香。

一个时辰后,她听到门口有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堇之哥哥要来了吗?】

她猛地起身,慌乱地抓过盖头盖在了自己的头上,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穿好绣花鞋。

扒拉扒拉衣服,慌里慌张地扶了扶头上的头饰,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

【新婚之夜,可得美美的!】

在喜欢的人面前,当然要漂漂亮亮的。

云朵朵抓紧了裙摆,她有些紧张!

“朵朵,我们进来了?”

【嗯?奇怪,这声音……】

【似乎不是堇之哥哥的?】

617特意来送春宫图 【这是……是大皇兄?!】

云朵朵一把撤掉头上的盖头,高兴地快步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

“呀,几位皇兄,都来了?快进来坐!”

“朵朵还想呢,在宫里没看到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闲下来见上一面?”

“如今啊,皇宫里,属我最闲了!”

“皇妹这是哪里的话,尚药局不是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

云朵朵拉着几位皇兄坐下。

“哎呀呀,朵朵真是女大十八变,这身婚服穿在身上可真是好看!”

“本来,我们这会儿直接进来是不太合适的,但是你夫君已经同意了!”

“哪里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这儿没有这么多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

云亦书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

“朵朵,我带了一些你喜欢吃的点心,还有一些糕点、菜肴的菜方子,一会儿就交给厨房。”

“吴婶儿保管一看就会!”

“还有这是你小时候,皇兄给你念的话本儿。”

“大皇兄,这些话本儿你还留着呢?!”

云朵朵看着云亦伯放在桌子上的发黄的话本。

“是啊,每每看到这些,就想起你小时候。”

“这些啊,等你有了孩子,就念给他们停!”

云朵朵的脸刷的就红了,“大皇兄,哪里有那么快……”

“呦,怎么还害羞了呢?”

几个哥哥看着云朵朵捂着嘴笑。

“哦,对了,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云亦伯又从怀里掏出来一本书,神秘兮兮地将书塞进了云朵朵的手里。

“大皇兄,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云亦伯的举动,倒是让几人都好奇起来。

云朵朵一看那书名,大惊失色,之间书本上写着“春宫图”三个大字。

“大皇兄?!”

“哎呀呀,真是……”

在场的只有云亦伯是成了家了,其余的几人虽然都比云朵朵的年纪大,但是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反应都有些不淡定。

“今天朵朵大婚,有些事情必须要懂得!”

“朵朵,这书,你要好好看,很多男女之道都在上面。”

“这些事儿,也没人教过你,只能从书本上学了。”

云朵朵点点头,翻开书就要看。

“哎,等我们几个走了,你再看!”

云亦伯慌忙按住云朵朵翻书的手,其余的几人也连连点头,脸色微红,眼神有些不自然地躲闪。

“好,好,都听大皇兄的。”

云朵朵嘿嘿地笑着,将书放在了一边,要说这男女之事,恐怕在场的几人中,她是最懂的了。

什么动作片大场面,是她没见过的?!

没想到,平日大大咧咧的几位皇兄,倒是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

不过,她才不相信,几人在私下里没有看过这种带颜色的书画。

云亦伯说完了正经事,便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打量起婚房来。

他今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来给云朵朵送春宫图,他皇妹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很多东西都不懂,可不要在新婚夜闹了笑话才好。

“朵朵,这是你七哥,给你求的护身符,戴在身上。”

云亦书将金黄色的护身符放在了云朵朵的手里。

“七哥,在寺庙里还好吧?”

云朵朵看着手里的护身符,神情有一瞬间的落寞。

“听说你七哥,日日吃斋念佛,超度亡灵,青灯相伴,在我们看来是枯寂的,但是对于他,或许是最好的归宿了。”

“对了,朵朵,你听听你八哥说话。”

云亦伯拍了拍云亦冬的肩膀。

“快,小八,说两句!”

“九妹大婚,八哥就祝九妹和济北王百年好合!儿孙满堂!”

“哈哈哈哈!”

“这都多亏了九妹,你八哥的口吃已经完全好了,这下,再也没有人嘲笑你八哥了!”

“九妹这医术,还真是了得!”

“那是,我可是开了回春堂的人,连三皇叔都夸我呢!”云朵朵得意地说道。

“说到三皇叔,也不知,三皇叔和蜀国的长公主,何时才能修得正果。”云亦仲沉吟道。

“我看啊,快了。”云朵朵意味深长地说道。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云亦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行了,天色渐渐暗了,我们也回去了。”

“若是济北王府,谁胆敢欺负你,皇兄定让他提头来见!”

云朵朵的心里暖暖的,她有点想哭,但是她忍住了。

“放心吧!”

……

南阳京城,皇宫紫宸殿内。

云北夜的手里攥着酒杯,看着桌子上的烛光和堆着的那一摞奏折发呆。

“陛下,别喝了!”

赵忠全心疼地看着云北夜,伸手去拿云北夜手里的酒杯。

“你这差事当的是越发顺当了,连朕手里的酒杯都敢抢了?!”

云北夜嗓音低哑,他任由赵忠全去拿自己手里的酒杯,看都没看他一眼。

“陛下,奴才心疼陛下啊!”

赵忠全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陛下,九公主出嫁,未来或许就能给陛下填个外孙了!”

“到时候,九公主带着外孙进宫,宫里,必定又是十分热闹的景象!”

云北夜摇了摇头,宫里安静的很,自从云朵朵出宫建府,他便觉得这宫里无聊的很。

“哎,朕一手养大的闺女,真是便宜了金堇之那小子了!”

“陛下,今日可要去昭阳宫?”

赵忠全见云北夜伤心,便提议他去皇宫宫里坐一坐,昭元皇后跟在陛下的身边时间最久,想必能宽慰陛下。

“好,那就去一趟昭阳宫吧。”

……

酒过三巡,金堇之送走了大臣们之后,便让曹参军扶着他到了卧房。

“王爷,周围没有人了。”

曹参军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后,在金堇之的耳边轻声说道。

酒醉摸样的金堇之挑了挑眉,原本路都走不稳,听到曹参军的话,一下子站的笔直。

“这帮人可真能喝!”

“再喝下去,本王何时才能见到朵朵啊!”

金堇之揉了揉太阳穴,“走,先去洗个澡。”

见金堇之往反方向走,曹参军诧异地问道:“王爷,你,不去见王妃吗?”

618洞房花烛夜,春宵值千金 金堇之皱了皱眉,“见啊,本王都迫不及待要见朵朵了,但是朵朵肯定不喜欢本王这一身的酒气。”

“本王,洗个澡就过去。”

……

卧房内,云朵朵见天已经黑了,府内又不似下午那般吵闹,便在窗边坐好,盖好盖头。

【堇之哥哥,应该就快要来了。】

正想着,卧房的门被推开。

盖头挡住了云朵朵的视线,她从盖头的缝隙间看到一身红色衣袍的人,缓步向她靠近。

穿着喜服的金堇之,宛如神祇一般,立在她的面前。

话本上的王爷都是洁身自好、不贪美色,大婚当夜不被美色所惑,独自去书房睡觉的。

可是她知道,金堇之不是这样的人。

“呦,王妃伙食不错啊!”

金堇之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肘子和吃剩下的糕饼。

金堇之轻声说道,见她没有答话,慢慢挑起了她头上的盖头,然后掀起。

云朵朵抬头看他,他的眼里满是温柔与高兴,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微微失了神。

高挑的身材与宽厚结实的胸膛,将大红婚服穿得极显贵气,不笑的时候人虽看上去冷冰冰的,声音确是极温柔。

“本王,终于等到今天了。”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今日的她穿着大红婚服,敛了往日的气焰,倒是温婉贤淑了不少。

白嫩的脸庞、水汪汪的大眼睛、根根分明的细长眉毛,还有……那软嫩娇艳的红唇。

金堇之坐到云朵朵的身边,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

云朵朵的心慌乱了起来,她握住了他伸向他腰间的手。

金堇之顿了一下,手停在远处,勾起一抹笑,“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别怕,这个院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你我二人。”

他感到屁股底下有些硌得慌,伸手一摸,摸出来一本书,刚想说王妃怎么如此用功,连大婚之夜还在看书。

当他看到书名的时候,他笑了,笑意越来越深。

“王妃,喜欢看这种书?”

云朵朵惊慌失措,她这个傻脑子,刚才随便翻看了一会儿,怎么就没放在柜子里?!

“看这种书,不如,本王带着你亲身体验一番,可好?”

听着金堇之的话,云朵朵浑身都酥酥的。

金堇之一把将云朵朵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朵朵?”

“啊?”

“你知道,本王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吗?”

金堇之用鼻尖摩擦着云朵朵的鼻尖,紧接着擦过她的嘴唇、脖颈,一路向下。

云朵朵浑身紧绷,任由金堇之解开自己一层一层的婚服。

急躁的、渴望的、温柔的吻落在了云朵朵的唇上。

这滚烫的触感,云朵朵浑身仿佛触电一般,在金堇之的触碰下,她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没有丝毫的力气。

男人身上好闻的清香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抱住了男人的腰。

两人的呼吸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他急促的呼吸声,使她的各个感官都变得极为敏感。

“朵朵,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日后,我定会用我的心、我的生命去爱你。”

云朵朵感觉身子一沉,她勾住了金堇之的脖子。

“若是疼,就叫出来。”

云朵朵还没开口说话,嘴唇就又被金堇之堵上,他吮吸着她的唇。

吻住她的耳朵和脖子。

“别紧张,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卧房内的烛光越来越微弱,二人十指紧扣,二人的人影在墙上贴的越来越近,不断地晃动着。

……

济北王府的后院,卧房内似乎有喊叫声传来。

后院的丫鬟侍从们都被清了出去,只有房顶上站着几个暗卫。

站在房顶上的暗卫头头,低声命令道:“闭耳!”

众暗卫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听到卧房里面的动静,眼睛依旧警惕地看着四周,守护着主子的安危。

……

济北王府的前院,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雁影和曹参军送走了喝得烂醉的最后一位大臣。

“哎呦,可累死我了!”

洪球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愁眉苦脸的揉着自己的肩膀和腰部。

“这迎来送往的,可比在军营剁一百颗白菜还累!”

“人都送走了,我去和王爷说一声!”

“我得回军营睡觉去,这里的床太软,睡不着!”

洪球儿说着,吵吵嚷嚷地站起身迈着大步子,就要往后院走。

“去禀报王爷?胖洪,你不想要命了?!”

雁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洪球儿,他赶紧拽住了洪球儿。

“王爷此刻正洞房花烛,一夜春宵,你难道要去敲卧房的门,打扰王爷和王妃的一夜春宵吗?”

洪球儿楞了一下,他觉得雁影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军中有严格的纪律和规矩,他有些为难地看着雁影。

“咋,我也不想打扰王爷和王妃。”

洪球儿有些犹豫,“可是,军中有纪律,我是带着军令来的王府,离开的时候,自然也是要有了军令才能离开的。”

洪球儿挠了挠头,抓了抓头发,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雁影,“没有王爷的命令就私自离开,王爷不会治我的罪吗?”

雁影拍了拍洪球儿的肩膀,“要我说啊,你就直接回去得了,用不着禀报王爷!”

“相信我,你若是这会儿去打扰了王爷,你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呢!”

洪球儿一听这话,吓得屁股尿流,就要小跑着离开济北王府。

正转身欲走,身后出来了说话声。

“大人们辛苦了,我们准备了一些醒酒汤,几位大人喝了醒酒汤再歇息吧。”

阿香和青黛端着醒酒汤站在二人面前。

洪球儿看着阿香眨了眨眼睛,这人他是认得的,在迎亲的时候,二人照过面,还说过话。

当时,他心里还纳闷儿,这女子还真是勇猛,和他一样,对主子都是十分忠心的。

“洪大人,今天白天的事情,多有得罪,是阿香没认出来,洪大人是镇北军火军军长。”

“言语间多有冒犯,还请洪军长见谅。”

619若不是心疼你,本王还能继续 阿香将醒酒汤递给洪球儿,行了一礼。

“哎呦,阿香姑娘,可不敢当,是我老洪不好,啥都没说清楚。”

洪球儿红着脸连连摆手,他端起拿完醒酒汤,一饮而尽。

“多谢阿香姑娘!”

说完,洪球儿扔下碗转身慌里慌张地就跑了。

“这……”

阿香看着洪球儿的反应,感觉有些奇怪。

雁影打着哈哈说道,“你别在意,胖洪,准时害羞了,这才落荒而逃,哈哈!”

……

西楚王宫内,西璟惆怅地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

他抬手将窗户关上,衣袖露出了红色的一角,他的宫装衣领也露着一抹殷红。

任劳戳了戳任怨的肩膀,“我不是眼花了吧,大王宫装里面的衣裳,怎么那么像婚服啊?”

西璟的外袍是白色的,外袍的宫装里面露出了殷红色衣领,上面绣着鸳鸯的图案,是西楚婚服的样式。

“你别说,还真是,大王这穿的,像是婚服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宫装。”

任怨摸了摸下巴,沉思着说道。

“昨天,我听茶房的人说,大王命他们准备合卺酒,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合卺酒,那是大婚才会喝的酒啊!”

“难道……”

任劳和任怨异口同声。

“今日,是南阳九公主大婚的日子!”

“大王这是……”

【九公主在南阳成婚,大王在西楚穿婚服。】

二人惊讶地看着西璟,他们曾以为大王不过就是图个新鲜,没想到,大王对这位南阳九公主用情已如此之深。

就连西璟自己都不明白,为何那小东西的音容笑貌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大王此刻,肯定很伤心,你过去劝劝。”

任劳推了推任怨,示意他去安慰暗卫西璟。

“你咋不去,为啥每次都是我去?”任怨不情愿地推开了任劳的手。

“你……”

二人正推搡着,门口走进来一个侍卫:“大王,刚才南阳的人来回话,说是已经收到了大王送去的贺礼。”

“使臣还说,济北王府有个胖胖的人,给羊驼喂了苜蓿草,想来,那边的人是知道怎么养护羊驼的。”

“羊驼?!”

任劳和任怨对视了一眼,发觉此事不简单。

“大王,那羊驼,可是说的白玉羊驼?那不是大王您的爱宠吗?”

任劳和任怨觉得西璟一定是疯了,把自己最喜欢的白玉羊驼,千里迢迢地送到了南阳。

“咱们西楚有这么多珠宝玉石,都是南阳没有的,随便送一件也都是拿得出手的。”

“只是,大王,为何,要送九公主,一只羊驼啊?”

西璟走到桌旁坐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水,勾了勾唇角说道,“你不觉得,那羊驼朝着你吐口水的样子,和那小东西很像吗?”

任劳和任怨脑补了一下,羊驼那幅高傲的模样,和九公主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本王,就是要让这羊驼在济北王府里面养着,本王要让云朵朵日日都看着那羊驼,只要她看到那羊驼,就能想起本王!”

任劳和任怨对视了一眼,叹息着摇了摇头。

【大王,这真的是魔怔了……】

“让你们找的杀手找了吗?”

西璟问进来的那个侍卫。

“大王放心,属下已经找了南阳最有名的箭手,定能让济北王一箭毙命!”侍卫抱拳单膝跪在地上,信誓旦旦地说道。

西璟满意地点点头,“哼,很好,等济北王一死,那小东西就成了小寡妇,到时候,本王,自有办法,让她回到本王的身边!”

……

江宁四明山上的山寨里,一身棕黑色锦服,小眼睛鹰钩鼻的右贤王正躺在软榻上听曲儿。

右贤王的身旁坐着两位美娇娘,一位在用纤纤玉指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一位正轻柔地按摩着他的腿。

“大人,吃一颗葡萄吧!”

美姬娇滴滴地嗓音,听的鲁霸心里直痒痒,他舔了舔嘴唇,盯着那美姬的胸口咽了咽口水。

心里想着,这美人什么时候能让自己抱抱就好了。

“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啊?”

右贤王半眯着眼睛,吐出葡萄皮,懒散地问道。

鲁霸挥了挥手,示意给右贤王按摩的两个美姬先下去。

美人儿见鲁霸赶她走,有些萋萋艾艾,她将琵琶抱在胸前,蹙着柳叶眉,一脸的委屈。

右贤王见状,在那美姬的屁股上捏了一把,拍了一下笑道:“瞧你那样子,赏!”

右贤王就是喜欢这些勾栏女子身上那股子媚劲儿。

“这是赏你的。”

右贤王身后的人将一只梨花木盒递给萧红袖,里面躺着两只莹润透亮的羊脂玉玉镯。

“多谢大人!”

美姬高兴地将木盒收在怀里,扭着腰肢款款离开。

待人离开后,右贤王又开口问道,“京城那边,怎么样?”

“右贤王放心,都安排妥当了。”

“毒宗那边呢?”

“也都安排好了。”

“好,成败在此一举!”

右贤王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

南阳济北王府的卧房内,云朵朵眼冒金星,浑身疲累,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

金堇之下床,端了温热的水给她喝,她一动,身上疼的厉害,那种撕扯感让她的额头冒出了涔涔冷汗。

云朵朵将水咕咚咕咚地将水一饮而尽,她这会儿渴的厉害。

方才她一直在叫喊,喉咙里又干又痒,还有些疼。

“你,怎么还有力气?”

云朵朵看着金堇之问道,她的脑海中全是刚才他那幅猛虎一般的模样,这都几个时辰过去了,她浑身累的动弹不得,他怎么还有力气下床?

还能这么笑吟吟地看着她?

金堇之勾着唇角笑了,他伸手擦了擦云朵朵额头的汗水,“若不是心疼你,本王还能继续……”

“你……”

云朵朵差点没晕过去……

“明天,本王让厨房炖汤,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金堇之一脸坏笑地看着她,随即也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再次回到床上,在她的唇上小啄了一下,嘴角带着深深的笑意,搂着云朵朵睡下。

620江宁兵变 云朵朵闭上了眼睛,她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身上也是疼的厉害。

都说男欢女爱,真是痛并快乐着。

她感受着金堇之温热的气息,安心地睡下。

……

京城皇宫内,灯火通明,各个宫殿的房檐上都挂着大红灯笼,柱子上都挂着红色的丝绸,十分的喜庆。

今日是云朵朵大婚出嫁的日子,举国同庆,皇太后特意命宫中亮灯祈福。

夜晚的皇宫,虽然各处都亮着,但是十分寂静,只有风吹动树叶和鸟儿偶尔啼叫的声音。

“报!”

一声急促尖锐的喊叫划破夜空,惊醒了梦中人。

身穿铠甲的将士一路狂奔到了紫宸殿。

“报!江宁急报!江宁太守被杀!江宁失守!”

“请求支援!”

赵忠全原本在偏殿休息,一听到这紧急的军情,一睁眼从床上跳起来,抓起衣裳就往外跑。

值守的侍卫们也纷纷聚到紫宸殿的门口等待吩咐。

赵忠全瞪大了眼睛,双手抓着那将领的衣袖,焦急地喊道:“你再说一遍?江宁太守被杀了?!”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前几个月江宁有反贼内乱,陛下已经派金堇之去处理,并且将贼人尽数绞杀,怎么江宁太守还被杀了呢?

将士满脸是血,双目猩红,铠甲有些残败,头发更是散乱,他嘴唇干裂,神情悲痛地哭道:“将士们都死了,请求支援!”

说完,那将士膝盖一软,终是再也撑不下去,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快,快去昭阳宫禀报陛下!”

赵忠全带了几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往昭阳宫赶。

一路上,几人快步走着,只见赵忠全一边走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而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们只是低着头,迈着碎步子跟在他的身后。

【本来今日九公主出嫁,陛下心情就不是很好。】

【这下可好,又出了这档子事儿,陛下定是要龙颜大怒啊!】

到了昭阳宫,云北夜还没睡下,正在和昭元皇后说话。

翠玲神色慌张地快步走到昭元皇后的身边,在昭元皇后身边耳语了几句,昭元皇后脸色大变。

“什么?”

“陛下,赵公公正在殿外候着。”

云北夜见昭元皇后神色紧张焦急,挥了挥手,赶紧让赵忠全进来,他站起来往门口走,一把拽住了刚进门的赵忠全的胳膊,紧张地问道:“可是朵朵出了什么事?”

他最是放心不下自己这个闺女,虽然她聪慧机灵,但这次毕竟是第一次嫁做人妇,肯定没有经验。

而且之前在宫里那么多人想杀她,不知道在济北王府是否安全。

“啊?”

赵忠全明显愣了一下。

“陛下,九公主无事,是江宁急报,紧急军情!”

“江宁?”云北夜松开紧紧抓着赵忠全的手。

赵忠全跪在地上,将那将士的话说了一遍。

“江宁,还是叛了。”

云北夜冷哼了一声,之前江宁动乱的时候,他便派人去镇压过,看来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赵忠全,赶紧派孙仁去看看!”

“让孙仁带着兵部的人去镇压!真是反了天了!”

云北夜一拍桌子,今日本来就胸口堵得慌,没想到江宁又出事了。

之前平定江宁动乱,是派的金堇之,可是今日是他和朵朵的大婚,自然不能派他去。

“陛下,陛下息怒啊!”

昭元皇后赶紧递过来一杯热茶。

“陛下,陛下您忘了,孙大人去西南赈灾了,还没有回来,小孙大人现如今驻守在玉泽。”赵忠全擦了擦额头的汗,这里路快步走过来,可把他累坏了。

云北夜揉了揉眼睛,是啊,他真是老了,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派薛广进去看看……”

“不行,左相老了,都一大把年纪了。”

云北夜摇了摇头,刚说出口便否认了,他沉吟了片刻,“派萧诩恒过去看看。”

“陛下,陛下不可啊,萧大人是禁军统领,要保护陛下的安危啊!”

赵忠全急得浑身只直冒冷汗。

“萧烬余,薛得意呢?”云北夜想着朝中可用的武将。

昭元皇后轻轻地将手按在了云北夜的手上:“陛下,萧烬余前阵子被派到孙府去了,孙大人在外,孙火火也在外面,孙夫人怀有身孕,烬余便去保护孙夫人的安全了。”

云北夜无奈地点点头,“是了,这些人都有要务在身。”

“薛得意还要管京城的守备。”

“朝中,竟是无人可用了?!”云北夜叹了一口气,胸口闷的发慌。

“陛下,京城已经没有武将可以用了,只有……”

“只有济北王了,可是,今日是九公主大婚……”

云北夜攥紧了拳头。

如今这情形,就算是他不愿意派金堇之过去,都不行了。

【朵朵,父皇对不起你啊!】

他心中酸涩,自己这个做父皇的,竟然要让闺女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他无奈地说道:“派人去济北王府传令,命金堇之即刻带着镇北军去支援江宁!”

“军马只管调用!”

希望金堇之此番前去可以速战速决,快些回到朵朵的身边。

“是,陛下!”

赵忠全带着人去济北王府传旨。

……

京城济北王府内。

夜里,屋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噼里啪啦的下着。

云朵朵被轰隆隆的声音吵醒,她不情愿地半睁开了眼睛,只看到窗外雨水倾盆而下,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慌。

但是她实在是太困了,又困又累,便又抱着金堇之,在他的怀中沉沉地睡去了。

……

“咚咚咚!”

刚睡着,云朵朵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吵醒,她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

“王爷!王妃不好了!”

曹参军冒雨在门外焦急地喊着。

“怎么了这是?大半夜的?”

云朵朵哑着嗓子问道,折腾了一晚,现在实在是没力气,直想好好睡一觉,可是没想到大半夜的又有人来狂敲卧房的房门。

她以为这会儿是半夜,其实天已经灰白了,有些发亮。

昨夜二人缠绵了几个时辰,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云朵朵看到睡在身旁的金堇之已经下了床,走了出去。

621红红紫紫的吻痕 他知道,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会有人在他的新婚夜来不要命地敲他的房门。

“怎么了?”

“王爷,不好了!”

金堇之看着金堇之神色微变,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云朵朵,将房门轻轻关好。

门外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云朵朵也听不真切,索性又睡了过去。

……

金堇之将曹参军带到偏殿,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参军浑身都被雨水打湿,他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没顾得上身上的寒意,焦急地说道:“王爷,江宁叛了,赵公公带着旨意来了,陛下命镇北军前去支援。”

金堇之眉头紧锁,“为何偏偏是今天?”

“哎,谁说不是呢,偏赶上朝廷没有合适的人。”

“陛下说,军马王爷随意调动,速去速回。”

曹参军将他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金堇之听。

金堇之沉吟了片刻。

他握紧了拳头,吩咐曹参军:“你去镇北军营调人马,先行前往江宁,我接了旨意之后,拿了虎符,清点人马后带着将士们前往四明山,和你们会合。”

“你们小队先行,打探打探消息。”

“是,将军!”

此刻,金堇之是以镇北将军的身份在命令曹参军。

曹参军行了一礼后,快步走出了济北王府。

金堇之回到卧房,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云朵朵。

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呼吸均匀,睡的很沉。

【看来,是真的累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换了一身铠甲,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云朵朵的床头。

似乎是有心电感应一般,云朵朵醒了。

“可是吵到你了?”

云朵朵摇了摇头,金堇之的动作很轻,她知道自己睡觉就像死猪一样,一般人是吵不醒她的。

她握住了金堇之的手,“你是要出去打仗了嘛?”

金堇之点了点头。

云朵朵的心里酸酸涩涩,她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是将军,他守护着一方百姓,为了更多人的安宁,他不得不去打仗去清剿叛贼。

金堇之看着她隐忍着不让自己表露出来难过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你想拿什么?我来拿。”

金堇之见她弯腰在床底下翻找什么东西,生怕她伤到自己。

她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床底下拽出来药箱,将口罩、手套等东西放在金堇之的手里。

“把这些戴上,就塞在你的怀里吧,兴许能用上。”

她将手套和口罩放在了金堇之上衣的衣裳里面。

“把这个吃了。”

她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金堇之的嘴里,若是金堇之中了毒或者是被重伤,这药丸可以吊住他的性命。

一切准备妥当,云朵朵定定地看着他:“金堇之,你是有王妃的人了!”

“我等着你回来!”

金堇之点头,在云朵朵的额头印上一吻,帮她掖好被子,走出了卧房。

出了府门口,他看着济北王府,纵使他的心中有万般不舍,觉得很对不起云朵朵,既心疼又心酸。

可是,江宁的百姓还在等着他,他要尽快平定叛乱,回来陪着她。

想到这儿,金堇之握着缰绳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驾!”

马儿疾驰在京城的街道上。

……

天渐渐亮了,阳光将一切照的惨白。

曹参军骑着快马一路疾驰到了镇北军营,“快,一队集合,速速跟我出城!”

守在镇北军营门口的将士们一看是曹参军大人,连忙拉开栅栏,让骑着快马的曹参军进来。

原本点燃了篝火,围坐在帐篷外面喝水吃伙食的士兵们,迅速将手中的吃食塞进嘴里,站起身往门口跑。

“曹参军,可是突然有逆贼造反?”

一个团练将一个馒头整个儿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问道。

那团练皮肤黝黑,眉毛稀疏细长,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他拎起他的那把大刀,一边问曹参军问题,一边清点人数。

“他奶奶的,江宁那伙儿叛贼!还有馒头吗,快给我一个!”

曹参军骂了一句,抓起一个馒头塞进了嘴里。

一队一共一百人,由团练带队。

“此事紧急,路上说,快,出发!”曹参军换好铠甲走了出来。

“人齐了,出发!”

曹参军跃身上马,一队人马跟着曹参军离开了镇北军营。

……

次日晌午,云朵朵挣扎着起身,在阿香和冬霜的服侍下洗澡。

看着身上红红紫紫的吻痕,云朵朵羞的赶紧进了浴桶,让浴桶里面的水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看着云朵朵的样子,阿香和冬霜一脸了然地捂嘴偷笑。

“王爷,还真是疼王妃,早上走的那么急,还不忘让门口的侍卫,嘱咐厨房,多给王妃炖补汤喝!”

“那可不,还有昨天夜里,王爷怕王妃不自在,清退了后院所有的下人!”

云朵朵捂脸,还好昨天夜里院子里没有什么人,就卧房这隔音效果,要是二人的叫喊沉吟都被人听去了,她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阿香和冬霜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一边往浴桶里面放花瓣,给云朵朵轻轻地擦身子。

洗浴之后,云朵朵换好衣裳,床上的被褥已经换成了干净的。

“王妃,盒子,奴婢给您放在桌子上了。”

“盒子?”

云朵朵想起来了,是金堇之临走前放在她床边的盒子。

“好。”

云朵朵用过早膳后,打开那个盒子,只见盒子里面有一个私印、一把钥匙,一叠房契和一叠地契。

云朵朵看着那一叠房契和一叠地契,很是惊讶。

“堇之哥哥,不过是个王爷,王爷的俸禄有什么多嘛?”

她叫来了管家福叔,询问具体的情况。

“福叔,王爷这些年的俸禄都没有花吗?”

云朵朵问的很委婉,福叔也听出来了她话中的意思。

“王妃,王爷这些年也置办了一些产业,在各地都有庄子,每年也能收上来不少钱。”

“原来如此。”

“王爷吩咐老奴了,若是王妃得空了,或者是闲来无事,可以去庄子散散心。”

“泉州、玉泽有很多茶庄,王妃若是感兴趣,老奴可以安排人陪王妃过去瞧瞧。”

“茶庄?”

622客栈偶遇丢女的老妇人 “怪不得王爷那么懂茶,王府的茶也很香,原来是自己经营着茶庄。”

云朵朵没想到,金堇之日日忙碌,竟然还经营了茶庄。

“除了茶庄,还有五百顷良田,都是好田,没有荒芜、寸草不生的地方。”

“农民已经种上种子了,还有一些种子,是王爷出征的时候,从西域带回来的种子,想必秋天就能产出番茄、茄子、山楂、枣子之类的。”

“加上咱们王府原本有的良田,每年大概能有三千万白银入账。”

“行,我知道了,福叔,这田地你有空的时候就多盯着些,有些管庄子的油滑的很,惯是会欺压农民的。”

“王妃放心,老奴会时常派人去看看。”

“嗯,王爷去了江宁,明日,我要去一趟西城门外的五塔寺祈福上香,给王爷祈福。”

云朵朵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五塔寺在京城的名声很好,京城里的人求佛保佑家人平安,都会去五塔寺。

“好,既是去西城门外的五塔寺上香拜佛,老奴去准备些干粮、水壶,还有跟着的丫鬟侍女、侍卫们得挑一些。”

“嗯,你看着办吧。”

“好,我这就吩咐下人们再仔细查点好东西,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好,有劳福叔了。”

第二日一早,云朵朵、阿香、秋菊等一行人离开王府,出发去寺庙。

府门口,马车、用具、随性的丫鬟小厮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些人是?”

云朵朵出了府门口,上马车的时候注意到随行队伍中有几人的装扮有些不同。

“这些是王爷临行前,留给王妃的暗卫。”

“这些人会随时跟着王妃,保护王妃的安全。”

云朵朵点点头:“金府那边,可有人保护?”

金堇之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她这个做儿媳的,要保护好寻芸歌和金萧然的安全。

“王妃放心,王爷都安排好了。”

“而且,老爷有武艺在身,金府守卫森严,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福叔说着扶着云朵朵上了马车。

“好,那我们出发了。”

……

到了寺庙,已经是中午了。

寺庙里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都是供奉香火的。

祈福之后,一行人便离开了客栈,在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这客栈的地理位置刚好在寺庙山脚下的正下方。

“王妃,我们今日先在这里歇息一晚,恢复恢复体力,我们明日早晨回府。”冬霜说道。

“好。”

客栈里面的柜台桌椅布置的十分雅致,暗灰色柳木制成的桌椅上涂了一层蜡,在烛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十分温暖。

桌子和椅子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竹窗上挂着一层青绿色的薄纱,处处流露出温婉细腻的感觉。

“我去让掌柜的准备酱牛肉和热水。”

阿香就要去叫掌柜的准备菜饭,云朵朵拉住了她。

“阿香姑姑,我就喝一碗绿豆汤就行,你们想吃什么叫掌柜的做吧。”

“好。”

说完云朵朵往楼上走,在楼梯的拐角处,下来一位神情悲痛满脸是泪的老妇人。

“我的女儿啊!你在哪里啊?!”

老妇人穿着一身粗布的衣裳,脸上的皱纹很深,擦泪的手上满是老茧。

“这是怎么了?”

云朵朵低声问一旁的小二。

“这位婆婆是扬州人,前几个月丢了女儿,一路走过来寻找她的女儿。”

“从扬州一路走过来,吃了不少苦。”

看来,这位老妇人是丢失了家人来寻人的。

“哎,也是可怜人。”

小二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人家,您别伤心,可否将您女儿的样子描述一下,我们可以帮您贴告示。”

老妇人那浑浊的眼睛忽而一亮,跪在地上向云朵朵磕头。

“菩萨,活菩萨显灵了!”

