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海魂归》 第一章、猎眼 一万七千年前,神在创造人之前先创造了天人。那时候还没有大地,天和海之间悬挂着一座山,名曰天悬山。天悬山集天海之灵气漂浮于海上,矗立于云端。神于天悬山之上依照自己的模样创造了天人。神赋予了天人和自己相似的能力并给予他们很长的寿命。神在大海之上创建了岛屿和陆地,创造了其他生灵,也创造了生灵的繁衍和死亡的规律,命天人遵照着规律掌管世间的生灵平衡生存,掌管四季和日月的更替,掌管朝霞和晚霞的变化、雨水和冰雪的降临。 天人在掌管世间生灵之时自我创造了智慧,他们有了自己的制度,确立了信服的首领。然后紧接着,嫉妒、功利和猜忌在天人的智慧里滋生。亁于天悬山之上掌权数千年不肯退位,铋帅其他十八位天人反之,于天悬山赤峰崖大战,这一战便持续了三千年,崖体垂落入海,海中数生灵灭亡,太阳和月亮分别沉入黑海的南北两端,陆地和岛屿不再享有阳光雨露,漆黑笼罩着整个世间。赤峰崖大战最后以亁胜铋败为结局。铋带着最信任的弟弟鹿斥逃离天悬山,而剩下的十七位天人则于曼露台前处斩而亡。死去天人的灵魂沉入大海,飘零、洗涤,抹掉其记忆和法术。 玄墓岛有鱼,神沉兽于其岛,食灵而居,名赫。赫体修长,全身以银麟覆盖,黑眸亮齿,须微长,褐色。其尾缀七彩之虹,触水而波光。 亡天人灵入海,聚于玄墓岛。 海涨潮千年不退,除玄墓岛以外其他岛屿和陆地几乎全部被大海吞没。在这三千年间,世间死去的生灵灵魂聚集在玄墓岛之上,经年不消。无奈之下,乾挖出自己的心,施以术法,造成一处结界之地,将众灵魂送往这一结界,并将其称之为冥界。乾于斩首的十七位天人中挑选一注洗涤清净的灵魂掌管冥界。 天人为了弥补这三千年造成的灾难,击鼓鸣天,于祭坛之上向神请罪。神命天人运用自己的法术和能力重新创造世间生灵并保证世间免遭罹难。于是,天人于大海之上重新划分出陆地和岛屿,并扩大了陆地的面积,名其神州。天人造万物生灵,并一并造就了人类。自此,生命便在神州大地上繁衍生存。 待生命结束之时,灵经海而过,途径玄墓岛,神鱼赫择生前邪恶之灵食之,将其他灵魂护送至黑海,经摆渡人摆船入冥界,于冥界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前世恩怨,重新投入世间,自幼而老,周而复始。 那晚下了微雨,但对于张潇一家来说是无法掩盖他们的喜悦的。张爸无意中买的一张彩票竟中了五百万。张爸提了一部分钱买了辆新款越野车,将剩余的钱存入银行,便去接张妈和张潇。一家人驱车在回家的路上,刚拿了驾照不久的张潇逞强争着要开车,他坐在驾驶座位上将音乐放得很大声,身体随着音乐摇摆,又将车窗摇下伸出手去挥舞着。张妈和张爸也一同欢脱着,跟着音乐摇摆着身体,一家人正处在无限的欢乐之中。 张潇看大家热闹,干脆猛踩油门,将车子开得飞快,似那车子也跟着欢脱着,像极了脱缰的野马。一眨眼的功夫便猛撞了石桥边的围栏,直冲那黑色翻滚的河水而去。张潇像是瞬间酒醒一般瞪大了双眼,猛踩刹车,但为时已晚,失重,强烈的失重感,想喊却喊不出来,紧跟着,眼前看见的便是黑暗的河,像水妖,像怪兽。 在车子猛坠入河水那一刻,张潇听到水声,强烈的水声,心里像是涌进了一只装满水的气球,瞬间爆裂,紧跟着他便晕厥过去。当张潇模糊着醒来,看向坐在后座上的爸爸妈妈像是安详的睡着了,他尝试着张嘴去叫醒他们,但一张嘴,嘴里便被灌满了水,无声,死寂般的无声。他试图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但无论他怎样努力却始终无济于事,于是他又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竟笑了,想着就这样放弃了,也闭眼随他们去了。突然出现一道光,划开水的覆盖,车门被打开。他看到一张脸,但他却看不清那张脸的模样。那陌生人一只手解开系在张潇身上的安全带,另一只手用力将他拉出车子。张潇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父母,示意陌生人先救自己的父母,但陌生人似乎并不理会他的示意,而是拼命地将他往外拽。就这样,他看着父母安详的脸,渐渐消失,而后他觉得此时的自己离死亡更近,比刚刚放弃求生时更要近,于是他闭了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当张潇感触到自己在呼吸,感触到阳光把肌肤照得暖暖的,他缓缓睁开眼睛。医生和警察笑着跟他说:“你活下来真是个奇迹。”而后他从医生和警察消失笑容后落寞的眼神里知道了父母已经永远离开。警察告诉他,他是在岸边被发现的,迹象表明是他自己游上岸的,可他却分明记得有人救了他,将他拖出正在下沉的车子。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从此以后他便是一个孤儿了,这对于十九岁的张潇来说无疑是生命中经历的最大的打击。 张潇出院后不久,保险公司的办事人员来家里敲门,此时的张潇正沉浸在无限的自责和悲伤中。他已经很久没有去学校上课,他警校的同学来看望他却统统都被他拒之门外。这些日子以来,他活在没有黑夜和白天的世界里守着空荡荡的房子。 “张先生,张先生,您在家吗?”保险业务员不厌其烦地敲着门。 张潇实在是听得不耐烦了,勉强支撑着身体从地板上爬起来,一只手支撑在地板上,另一手用力抓住沙发好半天才站了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昏,他用力扶住头,站在原地缓了一会才踉跄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那带着黑框眼镜,用一身笔挺西装套住自己矮小身体的保险业务员见张潇开了门,立马献上一个露齿的笑容,然后微向前曲着身子,“您一定是张潇先生吧?” 等张潇反应了一会儿,他才点头说道:“我是。” 在张潇反应的过程里,保险业务员始终保持着他虚伪的笑容,他伸出右手,“您好,张潇先生,我是小李,首先您父母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希望您节哀。其次,您父母生前每人买了一份意外伤害保险,保险上说明如果他们意外遭遇不幸,您,张潇先生便是保险的受益人,我这次来是来跟您确认一下理赔事宜,请您配合我出示下您的身份证好吗?” 看得出来,那小李的面部肌肉已经被他强做出的虚伪笑容撑得僵了,但他依然保持着露齿的笑容模样。 张潇心中十分难过,他心里觉得爸爸中的这五百万的彩票就是祸害,害得他丢了父母,现在你守着这些钱对失去的父母又有什么意义。钱!又是钱!是用他父母命换来的钱!他心里烦得要死。 他没有伸手去和小李握手,也没有要出示证件的意思,蹙着眉,说:“你走吧,没事别来烦我。”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李差点被突然关住的门撞花了脸,定神后,他愣了一下,又开始继续敲着门,向门里呼喊:“张先生,张先生......” 张潇回到客厅,依靠着沙发又一次坐在了地板上。保险业务员的声音越来越弱,大概是见状要放弃了。张潇又陷入了深深的悲伤和自责中。突然敲门声变得猛烈和急促,他又烦又气又怒,站起来大步走向房门,猛烈拉开门,对门外大喊:“不是跟你说了,没事别烦我!” 话刚喊道一半,张潇的声音变不自觉的减弱了分贝,因为此时站在门外与他相对的人不再是刚刚那个矮个子的保险业务员,而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高大魁梧,且目光凛冽清冷得有些吓人,鼻梁高挺嘴唇轻薄。 张潇先是被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自己怎么也是个警察学院的学生,这又是在自己家中,这大个子男人还能把他怎样。正想开口问眼前这男人是谁,但却被他抢了个先,“把身份证给他看。”那高个子那人像是在命令自己一样,话音十分清冷严厉,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自己身后站着刚刚的保险业务员小李。 张潇不屑地问:“你也是保险公司的?” “不是。”那男人用同样清冷得声音回答。 张潇更是反感他了,说道:“不是!不是你跟这多管什么闲事?” “给他。”那男人又一次命令道。 张潇被激怒,“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的身份证我愿意给就给谁,不愿意给就不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就凭我救了你的命!”那男人指着张潇,目光凛冽。 第二章、露底 保险业务员小李将张潇的身份证、银行卡等一系列所需要的材料拍照整理后,立正站好,依然是习惯性的露出一个笑容,对张潇说道:“张潇先生,我已经取好了全部材料,十五个工作日内关于您父母的赔偿金会打到您的银行卡上,到时候希望您配合我们的工作查收一下。最后,还是希望您节哀。” 张潇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小李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自觉离开了张潇的家。 待小李走后,坐在张潇对面的高大男人说道:“我们要走很长的路,需要很多的钱,希望你父母的命能多值些钱。” 张潇听他这样说道,瞬间气炸。他猛然站起,冷冷对向那男人,喊道:“我是不会碰那笔钱的,那是我父母的命!” 张潇的话音还未落,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离地,心脏失重,窒息,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然后后背硬生生摔在墙上,疼得他一阵昏厥,等晃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那男人死死抓住脖子按在了墙上,从沙发处移动到墙边可能不过两秒的时间。而此时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眼睛呈漆黑的颜色,看不见瞳孔,掩藏在面部皮肤底下的血管和青筋一条条分明地绽出,他的额头上凝结着一团黑色,像烟雾,更像是一种噩耗的象征。 “我活了一万七千多年,到现在我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耐心,你确认要挑战我吗?”这声音从眼前那男人的嘴里传出,字字带着撕裂的音效,在整个屋子里回响。 张潇被吓得两眼发直,四肢颤抖,他努力让自己冷静,用力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着怯生生地问道:“你是谁?” 那男人将张潇放下,又将他瞬间移回了沙发处,等张潇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笔直的坐在沙发上,而那男人正坐在他对面,仿佛刚刚那几十秒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那男人笑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而后继续说道:“在介绍我是谁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张潇一动都不敢动,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听完了那男人讲的关于一万七千年前天人在赤峰崖前大战的事,脑子里不敢漏掉他说的每一个细节。 那男人站了起来,将衣襟整理了一下,有模有样,接着说道:“现在给你正式介绍一下我,我就是铋的弟弟,鹿赤。” 张潇见那男人嘚瑟的行动和神态,终于觉得可以放松一些。等他一放松下来瞬间便觉得笔直地做了这么半天,全身僵疼,于是瘫软地向后靠了靠。他对眼前这个男人讲的什么一万七千年前的故事有一大半充满怀疑,却又不敢直接质疑,笑着说道:“大哥,您真会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呢?”鹿赤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而严厉。 张潇还是半信半疑,但畏惧心理还是让他将自己的身体团了团。然后他胆怯地问道:“大哥,你讲这个故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平白无故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鹿赤坐回了沙发上,将二郎腿翘得老高,“因为你是猎眼。” 猎眼?张潇只听说过猎人、猎犬什么的,但这猎眼是个什么名词? “猎眼是什么?”张潇问道。 鹿赤不慌不忙,反问张潇:“有烟有酒吗?” 张潇匆忙站起身去厨房给他找来烟酒摆在茶几上。鹿赤自己点了烟抽了两口,示意张潇为他倒上酒。看样子,又要开始讲故事了。 鹿赤喝了酒,缓缓说道:“我和铋逃离天悬山之后,我们逃了很久到了一个荒岛之上。由于三千年来这个岛都处于黑暗之中,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我们找不到食物,就这样躲了一阵子,饥饿吞噬着我们。那个岛离黑海很近,黑海不断的吸食着我们身体里的能量。铋因为受了严重的伤,久久都没有办法痊愈,时间一长他的伤势反而更严重了,后来他实在撑不下去,我看着他在我怀里死去。铋死的时候,天悬山上的班乾已经用他的心创立了冥界,可笑的是,乾居然将冥界建于黑海之上,我想就连乾自己也没有想到,黑海具有他无法掌控的能量,那种能量能吞噬天人,甚至吞噬天悬山都不在话下。不过,冥界这个结界毕竟是乾用他的心创造出来的,所以万年来,矗立在黑海里的冥界与天悬山相互抗衡,互不干涉,各自形成了自己各自的规则,世界就这么平衡着。铋死后,我看着他的灵魂沉浸了黑海,看见有船接走了他的灵魂去往冥界。我想追上去,可是那黑海的能量太强,我根本无法靠近。” “乾在创造冥界之时也创造了人类,就连神都以为他创造人类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平衡,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他创造人类不过是在创造为天悬山找到我和铋的线人。我还知道他用自己的心创造冥界之时私自将他的心留了一块,将其注入了一个人类的血液里,这个人就称之为猎眼,顺着猎眼的繁衍后代,猎眼发展成为一个家族,万年来这个家族便一直在寻找铋和我的下落,不幸的是,经历了战乱、天荒、人祸后,到了这一代,整个猎眼家族就只剩下了你。” 张潇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竟然是什么猎眼家族的,还自带使命。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猎眼家族。” “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的血液还没有被唤醒。” 张潇越听越乱,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叫了出来,才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大哥,咱们是跟这拍电影呢吗?有没有吸血鬼?” “我曾经见过吧很多还未被唤醒的猎眼。他们都和你一样单纯。不过一旦他们的血液被唤醒了,他们就会一门心思地找到我,杀了我。” 张潇听了鹿赤说完这话,似乎从中得到了些什么信息,他的眼光突然变得凶狠,瞳孔变大,他猛然站起扯着鹿赤的衣领,“所以,我们全家掉进水里是你做的,对不对?” 第三章、黑市(一) 鹿赤轻蔑地笑了,“哈!我救了你的命,你却以为我杀了你全家。是你自己非要逞强开车,葬送了他们的性命,如果没有我,你这个时候也已经死了。”他将张潇抓在自己衣领的手掰开,将他推回坐在沙发上。“乾太高估他那一小块心的能量了,那融进猎眼家族血液里的能量一代一代的传下来早就没什么力量了。如果说最早一代的猎眼还能凭借着那点能量与天悬山联系交流,那么后来的几代就失去了这个功能,发展带你这一代,基本没什么用了,顶多,我能利用你体能的能量找到玄墓岛、度过黑海。” “你要去冥界?” “人死后,灵魂会经过玄墓岛,玄墓岛上的神鱼赫会吃掉那些生前极其邪恶的人的灵魂,然后送其他的灵魂岛黑海,黑海上有船再将灵魂送往冥界,在冥界度过四百年,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然后再投入人间。天人的灵魂是带有能量的,我们身上的法术会跟灵魂同在,所以如果铋投胎入人世,我能感应得到,但是万年来,我从未感应到过他的灵魂在人间。所以,他一定还留在冥界,是什么东西把他困在了冥界。我要去救他!” “所以,你要借助我找到玄墓岛,度过黑海。” “对。你很聪明嘛,小伙子。”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难道,你就不想救回你父母的灵魂,你就不想在和他们一起生活,共享天伦之乐吗?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的灵魂在冥界游荡四百年,过着日日想你念你的日子吗?” “你是说,你能从冥界救回我的父母?”张潇的脸上忽然泛起了光,那是希望之光。 鹿赤冷笑,“乾是天人,我也是天人,铋也是天人,如果当年赤峰崖大战我们十八人中没有出现间隙和谎言的话,那么如今掌管天悬山的就会是我的哥哥,铋。你觉得凭我和铋的能量救不回你的父母吗?” 张潇心动,他忽然就动了一定要救回父母的念想。 “可是你不是说,我的血液还没有被唤醒,我的体内没有能量吗?” “要想唤醒你的血液只有你的父亲能做到,别人无能为力。你十九岁了,在警察学院读书,他至今未唤醒你的血液,看来,他足够爱你,他想让你过平常人的一生,而不是像他一样,带着使命和负担活着。但即使你的血液不被唤醒,他流在你身体里一样是你的能量,我自有办法。” 张潇听完了这些话,像打了鸡血一样,他变得异常激动,“那还等什么呢?我们快走吧!” “着什么急,小子,我有一万多年没有见过我哥哥了,我比你更想快点到冥界去。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现在最好睡上一觉,然后明天天亮去找一个人。” “找谁?” “一个可以帮助我们的人,一个将军,一个不死之身。” 鹿赤跟张潇说要带他去找人,可是到了第二天,张潇等了一天,鹿赤都没有什么动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张潇实在憋不住了,狂躁地敲着鹿赤的房门大喊:“你不是说要去找人吗,天都黑了,咱们还去不去?” 鹿赤的房门被打开,出现在张潇眼前的男人相较于昨天明显精心打扮了。他的头发梳得整齐,身上穿着朋克风的皮夹克,将牛仔裤扎进靴子里,简直就像是一个摇滚巨星。 “去!”鹿赤说道。 张潇不免好奇,“你穿成这样干嘛?” “带你去个地方。” 话毕,两人便出了房门,鹿赤骑上一辆拉风的摩托车,载着张潇一路狂奔。此时的鹿赤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活了几万岁的老家伙,倒更像是一个生活在时下的叛逆少年。 二人到了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门口,鹿赤将车子停下,张潇奔下车立马就吐了。鹿赤在一旁嘲笑他:“还警察学院的呢,就这样的泥猴子怎么当警察?” 张潇已经吐得没有力气反驳他。等他觉得差不多舒服一些后,便跟着鹿赤进了酒吧。身体被折磨的极不好受后又来了这种地方,张潇更是生气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鹿赤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子。他快走两步,走到鹿赤前面拦住了他,问道:“你不是说要找不死之身吗?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鹿赤根本不管他的阻拦,径直先前走着,说道:“这个酒吧叫黑市酒吧,顾名思义,就是这里聚集的都是些黑市交易,来这里的人要么是血液里有某种东西要么灵魂里有某种东西,总之不是普通人。他们或许是巫,或许是灵,或许是鬼,他们在这里交易,买到自己想买的东西或者信息。” 张潇听鹿赤这样一说便似懂非懂地跟在他身后也向前走着。他私下打量着这些在酒吧里的人,他们看上去和常人无异,这让张潇始终带着怀疑。 鹿赤走到吧台旁坐下。里面的酒保是个五十几岁的男人,他笑呵呵地向鹿赤打着招呼。 “鹿赤!我可是有几年没有见你了,上次见你还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吧,你在我这喝得烂醉,后来你就消失了,是不是睡着了啊?”酒保见张潇在鹿赤身边也坐了下来,打趣他说:“呦!今儿还带了一个小鲜肉来啊!小鲜肉,喝点什么?” “矿泉水。”张潇还在生着气不耐烦地说。 酒保笑着拿上了一个杯子后,开始为张潇调酒,一边说道:“小伙子,来我这喝矿泉水可不行,今夜鬼叫门,我新研发的酒,来尝尝吧。”酒保将酒为张潇倒好后,又开始忙活为鹿赤调酒,而后斟上,说道:“情归何处,老规矩。” 鹿赤看着杯子里艳红色的酒发了一会儿呆,说:“今不喝酒,今买东西。” 酒保笑道:“你买东西的时候可不多啊!这是在找什么啊?” 鹿赤说:“一个信息。哪里卖?” 酒保示意鹿赤,“左手边第二个门,雅间,不如你去那问问。” 鹿赤起身顺着酒保的指示走去,张潇也起身要跟去,谁知鹿赤回头说了一句:“你在这等我。” 张潇恼怒,“你......” 酒保立即拉住张潇,“来来来,小伙子,尝尝我特意为你调的酒,今夜鬼叫门。” 张潇只能作罢,坐回了位子上,猛灌下那杯叫做今夜鬼叫门的鸡尾酒。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左手边第二个门,也就是鹿赤走进去的屋子。 第四章、黑市(二) 酒保收拾了吧台,开始试着和张潇聊天。 “来这的人都是江湖中的老油条了,像你这么普通的我可是第一次见到。” 酒保的这句话到是激起了张潇的注意,“我这么普通?” “对啊。”酒保用手指指向一桌,“那一桌俊男美女看见没有?他们是巫。” 张潇看了半天并没看出什么端倪,于是问道:“巫是什么?” “巫也是人,”一个女声插了进来,“他们借助月亮的能量利用些秘术搞些小动作,吓唬吓唬人,挣点外快。” 张潇顺着这个女声转头看去,他先是看到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眼睛简直就像是一片湖水。他又细细打量了这个姑娘,她看起来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个子不高,瘦瘦的,穿着上也跟鹿赤一样带着一点朋克风。她把所有头发都扎了起来,扎成一条马尾,露出整张脸的轮廓,她的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看上去十分可爱。张潇想警校里最漂亮的校花都没有她好看。在她手上拎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包裹,长长的,里面像是装了什么乐器。 那姑娘在张潇身旁坐了下来,将包裹重重的放在吧台上,而后用一只手拄着头依靠在吧台上,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酒保同样放了一个杯子在那姑娘前面,笑着问道:“喝什么?” “随便吧。”那姑娘心不在焉地回答。 “看起来东西没有卖出去啊!”酒保一边调着酒一边对那姑娘说道。 “哎......”姑娘叹了口气,“生意惨淡啊!和平年代,没几个识货的啊?” 张潇听她这口气,觉得她好像也活了很久似的,历经各个年代,于是问道:“你也活很久了吗?” 姑娘一看张潇便知他是个菜鸟,一副穷酸的样子,应该也没什么钱来买他的东西,对他笑了笑,“不久,二十三年而已。” 张潇听她说完,心里舒服了不少,想着她应该也是个正经八百的人类,跟自己一样普通。 酒保调好酒倒了酒给那姑娘,笑着问她:“怎不见你师父?是不是你又是偷了你师父的东西来卖?” 姑娘端起酒杯,说道:“我师父那么德高望重,卖点东西哪还用得到他亲自出马。”她喝了酒,又突然对身旁坐着的这个小菜鸟感兴趣了,问道:“到是你,小弟弟,你来这干嘛?” “我是跟别人来的。”张潇在漂亮姐姐面前有些不知所措,“我叫张潇。”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并伸出手,学着绅士地想要认识眼前这个漂亮姑娘。 “苏小曼。”那姑娘也礼貌地将手伸过来与他握手,然后又给自己特别介绍了一下,“我什么都会,抓鬼擒妖,什么都知道,是一本百科全书,反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不知道。” 酒保笑着看他俩的对话,这时在屋子里面谈事情的鹿赤走了出来,回到吧台。 张潇紧张地问:“买到了吗?” 苏小曼从未见过鹿赤,对鹿赤的信息了解的也极少。或者可以说,鹿赤的信息在整个江湖中便没有多少。大家不知道谁是鹿赤,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能量,甚至并不知道他天人的来历。不过苏小曼依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眉宇间透出不太一样的能量,强大,这让苏小曼感到了一些恐惧。 “一千年前我就知道用霓裳琴可以找到迟牧,这个消息还用他们卖给我?”鹿赤黑着脸,端起摆在自己面前的鸡尾酒一口灌了下去。 张潇表现得很失望,但对此时的鹿赤他也是充满着恐惧的,便也不敢多问。 苏小曼拉了拉自己的包裹,向鹿赤蹭进了一些,试探着问道:“你......在找什么啊?或许我可以帮你。” 这时张潇也忽然想起苏小曼刚刚说自己什么都知道,便说道:“对呀!你是百科全书,那你知道迟牧在哪吗?” “迟牧?”苏小曼说,“迟牧是西晋时期司马炎称帝时的一名将军,传说迟牧长得分外英俊,又英勇善战,在灭东吴的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司马炎称帝后一直在实行老子的无为而治思想,战乱减少,养兵冗多。司马炎裁剪了一大部分的兵力,给这位迟牧将军分了土地和院子。迟牧一日归家途中,遇见一对双胞胎姐妹,十岁上下的光景,见其流落街头实在可怜便收入府中抚养长大,一女取名为霓,一女为裳。霓善音律歌舞性格温顺,裳善刀剑武艺性格凛冽,两女子虽长相相同,但性格大不相同。霓裳两人同时爱上了迟牧。迟牧也垂怜两人的美貌和各自特性,他也同时爱上了两人。裳性格倔强,不愿姐妹同侍一夫,便离家而走。这时天下一统,百姓安定,司马炎开始膨胀和浮躁,他大肆选拔宫女,沉迷于美色,荒淫无度,于狩猎时见女子裳,得知她为将军迟牧家眷,便向迟牧要人揽入皇宫。迟牧寻裳而不得,无奈之下便将霓嫁入皇宫。霓抚霓裳琴而泣,发誓永生不在抚琴,并将霓裳琴交给迟牧作为辞别之物。霓入皇宫后,一舞惊人,得司马炎甚是宠爱,但霓整日愁颜,司马炎开始对她日渐生厌。又一日,司马炎狩猎,又见女子裳,命人将其捉来,才知迟牧欺君。迟牧得消息后因怕死而逃之夭夭。司马炎大怒,生出一个离奇的想法,请巫师将霓裳两女子相融,化为一人。迟牧得知此消息后,又赶往皇宫,欲阻止司马炎,后迟牧被关进天牢而被斩首。传说迟牧死后,灵魂曾游历冥界而又原路返回,因为他在逃亡的过程中曾得到长生不死药服下。所以冥界只得将他除名,他的灵魂便又归还了人间,只是没有人再见过迟牧。霓裳两女子在巫师作法相融之时不慎都死了,但巫师的法术确实奏效了,她们的灵魂融为一体了。后来两女子经冥界后在投入人世便就是一个人了。传说,只有这个女子才能奏响霓裳琴。而霓裳琴一响,迟牧便会出现。” 苏小曼讲完故事后,补充道:“迟牧是一个传说,传说只有迟牧能找到去阴间的路。不过,大部分的传说都是真的。我才活了二十三年,从没有见过迟牧,也没见过霓裳,不过,我见过霓裳琴。” 第五章 交易 苏小曼给鹿赤和张潇看了霓裳琴后,鹿赤便打算把它买下来,向苏小曼问了价钱。 “多少钱?我要了。”张潇表露出他的霸道。 苏小曼伸出手摆了一个一,鹿赤用胳膊顶了一下张潇示意他给钱。 张潇“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十块钱递给苏小曼。苏小曼则鄙视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两人,将琴又收进了包裹里,拉好了封口。 “开什么国际玩笑,二位。我这可是西晋时期的东西,要是买古董也得千八百万吧,你给我一百块?识不识货?” 张潇一听慌了,“什么?千八百万?我一共就有五百万。” 苏小曼一听他有五百万,知道这两人也算是有钱人,想着能敲多少就是多少,反正这琴也是从师父那里偷来的,再说了,师父收这琴的时候也不过是坑蒙拐骗来的。语气变得客气起来,“算了算了,江湖救急嘛,既然你们诚心要这把琴,那我就权当是交你们两个朋友。八十万卖你算了。” “八十万?不行不行,鹿赤,你不是说我们还有很长路要走呢吗?今天买一把琴就要八十万,那明天买个萧后天买个笛子,我们就没钱了啊!” “鹿赤?”苏小曼惊叫,“你就是鹿赤。” 鹿赤没有说话,故意摆出了一副高冷的做派。 “你认识他啊?”张潇问道。 “听说过。江湖之谜鹿赤。据说是女娲造人之前鹿赤就已经存在这个世界上了。说是鹿赤最大的爱好是睡觉,每次他想睡着就可能一睡好几千年过去了。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见过他。没想到今天让我见到了!我原本还以为鹿赤是一只麋鹿一样的动物呢,原来长这样啊!” 张潇对苏小曼说的话十分感兴趣,特别是鹿赤喜欢睡觉那段,但鹿赤似乎并不怎么关注,只是侧过头冷冷地说道:“十万块,卖不卖?不卖我们走。”说完,便起身离开,张潇心想,鹿赤应该也不是总睡觉的,这砍价的本领也学得不错啊。于是张潇也洋装着要走的意思。 苏小曼立马拉住了她俩,“诶,别走啊!” “你卖不卖?”鹿赤又是冷冷地问道。 “行吧,行吧。”苏小曼勉为其难,“十万就十万吧,权当是我倒霉了。” “琴,我先拿走,把你银行账号给他。”话毕,鹿赤便一手提起来装着霓裳琴的包裹,径直往酒吧外走去。 张潇拿了苏小曼的账号后说道:“我马上转给你。”便也跟了出去。苏小曼一路小跑跟在他们俩后面。 等出了酒吧,鹿赤问道:“你怎么还跟着我们,钱不是已经转给你了吗?” 苏小曼心里委屈,这么一个大宝贝就卖区区十万块,然后灵机一动打算再从这两人身上多骗些钱。 “钱是给我了,可是,你们知道怎么用这把琴吗?你们又知道怎么找到霓裳吗?都过了几千年了,霓裳早就投了好几次胎了,她早就忘了迟牧了,你们又能说服的了霓裳弹琴吗?就算你们能说服得了她,那你们知道她该弹什么曲子吗?” 鹿赤听完苏小曼的话觉得有些道理,问道:“你知道?” 苏小曼傲娇地回答:“我当然知道,我可是这能量世界的一部百科全书啊。”说着她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鹿赤和张潇每人一张,“苏小曼,专门为您解决人类解决不了的事情,这世界之所以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是因为各种能量相互平衡地运行着,而我,就是这能量世界的百科全书。”这广告词苏小曼不知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她这二十三年全靠着一张好嘴坑蒙拐骗地过日子。 “能量服务?”张潇不解地读着名片上的业务范围。 “对,”苏小曼继续着她绘声绘色的演说,“上门服务,预约服务,随行服务,都可以满足你,价格好商量。” 鹿赤说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们需要很多的帮助,你们还有很多的难题,我可以上门服务,你们只需保证我的吃喝住行,另外付给我酬劳,每次你们向我询问信息要付信息费,要我摆阵作法的话,那就比较贵一些,当然咱们还是价格好商量。反正我最近也没地吃没地住。” “成交!从今天开始你上门服务,帮我找到迟牧。” 张潇是一面听着苏小曼的话,一面掐指算着雇佣她要花多少钱。听到鹿赤说成交的那一刻,他简直是要崩溃的。见苏小曼跟在鹿赤的身后,张潇也赶快跑着追上他们,还一面说着:“诶,不对啊,这得多少钱?多少钱啊?” 次日,苏小曼早起后便吵闹着要吃早点。鹿赤主张张潇去买早点,张潇便不乐意起来,抱怨道:“我就那么点钱,昨天就给苏小曼打了十万,这又要吃吃喝喝,前边的路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等把我爸妈找回来这五百万没有了不说,说不定我还得倒贴钱呢。” 鹿赤见张潇如此小气抠门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他轻打了张潇的头,笑道:“你小子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抠了吧唧的。你中那五百万本身就是意外之财,是要遭天灾人祸的!” 苏小曼才不管什么钱不钱的,大喊着:“我饿了,我要吃饭!” 鹿赤打了张潇的头,“快去买早点。” 张潇跑进厨房,对客厅里的俩人喊道:“我还是给你们做吧。” 不一会儿,张潇端了一盆煮好的方便面出来。鹿赤和苏小曼都在抱怨他小气。三人昨晚都没有吃东西,这下也不管面条好不好吃了,便都大口吃着面。苏小曼吃了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后,故意去抢了张潇碗里的,张潇刚要生气,一侧头,看见苏小曼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时心都融化了,也就不与她争辩,自己闷头继续吃着。 张潇不禁在心里默默感慨: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样好看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漂亮姐姐? 第六章 蛊母(一) 苏小曼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想起张潇刚刚说过要找父母回来,便好气地问道:“你父母去哪了?” 张潇放下手里的碗筷瞬间陷入了悲哀,“他们死了。” “死了?”苏小曼惊呼,“那你要去哪找他们啊?阴曹地府?你们该不会是要回灵吧?难道你们找迟牧就是为了找到去冥界的路?” 此时的鹿赤也已经吃饱,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们找迟牧做什么?” 苏小曼张大了嘴巴看着两人。她自幼便是孤儿,从小跟着师傅坑蒙拐骗地过日子,在苏小曼看来,其实师傅是没什么能耐的,只不过听来的故事多,会一丁点法术,再加上一副巧舌,到处忽悠人,骗些钱财。苏小曼只学得了师傅的那些故事,所以才敢以百科全书自诩。她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回灵术是一种禁术,历史上因为执念,想要回灵的人太多,但除了迟牧以外未有一人成功。师父也曾说过回灵之术极为复杂,违背了自然规律是要遭天谴的。所以自打自己跟着师父以来,即使有客户开出天价来,师父始终未行使过回灵之术。当然,大部分时候,苏小曼认为师父根本就不会什么回灵之术,其他的那些法术也不过是骗人的而已。 “怎么?你怕了?”鹿赤问道。 “怕?怎么可能?”苏小曼赶紧打哈哈,“我苏小曼什么时候怕过,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怕的事!” 谁知话音刚落,一只蟑螂从苏小曼脚下爬过,苏小曼“嗷”的一声就叫起来,麻利地跳到了沙发上。 张潇大笑,“这世界上不是没有你怕的事吗?” 苏小曼面露尴尬,从沙发上下来,正襟危坐,质问张潇:“你家里怎么会有蟑螂?” 张潇回答:“自从我父母过世后,我就没有打扫过房间,所以家里住进蟑螂很正常啊!” 苏小曼惊讶,眼睛看向盛着方便面残羹的盆和碗,问道:“那......那个盆和碗你洗过了吗?” 此时鹿赤也睁大眼睛瞪着张潇。张潇坦然地说道:“你们那么着急要吃饭,我哪有时间洗碗啊?” 鹿赤和苏小曼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争抢着跑进了洗手间,两人分别抱着马桶的两端开始呕吐,为了抢占地方两人的头不停顶在一起用力挤走对方。张潇端起碗继续吃着面看着在卫生间里呕吐的两人嘿嘿直乐。 苏小曼在张潇家住了几天,为了节省开支,张潇坚决拒绝雇保姆,于是他便担负起了日日做饭、收拾屋子的职责。同时,自打苏小曼住进家里,对于张潇来说,可以说是夜夜煎熬。鹿赤独占着有独立卫生间的阳光主卧。苏小曼和张潇则住在侧卧里共用一个公用卫生间。每晚苏小曼洗完澡出来都穿着那薄如轻纱的连衣裙走回自己的卧室。这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来讲无异于看日本动作片的诱惑啊! 这夜,张潇又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满脑子里都是苏小曼的样子。到后来,他实在忍受不了了,悄悄爬起来,偷偷溜进苏小曼的屋子里。可溜进去之后,又觉得自己身为君子怎可做出这样的行为,又强忍着转身离开。内心挣扎之余,他只是想再回头看一下苏小曼熟睡的脸。不料,刚一回头便被一阵暴打,他只觉得被打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一阵乱叫声在整个屋子里回荡。鹿赤站在门口,按下灯的开关,屋子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大晚上你俩不睡觉干嘛呢?”鹿赤怒瞪着正在打闹的两人。 “流氓!”苏小曼恼怒着大喊,“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敢打你姐姐我的主意!我看你是想死了你。” 张潇抱着头贴墙躲在墙角,“我错了,姐姐,我错了姐姐。” 鹿赤搞清楚原委,大笑,“小孩子,青春期,很正常嘛。行了行了,回去睡觉吧!” 张潇一路小跑跑到鹿赤身后,“姐姐,我真没想把你怎样,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就想看看你。” 第二日,张潇从外面买菜回来,手里抓了一大把小广告。进门便说:“最近怎么这么多人走丢?我买菜的一路上看见好几张寻人启事,而且找的还是不同的人。” 苏小曼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敷面膜,开玩笑地说道:“丢的是不是都是美女,肯定是被拐卖到深山里当媳妇去了?好在我法力无边,机警敏觉,要不然,你就可能在寻人启事上看见我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还真不是拐卖妇女的,都是些十五六岁的男孩。” “哟!现在流行拐卖小鲜肉了呀!不知道这个销赃团伙在哪,要是知道我也去挑一个小鲜肉回来。” “我说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人家丢了孩子,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此时门被打开,鹿赤出现在门口,他出现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身旁居然还站着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光景。张潇和苏小曼疑惑地看着鹿赤。 “你也偷了人家的孩子?”苏小曼问道。 “什么偷孩子?这小子在门口转悠半天了,是你俩谁的私生子吧。” “不不不,不可能,不是我的!我还是处男之身!”张潇把自己撇的干净,然后疑惑地看着苏小曼,“姐姐,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去死!你才有儿子!”苏小曼从沙发上跳起,撕下了面膜,走到那男孩面前,蹲下身来,温暖地问道:“小朋友,你找谁啊?” 小男孩的目光有些躲闪,看来他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声音洪亮地反问道:“你是苏小曼阿姨吗?” 苏小曼听到“阿姨”两字满脸尴尬,笑着对小男孩说道:“小弟弟,我不是你苏小曼阿姨,我是你苏小曼姐姐!” “那就是你了。”小男孩说道。 苏小曼感到很奇怪,“哟!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找我干什么呀?” “我叫明明。你在网上发帖说你能解决各种灵异事件对吗?我是按照网上的地址找到这的。”这时的小男孩似是放松了很多,说起话来也中气十足。 张潇一听,便冲苏小曼喊道:“嘿,我说你苏小曼!现在是我花钱雇着你呢,管你吃管你住,你还接私活,居然还把我家的地址发到网上去!” 苏小曼回头嬉皮笑脸地回道:“你们要找霓裳必须要等到满月借助月亮的能量,现在刚月初啊,大哥,就你每天炒那俩菜一点肉腥都没有,我都瘦了,怎么就不允许我接点私活,吃点好的补充能量啊!至于你家地址嘛,我现在住这,不写这我写哪啊?”说完还不忘挖苦张潇一句“小气鬼!” 第七章 蛊母(二) 说完,她便客客气气地拉着那小男孩走进客厅,将他安排坐在沙发上。然后笑着向他说道:“说说吧,小弟弟,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哥哥不见了。”明明拿起摆放在茶几上的寻人启事单子,正好第一张便是自己的哥哥。继续说道:“我哥哥在学习跆拳道,所以每天放学后他都会去武馆上课,然后天黑后才回来。每天我都会趴在二楼的窗台上等他回来。那天,他像往常一样一个人走回来。起初见到他的时候,我很高兴,但是后来,我看见他身后好像跟着一个什么东西,黑黑的,像个被立起来的大虫子,有一个大人那么高,然后我看见路灯下那个黑黑的东西有好多只脚的影子,从影子上看,它的腿很短,它被立起来,不用脚走路,而是前向蠕动着跟在哥哥后面。我害怕极了。但是后来我问哥哥他却说什么也没有看见。可是第二天,哥哥就失踪了。我觉得哥哥一定是被那个大怪物给抓走了。” 三个人围绕着小男孩明明坐着听完故事,张潇一阵发毛,打着冷颤,鹿赤倒是没什么反应,冷冷地坐在沙发上,装出他一向的冷酷样子。苏小曼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又摸了摸正在打冷颤的张潇的头,对他俩同时说道:“小弟弟们,不要害怕哦,姐姐保护你们。” 鹿赤问向苏小曼:“你打算怎么做?” “我......”苏小曼想了一下,大部分人生下来的时候眼睛和心灵都是纯净而清澈的,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到的事物和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当一个人慢慢开始接受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而是有太多的灰色地带存在的时候,人的眼睛便会变得浑浊。所以小孩子有的时候能够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苏小曼不知道那小男孩看到的邪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反正肯定不是像师傅以前接的那些活那样,那些活不过是人的心里胡思乱想,随便变些小把戏就能糊弄过去。自己这二把刀的能耐,别说是抓住那邪祟替小男孩找回他哥哥,说不定自己的小命也要搭进去的。苏小曼心下打算推了这活,但又不能露了馅让张潇和鹿赤看出来,只好故作镇定说道:“我自有办法。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小弟弟,你打算给我多少报酬啊?” “我只有这么多。”小男孩掏空了自己的口袋。苏小曼一看都是些零钱,加起来也不到二十块,心下暗喜,可以以酬劳不够推掉这门生意了。 “小弟弟,雇我可是很贵的哦!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这些钱,我实在不能接你的生意。这要是以后传出去,我在江湖上的名号就不好听了。” 张潇坐不住了,“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人家小孩子的哥哥丢了,你没见他现在很难过很着急吗,而且极有可能这是一起连环事件,说不定这些失踪的孩子都是被那个怪物给抓走了呢!你要是有能力帮他为什么做事不理啊?” 苏小曼回击道:“你是未来的人民警察,你倒是有颗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那你帮他啊!” 张潇一跺脚,“好,帮就帮!鹿赤,你帮不帮我?反正我死了你去冥界的愿望也就泡汤了。” “苏小曼,这位小朋友雇你的佣金我出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开个价吧!”鹿赤看着苏小曼,一副挑衅的神情。 苏小曼感觉自己被架住下不来了,也只好硬着头说:“五万!最少五万。” “好!”鹿赤爽快地说道,而后看向张潇,说道:“给他转钱!” 张潇一脸无辜,“怎么又是我花钱啊!”说完,他便掏出手机开始磨磨唧唧地给苏小曼转钱,转完钱后,他看着小男孩手里的零钱试探着问道:“要不你把这钱给我?”接着便伸手拽过小男孩手里的零钱。 苏小曼现在是骑虎难下,“那我回屋里准备准备。”甩下这一句话便匆匆跑进卧室。关好门,躲在屋子里的苏小曼思来想去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苏小曼推开窗子向楼下望去,这是四楼,有点高啊!她将床单揭起,又把被罩拉下,一一接起来,顺着窗子甩下去,可是无奈楼层太高,根本够不到地面,这样爬下去不是半死也摔残,苦恼得苏小曼直挠头。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张潇在门外喊着:“苏小曼,苏小曼,这个小孩怎么办啊?” 苏小曼又烦又恼,恨不得打开门将张潇暴打一顿,但此时她却只能对着空气暴打一顿。然后大声对门外喊:“送他回家,等着本大神把他哥哥带回来。” 苏小曼还是想不出办法,肚子又饿得不行,只能硬着头皮走出了房门。送小男孩回来的张潇似乎早就等在客厅里,他拿着纸笔坐在方桌旁划拉着。见苏小曼走出了房门,张潇赶紧跑了过去。 “苏小曼,你打算怎么抓住那个怪物?我设计了一套方案,看来这回我这刑侦课上学的东西可以实践一下了。”张潇围着苏小曼兴奋的不得了。 “你不是刚刚还挺害怕的吗?怎么这会儿不害怕那个多脚的怪物了?”苏小曼走进厨房看厨房里竟然什么吃的没有,看了下手表,已经过了饭点。她一把揪住张潇的耳朵,“你看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做饭?” “鹿赤!”苏小曼冲着鹿赤的房间大喊他的名字,看见鹿赤走了出来,睡眼朦胧的,苏小曼接着说道:“听说你的爱好就是睡觉,没想到你果然这么能睡,上下五千年文明都快让你给睡过去了!” “你俩吵什么?”鹿赤黑着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张潇没有做饭。我要自己出去吃!”苏小曼趁机想出了一个逃跑策略。 “正巧我也饿了,我陪你去吧!”鹿赤说。 “不用,这外面多冷啊!你接着睡吧,我给你打包点回来吧,想吃什么?你吩咐就行。” 鹿赤冷笑,笑里藏刀,“哈,你不会是怕自己没能耐对付那邪祟,想趁机逃跑吧?” 虽然说到现在为止,苏小曼只知道鹿赤是个爱睡觉的家伙,可毕竟他是个活了万年的老妖怪,看来是骗不了他的。 苏小曼只好笑笑,假装淡定,“哈哈哈,大哥你可真会开玩笑,既然你不怕冷,那走吧,一起去!” 说着两人便一起出了门,张潇拿了件外套跟着走出去,一边喊着“我也去。”一边不忘拿上纸笔念念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捕捉策略。 第八章 蛊母(三) 漆黑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苏小曼冻得瑟瑟发抖抱怨着:“张潇,这就是警校高材生想出来的策略,我们就在这蹲点是吗?你怎么知道那个东西今天晚上就会来?你又怎么知道它今天会抓谁?” “我不知道。”张潇一脸无辜地回答,然后又反问道:“可是你知道吗?” 苏小曼彻底崩溃了,“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那邪祟。” 鹿赤不停地打着哈欠,好像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一样。就在他快要睡着的一瞬间,又猛然惊醒,他瞪大了眼睛,小声说:“来了。” 