老妇人跪在地上磕头,她一路寻找她的女儿,听说这里有一座五塔寺便来求佛祖,没想到真的遇到了贵人。

“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

云朵朵赶紧把人扶起来,走到房间,按照老妇人的描述画了一幅画像出来。

原本以为这位老妇人的孩子会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没想到根据描述画出来的竟像是还未及笄的少女。

“好瘦弱的姑娘。”

看着画像,云朵朵不禁说出了口。

这话一出,老妇人更伤心了,“我们夫妇二人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但是我们太穷了,也没让女儿过上一天好日子,囡囡跟着我们真是吃了不少苦……”

说着,老妇人呜呜的哭了起来。

“冬霜,这画找人多临摹几幅,命人贴在来往的官道上。”

“老婆婆,你先在这里住下,若是有信了,自会有人寻到这客栈来的。”

看着老婆婆有些为难的神色,云朵朵明白,“房钱就算在我们的账上。”

“好,好,多谢姑娘!”

……

次日晌午,一行人回到王府,福叔远远地听见马车轱辘的声音,便等在了府门口。

“王妃,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云朵朵去前厅吃过午饭后,见福叔还站在一旁,便有些疑惑地问道:“福叔,可是还有事情?”

福叔笑眯眯地看着云朵朵:“王妃,王爷给王妃修建的院落,已经打扫干净了。”

“王妃可要去看一看?”

“院落?”

“走吧,进去看看。”

说着,云朵朵抬腿就出了前厅,就要往后院走。

“王妃,新修建的院落不在府上,老奴带您过去。”

云朵朵疑惑了,这是在外面又建了个院子?

云朵朵跟在福叔身旁,阿香和冬霜跟在后面。

从济北王府出来,往右一拐,再走几十步,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宫殿模样的院落。

“福双院……”

到了门口,云朵朵看到了上面挂着的牌匾。

“呀,王妃,这门口看着和福双宫好像啊!”

云朵朵点点头,看上去就像是缩小版的福双宫。

一进去,就看到里面种满了松柏这种长青的树木,还有粉红的腊梅,满院子都是红红绿绿充满生机的颜色。

“这是前厅。”福叔走在前面说道。

623江宁四明山上的厮杀 前厅的中间放着一个暖炉,现在天气渐渐暖和,就没有烧炭。

房间内有香炉正冒出缕缕香烟,整个寝殿里面都是香香的,暖烘烘的。

“后面便是卧房了,王爷说,王妃若是想宫里的福双宫了,便可以来这里小住。”

“这里近,也不必坐马车。”

“王爷还说,若是王妃想一个人呆一呆的时候,也可以来这里。”

卧房内装饰的很是温馨可爱,房檐上画着可爱的小脑斧和小猫咪的图案。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

最里面放着一张木床,上面铺着粉色的棉被和乳白色的床帐,看起来十分的温馨。

木床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暖手炉,暖手炉外面套着防止烫伤的可爱绣花棉套。

看着卧房的装饰,云朵朵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她就睡在这样的床上,金堇之日夜守护着她的安全。

“王爷的意思是,若是日后有了世子,可以让世子在这里住下。”

木床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摇篮,摇篮里面也铺了一层白色的绒毛毯子,看起来软绵绵的。

里面放着各种小孩子的玩具,有拨浪鼓还有棉质的小玩偶、小娃娃。

门的两边放了两个圆形的水缸,里面养着睡莲和游来游去的可爱的金鱼。

房间内的桌子、凳子都是圆形的,没有任何尖锐的桌角或者利器。

“听说宫里的布置当时是请了风水大师算过的。”

福叔继续说道:“原本呢,王爷是不信这个的,但是后来还是请了风水大师来算院落和卧房的位置、风水和房内的物件摆放位置。”

“这才建成了这个院落。”

云朵朵的眼眶湿润了,没想到金堇之为她费了这么多心思。

她摸着桌子和房间内的器具,想到金堇之还在江宁厮杀,心里更是酸涩难过。

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只希望金堇之能够快些平安回来。

……

江宁四明山附近。

在金堇之的带领下,南阳士气高昂,以五万大军对阵江宁叛贼的十万大军。

“对面的,我看,你们就束手就擒吧!”江宁首领,鲁霸的手下谭四挥舞着大刀叫嚣。

“你们才五万大军,对抗我们十万大军,能有胜算?!”

谭四对金堇之嗤之以鼻,他从心里觉得右贤王把他说的忒玄乎了些。

【这人看上去不过就是个花皮囊,能有啥真功夫?】

【太守都被我杀了,一个京城来的官二代,能奈我何?!】

金堇之没有理他,随着号角吹响,他大喝一声:“镇北军听令,随我杀敌,击退敌军三十里!”

“杀啊!”

谭四往地上啐了一口,“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谭四挥舞着大刀向金堇之的头顶砍去,金堇之将剑一横,用力一推,将谭四的刀挡住,随后手腕一转,刺向谭四的胸口。

谭四一拍马背,跳起来躲开了这一剑。

“哼,看不出来,这花皮囊还有几分真本事!”

二人厮打在一起,南阳镇北军和江宁叛贼也在激烈的厮杀。

霎那间,尘土飞扬,鲜血喷洒,血珠四溅。

“将军,依属下看,这江宁叛贼,也就三五万精锐!”

曹参军一边挥刀厮杀,一边插空对金堇之喊道。

金堇之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这十万大军是山贼里面混迹着一些良民,这些人虽然受过训练,但是根本就不是镇北军的对手。

再加上,有不少江宁叛贼临阵脱逃,这场仗的伤亡是可以降低的。

金堇之不再恋战,目光森寒地跃马而起一脚揣向谭四的腹部,同时挥剑刺向谭四的脖颈,顿时,鲜血喷涌而出,谭四的双目震惊地瞪大再也闭不上。

“你们的首领已被我斩杀!”

金堇之吼道:“尔等被山贼迷惑,若束手就擒,可免去一死!”

……

四明山上的山寨,右贤王和鲁霸正站在瞭望台上看山下的情形,但是因为尘土飞扬,看不真切。

“报!”

“大当家的,谭四死了!”

报信的小喽啰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镇北军追击着我们,始终保持三十里的距离。”

鲁霸有些坐不住了,没想到济北王如此厉害。

“哼,就是要让他们进四明山。”

右贤王一拍手,“请毒宗!”

……

忽而间,四明山上空飘起阵阵雾气,前方的路越来越模糊。

金堇之感觉有些奇怪,他下令将士们停止前进。

“敌人已被我们尽数诛杀!”

“镇北军听令!”

“在!”

“一队人马随我进四明山,夺取贼人首领首级,其余的人返回军营,等候军令!”

“是,将军!”

“曹参军,雁影!”

“属下在,带众人回军营!”

“将军?!”曹参军和雁影骑马跟在金堇之的身后,是想跟着他一起上山的。

看二人担心的样子,金堇之吼道:“这是命令!”

曹参军和雁影无奈地看着金堇之,咬咬牙,只得掉转马头带着众人回军营等候命令。

金堇之得到情报,这帮叛贼的头目就在四明山上的山寨里面。

山谷被一片白雾遮挡住,他抬起头,白雾太过浓郁,头顶十几米高的距离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的周围,也都是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极低。

“啊!”

跟着金堇之进山的一个士兵忽而吐了一口血,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这雾气有毒!”

“捂住口鼻!”

金堇之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临行前云朵朵给他的口罩戴在了脸上,士兵们用袖子捂住了口鼻,一行人一路摸索着往四明山上走。

【今日,一定要抓住幕后主使。】

“啊!”

随着一声声惨叫,跟在金堇之身后的人越来越少,毒气越来越浓重,金堇之的胸口开始闷闷的发疼,双腿也有些发颤。

他嘴唇干裂,口渴至极,路也走不稳,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他的目光渐渐不能聚焦,他将手中的剑杵在地上,支撑着不让身体倒下。

待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诧异地看到眼前竟是一片沙漠。

沙漠一望无际,黄沙漫天,前方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姑娘,身形像是云朵朵。

“朵朵?”

624杀红了眼不依不饶 风沙席卷,他半眯着眼睛轻声叫了一句。

那红衣女子回头,果真是云朵朵。

“朵朵,你怎么来了?”

金堇之正要上前让云朵朵赶紧离开这里,忽而,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只商队,商队很长,差不多有两百多人,后面跟着些牲口,有骆驼、马匹和毛驴。

为首的是商队的头领,他头戴黑色兜帽,一袭黑衣,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他骑着一匹骆驼,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肩上扛着长枪、腰间佩戴宝剑的男人。

商队的头领一把将云朵朵拦腰扛起,带着商队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红衣女子面露惊恐之色,伸手向金堇之求救。

“救我!”

“朵朵!”

金堇之内心撕裂一般的疼痛,他用剑杵着山壁,强撑着身子快步走过去,伸手想要抓住云朵朵的手。

忽而,他意识到不对劲,那红衣女子的手臂上竟然有一颗朱砂痣。

【这不是朵朵……】

他们二人已经圆房,她的手臂上不可能还有朱砂痣。

【这是幻觉!】

金堇之放下手中的剑,靠在山壁上盘腿坐下,深呼吸运行体内的真气。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沙漠果然消失了,红衣女子、商队都消失了,眼前还是那座四明山。

他挣扎着继续往上爬,终于找到了叛贼的老巢。

“右贤王,好久不见。”

金堇之已经体力不支,他感到胸口阵阵发痛,但是面对敌人,他不得不强撑着,面露微笑。

看到右贤王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之前查了许久江宁反贼的幕后之人都没有查到,原来是北凉的右贤王,早知道,就应该把范围扩大。

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金堇之,鲁霸、右贤王、毒宗皆是一惊。

毒宗惊得身子僵住了,他今日可是用了最得意的药,“怎么可能,老夫用毒数十载,布下无数迷雾,就从来没有人走出来过!”

“他,他究竟是怎么走出幻境的?!”

“面对心爱之人被人掳走,你难道不去救她吗?”

毒宗下的毒雾,因人而异,每个人都会看到心中最恐惧的景象,因为恐惧、失败、懊恼、悔恨而陷在困境之中,无法走出来。

“你以为本王是傻子吗!弄个假的来糊弄本王?!”

一想到有人利用朵朵,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就气的发狂。

“原来一切是你在搞鬼,先宰了你再说!”

他怒吼一声,挥剑向毒宗砍了过来。

毒宗甩出去一把毒粉,惊呼道:“快跑!”

鲁霸和右贤王大惊失色,慌忙逃窜。

“谁都别想跑!”

金堇之怒吼道,这些人毁了他新婚之夜的温存,他要让他们用命来偿还。

他闪身躲开毒粉,挥剑将毒宗的头颅砍下。

“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

鲁霸抓起身后的一个小喽啰扔向金堇之。

金堇之一脚踹开飞过来的小喽啰,将手中的袖箭射向鲁霸。

至于右贤王,他看着金堇之有些站不稳,便挥舞着大刀向金堇之的双腿砍去,“济北王,你中了毒宗的毒,今日休想逃出去!”

“本王先废了你这双腿再说!给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哼?兄弟?你的那些兄弟就该死!”

右贤王口中的兄弟都是些打家劫舍、杀人越过、强抢民女之辈。

“放你娘的狗屁!”

右贤王气的唾沫星子横飞,步步逼近金堇之,但是他日日饮酒作乐美人在怀,武艺日渐生疏,刀还没碰到金堇之的腿,金堇之一转身挥剑刺向他的胸膛。

“谁还要来?!”

几个忠心的举着长矛刺向他,还有些胆小的早已经疯狂逃散了。

他杀红了眼,看着寨子里面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雁影和曹参军在军营等着金堇之,天色渐渐黑了,还是不见金堇之的人影。

“将军怎么还没有回来?”曹参军在军营门口来回地踱着步子。

“上山去看看!”

“王爷说了,让我们在这里等着。”

“你怎么死脑筋?将士们在这里等着,可你我二人作为王爷的侍卫,理应保护王爷的安全!”

“对,老曹,你的脑袋怎么忽然这么聪明了?!”

二人拿着刀剑快步往山上走。

到了四明山上的寨子,二人看到了一地的尸体。

“这人都死了,王爷呢?”

按道理,人都被金堇之杀光了,他处理完之后应该会回到军营的,除非……

“不好!”

二人跑到里面,见到了浑身发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金堇之。

“王爷!王爷怎么伤的这么重?!”

“杀千刀的叛贼!”

曹参军心里急得不行,他颤抖着手探了探金堇之的鼻尖,仅剩微弱的呼吸。

“王爷!”

“快,回魂丹给王爷吃一颗!”

曹参军扔下手里的刀,往金堇之的嘴里塞了一颗回魂丹,抱着金堇之就往军营跑。

“雁影,快去叫军医!”

“好!”

二人一路狂奔回到了军营,雁影去叫军医,曹参军将金堇之放在床上,

“王爷!”

将士们见到金堇之昏迷不醒浑身发紫,心中大惊。

在他们的心中,济北王做什么事情都是游刃有余,平时也是云淡风轻的样子,鲜少见到被伤的这么重的时候。

片刻后,雁影带着军营快步快步走了进来。

军营把药箱放在地上,伸手去探金堇之的脉搏。

“可吃了解毒丹?”

“给王爷吃了回魂丹。”曹参军急促地回答。

军医点点头,“王爷服下解毒丹后,需要每日清晨放血,连续放七天,将毒血排干净后……”

“会怎么样?”

“或许能保住性命。”军医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毒他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十分的把握能把毒清干净。

“或许?!王爷若是死了,我要你陪葬!”

曹参军揪住了军医的衣领,众人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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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5济北王这双腿怕是保不住了 “传信给王妃,王妃医术了得,一定可以救王爷!”

既然这军医不中用,不如找云朵朵过来。

“你疯了吗,等王妃赶到,恐怕王爷只剩白骨了!”

“军医,快请救救王爷!”

雁影恳求地看着军医,如今这情形,除了面前的这位军医,没有人能救金堇之。

要先保住王爷的命。

“大人放心,王爷的命,小的定尽全力,只是,王爷的腿,要将腐肉剔除,将脓包剜干净。”

“会很疼。”

“这双腿,伤的太厉害了……”

军医看着满身是脓包和腐肉的金堇之,额头直冒冷汗。

“这毒真是奇毒,寻常的毒会扩散到五脏六腑再到四肢。”

“可是王爷中的毒,却是从下半身开始扩散,再加上王爷身上原本就有旧伤……”

“更是难以医治。”

金堇之的身上除了今天的新伤,还有旧伤,他的右腿上,有一小块肉已经开始腐烂。

“还费什么话,赶紧医治啊!”

曹参军怒吼了一声,将地上的药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胡乱地掏了出来。

“腐肉得剜掉。”

军医从药箱里面拿出刀,放在烛火上面烤了烤,用这消过毒的匕首将腐肉一点一点的剜掉。

才不到半天的功夫,金堇之的腿就腐烂成了这个样子,看着军医的动作,曹参军和雁影只觉得头皮发麻。

手术刀将腐肉剜出,再上好药膏,缠上纱布。

“王爷身边得有人守着,每隔一个时辰要换一次药。”

“老曹,你我二人在这里轮流守着王爷,有劳军医了。”

军营处理完伤口早已经是大汗淋漓筋疲力尽,他叹了口气,“我去休息一下,王爷若是有情况,随时叫我。”

说着,他站起身准备出去,一阵眩晕,脚下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快,送军营回去休息。”

……

三日后,经过数次的放血、换药,金堇之终于醒了过来。

“王爷,王爷您终于醒了!”

曹参军喜极而泣,看着他和雁影眼眶凹陷,满脸胡子拉碴的样子,金堇之于心不忍。

“本王睡了多久?”

“王爷睡了三日了。”

“王爷,您可吓死我们了,您终于醒了!”

“王爷,快喝口热粥吧,伙房那里一直在温着粥,军医说了,若是王爷醒了,一定得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金堇之掀开被子,想下床去看看,他想抬腿,可是自己的腿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怎么回事?”

“本王的腿?!”

金堇之难以置信地看着曹参军,他又试了试,可是双腿依旧没有知觉,任凭他怎么努力,双腿半点位置都没有移动。

他用力捶打自己的腿,可是那双腿依旧不痛不痒,半点知觉都没有。

他慌了,他不顾曹参军的阻拦下了床,却是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本王的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堇之无法相信自己的腿已经废了,连路都走不了了。

男儿志在四方,可是如今他的腿废了,还谈什么未来。

朵朵会怎么看他?

他明明将敌人尽数斩杀,他明明走出了毒雾……

曹参军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王爷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腿废了,他可怎么活的下去啊?!

“王爷,王爷您别这样!”

看着金堇之用力拍打他的腿,曹参军赶紧抓住了他的手。

“王爷现在身子弱,快躺在床上休息。”

金堇之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曹参军和雁影将他抬到床上。

他目光空洞,眼神呆滞,曾经叱咤风云的济北王,如今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王爷,王爷放心,王妃一定有办法治好王爷的腿的。”

“是啊,王妃医术高明见多识广,王爷放宽心,王妃一定有办法的。”

曹参军和雁影见金堇之面如死灰,轻声安慰他。

金堇之摇了摇头,他是极其不愿意让云朵朵看到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的。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要保留自己最好的样子。

他在她的心中,要一直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堇之哥哥。

这副鬼样子,怎么能让她看到?

“不行,此事,还不能让朵朵知道。”

“什么时候本王好了,本王再去见朵朵。”

“你二人可记住了?”

金堇之声音低沉又绝望,曹参军和雁影二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话,无奈地点了点头。

“明日,回京!”

金堇之说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王爷,不如在江宁再修养些时日?”

“老曹,依我看早点回去也好,宫里的御医说不定有法子。”

“我们出来的太久,如今叛贼已被尽数斩杀,要尽早禀报给陛下。”

“那,那属下这就去准备,明日回京。”

……

此次江宁反叛,镇北军大胜,金堇之班师回朝,一路走走停停,五日后终于到了京城。

全城的百姓夹道欢迎,热烈的欢呼着。

只是这一次,和以往班师回朝不同,金堇之并没有骑马,而是坐在了轿子里。

“济北王!”

“济北王!”

曹参军看着这场面,有些热血沸腾,喜笑颜开,但是一想到王爷的腿,他的心就发凉。

他看了一眼金堇之,金堇之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到了宫里,金堇之带着曹参军和雁影去紫宸殿禀报江宁的情况。

云北夜听说金堇之回来了,赶紧派人去接,可是见到他被人抬进来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堇之,你这是怎么了?”

“可是腿上受了伤?”

云北夜有些心疼又有些疑惑,看来他的腿伤的不轻,不然不会被人抬进来。

“你的腿?”

“陛下,王爷在江宁诛杀叛贼的时候中了毒,腿已经走不了路了,小腿上面的肉还被生生地剜掉了好大一块!”

曹参军泣不成声,一脸的鼻涕和眼泪混在了一起。

“曹参军,在陛下面前,不得失仪!”金堇之制止道。

“哎呀,堇之啊,都什么时候了,快,传太医!”

“还有,让人赶紧去做一个轮椅过来!”

626治不好堇之,你们都给朕陪葬! 云北夜命人将金堇之抬到偏殿去休息,将太医院的人都叫了过来给他医治。

两个时辰后,御医们一个接着一个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

“陛下,济北王中毒太深,医治不及时,老臣无能,实在是无能为力……”

“陛下,济北王能保住这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御医们哭丧着脸跪在地上,他们穷尽了毕生所学,也不知该如何解毒,医治济北王。

“济北王这双腿怕是保不住了,以后,以后……”

“怕是子嗣,也艰难啊!”

云北夜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着金堇之,目光中有怜惜。

【这孩子从小就跟随他父亲镇守在北疆,后来回了京城也是半天都没有闲过。】

【是朕,逼的太紧,害了这孩子,都是朕不好。】

“给朕治,治不好堇之,你们都给朕陪葬!”

云北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一声。

御医们吓得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他。

“陛下,陛下饶命啊!”

“老臣,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金堇之脸色苍白,他勾了勾唇角,“陛下,御医们已经尽力了。”

“陛下不必担心臣。”

“为了南阳,臣万死难辞。”

“只是,可怜了朵朵……”

金堇之叹了口气,心中悔恨是自己连累了云朵朵。

“堇之啊,朕是不会让你就这么白白丧命的!”

“赵忠全!去,去把宁王从蜀国请回来,还有,发布皇家告示,只要能治好济北王的腿,朕,重重有赏!”

“还有,这事儿,千万不能让朵朵知道。”

赵忠全前脚刚迈出去,云北夜又把他叫了回来。

“若是朵朵知道了,一定会十分伤心。”

“是,陛下,老奴明白。”

“你们几个,用上最好的药材,给朕治!”

云北夜甩下一句话,御医们连滚带爬地回去找药。

两日后,御医们把上好的珍贵的药材都用了个遍,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曹参军见他的腿伤没有起色,忽而想起来或许尚药局的人有法子。

“王爷,我去请尚药局的人。”

没等金堇之说什么,曹参军已经往尚药局走了。

……

济北王府内,云朵朵日日给金堇之祈福,算着日子,也该回京了,为何半点动静都没有呢?

以往,金堇之外出执行任务、领兵打仗,偶尔还会飞鸽传书给云朵朵说一些有趣的事情。

就算是他不在她的身边,她也总是能在字里行间感觉到他的心情,知道他最近做了什么事情。

可是这次,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真奇怪,堇之哥哥怎么半点音信都没有?】

【要不要写信过去?】

云朵朵有些犹豫,她想联系金堇之,但是又不知道这样贸然打扰,会不会扰乱他打仗。

正想着,窗户伤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叫声,她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是金壮壮的那只鹌鹑来了。

“呦,那只懒鹌鹑又来了。”

“你还真是和你家主人一样,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说吧?又听到什么墙角了?”云朵朵走到窗边,看着那只日渐肥胖的鹌鹑。

“一根辣条!”

“呦,还和我讨价还价呢?”

“一天天的就知道吃,你可控制控制,减减肥八,再这么胖下去,怕是日后都飞不起来了!”

云朵朵盯着鹌鹑仔细地看了看,那鹌鹑被喂养的十分肥美,身上的羽毛又短又花。

她咽了咽口水,“你这鹌鹑甘脂肥浓的,做个虫草花炖鹌鹑,一定十分美味。”

“你,你不要太过分!”鹌鹑挥动着翅膀叫嚣。

“呦呵,我就是过分了,你能把我怎么着?”云朵朵看着那只骄傲的鹌鹑,越看越觉得有趣。

“消息是关于你相公的!”

“关于我相公的?”

云朵朵一愣,没想到这只傻鸟竟然会有金堇之的消息。

“你怎么会有堇之哥哥的消息,难不成你飞去江宁了?不可能啊!”

云朵朵疑惑地看着它,她是绝对不相信这只懒鸟儿能飞到江宁去的。

“那你快说,给你辣条!你要啥都给你!”

云朵朵一听,赶紧从柜子里面拿出好吃的,摆满了一桌子,催促那鹌鹑赶紧说。

“快说,快说,堇之哥哥回来了吗?”

“他在江宁把叛贼都杀了吗?可有受伤?”

“若是还没回来的话,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云朵朵日日思念金堇之,脸都瘦了一圈。

鹌鹑吃了一根辣条,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相公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就在宫里。”

“什么?!”

云朵朵一听这消息,顿时就炸毛了,金堇之回来了?还在宫里?

怎么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

这么说,是他父皇联合着对她隐瞒了消息。

怪不得,她觉得今天府上的丫鬟也很是奇怪,她想出府买点吃的,丫鬟们都以各种理由劝她不要去,还有几个,根本就不敢看她的眼睛。

不行,得去问问福叔和青黛,他们或许已经有消息了。

只是,父皇为何要这么做,堇之哥哥为何要这么做?

云朵朵不再理会那只鹌鹑,任由它趴在桌子上胡吃海喝。

云朵朵刚出房门,就看到青黛急匆匆地往后院药房跑,她一把拉住了她。

“青黛,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青黛发丝凌乱,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珠,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鼻尖也是红红的,神情十分悲伤。

“王爷是不是回来了?王爷回来了,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何哭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

看着青黛的眼神有些慌乱,还有不怎么整洁的头发,云朵朵心里一紧:“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若是府上有人欺负青黛,她绝对不会放过。

“王妃……”

“青黛,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为何支支吾吾的?”

“有事儿,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青黛看着云朵朵再也忍不住,她哇地一声哭的更凶了。

“王妃……呜呜呜……”

“王爷,王爷的腿好像保不住了,我想着,去药房拿些药材……”

青黛一边擦泪一边说道。

627头儿,骑马的好像是九公主! “想着,万一曹参军来了,能把药带进宫里去……”

“什么,王爷的腿废了?!”

“为何会这样?”

云朵朵紧紧地握住了青黛的手臂,“你别着急,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去打仗,是伤着腿了吗?”

青黛抽泣着摇了摇头:“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王爷,王爷好像是中毒了。”

云朵朵见一时半刻地问不出什么来,她松开青黛,从卧房拿出药箱,迈着大步子往府门口走,“备马!”

“我要进宫!”

福叔见云朵朵焦急的样子,便知道她肯定是知道了金堇之受伤的事情,拦也拦不住,只好准备了马匹。

出了府门口,云朵朵正要跃身上马,门口有两个姑娘拦住了云朵朵。

“姐姐,姐姐可是要去看王爷?”

上官菀莞拽住了云朵朵的胳膊。

“姐姐带着妹妹一起去吧!”

“姐姐,谁是你姐姐?”云朵朵一把推开拽着她的上官菀莞。

“本公主忙着呢,没空儿跟你在这说话!”

她跃身上马,拽起缰绳疾驰而去。

“王妃,路上慢些!”

看着奔驰而去的云朵朵,福叔高声喊道。

上官菀莞和她的丫鬟被马蹄惊地连连后退,看着云朵朵离开的背影,上官菀莞气恼地跺了跺脚。

“公主,听说济北王的腿已经残了,公主还要嫁给他当侧妃吗?”

上官菀莞的丫鬟不解地问道。

“今日,本公主要进宫,就是想看看济北王的腿是真瘸了还是假瘸了。”

“若是他的腿真的废了,本公主好赶紧无色其他的人选。”

……

南阳皇宫,侍卫见远远的有马儿疾驰而来,赶紧挡在了宫门口。

“前方来者何人?”

“速速下马!”

对于擅闯宫门的人,守门的侍卫首先会警告,若是警告不听会放空箭,若是听见弓弦的声音还是不停下,会被就地射杀。

“弓箭手准备!”

侍卫首领挥手示意弓箭手准备射箭。

“头儿,骑马的好像是九公主!”

一个资历较久的侍卫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是见过云朵朵的,自然认得云朵朵的模样,可是在场的其他人没怎么见过云朵朵,有一些还是云朵朵出宫建府了之后,才被调到宫门口值守的,并不认识她。

“真是九公主?”

“你可看清了?”侍卫头头一听说是九公主,当即浑身紧绷。

“是,是九公主。”那侍卫又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

“快,快把弓箭都收起来!”

“陛下有过命令,九公主可以在任何时候以任何方式进宫,任何人都不得阻拦,否则就是死罪!”

蓄势待发的弓箭手们吓地赶紧放下了弓箭,有几个浑身直冒冷汗,这要是一箭射中的九公主,全族的性命可就这么交代在这里了。

“参见九公主!”

马蹄声越来越近,待云朵朵穿过宫门的时候,侍卫们已经在宫门的两旁跪下,齐声请安问好。

看着云朵朵策马疾驰进了皇宫,侍卫头头才想起来,“快,快派人去通知陛下,就说九公主进宫了!”

“是!”

一个侍卫撒丫子就往紫宸殿跑,在宫里,没有紧急的军情和急报,是不准策马狂奔的,报信的侍卫只能跑进去。

侍卫头头看着云朵朵渐渐消失的背影和一路狂奔的侍卫,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等送信的人到了紫宸殿,怕是九公主已经和陛下喝完一盏茶了。

但是没办法,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

紫宸殿内,小夏子掀开紫宸殿的门帘,跪倒在云北夜的面前。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云北夜见小夏子走进来的时候很急,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自然,担心地看着他,“难道是堇之不好了?”

“陛下,公主来了!”

“什么,朵朵来了?怎么不拦着……”

金堇之是他留在宫里的,他担心云朵朵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可是当初,让人不准阻拦云朵朵的,也是他下的命令。

“父皇!”

没等云北夜过多的思考,云朵朵已经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父皇,堇之哥哥还好吗?”

云北夜看着闺女焦急的样子,摇了摇头,“既然你来了,你去看看他吧,就在偏殿。”

云朵朵没说什么,背着药箱就去了偏殿。

她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偏殿,没理会目瞪口呆的宫女、太监和曹参军他们,径直走到了床边。

“堇之哥哥!”

在看到床上的人时,她惊住了,金堇之艰难的喘着气,他的眼窝深陷十分憔悴,面部呈现恐怖的紫黑色。

坐在他身旁的是叶明珠,叶明珠正在给他针灸

金堇之的身上本来也没有什么力气,在他看到云朵朵的那一瞬间,眼中闪过诧异、喜悦、绝望和不堪。

他转过头,不愿意让云朵朵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

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今以这副惨败的面孔,残破的身躯面对她,他是极其不愿的。

云朵朵额头青筋暴起,肉眼可见的愤怒与悲伤。

“堇之哥哥,到底是谁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

“王妃,伤害王爷的人,都被杀了已经。”曹参军在一旁说道。

“你闭嘴!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堇之哥哥中了毒,回了京城,竟然还瞒着我!若是堇之哥哥有个什么好歹,我……”

“本以为王爷身上的毒都清干净了,可是谁承想,这毒这么厉害……”

曹参军说着说着叶说不下去了,若不是今日云朵朵来了,恐怕金堇之身上的毒,还真是无人可以解。

云朵朵跪在床边,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滚落下来。

“堇之哥哥,你放心,朵朵一定把你治好。”

她颤抖着手,从药箱里面拿出各类药材。

“所有人都出去。”

偏殿内的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愣地站在原地,云朵朵看着他们,满脸是泪的怒吼道:“都滚出去!”

众人慌忙退出了偏殿。

云朵朵拿出器具开始检查他的身体,若只是腿伤了,倒是也好治,她有药箱,里面有不少药物和仪器。

628还请王爷和王妃继续 可是,金堇之是有武功的人,身体里面有内力,若是这武功部不废,体内的真气会使得毒素蔓延吸收的非常快,若是筋断了,可就不好治了。

【怎么办……】

她自小就习武,深知习武的辛苦,怎么可能会废掉自己的武功?

云朵朵摇了摇头,看来,只能一点一点把毒给逼出来了。

她给金堇之注射了麻醉,往他的嘴里放了一片千年人参。

“堇之哥哥,你含着这人参,我帮你驱毒。”

金堇之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身体内的毒去干净之后,这双腿会不会好起来。

但是,他相信云朵朵,她一定有办法帮他。

驱毒的过程十分凶险,纵使金堇之身强体壮,也还是含着人参,吊着身体她才放心些。

金堇之体内的毒素有很多种,云朵朵只能一个一个的祛除,若是一下子把毒都拔干净,恐怕对他的心脉损伤会极大。

云朵朵运气,让真气在金堇之的身上游走,发觉不对的地方便刺一根银针进去。

银针祛毒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好在云朵朵给他打了麻醉,金堇之后来直接晕了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了,紫宸殿内的云北夜心中有些不安。

“赵忠全,偏殿那边怎么样了?”

云北夜在紫宸殿内走来走去,内心焦灼不安。

“陛下,公主把偏殿内的所有人都赶了出来,亲自在给济北王祛毒。”

“你说,朵朵会不会怪朕?”

赵忠全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给云北夜递过去一杯茶。

“陛下是九公主的父皇,老奴相信,九公主会明白的。”

“你去偏殿门口看看,朵朵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助。”

云北夜还是不放心,偏殿内没有一个服侍的人,他担心云朵朵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赵忠全应了一声,往偏殿走,但是偏殿的门窗紧闭着。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偏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来的云朵朵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公主,怎么样?”

赵忠全看着云朵朵的样子,一脸的心疼。

“嗯,毒总算是排出来了,一个时辰之后,然人给堇之哥哥换一身衣裳。”

“动作一定要轻……”

说完,云朵朵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赵忠全赶紧伸手将她扶住。

“来人啊!”

赵忠全惊叫一声,赶紧叫人来带着云朵朵去旁边的寝殿休息。

他看着金堇之渗出衣裳的黑血,打了个寒颤。

【天爷啊,这得多疼啊!】

不过,若不是云朵朵在,恐怕宫里的御医们还真是没有这个本事。

……

次日,云朵朵到偏殿和金堇之一起用午膳。

因为金堇之的腿还不能行走,身体又有些虚弱,他便在床上用餐。

“我给你的药,你吃了没?”

云朵朵一边吃饭一边问,她看了看金堇之用毯子盖住的双腿。

金堇之点了点头,云朵朵站起身,蹲在地上捏了捏金堇之的腿,“有感觉吗?”