苏小曼和张潇向鹿赤示意的方向看去,一个十五六岁上下的小男孩背着书包一个人在路灯下走着。距他身后大概十米远有一个女人跟着他,那女人的脚步没有任何声音。张潇不解,问道:“你们看到了吗?那个女人就是怪物吗?” “嘘!”苏小曼说道,“你们快看她的影子。” 果然,张潇发现那不是人的影子,那是一只巨大的昆虫的影子。张潇下意识地自己捂住嘴巴。 那个男孩一直向前走,脚步很慢,呼吸也似乎很均匀,看不出他有任何恐惧的样子。女人一直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十米的距离。他们就这样一直走着,张潇等三人便不远不近地悄悄跟着。就这样,那男孩独自走出了城,穿过一片林子。 上弦月,月光并不算明朗。 “这孩子胆够大的啊!他一个人跑这么远,这是要去哪儿?”张潇心里想着满脸疑惑的看着苏小曼。 “他可能是中蛊了。”苏小曼已经看出了端倪。 “中蛊?中蛊是什么东西?”张潇急迫地问道。 “别说话,先跟上去。”鹿赤打断了他们。 一行人继续跟着那男孩和女人走到了一座城堡前面。没错,是一座城堡。那城堡有三层楼房那么高,哥特式的建筑风格,那小小的窗子紧关着,一副密不透风的样子。半圆形的拱门上坠着复杂的雕花,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一类的藤式植物,不过在这深冬里一点生气也没有。城堡前是一个废弃的花园,只有那几根零散的篱笆能辨识出那曾经是个花园,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看起来,这个城堡已经废弃了很久,但里面却有高烛台的灯火点绕。等男孩和女人走进城堡后,张潇一行人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坐下,三人都不敢再向前跟进了,怕打草惊蛇。 这时的张潇已是满头大汗,不知是走的时间太久被累得出了汗还是被这毛骨悚然的场景吓得出了汗。 鹿赤找了一棵树,靠着那棵树坐了下来,而后缓缓说道:“是蛊母。两千多年前我曾见过一只。” “蛊母是什么?刚才说的中蛊又是怎么回事啊?”张潇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只擅长讲故事的苏小曼当仁不让,说道:“蛊是一种生物,它的外形很像是某种昆虫,早在几千年前便有人开始养蛊。第一个养蛊的人是一个叫‘凉’的女子,传说她相貌丑陋,没有男子愿意接近她。她经常受到人们的欺辱,甚至是毒打。但即使是这样低微的人也有自己的爱情。她爱上了一位才子,那才子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时下很多女子都对他春心暗许。那才子常与佳人同游,凉因爱不得便开始养蛊,她用自己的血豢养这种生物,与之融为一体。蛊借助于人血的力量不断强大,蛊生来便是雌雄同体,蛊长大后会产出小蛊虫,于是凉养的这只蛊便成了蛊母。后来蛊母会钻进凉的血液里,蛊虫钻进其他人的血液里,蛊虫依赖蛊母,蛊母便能控制蛊虫所在的人。这样,凉将蛊虫放进才子的血液里,以此来得到她想要的爱情。” “啊?用这样的手段获得爱情,这个凉也太恶心了吧!” “还有更恶心的,”苏小曼接着说道:“蛊是有寿命的,并且蛊的寿命比人要短很多,当蛊母与人的血液融合后,人会衰老得很快,快到她的一天会是正常人的十年那么快。蛊母为了保持她的青春和寿命,就必须从男子那里获得初源中的养分,以此来维持她的生命。” “初源是什么东西?只有男子有吗?” “初源就是男人初夜的***小弟弟。”说完,苏小曼摸了摸张潇的头,以表示对张潇这纯洁的少男的怜悯和同情。 “啊?太恶心了!太恶心了!”张潇觉得自己简直要反胃吐出来了,焦急地说道:“那咱们快走吧,快把那些孩子救出来。”说着独自站起来并伸手去拉苏小曼。 苏小曼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发现你是什么能耐没有,但是心底还挺善良。” “那当然了!”张潇还挺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鹿赤也站了起来,说道:“走吧,看来应该是场硬仗。” 三人走到城堡门口,走在前面的苏小曼突然调转方向,一溜烟跑到了张潇身后,嘴里结巴地念道:“蛊母是女的,她......她......比较喜欢花美男,你去敲门比较好。” 本就在发抖的张潇听说要让自己去敲门更是吓得不行,但回头见苏小曼紧握住自己的胳膊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他看着那张楚楚动人的脸,瞬间爆发了保护她的欲望,便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又怂了下来,讨好的,可怜兮兮地看着鹿赤。鹿赤看了一眼张潇,又看了一眼苏小曼。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然后走上前去敲响了门。 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打开了门,她的皮肤很白,像白纸那么白,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她的眼睛很小,两条窄窄的缝里却填满了漆黑。她穿了一件白色裙子,裙子下面露出两条粗壮的腿。在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盛放了一些事物,像是肉类,而一边开着门一边大口嚼着东西。在看见鹿赤那一刻,她手里的盘子忽然滑落,掉到了地上,张潇和苏小曼赶快躲开,才避免了那肉汁一类的东西溅到身上,可怜鹿赤却被溅了一身。 第九章 蛊母(四) “好man啊!”这是那胖女人打开门后说的第一句话。她那双小眼睛努力瞪大,终于能看见一点点眼白。 “大姐,你疯了吧?”鹿赤恼怒中。 “大哥,你好man啊!”胖女人激动地快要嚎叫出来了。 她这么一嚎叫,张潇和苏小曼害怕的心情瞬间被缓解了一大半。苏小曼赶紧走上前去对胖女人说道:“姐姐,我们在林子里走迷路了,而且天这么黑,又这么冷,能不能让我们在您这住宿一晚啊?” “可以呀!可以呀!”胖女人诚恳热情地点头,两眼发直地看着鹿赤。鹿赤整理了他被溅满肉汁的裤子,对胖女人说道:“那请我们进去吧!” 胖女人立马闪开了路,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看着鹿赤。 三个人进到城堡里后将这房子进行打量。客厅的壁炉烧得很旺,沙发上摊着轻柔的毯子,一个边角还垂落在地上。地毯的颜色是降红色和米色相间的。房子里的每一处都一尘不染。高高的烛台也发出温暖的光。走廊的墙壁上挂了很多画,大部分都是些风景。三个人将屋子打量了一番,看不出什么端倪。这时有个女人的声音从头上传了下来,三个人同时抬头向上望去,一个女人站在二楼向下望着。那女人就是刚刚随男孩一同从城市走进城堡的女人,只是现在她站得太高,没人能看得到她的影子。她换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化了精致的妆,鲜红的口红让她看上去妖艳而非凡。 “小花,他们是谁?”红裙子的女人向胖女人问道。 “小姐,他们在这迷路了,想在这借助一晚。” “那你安排他们去客房休息吧,不要让他们乱跑。” “好的,小姐。” 红裙子女人说完话便扭头走开了,张潇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这红衣女人有问题。 胖女人对他们说道:“我叫小花,刚刚那位是我家小姐,这座城堡是小姐的爷爷留下的,现在就剩小姐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安排你们去餐厅用餐吧,然后送你们去客房。” “不用了,不用麻烦,我们减肥,你直接送我们去客房就行了。”苏小曼机敏地说道。 “啊?不吃饭了吗?”前半夜吃过的东西这会儿确实已经消化掉了,张潇的确感觉到饿了。 苏小曼站在他身后狠狠拧了他一把,然后给他使着眼色。 疼得张潇只撇嘴,这才领会苏小曼的用意,“啊!对!不吃了。” “那好吧,那你们跟我来吧。”小花看了看鹿赤,娇羞地说道。 小花将三人领到一间屋子旁边,打开房门,然后说道:“这座城堡里虽然有很多房间,但是都放满了小姐的东西,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三个住这一间房子里。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右侧,你们千万不要乱走。” 鹿赤向她点头示意知道了,“打扰了,小花姑娘。”小花又露出一脸娇羞地神情。 “那没什么事,我就去吃饭了,我还没有吃饱。” 鹿赤向她点头,小花美颠美颠地走了。 三人进到屋子里后,鹿赤趴在门口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张潇凑过来趴在鹿赤身后,在他耳边说道:“看来那小花姑娘看上你了。” 鹿赤并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突然传来个这么近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对张潇怒斥道:“去,一边去。” 苏小曼坐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怎样偷偷溜走。于是对他俩说道:“不如我去对付那颗大虫子,你们俩去找那些孩子把他们带走?” 张潇不放心道:“你一个人行吗?不然我跟你去吧!” 苏小曼一脸嫌弃,“你还是算了吧,我还得保护你。我苏小曼神功盖世,放心好了。” 鹿赤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这样,我们分头去找,先找到那群孩子再说。张潇你跟着苏小曼。” 苏小曼身边多了个累赘,满是不乐意,但又没什么办法。 三人纷纷离开客房,顺着走廊分头去找被关禁起来的那些少年。 张潇和苏小曼先是经过了几间空荡的房间,而后,在走廊的拐角处推开了一扇门,一刹那,一股刺鼻的味道从门里涌出来。 张潇和苏小曼也不敢开灯,只能借助手电的光亮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那味道很香,像是某种花的味道,但却味道浓烈。张潇用手电向四周照去,他们看见墙壁上贴满了照片,全部都是一个漂亮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合影。可以看出这些照片分别拍于不同的时期,但相同的是照片上的两个人都露出幸福的表情。向屋子里走,床头上挂着巨型的结婚照,也同样是这两个人。女子笑颜如花,男子含情脉脉。 张潇继续想继续用手电寻找着,苏小曼叫住了他,“张潇,这里好像有个人,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 张潇走过去,见床上铺着大片的鲜花,厚厚的,重叠着,一个男子安静地躺在那里,并且没有穿衣服!张潇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捂住苏小曼的眼睛。“他没穿衣服,不要看!” 苏小曼不耐烦地打落他的手,“我已经看见了!真幼稚!” 张潇无奈之下只好收回自己的手。走进去看那男人,那男人睡得安静异常,像是死了一般。 两人相互对视,“他不会是死了吧?” 苏小曼小心地伸出手去试探那男人的呼吸。随着“啪”的一声,屋子里瞬间灯火通明,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在这干什么?” 俩人回过头,看见红裙女人正站在门口,两眼怒视地看着他俩。 “完了,碰上蛊母了,这下小命要交代了。”苏小曼小声地嘟囔着。 张潇害怕极了,死死抓住苏小曼的胳膊,“你不是说你能对付她吗?” 苏小曼从背后偷偷递给张潇一张符,“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你自求多福。” “你们在这干什么?”红裙女又问了一遍。 “我们......我们找厕所......”苏小曼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花没有告诉你们厕所在哪吗?”红裙女继续怒视着他们。 “告诉了,我们走错了,这就走,这就走。”张潇拉着苏小曼向门口走,两人小心翼翼地从红裙女身边绕过,苏小曼仔细留心了她的影子,是一个正常人的影子。这时,张潇抓起刚刚苏小曼递过来的那张符便往红衣女身上贴去。果然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那张符贴到一半就被红裙女拉住,红裙女抓住他的胳膊。张潇只觉得刺骨的寒冷通过那只手传到了自己的手臂上。他拼命挣脱,拉着苏小曼就跑。 谁知,刚跑出不到五米,一尊硕大的肉团拦在他们面前,小花用两只胳膊轻而易举便困住了张潇和苏小曼。 张潇一边挣脱着,一边对苏小曼大喊:“苏小曼,苏大神,你快施法啊!快施法啊!” 苏小曼也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我腾不出手啊!” 无奈,俩人只能大喊:“鹿赤,鹿赤,救命啊!” 独自行动的鹿赤听到喊叫声便赶了过来。小花用力将张潇和苏小曼摔在地上后,便退到了红裙女的身后。红裙女子满脸傲气地走上前来,张潇和苏小曼害怕得抱在一起。鹿赤瞄准红裙女子那张欠揍的脸,一拳过去,那女子瞬间“当”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鹿赤揉着拳向张潇嘚瑟着他的能耐。 张潇站了起来,底气十足,崇拜地看着鹿赤,然后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红裙女子,说道:“什么蛊母啊?我以为多厉害呢!”说完,张潇便向小花走去,温柔地说道:“小花姑娘,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是被这个女人中了蛊了,我们可以帮你的,现在你带我们去找那些少年好吗?他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他们呢!” 小花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张潇只好回头对鹿赤说:“鹿赤,看来你得用用美男计了。” 话音还未落,只见那小花的脸开始扭曲,有“嗡嗡”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她的影子开始慢慢变大。 苏小曼大喊:“不要过去!她才是蛊母。” 第十章 蛊母(五)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花开始说话,她的声音已经变质,分外刺耳。 张潇吓得又躲了回来,这时的苏小曼也已经站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花。 “你用血养蛊,为了一己私欲,伤害那些无辜的少年,你的行为人神共愤。我们是来收拾你的人。” 鹿赤的霸气回应彻底激怒了小花,只见她头上猛然生出许多须来,黑色的,让人发呕的。她的指甲生的很长,依然是黑色的,手臂上的血管一根根像是要炸裂一样突兀,仿佛有黑色的血液在里面流动。她庞大的身体向鹿赤靠近,每走一步仿佛整个城堡都要被震碎。鹿赤也不甘示弱,他光速般地绕到小花的身后,小花四周升起一团黑雾将二人笼罩,张潇和苏小曼看不清什么状况,就见那昆虫一般的影子变得愈发可怕,那“嗡嗡”的声音也愈来愈刺耳。不一会儿便听见鹿赤的一声惨叫声,鹿赤的身体便从那团黑雾中飞了出来,重重摔在了张潇和苏小曼面前。 张潇简直要吓飞了魂,紧急求助于苏小曼,“苏小曼,你不是大神吗?怎么办?怎么办啊?” “拼了!”苏小曼大喊一声,然后掏出一张符,并且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符上画了些东西,瞪大了双眼跑上前去,对那团黑雾一阵乱打,还自带配音,用嘴巴“啾啾啾”个没完。终于,她摸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将那符咒用力一贴,却不想自己被猛然谈了回来,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张潇看着苏小曼说道:“你演新白娘子传奇呢?啾啾啾是什么?” 苏小曼被摔得生疼,狠狠白了他一眼,“说什么风凉话!”然后转过身来摇着躺在地上的鹿赤,“鹿赤!鹿赤!你快起来啊!你不是天人嘛!你连个蛊母都对付不了,白活一万多年了!” 鹿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说了“我想睡觉”这四个字后便真的睡着了。看得苏小曼和张潇都傻眼了!俩人开始一起摇鹿赤,大喊着:“你别睡啊!你别睡啊!你睡着了我们都得死!” 也许是他们摇的太厉害,鹿赤突然睁开眼睛,眼睛里两道金红色的光,紧接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发光。鹿赤“嗖”的一下子飞了起来,左手一挥,一道光束像是一把尖锐的刀飞出将那团黑雾打散。终于看清了蛊母的原型,那是一只巨大的黑色的虫子,直直地矗立在眼前。右手一挥,又是一把刀飞出去,那虫子头顶的诸多根须被拦腰斩断。那虫子一怔但随即反应过,一声慎人的吼叫声伴随着一股强力的风袭来,鹿赤干脆双手合十,然后再展开双手的那一刻推出一张巨大的八卦图,整张图向蛊母压去,蛊母倒地,悲鸣,从眼睛里流出了两股鲜红的血水。那红色的液体滴在蛊母身上,瞬间那虫子消失了,代替的是一个长相清秀面色苍白得姑娘疲惫地摊在地上。 张潇和苏小曼走上前去,定睛一看,这个姑娘正是刚刚他们看到的墙面上贴着的照片里的那个姑娘。 “原来是你养的蛊。”苏小曼说道。 那姑娘笑了,嘴里念着:“你说,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事能将我们分开,你说,你会在我死之后死,你不会看我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的。现在好了,你食言了,你食言了。” 苏小曼接着说:“每一个养蛊的女子,心里都是苦的。但你不该伤害那些少年。” “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们,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除了我自己。” 张潇见这姑娘哭得可怜,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于是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鹿赤。”可鹿赤并没有回应,张潇和苏小曼向身后看去,见鹿赤躺在地上,又睡着了。 苏小曼不禁感慨:“他怎么什么时候都能睡着啊!” 看来是指望不上鹿赤了,苏小曼做了决定,对张潇说:“把蛊从她的身体里取出来!” “取出来?怎么取?” “我有办法,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会死的。”那姑娘虚弱地说,“我愿意死,我死了,蛊也会死,你们不必取它出来,但是,你们能不能把我抬到床上,我想和我未婚夫死在一起。” 张潇心软,“我们帮帮她吧!” “不行,那些少年的身体里还有蛊虫,如果蛊母不取出来而是在你的身体里死了,那些少年也会死的!” “我没有给任何人中蛊虫,除了我的未婚夫。” “我和肖樊是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等到我们成年都未有人来领养我们,所以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后来,因为我的绘画天赋,我考上了美术学院。但是读艺校的学费很高,肖樊为了供我读书便放弃了学业去打工挣钱,我知道他过得很辛苦,但那个时候我们很快乐。我答应他一毕业我们就结婚。肖樊一直很努力,虽然他没有上大学,但是他真的很有能力,很快,他便当上一位婚礼策划师,他为很多人策划婚礼,帮助他们实现愿望,他答应我等我毕业了要给我一个最完美的婚礼。后来,我终于毕业了,我找了一家广告公司实习,他向我求婚,他跟我说这一辈子都会陪着我,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他还说他绝对不会死在我前头,因为他害怕,怕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我答应了他。他为了实现若言给我一个完美的婚礼想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他跑到大街上找人来为我们录视频说小花啊,肖樊让我告诉你他会爱你一辈子。他说他要找一百个人给我们祝福,这样,我们就能百年好合。可是就在他找到第九十九个人的时候,他出了车祸。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他已经死了,我不信,他怎么可能死呢?他不可能死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为了救一个叫丽丽人才被车撞的。我不能让他死,我们还没有结婚呢,还没有共老呢,我找到了肖樊救下来的人,然后住进了这座城堡。我开始养蛊,因为如果我是蛊母,我只需要把子蛊中进肖樊的身体里,他就会听命于我,他就又可以动可以笑了。” “肖樊已经死了,他的血是不流动的,即使你中了子蛊,你也控制不了他。” “是啊,他的血是不流动的。慢慢的,他的身体开始腐烂,我找了好多好多的曼陀罗花放在他身旁,这样,他就可以腐烂得慢一些。我将蛊虫交给丽丽,曼陀罗也有让人迷失心智的作用,蛊虫飞在那些毫无防备的少年身旁,将曼陀罗花粉送进他的鼻孔,随着互相进入血液,那些少年就会自己走来,我没有给他们中蛊。我养了蛊之后,我开始变丑,变胖,变得很难看,很难看,但这些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抓那些少年来,原本是打算用他们的血和肖樊的血相换,这样,新鲜的血液就能够让肖樊的生命体征维持一段时间,可是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对那些少年那么狠心。丽丽一直在帮我,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死后,你们放过丽丽。而那些孩子就在三楼拐角的那间房间。我没有伤害过他们。” “因爱生痴。肖樊已经死了,如果你放手,你还可以有你自己的生活。你就不会坠入魔道。” “哪还有自己的生活,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同他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好。” “我们成全他吧!”鹿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哥!你还真是说睡就睡,说醒就醒啊!”张潇感叹。 “你把小花抱到床上吧。他的时间不多了。”鹿赤说道。 张潇抱起小花,并将它同肖樊放在一起。小花笑着说了一声谢谢,而后她的眼睛痴痴地看着肖樊。曼陀罗花让他们的身体覆盖,这个屋子像是刚刚装饰出来的婚房,喜庆得不得了。 小花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肖樊,走吧,我们一起走,我们永远在一起。” 第十一章 霓裳(一) 在解救了那些少年之后,三人回到家中已是天明。鹿赤没什么精神,走进房门便径直朝自己的屋子走去。对身后甩了一句话:“我睡觉去了,吃饭不用叫我。” 张潇走上去拉住他说道:“那个丽丽,你确定你对她施的失忆咒有用吗?” 鹿赤回头白了他一眼:“你是在质疑我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段经历对于丽丽来讲应该也挺可怕的,毕竟她一个人住在那个古堡里......” “你要是联系她,改天拎二斤鸡蛋去看看她,不要妨碍我睡觉!”鹿赤不耐烦地甩开了张潇,走进屋子里猛关上了门。 张潇挠了挠头,“我拎二斤鸡蛋干嘛啊!算了,我也睡觉去吧,这一宿,跟做梦似的。”说完便也回了房间。 苏小曼盘算着,或许这个时候正是逃跑的好时机。鹿赤的本领她算是见识了,说不定这只是九牛一毛,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一直在骗他,那到时候岂不是自己的小命要不保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然后迅速回到屋子里收拾好东西,又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房门口,打开房门。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当”的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用手去摸,门口像是被按上了一堵透明的强,任她看着外面的一切却怎么也出不去。她又试了试窗子,依然失败告终,似乎所有能有空气流通的地方全都被突然装上了透明墙,硬要往外闯就会磕得自己生疼。她回头看了看鹿赤的房门,想着鹿赤或许心里已经知道了什么,故意给这个房子施了法,设了结界,将她控制在里面,待自己睡饱了再来收拾自己。 苏小曼想着想着,先是心里一阵阵发冷,后来自己倒是也开始安慰自己了,反正自己自小孤苦,多活一天赚一天,自己也算是白白赚了二十三年了,不如就既来之则安之吧,自己也去睡个饱觉,养足了精神才能想出办法来对付鹿赤。 苏小曼倒头就睡着了,模模糊糊睡醒的时候,见自己的房门打开着,两个人影倚靠在门框上。定睛一看,正是鹿赤和张潇。 “开饭了吗?”苏小曼故意打着哈哈。 “苏小曼,鹿赤说你有事瞒着我们。”张潇开始质问。 “什么事啊?”苏小曼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装傻一边心里想着对策。 鹿赤说:“怎么?还想让我来解释解释你什么事瞒着我们是吗?好!那我就说给你听。你说你有办法找到霓裳,还说能说服霓裳奏响霓裳琴来引出迟牧。你还说等到月圆之夜,你就会作法,用霓裳琴唤醒霓裳的灵魂,让她不请自来。可是你根本就不会作法。还有,据我所知,人死后灵魂会在冥界停留四百年之久才能转世人间。司马炎统治的西晋到现在一千七百多年,算一算,霓裳如果现在在人间的话,她应该是一个一百二三十岁的老太婆吧?” “啊?是这样吗?我没上过什么学,所以数学一直都不好......” “苏小曼,”鹿赤迅速移动到苏小曼眼前,躬下身子狠狠地盯着她,“你最好不要浪费我时间,骗一个活了一万多年的天人,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吗?” 苏小曼被吓愣了,“我......我......我们相识一场,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还在一起共患难呢吗?我觉得你不会......伤害我的吧......” 张潇见势赶紧跑了过来,拉起鹿赤,“对呀!鹿赤,昨天晚上苏小曼和我们一起对付那个蛊母,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啊。” “那是她自己接的生意,你还转给她五万块钱不是吗?” 张潇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问向苏小曼:“苏小曼你真的找不到霓裳是吗?” “霓裳这个人......其实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你说什么?”鹿赤更为愤怒,对着苏小曼大喊。 “你们听我说,我师父和我讲过,司马炎要将霓和裳的融合,巫师答应他只需要将二人的灵魂融为一体,注入其中一具肉体里,然后将另一具肉体封印掩埋,这样霓裳的灵魂只有一具宿主,就不会分开。等到融合后的霓裳醒来后,用药物消除她的记忆,控制她的行为,霓裳就会成为一名全新的女子,这位女子既拥有霓的温婉又拥有裳的灵动。可融灵之术是一种破坏能量平衡的法术,仪式惹怒了神,神降天雷将巫师劈死。霓裳的肉身也纷纷燃起大火烧得一丝不剩。融合后的霓裳的灵魂没有宿主,但她根本就不属于冥界所记录的灵魂,她只能在人间飘荡,最后注入霓裳琴之中。迟牧为此悲泣,他恨自己先是同时爱上了两个女子而伤了她们的心,后又因为自己懦弱未能将霓送进皇宫置她于不顾,最终还逃之夭夭。这两位女子为他而葬送了性命,虽然他得到了长生不老之身,但他却于这世间永受心魔折磨之苦。他不忍坏掉霓裳琴便弃霓裳琴而走,自此,霓裳琴不响,千年不鸣。所以世人流传只有霓裳奏响霓裳琴才能引来迟牧。其实迟牧不是被霓裳琴引来的,而是霓裳琴一响,霓裳出世,迟牧的心魔就会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他便一定会出现在霓裳琴旁,为得只是能够看一眼霓裳。” “都两千年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吗?”张潇问道。 “红玫瑰与白玫瑰而已。”鹿赤说道:“我只在意,你怎么能让我见到迟牧。” “我不能。”苏小曼怯生生地说。 “你不能?”鹿赤的声音开始变得恐怖,张潇识得这个声音,那是鹿赤来他家的第一次,鹿赤将他按在墙上,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他害怕极了。而此时的苏小曼正被鹿赤死死掐住脖子。 “我师父.......我可以请我师父帮忙,他......他有办法......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救我,他一定......做得到的。” 鹿赤松开抓住苏小曼的手,“你肯定你师父能让我见到迟牧?” “我肯定!我保证!” “张潇,打电话!” 第十二章 霓裳(二) 张潇用苏小曼的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刚刚接通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死丫头,又偷了我的东西去卖了是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收你为徒,交你本事,还让你跟着我走南闯北长见识,一点良心都没有,竟敢偷我的东西去卖?你这是有辱师门啊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极大,山寨机的漏音又极严重,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苏小曼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鹿赤,笑了笑。 “先生,您听我说......”张潇好不容易找了个空挡插了句话。鹿赤一把抢过了电话,“死老头子,听着,你徒弟现在在我手上,她骗了我!如果你想让她活命的话,你最好赶快来救她!”说完便把电话挂掉扔给了张潇,对张潇说道:“把地址给他发过去。” 苏小曼假装笑嘻嘻的样子看着鹿赤,“咱们朋友一场,我师父不来的话,你不会真的撕票吧?” “你说呢?”鹿赤面无表情。 苏小曼向张潇投去求助的眼神。 “鹿赤你不会伤害苏小曼的是吧?只要她的师父能帮咱们找到迟牧,咱们还是好朋友的对吧?” “最好是!”鹿赤摔下了一句话,便走出了苏小曼的房门。 鹿赤走后,张潇走上前去想要安慰苏小曼。苏小曼想了想,对张潇说道:“一会儿,你把我绑起来,再在我衣服上撕几道口子,给我化个妆,让我看起来像是被打得很惨的样子。” “干嘛?” “我师父最疼我,来,他肯定是会来,不过,他能不能答应帮你们找到迟牧就不一定了。他要是看到你们把我弄得特惨,兴许他就会答应了。” “那还不如让鹿赤直接把他绑了呢!何必让你使苦肉计。” “不行,我师父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但是我,是他唯一的弱点,他虽然凶巴巴的,但如果他看见我快死了,他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那好吧!那我去找找工具。” 第二天一早,一阵敲门声响起,正在大口吃早饭的苏小曼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慌忙地配合着张潇将自己吊了起来,样子凄惨无比。张潇确保没有漏出蛛丝马迹,打开了房门。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站在门口,虽然他的面容看起来像是六十几岁,但身形却依然挺拔,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帅气得不得了。 见师父出现,苏小曼赶紧学了虚弱的惨叫:“师父,师父救救我。” 那老先生面色高傲孤冷,推开张潇,一边走进房里来,一边说道:“我一大早打了飞的过来的,你们就这么对待我徒弟?快把她放下来。” 张潇本就不乐意将苏小曼吊起来,听他这么一说赶紧跑过去要将苏小曼放下,不料却被鹿赤拦了下来。 “慢着。”鹿赤踱步到那老先生面前,与他对视而立。 老先生问道:“先生怎么称呼?” “鹿赤。”两字掷地,铿锵有声。 “我还以为是谁呢,不过是赤峰崖大战的逃兵而已。” “你知道赤峰崖大战?” “我还知道你最大的爱好是睡觉!”其实那老头也就知道这么多了,但气势上本着决不能输的原则。 “哈哈哈哈哈!老先生怎么称呼?” “贫道了清子。” “你是道士?”张潇惊呼!“那你怎么穿成这样?” “道在我心,天下大义也在我心。贫道是个体面的人,向来是这副体面的打扮。” 苏小曼在屋顶上已经吊了半天了,实在难受得不行,喊道:“师父,你们别聊了,快救救我啊。” 张潇和了清子绘声绘色的讲完他们吊起苏小曼引来了清子的原委。那老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端起茶水轻轻哆了一下,说道:“不行,别说我就是个走江湖的骗子,根本就没那能耐帮你们,就算我有能耐也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张潇问道。 “是啊,师父,你如果不帮他们,他们可能真的会杀了我的。” “傻小子,”了清子看向张潇,“你之所以答应鹿赤帮他通往冥界,是因为你想去那里接回你的父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鹿赤到了冥界,找到了铋的灵魂,铋重回人间,那么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 “是什么?”张潇看着了清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鹿赤,突然想明白了,“想报仇?” “对!铋如果真的是在冥界待了一万多年,那么他身上储存的来自黑海的阴暗力量谁也不知道会是多少,他重返人间,想必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回天悬山,报仇雪恨。你和你的家人是猎眼一族,对于铋找到天悬山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原本猎眼一族是天悬山的棋子,那么到那时,你想一想天悬山会不会将这颗棋子变成弃子?为了找到天悬山,鹿赤和铋必然会保护你,我也相信他们有能力保护你,但当你们找到了天悬山,会发生什么?” “我对他们就没用了......” “是,但更重要的是,一万多年钱的赤峰崖大战会又一次开启,那时候,生灵涂炭的悲剧会继续上演。或许到那个时候,人类为了保护自己也必然会卷入这场战争。到那时,太阳不再是太阳,月亮也不再是月亮,黑海翻涌,这个世界的能量平衡必然会被打破,那么人类又会怎样?会死掉?还是会灭亡?” 张潇觉得心头一紧,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胸膛里翻滚。他扭过头定睛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鹿赤,半晌才说:“鹿赤,是这样的吗?” 鹿赤轻蔑地笑了,他拉出椅子坐了下来,对着了清子说道:“了清子不愧是大师,这嘴上功夫真是让我看眼界啊!”接着他便转头对张潇说道:“无论是我鹿赤还是铋,我们跟天悬山之间的事是早晚要解决的没错,但就像你们说的,这个世界的能量是平衡的。我来自天悬山,赤峰崖大战之前我一直生活在那里,在人类产生之前,即使我逃了,但我依然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所以,我才能把自己很好的藏起来。人类产生以后,天悬山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已经有几千年都不曾感受到它。它的能量在减弱,因为人类的力量在不断增强。虽然天人创造了人类,但是天人的职责只是掌管着日月更替,四季更迭。如果铋不回天悬山,天悬山就会灭亡,到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掌管更替的天悬山,世界一样会跌入万劫不复,黑海的力量会膨胀,黑海就会变成一个黑洞,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吸进去,人类才真的会灭亡。” 第十三章 霓裳(三) “什么意思?我......我好像没听明白。”张潇一脸疑惑。 “哼!胡编乱造,你自然听不明白。”了清子讽刺道。 鹿赤端起水杯,却没有喝水思考一会儿又放下了,接着说道:“赤峰崖大战之前,乾狂妄自大,独治专权,赤峰崖大战铋败携我逃亡,乾将自己的心挖出创造冥界,他也是想洗清自己曾经的罪恶。天人和人类不一样,天人并不繁衍,他们的寿命很长,但挖去心脏的乾很快就要死了,我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时间,或许几千年,或许几年,随着天悬山的力量变弱,他的能量也在一点点消逝,他死后,天悬山便没有新的首领人选,除了铋,没有人能掌控天悬山的能量。如果到那个时候,铋还没有重生的话,天悬山将随着乾的死亡而能量尽失。能量世界的平横被打破,接下来该发生的事,我想你们也能预测了。另外,不管你们信不信,让铋重生,是我活在这个世上一万多年的理由,那种亲人的挂念。我们没有父母,但我们却是至亲兄弟,我们能够彼此感应到彼此的存在,那种心与心相连的感应,是你们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这一万多年来,我被强大的孤独感和漂泊感吞噬,我只是想再看一眼我的哥哥。” 说完,鹿赤便站了起来。他走向阳台,眺望远方,仿佛他能看到遥远的冥界,他的哥哥正在那里等着他一样。 张潇望着鹿赤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苏小曼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闯了进来。“饿死我了,可算是吃饱了,我发现楼下那家饭馆真的不错,我给你打包带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苏小曼将手里的手提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捅了捅张潇,说道:“发什么愣呢?去拿碗筷啊!”又对着阳台喊道:“鹿赤,开饭啦!开饭啦!” 张潇不情愿地站起身走进了厨房。 苏小曼看向师父,这才发觉屋子里的气氛不怎么正常。但自己又不敢问师父,只好跑进厨房询问张潇是怎么回事。张潇低头不说话。苏小曼打了他的头对他这个闷葫芦很是气愤。 苏小曼走出厨房,坐在师父旁边,还没开口,了清子便问道:“你是不是和他们合起伙来骗我?” 苏小曼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现下师父这样问,她也不敢再骗下去,只好说道:“师父,我就是想多赚点钱回去给您老人家养老嘛,本来我以为我能应付得了呢,谁知道,这单生意是要有真本事的,这不还得您老人家出场嘛!” 了清子不说话,开始喝起了茶。 张潇拿着碗筷走了出来,将碗筷摆好后坐在桌子旁边也不动筷子。 苏小曼一阵阵心里发虚,拉起张潇走进了房间并把房门关好,打算向他仔细盘问状况。 鹿赤一个人不知道在阳台上站了多久,冷风吹着,他觉得自己的鼻子冻得很凉。 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根香烟,他转身看过去,是了清子,接过香烟和打火机,点燃,独自吸着,然后又将打火机还给了清子。了清子也给自己点了一只烟,两点星火在黑暗里,一明一暗。 “你说的都是真的?”了清子打破了沉默。 “你觉得呢?”鹿赤没有看他,依然直勾勾地看向远方。 “哈哈,”了清子笑了两声,接着说道:“烟是个好东西吧?天悬山肯定没这玩意。人类的智慧是巨大的,人类享受着这种智慧,就像当初天人创造人类一样,人类也创造出了很多东西,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在利益的驱动下,智慧还会变得更大。这香烟是好的,抽一口,赛神仙,解烦忧,但它也是坏的,它侵蚀着人类的健康,让很多人的寿命缩短。” “你怕死?” 了清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烟头捻灭,然后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不早了,去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吧,明天白天要去买些东西。明晚是满月,借助满月的力量,我也想见见霓裳和迟牧的本尊。” 那边,在苏小曼的严刑逼供下,张潇将刚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苏小曼得知跟自己关系不大后,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你相信鹿赤说的话吗?” “我觉得......我相信。” “相信就相信,不相信就不相信,什么叫你觉得你相信?” “反正我知道鹿赤这个人其实不坏,他先是救了我,然后还救了城里那些失踪的少年,你骗了他,他虽然很生气,但我知道,他没打算把你怎样。你觉得呢?”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有时候挺可怕的,有时候又挺可爱的,这个人绝对有严重的人格分裂!” 张潇接着说道:“他答应帮我救回我的父母,在这一点上,我绝对相信他。我也相信他是真的很想他哥哥。就像我想我爸妈那样。” 话说到这里,张潇忽然觉得奇怪,从未听苏小曼说起自己的身世和亲人,于是他好奇地问道:“你的爸爸妈妈呢?” “不知道,”苏小曼很是坦然,“三岁以前的事记不得了,反正我就知道自从我记事以来,我就是一个人在大街上要饭,那个时候没地方住,就住在桥下,扎进一堆稻草里过冬,饿了就上街去要饭,渴了就找水喝。反正我活下来了,再后来,就遇见我师父,可能是他看我可怜,也可能是看我天赋异禀就收我做徒弟,我就跟着我师父走南闯北的。从未都见过我父母,我有时候都怀疑我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你就从来都没想过找你父母吗?” “没有,找他们干嘛?说不定他们早就死了。” “如果他们死了,鹿赤可以把他们带回来。” 苏小曼一脸怜惜地看了看张潇,摸了摸他的头,故作深沉地说道:“孩子,你还小。等你长大一些,你就会明白,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你是孤独的,寂寞的,谁也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得到,再失去,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空。放下执念,让去的都去,让在的即将失去。你才能活得轻松。” “你没想过,你在人家大吃大喝的时候,你的父母可能正在冥界受苦。” “谁告诉你的在冥界就会受煎熬啊?你去过?你经历过吗?” “如果我有前生,那我一定是经受过冥界之苦才来到这人间的,只是我喝了孟婆汤,不记得了。” “反正在我有生的记忆里,我就没见过比活着更苦的事。每日每夜,循环往复,却又历经世事之苦,在不断赴死的路上,你以为你快死了,然后你又活过来,再送死,再重生。生活本身就是在一场场炼狱中活过来的闹剧。” 第十四章 霓裳(四) 第二天早晨醒来后,苏小曼走出房门,发现张潇睡在沙发上,便走上前去将他打醒。 张潇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本来是有起床气的,但见对方是苏小曼这起床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睡在这啊?” “你师父那呼噜打了一宿,我实在没法跟他一屋睡。” 苏小曼哈哈大笑,这时鹿赤也起了床走出了房门,对张潇吩咐到:“快去做早饭,一会儿吃完饭要出门。” 张潇慢慢坐起来,抱怨道:“吃我的,住我的,还拿我当奴隶使唤,这世界到底有没有天理了?” 苏小曼看他好笑,伸手去摸他的头,说道:“这孩子越来越可爱了。” 张潇白了她一眼,“你才是孩子呢!”然后起身走进了厨房。 四人吃过早饭后在了清子的指导下买了许多东西,当然,都是张潇在出钱。了清子负责指挥,鹿赤负责耍帅,苏小曼负责叽叽喳喳砍价加买买买,而张潇就只负责付钱加拎包。 张潇提着大包小包跟在他们身后,见路边有个捏泥人的铺子,他便停下来,不再跟着他们。跟老板砍了许久的价之后,张潇终于掏出手机,将自己偷拍的苏小曼的照片给老板看,对老板说:“照着这照片捏一个,再捏一个我。” 等张潇拿到捏好的泥人追上其他人时,发现他们三人正坐在饭馆里胡吃海塞,完全没理会自己这半个多小时去了哪。他将手里拎着的东西向桌子上一摔,喊道:“我有那么没有存在感吗?” 三个人同时向他点了点头,张潇更失望了。干脆坐下来独自吃起来。然后偷偷在桌子底下将自己形象的泥人交给苏小曼。苏小曼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一看是个可爱的小泥人,惊喜地叫了出来:“呀!这小家伙比你好看多了!” 了清子和鹿赤同时向张潇投来目光,张潇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碗里,大口吃起饭来。 到了晚上,果然,天空中升起了一轮满月。 了清子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掏出两个酒杯,那杯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古董。然后将其斟满酒。 苏小曼打量着那酒杯许久,然后问了清子:“师父,这金杯是唐代的吧?” 了清子一笑,“我了清子的徒弟果然是有见识啊!正是唐代的金杯。白居易的《长恨歌》中其实记录了此杯的来历。‘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杨贵妃死后,唐玄宗日思夜思,‘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唐玄宗命道士寻得招揽杨贵妃灵魂的方法,于是道士于深山之处挖得一块神金,将其制成酒杯,每每满月之日,斟满美酒,道士施以招魂之法,招来杨贵妃的灵魂,此金杯的力量便能使人眼看见鬼魂。这样,唐玄宗便能与杨贵明相见。” “我以前怎么没看你用过啊?师父。”苏小曼接着问。 “招魂之术,我也只是从我师父那里学过,我师父又从他师父那里学过,但我师父和我都没有用过,也不知这法术要如何折煞于我。再说了,这宝贝要是早拿出来使,不早就被你偷去卖了!” 话毕,了清子又点了十八根蜡烛将那霓裳琴围住,脱掉了上衣对着那霓裳琴又唱又跳的。 张潇看傻了眼,不禁感慨:“以前听说跳大神是骂人的,今天才知道,还真有跳大神的啊! 了清子念念叨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突然定住,对着张潇三人说道:“哭!” 三人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张潇问道:“哭什么?” 了清子走到他们三个人旁边,也随他们坐在了地板上,说道:“想想霓裳的痛苦经历,你们要去感同身受。哭!为她而哭!” 三人相互看着,依然不明所以。 “快哭啊!”了清子又强调道:“你们感受一下霓裳的遭遇,为她而哭!把她哭出来!” “哇!”一声,三人同时大哭起来。 “你好惨啊!” “你真的好惨啊!” “你怎么这么惨啊!” 三个人光打雷不下雨,了清子又加了一把火,“你们想想自己伤心的事。鹿赤,想想你哥哥在地狱里经受折磨一万多年。张潇,想想你爸妈,想想他们死的好惨啊!想想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苏小曼,想想你银行卡里的钱一下子都没有了!” “哇!”三个人猛然大哭,哭声响彻整个房子。 哭了半晌,三个人都哭累了,也不见什么霓裳出现。到最后,三个人实在是哭不出来,都耷拉着脑袋。 了清子见这个方法不行,于是又下命令道:“笑!” “啊?”刚刚哭累的三个人听了清子说要笑,都快要崩溃了。不过,了清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拿出各式各样的衣服,说是古代人穿的舞裙,给苏小曼要她换上。苏小曼无奈之下只好走回自己屋子将衣服换上。了清子又拿出一套舞裙交给鹿赤,竟要求鹿赤去换上,还要他披上假发。 鹿赤彻底崩溃,怎么也不肯。 了清子说道:“你想见到霓裳和迟牧,就必须服从我的安排。” 无奈之下,鹿赤也只好听从安排,默默走进了屋子。 等鹿赤再走出屋子后,苏小曼和张潇笑得躺在地板上前仰后合。了清子将假发给鹿赤披上,鹿赤立马变得妖娆起来。 了清子又下令:“苏小曼来演霓,鹿赤来演裳,张潇演迟牧。苏小曼跳舞,鹿赤舞剑。” 于是,苏小曼和鹿赤便也随着了清子挑起了大神,画面之美,张潇都不敢直视了。 正在张潇暗自庆幸自己只需坐在地板上扮演观看的迟牧就可以了,谁知这时,了清子对张潇喊道:“笑!” 张潇捧腹,“我已经在笑了。” “说台词,说台词啊!”了清子说。 张潇懵了。“说什么台词?” 了清子绕到张潇身后,对他说道:“我说一句,你跟我说一句。” 张潇答:“好!” 了清子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我迟牧何德何能,得两位美人如此,我真是太高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潇跟着学了清子讲话:“我迟牧何德何能,得两位美人如此,我真是太高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了清子接着说:“两位美人,来我怀中。” 张潇说:“两位美人,来我怀中。” 鹿赤和苏小曼没什么反应,了清子蹦了起来,将鹿赤和苏小曼纷纷推入张潇怀中。这一刻的了清子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导演,正安排着各位演员的角色和戏份。 “现在迟牧大笑,亲一位美人。” 张潇只好“哈哈哈”大笑几声,然后转头去亲苏小曼,苏小曼瞪大了眼睛向他示威,张潇只好败下阵来,又扭头去亲鹿赤。 鹿赤猛然从地板上跳起,大喊:“太恶心了!”然后将假发一把加下摔在地上,“了清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霓裳和迟牧再不出现,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第十五章 霓裳(五) 了清子想了一下,“如果哭和笑都不起作用的话,那么只能骂了!现在你们三个开始大骂霓裳!把她骂出来!” 三人基本上已对了清子不抱希望。 于是,了清子便又打了一针鸡血!“快!快!快!今天必须把霓裳骂出来!” 三人虽不愿再尝试,但也没有其他办法,错过了这次月圆,又要等上一个月。遂三人开始大骂。 “霓裳,你是傻蛋!”苏小曼先开口骂道。 “霓裳,你个笨蛋!”张潇看了苏晓曼一眼,迟疑想了下。 “霓裳,蠢霓裳!”鹿赤骂完一脸尴尬。 “你们这叫骂人吗?能不能来点有力度的?”了清子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神色。 “可是师父,霓裳本来就是一个新兴的灵魂啊,她也没什么错啊!我们骂她干嘛?”苏小曼满脸疑惑得问道。 张潇也顺着苏小曼的话:“对呀,大师,如果说真的有错,我觉得迟牧,司马炎,还有那个巫师各个都比她坏得多,个个都比她该骂呀!” “对,”苏小曼又说:“迟牧堂堂一个大将军,男子汉大丈夫啊,首先他用情就不专一。我怎么也无法理解,一个男人怎么能同时爱上两个女人呢!凭什么啊?其次,危难之时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还将她们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这要是放在现在就是渣男!24k纯渣男。” “可是古时候,三妻四妾很正常。我觉得裳也是有点太执拗了。”张潇说道。 “所以说古代女子悲哀啊!还好现在女权崛起。” 了清子打断张潇和苏小曼的争论,“干嘛呢你们?我让你们骂霓裳,你们俩在这说什么呢?” 张潇和苏小曼不说话了。了清子往地上一坐开始大哭,“我容易吗我?折腾了半天,快累死我了……” 就在四个人都绝望之时,霓裳琴忽然开始颤动,而后独自奏起了曲子,那曲子听起来异常悲愤。那十八支蜡烛的火苗开始晃动,一瞬间,一位女子坐在霓裳琴前开始轻抚琴弦,那女子长得极美,一双翠色的耳坠在耳边轻荡。那悲愤的琴声逐渐转为悲凉,凄美。 就在这时房门被“嘭”的一声打开,一个男人站在那里。那男人面容清秀,眉峰极高,鼻子高挺,嘴唇轻薄。他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裳,你终于出现了。” 霓裳停止抚琴站了起来,含情脉脉地看着门口那个男人。 这时四人才意识到,他们成功了,成功地召唤出霓裳和迟牧了。 西晋之初,政权尚未稳定,百姓流离失所。司马炎为灭东吴,命大将军迟牧帅兵前去出征。那迟牧将军骁勇善战,战无不胜,大败吴军后于归途中见一对双胞幼女甚是可怜,于是便将他两人收入府中作为侍从抚养,起名霓和裳。 这一对双胞幼女于战乱中失去了父母,颠沛流离,以乞讨为生。为保护妹妹,姐姐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在寒夜里还经常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盖在妹妹身上。这样,姐姐小小年纪便落下体寒的毛病,体弱多病。 司马炎统一天下后,便开始削减兵力,继而夺了迟牧得兵权,赐他宅院田地。卸下战役的迟牧也倒是落了清闲。闲暇之余便教这两姐妹读书写字。姐姐霓体弱,喜欢音律,迟牧便请了师父来教她抚琴。而妹妹裳却天性活泼好动,迟牧便亲自教她骑马剑术。 两姐妹在迟府度过了极为美好的一段时光。 待那两姐妹长大,面容出落成两位绝色美人。霓裳纷纷对迟牧仰慕倾心。迟牧也于教授妹妹裳剑术之时日久生情,钟情于裳。但裳与姐姐交好,明白姐姐霓心里对迟牧得爱慕。想来幼年之时,都是姐姐在保护着自己,于是便忍痛主动退出。裳离家出走,想着自己远走天涯,自此不再与迟牧相见,迟牧便会喜欢上身边温柔善良的姐姐。 不料,司马炎狩猎之时,偶见裳而钟情。打探得知此女是养在迟府家的侍女。一道圣旨,召女入宫。迟牧不忍一迟府上下百条人命陪葬,便只好将霓嫁入宫中。霓伤心欲绝,但又感迟牧对自己的恩情,便挥泪入宫,留霓裳琴于迟府,发誓此琴今生只为迟牧而奏,终生不再抚琴。 迟牧懊恼悔恨,但圣旨当头,不得不从。霓走后,迟牧便一直在派人寻找裳的下落,却怎么也寻她不着。 裳得知姐姐代替自己被嫁入宫中,心中涌上万般难过,到头来还是自己害了姐姐。为了使姐姐能够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裳便起了弑君之心。于是,裳便设计在司马炎出宫之日,与她再次相见,**司马炎而后杀之。可不想,弑君未遂,裳反而被捕。司马炎得知原委后大怒,斥责道:“你姐姐虽不愿嫁我,但也服从于我。你却要取我性命。迟牧欺君枉上,对自己府中之人管束不当,应杀之。” 迟牧本想解救霓裳两姐妹,但为自保,不得不逃。于是迟牧便连夜逃走,司马炎派出的兵对他穷追不舍。迟牧于躲难之时逃进一处山洞。洞里有赤红色的泉水,当时的迟牧已经渴的不行,便取了那赤红色的水饮之。半晌,他筋疲力尽躺在地上,而后开始缓解,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地站了起来向洞里走去。走入洞深处,见一株红花,开得分外娇艳,花后是两座坟,没有立墓碑,不知坟里埋了何人。迟牧神情恍惚,见石壁上写着些文字,仔细一看,上面写着:长生有道,道可道;爱恨无期,期可欺。 迟牧只觉疲惫,便靠在石墙旁休息,手指处却无意滑到些硬硬的东西。他用手刨了几下,定睛去看,是一个木头盒子,像是在地下埋了有些年头的样子。打开那盒子,一块精小的牛皮包着一个瓶子,瓶子里是一颗药丸。迟牧将那药丸服下后便睡着了。 司马炎派出去的兵将寻迟牧数日不见,遂罢。后他生出一个变态的想法,请巫师将两姐妹霓裳融灵,打造出一个新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不仅有着霓裳姐妹美丽的外貌,还有着霓的才情和裳的灵性。他命巫师用这两姐妹的肉身和灵魂制造出一具人偶来任他摆布。 巫师按照司马炎的吩咐,施展法术,却遭到了神的谴责,天降霹雷。巫师被雷电击毙,霓裳的身体也纷纷被雷火烧毁。 第十六章 长生不老药(一) 人们传说迟牧靠神力相助,赶到皇宫去救那两姐妹,只是为时已晚,霓裳的肉身已烧为灰烬。迟牧悲痛欲绝,欲杀司马炎而后快,却被侍卫杀之。 霓裳死后,霓的灵魂飘往黑海,渡船而通往冥界。裳对这世界,对迟牧有太多眷恋和执念,她的爱和恨无法在黑海里洗涤,她的灵魂便留在人间飘零,自此进入霓裳琴中,永世无**回。 而迟牧当初在山洞里找到的那颗药丸,便是这世上仅有的一颗长生不老药。他的灵魂经黑海度往冥界,冥界之门不开,冥界再无迟牧之名,于是,他的灵魂便又飘了回来,肉身未腐,地府无名,他便永世地活了下来。 司马炎荒淫无度,迂腐狠毒。为报复司马炎,迟牧隐姓埋名,拜入贾南风之府做食客。后来贾南风篡权,八王之乱爆发,西晋灭亡。 听完迟牧和裳讲完了故事,苏小曼感慨:“原来,你并不是个渣男啊!” 张潇好奇道:“在那个山洞里,你怎么知道那颗药丸是长生不老药?是不是写在那张牛皮上。” “没错,”迟牧说道:“那个盒子是扁鹊的徒弟蝴蝶留下的。山洞里那两座坟正是扁鹊的徒弟蝴蝶和子怛。牛皮纸上记载子怛和蝴蝶是一对恋人,他们自幼跟着扁鹊学徒。蝴蝶对长生不老药有着狂热的痴迷,她同子怛一起得到扁鹊毕生所学,偷偷研制长生不老药,可就在他们终于研制出一颗的时候,子怛突然离世。蝴蝶伤心欲绝,再无心长生,便将那药丸埋入山洞之中,每日守着子怛,不久后,蝴蝶也离世了。牛皮上记载,长生不老药必须是活人服用,哪怕尚有一口气存在,药丸也能将灵魂拉回,永世长存。当时,我身受重伤,再不医治,恐怕就要死了。我心急救出霓裳,便只好一试。谁知还是晚了,我就这样一直孤独地活在了这个世上。” 苏小曼问:“那你知道裳因为你而没有去冥界再投胎吗?” “传说司马炎死前夜夜受厉鬼缠身。我猜想那应该是裳的灵魂。”说完迟牧深情地看着裳,“两千年来,我知道你把自己封在霓裳琴里,但你从未出现与我相见。” “将军。”裳深情地唤着迟牧,她的眼里全是泪水,“我是厉鬼,我会害人的。” “啊?”张潇不自禁得发出声音。 这时,坐在一旁的鹿赤解释道:“人死后,灵魂会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而去往大海,去往玄墓岛,度过黑海,然后到达冥界。大部分的灵魂被这种力量牵引是没有意识的。而这世上也有极少部分的灵魂,他们生前执念太深,有爱,有恨,于是在死后,他们的灵魂反抗着这种力量,在生前走过的地方可以停留。时间一长,没有肉体保护的灵魂便不同沾染这人间的阴污之气,变成厉鬼,不停地害人,直到除妖师将他们的灵魂化为灰烬。” “没错,”了清子说道:“这十八根蜡烛便是困住裳的法阵,一旦出了这个法阵,她便会去害人,到那时,害人成了她的一种本能。厉鬼便是这样,在人间侵蚀着人的心灵,让他们产生憎恨、嫉妒、迫害,厉鬼怂恿着人类去做坏事,然后再从坏人身上吸收更多的阴污之气。我想当初裳将自己封在霓裳琴中也是不想自己去害更多的人。” “我这两千年来一直都在期待着能与裳再见一面,所以世上才会流传霓裳琴响,迟牧现。”迟牧说道。 而后,迟牧看向鹿赤,“一千多年了,终于让你找到了。老朋友,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鹿赤一笑,露出一种外人看不太懂的表情,说道:“时间留给你,明天早晨我来跟你要答案。”说完,他便起身,对其他人吩咐道:“走吧,这留给他们,折腾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去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了清子坐在原地不动,“这女鬼是我放出来的,我的看着她!我哪也不去。” 裳走上来,她步调轻巧,身姿曼妙,仿佛步步生莲。裳说道:“大师,我已经千年未从霓裳琴中出来,我是破不了这十八阵法的。况且,这千年的净化,一夜的时间,我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 “这十八阵法是我师父亲传,任大罗神仙也破不了,更别说你一个区区女鬼。只是,我担心的是他!”了清子指着迟牧,“你能保证他不毁坏我这法阵。他毕竟是人,要知道十八法阵对人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他不会!”裳说道,“他不会这样做,你明白我这两千年来为何不肯出现。将军,是吗?” 裳望着迟牧,她的眼里仿佛涌动着春日的池水。 “是。我知道。”迟牧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很艰难,他的脸上是留载了千年的孤独。 见势,张潇说道:“大师,我看您就别跟着当电灯泡了。” “是啊,师父,我们去吃点东西。”苏小曼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了清子向门外走,张潇也上去搭手。 鹿赤最后一个离开,他对着屋子里眨了眨眼睛,有零碎的粉红色花瓣从天花板上飘落。 一行人走出房子,在大街上走着。此时夜已深,街道两旁的餐馆基本上都打烊了。他们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面馆。四个人走进去。 了清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担心。 苏小曼简直就是一个吃货,拿着菜谱看着上面的图片直流口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口气她就点十几个菜。张潇知道最后肯定是自己付钱,不停地砍掉苏小曼点的菜。 点好菜,张潇开始询问鹿赤:“我听迟牧管你叫老朋友,你们认识啊?” “一千多年前的事,算不上什么老朋友,那时候我找到过他一次,他说只要霓裳琴响,他就会把通往冥界的路告诉我。当时正值战乱年代,我没找到霓裳琴,再后来,我睡着了,睡了一千多年吧。” 苏小曼惊呼:“你睡了一千多年!你还真睡过了好几代文明啊!” 第十七章 长生不老药(二) 服务员陆续端上了饭菜。大家开始吃饭。苏小曼狼吞虎咽了一阵,然后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来,试探着问鹿赤:“鹿赤,你刚刚是不是使了法术啊?我看天花板上往下掉花瓣呢!” 鹿赤门头吃饭,只是淡淡地回答:“恩,一个小法术。” “这法术是只有天人才能学得会吗?人类能学会吗?” “我不知道,没教过人类。” 了清子看出了苏小曼的心思,重重地打了自己的爱徒一下,“死丫头,跟着为师委屈你了吗?打算要学别人的法术吗?” 苏小曼赶紧恭维师父,“不是的,师父,您今天那十八法阵和招魂术真的好厉害,可是你什么都没有教过我。” “还怪起师父了!为师不教你,自然有为师的道理!” 苏小曼撅起嘴,继续吃着饭。 待天快亮时,张潇一行人回到了张潇的家里。他们看到裳的最后一幕是她依靠在迟牧的怀里。粉红色的花瓣依旧慢慢的从天花板上飘落,堆叠在迟牧和裳身旁,晕染出一片淡淡的美好。裳微弱的喘息声变得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她的灵魂化为一律青烟,飘进那霓裳琴之中。迟牧的眼神久久留在自己的怀里,最后,他的怀里落满了那粉红色的花瓣。 “鹿赤,你如约让霓裳琴响,将裳唤出,那么我也定会将通往冥界的路告诉你。”迟牧继续说道。“每个死去的人,灵魂会脱离肉体,飘入最近的河,随河而入海,在海里飘荡,历经冰冷,翻滚,最终所有的灵魂会在玄墓岛上聚集。到了玄墓岛后,灵魂在玄墓岛停留,就像过安检一样,一个一个经过一道狭长的巷子,站在巷子的末尾处,便有船来接。穿着黑色斗篷的鬼差拿着册子一个一个记录登船人的信息,然后等灵魂登上船,鬼差会告诉所有的灵魂千万不要掉入黑海,一旦掉进去便会跌入万劫不复,自此灵魂化为这黑海里的一滴水。鬼差们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吆喝,像是唱歌,又像是念着什么咒语。我们在黑海上不知道飘了多久,最后抵达冥界。我记得,冥界之门是红色的,它高大到仿佛可以直通向天,但我抬头却看不到天。那门一直关着,鬼差说那门永远不会打开,但凡冥界记录的人的灵魂可以穿门而过,但永没有回头门,一进去便是四百年。门上只开了个窗户,一个独眼的老太婆打开窗户,鬼差将名册递进去,那独眼婆伸手接过名册,我清楚地看到她手上的肉有大面积都是腐烂的,骨节处露出森森白骨。独眼婆核对后再将名册还给鬼差,灵魂们便一个接一个地穿门而入。我记得那独眼婆的声音很低,低到我分不清是男还是女,她说没有迟牧这个名字,吩咐鬼差将我送回去,便关了那窗户,自此我便看不见那道门里的任何事物。一会儿,鬼差们开始坐在那大门的旁边休息,然后喝酒吃肉,唱歌。我向其中一位鬼差询问什么时候送我回去。等我靠近那鬼差时,才发现那黑色头下竟是一堆没有肉的骨架。那堆白骨调转头过来看着我,不耐烦得说:‘今天不发船了,一天就一趟船,船声吵,惊扰了黑海老母是要灰分湮灭的。’然后我因为害怕便走上了船,找地方坐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向鬼差望去,那吃进去的酒肉顺着胸膛的白骨再露出来,流到了地上。我不敢去看那恐怖的画面,便扭过头去。待我再走出船后,那些鬼差都消失不见了。我只好又跑回船上,等着他们所说的第二天来临,但是那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没有时间,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海。后来我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船已经飘在黑海上了,船上没有鬼差,也没有其他的灵魂。我害怕极了。黑海开始汹涌地翻滚,一个个巨浪打过来,船不停地摆动。我朝深海看去,仿佛看见了一张凶狠的脸,我想那就是黑海老母。巨浪打翻了我的船,我以为我马上就要变成这黑海里的一滴水了,这时候有七个灵魂从我身体里跳出,他们合力拖着我,让我的灵魂不被黑海沾染。就这样,我渡过了黑海,我的灵魂又一次飘在大海上,回到了人间,而那七个灵魂却化成了黑海里的水。我回到人间的时候已经距离我死后十年了。我找到自己的尸体,他完好没有任何腐烂,于是,我就这么还魂了,自此隐姓埋名地度过了千年。” 听完迟牧讲的这些,张潇基本上已经吓傻了,他死死抱住鹿赤。待鹿赤反应过来,狠狠拽开了他的胳膊。 张潇转过身想抱向另一侧,却看见苏小曼瞪了他一眼。尴尬之余,他只能自己搓搓手,取取暖,说道:“这也太恐怖了吧?” “在黑海上的时候,你的身体里怎么会跑出七个灵魂?”鹿赤问道。 “还记得我服下的那颗长生不老药吗?那是扁鹊的徒弟蝴蝶和子怛研制而成的。那张牛皮上记载,长生不老药的炼制需要集齐七个人的灵魂,而且这几个人必须是自愿交出自己的灵魂,并且忠诚。将这几个人的灵魂封押进一名猎眼族人的身体里,将这位猎眼族后人的血液抽干,混进雪莲、鹿茸、哈什膜、铁筷子、见血飞、九龙藤、甘草和茯苓这八味药材,炼制成丸,便是长生不老药。世人只是知道长生不老药是药,却不知,这药炼制出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那是以灭亡灵魂作为代价的。而这世上,谁不想好好活着,又有谁会心甘情愿的愿献出自己的灵魂?集齐七个,谈何容易!” “什么玩意?”张潇大叫:“要把我的血都抽干?这不行,这不行!” 迟牧笑了笑,看着鹿赤说道:“看来,你已经找到猎眼后人了。” 了清子感叹:“想不到,世代帝王想要得到的长生不老药竟然是用这般残忍的手段炼制而成!有时候,人类真的比厉鬼还要狠毒” 第十八章 结账 “鹿赤,”迟牧叫了一声鹿赤接着说道:“活人想要去往冥界,就必须收集七个自愿献出的灵魂,你将这七个人的灵魂封压在那小子体内,在大海之处,那七个灵魂就会带你去玄墓岛,少一个都不可!但是,你若是去了冥界,想从黑海回来,就必须用那小子的血驱使七个灵魂帮你度过黑海。鹿赤啊!若是想完成你的心愿,看来你不得不杀人啊!” “这不行!这不行!凭什么猎眼后人这么倒霉啊?凭什么要让我死?”张潇赶紧跳了起来,躲到了清子身旁:“大师,你得救我!快救救我!” 迟牧看了一眼张潇,问向鹿赤:“这小子的猎眼血液是不是没有被唤醒?那......我想你可能到得了冥界,却回不来了!没有唤醒的血液是没有任何用的。” 听到迟牧这么说,张潇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对对对!我就是个普通人!我的血没有用的!” 鹿赤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别忘了,你是人类,而我是天人!你度不过黑海,不代表我也度不过!” 迟牧挑眉,笑着说道:“那好,预祝你成功,到时候,我们再去大喝一场!像当年一样谈笑风生。说说往事,说说今朝。”说完,迟牧便抱起了霓裳琴,径直朝房外走去,到门口之时,他又回过头来,对张潇说道:“小兄弟,鹿赤他是个好人,千万年来,他从未杀过任何一人。我想他应该也不会杀你。” 然后,迟牧便离开了。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霓裳琴,仿佛,他抱着的不是一把古琴,而是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叫作裳! 他犹记得那年杏花雨下的舞剑,记得她轻灵的步子,记得含笑时眉眼间的那一似娇羞与温柔。自此之后又是千年万年,他身边只有这一把霓裳琴作伴。或许,霓裳琴永世不会再响。或许这一次,裳在琴中净化多年后从琴中走出,不过是为了与他的将军做一次诀别。 迟牧走后,四个人都选择了沉默,直到了清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站起来收拾那些蜡烛和法器,小曼走上前去帮忙。 鹿赤一个人走回了屋子,张潇追上去两步,却听见鹿赤说道:“我要睡觉了,没事别叫我。”张潇也只好作罢,又走回来坐在了沙发上。 了清子收拾完东西,又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对张潇说道:“小伙子,贫道这就要走了,你把账给贫道结一下。” “什么?”张潇大叫:“结账?” “对啊,”那了清子不紧不慢地说着:“贫道昨日作法,耗损了贫道多年修为,从你这走后,我就不接生意了,得回深山老林里修养一段时间,小伙子,你得多给我结些钱。” “我没钱。”张潇生气地扭过头,将双臂架在胸前。 “你这就不对了。”了清子开始絮絮叨叨地讲道理。 张潇实在听得不耐烦,生气地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啊!先是死了父母,然后又有你们这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住在我家里,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还从我这骗钱,搞不好过两天我的小命也要搭进去。” 张潇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自己委屈,说着说着,眼泪便出来了。苏小曼看着张潇觉得这小子是挺倒霉的,便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头。张潇见小曼过来安慰自己,便哭得更厉害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没有节制的孩子。 苏小曼见他这架势再哭上一个小时也停不了,大喊道:“行了,别哭了!”然后用力推了张潇一把。 张潇被推倒在沙发上,瞬间闭了嘴,不敢再出声哭。 “多大点事啊!哭什么哭!快结账吧!结完账我们好走!”苏小曼说道。 “你也走吗?”张潇坐了起来。 “当然了,不然你养我啊?” “那你们要多少钱?” “师父,咱们要多少钱?”苏小曼问向了清子。 了清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算上那把琴的话,你最少也得给我十万吧!” “那把琴,我已经......”张潇刚要说自己已经为那把琴付过十万了,还未说出口,苏小曼便上前去捂上了他的嘴,抢着说道:“那把琴虽然是古董,但是师父,我们收那把琴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况且那把琴是迟牧拿走的,这小子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们就发发慈悲,少收他一点吧!” 说完,苏小曼便对张潇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说出那把琴已经付钱给自己了。张潇只好委屈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既然你求情的话,那就给我结八万吧!”了清子说道。 “八万?”张潇大喊:“我没钱!” “五万!五万吧!”苏小曼赶紧说道。说完之后,便瞪大眼睛死死瞪着张潇。 张潇也说不出自己是怎么回事,每次苏小曼欺负自己,他都不忍心反抗。不过让他再掏出五万块钱,对张潇来说实在肉疼。他杵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 苏小曼见来硬的不行,便只好来软的。她摸了摸张潇的头,故作温柔地说道:“张潇啊!张同学,你看你这一中就是五百万,有房有车有存款,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走上人生巅峰了,你看我一个姑娘家,跟着我师父走南闯北,风餐露宿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你那么善良,那么悲天悯人。再说了,我师父昨天晚上损耗了多少修为!你给结五万块钱怎么了?” “那好吧......”张潇架不住苏小曼的软磨硬泡,“我一会儿用手机转给你行了吧!” 苏小曼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嘛!”然后随他师父一同向房外走着。 张潇对着苏小曼喊了一声:“小曼。” 苏小曼回过头,看着张潇,问道:“还有什么事?” 张潇摸了摸自己的头,“我还能见到你吗?” 苏小曼笑着说道:“后会有期,小弟弟。” 第十九章 这世上的另一个我(一) 苏小曼走后,张潇陷入了闷闷不乐的状态里。自从鹿赤说要睡觉以后,好几天过去了,他都没从房间里出来。这日,终于,鹿赤的房门打开了。刚睡醒的鹿赤头发蓬松凌乱,满脸胡子。此时张潇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打游戏。鹿赤推开张潇的房门,第一句便是:“嘿!我饿了!” 张潇没有什么反应,继续打着游戏。 鹿赤加大了分贝又说道:“我说我饿了。” “饿了自己做去!”张潇头也没抬,给了他一句话。 “我不会,你去给我做。”鹿赤挠着头说道。 张潇放下了手里的键盘,站了起来,与鹿赤对立而站,说道:“我想过了,你为了救你哥哥,肯定会牺牲我的。你是天人,又活了一万多年,我又打不过你,你要是非逼着我去什么冥界,我就自杀!” 鹿赤冷冷地笑了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血液没有被唤醒的猎眼一点价值也没有,你的身体根本就封存不住灵魂,牺牲你?你在讲笑话呢吧?” 张潇听后大喜:“真的吗?那太好了!”然后殷勤地说道:“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鹿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看着做吧,我得去洗个澡,等我洗完你让我吃上就行。” 张潇跑进厨房煮了一碗面,待鹿赤洗漱完出来,他坐在鹿赤对面看着他吃。看鹿赤吃得很香,张潇提出心里的困惑:“那你......还去救你哥哥吗?” 鹿赤反问道:“你还想去救你的父母吗?” “想是肯定想。我真的挺想我爸妈的,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怎么样。可是我也不想救了他们自己反而死了,那样他们也受不了啊” “既然想救,那就去冥界把他们救回来!” “怎么救?”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只要先找到玄墓岛,就能找到黑海,只要找到黑海,搭乘冥海之舟就能抵达冥界。” “可是迟牧不是说那冥界的大门根本就不会开,只有死去人的灵魂才能穿门而过。” “这些我自有办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让你自己活着,活着的人,冥界是不能收他的灵魂的,这样你去了冥界才能活着回来。还有我们得想办法搜集到七个自愿奉献出的灵魂,用你的血和这七个灵魂,我们就能找到玄墓岛。” 张潇会意地点了点头,“那我选择再相信你一次吧。” 第二天早起,鹿赤刚推开门便看见张潇背着书包在吃早餐。 “干嘛去?”鹿赤问道。 “我已经好久没回学校上课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去上课了。” 鹿赤不解地凝视着张潇。 张潇解释道:“我想过了,我爸他之所以没有唤醒我的猎眼血液是因为他想我做一个普通人。所以我得去上学了,毕业了就在我家这一片当个片警,把我爸妈救回来,让他们怡享天年。所以找灵魂的事就交给你了,反正我也没那能耐。” 说完,张潇将手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后便朝门口走去。 鹿赤的目光随着张潇的身影而移动,最后落在了他的背包上。 “站住。”鹿赤喊道。而后他走上前去,伸手去抓挂着张潇背包上的挂件,笑着说:“我怎么看这个泥人这么眼熟呢?” 张潇不好意思地躲开了,然后快步跑出了房门。 那背包上的泥人挂件随着张潇的跑步而一上一下地摆动着,五颜六色的颜色在背包上点缀得分外好看,那是张潇在路边摊让老板按照苏小曼的样子捏的泥人。 张潇回到学校后,第一个来打招呼的是班长。班长是个长相和蔼的胖子叫大泽。大泽可是个尽职尽责的班长,人送外号泽好人!那班长见张潇今天来上课,下课之时走上前去,在张潇身旁的座位坐了下来。 “张潇啊!你能回来上课真是太好了!你爸妈的事,你要节哀啊!” “没事大泽,我挺得过去。” “那就好!谁都不容易。你看阿凯也好长时间没来上课了。” “他怎么了?” “嗨!听说他妈妈生病了,一直吐血,去了好几家大医院就是查不出毛病,人是日渐消瘦。眼看着两眼发直,听说这几天已经不省人事了。阿凯家里本来就困难,他爸在他上小学时候就死了,他跟他妈相依为命。这次他妈生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却始终查不出是个啥病。这不,我们今天晚上下课后组织去他家看看他,课间组织了捐款给他送过去。你要捐点吗?” “捐啊!这事当然得帮忙!”张潇不假思索地回答,“可是我今出门没带多少钱,就这五百块钱。你先给拿上。” 大泽嘿嘿乐了两声,说道:“这中了奖,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下午下课,张潇便随大泽一起去了阿凯家里。 虽然大泽一早就告诉张潇阿凯家里条件艰苦,可到阿凯家门口的时候,张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低矮破旧的房子,房顶上像是用石棉瓦简陋的盖着,漏风处塞了一些塑料袋子和稻草在寒风中被刮得哗哗作响。门口前面有着许多破洞的塑料布下盖着一些厨具和灶台,那些锅碗堆叠在一起,虽然有塑料布盖着,却依然落满了尘土和杂质。几张小桌子和小板凳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 这时,那低矮房子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阿凯端了一个盛着水的水盆走了出来。他面容憔悴,头发炸着,像是很久没有理过,也没有洗过。其实阿凯是长得很好看的,如果不是妈妈出事,他是那种在校园里打着篮球露出阳光般笑容的男孩,可此时的他却比他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老了十岁。阿凯本是满脸愁容的,见大泽和张潇出现在自己家门口,面色瞬间变成了惊讶。 “你们怎么来了?”阿凯问道。 “我们来看看你和阿姨。”大泽说道。 阿凯慌忙将手中的水盆放在了门口一旁的地上,说道:“那进屋来吧!” 阿凯将门开得大一些,让张潇和大泽走进去。待他们进去后,阿凯使劲关了门,可关了半天还是漏了一条缝,怎么也关不严。无奈之下,阿凯只好尴尬地说:“这门坏了,我明天找人来修修。” 第二十章 这世上的另一个我(二) 张潇走进了屋子,屋子里很暗,屋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以外几乎什么也没有。墙上的漆大部分都已经掉了下来,黑一块白一块的。阿凯的妈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她脸上除了一张皮以外几乎没有什么脂肪,颧骨很高,眼睛虽然闭着,但感觉那眼珠几乎要突出,嘴巴干瘪着,好似嘴唇也瘦的稀薄,牙齿向外突着。如果不是他皱着眉那痛苦的表情,外人一定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阿凯见他两人进屋后只能站着,又赶紧跑出门去拿了两个小板凳进来,从门后拿了抹布擦了擦,然后递给张潇和大泽,说道:“坐吧。” 张潇和大泽坐了下来后,也觉得挺尴尬的。大泽找了些话打破沉默,开玩笑说道“我看你家门外摆着一堆锅碗瓢盆,挺趁的哈!” 阿凯笑着解释道:“我妈身体好的时候,她就在家门口支个早餐摊子,卖点油条混沌啥的,现在我妈她病了,那些东西也就闲置了,就都堆在那了。” “阿凯,阿姨这病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张潇问道。 “没有,跑了好几家大医院了,各项指标都正常,谁也说不出是啥毛病,就是吐血,一天天就这么睡着,有时候醒了,就告诉我是被噩梦吓醒的。你们说这是不是撞了邪啊?”走投无路的阿凯开始胡思乱想。 大泽说道:“别瞎说,你也别灰心,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查出是什么病的,再说了,没查出来说明就不是什么大毛病,说不定哪天就好了呢!” 阿凯听后只是苦笑,大泽也觉得自己安慰人的能力实在太弱,也不想再产生任何的尴尬,便从口袋里掏出了钱放在床边,说道:“这是咱班同学的一点心意,虽然不多,但也能应点急。” 张潇跟着说道:“你要是有困难再跟我们说,我们再想办法。” “对对对!”大泽应和着。 说完两人便站起身来,打算走出屋子,阿凯抓起那些钱硬是要给大泽塞回去,还一边说道:“不行,这钱我不能要!” “这是咱班同学的心意,你就收着吧!”张潇说道。 而后为了避免阿凯再次拒绝,张潇和大泽便大步走了出去。阿凯站在门口,望着他两的背影抹了抹眼泪。 大泽和张潇从阿凯家出来后,便分开独自回家了。张潇搭上一辆公家车,正值下班时间,晚高峰带来了车厢里的拥挤。 张潇站在公交车上向窗外望去,天还没有黑,路上也有不少行人在走动。而后,他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阿凯的,只是这个阿凯身上穿的衣服和刚刚略有不同,刚见他时,他穿着简陋的棉衣,那棉衣是灰色的,可此时,却变成了黑色的皮夹克,脖子上挂了一条铁链子,头发也梳得整齐。张潇心想,刚刚才从阿凯的家里出来,怎么这会儿阿凯倒跑这里来了。重要的是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妹子。那妹子看起来眼睛大大的,不知是画了浓妆还是本身的睫毛太浓密,她的眼窝处显得黑黑的,她的皮肤和正常人比起来稍微有些黑,一条高挑的马尾绑起了长长的头发。张腾睁大了眼睛向他们看去,心里有百分之九十断定那个人就是阿凯。由于正值下班高峰,道路拥挤,公交车开得很慢,张潇看得很清楚,那阿凯和那妹子有说有笑,一点也不像刚刚在他家里见他时的模样。 张潇心里疑虑着,公交车向前行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阿凯的方向。等公交车终于到达下一站,张潇便挤下公交车,飞奔着往回跑,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的是,等张潇跑回原来阿凯所站的位置,那两个人已不见踪影。纵使张潇心里再有疑虑,现在也没有办法解开。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独自回家去。 等到了家中,他无人诉说,但心里又憋着不好受,他只好煮了一万面,然后非拉着鹿赤跟他说起这件事。 鹿赤一边吃着面,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很正常啊!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长得不像的也能整成像的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张潇强调着。 “那他们就是失散多年的兄弟!”鹿赤随口说着。 “可是我没听阿凯说他有什么兄弟啊!” “我说你烦不烦?”鹿赤吃饱了饭开始不耐烦起来,“你把碗洗了吧,我睡觉去了。” 张潇不高兴地拿起了碗筷,又放下了,喊道:“饭是我做的,为什么还要我洗碗啊?” “因为我困了!”说完,鹿赤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待到深夜,张潇突然被猛烈的电话铃声吵醒,他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了阿凯的声音。 “喂......” “喂,张潇,我知道你跟大泽今天白天已经送来了班里同学的捐款,我现在实在是不应该再跟你说这件事,但是我真的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只能求你帮我了。” “怎么了?阿凯。” “我妈,我妈刚刚突然吐了好多血,眼看着要不行了,我把他送医院来了,正在抢救室里抢救呢!可是我......可是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钱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送些钱来?咱们同学里我也只能想到你可能会有一点钱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还给你的!一定会还给你的!” 阿凯焦急地仿佛是自己做错什么一样,他恳求着张潇。张潇突然就不困了,他坐了起来,拿着电话说道:“你别着急,我这就过去给你送钱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挂了电话,张潇便开始穿衣服,等穿好了衣服,见阿凯已经把医院的地址发了过来,他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藏钱的盒子,从里面拿了一大把钱后,就飞奔着出了门。 现在已经是深夜,马路上根本打不到车。无奈之下,张潇只好又飞奔回去,他用力敲着鹿赤的房门,尽力将他叫醒。 鹿赤迷迷糊糊地打开了房门。 张潇急迫地说道:“鹿赤,你是天人,你能不能用你的法术把我瞬间送到医院去?” 鹿赤以为他犯了什么神经,依旧睡眼朦胧地说道:“大晚上的,你抽什么疯?” “你会不会这种法术?”张潇依然急迫地问着。 “不会。没有这种法术。”鹿赤只好回答。 张潇跑进自己的屋子,快速翻出了车钥匙交到鹿赤手上,“我爸妈死后,我就不敢再开车,你开车送我去医院救人,人命关天,快!”说完,他便往门口跑去。 鹿赤见他如此着急,大喊道:“什么事啊?” “路上说!”张潇快步跑下了楼。 鹿赤不明所以,但也只好披了件外套然后跟着下了楼。 第二十一章 这世上的另一个我(三) 在张潇的催促下,鹿赤猛踩油门,一路飞奔,两人简直就是以飞的速度在奔驰,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张潇老远便看见了站在抢救室外面焦急等候的阿凯。他朝着阿凯一边狂奔,一边将手伸进衣兜里,待跑到阿凯面前一把掏出了钱币,揣到阿凯手上。 “快!快去交钱!” 阿凯感激地看了一眼张潇,拿着钱便飞跑去交费。 张潇将一只手支在墙上,弓着腰喘着粗气,他抬眼去看正在向自己走来的鹿赤,那耍帅的嘚瑟劲简直是找抽。尽管他穿的只是睡衣外面披了件夹克,穿着洗澡大叔才会穿的拖鞋,他却迈着大步,昂首挺胸,甩着头发。就这装模作样的样子竟然有值班的小护士向他投来爱慕的眼光。真是服了! 鹿赤走到张潇身旁,说:“你十万火急的是来送钱啊!往出送钱!这还是我认识的你吗?” “他妈......病了好久了......救命钱......”张潇喘着粗气说道。 “行了行了,别说了,听你说话跟骂人似的。钱送到了,回家睡觉去吧!”鹿赤甩了两下车钥匙后便要往回走。 张潇刚要追上他去拦住,不想,鹿赤才迈出了两步就突然自己停住了脚步,他猛然回头,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可怕,那一团许久未见的黑气又一次在他的额头上萦绕着,他拳头紧握,眼睛里闪着金色的剑一般的亮光,目光凛冽,杀气十足地面对着抢救室。 张潇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怎么了?” 鹿赤走到张潇面前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的身后。此时的张潇像极了一个小姑娘被一个大男人保护的样子,张潇不明所以。 “有一种灵魂在靠近。”鹿赤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四处寻找他所说的那一种灵魂。 在鹿赤不停扫找的过程中,张潇便一直小心翼翼地躲在鹿赤身后,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敢动弹一丝一毫,就连喘气也尽量放低了声音。 不一会儿,鹿赤的目光锁定了抢救室,他盯着抢救室的大门说道:“我要进去看看,你老实在这待着!” 还没等张潇反应过来鹿赤说这话的含义,鹿赤的身影便“唰”的一下子在自己面前隐身了。张潇慌乱了,四下找了半天,然后大为感叹:“隐身术!那我怎么办?” 张潇四下打量了一下,什么也没有看见,而此时阿凯还没有回来,他只好壮着胆子找到椅子坐了下来。谁知刚坐下不久,“唰”的一下子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眼前。 “啊!”张潇吓得大叫,双臂紧抱在胸前,双腿向上勾着,几乎要攒成一个团。等他定睛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鹿赤时,才松了一口气,喊道:“你能不能不这么吓人?” 鹿赤没说话,张潇便好奇地问道:“你刚说有一种什么灵魂的,找到了吗?” 此时的鹿赤看起来比刚刚要和蔼轻松多了,张潇对鹿赤说的那灵魂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鹿赤调转了身体朝外走出,甩了一句:“你猜?” 张潇愤怒地也甩了他一句:“神经病!” “回去睡觉喽!”鹿赤一边大步朝门口走去,一边用手指摔着钥匙,还吹了两声口哨,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张潇望着他那嘚瑟的背影,又大喊了声音:“真是神经病!人格分裂!” 鹿赤走后阿凯便回来了,张潇便一直陪着阿凯,天快亮的时候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推门而出。 阿凯自然是飞奔着跑上去问道:“大夫,我妈她怎么样了?” “她现在已经醒了,从病人通道送回病房了,放心吧。” 阿凯高兴地几乎快要蹦了起来,张潇也跟着欢喜。后两人便一同去往病房,张潇并没有进入病房,通过探视窗他看见阿凯妈妈安详地躺在那里,看见阿凯坐在病床前。张潇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在医院的走廊里冻了一宿,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走出医院的大门,天已经亮了,医院对面的早晨铺子已经开张,冒着热气的包子笼极其吸引人。于是张潇走了过去要了一碗混沌和一屉小笼包开始吃着早饭。他无聊之时,四下张望,正看向医院大门时,他定住了,那里站着一位姑娘。仔细一看,那姑娘不正是昨天自己看到的另一个阿凯身旁站着的黑皮肤妹子。她身材纤细,焦急地向医院里面张望。由于太冷了,她时不时地跺跺脚,向手里哈哈气,看样子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张潇就这么定睛看着,不一会儿,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是阿凯!确切地说是另一个阿凯!是那个穿着皮夹克,梳着整齐头型的阿凯。他从医院的大门走出,与那黑皮肤女孩汇合,然后搂过那女孩亲吻后,两人便一起离开。张潇放下手里的筷子,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今天相较于昨天,他离那两人更近一些,也便看得更清楚一些。 强大的好奇心让他跟了上去。他随两人一同走到了一条巷子,那巷子很深,狭窄得都透不进阳光来。两人走到一个某某旅店的牌子下,便钻进了一个小门里。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后,张潇走过去,打开那扇小门,见一条用简陋木板搭建而成的楼梯直通向二楼。 张潇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于是便掏出手机拨通了阿凯的电话。电话那头接通,哗哗的水声传了过来。 “喂,张潇,什么事?” “啊!没事,你在哪呢?”张潇试探着问道。 “在医院呢。怎么了?” “你那边什么声音啊?这么吵!” “哦,我打热水呢,是这个声音吗?” 张潇还是半信半疑,他握着电话直到听到电话那头有护士和医生在讨论查房情况,才终于肯相信。于是说道:“那你好好照顾你妈妈,有事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握着电话被感动的阿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说道:“谢谢你,张潇。”便挂了电话。 张潇望着那简陋的木头楼梯站了很久,他想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上岂不是有另外一个我在过着跟我不同的生活。想到这里,不禁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他正踌躇着自己是走上去看个究竟还是默默回家,一只大手重重地打在他的肩膀上,他回头一看此人正是鹿赤,不禁反感起来。 “大哥,你隐身咒用上瘾了吧?” “我可是堂堂正正走过来的,没有用隐身咒,是你没看见我而已。” “好吧好吧!你来这干嘛?” “我想我要去收我的第一只灵魂了!”鹿赤的嘴角露出得意的坏笑,然后大步走上了那木头楼梯。 第二十二章 这世上的另一个我(四) 虽然自己现在根本就不理解鹿赤说的那些屁话,但张潇还是随着鹿赤一起走上楼梯。鹿赤走到酒店的前台,习惯性地撩了撩他的头发,轻咳了一声,向柜台里使了个动静。 那柜台里坐着打毛衣的大妈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两个人,继续低下头织着毛衣。 “一百块钱一张床,一百五两张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一下。”那大妈说道。 张潇赶紧挥着手上去解释道:“不不不,我们不开房!” “开房”两字一说出口,张潇就后悔了,这让他显得更尴尬了。他赶紧补充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大妈依旧不抬头织着他的毛衣。 “我们找......”张潇一时不知道是该说阿凯还是该说什么。 “赵乐,他的中文名字是赵乐,是个越南人。”鹿赤说道。 张潇惊讶地看着鹿赤,问道:“赵乐是谁?” “左手边第二个门,你们顺便告诉他一声,该交房钱了。”大妈依然在织着毛衣。 鹿赤礼貌性地向那大妈笑了一下,看来他的心情不错。 两人找到了左手边第二个房门,然后敲了门。门很快便被打开了,门里面站着的正是那个和阿凯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而这个男孩就是鹿赤刚刚说的赵乐,越南人! 见到面前的这两个人,赵乐一点也不惊讶,仿佛他已经在等他们了似的。 “进来吧!”赵乐说道。 张潇随鹿赤一起走进了屋子,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那个黑皮肤的女孩,她站在床边看着走进了的两个人不说话,只是冲着他们笑着。 “这是麦子,我女朋友,他是个越南人。”赵乐向张潇和鹿赤介绍道。 鹿赤也向麦子笑了笑。张潇也学着笑,麦子便笑得更灿烂了。 “坐吧。”赵乐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示意他两人坐下,而后用越南话跟麦子说了什么后,麦子便对着张潇和鹿赤笑笑,而后出门去了。 这房间里正对着床的正好是两张单人沙发,于是鹿赤和张潇便各自坐了下来。 “麦子听不懂中文,但我还是觉得她出去待着比较好。”赵乐说道。 张潇终于忍不住问向鹿赤:“这是怎么回事啊?” 鹿赤笑了笑,“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问你那个好同学阿凯的妈妈?” “啊?”张潇想了一下,“难不成你真的是阿凯的双胞兄弟,阿凯妈妈把你弄丢了?” “确切的说,我就是阿凯,阿凯就是我!”赵乐说道。 “那你们......”张潇听不大明白,猜测着“人格分裂?” 赵乐说道:“你们听说过平行时空吗?” 张潇笑着说:“这我知道!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里,沈佳宜对柯景腾说:如果真的有平行时空,我想我们应该是在一起的。”而后,张潇突然明白了什么,问道:“难道,你来自平行时空?真的存在平行时空?” 鹿赤站了起来,有模有样地解释道:“英国物理学家斯蒂芬·威廉·霍金于1988年编写了一本科普图书《时间简史》,里面提出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也初次提出了平行时空理论。其实早在汉代,我便看到过一本叫做《王旭志》的书,这本书是一个叫王旭的男人记录下的自己所见所闻的一些古怪事物。书中记载王旭的母亲曾跟自己说过,她在生王旭之时,曾觉得自己有某一个瞬间并不在现实世界。现实中,王母本已完成了对王旭的生产,但就在他听到婴儿的哭声的那一刻,王母便忽然觉得自己沉入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还未完成生产,于是她便又经历了一次生产之痛,她又一次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同样的经历王母经历了两次。《王旭志》里是这样解释的:王母怀子,阳寿尽,无常索命。旭本天之傀王,星陨王家,傀王命高,无常惧之,遂令王母受人间痛之最者双也,续阳寿,养愧王。也就是说,是索命的黑白无常对王母这个出世的孩子非常害怕,但王母确实阳寿已尽,无奈之下,便让王母承受了人间痛苦之最的生产之痛两次才生下王旭,也就是傀王星。王旭将自己说成傀王,大多是为了抬高自己。而我想,如果王旭对其母所叙之事属实,那么王母一定是在那一个瞬间于平行时空中穿梭了。还有,1975年,俄罗斯地铁失踪案,成为了上个世纪俄罗斯最大的谜团,人们怀疑列车上的乘客全部穿越到平行时空了。还有人们常说的即时效应,是指人在某一个时刻看到眼前的事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件事曾经发生过,而且和现在一模一样。这些,其实都是平行时空的存在所造成的。” 张潇有些迷糊了,他还在理解刚刚鹿赤所说的一切。 赵乐说道:“没错,和王母生王旭一样,妈妈生阿凯的那天,天体的运行出现了0.1秒的逆转,妈妈就是在那0.1秒里生下了我,只是,我没有诞生在你们的平行时空里,时间的逆转让妈妈又回到了这个世界,那0.1秒里地标的轴将她送往了越南,我便在河内出生了。天体运行恢复后,妈妈回到了原地,于是便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河内。我独自在河内长大,一直以乞讨为生,我过得就像狗一样的生活,我很恨,很恨那个生了我的女人。十二岁那年,我的身体曾穿回过平行时空,但只是瞬间我便又回到了这个世界。从那起,我便开始拥有一种能力,能让这个世界的时间短暂停留。而我就在这时间空隙里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所以昨天晚上,我才能定格住时间,把我的命去续给她。本来,我以为我很恨她,本来,我是来报复她的,但当我从越南到了这里,看到她和阿凯过着那么辛苦的日子,看到她的生命快要走到了尽头,我放弃了。当她的生命真的要完结的时候,我竟然去救了她,竟然把自己的寿命续给了她。” 鹿赤又坐回了沙发上,他重重地向后靠了靠,“她之所以寿命这么短,是因为你们两个人都在使用着她的寿命。如果她没有生下你,那么她可以活到七十岁,甚至八十岁,但是她生下了你就必须把自己的命分给你,随着你越来越年富力强,你就会从她那里夺得更多的寿命,所以,这才是她为什么很快就会死了的原因。” “所以,”赵乐停了许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昨天晚上才会跟你达成协议,我自愿把我的灵魂交给你,你帮我把我现在所拥有的的所有的寿命全部输送给她。” 第二十三章 这世上的另一个我(五) 张潇不由得摸着脑袋,觉得今天简直太烧脑了!他给自己猛灌下了一杯水,然后问道:“你的寿命都给了她那你怎么办?还有你的灵魂......你就不能投胎了......” 赵乐苦笑,“我本来就不是你们这个世界上的,我的存在不过是这个宇宙开得一个玩笑罢了,我要灵魂做什么,投胎?在我们的那个时空,或许都没有灵魂存在。” 张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说你就是阿凯,阿凯就是你,你是阿凯在平行时空里的存在,如果你死了,阿凯会死吗?” “阿凯不会死。”鹿赤回答了这个问题,“赵乐的寿命是从他的母亲那里得来的,他跟阿凯是两个分离的灵魂。” 张潇听后沉下了心,但他依然觉得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他看了看赵乐,脸上露出了悲伤。 “我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赵乐说道:“麦子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很爱我,我要把她送回越南去。我希望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能照顾好她。还有这件事别让阿凯和她知道。” “几天?”鹿赤问道。 “十天。” “好,我就等你十天。十天之内,我帮你抱住他的命!” “麦子快回来了,那我就不留两位了。” 鹿赤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门。张潇紧跟着。出了房门之后,张潇便追上去问鹿赤:“你这样跟他交换是不是有些过分啊?能不能把赵乐现在拥有的寿命分一些给他妈妈,这样两个人不久都能活着了吗?然后他们一家相认其乐融融不是很好的结局。” “根本不可能!”鹿赤一走走着甩着他长大的风衣一边说道:“如果赵乐不死,像你说的那样把他的寿命分给他妈妈一部分,那么很快,死的就会是你的好同学阿凯。” “为什么?”张潇站住,大叫道。 “因为阿凯的妈妈只在这个世界上生了一个儿子。但是赵乐和阿凯却同时存在着。这三个人的命运是连在一起的。他们三个人能同时活了二十年已经是个奇迹了。一旦这三个人的生命有一个人开始枯竭,那么久意味着他们三个人里必须有一个人得死,如果你是赵乐,你怎么选?” 鹿赤大步走向前台,对着那织毛衣的大妈问道:“赵乐欠了多少房钱?” 织毛衣的大妈终于放下手里的毛衣,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眼镜,戴上后便开始在电脑上查找着,然后说道:“算上今天的,四百。” 鹿赤回过头朝张潇喊道:“你愣在那干嘛?过来把钱交了!” 张潇嘟囔着:“怎么又是让我付钱?”却还是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了四百块钱付给了大妈。大妈收下钱后,给他写了个收据,便又拿起了毛衣继续织着。 付完钱后,张潇将收据装进口袋,便跟着鹿赤一同走下了木板楼梯。正巧从外面买饭回来的麦子也刚刚走到门口。麦子看见他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用越南语说着些什么。两人听不懂只好笑了笑,跟她比划着再见的手势。麦子也比划着,然后欢喜地跑上楼去。 这是张潇见麦子的最后一面,他心里十分不舒服。等再见到赵乐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 那一天,张潇买了些水果去医院看望阿凯的妈妈,鹿赤也一并跟着去了。阿凯妈妈的精神状态很好,阿凯正坐在病床前跟妈妈规划着等到妈妈出院后养好了身体便再把早餐铺子开起来,还说同学们都说了会来捧场。 见张潇,走进病房,阿凯连忙站起,走上去迎他过来。然后疑惑地看了看鹿赤。 张潇忙说道:“这是我表哥。那天晚上给你送钱来的时候他也来了,后来你交钱回来他有事就先走了。” “哦,您好您好!”阿凯笑着说道:“有点印象,不过那天我太着急了,没看清长什么样子。” 鹿赤笑着走上前去,客气地问道:“你妈妈怎么样了?” 阿凯说:“好多了,好多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说完便赶忙给妈妈介绍自己的这两位朋友。 鹿赤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笑了笑。 待鹿赤和张潇坐下后不久,天便开始黑了。阿凯妈妈的脸色开始慢慢失去了血色,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最后吐了好多的血。阿凯又一次被吓坏了,飞奔着跑去找医生。张潇和鹿赤相互对视,各自心里都明白,上次赵乐为妈妈续上的十天寿命快要结束了。医生和护士跑来将阿凯妈妈紧急推进了抢救室。阿凯几近崩溃地蹲在抢救室门外,双手死死地扣住抢救室的门把手,他的脸上全是眼泪,他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里,越埋越深。此时,对于阿凯来说,他的内心是担忧的,是焦急的,是复杂的,那种得而复失的悲怆感将他笼罩着。 张潇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便只能默默地站在阿凯身边。鹿赤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应该是又使用了隐身术走进了抢救室里。同样走进抢救室的还有赵乐。 赵乐使得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停止,所有的医生、护士都保持着一个姿势静止着。她低头沉默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那女人的嘴里被插进长长的管子。如果不是上一次他来为他续命,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躺着这里的这个女人是生他的人。 鹿赤的双手依然插在又长又大的风衣里。他冷冷地笑了,然后说道:“一旦我的换命咒开启,你就没有后悔的可能了。” 赵乐依然看着那个女人,笑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后悔。” 鹿赤向前走了两步,“其实,我可以给你那个越南女朋友施一个失忆咒,让她忘了你。” “不必了,有时候,记得比忘了更容易向前走一些。”赵乐伸手去抚摸了妈妈的手,接着问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随时可以。”路痴说。 鹿赤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风衣,而后席地而坐。自言自语道:“当年在天悬山的时候,觉得换命咒是最没用的法术,因为天人的寿命很长,谁都不会死,干嘛要换命,没想到今天竟然在人间派上了这个用场。” 鹿赤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他好像睡着了。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额头上萦绕着一团黑雾。他的眼睛变成紫色的,嘴唇是黑色的。他的手指在空中画着,然后赵乐的身体慢慢飘起,随着鹿赤的比划,赵乐像是一个木偶一样,高高悬在空中,转啊转的。然后,突然,鹿赤收回了双手,赵乐的身体猛然摔下,摔在了地上,一身惨叫声随之传来。 鹿赤念道:“魂来兮,命聚之,魂去兮,命散兮。神往过,明往错。朝生兮,暮死兮。命叙已,则去已,换已,生已,丢已,死已。” 他的话音刚落,赵乐的灵魂便脱离了他的躯体,飘在空中,但他的灵魂依然看着他的母亲。 鹿赤继续说着:“见魂见命兮,魂在兮,魂入兮,魂沉兮。”而后他轻吹了一口气,那气体慢慢飘进了躺在抢救台上的女人的嘴里,“今日有人为你换命,交之以灵,你当叙其性命好生于人间。赵乐,我已为你母亲换命,现在,你要像承若的那样,你的灵魂进入我身体里封压的结界,忠诚于我,效命于我。” 赵乐的灵魂向鹿赤一点点走进,他穿过抢救台,穿过他母亲的身体,他感触到了母亲生命的体温。那一刻,他笑了,爱和恨对赵乐的灵魂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但是,他欣喜了。 终于,赵乐走进了鹿赤的身体,进入他身体那部分尘封的结界,他是笑着走进去的。 时间正常的运行着,钟表敲响着每一分每一秒。抢救门终于被从里至外地推开。 “你妈妈醒了。”这是几近崩溃的阿凯最期待的话,他听到了。 阿凯站起来,笑着流泪,他激动地拥抱着张潇,终于哭出了声来。张潇向走廊的那一头望去,望见鹿赤的背影,他风衣的一角被风吹动得一上一下,但那个背影很孤独,也很凄凉。 张潇又望了望窗外:这世上的另一个我,你好吗? 第二十四章 鹿赤往事(一) 张潇走出住院楼,不见鹿赤的身影,于是他便四处寻找着。医院的后院很大,有个花园,里面是长长的石子路。不巧现在是冬天,没有什么花草,如果是夏天这个公园应该很漂亮,走在石子路上应该是件惬意的事。 终于,张潇在花园外面的一角找到了鹿赤。鹿赤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张潇走上前去说道:“你在这干嘛呢?走啦,回家了!” 但鹿赤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张潇好奇地将目光投向鹿赤锁定的目标,那是一个年轻女子,她的长发散下,像是一片流动的瀑布,面容十分清秀,眉宇间尽显温柔,只是她太瘦了,巨大的病号服就像是一个大麻袋一样套在她身上,上身披着的棉服将她的脸显得更小巧了。可惜的是,她的右腿大概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而被截肢了,宽大病号服的裤腿在风中空荡荡地摆着,她拄着双拐吃力地在石子路上走着。 “你认识她吗?”张潇问道。 鹿赤没有说话,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而后调转了身体,说道:“走吧,回家吧!” 张潇感到莫名其面,自言自语道:“真是人格分裂,有病!” 夜里,张潇躺在床上刚刚要睡着,只听一阵狂躁的敲门声,让他瞬间惊醒。 “张潇!张潇!出来!”鹿赤在门外嚷嚷着。 张潇极为不情愿地爬了起来,打开门,说道:“干嘛啊?大哥,我刚要睡着。我明天还要去上课呢!” “陪我喝两杯!”鹿赤一直手拄着门框,向张潇下了命令。 张潇挠了挠头,不情愿地说道:“我不去!我明天还上课呢!” 阿凯指着张潇,“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拖到深山里去喂狼!” 张潇无奈地转过头,只好迷迷糊糊地走到衣柜旁去穿衣服,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自己叨念着:“平常谁都没你能睡!小曼说你一睡就能睡过好几代文明,今天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等张潇整理好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门,打着哈欠对鹿赤说:“走吧。” 鹿赤坐在沙发上,早已将啤酒白酒红酒统统拿出来摆好了。 “去哪?坐下来喝酒。” 张潇挠了挠头,而后失望地将自己摔在沙发上,“你早说啊!在家喝酒的话,我还穿什么衣服!” 鹿赤一言不发,闷闷不乐,自己倒了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张潇还是头一次见到鹿赤的这个样子,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很好笑,于是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鹿赤很不耐烦也很不爽地问道。 “我觉得你有心事的样子特别好笑,你是不是失恋了!哈哈哈哈!”张潇觉得自己这机智的一个玩笑,更显得气氛好笑的,干脆便放肆大笑。 鹿赤根本就没理会他的玩笑,没有说话,他陷入了很深的沉默。 张潇觉得不对劲,空气里到处都是尴尬的气氛,于是试探着问道:“那个......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今天你在医院看见什么了?”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一条腿的女人啊? 鹿赤等到张潇说“一条腿的女人”时,忽然停住了,他苦笑了一下,而后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下,而后徐徐放下酒杯。 “也许是在逃亡的时候,我和铋逃到的那个荒岛里黑海太近,它对我能量的侵蚀太大,后来我逃离荒岛,来到人间后,每隔一千年我身上的能量和法力就会消失,一旦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就会睡上一段时间,有时候是几百年,有时候可能需要几千年。睡醒后,我身体里的能量和法力就会重启,所有的能量便就都能回来。大概一千六百多年前,那个时代被后人称之为五胡十六国时期,天下被分割,各个政权涌起,各国边境战乱不断,那个时候,我身体里的能量正在慢慢消失,但那个时候也是猎眼族后人最多的时期,他们分布在各个国家寻找我的下落,所以,我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睡觉休息。不料,在我的能量和法力几乎全部要消失了的时候,有一位猎眼族的后人找到了我。这位猎眼叫四俞,他自幼便开始训狼,与狼同吃同住,有着驾驭狼的能力。那一日四俞驭狼来追我,我与那狼群厮打,而后逃到悬崖边,无奈跳崖而逃。由于能量的减弱再加上受伤严重,我当时的身体与普通人无异。我以为我就这样死了,可谁知我的身体最后竟挂在了树上,正赶上西秦公主乞伏吉安带一行人马从崖下路过,她便派人将我救下。我醒之后得知自己在西秦皇宫之中,想这到底也算是个不错的栖身之所,便在此暂时住下。后来,我开始和吉安讨论历史、军事和政治。她反对杀戮和战争,她说汉武大帝一世英名全部都毁在他的好战上。她与我弹琴舞剑,我们畅聊史今。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子像他一样聪明,也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子像她一样单纯而美好。为了能多看她一眼,我甚至不想去睡觉修复能量,那时候我想如果我不是鹿赤,她不是吉安公主,我们不过是两个普通人,就这样过此一生该有多好,我发现我竟然爱上了她。可是,很快,我在西秦皇宫的消息被夏国朝臣公孙彦得知,他也是猎眼族的后人,于是他谏言夏国国主赫连定攻打西秦,赫连定受公孙彦蛊惑而出兵攻打西秦。那时吉安的哥哥乞伏慕末沉迷女色不理朝政,西秦大败,吉安倔强,领兵出征。公孙彦于两军作战之初送使者前来,如若吉安公主交鹿赤以夏,夏便当即退兵。我记得那一夜于军营帐幕中吉安望着我时那坚定的眼神,她说:吉安不悔,吉安永生不悔。我为了让吉安不让吉安为难,私自出营,却被吉安捆绑回来。吉安带领军队抗战到天亮,到处都是死尸,西秦的皇宫一片狼藉。我永远都忘不了她躺在我怀里与我告别的眼神。” 鹿赤的眼角泛起微弱的光,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开始哽咽,然后大口地喝着酒。 “吉安为我而死,西秦为我而亡。她死后,我将她的尸骨送往西域,她最想去的地方,挖墓下葬,在墓中守了她十年,直到我的能量一点点耗尽,不自主地闭了眼睛。我躺在她的棺木身旁,那是我这一万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觉。后来我这一睡便是一千年。我错过了她的几次转世。这一世,我终于找到她。那是七年前,她这一世的名字叫夏暖,她二十二岁。她看起来和几世前一样,那么美,又那么倔强。可是那时的她身边有一个和她很相配的男人。她看起来满眼里都是幸福,那眼神和一千多年前她看着我时是那么相似。那时候,他们在准备结婚,装修房子,试婚纱,她每一天都欢天喜地的。我的心很疼,那时候,我成了黑市酒吧的常客,那时候的酒保为我研制了一种酒叫情归何处。我拼命地告诉自己,她值得拥有幸福,不管这幸福是谁给的。后来,我离开了黑市酒吧,我再没有去打扰过她。可是今天,我却在医院里看见了她。我恨我自己,这七年来,为了不打扰她的生活,我没有去看过她。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第二十五章 鹿赤往事(二) 张潇听完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喝了一点酒,而后放下杯子,坐直了身体,拍了拍鹿赤的肩膀。 鹿赤猛然抬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定位符!定位符!地图!地图!”他一边自己念叨着一边跑进屋子里去翻了地图出来,迅速打开铺在桌子上。 鹿赤正襟坐好,他闭上眼睛大喊:“定位符!” 眼看着他的额头上聚起了一团黑气。然后他瞬间睁开眼睛,地图上没有任何变化。而后他又闭上眼睛,更大声地喊了一遍:“定位符!”遗憾的是,地图上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这时,他一把抓过张潇的手,对他说道:“闭上眼睛,想夏暖!” “啊?”张潇惊慌,不明所以。 “让你想你就想,想你今天在医院看见的那个独腿的女人。”鹿赤对着张潇怒吼。 张潇对鹿赤这过激的表现有些害怕了,他赶紧说道:“好好好。”于是便配合着鹿赤去想那个叫夏暖的独腿女子的样子。 “想到了吗?”鹿赤问。 张潇点着头,在脑海里找出了白天见她时的场面和情形,“想到了。” 谁知这“想到了”三个字刚刚出口,张潇的手掌便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了一道口子,生疼。张潇瞬间尖叫出来,他睁开眼睛见鹿赤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给他手上化了一道很长的口子,血液瞬间渗了出来。张潇疼得想要缩回手,可鹿赤却将她拽得紧紧的,直到那鲜红色的血液滴到了地图上,他才松开。 张潇握着自己受伤的手掌大喊:“你干嘛啊?” 鹿赤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像刚刚一样坐下来大喊:“定位符!”黑雾在他的额头上萦绕,越聚越多。终于,被滴在地图上的那滴鲜血开始在地图上游走,最终到达一个地方然后停了下来。鹿赤睁开眼睛,他的眼睛里有着可怕的凶光。 “找到了。”鹿赤大喊,然后起身,飞快地夺门而出,张潇见他这样害怕会出什么事情,便也飞快地跟了出去。 鹿赤开着车,将油门踩到底,张潇坐在一旁死死抓住把手,身体却还是左摇右摆。 “鹿赤,你冷静点!这是要去哪?” “当年那孙子信誓旦旦地要给夏暖幸福,可如今夏暖却是这个样子,我必须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照顾的夏暖!” 车子行驶进一个小区,在一幢楼下停了下来,鹿赤飞奔下车,又飞奔上了三层。张潇紧跟在他身后。鹿赤停下来猛敲着门。张潇一只手支着墙喘着粗气。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后,那防盗门被打开,一个面目略显憔悴的男人站在门口。 尽管是深夜,那男人满脸疲惫睡眼惺忪,但还是很客气地问道:“你们找谁?” 鹿赤见那门开了,一把将门推开,而后整个身体便进了屋子。还没等那男人反应过来,鹿赤只说了一句“你个混蛋”,便一拳便糊了上去。那男人冷不防地被打了一拳倒在了地上。紧接着鹿赤又趴在了地上与那男人厮打起来。张潇跑了过去,由于两人打得太过猛烈,张潇也不知该从那下手拉开两人。 这时卧室里的女主人听到外面的打斗声跑了出来,见自己男人被打倒在地。她大步上前去拉开鹿赤。不能得手,她干脆就抱住了自己男人的身体任由鹿赤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张潇见状也赶快去拉住鹿赤。鹿赤无奈之下,这才停手。 那男人蜷缩着躺在地上,女人抱着自己的丈夫心疼地痛哭。 女人向鹿赤大喊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我丈夫?” “为了夏暖!”鹿赤满眼凶光,她眼睛里的红色血丝像是要马上根根绽出。如果不是张潇正死死抱住他,他可能又要冲上去厮打。 只听见那躺在地上的男人开始哭泣,然后一边哭又一边叫着夏暖的名字,“夏暖,夏暖,夏暖......” 待到大家都终于冷静下来了后,男人和女人坐在沙发上,鹿赤站在对面,双手抱在胸前,他们依然形成了对立的阵势。张潇看这场面十分尴尬,便笑着说道:“那什么......这位大哥,我能先问一下您怎么称呼吗?” 女人向他瞪了一眼,“不知道是谁就打,你们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潇被女人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的问题略显尴尬,只好低头不说话。 “何剑,”鹿赤说道:“他叫何剑。” 紧接着鹿赤在何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我问你,你跟夏暖不是要结婚了吗?你现在为什么跟她在一起?”鹿赤恶狠狠地看着坐在何剑身旁的女人,仿佛夏暖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一样。 何剑转过头,对身旁的女人温柔地说道:“小雪,你进卧室里去吧。” 女人不太乐意,但还是站起了身,独自走进了卧室而后关上了门。 “七年前,我和夏暖准备要结婚了,我和我家里所有的人都很高兴。可是后来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我去她公司找她,她的同事告诉我她离职了,去她家里,她的邻居说她全家都搬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她突然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五年,整整五年,我每天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跟她说我有多想她,可是电话那头永远都关机。我并不是说一定要和她结婚,如果他遇见能给她更多幸福的男人,我可以放手,她可以告诉我,可以跟我提出分手,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就那么消失了,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根本就没有告诉我罪行就给我判了死刑。一开始,我很害怕,我怕她得了什么绝症,所以躲着我不见我,我拼命地找她。可是后来,朋友们都劝我别傻了别等了,她就是把我甩了。” 何剑苦笑,接着说道:“五年!如果没有小雪,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过来。只是小雪跟了我,我便没给她好的日子,让她幸福。我们结婚两年,都是她在一直照顾我。一年前,我查出患有尿毒症,现在不知道还剩多少日子可以陪着小雪了。我不知道夏暖到底为什么离开,但是现在对我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和小雪在一起好好的把我们剩下的日子过完就好。” 第二十六章 鹿赤往事(三) 鹿赤和张潇回去的路上,鹿赤沉默着,看起来心情很复杂。 张潇感到分外压抑便吸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坐着,随手抓了一下把手,手掌上的伤口被不小心碰到,一阵生疼,硬是疼出了他一身冷汗。为了缓解疼痛,张潇吹了吹自己手掌,然后他看了看鹿赤,尝试着打破这种压抑。 “你那个定位符挺准的啊,我这一刀子也算没白挨。可是用我的血为什么就能找到何剑呢?” 鹿赤沉默。见鹿赤没有说话,张潇继续说道:“难道是因为我们都是人类?要是这个原因,下次你想定位找谁的时候先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找个别人,你这一刀子下去可是真够恨的!” “你今天白天见过夏暖,定位符能通过你的血链接到夏暖的气息,我猜想夏暖一定知道何剑在哪,通过夏暖的气息就可以找到何剑。” 鹿赤终于开口说话,这使得张潇稍微感到轻松些。但他突然觉得鹿赤这话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可是白天你不也见过夏暖,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血?” “我忘了。”鹿赤一贯的理直气壮。 “你......”张潇又恼又气,但见了鹿赤现在的状态,也便不与他计较。 第二天一大早鹿赤便独自出了门。张潇本打算去学校的,但又害怕昨晚那暴打人的事件再次发生,便放弃了去学校的想法,打电话给大泽要他帮忙请假,然后悄悄跟在了鹿赤身后。 鹿赤没有开车,独自一个人走着,走了很久之后到达了昨天看见夏暖的那家医院。他在花园前站了很久。 后来护士推着夏暖出来晒太阳。护士将夏暖安排好后便回去了。夏暖在阳光里更显得柔美,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形成一道好看的倩影,消瘦的下巴微微向上扬起,宽大的病号服随着她均匀的呼吸一上一下。她手里拿着画本和铅笔在画着些什么。鹿赤朝她走过去,见她手里的画竟是许多花朵。 “这里都是枯草,你画的是哪的鲜花?”鹿赤站在夏暖身旁轻声而温柔地问道。 夏暖抬头看了一眼他后,独自叹了一口气道:“每年春天这里都会开满鲜花,好看的不得了。可现在是冬天,这里都是枯草。怕是我等不到明年春天开花了。” 张潇跟在鹿赤身后,他向鹿赤和夏暖靠近了一些,走进一道长廊,将自己的身体藏在长廊的石柱后。这个位置虽然离夏暖不太近,却能轻松听到鹿赤和她的谈话。 鹿赤走到夏暖面前而后蹲了下来,他拿过夏暖手指的画本,然后说道:“我是个魔术师,我能让这里的枯草马上开花,你相信吗?” 夏暖轻轻地笑了笑,“怎么可能?魔术又不是魔法,怎么能让枯草开花?” 鹿赤看着夏暖的眼睛,就好像以前多年前他看着她的样子,说道:“那我们打一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夏暖问道。 “如果我能让这枯草开花,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那如果枯草没有开花呢?” “那我给你讲一个我的故事。”鹿赤回答。 “好啊!”夏暖又一次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在鹿赤眼中比这世上的任何一种鲜花都要好看。 鹿赤的手掌轻轻划过那些枯草,而后他眨了眨眼睛,那些枯草便真的开花了。 夏暖欣喜,问道:“怎么可能!你是神仙吗?” 鹿赤笑着将画本还给夏暖,说:“我说了,我是个魔术师。” 夏暖看着那些好看的花,而后转头对鹿赤说:“你能帮我摘一朵粉色的吗?”而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腿补充道:“我的腿......不方便。” 鹿赤按照夏暖的要求摘了一朵粉色的花给她,夏暖将那花捧在手上,放在鼻尖闻了闻。 鹿赤席地坐了下来,说道:“讲一讲你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我的什么故事?” “讲一讲你的腿发生什么了。” 夏暖笑着,“很多人都好奇想知道我的腿到底发生什么了,但从没有人送过我花。” 鹿赤抬头望着夏暖,仿佛这样已是千年。 “十四年前,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一个男孩,他比我大两届。他很优秀,长得好看,学习也好。那时候我常常会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成为他的女朋友该有多好。后来他考上了大学,我拼命努力,终于也去了有他的那所大学。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很相爱。大学毕业后,我们就打算结婚。正当我兴高采烈地准备婚礼时,我患上了骨癌。医生告诉我,为了保住性命,我必须接受截肢的手术。可能因为我太爱他了,我不想让他看见这样残缺的我,我更不想嫁给他然后拖累他。于是我把自己藏起来,我不告而别。后来我接受了手术。我知道他一直过得很痛苦,但总好过一直照顾我,然后终有一天眼睁睁看着我离去的好。两年前,他结婚了,他找了一个很爱他的女人,并不比我爱他少,我真的很替他高兴。” “而至于我......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上天为什么那么不公平,让他得了尿毒症。我骨癌复发,时间有限,好在我并没有化疗,所以我问了医生,我的肾是完好的。很快,我就会把我的肾给他,让他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着。我知道他活着,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可是你知道吗?我还是很怕死的,因为我不知道死了之后我会去哪?我还能不能看见何剑,还能不能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能不能知道他是否有的时候会想起我。” 夏暖讲这些的时候,满眼含笑,坦然并且平淡。 鹿赤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刚刚推夏暖出来的那位护士回来了,她走近夏暖,然后说道:“夏暖,该回去吃药了。” 鹿赤站了起来,向护士点头。护士推着夏暖离开,夏暖回过头,向鹿赤微微一笑,喊道:“我叫夏暖,你叫什么?” “鹿赤。” “鹿赤,很高兴认识你。”而后夏暖转回来头,留给鹿赤消瘦的背影。 很快,那刚在枯草上开的花便凋零了。鹿赤一个人站在那里良久。张潇对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走出长廊,在鹿赤身边一同陪他站着。鹿赤看了一眼张潇,冷笑了一下。 “走吧!”说完,鹿赤便转出朝医院外走去。 “去哪?”张潇追上去问着。 “黑市!去喝一杯!” 第二十七章 鹿赤往事(四) 张潇和鹿赤两人一同来到黑市酒吧。鹿赤在吧台旁坐了下来。今天依然是那个五十岁上下的酒保当班。他笑着跟两人打招呼,说道:“来了,二位,喝点什么?” “老规矩。”鹿赤说道。 “好嘞!”酒保为鹿赤调着酒,又问向张潇:“你呢?小伙子。” “矿泉水吧!万一他喝醉了,我得把他扛回去!” 酒保笑了笑,将调好的鸡尾酒为鹿赤倒上,说道:“老规矩,情归何处。”而后给张潇倒了一杯矿泉水。张潇轻啄了一口矿泉水,鹿赤已经一杯酒入肚。 “两位帅哥,请我喝一杯呗!”一个女声从张潇身后传了过来,张潇回过头,那女声的主人竟然是苏小曼!这使得张潇激动不已,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兴奋地狠狠抱住苏小曼。时间一长苏小曼便开始嫌弃他了,说道:“行了,行了啊,再抱下去就收费了啊!”张潇这才松开了双臂,笑得合不拢嘴地站在那里看着苏小曼。 苏小曼自己拉了椅子坐了下来,对着酒保说:“大叔,来瓶啤酒。” 酒保对她笑着拿了一并啤酒放在她面前,对苏小曼说道:“叫酒鬼大叔。” “好的,酒鬼大叔。”苏小曼露出甜美的笑容。 张潇也坐了下来,一支胳膊拄在吧台上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苏小曼,问道:“你不是和你师父去深山里修养去了吗?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想你?小弟弟,我想你干嘛?”苏小曼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张潇的头。 张潇躲开,而后接着问:“那你来这干嘛?” “开玩笑!这黑市是你家开的吗?我来这当然是做买卖的了。”苏小曼接着说道:“那深山老林有什么好待的,我师父愿意待他自己待着就好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大城市,有钱赚,有好吃的、好玩的。” “那你现在住哪?”张潇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苏小曼的地址,这样自己便可以再见到她。 “哎......”苏小曼叹了口气,“我还没找到地方住,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得我现在找到了。” “啊?那你到底住哪?” “住你家啊!” “住我家?” “对呀,咱们好歹也算朋友一场,朋友来了,你当尽地主之谊对不对?再说了,我苏小曼可是能量世界的百科全书,一旦你遇到什么问题,我可是可以帮你解答的,费用给你打五折,你觉得怎么样啊?” “你住我家,可以是可以,可是......我又要多做一个人的饭了。”张潇小说嘀咕着。 苏小曼得意地一把搂过张潇的脖子,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本大神就暂时住在你家里了。” 张潇虽然表现得有些勉强,但心里还是暗自高兴了一下子,因为这样就可以每天都见到苏小曼了。 苏小曼又坐了回去开心地喝着啤酒,忽然发在坐在张潇另一侧的鹿赤一直闷头不说话,在他面前摆了好几个空杯子,像是已经喝了不少酒的样子。于是她凑近了张潇,轻声问:“鹿赤他怎么了?” 张潇扭头去看了看鹿赤,此时的鹿赤像是已经喝醉了,双臂搭在吧台上,偶尔将头埋在两臂之间,又偶尔抬起头端起酒杯喝酒。张潇又转过头将鹿赤一千六百年前的事和这两天发生的事跟苏小曼讲了一遍。 苏小曼张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鹿赤,说道:“有点复杂,我得捋一捋思路。”她想了一下接着说道:“一千六百年前,鹿赤有一个前女友,她的前女友因他而死,然后,一千六百年后,前女友转世了,转世的前女友有一个前男友,她是因为自己得了骨癌才跟这个前男友分开的,如她所愿,她的前男友又找到了女朋友并且结婚了,但是她前男友得了尿毒症,鹿赤的前女友就想把自己的肾捐给自己的前男友!对吗?” 苏小曼一口气说完了一堆话,张潇看着他笑着说:“对!” “哎呀妈呀!这事件复杂的呀!幸亏了我有这个聪明的脑子。” 鹿赤怕是已经睡着了,趴在吧台上开始喃喃自语。 “啧啧啧......”苏小曼叹息,“这可是活了一万多年的鹿赤啊!” 张潇惊呼:“对啊!”说着他猛拍了一下鹿赤的肩膀,将鹿赤从半睡半醒的状态拍了起来,说道:“你是天人,会那么多法术,你让何剑和夏暖生的病都好了不就行了,然后你再给夏暖一条腿,这样,你带着你心爱的夏暖走天涯,何剑和他心爱的小雪在一起,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鹿赤苦笑,“神有神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各行其道,各食其果。” “什么意思?”张潇问道。 “意思就是对于人类的生老病死他什么也做不了。”苏小曼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张潇问。 “不过要是有长生不老药的话应该可以,但是很遗憾,唯一的一颗长生不老药被迟牧吃了。” “这没用的话以后少说!”鹿赤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两眼直直地瞪着苏小曼。然后不到三十秒,鹿赤便倒在了地上。张潇和苏小曼赶快过去将他扶着坐起。此时的鹿赤像是一滩烂泥一样靠在张潇身上。 那酒保伸出头向吧台外面看了看,说道:“哟!这是喝醉了。” 苏小曼看了看张潇说道:“他喝醉了,你背他回去吧!” 无奈之下,张潇只好奋力背起鹿赤,喝醉了的鹿赤简直重得就像是一头牛一样,没走出几步张潇便满头大汗。好在这时的苏小曼已经劫下了一辆出租车,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不省人事的鹿赤抬上出租车。 谁知,出租车师父刚刚开出十米不到,鹿赤猛然惊醒,对着师父大喊:“停车。”师父猛一脚刹车差点把苏小曼那瘦小的身体甩出去。鹿赤说了一句:“你们先回去。”便打开车门,下了车,大步朝远处走去。 等张潇张潇反应过来,向车窗外看去的时候,只看到了鹿赤的身影“唰”的一下消失了。同一情形出租车师父也看到了,那师父大惊:“他人呢?” 张潇赶紧说道:“在那呢,在那呢,他穿的衣服颜色太深,走远了看不见了。师父咱们赶紧走吧。” 等下了车,张潇便开始跟苏小曼抱怨鹿赤太嚣张,怎么可以在大街上,在普通人面前使用他的隐形咒。小曼根本听不下去,她抢过张潇手里的钥匙,一溜烟跑上了楼。 鹿赤离开张潇和苏小曼后便开启了隐形咒,他走进医院,走进了夏暖的病房。已经是深夜,医院的走廊里分外安静。夏暖没有病友,她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躺在病床上,被子盖着他单薄的身体。她真的太瘦了,瘦的仿佛她一翻身,自己的某一块骨头就会将自己咯伤。 “何剑......何剑......”她喃喃梦语。 已经过去整整七年,她忍受着七年的相思不与他相见。她爱着他七年之久,却硬是要他来恨自己。 鹿赤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微微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呼吸调试的和夏暖一样的频率,慢慢的让自己进入她的梦境。 第二十八章 鹿赤往事(五) 夏暖梦到自己上高中时候的样子,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偷偷暗恋着高年级的师哥。上体育课的时候,她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溜走,跑去高年级学生的教室偷偷趴在窗台旁看着何剑上课的样子。正好的阳光照在何剑的课桌上。有时候何剑向窗外望了一眼,夏暖就赶快缩下了头,把自己藏好。 夏暖梦见上大学的时候,她偷偷跟在他身后随他一起去图书馆里上自习,被发现了好几次后自己还是死皮赖脸地跟着,直到何剑主动上来打招呼。 夏暖梦见她试穿着婚纱站在镜子前开心地笑着,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何剑看见自己时的样子。 夏暖梦见自己拿着医院的诊断书,蹲在墙角边撕心裂肺的哭泣。梦见自己站在医院的窗台边竟看见发了疯一样寻找着自己的何剑。 鹿赤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叹了一口气。这哪里是夏暖的梦境,这明明是她的回忆,她全部的回忆。每个夜晚,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这些往事,又一遍又一遍地伤害着自己。鹿赤继续闭了眼,又继续走进夏暖的梦里。 夏暖梦见自己终于迎来了死亡,他终于将自己的肾给了何剑。她笑着看着何剑康复,又流着泪看见何剑和小雪幸福地抱在一起。 夏暖哭了,她的眼泪留在脸上。而后她缓缓睁开眼睛,原来,那哪里是梦,那是他所有的希望。 “可惜,我看不到你活下去,看不到你幸福了,何剑。我真的很想很想看到。”夏暖自言自语道。 “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个心愿。”鹿赤的身影慢慢在黑暗中呈现。 夏暖随着声音找去,看见鹿赤正坐在自己身旁。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护士怎么没有拦你吗?”夏暖问道。 “他们没有看到我。”鹿赤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你说你要帮我完成什么心愿啊?”夏暖一贯的微笑着。 “人死后,人的灵魂会从肉体里脱离出来,受某种力量的牵引飘入河中,汇入大海。如果你真的想看到你死后何剑是否能够康复,能够幸福,你就必须摆脱这种力量的牵引,但是如果执念太强,你在世上停留的时间一长,你的灵魂就会变成厉鬼,再也没有来生了。我可以帮你暂时留住你的灵魂,然后送你入海,去.......再去投胎。” “你是神仙吗?”夏暖问道。 “我不是。”鹿赤说完又微笑着补充道:“我是一个魔术师,只是和你理解的魔术师有一点不一样。” “你会魔法?” “对,我会魔法。”鹿赤轻轻地拉了拉夏暖的杯子,为她盖好。 “人真的有来生吗?人的来生会遇见自己前生的爱人吗?”夏暖问道。 不知为何,鹿赤竟留下了眼泪,他别过头不让夏暖看见,说道:“我不知道。应该会吧。” “那就好。”夏暖含笑着闭上了眼睛,“说好了,你要帮我的,让我看见何剑健康地活下去,看见他幸福。” “好。”鹿赤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回头说道:“你累了,睡吧。” 也许鹿赤早就知道,也可能是在他喝醉了突然惊醒的那一刻知道,这一夜便是夏暖生命里的最后一夜。她的生命停留在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的那一刻。 这一夜,鹿赤用他的隐身咒一直守在夏暖的门口。夏暖死去的那一刻,鹿赤看着她的灵魂从躯体里脱离,一股强大的力量用力拽着她的灵魂向窗外拖去。夏暖挣扎去,去抓自己的躯体,但手指掠过躯体后扑了个空。鹿赤破门而入,他的身体像是被瞬间分出无数个分身重叠加着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借我之灵,牵你之魂。”鹿赤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整个屋子里回荡。 鹿赤见这股强大的力量用力地拽着夏暖并没有要放手的样子,便收回了所有分身,而后又光速般地将自己的身体变得如巨人般庞大,死死抱住夏暖,而后流下了一滴眼泪。