酥酥麻麻的,她抬头看他,四目相对,霎时云朵朵红了脸。

他的腿已经好了大半,每次按压和施针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明显的酥麻感和痛感,现在不用扶着墙也能站起来了。

只不过,还是不能独自行走。

她的脸白里通红,看起来软嘟嘟的,他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她鲜嫩欲滴的红唇,看得他小腹一阵阵的往上窜火。

就在二人的唇要碰上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爷!”

曹参军风风火火地掀开主帐的帘子,走了进来。

“王爷,军报送过来了,军营里头最近没出什么大事儿,王爷放……”

他迈着大步子,手里拿着几个文书,大大咧咧的走进来,才看到王妃蹲在王爷的身旁,双手放在王爷的腰间和腿上,二人都是面色微红。

云朵朵听到声音,猛地推开金堇之,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曹参军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暗骂自己是蠢猪,进来的不是时候,难道王爷和王妃要那啥?

他转身就要跑,嗞哇地喊着自己什么也没看,还请王爷和王妃继续。

金堇之却叫住了他。

“老曹,你过来!”

金堇之的语气有些不悦,声音有些沙哑,她看着云朵朵说道:“朵朵,这两天你太劳累了,让曹参军送你回王府。”

“是,王爷!放心吧,王妃交给俺老曹,一定平平安安地送回去!”

曹参军低着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看二人。

“回府?”

云朵朵皱起了眉头,“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听话,本王今日也回府,总呆在宫里也不是个办法。”

在宫里,他们二人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偏殿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宫女和太监,他又不好把这些云北夜的人都撵走。

可若是在自己的府上,所有人自然都听他的调遣。

“你也回去吗?”

在得到了金堇之肯定的答复之后,云朵朵点点头,“好吧。”

“那你出宫的时候,要多穿一些。”

“放心。”

云朵朵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偏殿,去寿昌宫给皇太后请安。

……

金府,金壮壮的卧房内,一只鹌鹑正美滋滋地享受着美食。

“老哥,你咋有辣条吃呢?”

金壮壮的鹦鹉瞧见了,十分眼红。

“哼,不告诉你!”

“好哥哥,你我二鸟平日里相处在一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呗!”

鹦鹉咽了咽口水,这辣条的味道忒好闻,馋的它眼睛都直了。

“不说不说!”

鹌鹑叼着辣条,一跳一跳地跳到了一个角落,生怕鹦鹉来抢它的辣条吃。

“切!”

“小气鬼喝凉水,喝了凉水变死鬼……”

鹦鹉翻了个白眼 ,它在心中盘算着,就算是自己不睡觉了,也要看着鹌鹑的一举一动,一定要弄明白它这辣条是从哪里弄来的。

到时候它也一定要每餐一顿。

……

夜里,金堇之刚回到济北王府,就被洪球儿拉到了前厅商讨军营里面的事情。

等到事情谈完,金堇之揉了揉眉心,准备去卧房。

忽而,他被迎面而来的云朵朵,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629摸了摸金堇之上下动着的喉结 “小心一点!”

云朵朵是半跌到他身上的,金堇之坐在轮椅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你可真是的,我都不想理你了!”

“金堇之,你太过分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这么性命攸关的大事,你竟然瞒着我……”

“若是那帮庸医没能把你治好,你离我而去,可叫我怎么活啊!”

云朵朵说着,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她抹了一把脸,把眼泪和鼻涕用金堇之的衣袖擦干净。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王妃这是喝酒了?”

金堇之这才注意到云朵朵的眼神有些迷离,说话说的含糊不清,身上还带着酒气。

青黛颇有些无奈地在一旁说道:“王爷,王妃喝了左相府送来的葡萄果饮。”

【又是左相府,这个薛得意!】

【上次,朵朵就是在那里喝醉的!】

金堇之气的胸脯上下起伏。

“薛得意,简直是没安好心……”

“记着,以后左相府送过来的东西,都不能让王妃碰。”

青黛点点头,“王爷放心,奴婢记着了。”

“嗯,是没安好心,你身边的人都没安好心。”云朵朵没头没尾的接了一句。

“你也没安好心,你太过分了,你宁愿让叶明珠医治你,你都不愿意让我来!”

“说,你对那个医女,到底是什么想法?”

“之前,还全程找寻鹌鹑……哦不,找医女,是鹌鹑那傻鸟告诉我的……”

金堇之楞了一下,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云朵朵说的是什么,又将她语无伦次的话在脑海捋了一遍,他才明白,原来她在意的是给她医治的尚药局的人。

“朵朵,本王那会儿是昏迷的,是曹参军自作主张,去请了医女……”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似乎要吐,他轻轻地抚摸她的背,帮着她顺气。

“王爷……”

曹参军一脸的有苦说不出,那日,金堇之说不要让云朵朵担心,没他也是没法子,御医都治的不彻底,便想着去请祖上世代行医的易轻尘来给看看,而这易轻尘又病了,只好请叶明珠过来。

“要说治腿,只有我的法子最好!”

“只要做成了易筋骨断续膏,十蒸十晒,在敷在腿上,保管药到病除!”

云朵朵拍着胸脯保证,一脸的得意,只是这一巴掌拍下去,她更想吐了。

“你,你为什么瞒着我……”刚才还一脸亢奋的云朵朵,此刻忽而变的十分的委屈。

他看着她,倾城的绝色容貌,白嫩光滑的脸颊上飘着两团红晕,目光迷离,嘴角含笑。

他定定地看着她,听着她抱怨。

四目相对,云朵朵忽然觉得浑身燥热,头有些眩晕,脑子混乱不堪,一个酒嗝打上来,她的脑袋似乎宕机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啊?

怎么这么帅?!

她动手摸了摸男人的脸,又摸了摸金堇之上下动着的喉结,很真实的触感,这是真的,不是幻觉……

她的手往下滑,这男人的胸膛真结实。

金堇之抱着她,鼻尖处都是她身上的清香,有淡淡的药草味儿,随着云朵朵的触碰,他的眉头越拧越紧,目光越来越炽热,仿佛眼中有熊熊火焰燃起。

“阿嚏!”

一阵冷风吹来,云朵朵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浑身颤抖了一下,太冷了,这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刚才喝了酒,她觉得热就把外袍给脱了,这会儿倒是觉得很冷。

她使劲儿往金堇之的怀里缩了缩,紧紧地抱住了这个火炉一样热乎的男人。

云朵朵喷嚏里面的唾沫全都喷在了金堇之的脸上,金堇之的眼中燃起的红火渐渐淡了下去,他转头对站在一旁的青黛说,“去让厨房,准备醒酒汤过来。”

金堇之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

“是,王爷。”

青黛赶紧往厨房走,去准备醒酒汤和送醒酒汤的茶点。

“什么这汤那汤的。”

“老娘不喝!”

云朵朵一蹬腿,揣在了桌子上,疼的呲牙咧嘴。

“我不管,若是再有人来触我的霉头,找我的麻烦,你要是不好好管管你那些烂桃花,我就,我就去发传单,昭告天下,说你那方面不行,我看谁还会来烦我?!”

云朵朵砸吧着嘴,在金堇之的怀里嘟囔着,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金堇之听了这话,眸子微动,她伸手堵住了云朵朵的嘴,把她扛在了肩上,看了一眼曹参军,示意推着轮椅去卧房。

云朵朵感觉一个重心不稳,双脚离地,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头被倒立着,有些充血,“放我下来!”

“你要干嘛?!”

这男人看着是挺帅的,但是,可不能被他占了便宜!

“快放我下来,不然,不然我咬你了?”

说着,云朵朵张大了嘴巴要往金堇之的肩头上咬,可是身子一晃一晃的,始终碰不到他的肩头。

“别动。”

金堇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随即提着她的肩头,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

曹参军看的都呆了。

【王妃怎么忽然不认得王爷了?】

【王爷竟然也不解释?】

【难道这是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新情趣?】

【城里人,这会玩儿……】

云朵朵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困意来袭,她乖乖地坐在金堇之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到了卧房,金堇之将她放在床上,青黛和阿香半灌半喂的给云朵朵喝下去一大碗醒酒汤,随后便和曹参军退出了卧房。

“你,过来。”

云朵朵依旧迷迷糊糊的,她冲着金堇之粲然一笑,勾了勾手指,脸颊上飘着的两块红晕,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美艳诱人。

金堇之看着她,她好像醉的有些厉害,刚才喂她喝醒酒汤的时候,有些汤汁洒在了衣服上,便脱去了中衣,此刻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裙,玲珑凹凸的身材显现出来。

金堇之感觉有些热,他慢慢靠近她,伸手拨开她耳边的碎发。

“等一下!”

云朵朵擦了擦嘴巴,定睛看了看眼前的人,然后摇摇晃晃的下了床,一通东翻西找之后,从床底下掏出来一个上了锁的棕黄色楠木盒子。

“嘘,悄悄地,小点儿声,给你看。”

630你就是本王的药…… 云朵朵重新坐在床上,把金堇之拉过来。

金堇之很是好奇,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十分的可爱。

二人头对头靠地十分近,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说道,“你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药,准备了好久呢!”

“你的腿我看过了,骨缝还没有完全闭合,还有救,所以不用装假肢,也能做到像正常人一样行走。”

“我跟你讲,你要悄悄变好,要配合我治疗,然后惊艳所有人!”

“虽然你是个臭男人,是个大猪蹄子,但是你的腿伤,我还是要治的。”

在得知金堇之的腿伤了之后,她就一直在想药方,从宫里回来之后,便动手调配了药。

“这里面可是用了不少好药材,到时候配合上我独门的针灸术,保准治好你的腿!”

说完,云朵朵嘿嘿地得意地笑着。

“假肢是何意?”

金堇之皱了皱眉头,云朵朵从小就总是说些他听不懂,理解不了的话,他原本已经习惯了,也能慢慢的跟上她的思路,可是假肢……

难道是洪球儿做的四肢?或者是莲藕做的四肢?

在志怪的话本里头倒是有看到过仙人用白玉一样的莲藕做成了假胳膊假腿给人安上的例子。

“哎呀,就是假的胳膊腿儿!”

【嗯,本王猜得不错。】

云朵朵有些不耐烦地解释着,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配置的药啊!

金堇之没有说话,他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女人,心中涌过一丝暖流,没想到她一直在担心自己的腿,还做了这么多准备。

当初,瞒着她就是怕她担心,可是如今看来,瞒着她,反倒是更让她生气。

“你怎么还愣着?快把裤子脱了。”

云朵朵很是不满意眼前的男人像个洪球儿一样,一动不动,她将盒子放好,伸手去扒金堇之身上的衣裳,先是上衣,她用力一扯,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这男人是不是经常去健身房啊?

这胸膛真结实,竟然还有倒三角的腹肌和人鱼线?

!这有些太夸张了,云朵朵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摸了摸,竟然是真的!

她竟然看到了显示板的腹肌,竟然还摸到了,真是美滋滋啊!

“王妃,你,这么着急?”

金堇之深邃地眸子看向了云朵朵。

“当然着急了!”

她要赶紧在他的腿上用药,把他的腿治好,等到骨缝完全闭合,大罗神仙也治不了,能不着急吗?!

说着,她动手去扯他的裤子,“哎呀,你快帮帮忙。”

金堇之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后,见云朵朵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便开口问,“你确定?”

“当然!”

这还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她可是操刀做过无数台手术的,治疗这点外科内科的病症,那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云朵朵正低着头,上下其手,苦恼他的裤带怎么这么难解,忽然感觉到一阵龙脑香的气息扑鼻而来,腰上传来一阵灼热,有一双大手牢牢地将自己圈住。

随即,嘴唇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金堇之吻住了一脸醉意的云朵朵,她的嘴唇红嫩柔软,让他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呜呜……”

云朵朵被他吻的身子一软,浑身没了力气,感觉有个大火炉在不断地向自己靠近,“好热……”,她扯掉自己身上的衣衫,可是并没有丝毫凉意袭来,大火炉已经和她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反而更热了。

嘴唇再次被吻住,她呜咽着说不出话来,二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她用力一扯,终于脱掉了金堇之的裤子。

“我来给你上药……”

云朵朵被吻的喘不过来气气,身上又热的难受,她一把推开金堇之,依旧不死心地抓过来盒子,想要给他用药。

“我要给你上药呢!”

“才不想和你贴贴,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

可是金堇之正是动情之时,哪里舍得放手,云朵朵刚推开他,就又被他拉了回来,随即双手就被他握住了,举到了头顶。

他吻着云朵朵稚嫩柔滑的嘴唇,疯狂地吮吸着她的舌头,擦舔着她的脖颈。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和低沉的声音,“你就是本王的药……”

“王妃,你就是本王的盖世神医……”

云朵朵疑惑了,他的腿还没有完全好,怎么一套动作可以做的如此的流畅?

红鸾帐内,绝美的男人十分温柔地、动情地吻着怀里的女子。

云朵朵仰着头勾住了金堇之的脖子,金堇之一手搂着云朵朵的腰,一手摸着云朵朵的头,将她头上的发钗一个个摘掉。

金堇之的喉咙发干,将怀里的柔软的人搂的更紧。

他能感受到,刚开始,她还有些抗拒,有些拘束,可是到后来,在他的引导下,她放松了下来,跟随着他的节奏释放心中的情感。

云朵朵被吻的有些发懵,大脑一片空白,任由金堇之攻城掠池。

二人十指紧扣,眼中传递着只有彼此才能读懂的情感。

她的发丝缠绕着他的手臂,他吮吸着她的唇瓣,似乎想是把她揉进身体里。

两个时辰后,云朵朵筋疲力尽地躺在穿上,这一次没有丝毫的疼痛,有好几次,她仿佛置身天堂。

她的眼睛微微闭上,口中喃喃自语,“以后,不要瞒着我……”

说着说着,云朵朵浑身无力地砸吧砸吧嘴,睡着了,她伸手想去拿那个棕黄色的楠木盒子,挣扎着给金堇之上药。

金堇之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指,温柔地说道:“睡吧,上药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金堇之低头看着她,回想着刚才她说过的话,看来她还是在生自己的气,怪自己受伤的事情瞒着她。

他伸手摸了摸她细嫩光滑的脸颊,帮她盖好被子,吹灭了蜡烛。

……

半夜,躺在床上的云朵朵,突然惊醒。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热热的,头也有些晕晕的,她借着月光迷迷糊糊地走下了床,拿起茶壶往自己的喉咙里面灌水。

她只觉得浑身热的厉害,口渴难耐,打算喝完水继续上床睡觉。

631四个丫鬟的注视 抬起胳膊浑身酸疼,但是她实在是太困了,脑袋也不是很清醒,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她半眯着眼睛揉着酸疼的肩膀。

正在她准备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她感觉黑暗之中,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

她忽然浑身僵硬,神经紧绷,难道还有其他人在她的房间里,怎么突然就变成恐怖故事了?

她的头僵硬的慢慢向后转去,果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对瞳孔。

“妈呀!”

云朵朵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汗毛竖起,手里的被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金堇之,你怎么突然出现?吓死我了!”

“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云朵朵看到金堇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床边,吓得她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本王一直在这。”

金堇之满脸黑线。

他若不在这儿,刚才和她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的是谁?

这女人这是不打算认账了,这酒品太差!

金堇之本来睡得正香,云朵朵大半夜的忽然起来像是梦游一般,踩着他的身体下了床。

金堇之被踩的生疼,忽然就被疼醒了。

【看来,日后绝对不能再让她喝酒了。】

【连跟她睡觉的人,她都不记得,若是在外面被别人占了便宜,那还得了?】

云朵朵看了看他,脑中浮现出二人滚在一起的画面,她捂住了脸,原来不是梦啊?!

“你,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就……”

云朵朵的脸涨得通红,捂住了自己的胸前。

因为他的隐瞒,她本来是想冷战到底的。

“是你硬拉着本王,还扯本王的衣服。”

“王妃,你我二人是夫妻,这……”

金堇之一脸无奈,他说不下去了,这合法夫妻行房事不是很正常的事?

他又不是霸王硬上弓,实在是这女人手脚不老实。

好像,确实是当时扒拉他的裤子来着,可是,当时是想给他治腿啊!

她又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下床的动作,像是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好像踩到你了。”

她快步走到金堇之的身边,掀开被子,仔细地检查他的腿。

他这双腿本来就不太好,又被自己踩住了,她有些愧疚。

金堇之没有说话,任由她摆弄他那双感觉不太灵敏的双腿,可是慢慢的,云朵朵的手往上移动,金堇之感觉有些一样,他的心跳很快,浑身紧绷。

“你在做什么?”

金堇之觉得不能让她这么摸下去了,这么摸下去,会出事。

到时候又会说他趁人之危。

“当然是检查你的腿了,你轻点儿,弄疼我了!”

云朵朵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金堇之松开了抓着她手腕的手。

“王妃以后,还是别喝酒了。”

“喝了酒,耍酒疯不说,还翻脸不认账,翻脸不认人。”

“我知道。”

“啊?”

“成婚之前,你还说我醉酒了很是可爱呢!”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金堇之楞了一下,他想下床把她抱上来,可是如今他的腿,已经不能像从前那般行动自如了。

沉默了半晌后,金堇之看着她,“我的腿,能恢复成从前的样子吗?”

云朵朵诧异地看着他,她忽然明白了,金堇之的担心和不敢抱有期待的那种心情。

云朵朵点点头,“我有八成的把握。”

其实,她有十成的把握,金堇之的腿并没有残断,只是因为毒素在体内蔓延,神经末梢的传导出了问题。

他体内的毒,她已经排出去了。

只要她用上配置的药和针灸,再配上康复训练,是可以做到摆脱轮椅,直立行走的。

再以金堇之的意志力,勤加练习,定能恢复如初,跃马打仗,练武不在话下。

她没有说十成,是怕金堇之觉得她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

“明天开始。”

明天开始?开始什么?明天开始治疗?金堇之总是不把话说全。

“好,明天开始治疗,不过,治疗过程得听我的,你不能问这问那的。”

如果用了一些高科技的药物,肯定是南阳没有的。

“好。”

金堇之说完,便躺下盖上了被子。

“喝完水了吗?”

“嗯。”云朵朵点点头。

“喝完了就快上床,地上凉。”

“还有,仔细着脚底下,别踩到杯子的碎杯盏,伤到脚会很疼的。”

他看着她光脚踩在地上,催促她赶紧上床。

【看来,明日要让福叔,在卧房的地上铺上毛绒的摊子。】

“好。”云朵朵爬上床,躺下盖上了被子。

……

次日清晨,云朵朵睁开眼睛,她头痛欲裂,整个脑袋嗡嗡地一直响。

“头好疼啊……”

“昨天,我似乎是喝了左相府送过来的葡萄果饮。”

“王妃。”

青黛听见屋子里面的动静,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我怎么这么想吐啊!”

云朵朵一阵反胃,她弯着腰弓着背,十分难受的样子。

“王妃昨日是喝了酒,那葡萄果饮,以后奴婢是万万不敢让王妃再喝了。”

“王妃的胃小时候伤过,更是不能喝酒。”

啊,是了,那葡萄果饮其实是酒。

这酒量不行啊,昨天不过才喝了三四杯怎么后劲儿这么大,这就扛不住了?

“要不是昨天王爷命奴婢给王妃喝了醒酒汤,怕是今日会更难受呢!”

云朵朵恍惚中,记得自己还被灌下了两大碗醒酒汤。

这种昏昏晕晕,又想吐的感觉真是难受,胃里也是火辣辣的,热热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再烧。

她看了看床上,没有其他人,至于她自己,昨晚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她在做梦?

不会吧,难道做春梦了?!

金堇之昨日应该是在的,这一大早的,去哪儿了?

好像,昨天晚上,他有些生气……

“王妃!”

正想着,阿香端着一盆热水,冬霜拿着洗漱的东西,二人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紧跟着,秋菊端着一碗小米粥走了进来。

“王妃,快喝点儿热粥暖暖胃。”

“王妃,您一定累了,奴婢已经在偏殿准备好了热水澡,放了桂花的花瓣,您泡一泡,能消除疲劳!”

632王爷这是沉迷于王妃的美色无法自拔! 四个丫鬟齐齐地站在云朵朵的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云朵朵被她四人看得浑身不自在,这四个丫头,今个儿一大早怎么怪怪的?

为何要一直盯着她看?

云朵朵看着秋菊和青黛,这两个丫头怎么像是喝了红牛,打了兴奋剂一样精神抖擞?

往日里,尤其是这样适合睡觉的阴雨天,一大早从温暖的被窝里面出来,这两个丫头都是哈欠连天的。

今天倒是勤快地不行,又是服侍她洗漱更衣,又是忙前忙后的准备洗澡水让她洗澡。

正狐疑地想着,她转头正对上秋菊咧着嘴笑,一脸的阳光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吓得她浑身一抖,这丫头也太反常了?!

【秋菊是皇祖母宫里出来的,一向稳重,今日这是怎么了?】

【还有青黛,跟在金堇之身边的人,怎么今日看着这么浮躁呢?】

秋菊和青黛今日早晨来的时候,正巧撞见金堇之急匆匆地从卧房里面出来。

那时候,已经过了早朝的时辰。

他们还从没见过王爷迟到的情形,昨天看着王爷把云朵朵扛回了卧房,今天早上很晚了才从卧房出去,王爷这是沉迷于王妃的美色无法自拔!

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们就能迎接小世子的出生了!

秋菊一想到能抱上软软糯糯的小世子,心里就无比的开心。

这次金堇之受伤,秋菊还担心公主年纪轻轻就会守寡,如今看着王爷日渐好起来,自然是替云朵朵高兴的。

而青黛,看着平日里冷冰冰的王爷,自打王妃嫁进王府,整个人温暖和煦了不少,更是替王爷开心。

而阿香和冬霜自然就稳重多了,阿香是陪伴了云朵朵十几年的老人了,她一直都知道金堇之和云朵朵之间的深情厚谊。

冬霜在宫里的年头最久,又是皇太后宫里出来的人,事情见的多了,自然也就看的透彻。

只是,这些日子在王府里头,她看得出来,府里面有些丫鬟有些不安分,之前还隐隐地替云朵朵捏了一把汗。

如今看来,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感情正浓,短期内金堇之不会纳妾更不会收了房中的丫鬟给云朵朵添堵。

经过昨晚的事情,府上的人都知道了王爷对王妃还是很看重的,昨天王妃那般胡闹,王爷也没有生气,还在卧房里和王妃睡了一晚上。

“王妃,快洗个澡,奴婢特意放了桂花,洗完之后啊,保管王妃香香的!”

秋菊推着云朵朵去洗澡,帮她更衣,

确实是有些难受,昨天晚上睡的太热了,原本身上就燥热的难受,身旁还睡了一只大火炉,这一晚上睡的很是不安稳。

云朵朵泡在热水里面,感觉身上的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她起床的时候就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她闭上眼睛,闻着花香,美滋滋地泡着澡。

等等……

有一些不堪回想的画面涌入了她的脑海……

一个满脸通红,头发松散,衣衫褶皱十分狼狈,举止怪异的那个女人是她吗?

昨晚,她喝了两杯果饮之后,脑袋就嗡嗡的,她想发泄,想将压抑了许久闷在心里许久的话讲出来,然后她就揪住了金堇之的衣领,大骂他是渣男?!

好像还让他好好管管那些莺莺燕燕,让那些烂桃花离她远一点。

似乎后来还提到了易轻尘、西璟和连九城,为什么会提到他们呢,她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想到易轻尘那张帅气的少年魅惑的脸,倒是赏心悦目。

似乎还提到了上官菀莞、叶明珠、卜瑶莲还有李副将的女儿。

后来,她开始引吭高歌,大声的吼叫,四肢不全的开始舞蹈,旋转跳跃。

再后来,她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似乎是跌进了金堇之的怀抱,然后嘴里的酒全部喷在的金堇之的脸上。

她昨晚到底是发了什么酒疯啊?!干了一堆荒唐事,麻蛋,这酒品可是忒差了!

还好,当时是将嘴里的酒喷在了金堇之的脸上,而不是吐在了他的身上,如果她真的吐在了他的身上,恐怕,此刻的她已经身处乱坟岗了。

作为南阳九公主,说出口全是些不堪入耳的大白话,丝毫不见平日里的矜持与严谨。

完了完了,这回丢人可丢大发了!

至于后来是这么回到卧房的,她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王爷,已经走了?”

云朵朵睁开眼睛,揉了揉疼得撕裂的脑袋,低声问道。

这薛得意的葡萄果饮害人啊!

“是,王爷今个儿走的晚,奴婢还和冬霜姐姐说呢,要是再晚点出门,到了宫里可就迟了!”秋菊梳着云朵朵的头发,给她上了桂花油,十分仔细地一根发丝一根发丝的涂着,确保每一根发丝都涂抹到了桂花油。

王爷最近对王妃的态度不一样了,得把王妃打扮的漂漂亮亮,香喷喷的,留住王爷的心。

要在侧妃进门之前,帮王妃巩固好主母的地位,否则,等后面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侧妃,再想留住王爷的心可就难了。

秋菊的年纪比冬霜小一些,但是,在宫里也是见惯了后宫嫔妃盛宠不再的凄凉景象。

“王爷,走的时候,可有说什么?”

云朵朵继续问,她不知道金堇之现在对她是什么态度,他有没有生气,有没有发火,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秋菊摇了摇头。

“王妃放心,王爷今个儿早上出府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愠怒的神色,奴婢瞧着,还带着欢喜呢!”

青黛见云朵朵面露愁容,赶紧安慰。

云朵朵点点头,青黛跟在金堇之身边的时间比较久,想必她是很了解金堇之的。

“嗯,那就好。”

看来昨晚的事情他没有要怪他的意思,她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等等,她的目光瞟到了床上的棕黄色的楠木盒子,那里面装着她的独门药物,专门治疗各种胳膊腿损伤的奇药。

她又使劲儿回忆了一下,昨晚说是要给他治腿来着,他好像也已经在腿上涂了药。

633王妃亲自下厨,就给他喝汤?! 云朵朵用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才过了一个晚上,怎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而且这记忆力怎么退步的这么厉害?!

“这个猪脑子!”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心情复杂难以名状。

平日里人前人后还装的好好的,贤良淑德端庄大方的九公主,怎么喝了果饮就原形毕露了呢?

昨天晚上到底是喝的什么就,比二锅头还上头!

“王妃,您干嘛打自己?”

秋菊忙握住了云朵朵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阿嚏!”

云朵朵被一股浓烈的桂花香味刺激到了,她转头一看秋菊的手里拿着一个装着黄色桂花油的瓶子。

“秋菊,阿嚏!你少用一点!”

云朵朵捂住了鼻子,不停地打着喷嚏,这味儿实在是太冲了。

她看向旁边的烛台,上面放着四五个用空了的桂花油的小瓶子,惊讶地张了张嘴巴,“你这是用了多少啊?!阿嚏!”

云朵朵刚才一只在努力回忆昨晚的情形,丝毫没有注意到秋菊喝青黛的动作。

“王妃,这桂花油就是多用一些,香味才持久。”

“而且,这个味道好闻,最适合这个季节了。”

“你用这么多,怕是十米开外都能闻道了!熏死个人了!”

云朵朵笑着拍了拍秋菊,握住秋菊的手,不让她再往自己的头上倒桂花油。

“快,帮我更衣吧,我泡好了。”

云朵朵从浴桶里面出来,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果然浑身上下的酸痛感减轻了补不少。

……

“怎么办?”

“昨天把堇之哥哥骂的那样惨烈……”

云朵朵换好了衣裳,此刻,她的脑子清醒多了。

她愁眉苦脸的想法子,希望能哄他开心,毕竟,自己昨天太过分了。

老话说的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心,不如,做一顿好吃的!

【做点什么好呢?】

【方便面小龙虾烤地瓜,没有原材料,她做不了。】

【奶茶火锅煎饼果子来一套,这个倒是可以安排上。】

“今晚就吃火锅!吃川系的滋滋冒油火辣辣的麻辣火锅!”

“火锅?”

几个丫鬟疑惑不解地看着云朵朵,厨房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名字的菜。

“青黛,你去让厨房负责采买的人,去买些新鲜的青菜回来,洗干净备好,晚上用,然后去肉铺买肉,让厨房的将肉切成肉片,要切的薄薄的那种。”

“今晚,我亲自下厨。”

“真的?王妃亲自下厨,王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奴婢这就去!”

青黛迈着欢快的步子往厨房走。

“记住,肉一定要多买,有什么肉就买什么肉,各式各样的,都来一些。”

“尤其是京城现在时兴的菜、肉、瓜果蔬菜。”

不管金堇之喜欢吃哪种肉,只要能买得到的,都给他备上!

“哦,对了,秋菊,下午的时候,你记得派人去军营告诉王爷,就说今晚我在府里等他回来吃饭,可以把金壮壮、曹参军、雁影他们都叫上,让他早点回来吃饭。”

发生的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单独面对金堇之,吃饭的时候还需要金壮壮和曹参军他们来活跃一下气氛。

“是,王妃。”

“冬霜,你去让人去城东的铜匠铺子里面买几个小铜锅回来,然后让人去香料行买些辣椒、香叶、八角之类的调味品。”

“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

“好!”

“晚上,让厨房的人烧水,将水烧得滚烫滚烫的。”

云朵朵站起身拍了拍手,去挑选晚上要穿的衣裳。

……

晚上,在前厅那张圆形的青石梨花木大桌子上,转圈放着五个小铜锅,每个小铜锅里面都煮着冒着热气,翻滚着的浓浓汤汁。

整个前厅里面都飘着四溢的香味,“王妃,好香啊!”

秋菊和冬霜一脸的惊讶看着桌子上小铜锅里面的汤水,和一桌子她们见都没见过的美食。

这两个丫鬟也是宫里出来的,比寻常府里的丫鬟要见过世面不少,可是看到自家王妃准备的一桌子吃食,也不免惊讶了一阵儿。

“秋菊,王爷快回来了吗?”

秋菊往府门口走,张望着街道,看金堇之有没有回来。

远远地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

“王妃,王爷回来了!”

秋菊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来人之后,一路小跑着去前厅告诉云朵朵。

“好,那我们准备开吃!”

金堇之带着曹参军和洪球儿走进了前厅,一只脚还没迈进门槛,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整个人浑身的细胞都像是被打开了

曹参军咧着嘴搓着手一脸期待地走进了前厅。

“王爷,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没想到,听说今日王妃亲自下厨,闻着味道还挺香!

“是啊,真香!”

洪球儿笑的合不拢嘴。

“还好今日雁影不在,我胖洪才有这口福!”

听着外面说话的声音,云朵朵才想起来,当时只顾着邀请雁影他们了,倒是把火军军长胖洪给忘了。

“快进来,快坐!”

青黛和阿香帮曹参军、洪球儿拉开凳子,让他们坐下。

云朵朵穿了一身奶粉色的连衣裙,略微施了红装,头上戴了一支玉石蝴蝶步摇,打扮的十分素净,难掩倾城的容颜。

“壮壮呢?”

云朵朵没有看到金壮壮的身影,有些疑惑,若是从前,还没到晚上,金壮壮听说有吃的就会来的。

“不必管她,壮壮闭关研究她那些虫子呢!”

金堇之摆了摆手,一提起金壮壮,她母亲就头疼,天天鼓捣虫子,日后怎么嫁的出去?

金堇之身穿紫色的锦服,腰上带着上好的紫玉玉带,玉带上面系着一块羊脂玉的玉佩,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增添了几份文雅的气质。

曹参军今天的着装打扮看起来和平日里十分不一样,换下了一身的银色铠甲,穿了一件寻常的长衫。

他身旁坐着胖乎乎皮肤黑黑的洪球儿,洪球儿眼睛很小,总是笑眯眯的,一幅憨态可掬的模样。

洪球儿眼睛提溜提溜的转着,打量着桌子上的东西,他看到那张圆形的青石梨花木大桌子上,转圈放着五个小铜锅,每个小铜锅里面都煮着冒着热气,翻滚着的浓浓汤汁。

这是什么意思,王妃亲自下厨,就给他们喝汤?!

634这是,生肉? 桌子中央摆着几个白玉盘子装着的绿油油的青菜,还有十几个青玉盘子装着的红红的、还有白色的肉片。

旁边的一个小架子上,摆着数十个串串,上面穿着红色的肉和绿色的青椒。

【这是,生肉?】

曹参军眨了眨眼睛,又仔细地看了看,还真是生肉。

曹参军和洪球儿对视了一眼,二人有些疑惑。

怎么都是生的,这是什么意思,嘲笑他是野蛮蛮夷之人,只配吃生肉吗?!

王妃,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

想到这,曹参军看到那些生肉,心里有些bu 舒服。

【王妃若是不想请他们吃饭,就别请,放生肉在这里,是拐着弯骂他们这些武夫蠢吗?】

【难道,王妃的意思是想撵他们走,单独和王爷用餐?】

【可是,王妃平日里对他们极好,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要不要,现在就离开?】

【我只是个参军,看来是不配和王爷王妃同桌吃饭的。】

曹参军和洪球儿激烈的心里斗争,被坐在一旁的云朵朵听到了。

云朵朵诧异地看着他们,为何他们会如此想,她也没说什么,没做什么啊?