终于那股力量放弃了,窗子猛然打开,一股黑烟蹿窗而逃。 “那是什么?”夏暖的灵魂问道。 “是一种能量。”鹿赤将自己的身体变回正常的样子,缓缓放开了抱住夏暖的手。 “我死了吗?”夏暖望着自己躺在病床上的躯体。 “还没有。”鹿赤走到床边按响了呼叫器,而后说道:“我们走吧,你的灵魂不能见到太阳,你需要暂时钻进我身体的左侧,把右侧留给我,我带你去见何剑。” 张潇和苏小曼赶到了医院,此时的何剑已经被推往手术室,他们两个人站在离手术室很远的地方等待着鹿赤。按照夏暖的遗嘱,何剑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捐给自己肾的人是谁。夏暖的灵魂藏在鹿赤身体的左侧,鹿赤用隐身咒进入了手术室。被打了全麻的何剑安详地睡着。手术很顺利,当医生告诉小雪手术成功的时候,小雪激动地哭了。夏暖也哭了。 鹿赤说:“对于人类正常的生老病死,外界的任何能量都束手无策、无能为力,能改变的只能是人类自己。所以夏暖,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鹿赤走出手术室,出现在张潇和苏小曼身边。张潇和小曼向着鹿赤的左侧身体打招呼。 “嗨,夏暖,我是苏小曼。” “我是张潇。” 就好像他们两个能看见夏暖一样,其实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夏暖看着鹿赤这两个朋友傻乎乎的样子笑了。 几天后,何剑几乎没有任何的排异反应,他顺利出院。夏暖问鹿赤:“我是不是该走了?” 鹿赤没有说话,他站在医院的门口,望着何剑和小雪坐上一辆出租去而后远去。 半晌,夏暖又说道:“如果还有时间,我想去海边看烟花。” “好,我带你去。”鹿赤说道。 站在一旁的苏小曼和张潇相互对视,不明所以。因为他们根本就无法听见夏暖的声音,只是听见鹿赤说要去,但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只好在鹿赤后面默默跟着。 鹿赤向前走了几步,猛然回过头,对他两人说道:“你们跟着我干什么?去买烟花,晚上去海边汇合!” “哦哦哦!”两人猛点着头。此时的张潇和苏小曼都很害怕看到鹿赤伤心的样子,但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便只好听从鹿赤的吩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二人飞快着跑去买烟花。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夏暖从鹿赤的身体里走出。此时的她很虚弱,已经自己站不稳。鹿赤扶着她在海边坐了下来依偎在自己怀里。张潇和苏小曼在远处配合地点起了烟花。那烟花在黑夜里绽放,像是盛开的一朵朵娇艳的花。 “好美啊!”夏暖的声音很轻。 张潇和苏小曼远远地站着,他们只能看到鹿赤孤独的身影坐在海边。海浪声从远及近,鹿赤忧伤地望着烟花。 苏小曼感叹:“我师父说过,这世上的痴男怨女无非都是逃不过六个字:爱不得和生离别。像鹿赤这样活了一万多年的天人原来也逃不出爱情的魔掌。” 烟花盛放的光亮将苏小曼的脸照映得很好看,张潇看着她的脸,又看了看忧伤的鹿赤说:“小曼,我们回去吧。把时间留给鹿赤吧。” “也好。”苏小曼转过了身朝来的方向走去。张潇快步追了上去,伸手想要去拉住小曼摇摆着的手,可试了试还是放弃了。他最终将手插进了口袋,对苏小曼说:“你饿不饿?回去我给你煮碗面吧!” 夏暖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灵魂变得越来越轻薄,那滚动着的海水仿佛就要把她带进海里卷走。 “谢谢你,鹿赤。”夏暖说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没有。我们没有见过。”鹿赤温柔地看着夏暖,眼中闪过了泪光。 “是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好熟悉,像是一个久未相见的朋友?” 鹿赤不敢再说话,因为他很害怕自己一张口说话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夏暖继续说着:“如果人真的有来世,那么来世我很想见到你。” “好,来世,我们一定会相见。”鹿赤终于还是流泪了,他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那一夜,他们说了很少的话,却依偎在一起很久很久。海的那一边微微露出一点橙红色的光。鹿赤再也保不住夏暖的灵魂,她的灵魂慢慢飘了起来,又慢慢沉浸了海水里,随着海波的荡漾,只剩下一道倩影渐渐远去。 (鹿赤闭上了眼睛,而后又猛然睁开。他的额头上聚集了大片的黑雾,眼睛里是凛冽的一道金光,一道黑影从鹿赤的体内蹿出扑进海水里,死死抓住夏暖的灵魂,夏暖的脸上立即出痛苦的表情,紧接着,那道黑影将夏暖的灵魂猛抓出海水,将她迅速带进了鹿赤的身体。鹿赤的眼睛又一次闭上了,当他再睁开的时候,脸上还留着送走夏暖时的悲伤。) 第二十九章 鬼胎(一)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场结束,张潇自觉考得不错,出了考场便直奔家里而去。进了家门后见苏小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茶几直摇头。张潇走上去见茶几上摆了一大堆东西,有罗盘、磁铁、茶叶、水杯、石子和铜钱。 张潇不解,问道:“小曼,你干嘛呢?怎么满脸痛苦的表情?” 苏小曼依旧摇着头,说道:“我给自己算了一卦,看来近期要有坏事发生呀!” 张潇在苏小曼身边坐了下来,问道:“有坏事要发生?什么坏事?” “你看这罗盘,是困卦啊!坎下,兑上,九二困于两因之中,陷而入险,此为一困啊!” 张潇看着小曼的样子偷笑,说道:“你还真能说出点道道来啊,我还以为你就会肯蒙拐骗呢!” “你小子什么意思啊?找揍是不是?”苏小曼挥手拍了一下张潇的头,而后握紧拳头,瞪着眼睛,好像真的要跟张潇打一架一样。 张潇立马服软,“我错了!我错了!我请客吃火锅!” 苏小曼一听吃火锅立马就开心起来,立马就忘了自己刚刚还在纠结的卦象,说道:“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抠门大公子居然主动请客吃火锅!说!有什么目的?” 张潇委屈,“我能有什么目的?放假了,庆祝一下而已。” “真的吗?”苏小曼满脸怀疑地看着张潇。 “鹿赤都好几天没吃饭了。他万一把自己饿死了,谁带我去冥界找我爸妈?再说了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说的那么抠门好吗,我就是想留着钱等把我爸妈接回来花。如果说真有什么目的的话,就是想让你对我好一点,别那么凶就行。” “哈!”苏小曼给了他一个白眼。 张潇向鹿赤的房门看了看,问道:“他一直没出来过吗?” 苏小曼摇了摇头,说道:“痴情苦,多情累啊!”而后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甩给张潇一句:“我去换衣服,你负责叫他起床。” 张潇走到鹿赤房门前试探着轻敲了几下房门,小声地向门里叫着:“鹿赤,起来去吃饭吧,我请客。”见屋子里没动静,他便伸手去握住门把手想把门打开,不料,手刚放在门把手上,门便开了,鹿赤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张潇尴尬地笑了笑:“去吃火锅.......吗?” 鹿赤冷冷地立了立衣领,说道:“走吧!” 三人来到一家火锅店,苏小曼首当其冲地点下了好多东西,而后服务员上齐菜的时候,三人已经吃的火热。正当这时,一只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鹿赤的肩膀上,鹿赤高度警惕,回过头见一男人站在自己身后欣喜大笑道:“鹿赤!果然是你!” 鹿赤站了起来,与那男人对视而立,满脸疑惑。 那男人立马说道:“我,李大富!你大学同学!咱俩一个班的。毕业有十年了吧!十年前你就长这样,怎么十年后你还长这样,一点也没老啊!” 张潇和苏小曼的筷子都停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鹿赤和李大富。 鹿赤说道:“啊!年轻时候不显年轻,老了不显老呗。” 李大富大笑:“是是是!上学那会儿我们都说你看着显老!哈哈哈哈!”而后李大富将手伸向自己身后,众人这才看见他身后还有一个女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孕妇。李大富接着说道:“鹿赤,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我老婆!” 那孕妇向前走了两步,对着鹿赤礼貌地笑了笑,鹿赤也礼貌回应。 李大富一脸兴奋地问道:“你结婚了吗?”而后他越过鹿赤的身体,向他身后看向苏小曼。 苏小曼看了一眼那个孕妇,她脸色惨白,像是一张白纸,头发也僵硬地向稻草一样,她穿着厚厚的棉服,棉服包裹下的脖颈处有一块淤青。苏小曼再看向那孕妇的腹部,那肚子已经很大,像是婴儿很快就要出生了的样子,不知为何,苏小曼忽然看见一张诡异的婴儿脸在孕妇的腹部闪过,一眨眼就消失了。苏小曼揉揉眼睛在定睛去看,什么异常都没有,猜想是自己看错了,可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仿佛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一样。见那叫李大富的男人看向自己,苏小曼更是不舒服了,大声说道:“鹿赤,你的毛肚刷好了,再不吃就老了!” 张潇倒是挺热情的,站了起来,假慷慨地说道:“吃了吗?要不坐下来一起吃吧?” 李大富笑嘻嘻地刚向前走了一步,还没开口,苏小曼一把将张潇拉回了椅子上,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坐下吃你的!” 李大富见自己好像并不受欢迎的样子,于是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们吃,你们吃,我们去那边找位子。” 鹿赤跟他笑了笑。 李大富拉着他的老婆转身,临走还跟鹿赤说道:“那鹿赤,咱们有时间聚,有时间聚啊!” 鹿赤说了个“好”后又回到椅子上。 张潇见李大富走远后,才敢开口问苏小曼:“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坐下来啊?” “我又不认识他们,凭什么让他们坐下来跟我一起吃饭?再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孕妇我就浑身发毛,一种瘆得慌的感觉。”苏小曼说道。 张潇说道:“那不是鹿赤的大学同学吗!有什么好瘆得慌的!” “我根本就不记得这个李大富是谁!”鹿赤冷冷地说道,而后开始吃着他快要煮老了的毛肚。 苏小曼诡异一笑,开始打趣起鹿赤,说道:“鹿赤,想不到你还上过大学呢!” 鹿赤笑了笑,“哈!打发无聊的时间!” 张潇也来了兴致,问道:“你学的什么专业?” 苏小曼抢着说道:“先别说,先别说,让我猜猜。” 鹿赤笑了笑。 苏小曼接着说道:“看那个李大富的样子,一脸猥琐的假热情,我觉得你学的专业肯定是什么女性研究那种变态的专业......” 张潇大笑,“哪有这样的专业,苏小曼啊!你果然没上过大学!” 苏小曼白了他一眼,“没上过大学怎么了?我连学都没上过,不也照样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行走江湖吗?” 张潇说道:“我觉得应该是历史专业吧!毕竟你一觉能睡过好几个文明,可不得好好补补历史!”说后,张潇便哈哈大笑,苏小曼也跟着笑了起来。 鹿赤一脸严肃地看着张潇,说道:“我就是学的历史!有那么好笑吗?” 张潇和苏小曼见鹿赤一脸严肃立马就停止了笑声,赶紧低头吃着东西,然后又不自觉地偷偷笑着。 第三十章 鬼胎(二) 当晚三人回到家后,苏小曼第一个吵闹着困了,便钻进自己的屋子里睡觉去了。半夜时分,张潇被一声尖叫声吵醒。他醒来后仔细去听,这尖叫声正是出自苏小曼的屋子,模模糊糊好像是在喊“救命”! 张潇赶紧跑出房门贴在苏小曼的房门外听着,确认那救命声是从苏小曼的屋子里发出的。而后,张潇开始敲着苏小曼的房门,并且不断呼喊他的名字。可是房里依旧不断传来苏小曼的呼救声。 张潇心下着急。他拧了拧门锁,打不开,又用自己的身体去撞那道门,可是自己的身体力量太小了,门依然没有打开。无奈之下便焦急地去敲鹿赤的房门。鹿赤打开房门,一脸愤怒地说道:“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吃饭别叫我!” “不是,不是吃饭!”张潇赶紧说道:“是小曼!小曼在喊救命。” 鹿赤又是愤怒又是无奈,说道:“她喊救命跟我有什么关系!”而后便要关上房门。 张潇见鹿赤不打算管的样子,于是便一把推住房门,“等等!要是小曼出什么事,我就自杀,让你去不了冥界!” “你有病吧!滚回去睡觉!”鹿赤“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张潇无奈之下只好又回到苏小曼的房门前使劲敲着门,大声喊着,他急得直跺脚,慌张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鹿赤忍他不得,只好又打开了门,走了过来。 “走开!”鹿赤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啊?”张潇还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你起开我好开门啊!”鹿赤说道。 “啊!”这下张潇立马让出了位置。 鹿赤对着那门锁眨了两下眼睛,而后拧开门锁进了屋子,见苏小曼正躺在床上。鹿赤打开房门后便打算掉转身回去睡觉。张潇神速般冲到苏小曼身边,见她眉头紧锁,表情痛苦,满头大汗,依旧在喊着“救命”,张潇叫她,摇她,可却怎么叫也叫不醒。张潇着急了,赶紧对鹿赤喊道:“鹿赤,你快来看看,小曼她怎么了?你快过来!你快过来啊!” 鹿赤忍耐着,用最后的一点点耐心走了过去,看了一眼苏小曼。而后对张潇说道:“躺那,闭眼睛睡觉。” “啊?”张潇一脸疑惑。 “你不是像知道她怎么了吗?闭眼睛睡觉,我带你去她梦里看看,你不就知道了吗?” “哦!”张潇不管不顾便立即平躺在地板上,紧闭双眼。鹿赤见他的样子实在好笑,便笑了笑,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好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苏小曼的梦境是一个夜晚,天很黑很黑,似乎都没有人家开灯,街上正下着雨,苏小曼在雨里跑着,没有方向,她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要去哪。雨越下越大,她全身都被淋湿了,感到越来越冷。她到处找着地方避雨,可怎么找都找不到。 正在她几乎绝望之时,奇妙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家外表看上去灯火通明的百货商场。苏小曼欣喜,迅速朝那个商城跑去。商场的大门敞开着,却意外冷清,整个大街上除了苏小曼自己,没有一个其他人。可是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她想都没想便跑了进去。 等跑进去之后,原本灯火通明的商场里却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仓库,没有店员,没有客人,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到处都堆满了杂物。苏小曼向里走着,只有一条狭小的走廊有灯光,灯泡像是坏了不停地闪着,一明一暗。走廊的尽头像是有声音传出。苏小曼提着胆子慢慢向里走,一边走,一边向里喊着:“有人吗?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应。商场里很静,她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越往里走,那听到的奇怪声音越大,像是一个小孩的哭声。苏小曼继续试探着向里走。那条走廊上的灯一明一暗,眼前忽然黑了,又忽然亮了,她觉得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忽然大了又忽然小了。 小孩的哭声越来越近,苏小曼很是害怕,她将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那种强大的恐惧感让苏小曼却步了,她回过头打算快步走出这个商场,可是一回头却并不见刚刚进来时商场的大门,取而代之的是一堵乌黑的墙。墙上有些红色的东西,像血渍,但也像可乐渍或是咖啡渍。苏小曼停了下来,她大口吸着气,空气却越来越稀薄,她不敢动,一点神也不敢分,眼睛死死地看着前面的光亮处。仔细看去,那里像是挂了一个洗手间的标志。小孩的哭声传过来,抓心挠肺,让人听了十分难过。终于,她鼓足勇气又继续向前走去。她轻点着脚,尽量不让脚下发出声音。 果然,那里是一处洗手间,苏小曼推开门,正对着洗手间门的是一面镜子,镜子周围的墙上脏兮兮的,镜子下面的洗手池也积满了污垢,但那面镜子却十分明亮,一尘不染。苏小曼在镜子里映射出的自己的样子,是自己,但又不像自己。她向镜子里看了看,好像眼角下多了一颗明显的痣,嘴唇也比自己的嘴唇厚上许多,突出的颧骨上打着殷红色的腮红。她觉镜中的人不是自己,但镜中的人却分明跟她做着同样的动作,穿着同样的衣服。她不敢再看那镜子,继续朝那哭声走。 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突然,那声音消失了。 一扇门忽然打开,巨大的马桶冲水的声音传过来。 苏小曼定睛去看眼前的那个马桶,那马桶的盖子打开着,里面旋转着红色的液体。是血!是浓醇的血! 一只小小的邹巴巴的手突然伸出那马桶,紧跟着是一张婴儿的面孔随着那血水涌了出来。那婴儿是活的,他在爬,他在努力地爬出马桶! 苏小曼被吓得尖叫起来,她赶紧往厕所门外跑,可是门被锁上了,她怎么打都打不开。回过头去看那婴儿,他托着长长的脐带在向自己爬来。再抬头,她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绝不是自己的脸! “救命啊!救命啊!”苏小曼几近疯狂地拍打着怎么也打不开的门。眼见那婴儿越爬越近,越爬越近! 第三十一章 鬼胎(三) “救命啊!”张潇大喊一声,“噌”的一下从地板上坐起,神情慌张,目光闪烁。冷静下来才发现是个梦,他刚刚感受了苏小曼梦里所经历的一切。张潇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已是涔涔的一层汗。于是他又焦急地看向苏小曼,她还困在梦里拼命地喊着救命。 “鹿赤,你快想想办法啊?她怎么醒不了啊?她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张潇几乎是在对鹿赤喊叫着。 鹿赤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而后说道:“鬼打墙!苏小曼这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东西不除,她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即使出来了,一闭上眼睛也同样会做噩梦。” “什么?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你能不能安静点?让我想想!”鹿赤摸着他的下巴,皱着眉头。 张潇从地板上跳了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念叨着:“今天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出去吃了顿饭回来就这样了?吃饭前小曼非说要给自己算一卦,还说什么这卦上说什么入险什么困的,我当时还以为她是瞎说的,没想到真让她给说中了。” “什么卦?”鹿赤问向张潇,若有所思。 “我不懂,我哪知道什么卦!她说的我也听不懂啊!”张潇说完又好像瞬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叫到:“对!桌子上!那个卦还在桌子上!你出来看看!” 而后张潇便匆匆跑出了屋子,跑到客厅的茶几旁。随后,鹿赤也跟了过来。鹿赤坐了下来,仔细端详着那卦面上的信息。 “困卦,酒肉之困。”鹿赤说道。 “什么酒肉?酒肉......酒肉......是不是吃的那顿火锅?遇见了你那个同学!对!一定是你那个大学同学!那个叫什么来着?叫李大富!对!李大富就是个脏东西!” “他不是!她老婆是!”鹿赤说道,他摸着自己的下巴。 张潇焦急地说:“那还等什么呢?快!快去除掉那个脏东西啊!” 张潇慌慌张张地在茶几地下找出了地图,又拿起了水果刀向鹿赤递了过去,“快!用我的血,用你那个定位符!找到他们现在在哪!” 鹿赤看着张潇现在的样子甚是好笑,于是开始打趣他:“你这敢于奉献的精神真是头一次展露啊!” 张潇着急地喊着:“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快动手啊!” 鹿赤接过水果刀笑着将它收好又放回了茶几上。张潇更是着急了,大喊:“你干嘛啊?赶紧的啊?” 鹿赤并没有理会张潇,而是扭头走进了苏小曼的屋子。张潇不死心,迅速抓起了水果刀和地图也跟了进去。 鹿赤站在苏小曼的床前,两只眼睛里翻出绿色的光芒,那光亮直直地打向苏小曼的额头,汇集成一个光点,“苏小曼,你听着,孕者,双命单魂也,孩童,最是无辜浪漫。克恐惧之心,死门不出,死墙不破,另辟西路。” 张潇不明所以,他趴到小曼的床头看着苏小曼的脸。 鹿赤说完这些话之后便调转了身体,说道:“我已经告诉她怎么办了,她自己的梦,靠她自己走出来了,我回去睡觉了,吃饭别叫我。” “诶......”张潇想要叫住鹿赤,不想鹿赤猛回过头说道:“你要是再打扰我睡觉,我就把你扔山上去喂狼!” 无奈之下,张潇只好握住苏小曼的手,一遍又一边地叫着她的名字。 被困在梦境中的苏小曼不停拍着门喊着救命几乎快要没有力气了,这时,空气里突然传过来鹿赤的声音:孕者,双命单魂也,孩童,最是无辜浪漫。克恐惧之心,死门不出,死墙不破,另辟西路。她看向那费力向自己爬来的婴儿竟然浑身上去都是伤痕和献血,她突然变得很难过,不知为何自己竟留下了眼泪。 这时,那婴儿开始说话:妈妈,救救我,救救我!妈妈,抱抱我!抱抱我! 苏小曼试图着让自己冷静,她对着那婴儿说道:“我不是你妈妈!我不是你妈妈!”话音刚落,再看向镜中,这时镜子里映射出的自己才是真的自己,这张脸才是自己熟悉的脸。 “另辟西路,另辟西路......”苏小曼反复重复着鹿赤提醒自己的话,突然看向那面镜子,而后对那向自己爬来的婴儿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你妈妈,我不是你妈妈。” 苏小曼大步跨上了洗手台,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挥拳向那镜子砸去,镜子瞬间破碎。那破碎的镜子后面竟是一片光明。 苏小曼大口吸着气,猛然醒来。 张潇欣喜,“小曼,你终于醒了!” 苏小曼坐了起来,想擦一擦额头上的汗,发现张潇正死死拉着自己的手,她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你干嘛!” 张潇笑着摸了摸头,说道:“你吓死我了,小曼,我还以为你醒不了了呢!” 苏小曼定了定神,说道:“也吓死我了!我是被什么鬼东西缠住了吗?” “鹿赤说应该是晚上咱们吃饭的时候遇见的那个李大富他老婆。” 苏小曼恍然想起那个孕妇,“对!就是她!我说吃饭的时候我看见她怎么浑身都不舒服呢!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鹿赤可能现在也不知道。” “鹿赤呢?”苏小曼掀开被子便要下地去找鹿赤,张潇拦住了他。 “鹿赤回去睡觉了,他说不让打扰他睡觉,我觉得你还是先让他睡一会儿比较好。” “那我怎么办?我只要一闭眼那婴儿就又爬过来了!我不能睡觉!”苏小曼说道。 张潇想了想,打了个哈欠,说道:“那要不,我陪你打会牌吧。” 苏小曼一拳挥过去,“两个人打牌,打你个大头鬼啊?拉大车吗?” 张潇委屈道:“我觉得我还是回去睡我的觉比较好!”说完便站起了身来。 苏小曼一把拉住了他,对他笑了笑,假装温柔地说道:“这个梦做得消耗了大量体力,不如你去给我煮碗面吧!” 张潇高兴地转过头,说道:“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第三十二章 鬼胎(四) 第二日,已日上三竿,张潇和苏小曼两人交替着在鹿赤房门口走来走去。他二人轮番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房门里面的声音。可是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苏小曼崩溃地往沙发上一坐,抱怨道:“啊!鹿赤什么时候能睡醒啊!” 张潇坐在苏小曼的对面,打趣着说道:“我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给过我一张名片,当时你还跟我说这世上没有你苏小曼解决不了的能量问题。怎么?这到了自己身上,反倒要请别人帮忙了?” 苏小曼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我......我当然是能解决的,只不过......”苏小曼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张潇坏笑着,“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苏小曼说道:“你不是说鹿赤会用什么定位符,我只是需要鹿赤帮我找到李大富和那个孕妇!等找到那个孕妇以后,我就亲自出马,把这一切弄清楚!救我自己于水火之中。” 张潇依然坏笑着,看着苏小曼不说话。 苏小曼觉得尴尬,对张潇说道:“你盯着我看干嘛?你再去听听鹿赤醒了没有!” 张潇站起来走到鹿赤的门前,刚想将耳朵贴上去,那门便开了。 苏小曼见鹿赤终于起床了,迅速从沙发上蹿了起来,跑到了鹿赤面前拉着他到沙发上来坐。 “鹿赤大侠,你醒了,来来来,快坐下来,你渴不渴啊?我给你倒杯水。”苏小曼谄媚地说道,而后对张潇说道:“快快快,张潇,快去把做好的饭热一热端上来。” 张潇配合着苏小曼听话地跑进了厨房。 苏小曼在鹿赤身边摆出了一个作揖的动作,说道:“鹿赤大侠,请受小女子一拜!昨晚多亏了鹿大侠为小女子指点迷津,让小女子走出梦境,救了小女子一命。这里小女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那就别请了。”鹿赤说道。 “别啊!”苏小曼赶紧说道:“鹿赤大侠,您好人做到底,帮我度过此次难关,以后有什么事小女子任凭鹿大侠拆迁。” “好!成交!”鹿赤笑着说道。 鹿赤答应后,苏小曼又开始小声嘀咕着:“这么快就答应了,该不会以后真的任由他拆迁吧......看来,等我把那脏东西从我身体里祛除出去我就得开溜了......” 张潇一边往外端着饭菜一边问道:“鹿赤,你说那个李大富的老婆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管她是个什么东西,她腹中的孩子都是最无辜的。能量世界对这种无辜孩童的保护是无条件的,所以昨天晚饭我根本就没有看出来她和普通的孕妇有什么不同。” “可是小曼,你不是说你觉得不舒服吗?”张潇将饭菜摆好,又拿着饭铲盛着饭,俨然一副家庭妇男的样子。 “我记得我昨天晚上看见那个孕妇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发毛的感觉,我看着她的腹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诡异的婴儿脸,但是又瞬间消失了。”苏小曼回忆着。 “是你梦里那个婴儿吗?”张潇坐了下来,问道。 “不知道,记不清了。”苏小曼说。 张潇说道:“要不你再睡一觉,再看看那个婴儿长啥样。” “我有病吧我!我才不睡觉呢!吓死我了!”苏小曼瞪了一眼张潇。而后对鹿赤说道:“鹿赤,张潇说你会使用什么定位符,你帮我找到那个孕妇,然后我们想办法对付她吧!” 鹿赤想了想,拿起了筷子,说道:“定位符是可以找到她,但是,我在想,或许问题的出处并不是那个孕妇,而是她腹中的孩子。” “什么意思?”苏小曼不解。 鹿赤说:“你说你在那孕妇的腹部看到一个婴儿诡异的脸,而晚上在你梦里缠住你的也是个婴儿。那么很有可能这种能量的本身是来自于那个婴儿,而能量世界对于婴儿的保护的原因是因为它最是无辜,也最是干净,但这个婴儿却拥有着这种暗黑的力量,它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婴儿。” 陆小曼若有所思,而后说道:“会不会是恶灵转世?或者是其他的能量介质潜入了母体,为得就是这个婴儿。” “有这个可能。”鹿赤说道。 张潇听不大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干脆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鹿赤不说话,看着苏小曼。苏小曼无奈地说道:“不会吧?我又要做噩梦?我可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鹿赤说道:“你昨天晚上的梦境是这种暗黑力量创造出来的,这个梦境一定和它本身有着必然的联系。” 张潇听后在一旁坏笑着,“哈哈哈哈,小曼,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还是再梦一次吧!没关系,不用怕,到时候,我也进你梦里陪着你。” 苏小曼根本不理会他的好意,闷头吃着饭。心下想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天人,一个是猎眼,跟他俩在一起,不出事也得出事!这次就算是活该自己倒霉,等度过难过,了解此事之后,自己赶紧逃之夭夭,离他俩越远越好。可眼下,必须得填饱肚子,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三人吃过饭之后,张潇便找好了枕头和毛毯放在长沙发上,给苏小曼打造出一个舒适的睡觉环境。苏小曼卧在沙发上,盖好毛毯,可怎么睡也睡不着。 于是苏小曼说道:“哎呀......不行不行,我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恐怖的画面,我这怎么睡得着啊!” 张潇跑进厨房端了一杯热牛奶递给苏小曼,说道:“把这个喝了,对睡眠有促进作用。” 苏小曼一边接过牛奶,一边眨巴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委屈地说道:“我害怕......不想睡觉......” 张潇看着她那双眼睛立马就心软了,对鹿赤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鹿赤看了一眼张潇,叹了一口气,说道:“有。” 苏小曼欣喜,瞪大了眼睛瞪着鹿赤说另一种办法。 鹿赤站了起来,说道:“小曼,你站起来,和张潇面对着面站着,我施法将你们灵魂互换,让张潇替你做梦。” “好啊!”苏小曼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拽着张潇的衣角,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张潇一咬牙,“好吧!即使是你自己去做梦,我也会跟着鹿赤一起进你梦里去经历,干脆,我就代替你吧!” 苏小曼开心地拍了一下张潇的肩膀,“可以啊!张潇!想不到你这么爷们儿!你放心,从此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从此......” 苏小曼这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头上被重重一击,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原来,正当苏小曼和张潇说话之时,鹿赤早已绕到了她的身后,趁她不注意便一掌将她打晕。 “你干嘛啊?”张潇抱住晕睡过去的苏小曼,“你不是说要换灵吗?” “你们人类就是愚蠢,我说换灵就换灵啊!哪有这样的法术,反正我不会。”鹿赤冷冷地说道:“快把她放好了。” 第三十三章 鬼胎(五) 三人又一次进入了苏小曼的梦境里,奇怪的是这一次并没有出现之前那个婴儿。 夜晚,苏小曼从一个阴郁的山林里走了出来,她四处张望着,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有人看见自己一样。下了前面的浅坡便是一条马路,已经是深夜,马路两旁没有路灯,走在马路上的车辆也甚是稀少。苏小曼一面向马路上走去,一面回头张望着。猛然两束强烈的灯光射了过来,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刹车声,苏小曼尖叫了一声。而后只见一辆轿车横飞而过,直奔马路旁的大树而去,“哐当”一声重重地撞了上去,那灯光里明显生起了一团白气,浓烈的汽油的味道扑鼻而来。 苏小曼愣愣地站在马路边,此时的她已经被吓飞了魂,定睛在那被撞毁的车子上半晌,才意识到那辆轿车是为了躲开突然冲到马路上的自己才撞到了树上。她跑了过去,想看看轿车里的人怎么样了,结果她看见车子里面的两人满脸是血地昏迷过去,其中,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一名孕妇,这两人就是李大富和他的妻子! 苏小曼见两人满脸都是血,而且那破裂的伤口处还在不停往外冒着血,她吓坏了,一时不知所措,匆忙逃跑。路上太黑了,她一面跑着一面回头看着,直到她跑进了一个村庄,进了一个漆黑的院子。她回头看去,确定没有任何东西跟上来,而后撩开了一张厚重的帘子钻进了屋子里。 这屋子里只点了一根蜡烛,借助微薄的烛光可以看见这间屋子的四面墙上都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图片,仔细看去,那哪里是图片,分明是陈旧过时的旧报纸剪裁下来的碎片,一张张都记录了过去这几十年里发生的灵异事件的报道。 屋子的正东侧坐了一个女人,她皮肤黝黑,骨瘦如柴,额头上横着几条明显的抬头纹,她的颧骨高得吓人,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没有半点生气。在那女人面前摆了一个香炉,炉里的香已经燃尽成灰。 苏小曼有些害怕,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她向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自己的脚踝碰到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发现地上摆了一张很矮的床,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自己! 苏小曼“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那坐在正东侧的女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回来晚了,这柱香已经燃尽了。你和你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了。” 苏小曼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对着那女人便是磕头,说道:“大仙,求求你大仙,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那大仙手边放了一只镜子,她拿起那镜子,在镜子里看了看,然后说道:“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苏小曼更是用力地磕着头,“求大仙帮帮我,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来,到我身边来。”大仙说道。 苏小曼起身,走到那大仙身边坐了下来。那大仙露出诡异地笑,伸出如柴般干枯的手拉住苏小曼,说道:“你回来的路上是不是有一对夫妇为了躲开你撞车了?” “是。”苏小曼点了点头,问道:“她怎么可能看到我呢?我现在不是魂魄从肉体里剥离出来了吗?” 大仙笑了笑,说:“是我让他们看见你的。那个女人是个孕妇是不是?” “是。”苏小曼回答。 “你错过了时辰,你的魂魄回不到你的肉体里了。但此时那个孕妇的生命很虚弱,正好,你的灵魂去侵占她的肉体,我将锁住你孩子的灵魂,让你的孩子借助她的肉体,重生!” 说完,那大仙便又点起了一炷香,嘴里叨念着一些听不懂的句子或是咒语。突然,她睁大双眼,定格。过了许久之后,大仙拿起摆放在镜子旁边的物体,紧紧贴住自己的左眼。那物体像是一把汤匙,只是那匙中是空的,透过那块空出来的洞能够分明看见那大仙诡异可怕的眼睛。她抓住那物体在自己的左眼处旋转了一圈之后将它拿开。可此时,她的左眼眼球竟嵌在了那个汤匙的正中,跟着那汤匙一起脱离了下来,而她的眼睛处是一大片血粼粼的红色。苏小曼吓得直往后躲,大仙一把抓住了她,说道:你怕什么啊?我这是在帮你。 大仙将那嵌有她眼睛的汤匙放在镜子上轻轻地敲了两下,露出一嘴大牙,笑着说:“这是一种古老的秘术,千百年来,我们付出着惨痛的代价来实行这种秘术,我们帮助过很多人来实现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我们收取他们的灵,收取他们的魄,收取他们永世的能量作为报酬。所以,你不必害怕,所有你想实现的事情,终究我都会帮你实现,只要你肯付出代价。” 大仙大笑,继续说道:“三日后子时,我便送你去归灵,驱你的小人入她之胎,保你顺利产子,你的孩子将会在她的身体里重生!哈哈哈哈哈!” 鹿赤一杯水泼在了苏小曼的脸上,苏小曼惊醒,这才恍然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个可怕的梦。 张潇“噌”的一下便跳了起来,跑过来紧紧抓住鹿赤,“太真实了,这个梦太真实了!我觉得我简直是自己经历了一遍。小曼,你害不害怕?” 苏小曼恨恨地瞪了张潇一眼,喊道:“谁把我打晕的?” “他他他,是他。”张潇指了指鹿赤。 鹿赤一脸冷淡,苏小曼不敢再说些什么,无奈地揉着自己的头发,烦恼道:“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啊?” 鹿赤递了一条毛巾给苏小曼,而后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你在梦里经历的应该就是本主经历过得事情。” “不明白,这两次的梦境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啊!”苏小曼说道。 鹿赤刚要说话,张潇抢在了他前面说道:“我来分析一下!这两个梦看似没有什么关系,其实细想还是有关系的,梦里的小曼一直在求那个大仙一定要救救她的孩子,而大仙告诉她让她的魂魄附着在李大富老婆的身上,大仙会施法让梦里小曼的孩子在李大富老婆的肚子里重生。所以我猜想,昨天晚上那个从马桶里爬出来的婴儿应该就是小曼的孩子,它一定是经受了什么不测,导致小曼不得不去向大仙求助。所以,现在李大富的老婆不是李大富的老婆,而是苏小曼。” 苏小曼叫到:“什么小曼的孩子,什么苏小曼,我没有孩子好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张潇赶紧解释道:“我说的是梦里的苏小曼,也就是鹿赤说的正主嘛!鹿赤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鹿赤笑了笑,说道:“原来你还是有脑子的啊!” 张潇摸着自己的头傻笑了两下。 鹿赤接着说道:“本主孩子的灵魂被巫扣留着,拘禁在某个地方,它是在向你求助,小曼,所以你遇见被附身的李大富的老婆的时候才会被它缠住。” “你是说那个大仙是巫?”苏小曼问道。 “我想应该是巫的一种。”鹿赤说道。 好不容易找到存在感的张潇这下又不明所以了,于是问道:“等等,你们说的巫是什么东西?” “巫也被叫做巫师,”苏小曼说道:“你还记得司马炎找了一个巫师要将霓和裳的灵魂融合,那就是巫的一种。巫本身是人类,早在几千年前,巫便发现黑夜具有着强大的能量,他们将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出卖给黑夜,利用月亮、星辰和古老的秘术制造出各种法器,再运用法器凝结和保存黑夜的力量,为自己所用。巫出卖自己的灵魂后,他们便永世不得转生,他们死后,灵魂会化为灰烬直接进入黑海。也有一种传说,说巫的祖先本身便是一位天神,因为得罪了一位更强大的神,他不得不隐入人间。巫术也就是神术,他将这种神术教与人类,于是人类便学会了观星象,学会了测天命。古代的皇帝大多都会设立这样或那样的职位来给巫,以保江山平稳。” 第三十四章 鬼胎(六) 张潇听了苏小曼这么说,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就是电视剧里演的国师!” 苏小曼点了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梦见的这个巫师一定不简单。我曾经跟师傅也见过不少的巫师了,他们最辉煌的年代大概也就只是到宋朝以前了,后来巫师的作用越来越小,他们的能力也越来越弱。现在的巫师大部分都是替人驱驱鬼,跳跳大神,治治疑难杂症什么的,大部分都是骗人的钱,跟我们抢生意的。” “那么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首先去找到被附身的李大富的老婆,以此找到本主,再通过本主这条线找到巫师把被囚禁的婴儿的灵魂解救出来,然后小曼就能得救了。”张潇念念有词地说道。 鹿赤看着张潇认真的样子“噗嗤”笑了,苏小曼也站起身来摸了摸张潇的头,说道:“小弟弟长大了嘛!有点想法了啊!” 张潇对着苏小曼笑了笑,这下苏小曼才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小白牙,很好看,很好看。不免得想要多看两眼。 鹿赤看着正在对视中的两人,轻咳了两声,说道:“走吧,两位,再不走天就黑了,等找到巫师正赶上她法力正强的时候,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对付她。” 话毕,鹿赤便穿好了外套向门外走去,张潇和苏小曼也一并跟着出了门。 张潇追上鹿赤问道:“我们去哪找李大富跟他老婆啊?” 鹿赤不看他继续向前走着,“去该去的地方。” “你知道他们在哪是吗?”张潇继续问着。 “你知道!你告诉我的!”鹿赤说道。 “啊?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啊!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张潇一脸迷茫。 “你从小曼的梦境里醒来之前,我就划破你的手指用定位符找到他们的位置了。”鹿赤说道。 “什么?”张潇迅速将双手拿到眼前查找着伤口,终于在左手的手指处找到了一个很小的伤口,他立马对鹿赤吼道:“可是你上次干嘛划我那么大一个口子!” 鹿赤偷笑着,不理会张潇,大步向前走着。 张潇立马跑回了苏小曼的身边,举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道:“小曼,我这可是为了你受的伤啊!” 苏小曼对她笑了笑,摸了摸张潇的头,说道:“好弟弟,姐姐心里记下了。” 三人根据鹿赤早已通过定位符掌握的地址很快便找到了李大富的家。鹿赤走上前去猛敲了李大富家的门,李大富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一脸诧异。 “鹿赤!你怎么来了?” “你媳妇在家吗?”鹿赤一面问着,一面自己推开门不请自入进了李大富的家门。 张潇和苏小曼跟在鹿赤身后也一并走了进去。 “在家......怎么了?”李大富迷茫地问着鹿赤。 鹿赤走进了屋子,回头对李大富说道:“在家就把你媳妇叫出来啊!” “哦,好,那你们坐,你们先坐啊!”李大富一边招呼着鹿赤一行人,一边向卧室里喊道:“青青,你出来一下,鹿赤来了。” 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从卧室走了出来,从卧室到客厅有一道不太长的走廊,走廊一侧的墙上镶了一面试衣镜,那女人正侧身站在镜子旁边,鹿赤、张潇和苏小曼看得分外清楚,那镜子里倒映出的是另一个女人。那女人披头散发,眼窝漆黑,厚厚的嘴唇上被献血覆盖着。她的眼角下有一颗明显的痣,两腮殷红。 “啊!那个女人!是她!那个女人......”苏小曼喊道。 这时三个人都已经辨认出来,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那个女人正是出现在苏小曼第一次噩梦中的镜子里的那个女人。 只是苏小曼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女人便挥起了她的胳膊指向李大富,只见李大富“当”的一声便躺在了地上。张潇和苏小曼快步上前,确认李大富只不过是睡着了,这下才发心。 “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干嘛?”青青开始说话。 “你家?”张潇说道:“你霸占别人的身体,霸占别人的丈夫,你还敢说这是你家?” 青青诡异地笑着,转身正面对着试衣镜,试衣镜里的那个女人忽然开始大吼,覆盖了献血的嘴巴大得惊人,仿佛要将人吃掉。她瞬间转过身来,这时她已经完全变成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她的手指变得纤长,指甲是深深的黑色。 见状,鹿赤立马进入了备战状态。张潇也摆出一副大男子的样子将苏小曼拉到自己身后。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来扰我生活?”那女人说道。 苏小曼说:“是你的孩子!你那死去的孩子的灵魂被巫师拘捕,你想借别人的身体让它重生,但是它即将坠入魔道,纠缠于我,让我夜不能寐。我们来是救你那可怜的孩子的!” “你胡说!”那女人猛挥起手臂,一股强大的风力呼啸而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黑烟,鹿赤见招拆招,推掌而出,将那股强大的风力打散,黑烟反路而回。 那女人张开嘴怒吼,鲜血淋漓,血盆大口,一眨眼便扑倒了张潇和陆小曼身边,照着张潇的头便要咬下去。她的口张得简直要比张潇的头还大。张潇被吓傻了,愣愣地杵在那里,苏小曼大叫,从口袋里掏出一道符便朝那血盆大口贴去。此时的鹿赤也快步赶了过来,一把将那女人抓了起来。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要把那女人烧尽。那女人的脸上被贴了符之后动弹不得,鹿赤抓着她的脖子将她扔置一旁。女人蜷缩在地,哆哆嗦嗦。 此时的张潇才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啊!”然后紧紧抱住苏小曼说道:“小曼,你刚刚救了我一命啊!” 苏小曼得意地摸了摸张潇的头说道:“那是,不看看你姐姐是谁。”而后,她看向那女人说道:“这张符对她有用,说明她已经死了,是个女鬼!” “啊!”张潇又是一叫:“是鬼!?” “没错,她马上就要变成厉鬼了!”鹿赤说道,而后对向那女鬼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女鬼哆哆嗦嗦,因为被贴了符而不能张口说话。鹿赤走上去撕下了她脸上贴着的符,不想那女鬼竟想趁机报复,又是张开了血盆大口,鹿赤一掌推过去,光闪电烁,女鬼立马到地,虚弱无力。 “不要,不要伤害这身体......”女鬼虚弱地说道:“不要伤害她......我都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不伤害青青的身体。我本就没有打算伤害无辜的人。”鹿赤说道。 第三十五章 鬼胎(七) “我叫小燕,从小我就生活在一个很贫穷的山村里。有一年的夏天,村子里来了一群城里人,说是山里有矿,要开矿挖煤,说是能带领大家脱贫致富,村干部都顶力支持这件事。