她顺着曹参军的目光看到了桌子上的生肉片,又顺着洪球儿的目光看到了小铜锅里面滚烫的汤水。

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说道:“今日,给大家尝一尝这吃美食的新方法,老好吃了,带劲儿!”

“新吃法?带劲儿?!”

曹参军和洪球儿一下子就变了表情,由生气、疑惑转变为好奇和迫不及待,他们狐疑地看着她。

云朵朵笑了笑点头表示让他们相信自己,和金堇之不同,曹参军和洪球儿的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十分的明显。

“是,带劲儿,相信我。”

“王爷过来了!”

门口的丫鬟高声喊着,几人听见金堇之回来了,转头过去看。

福叔推着金堇之的轮椅进来,金堇之方才回来的时候,稍坐了一下,便去卧房将锦服换下,穿了一身舒适的长衫。

若说穿着紫色锦服的他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感,那么换上了常服的他此刻给人的感觉是春风和煦,温柔多情。

“阿嚏!”

金堇之刚走进前厅,除了有饭菜的香味,还有一股浓烈的桂花香,这股浓烈的香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去了怡红楼,每次马车路过怡红楼的时候,都是这股浓烈的花香。

他是不喜欢这种味道的,这味道太过媚俗刺鼻,他喜欢云朵朵身上淡淡的药草香。

“福叔,把窗户都打开!”

“阿嚏!”

看着金堇之的反应,云朵朵看了秋菊一眼,秋菊低下了头,有些后悔给王妃用了五瓶桂花油。

秋菊疑惑了,男人不是都喜欢这种香味吗?

她听说教坊司、怡红院、翠香楼的姑娘和头牌们都是用这种桂花香的。

“九姑姑!”

两个如玉一般的小人儿蹦蹦跳跳地蹦到了桌旁,曹参军等人一见是世子赶紧坐下来行礼。

云少渊和云少穆今日来济北王府吃饭十分的开心,云朵朵摸了摸二人的脑袋,指了指旁边的小桌子,说道:“你们去那个桌子上吃。”

大人做一桌,小孩儿坐一桌,这样吃的才自在。

“人都到齐了,开吃吧!”

云朵朵走到一旁的烧烤架子旁边,将一串串红红的肉放在烧得通红的炭火架子上面,顿时发出滋滋的声音。

她一边转动着肉串,一边往上面洒孜然粉和辣椒粉,片刻后,十几串肉串就烤好了。

“来,香喷喷的大肉串!”

云朵朵将肉串分给几人。

“哇,这是大肉串?!”

曹参军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块肉,“啊呀,好烫!”

他看着原本还是红红的生肉,片刻就变了颜色,味道还十分美味,十分的惊讶。

“王妃,可是去过南戎?”

金堇之接过肉串,一边吃一边问她。

“没有。”

这不就是新疆的烤大羊肉串吗?东北也有很多,哪需要去什么南戎啊?!

“本王在南戎打仗的时候,那边的人就是这样吃肉。”

“王爷,下次带上我吧!”

随即,曹参军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金堇之现在腿伤了,怎么可能再带兵出去打仗?

他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闷头干饭。

云朵朵吃完肉串,夹起一片红红的肉片放在了自己的小锅里面,“吃完肉串,吃火锅!”

她的铜锅里面,还有曹参军、洪球儿,金堇之的小铜锅里面都是辣的汤汁,云少渊和云少穆的铜锅里面是清汤的汤汁,没有放辣椒,只是放了些调味的香料。

洪球儿学着她的样子,夹起一片肉放在了锅里,刚放进去,肉就变了颜色,“哎呦,真是神了!”

洪球儿从自己的小铜锅里面捞出一块刚涮好的猪肉片,送到了嘴里,味蕾顿时就绽放了,这也太好吃了!

一口热乎乎的鲜嫩肉片进肚,浑身都暖和了,冷天吃上这热乎乎的锅子,真是舒坦!

这香辣咸香的味道在口中炸裂开来,洪球儿一拍桌子直呼好吃,眼睛瞪得溜圆。

“王妃,真香!”

“你这手艺,真不是盖的!”

洪球儿吃得满脸通红,卷起了碍事的袖子,甩开胳膊大吃。

曹参军看着洪球儿吃得满头大汗,说话也大大咧咧的,他拽了拽了洪球儿的袖子,想提醒他这毕竟不是在军营里,在王妃面前,最好还是要收敛一些。

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才好。

可是曹参军的手刚轻轻地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就被洪球儿大力地甩开,“别扒拉我!老曹,想吃什么你自己夹!”

随后,又毫无顾忌毫不客气地大吃特吃。

“喜欢的话,就多吃点儿,厨房里还有,管够!”

曹参军和洪球儿是日日跟在金堇之身边的人,若是能让此二人对自己有好印象,那日后便可以请他们在金堇之的耳边吹吹风,他自然也就不会生她的气了。

云朵朵笑着说道,她一边说一边观察金堇之的神色。

金堇之看着两人吃得十分香,也将信将疑地夹起一片肉放到了锅里。

635眼角的皱纹都在表示着喜悦 等鲜红的肉片变色之后,放入口中,鲜嫩的肉片在口中化开,味道咸香可口。

他惊讶地看了云朵朵一眼:“王妃,刚才说这叫什么?”

“火锅!”

云朵朵笑着看他,想起她小时候,他总是能带给她一些她没有见过的小玩意儿,如今,她总算是能带给他一些惊喜了。

二人正说着,一个没留神,洪球儿已经将一盘子的猪肉片全部下到了自己的小锅里面。

云朵朵刚想伸手去阻止他,这太多肉放进去,里面的汤水会变凉了,这肉就会熟的慢一下,可是看着洪球儿着急的样子,她生怕自己的好意提醒,被他误解成舍不得肉给他吃,便没有去阻止。

“火锅是个好东西!”

“火锅,可以在军中普及。”

金堇之说着看了火军军长洪球儿一眼,洪球儿吃的正香,满嘴是肉的含糊点头。

“王爷,王妃准备这些东西,可颇费了些功夫呢!”

秋菊一脸骄傲得意的说道。

“多谢王妃!”

洪球儿嘴里的肉还没有嚼完,含含糊糊的说着,曹参军一脸的担心,生怕他这个饭搭子说话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嘴里的东西都喷出来。

“秋菊,青黛,冬霜,福叔,阿香姑姑,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呢?!”

云朵朵听见身后秋菊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这几个人还在后面站着,她放下筷子,看了看四周,“你们快去隔壁屋吃,给你们也准备了。”

给她们也准备了?吃,吃火锅?!

秋菊、青黛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惊讶,没想到王妃竟然也给他们准备了吃食。

“王妃,我们也有?!”

秋菊和青黛怯怯地问着,生怕自己理解错了云朵朵话里的意思。

秋菊年纪小,一边问一边不断地吞着口水,听到云朵朵的话,知道自己也可以吃着热乎香喷喷的火锅,眼里似是有泪花闪动。

在南阳,向来都是主子吃饭,下人们在身后伺候,等主子们吃完了之后,他们才能用膳,而且主仆之间吃的东西还不一样。

“快去啊!这火锅就得热乎的,水滚烫开着的时候好吃,一会儿凉了可就没法儿涮肉了!”云朵朵做了一个推的手势。

几人站在原地,有些踌躇,秋菊和青黛在心中琢磨着这样算不算坏了规矩,可是平日里跟着王妃,已经坏了不少规矩了。

“快去吧,别白费了王妃的一片心思。”

金堇之说道。

“得嘞,多谢王妃王爷,奴婢们这就去!”

青黛高兴地拉了拉秋菊的袖子,福叔等人跟在后面往隔壁房间走去。

“好吃吗?”

云朵朵转头问云少渊和云少穆。

“好吃!九姑姑做的东西都好吃!”

云少穆高兴地喊着,这可比瑞王府的饭菜好吃多了。

“九姑姑,九姑姑辛苦了,准备了这么多。”

云少渊夹起一片涮好的肉放在了云朵朵的碗里。

“嗯,少渊给母妃夹的肉片,真香!”

云朵朵将肉片放进嘴里。

洪球儿吃得满嘴流油,好不快乐,吃着吃着,他放下了筷子,面露忧愁之色。

“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云朵朵看他刚才还吃得兴起,这会儿倒是不吃了。

“哎,不满王妃,军营里的新兵也学着曹参军他们,叫属下胖洪,属下在减肥啊!”

洪球儿露出了十分难受的表情。

云朵朵捂着嘴笑了:“吃吧,吃肉不胖,再说了吃饱了才能减肥。”

“吃肉不胖?”

洪球儿听到这话十分的开心,“那还是吃一些吧,多谢王妃!”

洪球儿看着桌子上的菜,除了火锅肉片,还有肥鸡锅烧鸭子、云片豆腐、东坡肉、三鲜丸子、鹿筋炮肉、竹节锩小馒头、孙泥额芬白糕、蜂糖梨花糕和葵花小菜。

“这么多好菜,剩下倒是可惜了!”

金堇之夹起一块东坡肉,这东坡肉一般肥肉,一般瘦肉,肥而不腻,感觉嫩嫩的,绵绵的,软软的,好像一碰就要碎似的。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细细品品,只觉得苏香味美,虽说这油多了一些,但也体现了东坡肉的美味,再蘸上一些卤汁,把东坡肉浸在卤汁中,轻轻一咬,汤汁就流到嘴里,香味也飘散开来。

“王妃,刚才听那丫鬟说,这些可都是王妃亲自做的?”

云朵朵点了点头。

“王妃,王妃这手艺,比京城满江红酒楼的厨子还好!”洪球儿止不住地夸赞。

几人吃得正香,厨房的婆婆端上来一个青绿色瓦盆装着的菜品,它外面用泥土包裹着,有荷叶包卷着。

“这是什么?”

“这是王妃做的,说是叫,叫花鸡!”厨房的婆婆笑着,眼角的皱纹都在表示着喜悦。

“呦,真是新鲜。”

洪球儿看着那道菜,眼睛都亮了。

他还没有吃过叫花鸡,只是在话本儿上见到过。

云朵朵用筷子的根部敲开了外面的泥土,里面的棕褐色叫化鸡肥嫩嫩的,热腾腾的,一打开荷叶,一种浓浓的鸡香扑面而来。好香的味道!

云少渊和云少穆从那菜端上来,就一直盯着那只叫花鸡,等到泥土被敲落,一股清新咸香的鸡肉味扑面而来。

洪球儿夹起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咀嚼之后咽进肚子里。

“嗯,王爷,属下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叫化鸡的味道真是嫩而无渣,连骨头都是酥的。”

“王妃,这肉真带劲儿!”

洪球儿一脸的高兴。

“你们喜欢就好。”

“大侄儿,二侄儿,你们也多吃一些。”

云朵朵撕了几块鸡肉,把上面的骨头踢掉,将冒着热气的鲜嫩的鸡肉放在了云少渊和云少穆的碗里。

“谢谢九姑姑!”

云少渊将鸡肉配着盘子里的香菜放进了嘴里,咀嚼的十分开心。

“九姑姑真好!”

云少穆不解地看了云少渊一眼,香菜最难吃了!

他弟弟怎么吃的,开心的像个小傻子一样!

“阿嚏!”

云朵朵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火锅吃得热乎有些冒汗,可是门窗都开着,夜渐渐深了,风一吹,冷的云朵朵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636神秘的医疗空间 “老曹,关下门窗。”

金堇之看了一眼云朵朵,使唤曹参军去关窗子。

平日里跟在他们身边伺候的丫鬟随从们,此刻正在隔壁吃火锅和烧烤,他只得使唤曹参军去关窗子。

曹参军连想都没想,听到金堇之的话就站起身来,舔了舔手指头上的肉渣和油,走到云朵朵的身后将床后关上,然后又走到前厅的门口将门关上。

云朵朵看着曹参军这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有些诧异,看来他没少被金堇之使唤指使,镇北军的人还真是听话。

“九姑姑,你是不是感冒了?”

云少穆听到云朵朵打了喷嚏,十分担心,他抬头看着云朵朵,拧着眉头,举起手费力地够着,摸了摸云朵朵的额头。

云朵朵感觉到云少穆油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想躲却是怕伤了二侄儿的心,便没有躲开,额头上多了一个油油的手掌印。

云少渊放下手中的筷子,担心地看着云朵朵,刚才还喷香的饭菜,这会儿突然就不香了。

两个娃娃突然都有些没有胃口,吃不下了。

“没事的,九姑姑身子硬实着呢,睡一觉就好了!”

云朵朵看着两个侄儿担心的表情,宽慰道。

云少渊和云少穆对视一眼,目光交错,随即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们要早点走,好给九姑姑和九姑父留下点儿私人空间。

云少穆扯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嘴,眨着大眼睛看了看金堇之和云朵朵,“九姑姑,九姑父,我们吃好了。”

说完,跳下了凳子。

金堇之倒是鲜少听见这两个世子叫他九姑父,微微有些惊讶。

云少渊向金堇之和云朵朵微微行礼点头,也跳下了凳子。

“九姑姑九姑父,再会!”

两个娃娃冲着几个在座的大人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前厅。

“这两个孩子。”

云朵朵看了看门外守着的侍卫,示意他们将二人平安的送回瑞王府。

曹参军和洪球儿也互相对视了一眼,起身准备告辞。

他们吃饭的时候虽然沉浸在美食当中,但是也能注意到王爷看王妃的眼神都能拉出丝来,他们二人可不能做那几千瓦的大灯泡。

“王爷,王妃,我们也吃好了,多谢王爷,王妃的款待。”

说着,二人行礼,离开了前厅。

金堇之喝了一口桂花酿,看着云朵朵问道,“王妃怎的今日,如此好兴致?”

他还想着昨天晚上她翻脸不认人的事情。

“哎呀,堇之哥哥……”

云朵朵握住金堇之的手,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就是吃醋了嘛!”

金堇之摸了摸云朵朵的头,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本王知道了,是本王不好,以后,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

他低头,在云朵朵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

“对了,皇祖母的寿辰,就快要到了,就这个月,你可有想准备什么礼物?”

“当然准备好了!”

“十日后,就是皇祖母的寿辰了,我们都要进宫去贺寿的。”

“堇之哥哥,放心,十日后,一定把你的腿治好!”

云朵朵拍着胸脯打包票。

“走吧!”

云朵朵推着轮椅进了卧房,她关好门窗,拉上帘子,准备开始治疗。

“准备开始!”

云朵朵浑身的细胞都被调动起来了,她似乎有点儿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当首席执刀医生的感觉。

二人没有多余的话语,空气中的气氛有些紧张。

“咳,本王,忽然想起来,军营里有要事要办。”

金堇之打破了寂静,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说着就要推轮椅离开。

“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要紧事?”

云朵朵拉住了轮椅,制止了金堇之要离开的动作,她才聚精会神地准备开始,就被金堇之给打断了。

刚才还在饭桌上推杯换盏,吃得十分尽兴,和曹参军、洪球儿他们谈天说地的不见他着急,怎么一说要治腿,他反倒开始着急了呢?

“金堇之,你是不是怕了?”

云朵朵低头问他,笑靥如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堇之反问她,语气不善,他被云朵朵问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堂堂南阳大将军,这辈子还没怕过什么东西呢?!

“那你就坐下,好好配合我。”

云朵朵按住他的肩膀。

“上次在宫里,已经把你身上的毒排干净了,这次,就是来检查一下,修复一下,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云朵朵轻声安慰着,此刻,他是她的病人,面对病人的焦躁情绪,她需要尽力安稳。

云朵朵戴上手套,戴上口罩,将屋子里面的蜡烛吹灭,推着金堇之进入了医疗系统里面的手术室。

手术室里面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里面是清一色的白色,十分安静。

金堇之看着白色的墙壁,铺着蓝色的床单干净整洁的单人手术床,头顶亮起的十分晃眼的大灯,还有一旁推车上面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工具和药剂,金堇之不禁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一起他十分的陌生,很多东西从来没有见过,仿佛不属于这个五洲大陆。

“这是?”

“这是手术室,专门动刀的地方。”

金堇之依旧十分诧异,他之前只是觉得云朵朵是师从鬼医之类的门派,所有会用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和器具,可是看如今这种情形,只怕不只是某个门派那么简单。

他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解释。

“之前在军营,我治病动刀的时候,用的器具,你都见过了。”

云朵朵挠了挠头,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嗯。”

金堇之点点头,他之前见过针一样的东西,她说是注射器。

“还有,我小时候,在福双宫,有几次给金壮壮治病喂药,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是不是,从那时候起,你就都看到了?”

十几年前,金壮壮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为了治疗金壮壮的膀胱炎,动用过药箱。

637越来越紧的搂抱 只不过,那时候的药箱仅仅就是一个联通现在和未来的药库,如今,随着她救治的人越来越多,药箱已经逐步升级成了医疗系统。

“这里是一个治疗的地方,有很多先进的仪器,具体是怎么来的,我和你说了你可能也不信。”说她是穿越来的吧,金堇之肯定理解不了,指不定还会以为她脑子有问题。

在推他进医疗系统之前,她也犹豫了很久。

但是如果不用舱体来治疗,只凭借南阳的药草和推针按穴的方法,怕是要治上个十年八年的。

就算是短期内能治好,让他独立行走,但是他一身的武艺若想恢复如初是很难的,更别说翻身跃马,驰骋沙场了。

“你安心让我检查,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了,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金堇之没有说话。

他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云朵朵不是一般人,从她小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了。

不过,不管云朵朵来自哪里,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她始终都是他最爱的那个人。

见他没说话,云朵朵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以他的性格会追问到底。

当下最要紧的,不是向他解释这些东西,而是抓紧时间,把他的腿治好。

她扶着他躺在了手术床上。

“我需要先通过检测器,检查一下你的双腿骨骼神经,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神经刺激。”

云朵朵认真地说道,根据她的经验,双腿没有知觉,可能是神经已经坏死,也可能是神经末梢的传导功能出了问题,她要搞清楚之后,才能治疗。

她取出针管和镇定剂,仔细地抽取定量的试剂之后,找到金堇之的裤子,没有丝毫犹豫用力一扯,露出他的臀部。

金堇之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裤子就被她扒掉了。

他有些不自在,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但是看云朵朵专注的样子,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云朵朵找准部位,推动注射器,确认针头出药正常之后,她没有丝毫地迟疑,将针头对准金堇之的臀部扎了进去。

金堇之只觉得屁股上被刺了一下,他的臀部肌肉不由自主地对抗的来自外部的力量。

他是长年习武之人,身上的肌肉很多,云朵朵只觉得她在针头插进他臀部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渐渐地将针头刺入,将里面的药剂推入。

金堇之原本有些抗拒,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那针头看起来也有些可怕。

可是看着云朵朵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他终究是没说什么。

“好了,接下来,你会进入到仪器里面检查,别怕,很快就可以出来的。”

云朵朵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启动仪器,将他送进舱体里面检查。

机器开始运转,发出细微的嗡嗡声,云朵朵启动仪器后,舱体里面便亮了起来,金堇之的身体有些僵硬,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云朵朵去检查。

十五分钟后,云朵朵看着仪器显示器上面的报告,对比着一个又一个的数据,看到显示器上面的数字都是绿色的,这才放下心来,各项指标还算是理想。

“结果还算是理想,有几个神经基本上已经坏死了,不过,这些天我会帮你刺激他们,然后辅以药物治疗。”

这次检验的结果,基本证实了她先前的判断。

他琢磨了一下她的话,她的意思是,他以后真的能站起来了?!

【没想到,朵朵仅仅用不到十日的时间,就能把本王的腿治好。】

看着金堇之的表情,云朵朵察觉到他心中所想。

“堇之哥哥,你放心,我说了十日就是十日,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帮你施针,按摩按摩腿部,刺激刺激穴位。”

云朵朵坐在他的身旁,帮他按摩着腿上的穴位。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金堇之感到腿上有酥麻感,这次的感觉要比之前的要强烈很多,他震惊地看了一眼云朵朵。

他的腿,竟然真的有在变好,知觉越来越明显了?!

他随即笑了,眼中似是有光芒在闪动。

原本,在江宁倒下的那一刻,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云朵朵了。

后来,他的命被救了回来,还能回到南阳再次见到自己最爱的人。

原本,他以为他要拖着这幅惨败的身躯,度过惨淡的余生。

可是没想到,他的盖世神医真的能把他的腿治好。

云朵朵感受他的注视,也回他一个微笑,得意地冲他扬了扬头,“我都说了,我可是神医!”

云朵朵推针过穴,一个时辰之后,她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正起身想倒杯水喝,刚站起来,只觉得头一阵眩晕,腿一软倒了下去。

金堇之见状,连忙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扶住了她,她落到他温暖的怀抱里。

她抬头,四目相对,气氛暧昧,二人对视的眼神暧昧拉丝,眼神中都透露出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欲望。

金堇之低头吻住了云朵朵,云朵朵抬头自然地回吻了回去。

她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他粗大的手掌按在她的身上,像是被火烤一般。

云朵朵浑身酸麻酥软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越来越紧的搂抱,清晰地闻着他身上浓烈的气息,还有腹部传来的坚硬的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住了她的小腹。

他一把扯开她的领口,衣服嘶地一下,被撕开一条小口。

金堇之将唇贴了上去,这柔软的温热的触感,云朵朵浑身一颤,她伸手将金堇之身上的里衣脱下来。

他揽住云朵朵纤细的腰身,将她一个翻转用力,压在了床上,结实的胸膛紧紧贴在她的身上,舌尖轻砥着她的耳根。

肌肤贴近,触感柔软温热,大手所过之处,她娇嫩的肌肤上立刻一片青紫色的痕迹。

虽然这里是医疗空间,但是在手术室里,云朵朵有些不自在。

“在……手术室里……”

“这里……没有别人……”

金堇之手里动作不停,气息紊乱声音喑哑,他再次吻住了云朵朵。

638温柔又急切 金堇之温柔又急切地抱紧了她。 “朵朵,可有什么话,想和本王说?” 云朵朵身子一紧,搂住了金堇之的脖子,温柔的气息很快喷洒在他的锁骨上。 “我……” “嗯……本王听着呢……” “金堇之,我喜欢你……” “我爱你,胜过我的生命……” 金堇之轻轻抚摸着云朵朵的头,怜爱地看着她。 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云朵朵的脸越来越红。 “本王也爱你。”金堇之的声音有些哑。 “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就是本王最大的心愿。” “我们再一起生几个孩子,本王希望是女孩儿,女孩儿就能像你一样可爱。” “男孩儿也不错,都说,男孩儿长的像母亲。” 金堇之这几天的心情很好,他的腿在慢慢地变好,他又能重新地和云朵朵生活在一起,一想到每天起床,就能看到云朵朵的脸,他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曾经就要死了,曾经就要变成一个残废了。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那种彻骨的寒意和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啃噬的他无法呼吸。 听着云朵朵的叫声,金堇之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有的是时间。” “本王,永远都是你的。” “朵朵,本王想完完全全的拥有你。” 金堇之吻住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诉说,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云朵朵觉得头顶的光很是晃眼睛,索性闭上了眼睛。 “金堇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 “还有,以后那么危险的地方,不要去了。” 云朵朵一想到他可能死在江宁,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好,本王答应你。” 金堇之双臂一用力,抱住她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紧紧的抱在一期,感受着彼此传递的情感。 云朵朵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靠在金堇之宽阔健壮的胸膛。 她的心里犯嘀咕,金堇之今日怎么如此强悍? 那力道,那柔情,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体揉进他的身体里。 她甚至怀疑这医疗系统里面是不是什么催情的药剂被打翻了,怎么今日这么反常? 云朵朵香汗淋漓,乌黑的秀发散乱不堪。 二人在床上躺了好半晌,云朵朵嗓音干涩地说道:“堇之哥哥,今天的治疗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云朵朵打破了平静,二人在此太久也不好,若是青黛他们发现自己和金堇之不见了,肯定又要着急找他们二人。 “咳咳,好。” 金堇之咳了咳,声音有些沙哑,他坐起来,给云朵朵披上一件衣裳。 看着金堇之健壮的身材,腹部的肌肉,云朵朵忍不住伸手去摸,金堇之的腹部感受到她之间传来的冰凉的触感,顿时身上被她碰触的地方肌肤有些敏感。 他轻轻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低头凑近云朵朵的脖颈。 云朵朵的身体有些僵,他虽然心疼,但是还是没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红唇。 “王爷……” 云朵朵想问二人要不要出去。 金堇之没有说话,用行动回答她的疑问。 他吻着她的唇,闻着她身上的药香和女人的体香,怀里的人发出一声轻吟。 “咚咚咚……” 卧房的外面似乎是有人在敲门,因为是在医疗空间里面,所以声音不大。 “好像,有人在敲门。” 云朵朵轻轻推开金堇之,看了看外面说道。 “不管他们。” 两人相互紧紧拥抱,不愿意离开对方的嘴唇。 门外的敲门声,慢慢地就消失了。 金堇之双手不断抚摩着云朵朵的后背,将她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你知道,本王在江宁快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嗯?在想什么?” 云朵朵任由金堇之紧紧地搂着她,搂的她呼吸有些停滞。 “若是能再见你一面,就算是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轮回,也值了。” 云朵朵心疼的捂住了他的嘴,眼中含泪柔声说道:“不准你说这样的胡话!” “在闭上眼睛之前,眼前,都是你笑靥如花的面容。” 云朵朵左手向后抱着他的腰,右手扶着他的膝盖,摸了摸她在他腿上施针的地方。 “如今你已经好了,腿也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 “还好有你。”金堇之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在云朵朵的脖颈,痒痒的。 又过了两个时辰,云朵朵浑身有些痉挛,金堇之爱抚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走吧。” 金堇之给云朵朵披上一件衣服,她这次没敢乱摸,生怕再触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若是那样,今晚,二人就走不出这个空间了。 金堇之坐在轮椅上,二人出了医疗系统,刚走出来,就听到了卧房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王爷和王妃不见了?” “不见了,府门口的侍卫也没有见到,王爷如今腿伤了,肯定不能带着王妃从后院飞出去的。” “而且,暗卫们也没有看到过王爷和王妃出去。” “不会进了贼人,把王爷和王妃掳走了吧?!” “要不要撞门?!” 云朵朵听到外面的声音,吓得赶紧跳到了卧房的穿上,刚和金堇之翻云覆雨,她现在的身上可没穿什么东西。 “本王和王妃歇下了!” 金堇之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济北王府内的下人们都是极有眼色的,今晚这是怎么了,竟然来敲他的房门? “啊,王爷和王妃在里面,那就安全了。”曹参军这才稍稍放心。 可是随即,他的心忽而又悬了起来。 “可是,刚才,我们叫了那么久,都没有人应答,王爷和王妃不会是被人胁迫了吧?!” 门外是曹参军和青黛的声音,曹参军的声音很是焦灼,青黛听到这话,也有些着急。 金堇之套上一件长袍,将门打开一个小缝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儿急急忙忙的?” “王爷,王爷您没事就好!” “本来,属下和洪球儿都已经走了,刚到军营,就听说军营里有人打起来了!” 639不少士族子弟,都在打听呢! 金堇之白了他一眼,军营里面打架斗殴不是常有的事情嘛,新兵蛋子和老兵打着打着自然就熟悉了,这种小事有什么好惊慌的? “咦?王爷,是屋子里面太热了吗?” “怎么你的脸这么红啊?!” 曹参军的目光落在金堇之的脸上,看到金堇之的脸上都有片片红晕,他好奇地问着,王爷不光脸红,耳朵也很红。 “曹参军,你是不是太闲了,给本王滚出去!” 金堇之瞪了他一眼,冲他吼着。 …… 第二日清晨,云朵朵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想起昨夜和金堇之在手术室,自己又十分的主动,不禁捂住了脸。 【我的天爷啊,那可是手术室啊!】 作为一个医学生,云朵朵有些不敢直视自己的双手。 “都老夫老妻了,王妃还这么娇羞呢?!” 耳边传来金堇之好听的温柔的声音,他一般都是叫她朵朵,当他叫她王妃的时候,就是要开始逗她了。 “昨日的王妃,还真是,嗯,奔放,本王,很喜欢。” 金堇之一直胳膊支着脑袋,侧躺着看云朵朵。 “王爷,你?!” 云朵朵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 “好了,不逗你了,你要是累就再睡一会儿,本王先去上朝了。” 说罢,金堇之起身,给云朵朵盖好被子后,自己穿好官府便离开了卧房。 【这男人,还真是,精力充沛……】 听到金堇之离开的声音,云朵朵在床上懒了一会儿,便起身洗漱换衣裳。 “青黛!” “秋菊,帮我更衣!” “是,王妃。” 吃过饭,时辰还早,云朵朵便带着阿香出去,准备去铺子里面看看。 “王妃,我们今日去医馆吗?” 阿香跟在云朵朵的身旁,她见云朵朵并没有叫马车,便猜测可能是去距离王府比较近的回春堂医馆。 云朵朵摇了摇头:“有阵子没有见到关倌了,去书肆看看,而且,皇祖母的寿礼,还要拜托关倌呢!” 到了书肆,关倌正在二楼写字,云朵朵刚要打招呼,忽而注意到关倌的对面还坐了一个人,那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写字的关倌。 云朵朵没走进细看,都能感受到那神情的目光。 掌柜的一见是云朵朵来了,就要招呼,云朵朵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掌柜的会意,退到了一旁,吩咐伙计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哎呦,二火啊,我看你啊,再看下去,都快成了望妻子石了!” 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还有云朵朵的说话声,孙火火和关倌齐齐地往她这边看。 “朵儿,你来了,快坐!” 孙火火对于她的话倒是深感赞同,让她赶紧坐下,关倌倒是红了脸,含笑看着她。 “你打算啥时候提亲啊?” 云朵朵在孙火火的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她知道关倌脸皮薄,自然不好当着她的面大声问出来,若是问了,关倌的脸想必会红上两日,恐怕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还会绕着道走。 “快了,快了。” 孙火火挤眉弄眼。 “你可得抓紧,这么好的姑娘,我听说不少士族子弟,都在打听呢!” 孙火火一听,有些急了,“你可是说真的?” 见云朵朵不知可否,孙火火登时就急了,他猛地站起来,看着二人说道:“你们慢慢聊,我还有点儿事儿,得赶紧走了!” “罐罐,糕点趁热吃!” 说完,孙火火一溜烟儿的跑了。 “二火可真是的,从玉泽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原来,是跑到你这里来了。” “朵朵,快吃点心。” 关倌将食盒的盖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来精美的芙蓉糕和红心酥酪。 “呦,这是沁香阁的点心?” “嗯,闻起来可真是香!” “听说,这里的点心,天不亮就要排队,你吃吧,这是二火专门送给你的。” 云朵朵将装着糕点的盘子推了回去,她挑了挑眉,一脸坏笑地看着关倌。 登时,关倌的脸就红了,一路红到了耳根。 “好了,不逗你了。” “咱们来聊一聊正事儿。”云朵朵的表情变的严肃了起来。 “关倌,目前,咱们书肆的书,是不是还是手抄?” 关倌点点头:“是手抄。” “你上次送来的书,卖的很好,但是抄书的人手有限,所以很多读者需要等新书上架。” “我最近也很头疼这件事情。” “我想到一个好法子,可以解决这个供不应求的问题。” “供不应求?”关倌琢磨着这几个字的含义。 云朵朵点点头:“就是咱们的书少,但是想看的人多。” “嗯,朵朵可是有什么法子?” “可以用陶模制字。” “陶模制字,是什么意思呢?” 二人正说着,书肆的伙计端过来茶水和点心,云朵朵拿起一块山楂糕,一边吃,一边说道:“陶,可以理解为陶质,就是用泥,模呢就是我们做月饼的时候用的模具。” “然后在模具上涂上墨水,再印到纸上,就像咱们的官印一样。” “啊,我明白了!” 关倌惊喜地拍手,“就是将汉字制作成模具,然后排列再印到纸上。” “妙啊!” “嗯,关倌聪明,我一说,你就明白了。” 她就知道,要是把这个想法和关倌说了,她肯定能明白,而且还能找到合适的工坊来制作模具。 “用胶泥制字,把胶泥做成四方长柱体,一面刻上单字,再用火烧硬,使之成为陶质,一个字为一个印。” “把我们的常用字做成模具,根据文章的内容进行排列,然后刷上一层墨,再印到纸上,就算是成了。” “这东西,我可以找父亲去帮忙,他喜欢瓷器,平日自己也会做一些陶泥,这东西,父亲肯定拿手。” “三个主要步骤就能完成了,制造活字模具、排版和盖印,这可比书生们抄书快多了。” “这法子可真好!” 关倌连连称赞,一时间竟也是十分的激动。 云朵朵觉得,关倌自从经常和云朵朵在一起之后,连性子都变得活泼了不少。 640不愧是本王的女人 “这个方法我们要尽量的保密,或者如果无法避免信息外泄,我们要尽量延长这时间。” “别人知道的越晚,我们能赚的钱越多,所以要找一家能信得过的陶瓷工坊。” “嗯,我明白。” 关倌点点头,在经历了之前的书肆剽窃事件之后,书肆经历了一次大换血,都换成了可以信任的人。 在消息传递方面,也做的更加谨慎。 “陶瓷的工坊,父亲认识一位姓贡的掌柜,已经认识很久了,是一个能靠得住的可信赖之人。” “明日,我会准备些礼品,请父亲带上些礼品去贡府和他聊一聊这件事情。” “若是贡掌柜那边能做,咱们很快便可以试制。” “嗯,此事你办,肯定能办好。” 云朵朵又吃了一块芙蓉糕。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 关倌握住了云朵朵的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只管说。” 云朵朵笑着看关倌:“皇祖母的寿辰就快要到了,关倌,你门路多,又经营着多家书肆,能不能帮我收集佛经?” 关倌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你的意思是,收集各国的佛经,然后当作给皇太后的寿礼?” 云朵朵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皇祖母喜欢看佛经,宫里藏书阁的佛经,这么些年,皇祖母早就看了个遍。” “好,包在我身上!” 关倌给云朵朵到了杯水。 “今日,我就把这家书肆的佛经都找出来,明日,我去其他分店,搜罗一下其他国家的佛经。” “太好了!” 云朵朵高兴地看着关倌,“等寿宴结束,我下厨给你做一顿大餐!” “好!” …… 从书肆出来,云朵朵碰见了带着士兵来采买肉菜的洪球儿。 “呀,王妃!属下参见王妃!” “阿香姑娘好。”洪球儿看到云朵朵身旁的阿香的时候,脸上有些不自然。 他身后跟着的抬着采矿的将士们,倒是很难得看到洪球儿这副表情,都捂着嘴偷笑。 “赶巧碰上你了。” “洪球儿,带我去一趟军营。” “去军营?” 洪球儿有些疑惑,他方才出来的时候,王爷似乎好像不在军营里面,“王妃,王爷,这会儿应该在宫里和陛下谈事情。” “我不找他。” “将士们跟着王爷去了江宁,想必有一些也中了毒气。” “王妃的意思是,给弟兄们解读?” 云朵朵点点头,洪球儿一听,感激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身后抬着菜筐和肉筐的人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属下,替弟兄们谢过王妃的救命之恩!” 洪球儿有些激动,没想到,地位如此尊贵的云朵朵,竟然会惦记着和王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安危。 这些人回到军营里面,军医是问都没问,他见人都还或者,能走能跳能吃的,就没想他们的身上竟然还有余毒。 “洪大人,快起来吧。” 云朵朵楞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没说什么,怎么还把一个大男人给说哭了呢?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了阿香一眼。 “洪大人,王妃一向关心身边人,洪大人也别太激动了。” 阿香将手帕递给洪球儿,示意他看看四周,只见四周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们这边。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云朵朵在仗势欺人。 “是,王妃恕罪,是洪球儿太激动了。” 洪球儿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注意到手里的帕子,不好意思地看了阿香一眼,想着等他把帕子洗干净再还给阿香。 可是又担心,阿香那样干净的人儿,会不会嫌弃他这个火军的大老粗? 洪球儿谢过阿香,引着云朵朵去了军营。 “王妃,这边请。” 到了军营,门口的将士们齐齐行礼,云朵朵点点头,示意他们起来。 “和王爷从江宁回来的人,都住在哪里?” “住在这里。” 洪球儿带着云朵朵走到一个帐子外面。 “好,你让人守着这里,不要让人进来。” 洪球儿点点头。 看着帐子里面没有其他人了,云朵朵从药箱里取出一瓶次氯酸溶液,开始对着帐子的角落里面喷洒。 随后用消毒喷雾在帐子的入口和人可能触摸到了地方进行消毒。 进行完这些操作后,她从棕褐色的木质药箱中取出一个用天雄、皂荚和芜荑等药末制成的香烛,用帐子里的烛火点燃。 既然说了是药熏,得用些香烛才行。 点燃后药味极大,可以营造出药熏的感觉,当然,她翻过医书,这几味药材也是可以避瘟疫杀毒物的。 进行完药熏,她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将帘子打开,众人闻着这难闻的、浓重的中药味儿,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捂住了口鼻。 在这个帐子里面住着的将士们原本在练兵场训练,听说云朵朵来了,都过来看。 “这些药粉你们饭后吃下去,连着吃三日,毒便可清理干净了。” 云朵朵将装着药粉的瓶子递给几人。 将士们跪在地上给云朵朵磕头,高呼:“多谢王妃!” 洪球儿派人送云朵朵和济北王府,在今后的几天内,军营里都在传王妃是多么的善良、心系将士们。 金堇之听了,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愧是本王的女人。】 …… 二日后,云朵朵带着一摞书籍去了书肆。 “关倌!” “朵朵!” 关倌招呼着云朵朵进去,“这是家父,方义。” 方义一看上去,就是书生模样。 “方叔叔好。” 方义要给云朵朵行礼,被她制止了,“方叔叔,可别折煞晚辈了。” “哦?这位是?” 云朵朵见二人身旁还站着一个人,看起来有些面生。 “这是贡掌柜。” 方义介绍着,几人点头问好。 贡掌柜年纪在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身材瘦弱,皮肤白皙,一看就是日日呆在屋里,不怎么出去的那种人。 “几位掌柜的想法,我已经了然。” 贡掌柜在头脑中想象着,他从柜台上面拿起一支毛笔,毛笔的根部圆形顶端刻了一个“关”字,代表这是关家书肆的笔。 641印制书籍 他将这只毛笔倒过来,用上面圆形顶端蘸了蘸墨汁,然后印在了桌上的白纸上。 几人看着这个反过来的“关”字。 “啊,对啊,这印字,就像是我们照镜子一样,是反过来的,所以我们的模具得是反着的。” “对,我们得用反着的模具。” “模具为什么不用木头呢,木头雕刻起来会更精细而且也会更快。” 贡掌柜问道,他刚听到这个想法的时候,也是对此法赞不绝口。 “我之前也想过用木头,但是木纹疏密不一,遇水后易膨涨变形,不如泥制品,比如陶瓷这种来的稳定。” 贡掌柜抿了抿嘴表示同意,“了然,那我们的字,我是说模具都做成哪些字呢?” “我觉得,常用的字如‘之‘、‘也’、‘乎’等字,每字制成20多个印,以备一版内有重复时使用。” “没有准备的生僻字,则临时刻出,用草木火马上烧成。” 方义提议道。 贡掌柜点点头:“了然,有了模具之后,我们具体要怎么印呢?” “我们先把汉字的模具按照书中的内容摆好,把这些模具围在一个铁框内,也就是说在铁框内摆满要印的字印,摆满就是一版。” “然后在这些模具上面刷上一层墨汁,再用纸张印上去,纸张要铺平,这样才能使字面平整,每排一次版都要多印一些,然后再打乱字的顺序,再印下一版。” 关倌和云朵朵说着具体的印字步骤。 “了然,有道理。” 几人讨论过后,将一些注意事项都记在了纸上,商议完之后,几人往贡氏瓷窑走,准备过去做模具。 到了贡氏瓷窑,贡掌柜邀请几人往里面走,“来吧,几位里面请,这里就是我们平时烧制瓷器的地方。” “要制作一批烧泥的汉字,我已经吩咐了,烧制反过来的汉字。” “有劳贡掌柜了。” 几人边说边在瓷窑里面参观,等着第一批试制品出来。 过了许久,一个脸上黑乎乎的伙计,拿着东西来到了几人面前,“掌柜的,东西做好了。” “嗯,走吧,我们去试试。” 几人走出了瓷窑,来到了贡掌柜的后院。 贡掌柜将包裹着模具的盒子打开,解开系好的绸布,将里面一块一块大小相等的泥质的汉字模具拿出来。 “贡兄,这模具还挺规整,大小一致,而且是正楷,想必印出来也会比较美观。” 方义拿起几块汉字模具,放在一起对比着,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确实是不错,那我们试试吧。” “好。” 贡掌柜转身离开,片刻后,拿来几本《东游列国志》。 “这是我平日看的书,也是从你们书肆买的,印这个,印好了还能给你们卖,也不是浪费试验品了。” “哈哈,还是贡掌柜精打细算。” 贡掌柜打开《东游列国志》的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于空中,心之所向,则或千或百,果然鹤也;昂首观之,项为之强…… “就先印这一段。” 贡掌柜又去准备了一个木框,云朵朵看着《东游列国志》第一页第一段内容的第一句话,找到相对应的模具放在木框里面。 关倌找第二句话的模具,方义找第三句话的模具,模具找好后,按照顺序放在木框里面,并且紧密排列。 排列好模具后,云朵朵突然有些后悔地喊了一声:“遭了,我们没有做标点符号!”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是这么回事。 “了然,一会儿我再吩咐人去做些标点,我们先试验印字。” 贡掌柜笑着看了看模具。 “好。” “我们不如多试验几种几张,看看哪种的效果更好。” 几人继续摆弄着,贡掌柜去拿元书纸、毛边纸、宣纸,关倌从袖子里面拿出来她带过的一些纸和谢公笺,朵朵去调配墨汁并拿来了小刷子。 待东西都准备妥当后,朵朵小心翼翼地将墨汁均匀地刷在汉字模具上,然后关倌从贡掌柜手中拿过元书纸盖在了模具上面。 片刻后揭下来,又分别将毛边纸、宣纸和谢公笺盖在了涂上了墨汁的模具上。 “印好了!” 云朵朵激动地拍手叫到! 云朵朵将揭下来的四张纸分别放在空余的桌面上,几个人观察着。 “第一张,用的是元书纸,这个时候可能是墨汁太多了,也可能是元书纸的吸水性太好了,你们看这字很粗,吸墨汁吸的太多了,有些看不清。” 关倌摇头放弃了第一张纸。 “嗯,确实,虽然这种竹浆的纸很便宜,但是元书纸显然不适合用来做印制的书本。” 方义叹息了一声,重复着:“本来这种纸是最便宜的。” 方义心中想着,天下的许多读书人是寒门子弟,若是能用这种最便宜的纸来制作成大量的书籍,便可让天下爱书之人,都能买的起书,有书可看。 只是,这种纸张太薄,也很毛躁,暂时还无法用这种法子大批量的印制。 “嗯,下次要少刷一些墨汁。” 云朵朵思考着点头,像是在提醒自己。 “第二张,用的是毛边纸,也不太行,它和元书纸一样,都是太柔软,容易吸墨,虽然字迹可以经久不变,但是还是更适合用细毛笔进行人工书写。” 关倌觉得第二张也不能用。 “第三张和第四张就明显好多了。” 几人赞同地点头,“宣纸的原料是檀树皮,纸质不会过于柔软,吸墨情况也不严重,看着还挺清晰的。” “而且墨韵层次清晰,渗透性恰到好处。” “第四张谢公笺也不错。” 关倌满意地看着第四张纸上的墨迹,她将纸拿起来,在阳光下,看的也十分的清楚。 “谢公笺?” 贡掌柜有些不解地问,似乎是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语。 “其实就是信纸,是一种经过加工的染色纸,最早是在益州谢氏家族发明的。” “是将植物花瓣洒在纸面上,就有了深红、分红、杏红、深绿、浅绿、淡蓝、鹅黄等颜色的信纸,十分的雅致好看。” 642看来,以后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这样,关倌,方叔叔,以后印制书本册子,普通版的就用这宣纸来印,珍藏版的可以价格贵一些,卖给有钱人家的子弟,用这谢公笺来印制。” “好,我明白了。” “这个方式真是妙啊!” 目睹了全过程的贡掌柜不禁拍手叫好。 “嗯,等到定稿版本的书稿到了,就批量印制吧,然后话本什么的,也可以按照这个方式来印制了。” “好,我们先印制,你上次送过来的书。” 关倌说道。 “嗯,我有空就过来帮忙。” 云朵朵一边收拾桌面一边说着。 一切安排妥当后,关倌方义和云朵朵又和贡掌柜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贡氏瓷窑。 …… 从书肆回来,正好碰上从宫里回来的金堇之。 二人在前厅吃了青菜萝卜粥、蒜蓉白肉和清炒三丝之后,云朵朵便推着金堇之去了卧房。 治腿每天都需要针灸按摩,一天都不能落下。 “是不是累着了?” 金堇之看着坐在床榻边上,有些犯困的云朵朵。 “是啊。” 云朵朵无精打采的说道,她盯着他。 【问我为什么这么累,你还不知道吗?】 【如今,腿上有伤,还这么如饥似渴的,像是豺狼虎豹一般,若是日后腿好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看来,以后晚上,都不用睡觉了。】 “来,快过来,给你施针完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云朵朵冲他招了招手,拍了拍床上空着的地方。 “要不今日就免了吧。” 金堇之看着她困倦样子,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心疼。 自从他的腿有了伤之后,云朵朵肉眼可见的瘦了许多。 “那可不行!” 云朵朵用手拍了拍脸,让自己精神起来,走到了金堇之的身边。 “给你的药都吃了吗?” 她低下头问他。 “吃了。” 这还差不多,还算是听话。 “嗯,虽然那药又苦又酸,但是疗效很好,坚持吃下去,一定会有效果的。” 她从桌子上的药箱里面拿出银针,看着金堇之,指了指他的裤子,“你自己脱。” 云朵朵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金堇之听着她冷冰冰的命令,有些不习惯,他不情愿地解下了自己的腰带。 “你快点,今晚,可不许做别的呦!” 云朵朵用眼神警告他。 金堇之笑了,都说女人心口不一,明明,那时候,她也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好,都听你的。” 金堇之捏了捏她软嫩的小脸。 她见金堇之已经十分自觉地坐在了床上,她满意地点点头,施针之后,就可以休息了。 她轻柔的按摩着他双腿上面的穴位,用银针去试探他的穴位的反应。 金堇之看着她,她的脸白白的,在烛光的映照下有些发红,嘴唇看起来软软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他的腿上滑动,搅得他的心痒痒的。 她给他治腿已经有些时日了,每天都是这般帮他施针、按摩。 他盯着她的脸,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没有过多的思考,他俯下身子,捧着云朵朵的脸,吻住了她红红软软的嘴唇。 云朵朵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她也不困了,一下子精神。 只感觉到软软的薄薄的唇瓣贴在自己的唇上,鼻尖有好闻的龙脑香的清香味道。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她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不是说好了,今天不乱来的吗?】 【果然,男人都是骗人的嘴……】 她的身子一下子就没了力气,脑袋像是缺氧了一般。 双唇紧紧的咬在一起,云朵朵放下手中的银针,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浑身十分燥热,脸上和耳根都感觉火烧一般。 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咚咚咚,一颗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二人的呼吸都十分的急促,云朵朵不自觉地环绕住了金堇之的脖子,用力的回吻。 她觉得和眼前的这个男人亲近,十分有安全感,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金堇之紧紧地抱着她的腰。 两人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没有过多的思考。 屋子里面很是安静,只能听见二人快速的心跳声。 半晌,金堇之感到腿上银针刺的有些疼痛,他依依不舍地慢慢地松开了云朵朵,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身下只觉得有一股火往上窜,难以控制。 分开之后,二人的理智渐渐恢复,窗外的冷风吹进来,二人都清醒了很多。 “说好,先治腿。”云朵朵深呼吸,看着金堇之,眼神中有警告的意味。 金堇之点点头。 云朵朵的脸十分的红,像是熟透了的桃子,她低着头,手上鼓捣着银针,按压着穴位,不敢抬头看金堇之。 “你,这腿上有感觉吗?” 云朵朵的声音很是轻柔,她低着头问他。 金堇之看着她美丽可人的脸庞,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放开她,看着满脸通红眼神通红的云朵朵,想再次捧起她的脸。 但是,终究没有伸出手,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真是魅惑。 “嗯,有感觉,一日比一日的感觉强烈。” 金堇之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他深呼吸平复心中燃起的欲火。 他这话,说出来之后,自己只觉得好笑,是在说这腿的知觉还是说他对云朵朵的感觉,他也分不清了。 “那就好。” 云朵朵吞咽了口水,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她搓了搓手,开始对准穴位继续施针。 云朵朵施针的时候,金堇之没有说话,也没有乱动,只是温柔的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朵朵算着时间,终于拔下最后一根银针。 “好了,施好针了。” 云朵朵站起来将银针装好,放回到药箱,眼睛始终没有对上他的目光,而是四处躲避着他的视线。 她已经很是疲累了,只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她知道,若是金堇之真的要对她做点什么,就算是她再困,她依旧拒绝不了金堇之带给她的感觉。 【那种感觉,真的很上瘾。】 金堇之点点头,他看出了云朵朵的慌张和躲避。 643漫漫长夜,他怎么舍得放她离开? 但是这样,只会让他觉得她更加的可爱。 漫漫长夜,他怎么舍得放她离开? 金堇之拉住云朵朵的手,让她靠近自己,他的左手搂住她的腰,右手在她的腿上摩挲起来。 “王爷,今晚也要吗,明天……” 云朵朵想说明天她还要早起去书肆拿给皇祖母准备的寿礼呢,若是今晚再折腾一晚上,明日定然是会一觉睡到晌午的。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金堇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本能的东西在身体里翻滚。 “王妃辛苦了,本王,要好好犒劳犒劳王妃。” 待云朵朵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嘴唇已经被金堇之吻住了。 “唔……” 小嘴被吻住,云朵朵的双手不断地捶打在金堇之的胸膛之上。 “今天,不行啊……” “朵朵,你知不知道,你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你。” 金堇之弯腰一把将云朵朵抱到了床上。 “本王的腿日渐好起来了。” “我……我知道……” 云朵朵呼吸不稳,声音有些支离破碎,她没说出来一个完整的词。 他用手扣住云朵朵的脑袋,紧紧地搂着她。 金堇之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触碰,给云朵朵带来的触动。 “堇之哥哥……你……不行,明天吧……” 听着云朵朵在他耳边的低语,金堇之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紧紧地搂住云朵朵,用嘴巴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他怜爱地在云朵朵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云朵朵的呼吸越来越不稳。 金堇之勾了勾唇角笑了,他就知道,情感最终会战胜理智,这丫头明明就是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只是,她可能还没有意识到。 他将她的头发捋到脑后,轻柔地吻住了她的肩膀和锁骨。 一阵温情之后,金堇之不舍地松开了云朵朵,递给她一杯水,给她盖好被子。 “喝点水吧。” 云朵朵接过被子,一杯水下去缓解喉咙的干痒。 …… 次日,晌午,太阳晒进卧房内,云朵朵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哼了几声,肚子咕咕咕的叫着,她确实是有些饿了。 “王妃,王妃醒了吗!” 青黛在门口轻声地呼唤。 “王妃,王妃让人送来了两个食盒,说是从品香斋和沁香阁带回来的。” 秋菊也跟着喊了一声,等待着里面的回复。 “这会儿已经是晌午了,王妃应该睡醒了吧,而且,此时盒中的糕点是新出来的,最是新鲜。”两个丫鬟低声说道。 【品香斋?沁香阁?】 【如今,京城内男人哄女人,都用这个法子了吗?】 才在关倌那里看到孙火火送的沁香阁的糕点,今日,金堇之也派人送来了。 说着,青黛轻轻将门推开,将两个棕黄色的雕花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秋菊也跟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温热的水,准备给云朵朵擦脸。 青黛一进门,就闻到了房间内的旖旎气息,她将窗户打开一个小缝隙,点燃了桌子上的熏香。 云朵朵看了看桌子上的糕点。 “好,糕点一样给我留一块,剩下的你们分着吃了吧。” 糕点有些甜腻,她虽然饿,但是吃不下去多少。 青黛和秋菊互看了一眼,心中十分开心,这可是品香斋的糕点,平日里要买可要排队很久呢! 而且,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哪里有银子买这么贵的糕点? “多谢王妃!” 青黛和秋菊笑嘻嘻地拿着食盒出了卧房。 云朵朵又躺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下床,准备沐浴。 他有些好奇,金堇之的技术这样好,他是怎么练出来的?还是说,男人在这方面都能做到无师自通? 他有通房侍女吗,他之前有过别的女人吗? 好像听说那样大家世族的男子们在成年之前,家里都会安排管事婆婆去教男女之事,还会把房里伺候的丫鬟叫去侍寝,他也有吗? “王妃,奴婢服侍王妃沐浴。” 青黛端着一盆花瓣走了进来。 云朵朵看着镜子里面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自己,还有那张无精打采的面容,心里一慌。 【得赶紧护肤了。】 【晚上可不能再这么折腾了。】 【再这么下去,她可要被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给比下去了。】 洗浴更衣好后,云朵朵出了卧房的门,准备出府。 她一路打量着府上的丫鬟,心里想着里面有没有金堇之的侍妾。 她开始认真的打量着每一个给她行礼的丫鬟,看到长得清秀漂亮的,看到身形凹凸有致的,便要问问叫什么名字,老家在什么地方,来府上多久了。 她其实更想知道的,是金堇之那一身好技巧,是哪个丫鬟教给他的,或者说是在哪个丫鬟的身上练出来的。 问了一圈儿,这些人都是最近才入府的。 【难道,金堇之的通房和侍妾,在金府?】 在建济北王府之前,金堇之是住在金府的,不过…… 云朵朵忽然想起来,金堇之是后来才进的京城,难不成他在北疆的时候就已经…… 云朵朵琢磨着,等有空了要不要去一趟金府,看看从小侍候他的婢女长什么样子,再问一问他在北疆的时候,可有喜欢的人。 “青黛,王爷身边,可以陪着他长大的丫鬟、侍女之类的?” 青黛拧眉思索了一会儿,疑惑不解地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似乎,从小跟在王爷身边的人,如今应该都在金府。” “王爷,可有侍妾或者是通房?” 一听这话,青黛给云朵朵按摩肩膀的手顿时就停住了,她以为,云朵朵这话是在敲打她,平日里要离金堇之远一些,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妃,奴婢们绝无二心,更是不敢动那些歪的心思!” 青黛以为,云朵朵问这些话,是在敲打她,其实云朵朵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你别慌,我就是想问问你,王爷,从前,有没有侍妾?” 青黛摇了摇头,“奴婢也是王爷建了济北王府后才来府上的,之前王爷的身边有没有侍妾,奴婢不清楚。” 644金堇之的侍妾? 青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只是,自从奴婢过来的时候,王爷身边是没有侍妾的。” “王妃,奴婢要是哪里做的不好,王妃只管大骂,奴婢真的没有那样的心思!” 云朵朵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好,我知道了,你快别哭了。” “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 军营内,处理完文书的金堇之看了一眼身旁的曹参军:“东西可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一大早就让人去买了。” “王爷,济北王府的点心就很少吃,我看啊,比那什么沁香阁的就好吃许多!” “别人有的,本王的女人不能没有。” 他听说孙火火经常给关阁老的孙女送好吃的,关阁老的孙女又和云朵朵是好友。 她担心,云朵朵的心里会有失落。 “曹参军,以后日日,都给王妃送吃的,还有,王妃喜欢花,告诉福叔,府上日日都要有盛开的鲜花。” 曹参军张了张嘴巴,头一次觉得自己没有老婆也挺好,要不然,这么宠媳妇儿,俸禄都撑不过半个月!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和福叔说一声,让人在卧房的地上,铺上毛毯。” 那天,他见云朵朵光脚踩在地上,心疼的很。 “王妃喜欢光脚踩在地面上,这样很容易着凉。” 曹参军抿嘴笑了,“是,属下这就去办。” 金堇之看着曹参军,随即摇了摇头,自己和他说的这么多,他未必都能记得住,他又想起之前他让曹参军买些女装给云朵朵,他平时办事靠谱,可是毕竟没有女朋友,这方面办的不是很靠谱。 “算了,此事还是本王亲自去和福叔说吧。” 不只是卧房,他要让福叔在各个房间里面,都铺上地毯。 …… 收拾完,云朵朵就去了书肆拿佛经。 