后来那群人就被安排住进了村子的人家里。一个叫周发的男人住进了我家。他白天去矿里指导工作,晚上就回来住在我家。那时我们全家像招待客人一样招待着他,把最好的食物都留给他吃。夏天的夜晚很长,他总是喜欢坐在院子里乘凉,然后给我讲很多城市里的事情。他说那里有大商场,有歌厅舞厅,酒连餐馆都装修得像皇宫一样。她每个月都会回一次城里,然后又每一次回到村子里的时候给我带回来许多好看的衣服和新鲜玩意。他说等他开矿赚足了钱他就带我去城市里,让我跟了他。我年纪小,不懂事,听不得他说得那些甜言蜜语就跟了他。后来,矿里出了事,矿井塌了,砸死了人,他们那群开矿的人都跑了,周发也跟着跑了。他走了以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眼见这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了我和周发的关系,他们都骂我是骚浪货,甚至还指着我的肚子说等这孩子出生后就要他父债子偿。我害怕极了,我就跑来城市里找他,但是来到这里之后,我无依无靠,身上的钱也很快就花光了。那天下了大雨,我在百货商场里躲雨,突然肚子疼得要命,没有办法,我只能躲进厕所里。后来,我就厕所里疼得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孩子已经生出来了,但是他掉进马桶里淹死了。我一面难过,又一面害怕别人发现。于是我把我那死去的孩子用衣服包好抱了出来。我太难过了,在雨里,我拼命地跑,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晕过去了。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大仙救了我。她见我可怜,答应我帮我救回我的孩子,让他还魂。”趴在地上的女鬼小燕虚弱地讲着他的故事。 “那个大仙是什么人?”苏小曼问道。 “我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一个人生活着。她说她拥有着常人没有的法术,她能让我的孩子还魂,但是让我答应她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小曼接着问。 “她说要扣留我的灵魂永世为奴服从于她。” “这种条件你居然你也答应她。”张潇说道。 “我只想救我的孩子。周发他骗了我,我恨他,但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是我杀死我的孩子。”小燕开始哽咽,继续说道:“我答应了大仙的条件,她让我躺在一张矮床上,在我的手腕处割了一道口子,眼见着那血流了满满的一盆,我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然后她点了一炷香,我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而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轻,慢慢的,我的灵魂便脱离肉体,站在了地上。大仙让我在一炷香燃尽之前,带着我死去孩子的尸体跑到山上去将他埋了,然后跪在埋它的地方左转三圈右转三圈之后,对着月亮磕头。完成这些之后,为了赶上时间,我便一直往回跑,可是我迷路了,找了很久,我才找到那条我来时的马路。就在我刚刚踏上马路的时候,一辆轿车向我飞奔着驶来,我忘了自己已经是个灵魂了,于是我害怕地大叫,谁知那轿车为了躲开我竟撞上了一棵树,当时车里坐着的人就是李大富和青青。等我赶回大仙处的时候,香已经燃尽了,大仙说,我没能在时间内赶回来,那么我和我的孩子都得死。但是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她暂时扣留住我孩子的灵魂,不让冥界的人将他带走,然后又将我的灵魂附进青青的体内。当时经受了车祸的青青的身体非常虚弱,而且他的孩子也保不住了,她肚子里不过是一具死胎,这个时候,我附进青青的体内,到月满之时,青青临盆,他生下孩子,大仙再将我孩子的灵魂注进这个孩子的体内,我的孩子就能重生了。我的灵魂日日承受着火热的灼伤之痛。” “这样的鬼话,你也相信。这一连串的事情分明就是那个所谓的大仙一手策划的。”鹿赤冷冷地说道。 苏小曼说:“没错,小燕,你太傻了,被那个叫周发的男人骗了感情已经很可怜了,你怎么还被那个巫师骗去了性命啊?” “是我自愿的!不是她骗我的!她能救我的孩子。”小燕哭着说道。 “你那个所谓的大仙救不了你的孩子,她反而害了你的性命,将你的灵魂化为厉鬼,为她所用,她日后不知还要利用你做多少伤天害理之事。”鹿赤说道。 小燕惊慌地看着鹿赤,不敢相信他的话。 苏小曼解释道:“或许那巫师救了你是出于巧合,但她之后利用你求子复活之心,为你割脉,放掉了你的血液,取你的灵魂出来,你说这不是谋杀吗?” 见小燕不说话,苏小曼接着说道:“她让你的灵魂去埋了你孩子的尸体,再绕三圈对着月亮磕头什么的实际上是让你代替他去施一种巫法,因为那孩子是你十月怀胎所得,即使你不小心导致他死亡,但母与子之间的链接和能量,你便能将他的灵魂强制留在了人间,你想一想,你在树林里迷了路,等到达马路上的时候恰巧李大富和他的妻子驾车而过,他们是为了躲开你才撞到了树上,而普通人怎么可能看得见你的灵魂,如果不是那巫师施法,他们不可能看见你的,也就不可能发生车祸,导致青青的孩子死掉,让你有可趁之机。她故意设置了你迷路,故意让你与李大富和青青相遇,故意杀死了青青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小燕不停地摇着头。 张潇也听得毛骨悚然,说道:“小曼,是那个巫师杀了她吗?这是犯罪啊!我要把她抓起来!” 苏小曼和鹿赤都没有理会张潇说的话,张潇也就只好义愤填膺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三十六章 鬼胎(八) 鹿赤向前走了几步,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大富,而后对小燕说道:“小燕,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很难相信,但是事情的事实确实是这样的。青青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她现在怀着的是一个死胎,死胎就会有腐烂,你现在附在青青的身上,你自己看看青青的身体是不是有大片的淤青,那是腐烂得死胎给她的征兆,如果你再这样继续附在她的身上,很有可能你会杀了青青。” “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办?”小燕哭诉道。 “你的孩子已经死了,你也死了,你孩子的灵魂被你牵制着,被巫师扣押着,他不得解脱,已经开始坠入魔道,她纠缠着苏小曼,就是为了坠入魔道之前最后的挣扎,他在向苏小曼求救。你看看你自己样子,你已经变成厉鬼了,等你越坠越深,你的良知就会一点点消逝。你希望你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也变成厉鬼吗?你希望他也承受那日日的灼烧之痛吗?”鹿赤说道。 苏小曼也向前走了两步,在小燕身旁蹲了下来,说道:“刚出生的婴儿如果变成厉鬼就是这世间最邪恶之物,因为婴儿本事最纯净的,如果他变成厉鬼,那么他吸收的戾气就会最多,他会变得很可怕,到那时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而你的孩子将永世不能超生,生生世世被巫师所操控。小燕,我真的很替你难过,但是我希望你放过你的孩子。” 小燕几近奔溃,她拉住苏小曼的手恳求地问:“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苏小曼不动神色,那小燕只好又爬到鹿赤身旁,恳求地看着他。 鹿赤说:“你需要放手,我可以将你的孩子的灵魂渡入冥海,让他去往冥界再次投胎,但是,你的灵魂已经入魔太深,我救不了你,为了防止你变成可怕的厉鬼,我问你,你是否愿意将你的灵魂自愿奉献给我,封压在我体内,或许有朝一日,我去冥界之时,需要你的帮助。”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我的孩子不受我受的苦。”小燕立马就答应了。 张潇听了鹿赤的话后才反应过来原来鹿赤并非是真心想帮助小曼或者是这对可怜的母子而是想要得到小燕自愿奉献的灵魂。他对鹿赤怒吼道:“鹿赤,你这样做和那个巫师有什么区别?” 鹿赤站了起来,说道:“我没有办法,我救不了他,与其留着她的灵魂在人间害人,为什么不能为我所用。小曼都是收钱的,我收些好处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张潇刚要说话,那小燕就抢着说道:“我愿意,你收了我的灵魂吧,我不留在这个世界上害人,我已经很对不起李大富和青青了,我不能再任何坏事,我不想做一个不好的母亲。” 张潇不在说话,因为此时的他也知道,鹿赤的这个决定是最好的选择了。 鹿赤舒了一口气,说道:“要想把小燕孩子的灵魂解救出来,就必须先找到那个巫师。天快要黑了,我想我们得动身了。” 小燕带领三人穿过一片荒凉的墓地,又穿过了一片漆黑的林子,到达巫师住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巫师住在一个村子的院落里,院门的外面都是些枯草,一条冻了冰的河在宅子门前蜿蜒而过,如果不是由小燕的带领,张潇三人一定不会知道墓地的后面竟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推门而入,小燕的肉体还躺在那张矮床上,由于时间已经太长,她的尸体散发出恶心的臭味。一头头发花白但面容并不太显苍老的女人兹着一口黑色的牙齿走了出来。 “我的小燕,你怎么来了?”她披着一块大红色的披肩,妖娆地挥动着如柴般纤细的手指。 此时的小燕面对着自己的尸体,看着眼前的这个巫师有些害怕,她向后躲了躲。鹿赤大步跨上前去将小燕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那巫师定睛看了看鹿赤,诡异地笑了笑,说道:“小燕,你怎么还带来了客人啊?” 苏小曼见鹿赤站在前面,狐假虎威地喊道:“你是哪流哪派的巫师,师从什么名号” 巫师仰天大笑了两下,“哈哈,这个小妮子竟然知道我是巫师!不过你也就知道这些而已,哪流哪派?师从?你是从那本古书上看来的,都什么年代了,流派早就没有了,哈哈哈!”而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谨慎的神情,一抹凶光闪过,向鹿赤看去,说道:“不过,我倒想问问你们是何人?” “鹿赤。”鹿赤冷冷地说道。 “哈!我当是谁呢!不过就是一尊睡神而已。”巫师不屑地说道。 张潇和苏小曼对视了一下,苏小曼小声说道:“真是能睡传千里啊!” 鹿赤也轻蔑地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怒的意思。 巫师看向小燕,说道:“小燕,你躲在后面干什么,快过来,闻闻你身体的味道,是不是很香。”她陶醉地嗅了嗅那恶臭的味道,接着说道:“等到青青的孩子一出世,我就可以吃到这人间最美味的食物,我吃了那个腐化的婴儿,再吃了你的肉体。等到你坠入成魔变了恶鬼,我便吃了你的灵,吃了你孩子的灵,到那个时候,我就不在是一个普通的巫师,那个时候你们就应该叫我......圣母,对!就是圣母!”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简直就是变态!”张潇愤恨地喊到。 “食人之肉,食人之灵,以此来炼化自己,这是你们巫族最恶毒的法术,没想到到今天真的有人在用。”苏小曼说道。 巫师依旧在自我陶醉着:“是吗?可是,在这个屋子里我好像闻到了跟我这类人相似的味道,鹿赤,你身体里的灵魂还好吗?” 苏小曼听不懂巫师说的话,她看向张潇,张潇想了一下说道:“你不在的时候,鹿赤曾经封压了一个灵魂在他身体里,我觉得她可能说的是这个。” 苏小曼说道:“他之前已经找到了一个自愿奉献的灵魂?” 张潇说:“我回去再跟你细说。” 巫师冷笑了一下,“哈!鹿赤,我想我在说什么,他们听不懂,你应该能听懂吧?”而后,她便哈哈大笑。 鹿赤快步踱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巫师的脖子,不想那巫师竟瞬间化成了一团黑烟。等她再出现的时候竟逃出了离鹿赤三米之外。 苏小曼向后退了退,看来这个巫师是有些本领的。 第三十七章 鬼胎(九) 那巫师轻蔑地笑着。鹿赤棋逢对手也笑了笑,挥起了一只手臂,攥着拳头,那只手臂立马变得金光闪闪,上面似覆盖了金色龙鳞般闪着光。 鹿赤看着那巫师笑了笑,说道:“邪不压正,你用这种丧尽天良的手段残害生灵,害人性命,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话毕,鹿赤便冲上前去与那巫师厮打起来。只见一团紫气从巫师的四周升起,巫师飞跃而上,双脚踩在鹿赤的肩膀上,鹿赤那只“麒麟臂”一把将她抓下,横向摔出,脱手那一刻巫师也不甘示弱,脚底生莲,莲花出刺,刺中竟带有钢劲,鹿赤那“麒麟臂”被冷不凡扎了一下后又被那妖力弹了出来。巫师被鹿赤甩出几米远,不想那巫师竟在空中翻了几滚后旋足而下,硬是让她在地上站稳了。再看鹿赤这边,被巫师那么一踹,反而被踹出了好几米远,硬生生地将身体摔在了门上,那木门“啪”的一声便碎下了不少木头。 张潇和苏小曼都看傻了,躲在一旁的小燕更是又惊又怕。张潇赶紧跑到鹿赤身旁,见鹿赤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这下张潇更傻眼了,用力摇着他,鹿赤面目表情倒是并不痛苦,含含糊糊地说道:“困了......” 苏小曼叫到:“我真是服了!他怎么又睡着了!” 张潇见身边的两位女子都甚是害怕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发挥一下自己警校学生的绅士感和正义感了,不想自己其实学的专业是犯罪侦查,虽说是也上擒拿格斗的课程,可自己偏偏在这一门课上是最弱的那一个。张潇猛吸了一口气,朝那巫师猛冲而去。他冲上去便是三拳两脚,那巫师冷不防被打了之后向后退了几步竟没有还手。张潇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巫师可能是没有想到这个一点法力没有的普通毛头小子竟敢向她发起进攻,她晃过神后猛然瞪大了眼睛,伸出细长的指甲面向张潇。 苏小曼见事态不妙,跑到鹿赤身边一个劲地摇晃着鹿赤。谁知此时更来添乱的竟是小燕,确切的说应该是青青,青青肚子里的羊水竟然破了,猛烈的宫缩疼痛向她袭来。小燕的灵魂不自主地便从青青的身体里脱离出来,青青躺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肚子一阵阵尖叫着。 巫师大笑,“哈哈哈!来得正是时候,等我收拾了你们,我就可以饱餐一顿了!” 话毕,巫师便伸着她的指甲向张潇抓去。千钧一发之时,鹿赤猛然惊醒,眼冒金光,头顶黑雾盘绕。只见那鹿赤的身体直立而起,瞬间消失。就在那巫师的指甲要抓到张潇的脸时,鹿赤出现在张潇面前,抓住了巫师的脖子。又是一阵黑烟,但这次,黑烟消去后,巫师的脖子依然抓在鹿赤手里。 “你......你是......”巫师奋力地挣扎着。 鹿赤稍稍一用力,便听见一阵阵骨裂的声音,仿佛巫师的脖子要被他抓碎了一样。 “你不能杀她!她身上有命案!”张潇喊道。 于是鹿赤放松了一些他的手,用食指的指甲划破了巫师的脖子,黑色的血液从里面流出。又将她用力一扔,掷于地上。此时的张潇赶紧跑上前去,随手抓起一段绳子一样的东西将她捆绑住。 随即,鹿赤又打了两个哈欠,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又睡着了! 苏小曼跑到青青旁边,问道:“你是青青还是小燕?” 青青挣扎着,“什么小燕?我是青青啊!你们是谁?这是哪?” 苏小曼一时不知该怎么是好,自顾念叨着:“生孩子,生孩子,可是生孩子我没有经验啊!怎么办?怎么办啊?” 青青虚弱地说着:“送我去医院......” “哦,对对对,去医院,去医院,叫救护车。你坚持住。”说完苏小曼便掏出了手机拨通了120。可是她支支吾吾却怎么也说不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址。 此时一只手伸过来抢过了苏小曼手里的电话,苏小曼抬头一看,此人正是鹿赤。鹿赤明白清楚地跟电话那头讲了地址,之后又把电话还给了苏小曼。苏小曼心想,睡神之所以是睡神,其实他还是神的,真是说睡就睡,说醒就醒啊! 张潇、鹿赤、苏小曼三人兵分三路,苏小曼陪着青青去医院,张潇去接李大富把他送去医院,顺带着将那巫师用麻袋装好送到了警察局门口,鹿赤则留在了原地。 小燕的灵魂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鹿赤对小燕说道:“走吧,带我去找你孩子的尸体。” 小燕的灵魂便带着鹿赤去到了她曾经埋下自己孩子尸体的地方。鹿赤席地而坐,闭着眼睛,念道:“从来的地方来,到去的地方去,一切皆有因有果,世间有善有恶,你如果愿意留下,该当识善恶,辨是非。也不枉你母亲硬要将你留在人间,享一番人世之事。” 而后鹿赤睁开了眼睛,对着那块土地说道:“去吧。你新的母亲即将将你生出,不要让她受太多的苦。” 小燕领悟到了鹿赤这一席话的意思,当即磕头叩谢道:“谢谢神仙,谢谢神仙。” 鹿赤站了起来,说道:“我不是神仙。我只是跟你交换了条件。青青也是圈圈母爱之心,你的孩子在她的家里成长应该也是不错的。” 小燕说道:“我自愿奉献我的灵魂与你,听令于你,忠诚于你。” 而后,小燕的灵魂走进了鹿赤的身体,鹿赤稍稍闭了眼休息后,大步向前走去。 产房里传来了一阵婴儿地啼哭声,护士推门而出喊道:“陆青青的家属,陆青青的家属在吗?” 张潇用胳膊杵了杵睡在椅子上的李大富,李大富醒过来,听到护士在喊着陆青青的家属便跑了上去,“我是,我是。” 护士说道:“你心真是够大的啊!第一次遇见老婆在里面生孩子,老公在外面睡着的!你老婆生了啊!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李大富一时傻了,张潇走上去说道:“你当爸爸了!” 李大富激动地大叫:“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而后冲进了产房。 天快亮的时候,张潇和苏小曼打着哈欠走出了医院的大门,鹿赤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们了,见他两人走了出来,便也掉转身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苏小曼看见鹿赤便跑了过去,一边随着他走着,一边问道:“鹿赤,青青的这个孩子是不是就是小燕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做的?” 鹿赤不说话,继续向前走着。 苏小曼跟着后面说道:“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见识了鹿赤的本事后,苏小曼忽然不想走了,她决定留下来,死皮赖脸地跟鹿赤学上一星半点儿的法术。 第三十八章 嗜血者(一) 是日,张潇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他一边围着围裙洗着菜一边心里委屈着,想着家里如果没有女人也就算了,明明沙发上坐了一个苏小曼,可是这洗衣做饭的事竟还是自己这个大男人来做。 手机铃声响起,张潇擦了擦手上的水,拿起一看是班长大泽,便接通了电话。 “张潇,你跟哪呢?” “在家呢啊。” “出来出来,我给你介绍个舞蹈学院的学妹。” “啊?”张潇走到厨房门口向外探头看了看,见苏小曼正躺在沙发上看着韩剧,便将厨房的门关上,接着说道:“什么学妹?” “哥们儿最近走运,交了一个舞蹈学院的女朋友,我女朋友她闺蜜还单着呢,说是让我给介绍一个,这好事,哥们当然就想到你了。怎么样?出来不?” 张潇心中暗涌秋波,两眼放光。问道:“长得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不好看哥们能介绍给你吗?舞蹈学院的校花,那身材!没的说!” 张潇流着口水,嘿嘿傻笑了两下,然后问道:“在哪啊?” “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你赶紧过来啊!” 张潇挂了电话之后小心地打开厨房的门,解下围裙,蹑手蹑脚地走回自己的卧室拿了钱包和外套,又蹑手蹑脚地往门外走去。不料,苏小曼还是发现了自己的行动。 “你去哪啊?张潇。” “我......我那个......酱油没有了,我去楼下买瓶酱油。”张潇撒谎道。 苏小曼吃着膨化食品说道:“那你快去吧,快点回来做饭啊,我都饿了。” “好嘞。”张潇笑着出了屋子,一溜烟跑下了楼。 跑出来后,张潇便急不可耐地蹿上了一辆出租车朝大泽发过来的地址飞奔而去。 等张潇下了车租车之后发现大泽已经在一家叫做临海ktv的门口等着他了。 “张潇,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大泽上来招呼着揽过张潇的肩膀。 张潇左右看了看,问道:“你女朋友呢?” “里边呢,里边呢。”大泽格外热情,一边说着话,一边揽着张潇向里走着。 “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还是舞蹈学院的!行啊你!大泽!这老好人的人品没白攒啊!”张潇打趣着大泽。 “还行还行。我跟你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这姑娘追的我,死乞白赖地非要跟我好,我一看这姑娘长得还行,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别伤人家姑娘的心了。”说完,大泽嘚瑟地笑了笑。 张潇也跟着大笑。 “不过,张潇,最有福的是你小子,今我给你介绍的这个更漂亮。” “是吗?那我先谢谢哥哥了啊!”张潇搓着手,满眼冒光。 大泽领着张潇进了一间包箱,一推门,便看见一群少男少女在那里欢声笑语。张潇傻眼了,说道:“这一个都不认识啊!” 大泽笑着说:“我也不认识,我女朋友攒的局,进去玩,玩着玩着就认识了。” 大泽拉着张潇往包箱里走,一个长发大眼的姑娘迎了上来,她的两腮红彤彤的,像是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对着大泽说道:“大泽,你回来了,你跑哪去了?”然后便拉过大泽的手,黏黏糊糊地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泽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张潇,对着张潇说:“这是我女朋友,思思。” 张潇看着思思笑了笑,那思思迷迷糊糊争着眼睛看了看张潇,对着她笑着。 大泽又拉了拉喝醉了的思思说道:“这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哥们儿,张潇,就是要介绍给你闺蜜的那个。” “闺蜜?哪个闺蜜啊?”思思醉醺醺地靠在大泽的身上。 “就是那个想认识我们班张潇的那个啊!”大泽说道。 张潇心下奇怪,听大泽这意思是那姑娘已经知道自己了,难不成是久仰张潇的大名,早已对自己心生爱慕,才找人来牵线搭桥的?张潇心里暗喜。 “啊!是想认识张潇的那个啊!叫什么来着?”思思说道。 张潇疑惑,“她不是你闺蜜吗?怎么你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叫小叶!”大泽说道,“你看你怎么醉成这样!” “啊!对!小叶,就是小叶!前两天刚认识的。” 这会大泽也疑惑了,“前两天刚认识的?你不是说是你闺蜜吗?” “对呀!普天之下,是姑娘的都是我闺蜜,不是姑娘的是妇女之友也可以做我闺蜜。”思思醉醺醺地向那堆人里挥着手,叫到:“小叶,小叶,给你介绍男朋友,快过来。” 张潇向思思挥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身穿裙子的姑娘走来,而这位姑娘便就是大泽所说的小叶。这小叶个子不算高,穿了一条淡粉色的衣裙,瘦瘦的,看起来倒是小巧玲珑。她生得一副好皮肤,那如雪一般的皮肤在霓虹灯下显得分外干净,她有着好看的眼睛,微微向上扬起的眼角让她多了几分妩媚。有着高高的鼻梁,却有着小小翘翘的鼻头。她的嘴巴很小,小得让你觉得她似乎没有牙齿,嘴边那一刻小小的红色的痣给人的感觉又分外可爱。总之,用一句简单的话概括的话,那么这个小叶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活泼可爱又分外爱偷吃的小狐狸。 张潇看傻了,他愣在那里,心下里想这世界上竟然会有长得如此漂亮的女孩子,简直就是狐狸精啊! 就在这时,张潇的口袋里传出了一阵手机铃声,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看都没看便直接给手机关机了。 “你好,我是小叶。” 等张潇晃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叫小叶的美女已经站在自己眼前了。她离他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嘴唇上亮闪闪的唇膏是水蜜桃的味道。不知为何,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然后他努力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口里气息的味道吓跑了那姑娘,毕竟他口袋里没有口香糖。 “你好,我是小叶。”见张潇没有什么反应,小叶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啊!”张潇慌张地说道:“我……我是张潇!” 大泽见自己已经介绍完了,这两人看起来也似乎擦出了火花,而自己身边的思思此时已经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便说道:“思思醉了,我扶她去那边休息,你们聊啊!”说完,大泽又拍了拍张潇的肩膀说道:“哥们儿,好好把握机会啊!” 张潇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看向小叶,他觉得自己简直快要沉醉在小叶的美色里了。 第三十九章 嗜血者(二) 小叶拉着张潇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而后递给了张潇一杯啤酒。张潇端起啤酒后一饮而尽,而后再一次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小叶。那小叶娇羞地笑了笑,将自己的裙摆顺着膝盖处向下拉了拉,娇嗲嗲地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张潇这下才觉得自己不太礼貌,赶紧放下了酒杯,双手不自觉地在裤子上搓了搓,说道:“哦,对不起。” 小叶又是娇羞地笑了笑,再一次拿起了一杯啤酒递给张潇。 张潇爽快地一饮而尽。 喝过了第二杯酒后,张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说道:“我叫张潇,是大泽的同班同学。” “我知道。”小叶说道。 “你以前认识我么?”张潇问道。 “我在你们学校的宣传栏里看到过你的照片,你是优秀学生代表。”小叶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一曲温婉的情歌,听得张潇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啊!好汉不提当年勇,那都是大一时候的事了。”张潇虽嘴上这样说着,可心下里却乐开了花,想着这个姑娘原来是暗恋自己已久了啊!他心里一个劲地乐着,想那苏小曼虽然也有几分姿色,可比起眼前这个小叶毕竟是人家小叶更加年轻貌美的啊。再说了,自己对那苏小曼那么好,她还是每天爱搭不理的,一会儿将这小叶带回去给那苏小曼看看一定会气死她的。 张潇正暗自高兴着,小叶说道:“张潇,我觉得这里有点吵,我们出去好不好?” “啊?” “我说我们出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张潇刚放下酒杯正准备起身,小叶便快速牵起了自己的手。张潇受宠若惊,有些高兴得不知方向。 张潇就这么被小叶牵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周围变得黑咕隆咚的。这时的张潇有些紧张了。 “小叶。”张潇停住了脚步,拉住小叶。 “嗯?”小叶转过身来,眨巴着她黑色的大眼睛。 张潇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了,披在了小叶身上,说道:“你穿的太少了,这样会生病的。” 小叶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笑了笑,拉住张潇准备继续向前走。 张潇停在原地,问道:“小叶,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小叶凑近了他的耳边轻轻说着,那细软微弱的风在张潇的耳边吹动,吹得他痒痒的。 “我想去的地方?是哪啊?”张潇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小叶笑着说道,满眼里都时温柔。 “可是我……”张潇心里开始莫名的紧张,说不上来的不安感慢慢涌了上来,“我觉得这儿就挺好的。”虽然张潇并不知道小叶要带自己去哪,但此时的他觉得待在原地比再向前走去更能让他感到安全。 “在这儿?”小叶四下打量了一下,四下无人,继续说道:“好吧,想不到你比我还要等不及。”说着小叶便将张潇向后推着,张潇慌乱地向后退着,直到他的后背撞到了墙。 “小叶,你要干什么?”张潇紧张地问道。 “干我想干的事啊!”小叶一面说着一面慢慢地靠近张潇,直到整个身体压在他的身上。张潇感到她的胸部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传来了滚烫的热量。 “我觉得…….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快了点?” “不快,哪里快?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小叶的腿慢慢盘上张潇的身体,在他的身上慢慢摩擦着,那短裙的裙摆一上一下。而后小叶又伸出舌头缓缓伸向他的耳根。湿热的温度让张潇开始招架不住。 “小叶,小叶,你等等,你别这样。” 就在张潇想要推开小叶的那一瞬间,小叶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血丝,眼球像是要炸裂一样。她的嘴巴也变得很大,大到可以裂开到耳根,巨大的牙齿暴露出来,那哪里像是牙齿,分明就是一把把锋利的白色尖刀,像是要立马撕开张潇的喉咙一样。 张潇瞬间被吓得清醒了,用力猛推开小叶,撒腿就跑。跑出五十步不到,那小叶“唰”的一下,光速般挡在了自己面前,带着诡异的笑。她不再是刚刚那个漂亮的小叶,此时的她倒更像是一个魔鬼,一种从未见过的魔鬼。 “张潇哥哥,你不要害怕嘛!你不是喜欢我的嘛!我听说猎眼族的血很甜的,张潇哥哥你让我尝一尝好不好!” 张潇被吓得后退着摔倒在地,他慌乱着。此时的小叶丑陋至极,恐怖至极,眼看着那丑陋的小叶向张潇扑来,出现在张潇面前的是一张大嘴。张潇还没做任何反应,太快了,她的速度太快了!张潇只觉得脖子上一阵锋利的疼痛,他大叫了一声,奋力着推开吸着自己血的小叶,可却没有起作用。小叶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液。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摸索着周围,终于他抓起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便向小叶的头砸去。这回换成是小叶一声惨叫松开了咬住张潇脖子的嘴。而后她的眼里更是凶光闪现,那要炸裂的眼球仿佛要从眼眶中跳出来。张潇集中生智,见刚刚那一下奏效了便又是奋力砸了去,小叶捂着受伤的头,疼痛悲嚎。张潇趁此时机猛烈打了一个滚,从小叶的身下逃了出来,迅速起身,向远处光亮处逃去。 张潇一面跑着一面掏出手机想给鹿赤打电话呼他来救自己,却发现手机是关机的状态。他自己嘟囔着:“我关什么机啊我!”随他手机一起被掏出来的还有一张符,应该是什么时候自己将苏小曼那没用的纸符放进口袋里的。他将纸符抖落,一边奋力地跑着一边给手机开机。 终于手机开机,可是伴随着开机而来的是一连串的信息,全部都是苏小曼发过来的骂人的信息。张潇还没来得及拨通鹿赤的电话,小叶便又追了上来! “张潇,猎眼家族最后的血脉,我今天就咬断你的脑袋,让你和你的那些祖辈们去阴间相聚!” 第四十章 嗜血者(三) 小叶张着她的血盆大口,朝张潇扑来。张潇心想,完了,这下是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挡在了自己面前。只见小叶那锋利的牙齿咬向一只坚硬的“麒麟臂”!麒麟臂奋力一挥,小叶被弹出很远,摔倒在地。 张潇定睛看去救自己的人正是鹿赤,大喜! “鹿赤!你终于来救我了!”张潇大喊道。 鹿赤回过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脸怂样的张潇笑了笑。 小叶被眼前这一个厉害的角色吓了一跳,站了起来便迅速落荒而逃。她逃跑的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苏小曼从不远处走来,扶起了坐在地上的张潇,对他挖苦道:“你不是去买酱油了吗?怎么买到这来了?” 张潇站了起来,自己定了定神后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幸好你们来得及时!” 苏小曼白了他一眼,说:“就不应该来救你!” 张潇对着苏小曼讨好性地笑了笑,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苏小曼向躺在地上的那张字符努了努嘴说道:“要不是你小子装了这张字符出来,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张潇大惊,赶紧双手捧起了被他扔在地上的符咒,说道:“啊!想不到它还真的有用啊!我还以为是你拿来糊弄人的呢!” “哼!”苏小曼将胳膊架在胸前,得意地说道:“实话实说,我苏小曼虽然法力弱了一些,但是这也不能怪我,主要是我师父不肯教我!不过我师父教了我这个符咒的救命用法,每次我遇见什么危险,我师父都是用它来找到我的!所以你小子今天得救功劳全都在我!你知道不?” 张潇笑着看向苏小曼,向他做出一个作揖的姿势,说:“谢谢小曼姐姐救命之恩。” “哼!”苏小曼还想要继续嘚瑟一下,鹿赤便打断了他两人的谈话,说道:“我们赶快走吧,这里不太安全。” 遂三人便赶快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 回到家中,张潇还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他自己找出了医药箱在自己的脖子伤口处贴上了创口贴。而后问向苏小曼道:“小曼,你不是一部百科全书吗,你知道那个小叶到底是神东西吗?” 苏小曼还在生着张潇的气,说道:“我还没吃饭呢,没有力气翻书,你有本事自己去约会就应该有本事自己去查字典啊!” 张潇无奈,只好向鹿赤求助道:“鹿赤,你知道小叶是什么吗?” 鹿赤笑着看了看苏小曼,说道:“我也没吃饭呢!” 张潇见这俩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觉得自己确实是理亏,便站起身来凑近苏小曼的身旁,说道:“小曼姐,我错了。你吃什么,我叫外卖,现在就叫!” 苏小曼得意地看了一眼张潇说道:“炸鸡!” “好嘞!我这就打电话叫炸鸡!”说着张潇便拨通了外卖的电话,而后问向鹿赤:“吃炸鸡可以吗?” 鹿赤说道:“给我再加两瓶可乐!我先去洗澡!”而后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门。 其实张潇也饿着肚子,刚刚在ktv里就只灌了两大杯啤酒,这会儿也饿得不行了。待外卖小哥送来了炸鸡,三个人便开始大吃一顿。 期间苏小曼还不忘挖苦张潇:“张潇!你以后如果再敢抛弃你家庭妇男的职责,你要是再遇上什么事,我们是不会去救你的!”说完后又看向鹿赤,说道:“对吧?鹿赤?” 鹿赤喝了一口可乐,说道:“你以后再敢不做饭,我就直接把你扔去喂狼!” “喂狼,喂狼,总是说喂狼,也不知道着狼都在哪呢?”张潇不满意地嘟囔着。 酒足饭饱之后,苏小曼问向张潇:“今天那袭击你的东西长得漂亮吗?” 张潇觉得苏小曼还是在变着法地挖苦自己,闷头不说话。 苏小曼又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张潇答:“小叶。” “长得漂亮吗?”苏小曼不依不饶。 张潇只好说道:“她变身之前还挺好看的,可是变身之后就……” “我猜想,这个小叶应该是嗜血者。”苏小曼说。 “嗜血者?”张潇看向苏小曼。 “对,”苏小曼说道:“嗜血者也就是西方常说的吸血鬼。他们作为人的形态出现时往往外边看起来十分俊俏,皮肤也要比普通人要白上许多。” “不可能啊!”张潇疑惑道:“电影里的吸血鬼不长这个样子。你是没看见今天那个小叶,她的嘴巴大到可以装下我的脑袋,她的牙齿都跟象牙那么大了!你看看我这脖子上的咬痕!” “你多大了?”苏小曼看向张潇,“电影里的能信吗?电影都是人演的好不好?” “哦,那你继续说吧!”张潇低下了头,深刻领悟到了自己有多幼稚。 “我师父说过,嗜血者其实是一种形态的死人,也就是说他们活着的时候和我们普通人是没有任何差别的。最早关于嗜血者的记载是出现于西方世界,也就是这种生物的鼻祖的确来源于西方世界。他们靠着一个嗜血者将一个人变成嗜血者这样的方式将组织发展壮大,被发展的嗜血者在某种程度上听命和服从于自己的发展者,除非发展者主动释放被发展者。他们是没有灵魂的,据说他们的灵魂是被某种东西吃掉了。死去的人为了维持他的生命形态,他就不得不以吸食人类的鲜血为生。” “啊!我被咬了!”张潇大叫:“我会不会发展成为嗜血者?” 鹿赤起身走过来拉开张潇的衣领又撕下了伤口上贴合的创口贴,两排整齐的牙印清晰的显露,他看向苏小曼,这下两人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程度。 张潇慌张地看着鹿赤的脸,“你说话啊!别吓人行吗?我会变成嗜血者吗?” “目前还不会。”鹿赤坐下来,他开始陷入了沉思。 张潇大叫:“什么意思?什么叫目前还不会?” 苏小曼也走了过来,在张潇身旁坐下,尽量给他一些安慰。 苏小曼说道:“人类如果被嗜血者咬了,有很大的可能也会变成嗜血者,但前提是被咬的人他的灵魂被吃掉。也就是说在那个东西找到你吃掉你的灵魂之前,你只是患上了一种疾病。会发热,会产生幻觉,会暴躁,甚至会想要杀人,还有一些症状是没有被记下来的。” “所以,在那个东西找到你之前,我们必须到路落湖去。”鹿赤说道。 “路落湖?路落神医族?”苏小曼惊讶地叫道:“这个民族真的存在?你见过?” “几千年前见过。”鹿赤说道:“张潇,回去准备着衣服行李,明天早晨出发。我必须把你救回来,绝不能让最后一位猎眼变成嗜血者!” 第四十一章 鬼新娘(一) 第二日早晨一大早张潇便被鹿赤叫了起来出发。经过了一夜,除了伤口处的隐隐作痛,张潇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他打着哈欠扛着行李背包下了楼,发现苏小曼已经在车子旁边等了很久的样子。 “早啊!”苏小曼笑着向他两人问好。 “你在这干嘛?”张潇不解地问道。 “跟你们一起去啊!”苏小曼说道。 “真的吗?”张潇喜出望外。 鹿赤黑着脸,一边将行李放进车里,一边说道:“你去干嘛?” 苏小曼见鹿赤打开了车门便也迅速地将背包放了进去,说道:“路落神医族诶!我在地图上查了十三回都没有查到!所以我猜想这个地方一定在一个不为人知的仙境。我昨天晚上在江湖贴吧上问了一圈,大家也是对这个部落聊得神乎其神,但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我苏小曼要是能亲自去了这个地方,那我以后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有阅历的人物了!鹿赤!我发现跟着你混比跟着我师父混还要长见识,我苏小曼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鹿赤说道:“我可没打算再多带一个累赘!” 苏小曼赶紧上前说道:“我不是累赘的!我脑袋里有许多知识的!再说了,张潇受伤了,虽然说现在他看起来还没什么异常,但是搞不好他什么时候发作起来,我还能帮着想办法照顾他。” 说完,苏小曼跑到张潇身旁拉住他的胳膊,又开始施展她的美人计,“张潇,你说呢?” 张潇说道:“对!鹿赤,我们带上小曼吧!万一路上我真的高烧不退什么的,你开你的车,小曼还可以照顾我。” 苏小曼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看着鹿赤。 鹿赤无奈地说道:“随你!” 苏小曼高兴地欢跳起来,跑上了车子。 由于早晨起的太早,车子还没开出多远,张潇便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苏小曼也迷迷糊糊地倒在后座上。 车子一直向前驶着,经过一条又黑又长的隧道,待到驶出隧道后,车子在一处荒芜的地方停了下来。张潇缓缓睁开眼睛,窗外昏暗着,周围一片荒凉。此时的鹿赤和苏小曼不知道去了哪里。张潇打开车门,揉了揉眼睛走下了车。他向四处喊着鹿赤和苏小曼的名字,但却始终没有人应声。他感到有些古怪,便自己到处走着寻找他们。冬天,很冷。周围都是些枯草。隐隐约约好像有一条小路。张潇便顺着这条路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好似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他便打算走过去询问是否看见过鹿赤和苏小曼。等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那路边站着一个小姑娘,大概也就八九岁的光景,戴着一顶打满补丁的帽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破旧的,只是她的打扮看起来不像是个现代人,这种衣裙的穿法倒像是电视剧里古代人的穿法。 张潇壮了壮胆子,走上去,“请问……请问你看到两个人没有?一男一女,男的比我高一些,女的到我这里,长得很漂亮的样子。”张潇比划着尽量让自己说清楚鹿赤和苏小曼的特征。 那小姑娘对着他笑了笑,不说话。 “请问……”张潇又一次试探着问着:“你看到……” 话还没有说完,那小姑娘便打断他,说道:“你吵什么?我看到你要找的那两个人了!” 张潇欣喜,“真的吗?那你看到他们去哪了吗?” “嗯……”小姑娘咕噜咕噜地转着眼珠,说道:“我看到了啊!我带你去吧!” “那太好了!” 这小姑娘长得十分可人,虽然扮相上稍微古怪了一些,但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张潇便放下了防备。 “那走吧!”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在前面领着路,一面走着还一面哼着歌。 张潇跟在她后面,觉得越走越偏,一阵阵风吹过,冻得张潇瑟瑟发抖。 “喂!我说,小妹妹,咱们这是要去哪啊?”张潇问道。 小姑娘不回答,继续向前走着。张潇便快步向前跑了两步追上那个姑娘,拉住她的胳膊又一次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我家啊!”小姑娘笑着说道。 “你家?”张潇说:“我不去你家,我要去找我的那两个朋友。” “我就是带你去找你的那两个朋友啊!” “你是说我的朋友现在在你家?” 小姑娘没有说话,甩开了张潇的手继续向前走去,走出几步,回过头来说道:“快走吧,马上就到了。” 张潇对那小姑娘的话半信半疑,但现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跟着他向前走。 那小姑娘走到一个土堆旁边停了下来,而后坐在了地上。从她的斜挎包里掏出了一个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有两个白色的包子。 “吃吗?肉包子!”小姑娘拿起一个包子向张潇举了举,问道。 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张潇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着急,他问向小姑娘道:“你不是要去你家吗?” “我家到了啊!”小姑娘侧了侧身,在她的身后是由三块石头简易搭建的坟门,坟门后面竟是一座墓碑。原来那不是一个土堆,而是一座坟! 张潇大叫着惊醒,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他侧头看了看鹿赤,鹿赤一面开着车,一面递了一瓶水给他。 张潇接过水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发现自己好似发烧了,他猛灌下了半瓶水。 鹿赤说道:“把脖子露出来,我看看你的伤口。” 张潇便向下拉了拉衣领,鹿赤见那伤口正在溃脓,一片片殷红越晕越大。 “看来是嗜血病毒发作了。”鹿赤说道。 张潇揉着眼睛,说:“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此时的苏小曼也被他俩的谈话声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凑上前来摸了摸张潇的额头,说道:“开始发热了,出现幻觉了吗?” “应该还没有,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鬼了。”张潇说。 鹿赤说道:“这只是个开始,你伤口恶化得比我想象中要快,看来我们要连夜赶路了。” 第四十二章 鬼新娘(二) 鹿赤将车子开到一家加油站,四下打量确保安全之后才下了车给车子加油。 苏小曼早就饿得不行,下了车便冲进商店里买了一碗泡面,坐等开吃。此时的张潇已经烧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了。由于刚刚喝了太多水,他一下车子便去找卫生间。在加油站的一处角落里有一处小门上面标着厕所的标记。张潇推开门走了进去,直面迎来的是两个洗手池。洗手池的左右两侧分设了男厕和女厕。高烧让张潇觉得脸颊发烫,他从男厕所出来后便径直走向洗手台,干脆用冷水洗着脸。 张潇用余光看见另一个洗手台旁站着一位红衣女子,那红色分外耀眼,不免想侧头看上一眼。可他刚侧过头,那女子便打算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席红裙的背影给张潇。张潇也就只好继续低头洗着脸。一捧水撩起,一低头看见地上躺着一只黑色的钱包,他迅速甩了甩手上的水,想应该是那红衣女子掉下来的,而且转身的红衣女子并未着急离去。于是他蹲下身去捡起了那只黑色钱包。 “姑娘,你东西掉了。”张潇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抓着钱包的手去拉住那位红衣女子。谁知,他的手触碰到红衣女子的衣袖却像是没有感触到那里有任何东西一样,眼见着从那红色的衣袖穿行而过,仿佛那里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 张潇愣住了,难道是开始出现幻觉了?他低下头去看了看握在自己手上的黑色钱包,用力攥了攥,那钱包是真实的。他看向那红衣女子,女子转过头来,张潇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对着他泪流满面。 “幻觉,一定是幻觉!”张潇喃喃自语,又伸手去试探了一下。这一次他触及到了什么东西,一阵刺骨的冰冷传了过来。 张潇吓了一跳,大叫一声:“你到底是人是鬼?” 可等他叫完之后,那红衣女子突然消失了,留下了一声抽泣声。 张潇惊慌地跑出了厕所,一溜烟地跑进了商店,见到苏小曼和鹿赤正坐在那里吃着面。苏小曼见张潇走了过来,对他招呼道:“张潇,快过来吃面,我给你也泡了一碗。” 张潇快步走了过去,扶住胸口喘着粗气。 苏小曼向他问道:“你怎么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张潇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中,刚刚在厕所里捡到的黑色钱包现在还握在自己手上,他大叫一声“啊”,惶恐间将钱包仍在了地上。 苏小曼弯下腰去捡起了钱包,问道:“你怎么了啊?” 张潇见苏小曼捡起了那黑色钱包,并且拿着那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不免想到了自己刚刚在厕所里遇见的诡异事情,快速跑到了鹿赤身旁。 苏小曼见张潇这个样子,起身伸手要去摸张潇的额头,想看他是不是病情更严重了。可张潇见那黑色钱包离自己越来越近便大叫着躲开。 “有鬼!我刚才遇见鬼了!”张潇喊道。 苏小曼说:“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不是!一定不是!我碰到那只鬼了!冷冰冰的。”张潇说道。 苏小曼满脸不解打开手里的钱包想要一探究竟。钱包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张女孩子的照片出现在钱夹子里,那女孩子的笑容异常灿烂。 这张照片!这张照片上的脸就是张潇刚刚在厕所里遇见的那个红衣女子的脸! “是她!就是她!我刚刚在厕所里看见她对着我哭。她是鬼!一定是鬼!”张潇指着那张照片说道。 鹿赤看了看那张照片,又看了看四周,说道:“这周围阴气很重,看来是个是非之地,我们得赶路,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说完,鹿赤便起身朝门外走去,张潇紧张兮兮地紧跟在后面。苏小曼看了一眼那黑色钱包,里面居然有不少钱。于是她便私自将钱掏了出来,将钱包扔在了一边快速跟上了张潇和鹿赤。 三人走后,那黑色钱包依然敞开着摆在桌子上。那张照片上的脸开始慢慢变化,最后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的脸。 鹿赤继续开着车子向前走着。苏小曼刚刚吃过了泡面这会儿终于来了精神,她坐在后车座上唱起了歌。张潇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脖颈处的疼痛在一点点扩大,此时的他看起来十分疲惫。 苏小曼忽然想到了什么,将身体向前蹭了蹭说道:“鹿赤,你能不能教我法术?” 鹿赤说道:“你不是有师父吗?” “我是有师父......”苏小曼吞吞吐吐地说道:“可是我师父......算了,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师父光教我讲故事了,没怎么教我法术啊!” 张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笑着说:“你终于承认你不会法术了!” 苏小曼很没面子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道:“鹿赤,不如我拜你为师吧?” 鹿赤冷着脸,“我为什么要教你法术啊?” 苏小曼想了半天,然后说道:“你教了我法术,这样以后再遇上什么妖魔鬼怪的时候就可以我上场去收拾他们了,你只要在那待着就好了。” “我还是觉得自己动手比较安心。”鹿赤说。 “那......还有就是......我可以替你保护张潇啊!你看他有笨又怂,你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但是我可以啊!只要你教了我法术,我保证时时刻刻保护着张潇,那样,像昨天他被嗜血者咬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啊!如果我能把他保护得完好无损,你去往冥界的大业不就可以保证这最重要的东风万无一失嘛!” 鹿赤没有说话,心里思衬着苏小曼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此时,只听张潇“啊”的一声惊叫。行驶的车子前面出现一个女人,那女人满脸悲苦,泪流满面,那女人!张潇认得!就是刚刚张潇在厕所里遇见的红衣女子! 鹿赤猛踩刹车,只是为时已晚,只听“嗙”的一声,车子猛烈撞击了什么东西。鹿赤终于刹住了车子,打开车门下车去看,此时月光皎洁,马路上干净的很,什么东西也没有,车头处也没有任何损坏。 “怎么了?怎么了?”苏小曼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咋咋呼呼地跑下了车喊道。 张潇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我就说是遇见鬼了吧!就是那只鬼!” “哪个?”苏小曼问向张潇。 “那个!钱包里的那个照片!鹿赤,你看到了吧!”张潇喊着。 鹿赤走上车子拧了拧钥匙,试着再一次发动车子,但车子该是坏了,完全没有反应。无奈之下鹿赤又走了下来,说道:“车坏了!看来是那只鬼故意要留我们下来。”他又向四周看了看,前方不远处星星点点有些灯火,像是一个村庄,于是鹿赤说道:“既来之则安之,看来今晚要在村子里过夜了。” 苏小曼一听这个拦路的女鬼跟刚刚那个黑色的钱包有关系,又想起了自己刚刚将钱包里的钱掏空,心下一阵阵发毛。她哆哆嗦嗦地走到张潇身旁,挽住了他的胳膊,向四下里看去,假装着说道:“张潇,你害怕吗?我保护你。” 第四十三章 鬼新娘(三) 三人将车子停在路边后便进了村子,正巧有一家农家院还开着门。农家院里的老板娘收拾了三间屋子出来。张潇三人在客厅里坐着喝水,老板娘一边抱着被子收拾着床铺一边说道:“我们村子小,一般冬天里是没什么人来的,连过路人都少,所以大部分的农家院到了冬天就都关门了。刚才我家当家的跟我说你们的车可以叫镇上的人来修,但怎么着也得等到明天早晨了。今晚上你们就踏实地在这住着。” 鹿赤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水后又放下了杯子。他拉下张潇的衣领看了看他的伤口。问道:“老板娘,我这兄弟脖子上被树枝划破了,有没有医用酒精和纱布?” 老板娘铺好了床铺,走了出来,说道:“有有有,我家当家的干农活的时候不是割伤这里就是划伤那里,所以家里总是备着这些东西。等着,我去给你们拿去。”说着老板娘便走出了屋子朝另一处院子而去。 张潇发烧烧得厉害,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鹿赤四下打量着,显得十分谨慎。苏小曼端着水杯小心翼翼地,她还在想自己偷偷掏空了那女鬼的钱包,怕那女鬼半夜里再来找她。想到这里,苏小曼就觉得浑身发毛。 “要不,咱们晚上睡在一间屋子里吧?我怕那女鬼再来找上。”苏小曼说道。 张潇趴在桌子上似睡非睡的没有说什么话,鹿赤还在仔细着打量着四周。苏小曼见没有人说话自己很是尴尬。 此时老板娘拿来了医药箱,“来,把医药箱给你们。” 鹿赤接过了医药箱后,谢过了老板娘。 老板娘笑笑说道:“那你们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们了。我跟我家当家的就住在旁边的那个院子,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就趴墙头上叫我们啊!”说完,老板娘便走了。 鹿赤打开药箱,取出医用酒精和棉签,拉下张潇的衣领为他的伤口消着毒。张潇被脖颈处传来的疼痛惊醒,咧着嘴坐着了身体,刚想伸手去摸自己的伤口,鹿赤便喝令道:“别动!”无奈,张潇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好。 为张潇换好药后,鹿赤说道:“这个村子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我感到这个村子阴气很重。看来那个女鬼是故意把我们留下来的!” “啊?”苏小曼大叫了一声,“不是吧。” 此时的张潇也害怕了,说道:“我同意小曼刚刚的说话,我们三个人今天晚上睡一间屋子!” 苏小曼小声嘀咕着:“原来听见我说什么了啊!” 鹿赤用手展了展自己的衣服,径直走进了一间屋子,说道:“要睡一起,你俩睡一起,不许打扰我睡觉!” 话毕,鹿赤便走进屋子后关上了门,留下苏小曼和张潇坐在客厅里相互对视。 “要不……”张潇说道:“要不咱俩睡一起。” 苏小曼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咱们睡一起?算了吧!真要碰上那个女鬼到底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啊!” 说完,苏小曼挑了鹿赤房间的隔壁一溜烟地钻了进去。无奈之下,张潇只好走进了鹿赤对面的那间房间,只是这两间房之间隔着大大的客厅。 苏小曼走进屋子里后便锁上了门,而后从自己的背包里翻找出一大堆的东西。她找来七个碗沿着床的四周摆开,分别在碗里倒上了一些酒。拿出符咒在那酒里沾湿,将几张符咒用一根红绳串联起来,围着床头栓好,又在红绳上栓了七个铃铛。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镶有佛文的斧子放在了床头。这下她才心里稍微安生了一些。 苏小曼盘腿坐在地上,眼前摆了一个铜盆,又拿来纸钱点燃,而后扔进铜盆里。嘴里念叨着:“女鬼奶奶啊!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苏小曼不小心拿了你的钱,但这阳间的钱你花也花不了,我把这些钱换成了纸钱烧了给你。你就别来再找我了。希望你在那边升官发财,步步高身,不要和我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子计较。” 眼见着铜盆里的铅笔烧尽,苏小曼叹息一声:“所谓欺老不欺小,欺鬼不欺人,因为人也会变成鬼的!百年之后,人变成了鬼,到时候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所以各位妖魔鬼怪,凡事还是要想开一点。行了,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我睡觉去了。” 苏小曼躺在床上却不忘了手里死死攥住斧头。 深夜,苏小曼被床头的铃铛声吵醒。她猛然睁开眼睛,猛然坐起,精神高度紧张,双手提起斧头,做好了十二分的准备。向四下里看去,床边有一碗酒洒在了地上。苏小曼心想,看来真的是那女鬼来过了。可能她一时破不了自己摆下的这阵法,踢洒了酒,惊响了铃铛。看来这鬼是暂时隐藏起来了。苏小曼瞪大了眼睛,高度警备着。忽然,听到窗外面有什么声音。仔细听去,那声音像是深夜里老鼠啃食东西的声响,但虽然说是像,但绝对不是。因为窗外传过来的声音要比老鼠啃食东西的声响大上百倍。 苏小曼心里有些发毛,但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想要去一探究竟。她没有开灯,悄悄起身,穿好鞋子,将系在床头的红绳挂在自己脖子上。为了防止红绳上的铃铛响,她一只手死死地将七个铃铛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又死死地握住斧头。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又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沿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那里好像有一个人,手里抱着一个什么东西。从那个人的身形上来看,像是张潇!苏小曼大着胆子走了过去,走进一看正是张潇。 “张潇!你跟这干嘛呢?” 张潇猛然抬起头,苏小曼只看到此时的张潇满嘴都是血,他的嘴变得大到能裂开到耳朵下面,他的牙齿在月光下雪白的发亮,并且每一颗牙齿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苏小曼大叫了一声:“啊!” 此时的张潇也大叫一声:“鬼啊!” 谁知院子里竟还有第三个声音也大叫了一声:“啊!” 鹿赤被这三个叫声惊醒,迅速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院子里来。 苏小曼见鹿赤出来了,可算是找到救星了!她一边尖叫着一边跑向鹿赤。张潇看见鹿赤,迅速将抱在手里的木头桩子扔向一旁也跑了过来,一边跑着还一边喊着:“鬼啊!鹿赤!有鬼啊!” 苏小曼见张潇跟了过来,绕着鹿赤便是一个劲地跑躲开张潇。张潇不明所以,兹着他那一嘴大牙跟在苏小曼的身后跑着。 鹿赤被他俩绕得心烦,一把揪住苏小曼说道:“鬼在那里!” 苏小曼站定了下来,向鹿赤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站着一位红衣女子! 然而奇怪的是,那红衣女鬼也一脸惊恐地尖叫着,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张潇定了定神,借着鹿赤站在自己身旁,狐假虎威,对着那红衣女鬼喊道:“喂!你叫什么?” “你……你长得太恐怖了……”那红衣女子答道。 鹿赤看向张潇,果然,他的样子已经开始向嗜血者转变了! 鹿赤轻拉了一下张潇的胳膊,张潇便在原地自顾地转起了圈。鹿赤闭上双眼,张潇的速度越来越快。找准时机,一掌推出。张潇被猛击了一掌之后,前向踉跄了几步倒在地上,而后吐出了一口鲜血。再转过身来时,张潇已经恢复了他的正常形态,嘴和牙齿都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嘴里还是鲜血淋淋。 苏小曼这下才舒了一口气,骂道:“张潇你干嘛?吓死我了” 张潇站了起来,而后解释道:“我睡着睡着觉得牙龈上特别痒,但是我又挠不到,就想找个东西来磨一磨,然后我看院子里有一块大木头就拿起来磨牙,可不知道为什么越磨越痒。” 鹿赤说道:“他在转化!” “转化!”苏小曼惊讶道:“张潇,你在长牙!嗜血者的牙!” 第四十四章 鬼新娘(四) 原来刚刚那红衣女鬼确实在苏小曼的屋子里,只是一时破不了苏小曼摆下的阵法,而苏小曼又已经醒来,女鬼只好偷偷藏起来。在苏小曼走出屋子的时候,女鬼便跟在了她的身后。苏小曼见到张潇的恐怖样子时,张潇正巧见到了苏小曼身后的女鬼,而女鬼又被张潇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下两人一鬼便在院子里叫了起来。 鹿赤将红衣女子请进屋子,三人一鬼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苏小曼仔细端详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鬼,说道:“原来鬼都长这个样子啊!我师父说普通人不开天眼的话是看不见鬼的。看来我师父是骗人的嘛!” “说吧,你故意将我们留下有什么用意?”鹿赤直截了当地问向女鬼。 女鬼满脸悲伤,竟流下了眼泪。 “我住在这村子的村北,是程家领养的二女儿,叫程晓妹。两年前我和村南的林生哥相恋,我们很相爱。可是我养父母嫌他家里穷,要把我嫁给邻村的慕容周做老婆。那个慕容周今年已经五十三了,比我大两倍都多,他讨过三个老婆都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村子里的人都在传说是慕容周杀了他之前的那三个老婆。我不愿意嫁给他,可程家里说家里哥哥要娶媳妇,弟弟还要读书。要不是当年程家把我从雪地里抱回来我早就冻死了,不可能长这么大,硬生生要把我卖给慕容周。我把这件事告诉林生哥,我们约好了要一起离开这里。只怪我俩倒霉,离开的那天晚上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了。后来我就被程家人关了起来,不准我再跟林生哥见面。那天晚上,林生哥偷偷翻墙进程家里来找我,撬开了门锁,拉着我就跑。程家人发现后就一直在后面追。我们跑了很久,后来实在跑不动了,可程家的人一直追着不放。林生哥就说如果生不能同寝也要死同穴,我们就萌生了殉情自杀的念头,去阴曹地府做一对亡命夫妻。于是我们就拉着手一起跳了河。后来程家人找到了我的尸体,却没有找到林生哥的。程家人没有办法将一具死尸卖给慕容周,但他们还是没有放过我,听说村子里有一只恶鬼阴魂不散,恶鬼给家里人托梦说在阴间孤苦,要家里人给办一场冥婚,娶一个鬼新娘。程家人就找来了招魂师扣留住我的灵魂,竟想要把我卖个了这个恶鬼做鬼新娘!” “明天,就是冥婚婚礼实行的日子,所以我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从这场冥婚中解脱出来,我不要做什么鬼新娘,我要去找我的林生哥!” “可是我们怎么帮你啊?”张潇果真是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啊,此时的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听了女鬼的故事竟真的打算帮她! 鹿赤拦住了张潇,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有能力能帮你?毕竟你要对付的不止是一个程家,还有一只恶鬼和一个招魂师。” 女鬼看向张潇说道:“我在那个加油站的厕所里待了三天了,今天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能从你身体里看到和普通人不一样的能量,那种能量让我畏惧。我想那恶鬼一定也会畏惧。只是那个时候天还没有黑,所以我只能拼死现身,将我跳河之时唯一携带的遗物我的钱包丢下,只要你带着这个钱包我就能找到你,这样我便能深夜里来找你帮我。” “那个钱包?可是我们没有拿那个钱包啊!”张潇诧异道。 苏小曼撅了撅嘴很是尴尬地举了举手,小声说道:“是我,我拿了里面的钱。” “苏小曼!你!”鹿赤怒斥道:“你可真是个财迷!” 苏小曼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女鬼姐姐,要不我把钱还给你,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女鬼的眼泪掉得更汹涌了,“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她可怜巴巴地看向张潇,说:“你身体里有着不一样的能量,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 张潇像是被人夸奖了一样,瞬间存在感爆棚,问道:“你果真能看出我身体里有跟常人不一样的能量?” 女鬼诚恳地点着头,张潇哈哈大笑,看向鹿赤说道:“要不咱们帮帮她吧!” 鹿赤对那女鬼说:“我们帮不了你,张潇之所以和普通人不一样,是因为他之前被嗜血者咬了,现在正在向嗜血者转化的过程中,所以你会觉得他和普通人不一样,其实他现在自身难保,连个完整的人都不能算。” 张潇被浇了一盆冷水满脸不乐意地看了一眼鹿赤后只好低下了头。 女鬼不甘心哭诉道:“我求求你们,明天是最后期限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们拿走的那些钱是我现在有的唯一的东西,就当是我支付给你们的酬劳。” “别别别!”苏小曼掏出了一些钱说道:“女鬼姐姐,你的那些钱都在这呢!我还给你,另外我烧给你的那个纸钱呢我也不要了权当是送给你了!” 鹿赤对着那女鬼说道:“你走吧,不送了。” 女鬼深吸了一下鼻子,满脸悲伤和落寞。她慢慢站了起来,取走了被苏小曼放在桌子上的钱,而后慢慢转头,向门外走去。张潇看着实在是心下不忍,刚要追上去,却被鹿赤一把按住。 女鬼走出房门后,房门便自己关上了。 苏小曼说:“鹿赤,这次我绝对跟你站在一起。这不应该帮的忙就是不能帮。不能贪的钱绝对不贪!” “可是......”张潇想再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想了半天说道:“我觉得这包办婚姻是不对的!” 鹿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包办阴间的婚姻轮得上你一个阳间的半个人民警察管吗?” 张潇没话说,只好又低下了头。 “回自己房间睡觉去!明天早晨修好车就赶快上路!”鹿赤看向张潇明令道:“如果耽误了给你治疗,你敢转变成嗜血者,我就把你撕碎了去喂狼!” 苏小曼应和着:“睡觉去喽!” 张潇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向自己房间走去,他向窗外看了看,借助月光,他看见那个红衣女鬼依旧站在院子里悲泣。 第四十五章 鬼新娘(五) 第二天早晨,农家院的老板找来了镇里面的修车师傅正在给车子进行检修。张潇三人被告知村子里唯一的一家早餐铺子在村北,于是三人便一同去往村北。 三人坐下了后,苏小曼便献殷勤似的给鹿赤摆好了碗筷和纸巾,说道:“鹿神,您请慢用。” 张潇异议道:“你为什么给他摆好了,不管我啊?我还是个病人呢!” 苏小曼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能和鹿神比吗?” “怎么不能?”张潇叫嚣着:“再说了,他怎么就成了神了,他不过是天人而已,比神还差得远呢!” 苏小曼说道:“鹿赤在我心目中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乐意管他叫鹿神你管得着吗?我看你是烧退了,又要开始嘚瑟了是不是?”而后苏小曼又看向鹿赤,试探着问道:“鹿神,你什么时候可以教我法术啊?” 鹿赤刚想拿起筷子听到这句话,他又将手收了回来,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教你法术了?” “昨天啊!”苏小曼说道:“昨天在车上,我说请你教我法术,你没有回答啊!没有回答就算是默认了,默认了就算是答应了啊!” “我不收徒弟,再说你已经有师父了。”鹿赤冷着脸说道。 “我知道啊!”苏小曼答道:“我不行拜师之礼,不叫你师父,所以我想了想就叫你鹿神!你教我法术,我帮你保护张潇,外加你让我打东我绝不敢打西,你让我唱歌我绝不敢跳舞。公平交易,大家朋友一场,这场买卖只赚不赔,怎么样?” “是你只赚不赔吧!”鹿赤笑道。 “你也赚很多啊!张潇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啊?”苏小曼想要拉来张潇做自己的说客。 张潇往嘴里塞了满满的包子,支吾着说道:“不赔,不赔。” 苏小曼恳切地看向鹿赤,鹿赤端起了碗筷看了一眼张潇说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张潇又塞了一口包子,装作没有办法说话的样子。比划着自己的嘴巴,支吾道:“好吃!好吃!” 苏小曼问:“鹿神,可以吗?” 鹿赤只好说道:“看情况再说吧!” 苏小曼刚要再说话恳求,张潇拉住了她说道:“有戏,有戏!先填饱肚子再说!” 苏小曼也就只好作罢,看来今天的攻势也就只能到这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张潇抬眼向远程望去,一家门口的门框上挂了一只白色的灯笼,上面像是写了一个“奠”字,他想起了昨晚的女鬼所说的程家也在这村北。一想到女鬼所讲的故事和她站在院子里那张悲泣的脸,张潇便心生怜悯。于是转头问向早餐铺子的老板道:“老板,这村子里是不是有一家姓程的?” 老板一边忙着煮着手里面的混沌,一边说道:“程家啊!这村子里就一家姓程!那,就是那家。”老板将手里的混沌全部下入锅中而后向刚刚张潇看见挂着白色灯笼的那家指了指,接着又说道:“程家前几天刚刚死了人,他们家的二闺女。程家一共三个孩子,就这么一个姑娘,从小她家里人就把她跟掌上明珠一样捧着。这姑娘长得水灵,性格也好。两个月前还给这程晓妹和老林家的林生订了婚,可不知为啥,这俩孩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想不开,两人一块跳河殉情了,给这程家人急的啊......等找到了俩孩子的尸体,人都冻僵了。” 张潇三人一同看了看那挂着白色灯笼的程家。听了这老板说的话,张潇小声说道:“怎么和程晓妹说得不一样?” 鹿赤问向老板:“老板啊,你们这个村子的邻村可有一个叫慕容周的人?” 老板想了一下说道:“没听说过这个慕容周!我们村子偏僻,往南去的邻村离这得二十多里地,往北去也得十五里地才有人住,那两个村子都不大,没听说过有姓慕容的啊!你们这是找人啊?” 鹿赤笑了笑,说道:“是,我们是来找慕容周的。” 热心的老板侧过身问向路过的同村路人:“喂!老栓,我们镇里有姓慕容的吗?” 那正巧路过的老栓回答道:“哟!这么贵气的姓,咱们镇可没有。” 老板又转回身来对鹿赤说道:“老栓以前在镇政府里做小工修过镇子里的文化祠堂,有什么姓没什么姓他都知道,他要说没有那就真没有。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三人相互看着,都明白对方眼里的惊讶,却谁也没有说话。如果说这个早餐铺子的老板和那个路过的老栓都说的是实话的话,那么昨晚上的那个红衣女鬼就一定是撒了谎! 鹿赤向那老板笑了笑,说道:“兴许是我们找错了。我们再问问。” 冷风吹动着程家门口摆着的那只白色灯笼不停地打在门框上,有人从程家的门口进进出出。 早餐铺子的老板看了看程家的大门,感慨道:“真是可怜了这俩孩子了,本来今天要办的婚礼,热热闹闹的,这倒好,现在改成今天晚上给这俩孩子办冥婚了。你说这俩孩子是得罪了谁了呢?” 三人吃完了饭便回到了农家院旁,修车的师父刚刚检查完车,一脸难色。 “怎么样师傅,能修吗?”鹿赤向那修车师父问道。 修车师父说道:“哎呀,修不了了,发动机坏了,得叫拖车拖到修理厂去修。我刚打电话问了,今天拖车出门了,得明天才能来给你拖到镇上的修理厂去修。” 苏小曼鬼灵精怪赶紧将鹿赤和张潇拉到了一旁,说道:“昨天晚上,我怕那女鬼来找我,就照着我师父的样子摆下了一个阵法,但是那阵法的法力特别弱,一般我师父都是拿它来做心理安慰用的。那女鬼竟然破不了我摆下的阵法,但是她竟然有那么大的能力把咱们的车弄成这个样子,特别是鹿神还在车上坐着竟然对她的到来丝毫没有察觉。我觉得这个女鬼肯定有问题。” 张潇说道:“对,我也觉得有问题。她为什么撒谎骗我们?” 鹿赤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被女鬼弄坏的汽车。 “喂,你们,”修车师傅喊着,而后走了过来,“这是我的电话,你们要是决定在我们修理厂里修的话,今晚上之前就打这个电话,我明天安排拖车过来。” 鹿赤接过了师傅递过来的纸条,想了一下又将纸条还回了那师傅,说道:“不用打电话了,你明天早晨直接让拖车过来吧!”而后又回头对张潇和苏小曼说道:“看来是有人故意留客啊!” 修车说道取回了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字条,说道:“那行,那我先走了,明天早晨我让拖车直接过来。” 待那修车师傅走远后,苏小曼小声说道:“不是有人故意留客!是有鬼故意留客!” “那我们怎么办?”张潇问道。 “去程家看看,参加一场冥婚。”鹿赤向后甩起他又大又长的风衣,迈开大步,走路带风。 第四十六章 鬼新娘(六) 天色刚刚擦黑,程家门口,张潇穿着一身怪异的服装,长袍马褂,帽子高得像是个顶级大厨似的,嘴边贴了两撇小黑胡子,手里还拿了一个老道士用的拂尘,看起来真是有点......惨不忍睹、不伦不类。 张潇满脸不情愿,嘴里嘟囔着:“干嘛非得让我穿成这个样子?” 苏小曼捂住嘴强忍着笑说道:“让你扮个招魂人,这穷乡僻壤的,没办法,能找到这些东西已经不错了。” “干嘛每次都欺负我?我现在还受着伤呢!”张潇看起来真是不太高兴。 “哎呀!快走吧!”苏小曼打了一下张潇的后背,向前推了他一下。由于那长袍太长,张潇向前一迈步便不小心踩到的袍子踉踉跄跄差一点摔倒。苏小曼在他身后看着哈哈大笑,鹿赤也实在是憋不住了,笑了出来。 张潇一手提着长袍一手拿着拂尘有模有样地走进了程家的屋门。那程晓妹和林生的棺木于大堂之上落座,两灵牌于正北处矗立,整个灵堂的布置全部都是用的黑布,唯独二人的灵牌处系上了一条红布,中间还攒了一朵红花。大堂两侧围坐着两排人,男的腰上都绑有一条黑布,女的右臂上则套着一圈黑布。见一穿着如此怪异之人破门而入,这大堂里的人无不向此人看来。两排齐刷刷的眼睛看向张潇,张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一发怵,便向后退了一步,此时鹿赤正好也走进门来,他伸手向前顶住张潇的后背,张潇这下又向前走了两步,正对那两具棺木而立。 鹿赤和苏小曼分别于张潇的左右两侧而站,抱拳于胸前。 大堂上一位老者说道:“三位可是认识我家程晓妹或是林生?” 鹿赤回道:“不认识。” “那三位来我家是......” 苏小曼回道:“昨夜我师徒三人途径此地,遇冤鬼哭诉,她自称是你程家程小妹,硬要留客我三人。今日,我师父观你程家之宅,见黑乌盘绕,悲鸣不去,断你宅阴魂未散,有人在行招魂引渡之时,这才得知你程家硬要给死人行驶冥婚。我师父可怜那女鬼悲泣,又心存慈悲,故特来你程家驱鬼散妖,超度亡灵。” 苏小曼果然是跟着她那师父行走江湖的,想不到唬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大堂之上的人们面面相觑,七嘴八舌不知都说了些什么。最终依然是那老者站起来说道:“这位师父,您的意思是我家程晓妹跟您说她是冤死的,所以找上您来帮忙是吗?” 张潇一时不知所云,身后的那两位也不说话,他只好说道:“她是不是冤死......这个......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个......那个......” 见张潇实在编不下去了,鹿赤只好开口说道:“我师父的意思是,你家中有鬼魂作祟,为保你一家老小安宁,我师父必须行法驱逐鬼魂,至于这鬼魂是不是程晓妹,跟你们这私自弄得冥婚有没有关系,那得等我师父作法以后才能知道。” 众人看着张潇,都纷纷站了起来。老者说道:“大师请坐。” 张潇此时不明所以,原本他是想苏小曼想出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办法混进程家说什么程家闹鬼,一定会被程家人赶出去的,可没想到这会儿竟得到了程家的客气礼待。 待张潇坐下,老者说道:“我们村子里一直都闹鬼,我家晓妹和林生没缘由的就双双自杀了。我们也都觉得这其中一定是那邪祟在作怪。” 鹿赤、张潇、苏小曼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看来,事情比他们想的要复杂。 老者又问道:“不知......大师接下来,需要我们怎么做?” 张潇看向鹿赤,鹿赤说道:“退去左右。” 苏小曼解释道:“意思就是你们都别在这屋子里待着了,去别的屋子里待着,把灯都点亮了,千万不要出来,不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我师父会施法引来亡灵,到时候亡灵现身,是善是恶不得而知,你们万一谁出了门被恶灵食了,我师父也无能救你们。还有,将酒肉拿来,一会儿我师父施法要用。” 众人中有人说道:“让我们都一边待着去这......我们怎么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万一你们是骗子,偷了东西跑了怎么办?” 鹿赤冷笑,“你们是不相信我师父的能力吗?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鹿赤轻轻一挥手,只见那大堂中央的两个棺木的棺盖一声巨响,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又“当”的一声同时倒地。 众人见棺盖竟别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掀开了,都吓得面露惊色,赶紧一溜烟地逃跑了,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潇刚刚死死压抑着自己对掀棺盖这件事的恐怖,这下没了人,他大叫一声:“啊!” 苏小曼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怒斥道:“叫什么叫,一会儿穿帮了!” 不一会儿,好酒好肉便被端了上来,老者退下,走之前说道:“那就麻烦三位了。” 苏小曼和张潇看着眼前的鸡鸭鱼肉甚是嘴馋。苏小曼咽了一口口水,而后问道:“鹿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啊?” 鹿赤竟拿起了筷子说道:“吃饭吧!” “啊?”张潇疑惑,“我们真是来骗吃骗喝的?” “行鬼之身,遇鬼之事,必须要开荤开腥。”鹿赤说:“我忘了这是什么时候跟个道士还是和尚学的了。” 苏小曼问:“你跟别人学的?” “当然了,我是天人,我学法术那会儿,还没有鬼这东西呢!我怎么知道可能怎么驱鬼!” 张潇担忧道:“那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你解决不了,我们都有可能被鬼给吃了。” 苏小曼道:“张潇这担忧你是多余了,鹿神是什么啊?他是鹿神!虽然天人没有学过怎么驱鬼,但是他体内的能量是光和热的能量,怎么可能打不过鬼呢!” 张潇一脸嫌弃,嘟囔着:“真是为了学法术,无时无刻不在拍马屁啊!” 别说这马屁拍得还真是管用,听了陆小曼这么一说,鹿赤笑了,说道:“你不是想跟我学法术吗?我今天就教你一个人类可以学的法术,借尸追忆。” 第四十七章 鬼新娘(七) 所谓借尸追忆就是借助于程晓妹的尸体寻找她生前的记忆,这就要求苏小曼的注意高度集中,将自己的思想打入进程晓妹生前的记忆里去,才能看清死者生前所发生的事。 苏小曼的确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弟子,在鹿赤施法后,很快,苏小曼的思想便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苏小曼睁开眼睛见自己正处在一条喧闹的街道上,周围的摊贩很多,场面也相当热闹,最重要的是这里来回行走的人竟都穿着古代的衣服,那个没带帽子的男人竟然还梳了半个光头!清朝?苏小曼大叫:“清朝!这绝不是程晓妹生前的记忆!鹿赤你有没有搞错?”但是她乱叫了半天,她的思想好像和外面世界的链接信号断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苏小曼一想,晚了,这下自己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她走到一处摊贩前面,向他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摊贩像是没听见似的根本不理他,她不甘心地又凑近了一些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结果那摊贩依然不理她。这个时候,鹿赤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苏小曼,你只是思想进入了程晓妹的记忆里,她的记忆里没有你的存在,所以那里的人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的声音。你需要抓紧使劲找到程晓妹,看看她的记忆里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哥!”苏小曼无奈地喊道:“你把我弄清朝来了!这根本就不是程晓妹的记忆!快把我弄回去。” 坐在棺木旁边的鹿赤猛然睁开眼睛,清朝?这不可能啊? 站在一旁的张潇也慌张了,“怎么回事?怎么还跟清朝有关系?” 这时,同样坐在地上睡着的苏小曼开口说道:“等等,先不要把我弄回去!我看见那个红衣女鬼了!” 鹿赤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施法。 正处在程晓妹记忆里的小曼看到不远处的桥头上有一位女子在那里焦急地等着,满脸娇羞。而这位女子便是她昨晚见的那位红衣女鬼。 一男子向桥头奔来,嘴里喊着:“瑛儿,瑛儿,我来了,我来了。” 看来那红衣女鬼在这里便是叫瑛儿,她焦急地跑上去猛扑进了他的怀抱。那男子有些生硬,但还是抱了抱她。 “邓哥哥,我好想你。”瑛儿说着。 那邓姓男子松开了抱着瑛儿的手,缓缓说道:“瑛儿,我有话想跟你说。” 瑛儿拉住邓书生的手说道:“邓哥哥,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那你先说!”邓书生说道。 瑛儿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你先说吧!” 邓书生想了想,张了张嘴,只是沉默。 “那还是我先说吧!”瑛儿说道:“邓哥哥,你带我走吧!” “啊?”邓书生满脸惊讶。 “我表面上是朝廷四品官员陆老爷家的二小姐,其实府中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陆老爷领养回来的女儿,根本就没有人尊重我。陆老爷最近打算给我那个傻子哥哥捐个官做,但又怕他儿子是傻子的事情让朝廷知道后怪罪于他,于是他便想把我送给他的顶头上司慕容发做妾。那慕容发是个好色之徒,专喜欢年青漂亮的女子取回来做妾,但过一段时间不喜欢了,那女子就莫名失踪了,有人说是他把他们杀了,也有人说是让慕容发给买到青楼里去了,还有人说是让那慕容发送给别的官员了。邓哥哥,我不想嫁给那个慕容发,你带我走吧,我们私奔,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就成亲。” 邓书生面露难色。 瑛儿问道:“邓哥哥,你愿意看着我被嫁给那老头子,然后逼良为娼最后横尸荒野吗?” “不。”邓书生说道:“瑛儿,我不愿意你那样,我可以带你走,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不能娶你,我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 “你说什么?” “瑛儿,我今天来就是打算和你说清楚的。你我相识实属偶然,在认识你之前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想你应该是会错了意,错把我当成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我会错了意?”瑛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给我写的那些信是我会错了意?” “瑛儿,对不起,你我相识之初,我确实是想借助你父亲的关系在朝廷中某个功名,可是后来......” “后来你知道我只是个养女,是我爹的一枚棋子,根本就帮不到你是不是?”瑛儿打断了邓书生的话,哭泣着说道。 “不是这样的,我是今天你告诉我我才知道你是你爹的养女的,我......但是我愿意带你走,我愿意帮你,我......” “够了!我得知我爹要把我卖给慕容发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你一起私奔,因为至少这样,我能跟我爱的人在一起。但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接近我不过是为了借助我爹的力量帮你某个功名!我看错了!我爱错了人!我璎儿在我爹那里是枚棋子,没想到在我最爱的人这里我依然是枚棋子!我真傻!我真傻!” “璎儿,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可以帮你逃跑。眼下,你必须逃跑......” “逃跑?我把我悲惨的故事告诉你,现在需要你可怜我帮我逃跑是吗?我能相信你吗?一个把我当成棋子的人,我能相信?”苏小曼一边说着,一边调转了头朝桥的另一头走去。 邓书生刚要追上去,这时出现了另一位女子拉住了邓书生的手。 “邓哥哥,你都跟她说清楚了?” “愿雪,”邓书生看着身边的这位女子说道:“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可是她现在......” “说清楚了就好,我们回家吧!” “愿雪,她现在......我......” “邓哥哥,我们先回家吧,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看到瑛儿姑娘很难过,我猜想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我们先回家去一起想想商量出一个救瑛儿姑娘的办法,等她冷静下来了,兴许就会接受我们的帮助了。也说不定到时候她已经自己逃了出来,到那时我们在想办法。” “恩,也只能这样了。” 邓书生和愿雪离开后,隐形人苏小曼便跟在瑛儿的身后。那瑛儿姑娘一直向前走着,天黑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回家也没有找一个地方休息。她的脸上挂着泪水,面无表情,她的样子只能让人联线道两个字,那就是绝望。从小养育自己的父亲要将他卖给一个老色鬼做妾,她最爱的人又自始至终都在骗她。 最后,她绕着这座城走了一圈又回到了这座桥边,绝望的她望着桥下平静的湖水,终于她坐了下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见湖水中自己单薄的影子。 此时的苏小曼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她不管不顾便往地上一坐,用手揉着自己的肩,自言自语道:“哎呀妈呀!累死我了,这个瑛儿该不会是个累死鬼吧!” 只听“扑通”一声,苏小曼再向瑛儿看去的时候,桥上已没了人。苏小曼迅速站了起来跑到刚刚瑛儿坐着的那个地方,往桥下看去,河水上海泛着刚刚激起的水波。 “她跳下去了!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跳河了!”苏小曼一着急都忘了自己在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这回事了。 她见四周都没有人发现瑛儿跳河这件事,只好亲力亲为自己跳了下去打算救那个璎儿姑娘。 谁知苏小曼这一跳,再一睁眼自己就回到了现实世界。 “啊!瑛儿就是那个女鬼!”苏小曼说道。 “你看看这棺材里躺着的两人是不是邓书生和愿雪?”鹿赤对苏小曼说。 苏小曼赶紧起身趴在棺材旁向里看躺在里面的两具尸体,说道:“对!男的是邓书生!女的是愿雪!” “那就对了。”鹿赤说道。 第四十八章 鬼新娘(八) 鹿赤的思想跟随着苏小曼全程看到了苏小曼看到的一切,可是一直在旁边走溜溜的张潇却什么都知道,他凑上来问道:“什么对了?” “啊!我知道了!”苏小曼叫道:“鹿神你本来是要将我带进程晓妹生前的记忆,却不小心把我带进了她前世的记忆里。前世的她就是愿雪,而这个林生就是邓书生,那个红衣女鬼便是瑛儿!他们三个人在四百年前就有着牵连不断的关系。瑛儿跳河自杀,是因为邓书生的背叛和欺骗,她是带着恨死的。她死后,灵魂不肯离去便留在这世上做了恶鬼。这一世,她找到的邓书生和愿雪也就是现在的程晓妹和林生。难道说,是瑛儿杀了程晓妹和林生?” 鹿赤点着头。张潇听了苏小曼这么一说似乎也明白了,但他迅速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那瑛儿化成厉鬼杀了程晓妹和林生之后为什么要找上我们啊?” “我告诉你为什么?”大厅的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一个恐怖的声音从很远处传了过来。张潇三人向门外看去,见那个叫陆瑛儿的红衣女鬼站在院子里。她的长发乱糟糟的挡住了她大半只脸,只露出漆黑的眼睛和红得发紫的嘴唇。而她的身影忽现忽隐,忽远忽近。为了看得再清楚一些,张潇揉了揉眼睛,就在他揉眼睛的一瞬间,那红衣袖便惊现在离张潇十厘米的地方。待那红衣袖拂去,一张恐怖但又悲伤的脸惊现在张潇面前。 鹿赤一只手迅速拽过了张潇,另一只手推掌而出。红衣女鬼迅速躲开,躲此一掌。她趴在林生的棺木前向里看着。如果她不是个厉鬼,她那一脸悲伤的表情确实让人心生怜悯。 “陆瑛儿,你何苦为了这样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人消耗掉自己的四百年?最终还化成了厉鬼。”苏小曼说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他是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我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瑛儿伸出手去抚摸着林生的脸说道:“我等了他四百年,一开始我对他的感情全部都是恨,但是人间凄苦,厉鬼孤冷,我四处游荡,只能靠着他给我的那些美好的回忆才能勉强撑过这漫长的四百年。四百年,我等了四百年。当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原本以为我会因为恨而折磨他甚至杀了他,但是我发现我错了,爱战胜了恨。我还是那么爱他。” “所以你附身在程晓妹的身上,夜夜与他相会,”鹿赤说道:“可是林生并不知道与他相会的人是你,于是他白日里便与那程晓妹交好,两人日久生情,自此两家定下了婚约。你心生嫉妒,便又一次在夜晚附身程晓妹拉着林生跳河,制造成他们双双殉情的假象,而实际上是你杀了他们!” “没错,你说的都没有。这一世终于他们也感触到了被那冰冷的河水淹死的滋味,那种窒息感,那种无力的挣扎。” “你早就知道程晓妹便是愿雪转世,你明明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注定的,这一世也一定会在一起的,你之所以选择附在程晓妹的身上,就是因为你知道林生一定会爱上她。”鹿赤说。 张潇问道:“可是她杀了林生和程晓妹之后为什么非要找破坏这场冥婚呢?” 苏小曼解释道:“阴灵如果定下婚约,举行冥婚,那么来世这两人必然会相遇,相爱,再续前缘,陌路的结下一段孽缘各奔东西。陆瑛儿之所以想要阻止这场冥婚是因为她想阻止来生的邓书生和愿雪再次相遇相爱。陆瑛儿,你到底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你还想继续等他四百年?” 红衣女鬼哭着哭着竟然笑了,说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鹿赤看了看张潇说道:“你被嗜血者咬了,所以你体内的能量时阴时阳,这个时候的你便能看见鬼魂。但是作为普通人的苏小曼之所以能看见陆瑛儿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是个厉鬼并且经常附在人类的身上吸取阳气。她在人间作祟,伤人性命,想必冥王手下的鬼吏已经在找她了,所以她不敢再施妖法,便想借助过路的陌生人来破坏这场冥婚,这也是为什么她破不了小曼布下的那微弱的阵法,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破,她不想再施妖法暴露自己。我说的对吗,陆瑛儿?” 陆瑛儿看向鹿赤,满眼里都是凶狠的气息。 “你是谁?”陆瑛儿的声音像是撕裂的怒吼。 “鹿赤。”鹿赤不卑不亢说道。 “没听过!”陆瑛儿说,而后她的头发像是触了电一样全部都炸了起来,“既然你们没有要帮我的意思那就不要拦我的路!” 红色衣袖被陆瑛儿猛然挥起,一股邪风向鹿赤直面吹来。 鹿赤抱拳于胸前,进入了备战状态。 见状,张潇蹦了出来。 “陆瑛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别说是林生,这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肯喜欢你?你已经在这人间孤苦游荡了四百年,何必再等,不如坠入冥海,从新来过,抹去前尘的记忆,再投胎做人,去找一个真正值得你爱的人。”张潇向女鬼喊道,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而后张潇又转向鹿赤问道:“鹿赤,你有没有办法送她去冥海?” 鹿赤回答:“我做不到,她在世作祟了四百年,身上阴气太重,只有鬼吏能带她去冥界。” 张潇对陆瑛儿说道:“你自首吧!” 陆瑛儿冥顽不化,说道:“我根本就不想去冥界,也不想再投胎做人,我要做邓哥哥的鬼新娘,让他生生世世,千年万年只能与我相爱!” 说完,陆瑛儿挥起她那红色的衣袖,电光闪过,劈开了装有林生尸体的棺木,林生的尸体落了出来。陆瑛儿上前接住,抱在怀里。而后说道:“我没打算伤害你们,我只想要邓哥哥。” 说完,她抱着林生的尸体向门外走去。张潇想要上前再去劝说,鹿赤拦着了他,还未说话,只见门外骤然升起了一团火,火烧得极旺,陆瑛儿抱着林生的尸体努力着挣扎,最后无能为力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进了火团,一阵巨大而浓厚的黑烟升起。