如今,书肆已经有了印字的能力,几人便合计着再躲开一些书肆。 到了书肆,关倌将早已准备好的佛经,递给了云朵朵。 “朵朵,各国的佛经,都在这里了。” 云朵朵拿过那个盒子,对着关倌粲然一笑:“关倌,还好有你!” 盒子沉甸甸的,里面装了不少经书。 “关倌,开书肆的文书,我已经让三皇兄去找商部的人办了。” “分号怎么样了?” “上次说,准备开的书肆分号,我和父亲已经看过地址了。” “买了八家铺子,分别位于长安街、西角楼大街、浚仪桥街、报慈寺街、录事巷、桃花巷和高头街。” 每一家书肆关倌和方义都挑选了合适的女掌柜。 “走,我带你去铺面看看!” 关倌拉着云朵朵,坐着马车去看新的分号。 新书肆内已经打扫干净,布置一新。 书肆的牌匾不大,统一都是用棕色的楠木做的,房檐上挂着暗黄色的硬挺粗布,上面用深蓝色的线绣着“书肆”两个大字,右下角写着“分号”两个小字。 书肆也就三十平方,三面的墙都装上了书柜,分别摆着不同的书。 云朵朵和关倌走进一家家书肆分号,看到正中央的书柜上摆着两种版本的《南阳政令》、《京城要闻》之类的册子,是关于朝廷颁布的法令、南阳的律令等实用性较强的册子。 左边的书柜上摆着各个书肆独有的话本儿,有《状元和我的二三事》、《江湖枭雄》、《平步青云楚天阔》、《东游记》、《竹马闻言》之类的小说话本儿 写的是写民间的爱情故事、官场的权谋纷争,还配有插图,读起来十分的生动。 右边的书柜上摆着《京中轶事》、《野闻》之类的书籍,写的是京城中王公贵族的趣事,比如谁家的小姐嫁给了哪家的高门贵府,谁家的老爷又取了小妾,醉香阁新来了绝色的艺伎。 书肆的空地上摆上了香木做的桌椅,有一些客人便坐在上面看书,显得书肆里面来往的人很多,也引得路人好奇是不是地进去看看。 门口处摆了一个收银的柜台,掌柜的正吩咐着书肆内的小厮们要招呼好客人。 云朵朵走到正中央的书柜前,拿起一本《南阳政令》,只见上面字迹规整清晰,而且每本的印制质量都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南阳政令》多少钱一本?” “普通版宣纸的那种只要十两银子一本,珍藏版信纸的那种五十两银子一本。” “若是,其他的书肆大量购买呢?” “普通版宣纸的那种购买五十本以上是八两银子一本,珍藏版信纸的那种五十本以上是四十五两银子一本。” 云朵朵点点头,看着书堂里面的陈设满意地点了点头。 “多亏了这印字的法子,咱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出这么多家分号来。” “是啊!” “其实,我在想,既然我们已经卖了很多关于南阳政令的书籍了。” “我觉得可以独家出一些类似的书籍,比如介绍各个官署都是做什么的。” “还有衙门、大理寺每年处理很多案件,有一些过了保密期的,可以将案件写到书里面。” 关倌听到云朵朵的想法后,眼睛一亮:“类似于,南阳诡事录!” “对!既可以警醒后人,也可以告诉这些机构如果以后遇到类似的案件了,可以怎样进行调查、取证和处理。” 方义点点头,赞许地看着云朵朵,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甚至,每年的春闱,就是每年京城会试,所出的考题我们可以编订成册,供考生们参考,这种官方出版的书籍和册子,肯定对他们的帮助更大。” “嗯,朵朵,这官署的介绍,还有大理寺的案子,我回去问问爷爷。” 云朵朵点点头,这些东西如果要编撰成册,给百姓们看,肯定还是要问问朝廷的意思。 至于执笔写书的人,云朵朵已经想好了,就让大皇兄去写,他肯定愿意。 “关倌,若是可以这么做,到时候,可以请瑞王来撰写。” “好。” …… 从书肆回来,云朵朵见天色还早,就去了书房看书。 645身后的呼吸声 下人们正在清扫书房门口,地面有些湿。 见云朵朵进了书房,丫鬟行了一礼后,点上烛灯,摆上了些香薰,端上来茶水和饭后点心便出去了。 云朵朵在书房里面转着,看着书房里面一排排整齐的书架,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书籍和卷宗,每个书架的旁边都放置了一个木质的标签,十分的醒目。 云朵朵看到一个写有“南阳政令”的标签,便踮起脚尖伸手去够上面的书籍,奈何架子太高,即使她踮起脚尖也还是够不到。 正在吃力的够书的时候,她感到身后有呼吸声,她一紧张转身回头,脚下一软整个人向身后的人扑了过去,身后的人扶住她的腰,想帮她站稳,奈何冲力太大也是没站稳,两个人齐齐地向后倒去,书架一排一排地连环倒下。 “咣当,咣当……” 听到声音,福叔在外面略带焦急地喊道,“王爷,王妃,没事吧?” “没事,无妨。” 金堇之低声说道,他无奈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云朵朵,“朵朵,你这是闹哪一出啊?” 云朵朵将趴在金堇之胸前的头抬起,对上了那双墨黑色的含情脉脉的双眸。 “王爷,我正在拿书,听到身后很近的呼吸声,下了一跳,就想回头看看,没想到没站稳,这地上太滑了。” “咦,你的腿,你都能站起来了?!” 刚才金堇之站起来帮她拿书,虽然要扶着书架,但是,他的双腿已经能借助外力站起来了。 她戳了戳金堇之的腿,又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确实要比之前好多了。 “本王看你够那本书很是吃力,就想帮你拿下来,这书房就我们两个人,你那么紧张最什么?” 金堇之挑了挑眉,“难道,王妃,是想,在这里,和本王……” 金堇之的手在她的腰上来回地摩梭。 云朵朵猛地支撑身子站了起来。 讪讪地笑了笑,是自己的反应过大了,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忽然感到金堇之的手搭在了她的腰间。 她的脸刷的就红了,抬头看着金堇之。 “王爷?呃……” “咳。” 金堇之不自然地咳了咳,云朵朵趴在他的身上不敢动。 等她感觉到金堇之已经平复好心情后,才慢慢地两手撑地,站了起来。 金堇之也随即站起身,他环顾着四周倒下的书架和遍地的书籍、卷宗、画作,微微摇头。 “看来这里够福叔他们收拾几天的,得按照标签重新分类摆放。” 云朵朵站在一边没有吭声,她拉住金堇之的衣襟摇着,歪着头看他,“王爷,别生气嘛,这几日你需要什么卷宗,我帮你找。” “你呀,小傻瓜,本王怎么会生气,刚才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你可怎么好。” 金堇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了看她的身上,确认没有磕到碰到这才放心。 见金堇之要回到书桌旁继续坐着看书,云朵朵心想刚刚才上来的一股劲儿,难道这么快就消散了? “王爷,别看了,王爷的这一夜,我买了!” 云朵朵拍了拍胸脯,一幅我很有钱的样子。 “哦?” 金堇之放下刚刚拿起来的书籍,一脸玩味地看探路,“本王这一夜值多少钱啊?” “一百两!” 金堇之没有说话,眸子暗了暗,面上明显地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一千两。” 云朵朵的声音弱了些,不似之前那般自信。 金堇之还是没说话,坐在那里不动,只是直直地盯着云朵朵。 春宵一夜值千金,这话说的没错啊! “那就……一万两!一万两黄金!” 云朵朵心想这是下了血本了,何必呢,这嘴是真欠的。 “成交!” 金堇之满意地点点头,他站起身将云朵朵抱到自己怀里,挥手灭了书房内的烛火。 “王爷,这里是书房!” 云朵朵试探着问,“明日他们还要来打扫呢。” 云朵朵简直不敢直视,这里是他看书的地方,也是他和大臣们议事的地方。 “无妨,这里更好。” 他勾起了云朵朵的下巴,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云朵朵不敢再说话。 金堇之将她拥在怀里,双手护住她的头。 在书香之中,感受着金堇之的温柔。 他的吻很温柔,他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里太凉了。” 他抱着云朵朵就要推门往外面走。 “王爷!” 云朵朵紧张地按住了金堇之的肩膀。 “福叔他们还在门外呢,我们走后门吧。” 刚才福叔在外面问他们在里面是否有伤到,不知道,现在福叔有没有离开。 “好,朵朵这是害羞了?” 金堇之勾了勾唇角笑了,他有些无奈,下人们又不是没见过他抱着她,怎么这会儿害羞上了。 他低头一看,才意识到二人都是没穿衣裳。 他弯腰拿起一件外袍披在二人身上,出了书房,一闪身进了卧房。 房顶上的暗卫们自动的闭眼闭耳,等到主子们都进了卧房,这才又睁开了眼睛,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月光如泻,金堇之将关上门,他轻轻地将云朵朵放在柔软的床上。 衣服随着动作滑落下来,露出她雪白的脖颈。 “朵朵,你好美……” 金堇之抽出笛子缓慢地吹着,接着他吹笛子的声音变得快了起来。 云朵朵听着笛音,只觉得世界在眼前一阵颠倒。 “好听吗,这是本王新学的。” 金堇之说着,直直地看着云朵朵,握住了她细细的手腕,手上的动作不停,将云朵朵的手放在了笛子上。 云朵朵握住了那只笛子,金堇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好……好……好听……” 云朵朵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笛声既熟悉又陌生,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屋外的天一侧的天空露出粉红色的晚霞,一侧的天空由蓝色转变为灰色,渐渐地粉红色和灰色逐渐融为一体。 最后,天空完全黑了,月亮探出头来,星星也在空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646朵朵,本王没有侍妾 不时有流星划过,轻飘的或硬挺的,直坠或横扫,带给人们不一样的快乐。 “朵朵,本王没有侍妾。” 欢愉过后,金堇之在云朵朵的耳边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很温柔很真诚。 “嗯?” 云朵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体还沉浸在刚才的温柔之中,半晌,她才抬头看着金堇之,疑惑地想着,他怎么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在你之前,本王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拉过。” 云朵朵明白了,看来,她白天问青黛的那些话,还有问府上下人的那些话,她都知道了。 “其他的女人,本王更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在北疆,更是没怎么和女人说过话,那里风沙漫天,人人都戴着兜帽,连人脸都看不清。” “我……不信……” “哦?不信?” 金堇之笑了,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本王,除了你,没有过别人……” 云朵朵身子一沉,闭上了眼睛。 …… 晌午,云朵朵用过午膳后,打开关倌给她的盒子,从里面拿出来这些准备送给皇太后的佛经,一本一本的翻看着。 秋菊端进来茶水给云朵朵喝。 云朵朵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就发觉这茶和以往的不同。 “嗯?秋菊,你泡茶的手艺,见长了啊?!” 以往秋菊泡的茶,只能喝出茶的味道。 可是这次,不仅喝出了茶的香味,还能闻到清淡的茶香。 “王妃,奴婢不敢邀功,这茶是茶房的阿文泡的。”秋菊指了指外面。 “我们休息的时候喝过他泡的茶,感觉他泡的都比我们的好喝,所以,刚才奴婢就是去找阿文来给王妃泡茶了。” “阿文?” 云朵朵手指叩击着茶杯,这人的名字她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你带他来见我。” “是,王妃。” 秋菊应了一声,转身去叫阿文。 “哦,把福叔也请过来。” 秋带着阿文和福叔去找云朵朵,阿文端进来一壶茶水,将蓝底青花瓷茶杯摆在桌子上,为云朵朵倒了一杯茶,轻声说道,“王妃,请用茶。” “这茶真不错。”云朵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说道。 “福叔,福叔也尝尝。” 福叔笑眯眯地端起茶杯,先是闻了闻茶香,随后也喝了一口茶,“是啊,唇齿留香。” “对了,福叔,我看这阿文对茶艺还是懂一些的,你有没有想过让他开一个茶庄?” “咱们府上有茶园,茶叶大批量的卖,能赚钱,但是赚的差价太少。” “远不如直接面对终端消费者赚的多。” “终端?” “消费者为何意啊?”福叔有些迷惑,其余的几人也是不解。 “就是,减少中间商,咱们把茶园的茶叶,直接卖给主顾们,而不是卖给茶庄的老板,再由茶庄的老板卖给京城的百姓们。” 云朵朵提议,“正好前些日子我看地契和房契,还有几间空铺子,闲着也是闲着。” “茶庄?” 福叔思考了一下。 “对啊,目前京城里面虽然我也看到了一些茶庄,但是都不是非常的大,零零散散的还不具有规模。” “而且大多数的茶庄卖的都不是上等的茶叶,有的甚至都是些碎渣和陈货。” 云朵朵摇了摇头。 “如今,府上有一个如此有天赋的阿文,再找一个会经营的掌柜,可以开个茶庄。” “阿文会泡茶、沏茶,我们可以再卖一些紫砂壶、鸡缸杯、曼生井栏壶、吉州窑木叶盏……” “相信,客人们也是愿意从懂茶的阿文的手里买东西的。” “所以,不如让阿文帮着打理茶庄,卖茶叶、茶具,怎么样?” 福叔若有所思地回想着地契,“行,我看这日照街也有一间铺子,就在夕水街的旁边,正好开茶庄。” 福叔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还得问问阿文愿不愿意。” “我觉得,阿文可能更喜欢泡茶、研究茶叶和茶具,所以不妨再找一个资历较深的,来做这茶庄的掌柜,专门负责招呼主顾们维系关系。” “嗯,王妃说的有道理。” “阿文,你的意思呢?” 阿文有些愣住了,他这才听明白,当家主母这是在抬举他去经商。 “多谢王妃赏识!多谢福叔!” 阿文跪在地上给云朵朵磕头,若是在府上当个茶房的家丁,他一辈子也只能见到府内四角的天空。 可若是能去京城里面经商,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双手定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云朵朵看到阿文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向往和光芒:“嗯,此事慢慢准备,你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夺取外面的茶馆看一看。” “是,奴才明白!” 云朵朵拿起茶杯放在鼻尖处闻了闻,“嗯,这茶闻起来很香。” “对了福叔,你这几天得空的时候,派人去商部把茶庄的经营文书办一下。” “别到时候临到开张了,才想来手续还没办齐全。” 云朵朵隐约还记得钱庄刚开张的时候,就有同行来砸场子,还好他们早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是,王妃,老奴这就去准备。” …… 在云朵朵的悉心治疗下,金堇之的腿已经基本上好了。 今日是皇太后的寿辰,皇室举办晚宴,二人正在换宫装,准备进宫。 “堇之哥哥,你穿那件藏蓝色的宫装好不好?” “那,朵朵帮我换?” 云朵朵露出了一个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将金堇之身上的衣服尽数褪下,露出裸露的结实的胸膛,拿起桌上放着的墨蓝色宫装。 金堇之抓起云朵朵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他一用力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云朵朵的脸颊绯红,耳边突然有温热的鼻息吹拂,她抬头对上了金堇之神情的眸子。 云朵朵感受着他的呼吸和温度,金堇之握住云朵朵的手,和她十指紧扣。 云朵朵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她今日打算穿水蓝色的那条宫装裙子,所以才想让金堇之也穿蓝色,二人走在一起才好看。 647本王的腿已经完全好了 金堇之看着她红红的脸颊,嘴起勾起一抹坏笑,“本王的腿已经完全好了。” “你,想让本王怎么感谢你呢?” 金堇之摸了摸云朵朵的小下巴,在她的鼻尖亲了一下。 “呃,别闹,先把宫装换好!” 说着就要抽出被金堇之抓着的手,可是,他抓的更紧了。 云朵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不敢抬头看金堇之。 “嗯?想让本王怎么谢你?” 金堇之在云朵朵的耳旁轻轻地说着。 云朵朵羞红了脸,金堇之低头,吻住了云朵朵柔嫩的嘴唇。 二人的呼吸越来越快,金堇之挥手关上了门窗,他再次轻轻吻住她,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到卧房的桌子上坐下。 金堇之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扣住云朵朵的后脑,搂住云朵朵的腰。 云朵朵回吻着金堇之的唇,金堇之一路向下,吻着她细嫩的脖颈,将她身上的衣裳尽数褪下…… 云朵朵只感到浑身一阵酥麻,她闭上了眼睛,跟随着金堇之的节奏,感受着他的力道…… 桌子上的烛光摇曳着,屋内一片春光,屋外的晚霞将天空染成了粉红的颜色。 渐渐的,屋内的烛光晃着晃着渐渐暗了下来,屋外,一侧的天空由蓝色转变为灰色,灰色又逐渐和黑色的天空融为一体。 最后,月亮探出头来,星星也不断的出现,在空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屋外很安静,只能听到一些鸟叫声,月光洒进房间,烛光摇曳。 在这美丽的院落内,外面低声吟唱着的鸟儿们,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满园的春色…… “堇之哥哥,我们快把衣裳换好。” 云朵朵撑着他的肩膀,这才勉强能站起来,她等着身上那阵酥软电流般的感觉渐渐消散之后,用帕子赶紧擦了擦身子,去穿衣裳。 “你自己穿吧!” 云朵朵知道,若是她给他穿衣裳,他们二人今晚是绝对走不出这间屋子的。 金堇之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笑了,“王妃放心,咱们不会晚到的。” 云朵朵没说话,万一路上堵马车,不迟到才怪呢! 换好衣裳之后,云朵朵注意到卧房的门口放着轮椅。 “你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 “为何要坐轮椅去宫里?” 金堇之摇了摇头:“本王腿好的事情,暂时先瞒一阵子,你我二人不要对外人说。” 金堇之总觉得,京城里似乎有一股势力,在蠢蠢欲动。 “好,那就先瞒着。” 云朵朵此刻正着急,也不和他争辩。 曹参军早早地就等候在了府门口,左灯右等也不见人出来,刚想抬腿进府里看看,就看到云朵朵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王爷!” 金堇之冲他点点头,“走吧!” 云朵朵和金堇之坐进了轿子里,曹参军亲自赶马车。 马车拐到一个角落里,曹参军便将马车停了下来,金堇之从里面出来,将云朵朵拦腰一抱,云朵朵惊呼一声。 “原来你是用飞的。” 云朵朵看着地面上互相让道的马车,又看了看带着她飞檐走壁的金堇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快,二人就到了宫门口附近的巷道。 “你看,本王说过,不会让你迟到的。” 说着,金堇之低头,在云朵朵的樱桃小嘴上啄了一下。 他在她的腰上一用力,带着她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王爷!” 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影,是雁影,推着一个轮椅走了出来。 云朵朵看着他,算是明白了,合着曹参军和雁影也已经知道了他的腿已经好了,在这是陪着他演戏给外面的人看呢。 虽然不知道金堇之具体的用意是什么,但是云朵朵也没有多问,推着轮椅,进了皇宫。 …… 太后寿宴,皇宫内灯火通明。 大臣们带着贺礼和家眷往安庆殿走,一路上看到了金堇之,不免略带惋惜地过来安慰几句,也不忘对他斩杀江宁叛贼的英勇事迹,夸赞一番。 到了安庆殿,众大臣们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皇妹!” “三皇兄!” “壮壮也来了!” 看到云亦书,云朵朵高兴地摆了摆手,她示意安庆殿内的宫女来推轮椅。 这一路走过来,她可累坏了。 云亦书拉着云朵朵的手,一行人一起王里面走。 金堇之看着三皇子云亦书拉着云朵朵的手,只觉得这场面看着十分的刺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看了看身旁的金壮壮,金壮壮秒懂,她一蹦一跳地到了云朵朵的身边,将云朵朵拉开。 云朵朵以为金壮壮是有姐妹之间的悄悄话要和她说,便松开了云亦书的手。 金堇之勾了勾唇角。 他想起来,朵朵的手很小很软。 【看来,以后要经常在她身边看着。】 【她身边的皇兄太多,从小在男人堆里面长大,习惯了和异性相处,以后得教教朵朵和异性相处时要注意分寸。】 众人落座,皇太后走了进来,席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开席!” 赵忠全跟在云北夜的身后,高声喊了一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寿比南山!” “诸位爱卿,坐吧!” 云北夜摆了摆手,示意宫女们上菜。 今日是皇太后的寿辰,太后的意思是走个过场就赶紧结束,她还要回去早早睡觉。 “皇祖母!” “朵朵给皇祖母搜罗了各国的佛经。” 云朵朵将一个大盒子呈上来,张嬷嬷将佛经拿到皇太后的面前。 “皇祖母放心,朵朵已经找人都翻译成南阳的文字了!” 皇太后看着佛经笑不拢嘴,“就你机灵!” “皇祖母喜欢就好!” 云朵朵笑嘻嘻地在皇太后的脸颊上啵唧一声亲了一口,又抱了抱皇太后,这才走下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皇太后笑着看自己的孙女,席间的众人不禁感慨,在这庄重的夜宴上,也就只有九公主才敢如此行事了。 “母后,这是臣妾托人从老家带来的上好的鹿茸和灵芝,给您补补身子。” 昭元皇后面带微笑地从身旁侍女的手中拿过一个盒子。 648太后寿宴三皇子求赐婚 她将那梨花木的精致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大朵棕黑色的灵芝和一片片棕黄色的鹿茸。 【这灵芝这么大一朵,怕不是成精了吧?】 坐在女宾席位的金壮壮看着那盒子里装着的灵芝,惊讶地想着。 “昭元皇后有心了。” 皇太后淡淡地瞥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示意章嬷嬷收下。 张嬷嬷双手接过梨花木的盒子。 宸妃从袖中拿出一个红色的三角形刺绣,“母后,臣妾去万福寺日日吃斋念佛,抄写经书,给您求来了这开光的护身符。” “大师说,有这护身符在身旁,母后定能福如东海,千岁不老!” 张嬷嬷双手接过那护身符。 宸妃嫣然一笑,转头对云北夜说:“皇上,今日是母后的寿宴,臣妾想着,要是皇室有一门亲事最近办了,岂不是喜上加喜?” “嗯,这个主意好。” 云北夜点头称赞,脸上展开笑颜。 “母后的寿辰,理应庆祝庆祝!” 宸妃扫视了一圈寝殿里面的人,装作不经意地看着云亦书:“三皇子啊,本宫是看着你们几个长大,从小就数你最成器了,只是,这年纪相当的皇子们都成家了,有了正妃,现在啊,就你还没有家室。” “正所谓成家立业,成了家才好立业不是?” 宸妃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拿起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许是这安庆殿里坐的人太多了,云朵朵也觉得有些热了。 云亦书一脸疑惑地看着宸妃,难不成她要给自己安排婚事? 宸妃一直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他都不想参与夺嫡了,已然不会对夺嫡产生多大威胁。 而且,二皇兄云亦仲,虽然还没有被正式的封为太子,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云北夜在心里已经认定了二皇子是太子。 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让他左一个闲散的经商王爷呢? “本宫有个侄女儿,容貌清丽,而且温柔贤淑,皇上,不如……” “谢宸妃娘娘的好意,只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没等皇后把话说完,云亦书开口了。 “哦?本宫怎么没听说啊?” 听到这话,昭元皇后和德妃也是一脸的惊讶。 “就在这大殿之上。” 【我去,三皇子藏的这么深?】 【我经常和他打个照面,怎的就没发现他竟然有女人,还在这大殿上?】 金壮壮低着头,用余光四处看着,难不成是德妃宫里的大宫女? 还是看上了哪个贵人? 这么刺激,皇室的人都玩儿这么大吗? 难道这就是儿子和继母的快乐? 不对不对,他说的是正妃不是私会,难道是宫里尚未出嫁的大宫女? 她瞪大了眼睛,拧紧了眉头,这事情不简单,她感觉脑袋有些转不动了。 金壮壮幼时在云朵朵的身边,没少看话本,没少听她讲那些狗血的豪门爱情,此刻更是脑洞大开。 “是官宦人家的嫡女。” “金壮壮。” 云亦书低沉的嗓音在大殿上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 “啊?怎么了?干嘛?” 金壮壮以为她在叫自己。 她转头去看叫自己的人,随即,她注意到众人齐刷刷射过来的目光,反应过来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看着正对着她浅笑的云亦书,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官宦人家的嫡女,难道…… 不对,不应该啊…… 不至于吧?! 她挤眉弄眼地看着云亦书。 可是云亦书没有理会她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父皇,儿臣见壮壮第一眼便倾心于她。” 【我信了你的鬼,哥哥说了,你见我第一面就说我长的丑,说我皱皱巴巴的!】 “与壮壮在宫里经常见面,更是日久生情。” “儿臣愿聘她为正妃,为皇家延续香火!” “还请父皇成全!” 说着,云亦书跪在了地上。 金壮壮目瞪口呆,平日里这个对她笑眯眯的人,怎么还能在背后捅她刀子呢? 【挡箭牌不带这么用的吧?!】 这是真能演戏啊,为了不让皇后往他府上安插人手,竟然把自己拉进了火坑。 金壮壮惊吓地目光看了云亦书一眼,直想慌张地跑开。 假,太假了,这人真是假。 不仅是金壮壮,安庆殿内的一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德妃倒是一幅看戏的样子,仿佛此刻跪在大殿中央的并不是自己的儿子一般。 无论她儿子看上谁家的姑娘了,她都支持,只要不是人妇就行。 德妃如今想开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为了权力、利益而牺牲儿子一生的幸福? “三皇子,你可想好了?” 皇太后也是眉开眼笑,十分地高兴:“老三这是开窍了!” “好,好,赐婚!” 皇帝听到要给皇家延续香火,高兴地合不拢嘴。 皇室内,他已经有孙子了,再来个孙女儿就更好了! 金壮壮无奈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皇家还真是独断专行,都不问问她本人的意见吗? 一时间,太后、云北夜和云亦书都露出了或是高兴或是满意的神色。 “这丫头,哀家见着就心生欢喜,这成了孙媳妇儿,以后啊,就常进宫陪陪哀家吧!” 听了这话,宸妃就是有千般理由,她的侄女儿就算是再好也说不出来了。 坐在一旁的云亦书见金壮壮依旧愣着,他起身走到金壮壮的面前,握住了金壮壮的手,一脸地笑意宠溺地看着金壮壮。 “快,谢恩!” 金壮壮鬼使神差一般地握住了云亦书的手,跟着他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多谢太后,父皇成全。” 看着云亦书脸上的笑容,金壮壮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是什么阴间笑容? 似乎是猎人看到猎物到手了的得意表情。 “好,朕就封你为昌王!” “赵忠全,拟旨!” “金萧然之女嘉平郡主金壮壮,温良敦厚,相貌出众,许配三皇子云亦书为正妃。” “封三皇子云亦书为昌王!赐京都别院一座!几日起建府另住!” “钦天监则良辰吉日。” “礼部准备大婚事宜。” 云北夜一字一句地说着,赵忠全在一旁拟旨,德妃听到这些旨意,不由地湿了眼眶。 …… 649赐婚三皇子云亦书为正妃 次日上午,金府收到了云亦书派人送来的聘礼,满满地摆了一院子。 “郡主,这是王爷命小的,亲自交给郡主的。” 木头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金壮壮看着桌子上的精美的桃花木盒子,感到很意外。 【亲自交给我?】 她打开那个盒子,只见里面有一件镶嵌着珍珠、玉石,绣着漂亮花朵的鹅黄色连衣裙。 比较特别的是,裙子上的珠宝缝制成了各种小虫子的样子,若是送给其他的姑娘,肯定会被这裙子上的虫子吓哭,可是对于金壮壮来说,这礼物正合她的心意。 她将那件衣裙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好漂亮的衣裳! 她看到盒子里面还有一封信。 信是云亦书写的,他说他的心中十分忐忑,这是他第一次给女人设计衣服,希望她喜欢。在安庆殿,他是有些唐突了,不过,他对她是真心的,长久的相处,他早就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她了。 金壮壮一边看着信,一边嘟囔着:“白芷,我最讨厌手写的情书了。” “奥,那奴婢这就把这书信给烧了!” 金壮壮慌了,赶紧将信紧紧地握在手里,护在胸前。 “郡主,依奴婢看,郡主是喜欢昌王的。” “昌王来咱们府上的次数,比大公子(金堇之)都多,郡主若是不喜欢,早就闭门不见了。” “可是每次,昌王来的时候,奴婢都看得出来,郡主很是开心呢!” “而且,奴婢瞧着,三皇子送来的聘礼,院子里都快装不下了,足以见得三皇子对郡主,是十分用心的!” “这下,夫人也该放心了。” “夫人还总是担心,郡主日日鼓捣虫子,没有人要呢!” 说着,主仆二人笑成了一团。 …… 济北王府内,云朵朵在青黛的侍奉下沐浴,“王妃,这个水温可以吗?” “嗯,可以。” 温热的水温,很是舒服。 “府上用来沐浴的桂花和菊花用完了,管家说已经去采购了,所以,今日,给王妃用的是月季花瓣。” “厨房已经在准备点心了,做好了就会送过来。” “嗯。” 云朵朵本就不在意用的是什么花瓣洗澡,只要能洗干净就行,而且,泡个热水澡,能去除一天的疲惫。 刚从宫里出来,她出了一身的汗,需要洗一个澡,将身上洗干净。 青黛帮她捏肩,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青黛轻柔的力道。 “青黛,把薰衣草的熏香点上吧,晚上就不要用龙脑香了。” 龙脑香虽是闻起来沁人心脾,但是有提神醒脑的效果,晚上还是闻一闻助眠的薰衣草比较好。 “是,王妃,是奴婢大意了。” “王妃,刚才看王妃在宴席上都没吃什么东西,便让厨房坐了红豆羹。” “王妃吃一些吧,暖暖胃。” “好。” “青黛,不用按了,你去看看汤药熬的怎么样了,若是好了,就给王爷送到书房去。” 这汤药是给金堇之补身子的,他大病初愈,二人又日日欢好到深夜,她担心,金堇之的的身体会吃不消。 她对青黛继续说,“准备些安神汤和容易消化的吃食,等王爷回来了,给王爷送过去。” “是,王妃。”青黛点点头,走了出去。 “对了,阿香姑姑,你还记得洪球儿,镇北军营里面的火军军长,洪球儿吗?” 沐浴更衣后,云朵朵便准备歇下了,青黛出去之后,云朵朵看着阿香姑姑,轻声问她。 那日在军营见到洪球儿,洪球儿对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在她的再三追问下,他才扭扭捏捏地说是看上了阿香,喜欢上了她身边的丫鬟,问她能不能将阿香许配给她。 云朵朵当时十分惊讶,实在是没想到洪球儿还是个直球。 她当时问洪球儿,如果娶了阿香姑姑,是否还会娶其他的女人,洪球儿信誓旦旦地说不会,一生只有一个妻子,还说他们镇北军军营里的汉子都是这般。 云朵朵当时很是意外,古代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镇北军营的男人们倒是特别。 洪球儿是个粗壮、身材魁梧的汉子,而阿香姑姑是个楚楚动人,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姑娘。 既然洪球儿喜欢,得先问问姑娘家的意思。 火军军长,洪球儿? 阿香在脑中搜索着记忆,忽而眼前出现那日见到的皮肤黝黑,有着铜铃般大眼睛的洪球儿。 “嗯,奴婢记得。” 阿香在脑海中回忆着第一次和洪球儿见面,那日,她看到他一脸胡子的样子,还有大大的眼睛,着实是吓了一跳。 “洪球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云朵朵拿出一封信塞进了阿香的手里。 她支开青黛,就是想先看看阿香姑姑的反应,女孩子们脸皮薄,万一这事儿最终没成,传出去对未出阁的阿香姑姑的名声不好。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阿香姑姑,当时洪球儿把信给她的时候,她很是惊讶,没想到,洪球儿还会写情书,“你放心,这里面,内容我没看。” 阿香羞的脸通红通红的,“哎呀,王妃,这种事情怎么好麻烦你!” 云朵朵拍了拍她的手,“拿回去好好看看,你也到了年纪了,我怎么能拘着你,不放你走呢?” “王妃,奴婢才不要走,奴婢要伺候王妃一辈子?” 阿香一听云朵朵的话,当时就急了,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看上去十分委屈。 当年,她曾经像小姐发誓,一定会照顾好云朵朵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快去擦干眼泪,这沐浴的也差不多了,我也要歇下了。” “洪球儿的一片心意,你好好看看那封信。” 阿香点头,脸依旧是红红的,她关好门窗后便离开了云朵朵的寝殿。 …… 今日是休沐的日子,金堇之不用去上早朝,军营也没什么事情,难得的,他可以在府上休息一天。 用过早膳,金堇之便在院子院子里面练剑。 650想攀高枝的丫鬟 他练剑的声音不大,云朵朵还在屋子里面睡着,不想吵醒他。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金堇之见云朵朵还是没醒,也没法儿和她说话,索性去了书房。 【早知道,今日休沐朵朵不能陪本王说话,昨晚,就不来那么多次了。】 他在书房,自己研磨,看着书籍做些标注。 另一边,阿香去厨房吩咐人将肉粥一直温着。 “站住!” “干什么的?” 阿香看到一个眼生的丫鬟走进了内院。 “奴婢,奴婢想着王爷终日操劳,好不容易休沐了,便进来送些糕点!” 阿香上下打量着这丫鬟,她穿的衣裳是外院洒扫丫鬟的衣裳,并不是服侍内院的人。 “糕点给我。” “日后,没有王妃的命令,不允许进内院!” “是,奴婢记下了。” 阿香端着盘子,往厨房走的时候,碰到了青黛。 “青黛,你可有派人去给王爷送吃食?” 青黛摇了摇头,“没有啊,今日王爷休沐在府上,我想着,王爷和王妃好不容易能在一处,便没有去打扰。” “你手里的糕点,这是……” “有个丫鬟,不自量力,想要勾引王爷,她端着点心去送的时候,刚好被我瞧见。” 青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还有这等事?!” 她有些后悔,不如守在内院了,就不会让这些小丫鬟们钻了空子。 “阿香姑姑,青黛姐姐!咦,有点心!” 秋菊嘴馋,没等阿香说这么,她已经拿起一块点心丢进了嘴巴里。 “此事,还是得让王妃定夺。” “走。” 青黛和阿香快步往卧房走,准备将此事告诉云朵朵,秋菊手里端着那盘糕点,一边走一边往嘴巴里面塞糕点。 到了卧房,云朵朵正懒懒地准备起床。 “王妃,今日有个丫鬟,意图勾引王爷。” 青黛走到床边,用温热的湿帕子擦了擦云朵朵的脸,阿香在一旁说着刚才的情形。 “哦?” “看她的样子就不是内院服侍的,还头戴珠钗,涂了粉红色的胭脂,端着糕点说是要给王爷吃!” 看着阿香生气的样子,云朵朵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放心,王爷不会在意的。” “王妃,王爷自然不会在意,可是这种事情,一来二去的,若是多了,恐怕会被人钻了空子!”阿香急了,她知道云朵朵刚起来,可能脑子还有些不清醒。 “哎呀,好热……” “秋菊,你怎么了?!”阿香惊恐地看着浑身泛红的秋菊。 云朵朵听到阿香的惊呼也转头过去看,看到秋菊的一瞬间,云朵朵一下子就精神了。 秋菊浑身发烫,她的意识看起来已经不复存在,正用力地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 里衣里面的肚兜已经露了出来。 “秋菊,你清醒一点,还好这是在王妃的卧房,若是在外面,你就被人看光了啊!” 阿香抓住了秋菊的手,可是秋菊的力气很大,她浑身热的难受,忽而抓住阿香冰凉的手,她直接抱住了阿香。 “秋菊,你这是怎么了?” “王妃!” 云朵朵正从药箱里面拿药,她找到一个解毒的药粉给秋菊灌了下去,随即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是,中了情丝绕?” 云朵朵惊讶又疑惑地看了看阿香和青黛,“秋菊怎么会吃了情丝绕?” “她刚才吃了什么东西?” 阿香和青黛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已经空了的盘子上面,“刚才,秋菊似乎只吃了这个,她把这一盘子点心都给吃进去了。” “这点心,就是你方才说,一个丫鬟要给王爷送过去的?” 阿香点点头,云朵朵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盘子。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王爷下药!” “秋菊已经吃了解药,把她带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至于那个丫鬟,你们看住了,若是再用这下作的手段,直接打发出去,找人牙子发卖了就是。” 云朵朵揉了揉眉心,竟然敢给金堇之下药,她真想直接结果了那丫鬟。 “是,王妃。” “还是王妃心慈,要我看,就应该把那丫鬟乱棍打出去!” “怎么了?” 金堇之正想看看云朵朵醒没醒,走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王爷。” 青黛和阿香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金堇之。 金堇之沉吟了片刻,对二人说了几句话,说完之后,青黛和阿香面露喜色,连连称赞王爷好计策。 卧房内,金堇之缓步走进去。 天气很好,窗户开着,温柔的风缓缓地吹进来。 云朵朵并不在床上,他索性脱了鞋,躺在床上等她。 云朵朵从外面摘了一些药草回来,忽而注意到金堇之正躺在床上,她看着熟睡中的金堇之。 【好漂亮的五官!】 看着看着,云朵朵十分自然地爬到了床上,躺在了他的身边。 金堇之感觉身旁有暖暖的、软软的东西贴上来,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没有睁眼,转身抱住云朵朵。 【好家伙,都不看看是谁就抱?!】 “手不要乱摸,在早上。” 金堇之在云朵朵的耳边轻声说道。 “啊?亲亲抱抱,还要分早晚吗?” “而且,这都快晌午了。” 云朵朵不解地问道,她才失而复得把金堇之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当然要多抱一抱。 “会出事。” “出事?情侣夫妻之间,贴贴,能出什么事?” “会有反应。” 云朵朵浑身一僵,不敢再动。 金堇之转头看她,“你还知道这是晌午了?” “哎呀,那不还都是怪你,不然我能睡这么久吗?!” …… 阿香和青黛很快将府上的丫鬟都聚集了起来。 青黛的耳边响起金堇之的那句话,“青黛,府上的丫鬟,只准留下成家了的。” 青黛当时浑身一僵,但她随即明白过来,回了一句,“是,王爷,青黛明白,青黛这就去安排。” 青黛、阿香和冬霜清点了人数,确定济北王府内的丫鬟们已经都到齐了。 青黛开口说道:“今日,有人心思不正,意图勾引主子。” 651月事期间不可用冰,本王自有办法! “王爷和王妃新婚燕尔,就做出这样的事来,真是不知廉耻!” 丫鬟们一排一排地站在一起,其中一个丫鬟的头一直低着,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今天,便是她想将掺杂了情丝绕的糕饼送到金堇之的书房。 她浑身战栗,生怕自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我不管你们是受人指使,受人胁迫,还是自己有什么想法。” 青黛一字一句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在众人的面前来回地踱着步子。 “今日,王爷已经吩咐了,济北王府内的丫鬟、婆婆、侍女,都只能留下成家了的。” “啊?” “什么?” 众丫鬟听到此话惊讶地齐齐抬头看向青黛,她们从没听说过京城的大户人家,用丫鬟还会有这样的一条规定。 “若是你们已经有心上人了,就将对方的家世和性命告诉冬霜姐姐,冬霜姐姐自会帮闭门写在这纸上。” 青黛指了指桌旁坐着的阿香。 “王爷和王妃定会为你们置办嫁妆,成亲之后,放十天假,再回王府伺候王爷和王妃。” “还给置办嫁妆?” “还有十天假,那这么说,可以回老家办亲事了!” 丫鬟们小声地琢磨着青黛的话,有几个同乡轻声交谈。 “若是你们没有心上人,但是愿意继续留在王府的,王爷和王妃会为你们物色合适的郎君。” “等你们都成了婚之后,便可以进内院服侍,在成婚之前,只能在外院服侍。” “若是还不想成家的,府上会给你们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另谋高就吧!” 青黛说完,看着众丫鬟的反应,有几个已经兴高采烈地去冬霜那里登记,有几个年纪小的眼中有些迷茫,但是她们愿意留在王府听主母的安排。 还有一些进府就是抱着能爬上王爷的床,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很是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有,今日的安排,是王爷发话,王妃对此事并不知情。” “若是日后,让我听见,谁在背后说王妃的不适,给王妃安上善妒的词儿,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阿香看着几个眼波流转,一脸媚态的丫鬟,高声说道。 那几个面露不屑的丫鬟,登时就泄了气,知道若是想高攀嫁进大户人家,济北王府怕是不能够了。 大部分的丫鬟都愿意留下,由冬霜进行后续的安排,有一些不愿意留下的,秋菊带着她们去账房领了银子,最近就会搬出济北王府,另谋高就。 …… 夏天很快到来,蝉鸣蛙叫,太阳把大地考的滚烫,京城的街道上行人很少,有几个穿过巷子往家里走的人早已是大汗淋漓,百姓们都说,今年的夏天,尤其的热。 这一日,金堇之下朝回来,见到秋菊正在往云朵朵的院子里拿红豆冰沙,秋菊的身后跟着一个家丁,那家丁的手里端着一个装着并的盆。 “站住!” 秋菊听到金堇之的喊声吓了一跳。 “王爷?!王爷有何吩咐?” “王妃来了月事,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金堇之看着秋菊手里端着的加了冰块的红豆沙,还有家丁手里那一大块冰,皱紧了眉头。 “这么多冰的东西吃下去,肚子疼怎么办?” 他见过云朵朵来月事的时候疼得在床上打滚,疼的脸色苍白。 “把这冰都撤了!” “王爷,奴婢们也说了,可是,王妃,王妃觉得热……” “王爷,这是王妃命奴婢去冰窖里启出来的冰块。” 秋菊哭着一张脸,她就在云朵朵的身边伺候着又何尝不知道云朵朵来了月事。 可是云朵朵吩咐了,她热的难受,要吃冰。 “日后,王妃月事期间,不可用冰,本王自有其他的办法!” 金堇之挥了挥手,秋菊看着他不容置喙的严肃神色,只好转身准备将红豆冰沙送回厨房。 刚转身要走,金堇之又叫住了她。 “别送回厨房了,给本王吧,正好本王有些口渴了。” 秋菊目瞪口呆地看着金堇之端过那碗红豆冰沙,坐在石凳上吃了起来。 秋菊只好空手回到了卧房。 云朵朵见秋菊空着手回来了,不免惊讶,“秋菊,冰沙呢?还有冰块呢?” 云朵朵摇着扇子,半靠在软榻上,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带裙,十分的清凉。 “王妃,冰沙被王爷吃了……”秋菊撇了撇嘴,有些委屈。 “啊?” 云朵朵愣住了,他为何要抢她的吃的?再让厨房做一碗不就好了? “冰沙没了,那我的冰呢?” “也被王爷扣下了。” 云朵朵半晌没反应过来,金堇之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几日她做了什么事情,惹她生气了? 正想着,金堇之走了进来,他看到只穿着吊带裙的云朵朵,露出白皙的肌肤,精致的锁骨,圆润滑嫩的香肩。 他感觉身上有些发热,赶紧避开了视线。 “朵朵,你这几天不可以用冰。” “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金堇之给她倒了一杯红糖水。 “本王已经吩咐厨房了,给你做一些红枣羹来吃。” 【啊,原来是这样。】 云朵朵明白了,自己这是找了一个爹系男友,他是怕自己生理期痛经,所以才不让她用冰。 此刻,她无比怀念空调风扇大西瓜。 “本王已经让福叔去准备了,你再忍一忍,晚上就凉快了。” 说完,没等云朵朵说话,金堇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嘿,怎么走的这么快!” 青黛在一旁捂着嘴笑,“依奴婢看,定是王妃穿的太清凉了!” “嘿,青黛,你可是越来越皮了!” 云朵朵戳了戳青黛的脸。 “反正,内院家丁没有吩咐也进不来,天气这么热,不必穿那么多。” 云朵朵躺在凉席上,琢磨着改天要去一趟锦绣丝行,做几件料子凉爽的夏装穿一穿。 天终于黑了下来,月亮高高挂起,晚风轻柔。 内院传来一阵脚步声,秋菊进来说管家福叔带着几个人进来了。 青黛服侍着云朵朵在吊带裙外面,套上了一件披风。 “福叔。” 652你不是今晚睡在军营吗?怎么回来了? “王妃,这是王爷命老奴给王妃制备的风轮。” 福叔一招手,一个木制的风轮摆在了卧房的正中央。 “王爷说了,屋内摆上鲜花,这风轮一转,屋内既凉快又清香宜人。” 如今是夏天,自然是不能点香炉的。 “这个法子倒是好。” 云朵朵看着下人们把鲜花摆在卧房的角落,风轮开始转动,屋子里慢慢凉了下来。 “王爷呢?” “下午,曹参军来府上,说是有要事,王爷就去了军营,刚才来传话,说是今晚不回来睡了。” “真的?” 看着莫名有些兴奋的云朵朵,福叔有些疑惑。 福叔点点头,“王爷说,让王妃早点歇息。” 说完,福叔就带着人走了出去。 见人已经走远了,云朵朵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风,高喊一声,“青黛,秋菊,把吊床挂上!” 青黛和秋菊对视了一眼,青黛犹豫地说道:“王妃,王妃刚来了月事,还是听王爷的,早些睡吧。” “虽然是夏天,但是夜里也凉。” 云朵朵摆了摆手,金堇之日日都管着她,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做,她好不容易有了一晚上的自由,自然要潇洒快活。 “快,听我的,把吊床挂上!” 二人无奈,只好将吊床挂在卧房前面的两颗树上。 …… 深夜,金堇之从军营回来,脚步踏进内院,就看到云朵朵穿着露出大片肌肤的吊带裙,惬意地躺在吊床上晃来晃去。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串葡萄,半闭着眼睛往嘴里扔葡萄。 青黛和秋菊在坐在树后,给云朵朵念话本儿,青黛压低了声音扮男生,秋菊尖着声音扮话本里面的女主,二人讲的绘声绘色,云朵朵咯咯咯的笑着。 “青黛,你说,南阳有很多歌姬舞女,还有翠香楼、怡红院、潇湘馆这样的好地方。” “真是便宜了这帮臭男人!” “为何,没有女人可以去的地方呢,比如男团表演啊,肌肉男酒吧啊,最好是有腹肌,有八块腹肌,倒三角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 云朵朵砸吧着嘴,想象着一群美男对着他跳舞的模样。 “都说男女平等,从这一点上看,男女就很不平等。” 青黛和秋菊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就撞见了金堇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们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青黛和秋菊疯狂向云朵朵使眼色,可是云朵朵躺在吊床上,根本就没有看她们,见她们忽然安静了下来,疑惑地问道:“青黛,秋菊,怎么不念了?” “正听到关键情节呢,男主有没有去抢亲啊!” 云朵朵将手里的葡萄扔到了一旁的小石凳上。 “你们是不是困了?” 云朵朵翻身想看看二人,可是一个重心不稳,她就从吊床上摔了下来。 “哎呀!” “救命!” 云朵朵紧闭双眼,做好了摔个狗吃屎的准备,可是没想到,她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清香的怀抱里面。 夜风拂过,一个熟悉的味道钻进了云朵朵的鼻子里。 【好好闻的味道!】 云朵朵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无比熟悉又俊朗无双的脸,只是这张脸…… 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她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 真是见了鬼了,这么热的天,她竟然打了个冷颤,一丝丝冰凉的气息从脚底传到脑门。 “这是幻觉吗?” 云朵朵双手捧住了金堇之的脸,随即,她感觉到了肩膀传来的疼痛,她知道眼前的人是真的。 “啊,不是幻觉,是真的……” 金堇之看着她穿的如此暴露,有些无奈,想起她刚才说的话,想起她想要看别的男人,他更是怒气滔天,气的脸色铁青。 想着想着,他按住她裸露在外的白嫩肩膀上的手,力道逐渐加大。 “嘶……疼……”云朵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金堇之捏住的肩膀。 “堇之哥哥,我的肩膀都被你捏红了。” “你不是今晚要睡在军营吗?怎么回来了?” 云朵朵向金堇之的身后张望着,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怎么,王妃不欢迎?” “若是本王今晚不回来,王妃,难道想带个有八块腹肌的野男人回来?” “王妃,真是好打算。”金堇之冷哼了两句,语气很是不满。 从前,他就觉得云朵朵生性活泼开放,没想到,如今已经到了这等地步,看来,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可不能再让她看了。 云朵朵咽了咽口水,脑袋飞速运转。 【完了,完了,金堇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这可不是一顿火锅就能解决的事情!】 【刚才,她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她哪里还会去看其他的男人啊?】 “王爷,我那就是附和着话本里面的情节,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这青黛和秋菊也真是的,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云朵朵说着,才发现青黛和秋菊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二人发现气氛不对,早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金堇之没有说话,脸色也没有变好。 云朵朵的心里咯噔一下,看他生气的样子,她毫不怀疑,若是今晚不哄好他,她明天绝对下不了床! 【稳住……】 云朵朵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啵唧”亲了一口,扬起了笑脸:“堇之哥哥,朵朵最喜欢你了,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你也知道,自从我们成亲以来,你就受了伤,伤好之后,日日忙于公务,我睡着了你才回来,我睡醒了,你就已经去上早朝了。” 云朵朵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继续说道:“堇之哥哥,朵朵想你啊,为了排解这相思之苦,朵朵只能听话本来转移这思念之情了……” 云朵朵那张美到极致,娇艳欲滴的脸透着丝丝哀怨,仿佛真的是一位丈夫常年不归家的,为了见丈夫一面而苦苦等待的悲情少妇。 此时娇滴滴柔软不能自理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大大咧咧张牙舞爪要去看美男的样子。 金堇之在心里叹了口气,将她抱了紧一些,摸了摸她滑嫩的脸庞,“真的?” 653朵朵从小就喜欢你啊! 云朵朵点头如捣蒜,笑容满面,一脸真诚地看着他:“你是知道的,堇之哥哥,朵朵从小就喜欢你啊!” 金堇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若不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知道她最是会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他还差点就信了她说的话。 云朵朵看着金堇之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中暗喜。 【看来,今晚可以逃过一劫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既然,王妃如此想本王,不如今晚……” 云朵朵慌了,她看着那张帅气的脸靠的越来越近,咽了咽口水,沉浸在美色中无法自拔。 【虽然她也沉迷于美色无法自拔,可是,她月事来了哇!】 【生理期期间同房,很容易会造成炎症、盆腔炎、内膜异位症……】 【还可能会持续出现下腹痛、腰疼的症状,甚至以后会出现不孕……】 【不行不行,云朵朵,你清醒一点!】 云朵朵摇了摇头,,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推开了他。 金堇之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笑了。 他当然不会在她这几天的时候强行和她在一起,他不着急,慢慢攒着。 可是,看着她那粉嫩鲜红的唇,如秋水般的眸子,他的心就像是被她紧紧握住了一般,离不开视线。 尤其是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就越发的想要逗逗她。 云朵朵看着他那双要喷火的眸子,那抑制不住的情感,心微动。 金堇之在自己还尚存一丝理智的时候,将她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 云朵朵凹凸有致的身材在那件薄薄的吊带裙下显露无疑,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在金堇之的眼里,那模样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金堇之再也忍不住,躺在她的身旁吻住了她,薄唇不住地吻住她娇嫩的唇。 云朵朵的思绪渐渐飘远,缺氧的感觉让她快要窒息,感受到腰间大掌传来的炙热,四肢无力。 深吻结束,金堇之的唇忽然离开了她的唇。 他无奈的闷哼,许久,才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离开,闭上了眼睛。 “睡吧。” 她抱着金堇之解释的胸膛,安然入睡。 他搂着像小猫一样缩进自己怀里的云朵朵,摸了摸她的头,紧紧地抱着她,却是没有丝毫的睡意。 这一晚,对于金堇之来说,无比的漫长。 …… 第二日晌午,云朵朵是被热醒的。 卧房内的风轮转着带来阵阵凉风,可是云朵朵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汗水将她的吊带裙都浸湿了,昨晚睡觉的时候,她感觉身旁就像是有一个大火炉,烤的她难受。 “青黛!” 青黛和秋菊在偏房守着,听到云朵朵的喊声便知道她起来了。 “王妃,奴婢准备好了洗澡水。” “这么热的天,洗个澡能舒服一些。” 青黛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拉开了窗帘。 “昨天晚上,你们两个跑的倒是快!” 云朵朵揉了揉眼睛,冷哼了一声。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似乎说了些不该说十分露骨的话。 【八块腹肌、酒吧、男团、倒三角身材、跳舞……】 随即,眼前浮现出金堇之那张冰冷的脸…… 完了! “王爷是什么时候走的?”云朵朵慌乱地问道。 “王爷,早上天还没亮就出去了,还说,还说……” 青黛咬了咬嘴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犹豫地看着云朵朵。 “还说什么了?” 云朵朵听的心里直打鼓,焦急又紧张地看着青黛。 “青黛,你快把话说完!” “还说,以后不让奴婢们给王妃念话本儿了,这是王爷早上命人送过来的书,说是,让王妃多看看史书,正心净气。” 【……】 云朵朵瞥了一眼桌子上堆了一摞的书,说不出话来。 “王妃,昨天晚上,实在是不能怪奴婢们跑的快,王爷的眼神,太吓人了。” “那是想刀人的眼神!” 秋菊想起昨晚金堇之的神色,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 云朵朵木讷地走进了浴桶,完了完了,金堇之肯定觉得她荒唐极了! 青黛试了试水温,往里面放了些花瓣。 “看来,王爷生气,后果很严重。” “秋菊,这里青黛留下就行,你去后院的药房把我之前配置好的美容养颜的药包,拿上几包过来。” 云朵朵琢磨着,一会儿得出府一趟。 “是,王妃。” 云朵朵沐浴更衣后,便拿着秋菊包好的药包,带着阿香出了济北王府。 “阿香姑姑,我们去锦绣丝行做几身清凉的衣衫。” “这药包正好给子婠姐姐送过去一些。” 她没有说的是,做几身衣裳送给金堇之,好哄他开心。 “王妃,咱们不坐马车吗?” 阿香见外头日头正大,撑起一把伞遮挡二人头上的阳光。 “锦绣丝行距离的也不十分远,我们贴着墙根找阴影走。” 如此热的天气,坐马车也是十分的闷热,街道上拥挤,坐马车还不如走小路来的快。 感受着头顶炽热的阳光,云朵朵琢磨着,等到得空了,她要找药材做点防晒膏。 走着走着,她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趔趄地要往前冲,手里包好的药材差点被她扔了出去。 “啊呀!谁这么不长眼?!” 她急忙扶住旁边的石栏,避免脸着地。 她刚要破口大骂,谁这么不长眼在路上放东西拦路,低头一看,她呆住了。 只见墙角蜷缩着一个人,身子十分瘦弱娇小,那人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满身泥土,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烂了,没有衣物遮挡的地方还能看到道道血痕。 【这是……一个人?!】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被折磨至此的人?】 【这是谁干的?】 云朵朵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阿香:“阿香姑姑,这……” 这一幕似曾相识,她印象当中在医馆刚见到红花的时候,她也是被人打的浑身血肉模糊,被随意地扔在墙角。 “王妃,看她伤的这样重,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太阳又这么毒。” 阿香看到地上的人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子脚下,竟有人被这样扔在了大街上。】 654盛泽的怪事儿 二人正说着,耳边传来哼哼难受的声音。 蜷缩成一团的那人低声地说着什么,似乎是疼的受不了了。 云朵朵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以后,她蹲了下来。 “阿香姑姑,你去回春堂叫人,我在这里先给她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好。”阿香点点头,快步往回春堂走。 “我能帮你医治,你还能走吗?”云朵朵轻声问道。 那人依旧瑟缩着身子躺在墙角,没有动。 “你看看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再迟一会儿,伤口感染了就不好处理了。” 那人缓慢地挪开手,睁开眼睛看她,在她眼前的是一位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身穿锦服的女子。 “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的眼神惶恐,但又带着解脱似的淡然。 “没死,可是再等一会儿,可就不一定了。” 沉默了半晌,又愣了愣,随后她的目光闪了闪,哀求着云朵朵,声音微弱:“贵人,求您救救我……” 她还有家人,还有母亲和父亲,若是她死了,他们可该怎么办呢? 她还不想死! “你要配合我。” 云朵朵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求生的欲望。 这巷子里面没有什么人,云朵朵拿出帕子将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 “你叫什么名字?” “萍儿。” “萍儿……”云朵朵听着这名字感觉有些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将她身上的脏东西都清理干净之后,回春堂的人也赶到了。 阿香、红花还有两个学徒一起将人抬了起来,快步回了医馆。 云朵朵注意到,红花见到地上躺着的人的时候,脸色大变,身子也跟着止不住的颤抖。 “红花,你还好吗?” 红花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冲着云朵朵点了点头。 云朵朵也顾不得红花,她得赶紧给人治伤。 “快,准备刀具和止血的药粉。” “这里有我在就行了,你们都出去吧。”云朵朵说完,屋子里面挤着的学徒都走了出去。 萍儿原本细嫩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血痕,背上和腿上有鞭痕、有烫伤还有似乎是被指甲划伤的细细的伤痕。 她的身材十分瘦弱,肚皮包裹着骨头,每次呼吸的时候能看到根根分明的肋骨。 云朵朵发现她的身上除了今天的新伤,还有旧伤,她的右腿上,有一小块肉已经开始腐烂。“有些腐肉得剜掉。” 云朵朵从药箱里面拿出注射器,给她打了一针麻醉,随后用消过毒的刀具将腐肉剜掉。 麻醉已经起了效果,萍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只是,眼角有泪水无声的滑落。 处理完伤口,云朵朵已经大汗淋漓,她低头看着萍儿,忽然觉得,这面容很是眼熟。 “咦,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这是,在五塔寺遇到的那位老妇人的女儿?!” 云朵朵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这是被什么人打了,下手这么重? 这是把人往死里折磨啊! “多谢贵人救命之恩。”萍儿哑着嗓子说道。 云朵朵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你睡一会儿吧。” 等麻醉的药效过了,她的身上会很疼的。 “等药劲儿过了之后,可能会更疼,你要忍一忍。” “若是睡着了,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看着萍儿渐渐地闭上了眼睛,云朵朵出去找阿香。 “阿香姑姑!” “阿香姑姑,你看看萍儿,是不是就是上次我们在五塔寺,遇到的那个老妇人的女儿?” 金堇之平定江宁叛乱的时候,云朵朵带人去五塔寺祈福,就是在那里的客栈,遇到了丢了女儿的老妇人。 阿香微微一愣,她走进去,低头仔细地看了看,“嗯,确实是像。” “上次,我们在客栈里面见到的那个寻女儿的老妇人,画像上她女儿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年纪,也对的上。” “嗯,我瞧着也像,小颖!” 云朵朵从里屋走出来,“小颖,你派人去一趟五塔寺山下的客栈,让那位丢了女儿的老妇人来一趟回春堂。” 上次分别之后,云朵朵便让人在各处张贴了寻人启事,让那妇人在客栈等着,想必,这些日子,那老妇人还没走。 “盛姨,我和阿香姑姑还有事情,就不留在回春堂了。” “萍儿,就交给你们了,药我就放在桌子上,每天饭后给她吃三次,两天换一次纱布。” 盛姨点点头:“小东家放心,里头那丫头就交给我们。” “哎,这都是谁干的,真是造孽啊!” 盛姨叹了口气,回想起几年前,红花刚来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 处理完回春堂的事情,云朵朵便拎着药材包,继续和阿香往锦绣丝行走。 到了锦绣丝行,廖子婠正在指挥着丝行里面的伙计,在角落里放上冰块。 “子婠姐!” “丝行里面,还真是凉快!” 廖子婠听到门口的喊声,一见到是云朵朵,笑眯眯地快走几步相迎:“你来的正好,这是盛泽刚到的衣料,你摸摸,顺滑又凉爽。” “最适合做夏天的衣裳!” “我还琢磨着你什么时候来,赶紧给你做几身衣裳,最近可真是太热了!” 云朵朵摸了摸桌子上的布料,还有架子上挂着的成衣,果然,手感冰凉顺滑,摸上去很是舒服。 “好,那就还是按照之前的尺寸,做五套男装,五套女装!” “这料子已经做好了一些成衣,改改尺寸,一会儿你就能拿回去穿。” “那可太好了!多谢子婠姐!” 廖子婠吩咐绣娘去裁剪衣裳,她拉着云朵朵往楼上走。 “哦,对了,这是给你的,美容养颜的药材,你煲汤用。” 云朵朵将手里的药材包递给廖子婠,廖子婠十分高兴地接过,口中道谢不止。 “子婠姐方才说,这衣料是盛泽刚到的,你是刚从盛泽回来?” 廖子婠点点头,“是,这样的料子,京城没有,只有盛泽、扬州一带才有。” “哎,我和你说,前阵子,我回盛泽看衣料,碰到一件怪事儿。”廖子婠忽而变了神色,低头在云朵朵的耳边轻声说着。 “什么事儿?” 655毫无征兆地吻住了自己 “在盛泽的一口靠近古树的水井里,有人发现了女尸。” “啊?!”云朵朵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家里的人说,盛泽、扬州一带,经常出现这样的怪事儿。”廖子婠压低了声音。 “更瘆人的人,这些女尸的年纪都不大,身型瘦弱,还有身孕。” 【有身孕?!】 【真是惨绝人寰!】 “可有报官?官府可有查出来是谁做的?” 廖子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哪里能查的出来是谁做的。” “人都死透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昨天,温大姐她们过来的时候,我还和她们说了呢,要是家里有还没及笄的孩子,可少让她们出家门。” “虽说事情是发生在盛泽,可难保京城的城郊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云朵朵愤怒地攥紧了拳头,她在心里暗暗盘算,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就像多年前,从人牙子手里救回那些孩子们一样。 …… 和廖子婠道别后,云朵朵沉思着往外面走,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会这样折磨这些少女。 【难道是翠香楼、怡红院的人做的?】 很有可能是这些姑娘被骗到了青楼,想逃跑的时候被发现了。 “啊呀!” 正想着,云朵朵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廖子婠见状,急得慌忙大跨一步上前一扶,结果也被那向后倒的趋势压倒了,两人齐齐地跌坐在地上。 “小东家,你没事吧?” 阿香拿着做好的衣裳跟在后面,听见动静,吓了一跳。 听到声响的伙计们赶忙过来查看,上前扶住云朵朵的胳膊,“哎呦,不行不行。” 云朵朵试着站起来,结果发现脚崴了,她疼得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她这脚之前在济北王府就扭到过一次,这次,扭到的又是同一只脚。 “地上怎么会有断了线的珠子?!” “掌柜的,都是我不好,刚才缝制衣裳,不小心把那装着珠子的盒子掉在了地上。” “还没有来得及捡起来。” 绣娘满脸通红,愧疚地说道。 “无妨。” 云朵朵疼的咬着牙,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快送医馆!” 丝行的伙计们赶紧拉过来一辆马车,送着二人去了回春堂。 到了回春堂,小颖和医馆的学徒们将二人扶到病床上疗伤。 “呦,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 盛姨端着一盆热水过来,给云朵朵和廖子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盛姨,没事儿,喷点儿云南白药就好了。” “云南白药?” 盛姨疑惑了,回春堂里面似乎并没有这个药。 “先别管我了,我自己能处理。” 云朵朵指了指一旁的廖子婠说道,“子婠姐的手好像擦破皮了,要好好清理然后上药。” “你们快去看看。” 听着云朵朵的话,医馆的学徒去廖子婠检查、上药。 …… 南阳皇宫,金堇之从宫里出来就听说云朵朵出事了。 他脸色一变,骑着快马赶到了医馆门口,曹参军紧随其后。 到了医馆门口,曹参军翻身下马,随后扶着金堇之下了马。 “人呢?”金堇之焦急地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云朵朵。 “在里面。” 小颖指了指里屋。 廖子婠看到金堇之进来的一瞬间,眼睛都直了。 她愣愣地看着金堇之,十分惊讶。 【这,这不就是上次亲自给未过门的妻子挑选嫁衣的那位吗?】 【只是,这腿……】 廖子婠的目光落在金堇之坐着的轮椅上,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之前,这位公子还是玉树临风的样子,怎么这腿,这才几个月,就废了?】 金堇之赶过来的时候太过匆忙,还好医馆内有轮椅可用,不然,他腿上已好的事情怕是要暴露。 “这是,这是你夫君?!” 廖子婠看了看金堇之又看了看云朵朵,诧异地问道。 云朵朵害羞地点了点头。 “有劳各位,人我就先带回去了。” 金堇之坐在轮椅上,将云朵朵拉进自己的怀里,阿香和曹参军在身后推着二人出去。 “我没事的,阿香姑姑扶着我也能走。” 金堇之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着云朵朵有些发红的脚踝,心疼地问道。 “疼吗?” “有点儿。” “可闪着腰了?” “腰倒是没事。” “只不过,之前这只脚就歪过。” “怎么伤的?又是台阶没有修好?”金堇之很是不满。 云朵朵摇了摇头:“不是,是绣娘本来要给衣裳缝珠子的,接过盒子掉在了地上,珠子也跟着滚落了出来,我没注意,就踩到上面了……” “我已经上过药了。” 到了王府,金堇之又叫来了府上了医馆给云朵朵看过脚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你们都出去吧,把府上的台阶、地面都检查一遍。” “是,王爷。” “你不回宫了吗?” 云朵朵以为金堇之上好药后,就会回宫里继续处理事情,没想到,带人都离开之后,他竟然毫无征兆地吻住了自己。 “下次你自己小心一点,别让本王这么担心。” “嗯?” “嗯,好。” “王爷……你……” 金堇之虽是在埋怨云朵朵,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日子都过去了吧,昨天是最后一天了吧。” “嗯……”云朵朵见金堇之把持不住的样子,没有推开他。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屋子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隐忍的底哼。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已是筋疲力尽了。 “这大白天的,要是让下人知道了,我的脸都丢光了。” 云朵朵断断续续地说着,瘫软在床上。 “王妃,难道不喜欢吗?” 金堇之勾唇坏笑。 “你?!” 云朵朵竟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看着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来,本王帮你系。” 金堇之看云朵朵在鼓捣着肚兜上的系带,好笑地看了看她,伸手要帮她系带子。 “王爷,王妃,午膳准备好了!” 外面传来青黛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 云朵朵冲门口慌乱的喊着,她很怕青黛推门进来,不过,这丫头最会察言观色。 “朵朵,本王给青黛指了一户人家,日后她就以妇人的身份在王府服侍你。” 656朵朵,我们要个孩子吧! “还有其他的几个丫鬟,等她们到了年纪,本王爷给她们找好人家嫁了。” “以后,凡是有歪心思的丫鬟,都不准留在府上。” 云朵朵的心里暖暖的,“给青黛指的那户人家,她可喜欢?” “你放心,是她表哥,二人自小便相识。” “青黛也是应允了的。” “嗯,那就好。”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穿好衣服,去前厅吃饭。 到了前厅,在香木圆桌前坐下,云朵朵注意到一桌子菜都是自己喜欢的。 绿豆甜粥、桂花银耳莲子汤、小酥肉、石榴糕、炒地瓜根、腊肉炒饭等等。 “这是吴婶儿特意给王妃做的。”青黛说完,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哇,好多菜,真好!” 金堇之舀了一勺汤放在了云朵朵的面前,“说正经的,朵朵,我们要个孩子吧!” “本王,想要个女儿,和你一样好看!” 金堇之刮了刮云朵朵的鼻子,“若是儿子本王也喜欢,而且,都说男孩儿长的像母亲。” “咳,咳。” 云朵朵嘴里的腊肉炒饭,差点没喷出来,香辣冒油的肉,顿时就不香了。 “你说,我们也这么多次了,按道理,王妃该怀上了啊?” 她将碗筷一甩,用眼神问他是什么意思。 “本王还得努力才行啊!”金堇之轻轻摇着头,思索了一会儿,低头盯着云朵朵。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王爷莫急,我们还年轻,我们的时间还长。” 云朵朵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 “嗯,若是生了女孩儿,就叫倾朵,若是生了男孩儿,就叫暮云。” “你连名字都想好了?不过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云朵朵回味着这两个名字,很温柔很温暖的两个名字。 “我还没决定要和你生孩子呢?生孩子很疼的!” 云朵朵想起大王妃上官沁儿生孩子的时候,疼痛的喊叫声,在整个瑞王府都能听到。 当时,丫鬟们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过了好一会儿,孩子才生出来。 “朵朵!本王会陪在你身边,请最好的稳婆!” “难道你不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吗?” “我……”云朵朵犹豫着。 她当然是想要孩子的,只不过若真是要生,她要避开众人,去药箱升级了的医疗系统里面去生。 在那里,可以无痛分娩。 “哦,对了,给你做了几件夏天的衣裳,阿香姑姑应该是放在卧房里面了,一会儿你试试。” “好。” “明天或是后天,我想去一趟盛泽。”云朵朵继续说道。 “去盛泽?”金堇之颇感意外。 云朵朵点点头,“盛泽听说出了几起少女惨死的命案,还有之前你去江宁平定叛乱,我去了五塔寺,在那里碰到了寻女的老妇人。” 还有红花、萍儿被人鞭打之后扔在角落里,她怀疑这件事情的背后似乎还有更大的阴谋。 “那你路上自己小心,让曹参军跟着你们去吧。” 金堇之没有多问,她知道,云朵朵离开京城,自有她自己的打算。 金堇之往云朵朵的碗里夹了一块石榴糕,石榴寓意着多子多福。 “不用。”云朵朵摇了摇头。 “曹参军是你的得力助手,你放心,我自己可以的,阿香姑姑和我一起去就行了。” “好。” …… 第二日清晨,云朵朵和阿香便将东西收拾好了,准备动身去了盛泽。 “阿香姑姑,我们去一趟回春堂。” 她总觉得,红花和萍儿,似乎和这件事情有关联,若是红花知道些什么,她们也好提前掌握一些信息。 到了回春堂,萍儿的母亲正在里屋给萍儿擦汗,她听到动静,见到云朵朵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多谢贵人救命之恩!” “若不是有贵人帮助,老婆子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姑娘了……” 说着,那妇人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的十分伤心。 回春堂内的学徒们,见到此情景不禁也跟着心中酸涩。 “快起来,小颖,扶着萍儿的母亲去休息。”云朵朵担心萍儿还没好起来,她的母亲也跟着病倒。 小颖连忙走上前,将萍儿的母亲扶起来,让她坐在凳子上休息。 云朵朵见红花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拉着红花的手,二人穿过医馆,去了后院。 云朵朵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握紧了红花的手,轻声说道:“红花,你愿不愿意,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如今,被折磨致死的姑娘越来越多,你看看萍儿,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 “还有,盛泽、扬州,我听说都有类似的命案,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凶手。” 红花半晌没有说话,她的神色由惊恐转变为愤怒,最后趋于平静。 见红花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云朵朵在心里叹了口气。 “若是往事让你难过,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打算明日和阿香姑姑一起去盛泽,查清楚这件事情。” 云朵朵拍了拍红花的肩膀,刚要转身离开,红花咬了咬嘴唇开口了。 “我,我说……” “因为这件事情,太过遥远,曲折,我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6岁那年,因为弟弟出生了,家里又穷,连勉强糊口的米都没有了,父亲便把我卖到了扬州。” 云朵朵心中疑惑,扬州和京城相比,并不富庶,为何会卖到扬州? 但是,她并没有打断红花的叙述。 “扬州是淮南淮北盐商的聚居地,有很多富商,我被卖给了专门和富商、高官打交道的柳妈妈。” “到了扬州,我发现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女子被关在柳妈妈的院子里。” “我们被逼迫着学习舞蹈、乐器,还有勾引男人的狐媚手段和取悦男人的技能。” “为了保持苗条消瘦的身形,我们从来都吃不饱饭。” “我们这样的人,被叫做扬州瘦马。”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姐姐们被妈妈卖给富商当作玩物,或者是被买到青楼。” “没过几天,就听到某个姐姐的死讯,这些富商把我们当牲口一样,随意践踏、虐待。” 657怎么,王妃如此享受本王的怀抱? 云朵朵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变态的嗜好?! 红花说着冷哼了一声,“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想到终有一日,我也会被卖到某个富商的家里,我不想再这般任人宰割,就设法逃了出来。” “所以,那日,在医馆墙角看到你的时候,你是刚从里面逃出来?” 红花摇了摇头,低声地啜泣:“我当时并没有那么幸运,逃出来的时候,被发现了。” “打手把我打了个半死,柳妈妈见我心术不正,怕被卖给富商之后,砸了她的招牌。” “就把我卖到了药王谷。” “药王谷?!” 云朵朵的瞳孔倏地放大,竟然是药王谷! “药王谷试药,需要人去试毒,柳妈妈便把那些不听话的人卖到药王谷,去做蛊人。 “他们在我们的身上试药、解毒,再试药……” “直到我们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便会把我们抛入井中,或者是扔到乱坟岗。” “原来是药王谷的人干的。” 云朵朵怒火中烧,原来在南阳,还有这样的一群人,不把人当人看,而是当作物件随意买卖,随意折磨。 “你看。” 红花揭开衣衫,在双腿内侧有一个小小的印记,“我们这样的人都带着印记,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伤,想必,萍儿的身上也会有这样的印记,不过印记很小,若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红花轻轻叹了口气:“看萍儿母亲担心的样子,她应该不是被卖到扬州或是盛泽,而是被骗到那里去的。” 红花的眼中闪过意思羡慕和渴望。 她也想要父母的疼爱,可是为了给家里换些口粮,她的父母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她给卖了。 “若是,你们去盛泽,能不能带上我?” 云朵朵看着红花迫切的目光,点了点头。 “你准备准备,我们明日动身去盛泽。” “好。”红花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云朵朵看了看萍儿的伤口,上了药之后便离开了回春堂,和阿香去找薛婆婆,说明来意后,决定让郑凝香先出发,去探探情况。 …… 盛夏很快过去,天气渐渐凉了。 庭前的山楂树长的正好,已经开始结果了,一想到盛泽和扬州的事情,云朵朵就心情不好,连带着也没有胃口。 她见树上已经有小小的山楂结果,便想着摘些新鲜山楂吃开开胃。 想到这,云朵朵四下张望着,见没人,一个轻功便飞了上去,坐在了一支粗壮的树干上,摘着山楂,用袖子蹭了蹭,便开始吃。 山楂不大有些酸,但这会儿吃些酸的,她才能舒服些,自从听说廖子婠说了盛泽的事情之后,她就开始恶心。 在树上吃的正香,云朵朵想着要叫下人们多摘些山楂,做香甜的酸甜可口的山楂汤喝。 山楂树在前庭,枝干又粗又高,庭院里的下人看到王妃坐在树上,不禁担心地惊呼到:“王妃?!” 听到叫声,云朵朵吓了一跳,身体一晃,一个重心不稳,脚已经不由自主的往下滑了,身子感觉十分的沉重,整个人就要掉下来,云朵朵紧闭着双眼,“哎呀,慢点儿落,等本王妃翻个身,别摔脸!” 正焦急地担心着,感觉身体并没有触碰到冰冷的底面,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而是,反而很温暖,鼻尖处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这香味让她安心,让她感到十分的舒适,方才那种恶心的感觉也渐渐地消失了。 她沉溺地想在这个怀抱里多呆一会儿。 “怎么,王妃如此享受本王的怀抱?” 金堇之看着云朵朵,见她紧闭着眼睛,只觉得好笑。 身旁的侍女们掩嘴偷笑着。 “你这一身的武艺,怎么,从树上掉下来,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平稳的落地?” 云朵朵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金堇之怀里,“王爷回来啦!你就会打趣我。” 金堇之说道,“下次小心点,我要是没回来接住你,可怎生是好?” “好了,我知道了。” 云朵朵吐了吐舌头。 “明日一早,我们便去盛泽了,三皇兄和孙火火就快要大婚了,要在三皇兄和孙火火大婚之前赶回来。” 金堇之点点头,“福叔,让厨房多准备些干粮和水果,给王妃路上带着!” “是,王爷。” …… 次日一早,云朵朵和阿香便去了回春堂,带上红花往盛泽走。 一路走走停停,一路打听,她们找到了廖子婠说的那口井。 那口井在一个粗大的古树下面,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都说那井晦气,谁要是靠近,准没好事儿。 听村子里面的人说,这口井原本是村民们赖以生存的水井,可是,不知从何时起,井里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少女的尸体。 这口水井再也用不了了,村民们只得去邻近的村落打水喝。 云朵朵趴在井口,往里面看了看,只见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可见,尸首已经被人抬走了。 “可有什么发现?” 阿香看了看四周问道。 云朵朵和阿香摇了摇头,“这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想必是都已经被人清理掉了。” “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等凝香的消息吧。” 郑凝香在梅花暗阁,跟在薛婆婆多年,拯救了无数的女子,在这方面的经验要比她们多上许多。 …… 傍晚,几人在客栈住下。 “咚咚咚……” 阿香听到敲门声,从门缝看了一眼,“是,凝香姑娘。” “快进来。”阿香将门打开,让郑凝香进来。 “怎么样?可打听到了什么?”云朵朵递给郑凝香一杯水。 “在这一带买卖瘦马的柳妈妈,就住在往东五里的茶馆。” “那里明面上是茶馆,暗地里却在干这样的勾当。” “那茶馆我去看过了,应该只是一个交易的地方,具体那些姑娘们都被藏在了哪里,目前还不清楚。” “茶馆……” 云朵朵沉吟片刻,“明日,我亲自去。” “可是要用自己当诱饵?”阿香紧张又担心地看着云朵朵。 658嫌弃我年纪大?! “对,红花年纪小,但是柳妈妈肯定认得出来,剩下的我们三人之中,只有我的年纪最小了。” “明日去试一试,会一会这个柳妈妈。” 次日,云朵朵穿上当地的衣裳,往自己的脸上涂了些泥土,又把头发弄的散乱不堪,出现在了柳妈妈的茶馆门前。 “姨娘,求求姨娘行行好,给口水喝吧!” 云朵朵气若游丝地蹲在门前,求着正坐在里面喝茶的柳妈妈。 柳妈妈厌恶地看了一眼云朵朵,低头打量着她,随即眼中精光一闪。 “老王,去给这丫头一碗水喝,然后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被唤做老王的中年男人,打量了一眼云朵朵,在柳妈妈的耳边低声说道:“我看这丫头,年岁可不小了,你确定要收吗?” 柳妈妈瞪了他一眼,“上赶着白送上门来的,为何不要?” “别看她年纪有些大了,你看这五官,等脸洗干净了,绝对是个大美人,连怡红院的头牌都比不了!” 【我才过了及笄的年岁,就嫌弃我年纪大?!】 老王点点头,招招手,带了几个人将云朵朵扶起来。 “收拾完了之后,带着她去瓦房。” 【瓦房……难道就是关押少女的地方?】 云朵朵被一路拖着到了后院,老王甩给她两个馒头,“快吃,吃完好上路!” 云朵朵看着老王连连道谢,眼含泪水,感激涕零,吃了两个能噎死人的馒头之后,跟着老王走了,她一路走一路做着记号。 另一边,潜伏在暗处的郑凝香已经带着人一路暗中跟着云朵朵。 拐过一座山丘,再绕过两个院子,云朵朵被推搡着进了一个废弃的酒馆里面,酒馆的四周都有打手在。 “去吧,以后要是想有吃有喝,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呆着。 酒馆的门被打开,云朵朵一抬头就看到了数十双或是疑惑、或是惊恐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大人,有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啊,这里……闷得慌!”云朵朵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幅喘不上来气的样子。 酒馆的窗户都被钉死,里面暗无天日,只有蜡烛在晃动着微弱的光芒。 “他奶奶的,有吃有喝,还挑三拣四的?!盛泽就这一个落脚地,若是不愿意呆,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老王一收方才在茶馆的和善面孔,举起大巴掌就要照着云朵朵的脸招呼过来。 意料中的巴掌并没有招呼过来,耳边反而响起了老王痛彻心扉的叫喊声,“啊!疼!” 云朵朵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羽箭正插在老王黝黑宽厚的布满了老茧的手掌上,箭已经贯穿全掌,可见白骨,鲜血直流。 郑凝香带着人冲了进来,将里面的少女救了出去。 少女们哭喊着,“凝香,问问她们是否有家人,若是被拐卖的,派人送回各自的家中,若是被家里卖了不愿意再回家的,就带到回春堂。” “是,阁主!” “我去会会那位柳妈妈。” 老王震惊地看着冲进来的人,又诧异地看了看方才还娇滴滴的柔弱不能自理的云朵朵,此刻竟是这般雷厉风行。 没等老王再说什么,她已经被郑凝香提溜着拎出了屋子。 云朵朵一路急行。 【盛泽就这一个落脚地,说不定扬州也有类似的废弃酒馆、青楼关着无辜的人。】 【得快些,可不能让那老巫婆跑了!】 等云朵朵赶到茶馆的时候,柳妈妈已经听到了风声,正收拾着细软要跑路。 云朵朵走上前手脚麻利地将那柳妈妈给困了,端了那妈妈的老巢之后,又问清了关押少女的所在之地之后,几人便往踏上了回京城的路,由梅花暗阁的人去处理。 “药王谷,咱们不去了吗?” 坐在马车里,阿香问道。 “要是想对付药王谷,只凭我们几人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我们先回去,药王谷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云朵朵沉吟着,打算到了宫里之后,就像云北夜说明此事,由朝廷派人去把药王谷的人抓起来。 …… 西楚王宫内,一个侍卫来报,“大王,我们的杀手已经去杀济北王了!” 西璟瞥了他一眼,慵懒地说道:“等人死了再来告诉我。” 【等那狗男人一丝,小东西成了寡妇,没有人要了,自然就愿意嫁给本王了。】 任劳和任怨将桌子上瓶子里的花换成新鲜的,不禁摇了摇头,在心中暗暗叹气,可怜九公主才成婚没多久,相公就要被人杀了。 …… 云朵朵和阿香到了南城门,远远地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堇之哥哥!” 云朵朵没想到,她在回来的时候给金堇之飞鸽传书汇报行踪,没想到,他竟是亲自来接她了。 就当云朵朵下了马车,飞奔向金堇之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箭羽划破空气的声音。 金堇之面对忽然出现的箭羽,侧身躲避着,他担心云朵朵的安危,策马奔到她的身旁,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马上。 “小心!” 云朵朵挥鞭挡着射过来的羽箭,可是,对方似乎是万箭齐发,几人根本躲闪不及。 “快!进城!” “关城门!” 金堇之今日来接云朵朵,穿的是常服,并没有铠甲护身,中箭的地方鲜血直流。 云朵朵的胳膊上也重了一箭,疼的她脸色苍白。 …… 西楚王宫内,“大王,大王,好消息!” “大王,济北王重伤,咱们的箭上涂了毒药,济北王肯定活不过今晚。” “好,很好。” 西璟的眉目终于舒展开了。 “济北王妃也中了一箭!” “什么?!”西璟眉心一跳,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你说,济北王妃也中了一箭?” “很好,这差事,你办的很好。” 西璟的面色冰冷,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又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毫不犹豫地刺向了那男子的心脏。 “小东西也中箭了,那这么说,小东西也中毒了?!” “不行,不行,没有本王的命令,小东西还不能死!”西璟急的攥紧了拳头。 “任劳,任怨,快,快把解药送到南阳去!” 任劳和任怨面露为难之色:“大王,若是送了解药,不就承认了这事儿,是您指使的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西璟往任劳的腿上踹了一脚。 “可是,大王,您把人杀了,这解药去哪里找啊,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毒?” 659终身幽禁在永安宫的五皇子 任劳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地上倒在血泊之中的将领。 “去,去给本王找!” “若是找不到解药,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 济北王府内,府上忙的不可开交,宫里听说了金堇之和云朵朵中箭的消息之后,也派了御医过来查看。 “王妃,伤口发黑,这箭有毒。”阿香鼻尖一酸,流出泪来。” “阿香姑姑,别哭,药箱里面有解毒丹,吃了解毒丹就没事了。” 一旁的御医将手搭在云朵朵的手腕上,脸色悲喜交加,云朵朵看着他的表情,心中疑惑。 “徐伯,难道是,这毒无解?” 云朵朵看着太医院的院守徐正,又看了看金堇之,犹豫地问道。 “并非是无药可解。” 徐正摇了摇头,随即喜笑颜开:“恭喜王妃!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在那一瞬间,云朵朵的脑袋是懵的,她就要当母亲了?! 金堇之也愣住了,随后,他不顾身上的剑伤,一把抱起云朵朵,原地转了三圈,高兴地喊道:“朵朵,我们有孩子了!” “你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云朵朵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了身孕,她自然也是开心的,只是没想到金堇之平日里如此沉稳的人,今日精液这般不顾及形象。 “青黛,传本王的命令,府上所有的地面都铺上软软的摊子,不可再让王妃摔着。” “是,王爷。” 之前,云朵朵就曾摔倒过,还崴过脚,如今有了身孕,更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冬霜,告诉厨房的人,准备些补身子的菜。” “秋菊呢,把屋子里的熏香都换掉,沉香不要用了,日后王妃孕吐、恶心,换些清新的熏香过来。” 看着金堇之十分上心的样子,徐正和一众太医留下药方和药材后,便识相地离开了,将这个好消息转达给宫里。 …… 三日后,京城内有两场婚礼同时举行。 云亦书在大殿上求云北夜赐婚之后,孙火火也去关府上门提亲,婚礼都订在了同一天。 云朵朵和金堇之先去了云亦书和金壮壮的婚礼,送了贺礼之后,又去了孙火火和关倌的婚礼。 时间过的很快,冬天一来,过年的日子就近了。 今年,南阳京城的冬天格外的冷,霜雪像银条悬挂在树上,皑皑白雪覆盖了房屋瓦顶。 除夕的前一晚,众多大臣接到皇上的旨意,进宫参加除夕宴。 进宫当晚,圆月高照,外面虽然寒冷但是风不大,走在外面也很舒服,踏雪而行,脚底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马车的车轱辘在雪地上行驶压出一道道的车轱辘印。 金堇之和云朵朵换好宫装,披上狐狸皮毛的雪披,将献给皇上和皇后的礼物用木盒装好,坐上轿子往皇宫驶去。 到了宫门口,阿香扶着云朵朵从轿子上下来,金堇之依旧坐着轮椅,曹参军在一旁服侍。 进了宫门,二人往安庆殿里面走。 “入席!” “宴席即将开始!” “太后娘娘驾到!” “陛下,皇后驾到!” 一听到皇帝和皇后来了,刚刚坐下的诸位大臣又站了起来,行礼问安。 “众爱卿平身吧。” 云北夜举起双手在面前摊了摊,示意让大臣们都起身入席坐下。 “谢陛下!” 跪拜在地上的众人齐声喊道,说罢席间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大臣们整理着衣服,一一端坐在席上。 “春节阖家团圆,如今南阳,国泰民安,人民百姓安居乐业!” “感谢诸位的努力!” “诸位爱卿,不必拘谨,来,我们举起酒杯,共同迎接新的一年!” 云北夜举起了酒杯,各位大臣们也跟着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一番寒暄后,皇亲国戚们一个接一个地拿出精心准备好的礼物,上前说着吉祥话。 皇子们送完礼之后,昭元皇后让人给了云朵朵一套琏沐兰亭御茫簪和尊蓝夜水晶玉镯首饰。 随着云北夜的一声令下,宫女太监们开始上菜,各位皇子公主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金堇之和云朵朵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大殿,让雁影留在云朵朵身边。 …… 大殿内其乐融融,大殿外一队人马正蠢蠢欲动。 正当云北夜喜笑颜开的开着这一切的时候,忽然大殿外传来一声怒吼质问,“父皇,这么重要的场合,怎能少了儿臣?!” 大殿内原本其乐融融,大臣们正看着身着橘粉色宫装的宫女们端着一盘盘五颜六色的菜肴。 门口的一声怒吼,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众人听到声齐齐地回过头去,一看那来人竟然是五皇子?! 昭元皇后大吃一惊,手里的筷子掉落在了桌子上,发出叮咚的响声。 怎么会是五皇子?! “五皇子?他不是终身幽禁在永安宫吗?!” 大臣们议论纷纷,看到五皇子云亦春身穿铠甲,手持大刀,身后还跟着面露凶狠之色的士兵,便猜到这是被逼到了绝路,来带兵弑父造反了! 朝中的文官武将们虽然心中惊慌,但是面上还算是镇定自若,可是他们带来的女眷们可以不一样了。 世家小姐们哪见过这等场面,有的直接晕死在了座位上,有的瑟瑟发抖躲到了柱子后面,有的四处逃窜却发现各个出入口都被云亦春的人堵住了。 “啊,娘,我怕!” “爹,我们还能活过今晚吗?” 安庆殿内随即乱成了一锅粥,哭声叫声此起彼伏。 “快,来人呐,护驾!” 赵忠全颤抖着手指着前方,他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禁军的影子,他扯着嗓子喊,一脸担忧的焦急的站在云北夜前面。 云北夜的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这种打斗的场面许是已经见多了。 只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大殿内,禁军人数不多,但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禁军统领萧诩恒带着刀挡在了云北夜的面前,“尔等速速放下兵器,陛下在此,尔等莫要被眼前的人迷了心窍!” 萧诩恒大喝一声,围过来的士兵们慢慢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云亦春。 趁着这个空档,大殿内的文臣们四处逃窜,武将们则是齐齐地站在了云北夜的身前。 因为进大殿不能带兵刃,这些武将便抄起了身边顺手的家伙事儿,有的拿着酒瓶子,有的撤下来一块红绸布,有的举着木凳子。 660左相,你都一把岁数了,尚能饭否?! “哼,区区几个老的骨头都掉渣了的老头子们,也妄想,企图能拦得住我?!” 云亦春大喝一声,嘲讽地看了护在云北夜身前的几个老将军。 “左相,你都一把岁数了,尚能饭否?!” 他不屑一顾地看了看鬓角有根根白发的薛广进。 “他奶奶的,小兔崽子找死!” 薛广进气得想过去胖揍他一顿,但是看了看手中的酒瓶,又退了回去。 没有像样的武器病兵器,怎么能打得过?! “父皇,儿臣就不明白了,这么些个老骨头,已然不能上阵杀敌了,还留着他们做什么?!”云亦春满不在乎地看着坐在大殿上方,龙椅上的云北夜。 “荒蛮小儿,老子随陛下杀阵杀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呦呦哟,别急呀,一会儿就送你们在黄泉下,和那些战死的兄弟们相见。” 云亦春冷哼了一声,随即收敛的笑脸,一脸愤怒地看着云北夜。 云北夜四十不敢相信一般,看着云亦春:“你这是要弑父?” “弑父?”云亦春冷哼了一声,眼中闪着寒光。 “父皇,从来都不愿意见儿臣。” 云亦春的声音似乎有些飘远。 “儿臣儿时练字,想给父皇看,可是每次来了紫宸殿,都被挡在外面。” “父皇和几个皇兄一起用膳,谈笑风生,却从来都不愿意见儿臣。” 云北夜看着地上跪着的儿子,眼中有些无奈。 “原本没有父皇的爱护,但是至少,我还有母妃。” “可是,儿臣的母妃也先离儿臣而去。” “父皇还将儿臣幽禁在永安宫,终身幽禁,非召不能出……” “我过不好,你们也别想好!” “父皇,你对儿臣不义,就别怪儿臣不孝,等这天下归了儿臣,儿臣会在每年的今日给您老人家上香的!” 云亦春说完,仰天长啸。 “当年容嫔利用虞美人,在九公主的甜汤里面下毒。” “春儿,你莫要执迷不悟啊!” 昭元皇后高声喊道。 “还有你!还废什么话!” “我母妃,就是你害死的,若不是你派人去永安宫,母妃也不会被人嘲笑!” 云亦春恨恨地瞪着昭元皇后,眼中似是能滴出血来。 “大胆!只要有我们在,你休想篡位!” 挡在云北夜面前的大臣们吼道。 “呦,口气还挺大,就你们几个腌臜货,能抵挡的住大军?!” 云亦春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们立马站直了身子。 几个站在云北夜身前的官员们,有些慌了。 “父皇,你把儿臣幽禁在永安宫,真是给了儿臣足够的时间去招兵买马,暗中操纵这一切!” 一个躲在桌子底下的文官,大着胆子扔了一个酒瓶子过去。 “章律史,你倒是扔的准一点啊?!” 云亦春微微偏头,那酒瓶子砸在了柱子上,咣当一声醉在了地上。 “哼,无妨,等本王当了皇帝,再来好好教训你们。” “我说你们几个磨磨唧唧的是在拖延时间吗?别费力气了,京城已经再无兵可用。” “你这话什么意思?兵部尚书……” 说话的官员一提到兵部尚书,忽然就顿住了。 对啊,今日夜宴,兵部尚书孙仁怎么没来?! 往日,孙仁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他若是来了必定得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 “兵部尚书,孙仁,此刻正在家中呼呼大睡呢!” 云亦春得意地扬了扬头,他早已经买通了孙府的人,还派人去下了毒。 “父皇,依儿臣看,您也别垂死挣扎了,喝了这瓶毒酒,我们好聚好散吧,也算是尽了父子的缘分。” 云亦春使了一个暗色,身后的一个身穿宫装的太监端着毒酒走到了云北夜的面前。 “小兔崽子!” 赵忠全一脚将那送酒过来的小太监踹倒在地上。 云北夜没有说话,薄唇紧抿,只是定定地看着云亦春。 “五皇兄,你快放下刀,父皇不会杀你的!” 瑞王云亦伯看着他,心中酸涩。 “都是为兄没有看好你……” “大皇兄,放心,等皇弟当了皇帝,会留你们一条性命的。” “云亦春,你好大的胆子!” 二皇子云亦仲怒目圆睁地看着他,“有我们在,你休想伤害父皇!” 云亦春环顾着四周,微微摇了摇头,“哎呦,当初的南阳战神,金堇之呢?” “哦,我差点忘记了,他如今是个残废了。” 云亦春笑得有些癫狂。 “九皇妹,看来,你夫君也无法护着你了。” “当年的事情,你就是源头!”云亦春指着云朵朵,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若不是你,母妃也不会死!” “算了,贱货,我不跟你计较。” 云亦春嫌弃地看了一眼云朵朵。 云亦春一声令下,他举起大刀喊道,“给我杀!” 云亦春带着士兵们一步步走向云北夜,他眼神凶狠,将士们达成了一团。 “父皇,儿臣送你去见母妃!” 就在他的大刀要砍向云北夜的时候,他的刀被突然射过来的箭打落了。 怎么回事?! 云亦春手中的刀应声落地,他被那箭气震的手腕生疼。 他怒气冲冲地转头去看,他惊讶地看到金堇之正站在人群中拿着弓箭,目光冷淡地看着他,这人是,是金堇之?! “你,你竟然能站起来了?!” 云亦春惊讶地看着他,声音有些颤抖。 云朵朵小声嘟囔着,“那是自然,老娘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其他的士兵们也愣住了,金堇之是曾经的南阳战神,战无不胜,是他们崇敬的将军。 自从他的腿废了之后,原本是他部下的将士们被分到了各处,如今看到最初的战神将军又回来了,战士们十分激动。 “王爷,王爷您的腿好了!我们的将军回来了!” 士兵当中,有几个已经放下了武器,举起双手欢呼。 在云亦春带过来的这部分士兵当中,有一部分是原本镇北军的部下,有一部分是他在各处招募的。 这些兵训练的时间不长,也没有什么归属感,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军心不齐。 看着将士们停下了,云亦春大怒,“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打,他只有一个人,我身后可有千军万马!” 听到云亦春的话,有些士兵犹豫了,这些人原本是一些土匪和山贼,听说当兵的钱给的很多,便投靠到了云亦春的麾下。 661这十几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谁说他只有一个人?” 听到一声声如洪钟的声音,众人齐齐地转头去看,来人竟是孙仁和孙火火。 “想活命的,速速缴械投降,陛下还能绕你们一命,想继续打的,只管来战!” 孙仁拿着两把大斧头,腰杆挺的笔直,声音浑厚,正气凛然。 话音刚落,洪球儿拿着两把大刀,薛得意手持红英长枪也带着一队兵也赶了过来。 “孙大人来了!” “得意,快教我!” 大殿内的文官武将们一看陆陆续续来的都是老熟人儿,都激动地纷纷挥手,心里登时就不怕了。 藏在桌子底下的,躲在柱子后面的,此刻纷纷挡在了云北夜的面前。 “你们别太猖狂,谁负谁胜还不知道呢!” 一时间,皇宫内火光四溅,兵刃乒乒乓乓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王妃,快跟俺老曹走!” 曹参军一边打一边来到云朵朵的身边,准备带着云朵朵和阿香走。 “王爷呢?!” “王妃放心,王爷保护陛下和皇后,王爷武功高着呢,况且还有洪球儿在,我们先走!” 云朵朵知道,此刻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便拽着阿香跟着曹参军走了,“阿香,快,走!” …… 第二日,万籁俱寂,安庆殿内一片狼藉。 昨晚,经过一番打斗,云亦春战死在大殿上。 云北夜落寞的坐在殿内,他的脑子里都是云亦春癫狂地想要杀了他,最后不知道被谁砍了一刀,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陛下。” 赵忠全公公灰头土脸,他一晚上没睡,十分疲惫,看着云北夜一脸的面如死灰,他十分担心。 “赵忠全,去研磨,朕要下旨。” 云北夜的声音十分冷淡。 他累了,他要传位给二皇子,他要开始享受老年退休生活 …… 济北王府内,云朵朵躺在床上,她担心着金堇之的安危,一晚上没睡。 虽然她知道,这场战乱金堇之一定会胜利,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 云亦春的这次造反太过匆忙,买的兵马都没有经过常年的训练,而金堇之、孙仁、薛得意带的兵军心稳定,心中有正道有大义,数年的刻苦训练,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会输? 尽管云亦春手下的兵在数量上是压倒性的,可是,他毕竟是个皇子,母族的手下又是个文官,怎么调用兵马,怎么排兵布阵,他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外面安静的可怕。 “王妃,王爷回来了!” 阿香跑着进来喊道。 “快,去看看!”云朵朵顾不得披上厚外套,快步走出来。 金堇之回到了卧房,云朵朵连忙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金堇之的胳膊上、腿上、肩膀处都有伤口,看得见道道红色血迹,他的束发冠已经掉了一般,头发有些散乱。 “无妨,倒是你,有身孕在身,要注意身子。” 她扶着他坐下,一脸的担忧,“阿香,去拿药箱过来。” “吩咐厨房准备饭菜。” 二人都是很久没吃东西了,过年了,还是要用寓意好的饭菜,去除霉运。 “是,王妃,奴婢这就去。” “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时候。”云朵朵打趣地说道。 “疼吗?” 云朵朵轻轻地用纱布清理着伤口,有些心疼地问他。 “不疼,伤口随便处理一下就行了,本王都习惯了。”金堇之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处理不好,可是要感染的。” 金堇之笑着看他,他忽然觉得很幸福,在这个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安安静静的,真好。 “对了,昨天晚上,后来怎么样了?” 云朵朵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问。 “云亦春死在了大殿上。” “是啊。”金堇之叹了口气,“父皇年纪也大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很难受。” 晚年,本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可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走吧,我们去前厅吧,过年了,不想那么多,开心最重要!” 云朵朵将伤口都处理好后,帮金堇之换了一声干净的衣裳,二人往前厅走去。 片刻后,前厅和后院分别摆放着烧了很旺的火炉,红彤彤的十分暖和。 前厅的圆桌上摆着红烧鸡头和红烧鸡翅,寓意清泰平安。 丫鬟们不断上着菜,鱼是宴席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基本上是不吃留下它,意味着“年年有余”。 “昨天,陛下连夜下了旨意。” 金堇之有些疲累,他缓缓地说着昨晚的发生的事情。 云亦春死后,云北夜看着安庆殿内的一片狼藉,怔怔的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随后,他让赵忠全拟旨,传位给了二皇子云亦仲。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在位十余年,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 “二皇子云亦仲护驾有功,智勇双全,人品贵重,必能克承大统。” “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朕年迈之人,于别宫颐养天年,愉悦度日至寿终。” 云北夜让位的消息在京城内渐渐传开了,众人的心中皆是一惊。 在场的大臣们嘴边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的意思。 宸妃宫里的丫鬟婆子们,面露喜色,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一想到自己的主子就要当太后了,那他们也就是跟着飞黄腾达了。 云朵朵倒是没有感到很惊讶,她早就感受到她的父皇想过一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听说,今日就会举办继位大典。” 云朵朵点点头,吃了些东西之后,她看了看窗外,扶着金堇之回卧房休息。 这十几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她从一个胖嘟嘟软嫩嫩的,有着豆芽菜似的手指头,莲藕似的短胳膊短腿,馒头似的小脚丫,不过50厘米的身长的婴儿,成长为如今这般模样。 她的身边有越来越多的人疼她、爱她,给她底气的云北夜、皇太后,从就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安全的阿香、金堇之、萧烬余和薛得意,和她一起调皮捣蛋的皇兄、金壮壮、孙火火和关倌。 在她危难之中,向她施以援手的康启明、南妃苗南烟、薛婆婆和郑凝香。 还有,在她致富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廖子婠、褚沌石、苏步青、宋元宝…… 还有,她一路走来,认识的江湖上的朋友,江南首富慕容钦戈、头脑简单四肢也不甚发达的任劳任怨、小胖墩儿宽王连星宸…… 662齐聚一堂(大结局) 想着想着,云朵朵感觉脑袋沉沉的,渐渐地睡着了。 …… 一年后,开满了蓝色绣球花的济北王府内,云朵朵一手抱着一个女娃娃,一手抱着一个男娃娃,满脸笑意地靠在暖阁上。 那娃娃身上裹着厚厚的锦缎绣花被子,哇哇的叫着。 “王妃,让我来吧,您刚生产,要紧着身子才好啊。” 秋菊在一旁说着,端了一碗热汤水站在云朵朵的身旁。 “无妨,让我再抱一会儿。” 自打两天前生了这两个娃娃,她就一直爱不释手,女娃娃肉嘟嘟软绵绵的十分可爱,男娃娃眼睛大大的看上去十分聪慧。 “王爷回来了!”门口的侍卫高声喊着。 二皇子云亦仲继位后,金堇之便和云朵朵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日子,每个月他会进宫一次,帮者处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门口的丫鬟们连忙去端热水服侍金堇之洗手换衣裳。 金堇之收拾停当后,在屋外站了一会儿才进去,他怕身上带着的风吹到云朵朵和娃娃身上,平白带去了寒气。 走进里屋,金堇之看着靠在软榻上的云朵朵,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样,累不累?” “路过品香斋,给你带了些点心。” 他将糕点盒子打开,那糕点还冒着热气,他喂着云朵朵吃了一块。 “还有从满江红酒楼带回来的酱香肘子。” 看着二人恩爱的样子,秋菊只觉得酸的牙疼。 秋菊和几个奶妈在一旁看的十分惊讶,金堇之进来不急着看孩子,先看王妃,倒是稀奇。 “哇,哇!” 云朵朵怀里的娃娃叫了两声,似乎是不满自己被忽视了。 “呦,快来让我抱抱。” 金堇之注意到她怀里的娃娃,看着软嘟嘟粉嫩嫩的娃娃喜笑颜开。 见主子在里屋说话,在一旁侍奉的秋菊和奶妈、丫鬟们都十分有眼色的一个一个的离开了主屋,去准备东西和晚膳。 “这样的日子,真好。” 云朵朵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是啊,这样的太平盛世来之不易。” 金堇之宠溺地刮了刮云朵朵的鼻头。 “去年那一场叛乱,有谋逆之心的人,都死了。” 恶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最近是不是去别宫了,父皇和皇祖母怎么样了?” “你放心,父皇和皇祖母日子过的可滋润了,这两个老人家,可会享受了。” 云朵朵每个月都会收到云北夜从不同的地方送过来的书信,书信中描绘着当地的风土人情,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他的轻松与愉悦。 “王爷,王妃,晚膳准备好了。” “让厨房把晚膳端到这里来吧。” 金堇之吩咐着,他生怕云朵朵出去染上风寒。 “我又不是纸糊的,怎的风一吹就倒?!” 云朵朵嗔怒道,捶了一下金堇之的肩膀。 “怕你着凉,晚上了风太大。”金堇之劝道。 “好,都听你的。” 丫鬟们将菜肴和碗筷摆好,奶妈抱着娃娃去吃奶,金堇之扶着云朵朵走到桌旁一起用膳。 “尝尝这个山楂糕,你最爱吃的。” 金堇之夹了一块子肉放到了云朵朵的碗里。 “阿香姑姑和洪球儿,婚假还有几天?”金堇之问道。 洪球儿不在军营里面,军营里的将士们成天哭着喊着说饭菜不好吃,若是洪球儿再不回来,军营里面的将士们怕是要瘦成皮包骨头了。 这婚假还是云朵朵安排的,府上的丫鬟侍女们轮休。 “本来呢,婚假是有10天的,但是阿香、青黛都是咱们身边的老人了。” “阿香姑姑二十天的婚假,如今也就才过去五六天。” “洪球儿也是,自己身为火军军长,走之前,怎么不做好交接工作?” “青黛的速度倒是快,已经有了身孕了。” 云朵朵笑道,这种事情还真是说不好谁快谁慢。 “对了,前天,我收到了蜀国的来信,蜀国太子连九城娶了宰相之女,莲香嫁到了北凉和亲,莲蓉嫁给了新晋状元,莲翘还不愿意嫁人,王祖母便由着她去了,左右皇室的公主吃喝不愁,也不愁嫁不出去。” “嗯,蜀国和北凉和亲,倒是意料之中。”金堇之点点头。 “对了,明天,我们去看看壮壮吧!” “听说,三皇兄在昌王府给壮壮建了一个鸟兽园,我也去瞧个热闹!” …… 这一日,济北王府举办了百日宴。 “恭喜恭喜!” 礼部尚书带着妻儿前来捧场,“这是送给两个娃娃的金项圈!” “多谢,多谢!” 金堇之一脸笑意地迎着亲朋好友。 “这杆红缨长枪就送给你家娃娃!” 薛得意将长枪塞到金堇之手里,他的身旁挽着寻蓓蕊。 “呦,哈哈,好!” “朵朵!” 宁王云北冥手里拿着一盒子药材,他的身旁站着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裙,怀里抱着一个胖娃娃的蜀国长公主连青城。 “这是皇叔和你皇婶儿游历各国,搜集到的好药材!” “好好,多谢三皇叔,朵朵见过三皇婶儿!” 云朵朵热情的招呼着。 关倌怀里抱着一个眉目含笑的女娃娃,身旁站着孙火火。 “哎呀,这孩子太可爱了!” 云朵朵忍不住逗弄关倌怀里的娃娃。 “二火啊,还是关倌的基因强大,还好这孩子没随你,这要是一脸凶相,可怎么好?” “基因,基因是啥意思?”孙火火茫然地摸了摸头。 云朵朵捂着嘴笑。 “恭喜!” “皇妹,这是给娃娃的百日礼。” 云亦书和金壮壮带着一盒子金银财宝走了进来,说是给娃娃的零用钱。 “不到一岁的孩子,用什么零用钱!哈哈!” 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宾客们来的差不多了,里面便开席了。 云朵朵和金堇之想着等着娃娃会走路了,就带着她云游四海,看遍四方。 众人吃着酒聊着天,推杯换盏之间好不热闹,看着这祥和热闹的景象,金堇之搂着云朵朵相视一笑。 全文完 作者的话:感谢小可爱们的喜欢和一路的支持与鼓励,这本书到这里就结束了。正是有了你们的信任和分享,我才能在困难的时候,在卡文的时候,在删删减减不知道如何下笔的时候,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文中还有很多不足,感谢小可爱的宽容和指正,我会持续改正,未来,也会持续扩大知识面,争取呈现更完善的更精彩的作品。 新书规划中,新的故事即将展开,希望小可爱们可以继续支持,关注葡萄朵朵!爱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