渐渐的,火燃尽,火团消失,陆瑛儿的灵魂已随着那炬火化为乌有,燃灵销魂,而林生的尸体却在那里完好无损。 “这是怎么回事?”张潇问道。 “鬼吏来了。”鹿赤说道。 “她的灵魂是被燃尽了吗?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怎么这么执着......”苏小曼感慨道。 鹿赤冷冷地笑了笑,说道:“鬼吏不愿现身,就这么除掉一个恶鬼,也免了我们的事了。行了,我们也走吧,天快亮了,去吃个早餐,一会儿拖车就该来了。” 第二天早晨,日出,程家和林家人来到了放有棺木的大厅,两具棺材完好地摆再那里。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只写了三个字:鬼已去。 第四十九章 凤貉族(一) 张潇“哎呦”一声,捂着肚子醒来,喊道:“停车!停车!快停车!” 鹿赤惊醒,对着旁边的张潇说道:“你叫什么呢?” 苏小曼也迷迷糊糊地醒来。 “我肚子疼,我要上厕所!快!把车停下来!”张潇一面说着,一面使劲地用手拍打着前面的挡风玻璃以便司机师傅能够听见。 苏小曼也“哎哟”了一声,紧跟着便捂着肚子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也肚子疼!师傅快停车!快停车啊!” 此时的鹿赤一脸无奈地看着旁边的这两个人。 张潇实在是忍不住了,打开车门,站在拖车的后车厢上,呼啸而过的强风吹得他的头发快要飞起来了,他无助肚子,用力拍着司机室的后玻璃,喊着:“师傅,快停车!快停车!我快拉肚子了!我憋不住了!” 苏小曼见张潇如此,自己也走了下来加入了张潇一同的行列。 司机师傅终于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于是停下了车。张潇和苏小曼一同跳下了车,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向马路两侧飞奔而去。待两人的身影远得看不见的时候,鹿赤也突然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 “啊!怎么?”鹿赤捂着肚子跳下了拖车。 大概一刻钟之后,苏小曼和鹿赤都回到了拖车旁边。苏小曼一只手扶住拖车,另一只手扶着腰,说道:“肯定是昨天晚上在程家吃的那些鸡鸭鱼肉有问题,我的天啊!拉死我了!”而后,她看了看鹿赤有说:“我说你一个天人,怎么也闹肚子啊?” 鹿赤说道:“人是按照天人的样子创造出来的,人拉肚子,天人当然也拉肚子了!” 过了半晌,司机坐在驾驶室里喊道:“喂!走不走啊?” 苏小曼很不乐意地回复道:“等等啊!师傅,我们这人还没齐呢!” 那边的张潇刚刚舒服了一番,站来后正系着裤子,背后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用一块毛巾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张潇挣扎了两下,很快就晕了过去。几个人围了上来将他装进一个大麻袋里连拉带拖的便将他拖走了。 鹿赤和苏小曼这边等了半天也不见张潇的踪影。鹿赤开始怀疑张潇定是你出了什么意外。问向苏小曼道:“他去了多久了?” “最少半个小时了。”苏小曼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而后她看向鹿赤,“张潇不会出什么事吧?”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秒钟之后,迅速起身,朝张潇刚刚去往的方向跑去。 司机师傅在他们身后喊着:“喂,你们干什么去?我可走了啊!” 两人根本就没有顾管司机师傅说了什么,便径直跑着。一边喊着张潇的名字,一边在四周找着。但不管他们两个人怎么找都不见张潇的身影。 张潇被一把蒙汗药迷晕了之后,便不省人事,当他再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屋子的墙壁四处破漏。二张潇自己的手脚被绑着,他根本无法动弹。一群人正坐在旁边喝着酒。一男人见张潇醒来,对着那群人喊道:“哥,他醒了。” 哗啦啦一群人都围了上来。站在中间的是一个三十几岁上下的男人,他个头有一米八五那么高,留着很长的头发,编着密密麻麻的小辫子。 “这是哪?你们要干嘛?”张潇看着眼前黑压压的这一群人心理充满了紧张和疑问。 那高个子的男人对她问道:“你是不是张潇?” “是......你们是谁?”张潇显得有些胆怯,小心翼翼的。 “那就是你了。”那男人说道。 “啊?”张潇反复想自己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快松开,快松开!”那大个子的男人想旁边的人喊道。而后一群人涌上来将张潇手脚上绑着的绳子解下,并且搬来椅子请张潇坐好。 张潇对这待遇的转变一时懵了头,不明所以,问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张潇的话音刚落,意中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张潇被吓傻了,说道:“这什么情况?” 那大个头的男人说道:“族长,我们找了您二十年啊!” “什么情况?各位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族长?二十年前我还没出生呢!你们......你们先站起来吧,你们这么跪着......我......我怪难受的......”张潇说道。 众人在大个头男人的带领下都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的张潇只好抬着头望着这些人。 大个头的男人说道:“请您随我们去一个地方,一切您自然会明白的!” “啊?” 还没等张潇反应过来,四个大汉便走上前来将张潇的椅子抬起。张潇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忽悠一下子就腾空而起,被抬着离开了这间破旧的屋子。 在张潇被抬起的那一刻,他看向人群中,这人群中有一位女子,该女子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似乎是不就前刚见过,但却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虽然四人太正椅子是表示对张潇的尊重,但是张潇并不觉得舒服,反而觉得非常难受。第一是因为这抬椅子的四人高低不一,一颠一颠的,颠得他这屁股生疼,再就是这一群黑压压的陌生人把自己捧得高高在上的,非说自己是什么族长,张潇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身份,如果一会儿,这群人发现了自己并不是什么族长,那又不知道自己要遭受什么呢! 这一路上,张潇心下忐忑,终于这群人在一处停了下来。四人将椅子从肩上放下,张潇总算是觉得屁股能着地了。他站了起来,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向前方看去,见面前是一片碧绿色的湖水。那湖水干净的很,对面是一片崖壁,倒挂着几棵绿松。真是好山好水好地方啊!只是奇怪的是那几棵绿松边上有几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被悬在崖壁上,定睛仔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盒子,明明就是崖葬的棺材! “这是哪啊?”张潇问道。 “是族长你几世前葬身的地方啊!”那高个子的男人回答道。 第五十章 凤貉族(二) 张潇更是糊涂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前几世到底是个啥东西,这群人竟然连自己几世前的尸体都找到了!还有这天上突然掉下来的“族长”的头衔也不知到底是好还是坏。张潇心里开始打起了鼓,看来这一群人并非是什么善类!至少不是什么普通人! “等等,等等,”张潇说道:“什么族长?你们说我是什么族长?” 高个子男人一排脑门,“哎呀!怪我!怪我!我还没有跟族长说清楚你的身世!太激动了!我真实太激动了!” 张潇小声嘀咕道:“别激动了,你赶紧告诉我吧!” 高个子男人说道:“族长,在介绍你之前,我先跟你介绍一下我们大家。我叫陆川。” “我叫李成义。” “我叫宋觅” ...... 这群人一个一个爆出自己的名字,除了那第一个陆川之外,张潇一个也没记住。 “等等,你们先不要介绍了,我脑子不好,记不住。陆川,你还是赶快告诉我什么族长吧。” “那也行,反正我们是谁也不重要。”陆川说道:“族长您请坐下。” 张潇回头看了看那把木椅子,想到自己刚刚屁股被颠得简直七零八落的,这会儿怎么也不想坐下了。于是说道:“不坐了,你赶紧说吧。” 陆川说道:“族长你看我们虽然是姓着不同的姓氏,叫着不同的名字,但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共性,那就是我们的左肩箭头都有一个文身。当然这个文身族长也有。” “文身?什么文身?”张潇打断了陆川的话,说道:“我没有文身。” 陆川拿出一段香而后点燃说道:“这不是普通的焚香,而是犀牛角制成的香,将它点燃,在左肩头上熏上一熏便能立即呈现我族人特有的文身。”说着,他便拉下自己的衣服,拿着那香在肩头熏了一熏,果然,如他所说,一个很小的图案呈现,那图案看起来像是一个动物,更像是一只鸟,它,头顶上立着一撮红色的羽毛,眼睛是蓝色的,有着鲜红色的很长的嘴,它的翅膀像是凤凰,庞大而耀眼,有着雄孔雀办漂亮的尾巴。 紧接着,很多人都拉下了自己的衣领,陆川便在他们的左肩头用犀牛角香熏了熏,被熏过的肩头竟都出现了同样的文身。 最后,陆川走到张潇身旁,拉下了张潇的衣领。张潇见这一群人果然是“同道中人”,现下也不敢反抗,只得也让陆川在自己的肩头用香薰了薰。这一熏不打紧,那只鸟的图案竟真的呈现出来了。 张潇被吓了一跳,叫到:“啊!这是什么啊?” 陆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族长”! 众人在陆川的带领下也都跪倒在地。 张潇慌了,赶紧去扶起陆川,陆川却怎么也不肯站起,说道:”族长,我们不能站起来,除非你答应我们带领我们重振我凤貉族的威望。” 众人也跟着一齐喊道:“请族长带领我等重振凤貉族威望。” 这阵势一时让张潇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突然成了武侠小说里什么帮派的帮主!他只好自己也跪倒在地,说道:“我就是一个警察学院的学生,今年才十九岁,根本就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凤貉族。再说了,既然大家都有同样的文身,为什么偏偏说我是你们族长,为什么又非要我带领大家,我实在是受不起大家这样跪我!” 陆川见张潇也跪下了,赶紧起身去扶他起来,张潇站起后,对大家说道:“大家也都起来吧,起来吧!” 众人相互看着,谁也不敢起身,终于陆川说道:“族长都发话了,大家都起来吧!” 于是众人便都相继着站了起来。 而后,陆川说道:“族长,你看,我们的文身都是在左肩的,而你的文身是在右肩上,你便是族长,这是注定的,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这下张潇才注意到,自己的那个文身真的是在右肩上。他问道:“这是什么啊?你们说的那凤貉族到底是什么?” 陆川解释道:“这个图腾是我们凤貉族的标志,他跟随灵魂而走,生生世世与我族人相伴。这个图腾是一种鸟,名赤鷩鸟。这种鸟是我们族上祖先们的护灵之鸟,寓意吉祥和荣耀,所以我族将它作为族人的图腾,生生世世跟随着族人。族中一共有过八位族长,八位族长历经灵魂转世后再次来到人间担任族长。每一世我族中都会出现一位纯灵之女,她能够感知到族长转世的降生,然后找到族长。” 陆川一边说着,一边在人群中拉出了一位女子。这女子正是刚刚张潇在人群中见了觉得眼熟的那人,只是到现在,张潇还是没有想起曾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女子。 陆川说道:“族长,你看,这就是纯灵之女枝雅。” 枝雅走上前来向张潇点了头,说道:“我的灵魂深处深深感知到你便是那第一任凤貉族东南破。远古时代,凤貉族得赤鷩鸟赋予灵力,这种灵力能让凤貉族的族人拥有神力,拥有非同常人的智慧,凤貉族很快便成为了极其强大的种族。后来,巫族产生,拥有法术的巫族对凤貉族进行了屠杀,活下来的凤貉族只好作为巫族的奴隶继续生存着,直到东南破的出现,他是赤鷩鸟转世,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带领着凤貉族摆脱巫族的摆布,壮大我们的组织,从此,凤貉族和巫族相互对立。只是千万年来,巫族和凤貉族相互厮杀,死去了一任又一任的族长。曾经凤貉族最具有能力的纯灵之女叛变,导致族长离耀的转世灵童被杀,纯灵之女与巫族里应外合剿灭我凤貉族,巫族利用妖术封印了我凤貉族族长的转世灵力,自此我凤貉族族人的灵力也便全部消失了。那转世灵童离耀的灵魂化为黑浓,后世的纯灵之女便被诅咒,在无能透析这世间万物,灵魂的感应便变得极其虚弱了。直到一百年前,离耀神灭,赤鷩鸟再现于人间,纯灵之女的能力才得以恢复。这才能使我感应到东南破灵魂的存在,那就是你!” 张潇重重地拍了自己的脑袋两下,以证明自己现在不是在做梦。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神乎其神,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多人敬仰的族长,自己的某一任前世还是什么灵力无边的东南破,还身负重任。这山海经一般的故事,使得张潇觉得自己一定是穿越进某一本神话里了。 “这太滑稽了!”张潇自言自语道。 第五十一章 凤貉族(三)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族长转世,你们再找找吧!”张潇说道。 陆川说:“族长,你看你右肩的文身,这就是证明啊!而且枝雅已经明确感应到了东南破的存在。” 张潇觉得自己简直是要疯了!鹿赤告诉自己是猎眼族的后代,身上流着猎眼族的血,然后自己被嗜血者咬了,正在向嗜血者转化,现在出现在面前的这群疯子又跟自己说自己的灵魂是什么凤貉族族长转世!张潇心想,自己一个好好的普通人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多身份。 “和平年代,和平社会,大家都回家过自己的日子吧。”张潇笑着说道。 眼前这一群人相互对望,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张潇接着又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凤貉族是怎样的一个种族,也不知道凤貉族是否真如你们所说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能力,不过现在,既然大家都不在具有那样神奇的能力了,大家各回各家做一个普通人不是也挺好的嘛!” “那不可能!”陆川喊道:“一世为凤貉族的人,便生生世世都是凤貉族的魂!即使你是族长,是东南破转身也不例外!” 张潇被陆川这么猛然间的一喊吓了一跳,瞬间觉得全身发热,眼前所见皆变成了红色,山,水,人全部都是红色的!四周的声音被成百倍地放大,他听见风声,水声,听见眼前这一群人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他的牙龈开始变得很痒,奇痒无比!好饿!一种强烈的饥饿感向他袭来! 坏了!在此时张潇的意识里出现了咬断眼前这个人的脖子,然后喝干他的血让自己饱餐一顿! 张潇尽量让自己清醒,清醒,再清醒!不能这么干!我是人!不是嗜血者! 他的牙开始往大长,嘴巴裂开。众人看到了张潇这个样子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族长这是怎么了?”有人大喊道。 张潇强忍着饥饿感,喊道:“绑起来,快把我绑起来!邦得越结实越好,否则我就会咬断你们的脖子!”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凶狠,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川迅速拿出绳子,招呼大家都拥上来抓住张潇将他绑住。可此时的张潇似乎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他的力气极大,奋力挣扎着,十几个人摁他不住,陆川只好抓起一块石头向张潇的头猛砸了下去。 张潇被砸了之后便晕了过去,他的头上淌出红色的鲜血。众人这才将张潇绑起来,将他的四肢邦得严严实实的。 张潇晕过去之后,众人便抬着他的身体一同上了船,渡过眼前这一条河往山崖那一侧而去。那陡崖的下面河水的上面竟然有个山洞,陆川带领大家一同进了山洞里面。 一男人背着张潇,待到将张潇放下之后,男人说道:“陆哥,你见多识广,族长他这是怎么了?” 陆川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将一只胳膊拄在自己的膝盖上。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想了许久之后问道:“昨天抓到的那个偷东西的小丫头是不是说过她是路洛神医族的后人?” “好像是。”枝雅回复道。 “把她找来。” 两个男人便顺着山洞向里走去,原来山洞里面又分成了很多个小的洞窑,洞窑有深有浅,门口还设立了铁栅栏或是石门。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竟被关在一处洞窑里。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帽棉服,大概是因为寒冷,她蜷缩在角落里,扣着大大的帽子。 “小丫头!”一个男人喊道。 蹲在那里的姑娘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的人,蹦了起来,跑过来握住铁栏杆说道:“快把这个东西打开,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绑架,是犯法,你们知道吗?” “你偷东西不犯法?”一个男人反问道。 “我再说一遍,我是路洛神医族的后人,我是来找药材的,并不是偷你们的东西!你有土地使用证明吗?凭什么说着山洞是你们的?” 刚刚说话的男人拿出钥匙打开门锁,拉开了铁栏。小姑娘一下子便蹿了出来,刚想溜走,另一个男人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说道:“我们族长生病了,你既然是神医族的那就去给我家族长看看。” 两个大男人轻而易举便架起了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小姑娘被带到张潇旁之后,她粗鲁地看了一眼,见张潇刚刚长起来的牙齿这会儿还没有退去,便直接说道:“这位哥哥被嗜血者咬了!不出三天,他的灵魂就会被吃掉,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变成嗜血者,把你们的脖子通通咬断。” 陆川一听,大惊失色,“什么?他的灵魂被吃掉?被什么吃掉?” 小姑娘耸了耸肩,“不知道!没人见过那东西,反正到时候他的灵魂就没有了,你看他现在已经开始缺失了。” 张潇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在说话,却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只觉得头上一块地方生疼,用手去摸却看见了大片的血。 “这又是哪?”张潇看向黑咕隆咚的四周问道。 枝雅走到陆川旁边,对陆川说道:“哥,我看我们得提前安排祭食了。” 陆川看了一眼枝雅后,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他将那盒子打开,里面只摆了一片很小的树叶,那片树叶绿的发亮,像是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一样。 “锁魂草?”自称是神医的那小姑娘当即便认出了这树叶是个什么东西。 “不错!锁魂草!”陆川说道,而后他走向张潇,在他身边跪了下来说道:“族长,这是锁魂草,能将你的灵魂所暂时锁在你的身体内。” 说完后便掰开了张潇的嘴要给他服下,张潇对这来路不明的东西自然是抗拒,却无奈自己被绑住了双手双脚无能反抗。他死死咬住牙齿,不让陆川将那东西放进自己的嘴里。 “这味药材倒是能暂时延缓你向嗜血者转化。”小姑娘说道。 这下张潇才发现自己的身边又多了一位陌生人。他向那位姑娘看去。 姑娘说道:“你看我干吗?我堂堂路洛神医族的后人还骗你不成?” 张潇一听是路洛神医族,这不就是鹿赤说要带自己去找的人嘛!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于是张潇终于松开了嘴将那颗锁魂草服下。 陆川站了起来,说道:“族长,明天我们便开坛祭天,将你的肉片下来喂食赤鷩鸟!” 第五十二章 凤貉族(四) “什么?”张潇大惊失色! 站在边上的那位姑娘也听傻了。 陆川说道:“每一位的凤貉族族长都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族长不必害怕。我们许久之前便找到了赤鷩鸟,现在已经将它饿上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它身体里已经没有任何事物,明天,开坛祭天之后,族长会服下我族的命七丹,然后我们会将族长身上的肉片下来喂食那赤鷩鸟。族长刚刚服下的锁魂草能留住族长的灵魂,族长大可放心。等那命七丹在赤鷩鸟的身体里发生作用,赤鷩鸟便会悲泣而终,最终赤鷩鸟便会化为族长的身体,贴合族长的灵魂,到那时东南坡的一切便可以重生,到那时,我们凤貉族便可以又一次壮大。” 陆川说得分外激动,待他说完,其他的人便应和着大喊:“东南坡,凤貉族,东南坡,凤貉族!” 张潇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疯子!你们这一群人全部都是疯子!”站在自己旁边的姑娘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那姑娘迅速蹲下身来,想要解开绑住张潇的绳子。陆川一把便将她推倒在一旁。 陆川的眼睛里发出令人恐怖的神情,直勾勾地看向张潇。 “放开我!你们这是杀人!知道吗?是犯法的!”张潇一边喊着一边挣扎着。 “东南坡,等你醒来,你会理解我的,等你醒来,你便是东南坡,再也不是张潇了!哈哈哈哈哈!”陆川大笑后,对着旁边的两名壮汉说道:“把他们两个都关起来!明天开坛祭天!” 两大汉像是拎着两只宠物一样拎着张潇和那姑娘将他二人扔进了一处洞窑里,而后拉上了铁栏锁上了门。 那位姑娘赶快走上前去解开了绑在张潇身上的绳子,张潇却向后躲了一下,说道:“不行,万一一会儿我的嗜血症又犯了我会伤到你的!” 姑娘笑了一下说道:“你刚吃了锁魂草,三天之内不会有事的。” 这下张潇才放心,等绳子被解开之后,他说道:“咱俩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我叫张潇。” 姑娘笑着说:“我叫兮兮。” 现下两人被困在了此处。张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信号。他四处打量着,希望能找到离开的方法。这个山洞中有些许多的分洞,大概外面的那一群凤貉族的人对这个山洞也不是十分了解,不然他们不会都集中在外面休息,不敢私自走进某一个洞窑之中。张潇心想,想要从前面出去是不可能的了,要是不想明天死掉,或许唯一的方法便是从这多个洞窑中找到另一条出去的路。打开门锁对张潇来说并非难事,只是门外总有人巡逻看守,要想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实在是太困难。这时的张潇分外想念鹿赤和苏小曼,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自己被抓走了,更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找到这个地方将自己救出。 另一边,鹿赤和苏小曼在荒野里寻了许久,始终没有找到张潇的下落。 “鹿赤,鹿赤,你快过来看看!”苏小曼眼看着地面上对着鹿赤大声喊着。 鹿赤迅速跑了过来。苏小曼捡起地上的东西,拿在手里。鹿赤走进了一看,苏小曼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泥人,那泥人是照着苏小曼的样子捏造出来的。这东西正是张潇的! 鹿赤迅速拿过了那个小泥人闭上眼睛,运用法力试图看清当时所发生的事情。原来张潇被蒙汗药迷晕之前,他利用自己微弱的意识控制自己,将手伸进口袋将放在口袋里面的泥人掏了出来扔下,留下了记号。 “发生了什么?”苏小曼向张潇问道。 “不知道,看不太清,是几个带口罩的人带走了他。”鹿赤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 “你拿着,我教你第二项法术,萍野追踪,不过这需要借助于天人的法力。”说完,鹿赤便找了一块敞亮的地方席地而坐。 “好啊!”苏小曼高兴地跟了过去,在鹿赤身旁也坐了下来,“我要做什么?” 鹿赤说道:“张潇他喜欢你,你应该知道。现在你也让自己喜欢他。这世上万物都存在着引力,相思也是一种引力,并且恋人之间的相思引力是唯一一个能够克服掉这世间任何阻碍的东西。” “啊?”苏小曼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你说张潇喜欢我?” 苏小曼站了起来,来回走着,心里涌上了一阵莫名的骚乱。嘴里念叨着:“他喜欢我?还是恋人的那种喜欢?这不可能吧!我比他大那么多!我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鹿赤一把拽住了苏小曼,将他摁坐在地上,说道:“你想一想他唯一做过的那些事情,想一想你们在一起相处过的时光,就算现在你不喜欢他,他失踪了,可能会遇见危险,你现在很想念他,很挂念他,试一试去想他!” “这......”苏小曼面露难色。 “快一点!”鹿赤呵斥道:“没时间了,我们得在他转化成嗜血者之前找到他!如果他变成了嗜血者,我要了你的命!” 苏小曼被鹿赤这么一吼,也喊道:“好啦!知道啦!那我试试!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闭上眼睛去想你跟他的过往,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鹿赤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施法,有大片桃花色的光亮在苏小曼的额头处盘绕。 “张潇,张潇,你在哪?你在哪?”此时坐在牢笼里无望的张潇似乎听到了苏小曼呼唤自己的声音。他匆忙站了起来,四处寻找着,对兮兮问道:“兮兮,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兮兮站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说道:“没有啊!哪有什么声音?” 那呼唤的声音很快便消失了,任张潇再仔细去听也听不到了,他想自己大概是因为太想念苏小曼和鹿赤以至于自己出现幻听了,于是他叹气道:“哎,要是他们再找不到我,明天可能我真的要被喂鸟了......” 兮兮跑过来眨巴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张潇问道:“你不是他们的族长吗?难道你不知道凤貉族的族长要经历这些吗?” 张潇委屈地说道:“我哪知道什么凤貉族有这么变态的什么开坛祭天什么的,这明摆着就是杀人啊!说什么再造尸还魂,万一我回不来,那我堂堂张潇最后落得一个被鸟吃了的下场!什么族长?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就莫名其面的被他们抓来了。一开始还齐刷刷一片人跪在我面前,谁知道这么快就要我的命啊!” 兮兮笑着说道:“张潇哥哥,看你这么可怜,不如我救你出去吧!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情。” 第五十三章 凤貉族(五) 张潇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瘦瘦的,看起来应该是还没成年的样子。张潇心想,这个姑娘除了卖萌应该也不会什么别的了吧。 于是张潇问道:“你为什么被他们抓来了?” “哎......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啊!”兮兮站了起来,将双手背在身后,一面走着一面解释说:“几天前我得知凤貉族的老底在这个地方,传说凤貉族中有一种丹药叫做命七丹,这种东西会使服下它的人产生极大的悲哀,最终悲戚致死。我爷爷曾经诊治过一个病人就是悲戚而终的,他死之前,爷爷并没有在他身体里察觉出任何异样,无力施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病人死去。死去病人的尸体在一天之内竟化成了一头猪的样子,当时我们全都震惊了,爷爷便猜想此人是误食了命七丹这种东西,此人生前又曾食用过大量的猪肉,所以他的样子便幻化成了猪的样子。所以当我得知凤貉族在这个地方的时候,我便想这个地方一定会有命七丹的下落,实在不济,我也应该能找到命七丹的配方。于是我便偷偷来了这里,潜进山洞里来,可是这个山洞的结构复杂,我......迷路了。后来我又困又饿就睡着了,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起来了。” 张潇说道:“兮兮你放心吧,我的两个朋友现在肯定在找我,他们很有能耐的,他们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 兮兮向外看了看,而后神秘兮兮地走到了一处墙角处,回过头来对张潇说道:“张潇哥哥,你过来。” 张潇走了过去。 “你看,这里。” 顺着兮兮指点的地方,张潇向那面墙上看去,这墙面似乎是有些古怪,他伸手去摸了摸那墙面。手过之处似乎有一条很深的裂缝,顺着那裂痕的轨迹抹去,张潇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激动地看着兮兮。 “是一道石门。”兮兮说道。 张潇用力推了推那道石门,石门岿然不动。于是兮兮便也一同走上去与张潇合力,可惜的是石门依然杵在那里,没有丝毫要打开的意思。 无奈之下,张潇只好放弃了,他看着石门,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打开。 兮兮说道:“怎么办?眼下没有任何工具,这门要怎么打开。” 张潇干脆蹲了下来,打算换一个思路,再想想办法,可是他蹲在地上良久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干脆,他不打算想了,不如先休息休息。 于是张潇向兮兮问道:“兮兮,你说你带我出去,但是却要我帮你做一件事,是什么事?” “我想要命七丹!”兮兮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苏小曼的罗盘那样的东西,而后说道:“这是我自己发明的一个定位系统,它和外面的那些gps不太一样,你别小瞧它,之前我就是靠着它找到这个山洞的,只是这山洞里的信号太弱了,我才会迷路的。不过它记录下了我所有走过的路,并且将它们精确地绘制成了一副图。前几天我在这山洞里探究的时候,曾看见过一处洞窑闪着红色的亮光,很刺眼,只是还没等我走近,那道亮光便消失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堵墙,墙上画了一只鸟的图案,那图案两侧写着‘唯我族人,方见真知’,没过多久,那图案和字也都消失了。当时我以为自己是出现了什么幻觉,但这几天我被关在这里,偶尔听到他们在谈论赤鷩鸟的事,我一直拿着这个系统测算,所以猜想那不是我的幻觉,那是一间密室,密室里一定会藏着命七丹或者命七丹的配制方法。只是那间密室的打开方法一定跟凤貉族的族人有着什么关系。如果真如外面那群疯子所说,你是他们的族长转世,那么打开那道门对你来说肯定很容易。而且在我的定位系统上显示那间密室离这里很近,好像在这下面,又好像在这上面,这里信号太弱了,我一时还没有算清楚。” 张潇叹了一口气,心想,眼前这道门还没有办法打开,这兮兮便想让自己去打开另一道门。但他自己已经很是绝望了,想着何必再多一个兮兮跟着自己一起绝望,于是说道:“好,如果我们俩能逃出去,我一定帮你带走命七丹。” “只是眼下……”张潇无奈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这道石门。 “哎……张潇啊!张潇!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说上天给你打开了那么多扇门,什么好事都让你沾上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笨这么怂这么没能耐啊!简直要气死我了!” “谁?”张潇听到了一个声音,寻着那声音找去,他被吓了一跳!那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小姑娘,那个自己做梦时梦见那个在坟前吃包子的姑娘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依靠在石壁上惬意地吃着包子! 第五十六章 凤貉族(六) ?“你到底是人是鬼?”张潇“噌”的一下子蹦了起来。 兮兮朝张潇的目光处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于是问道:“张潇哥哥,你怎么了?你在跟谁说话呢?” “她!出现在我噩梦里的女鬼!” “啊?”兮兮更是疑惑了。 “你别费力气了跟这小妹妹解释了,她看不见我的!”那正吃包子的女孩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你是人是鬼?”张潇将兮兮拉到自己身后想要保护她。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是你。” “是我?我是个女的?”张潇不解,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 “确切的说,我是念灵,是你的念灵。你不用那么害怕,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念灵是什么?”张潇问道。 小女孩吃着包子,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看了看张潇,而后说道:“你也坐下来吧!这么站着不累啊!我都说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伤害了你我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搞不好还会魂飞魄散。” 张潇将兮兮又向自己身后拉了拉,说道:“我不坐了,你先告诉我你来这干嘛?” “你以为我想来啊?”小女孩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太笨了!我要是再不出来的话,你一死我也得跟着死。” “什么意思?”张潇问道。 兮兮看着眼前的张潇甚是古怪,但因为张潇这幅认真的样子,她便也相信张潇的面前定是有些什么东西,于是她默默从挎包里掏出了一副样子古怪的眼镜戴在了眼睛上,果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小女孩。 “张潇哥哥,她是谁啊?”兮兮问道。 张潇回过头,发现兮兮戴了一副眼镜似乎能看到眼前的这一位念灵似的,于是问道:“你这眼镜能看见她?” 兮兮回答:“对啊!这幅眼镜能看见任何的异能生物或者异能介质,我自己发明的,厉害吧?” 张潇确实很是佩服兮兮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法器”,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面前的这位念灵!他便附和着笑了笑,说道:“厉害!” 念灵将最后一口包子放进嘴里,拍了拍手之后又站了起来,说道:“念灵是寄存在人的灵魂深处的一种灵,我们大部分都是好吃懒做一族,所以平常的时候基本上是不出来溜达的,但是关键时刻,我们却能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举个例子来说吧,比如说发生地震了,有的人被压在石瓦下不能动弹,缺乏食物和水等待救援,一等就可能是好几天,最后濒临绝望之际,是我们念灵的作用,给着他希望,让他挺过这一关,我们经常会在他的脑海里扮演着母亲或者他想念的人的样子跟他说话,鼓励着他。又或者,有的人在极其危险之时,也是我们绘制出希望和光亮,绘制出美好,让他变得更勇敢一些。当然了,有的时候,即使是念灵再怎么努力,如果生命流逝得太严重,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留住生命的,但是我们会最后编织一个特别美好的梦给他,让他看见最亲近或者最爱的人,让他在美好里安然死去。所以说我们念灵的作用可是非常重要的!” “那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干嘛?”张潇依然没有放下防备,可能是之前他做的那个梦给他留下的印象太为深刻。 念灵自然是感应到了这一点,于是说道:“你别那么紧张,我之所以现在出现是有诸多因素的促使。第一,念灵一旦选择了自己的主人后便会生生世世都跟随着主人,除非主人的灵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被嗜血者咬了,并且你在转化的过程中,很快你的灵魂就会没了,一旦你的灵魂没有了,我也就跟着魂飞魄散了,我当然不想这样,所以我必须想点办法救你啊!因为救你就是救我自己啊!第二,你这么笨我非常生气你知道吗?你仔细想一想,你是猎眼族的后代,又是凤貉族族长东南坡的灵魂转世,你身上有多少潜在能量没有开启,一旦开启你的人生还不得跟开了挂一样精彩,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没能耐的小怂包,是鹿赤和苏小曼的拖油瓶啊!想你几世之前也是神功盖世,英勇无边的大英雄,怎么转了几世之后反倒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大宋朝起你就开始走下坡路,抠门,胆小,小心眼儿,全让你给占全了!你看看,我这身衣服,从大宋朝那会儿穿到现在,一直都没换过!我这一天天地只能吃包子,都是因为你抠门!” 念灵说起了自己的委屈之后开始越说越来劲了,恨不得将所有的张潇的缺点都念叨出来,张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道:“停停停!” 此时的张潇终于放下了防备。兮兮站在他的身后哈哈大笑,说道:“张潇哥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 张潇红着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突然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噩梦,于是向那念灵问道:“我做那个噩梦,梦见你说带我回家却把我带到了一处墓地,是不是你弄出来的噩梦?” 念灵笑了笑说:“我就是想逗逗你,见你之前总要给你个见面礼!” 兮兮更是笑得停不下来了,她“哈哈哈”的大笑着,招来了两个执勤巡逻的凤络族人。其中一男人向里喊道:“笑什么呢?吵死了!” 兮兮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忍住笑。 待两人走后,张潇赶紧问向念灵道:“你说我身体里的能量可以开启?” 念灵说:“当然了,想当年你是东南坡的时候就是凤貉族,虽然几万年过去了,但是你是东南破转世这件事是事实,东南破的记忆虽然没有被唤醒,但是他的能量还是储存在你身体里的,那是你的,只是看你会不会用而已。” “怎么用?”张潇急切地问道。 念灵说道:“其实凤貉族的能量全部都来源于赤鷩鸟,所以你右肩上的那只赤鷩鸟的文身便是你的能量,这个山洞是凤貉族先人留下来的,这里面的阴阳之气正好与你身上的赤鷩鸟相投相辅,天时地利人和啊。只要你稍微运用一下它的力量,这石门自然能打开,到时候,别说是离开这里,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张潇想了一下,还不太明白念灵所说的“运用它的力量”,刚想张口去问,谁知,念灵便先说道:“行了,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说多了会破坏规矩,那样搞不好我还是得魂飞魄散。我走了!” 结果张潇还没开口问,念灵便消失了。 只是念灵还有一句话留了下来,说道:“我这身衣服实在是太破了,赶紧给我换身衣服!” 张潇追问道:“怎么换?” 但念灵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无人答复。 ? 第五十七章 凤貉族(七) 念灵消失后,张潇一直在想念灵说的话。他也忽然觉得上天确实给了自己很多特有的待遇,确实给自己开了很多扇门,如果真如念灵所说自己的这些能量开启后自己的人生便会像开了挂一样精彩,那自己为何不尝试一下那样的人生,那还等什么呢? 张潇拉下自己的衣领,看着自己的右肩肩头。 兮兮叫了一声,“啊!张潇哥哥你要干嘛?” 张潇向她白了一个轻声的动作。眼见着那肩头慢慢出现了一点点光亮,是红色的光亮,渐渐的那只赤鷩鸟的文身随着那道红光慢慢呈现。张潇开始觉得自己四周的空气开始剧烈地流动,似乎有着风迎面吹着,他突然觉得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瞬间精力充沛,神清气爽。 “张潇哥哥,这......”兮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所见之景让她甚是惊讶。 “可能这就是念灵说的这个山洞蕴藏着与凤貉族相辅的能量,这就是她说的天时地利人和!兮兮你闪开,我再推推那石门试试。”张潇说道。 “嗯。”兮兮点了点头,跳到了张潇的身后。 张潇向前走了两步,伸出右手刚想去推那道石门,想不到,他的手掌还没有接触到石门,石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别说是兮兮,就连张潇自己也被自己突然拥有的这种神奇力量吓到了。他感叹道:“想不到,这只鸟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们快走吧!”兮兮拉住张潇便想走进那道石门。 “等等。”张潇脱下了自己的大衣,在衣服里面填充了一些干草和石头,将大衣背对着铁栏假装成一个人躺在那里的样子,而后对兮兮说道:“把你的也给我。” 兮兮脱下了自己的白色棉服后递给张潇,张潇用同样的方法,也制作成了一个假的“兮兮”出来。 张潇说道:“这洞里这么黑,烛火又这么少,一时半会儿他们应该发现不了。我们走吧。” 说完,张潇便走在了前面,走进了那道石门,待兮兮也走近后,他又利用自己的右臂将那道石门关上,复原成原来的样子。 “小心点,你跟在我身后。”张潇说道。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两人便一同体觉得身体强烈地下降,脚下踏空,二人临空而降,跌进了一个大坑里。 “张潇哥哥,张潇哥哥......”兮兮小声地叫着他,由于四周太黑了,兮兮在自己的挎包里寻找着,终于她摸到了手电筒,打开后,发现张潇被垫在了自己的身下。 “张潇哥哥,张潇哥哥,你没事吧?”兮兮一边唤着他一边摇这他的身体。 “别摇了,再摇我的身体就要散架了!”张潇痛苦地皱着眉。 兮兮破涕为笑,将张潇扶起后,她拿着手电四周找了找说道:“我们这是刚出了牢笼,又跌进了深洞啊!张潇哥哥,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吧?” 张潇拿过兮兮手里的手电筒,对她说道:“你是不是有个什么神奇的定位系统吗?找出来看看!” “哦!对!”兮兮这才想起自己的定位系统,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说道:“这里没什么信号,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间密室应该在这个洞的右上方。” 张潇举着手电向右上方照了照,说道:“兮兮你看,那里是不是一棵树?” 兮兮抬头向手电所照的光亮处仔细看了看,说道:“好像是!这边像是树杈。” 张潇站了起来,对着那棵树看了看,又想了想,说道:“我爬上去,然后站在那棵树上,再用树枝拉你上去。” 说完,张潇便将手电筒交给了兮兮,让兮兮替自己照着。 看不出来,张潇虽然搏击课上是倒数第一,但现在这攀爬的身手还是很好的,没两下子便爬到了那棵树上。他站在那横生的巨大的树干上,找了一条很长的树枝,费了好半天的力气将它劈下来。他将那树枝伸了下来,兮兮蹦着去拉住那根树枝。而后张潇用力将兮兮拉上来。 尽管兮兮十分纤瘦,但对于同样瘦的张潇来说他还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兮兮拉了上来。 待兮兮站在那棵树干上时,用手电筒四下照着,发现那树根的旁边竟然有着一节节向上去的台阶。 张潇和兮兮相互看了一眼,心领神会,于是便登上了那台阶,沿着台阶的方向向上走去。走到台阶的尽头依然是一道石门。石门的正中雕刻着赤鷩鸟的图案。张潇拉下了衣领,赤鷩鸟的文身当即便显现出来,看来这个地方汇集的能量更有利于那文身发挥作用。 张潇不过用右手轻轻一指,那道石门便开了。 一道红光闪现,分外刺眼。 在鹿赤的施法作用下,苏小曼的脑海中慢慢开始呈现张潇的样子。思念像是一道绵长的河,缓缓流过。 “我好像看见他了。”苏小曼说道。 鹿赤睁开眼睛,说:“别着急,看仔细,在哪?” 苏小曼继续向前探索着,“好像是一个山洞,很深很暗的山洞。” 鹿赤念道:“上玄武,暮朱赤,天合,月秦,左台七。” “向北,大概六公里有一个很破的房子,张潇曾在那里待过,后来他被带去了西南方向,那个山洞外边好像有一条河,河水很深。张潇被锁起来了!他被锁在一处洞窑里。” 鹿赤轻轻拂去了苏小曼额头上的光芒,苏小曼睁开眼睛说道:“我大概知道他在哪,他被关了起来,现在就去救他吧。” “好。”鹿赤说道,而后站了起来便向北边走去。 苏小曼跑上去拉住了他问道:“你这是要走着去吗?你们天人不会什么法术能够腾云吗?” 鹿赤说道:“你以为我是孙悟空吗?还会筋斗云?” 苏小曼大为失望,“连腾云驾雾都不会,还说自己是天人!” 鹿赤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带你瞬间移动。” 话毕,鹿赤便拉起苏小曼。只见这荒野里一道黑影闪过,光速般朝北方而去。 第五十八章 赤鷩鸟(一) 张潇和兮兮进入密室后,那道红色的光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片黑暗。张潇拿着手电筒向密室里照去,这让两人甚是失望,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手电筒的光亮闪过,兮兮似乎是在墙壁上看到了些什么,她用手去摸了摸墙壁,上面净是些凹凸不平的划痕。 “张潇哥哥,你过来看看这里是什么!” 张潇拿着手电筒向兮兮所触摸的墙壁处照去。见那墙壁上是一大片刻上去的图画。找到源头,看那些图画,这墙壁上竟刻着凤貉族的由来和历史。 图画上显示,凤貉族起源于一个叫做凤貉村的地方,村民淳朴,以打猎为生。一天一位村民在打猎途中遇见一只受伤的大鸟,这鸟的体型有一个人那么大,羽毛的颜色甚是漂亮。它的翅膀受伤了,无法飞起。此村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鸟类,不敢私自狩猎带回家,于是便把此鸟带回了村子里。众村民无人认识此鸟,皆以为是神界之物,于是众人朝拜,为此鸟换洗伤口,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来供拜它。几日之后,这只鸟的伤口便痊愈了,此鸟翱翔而走,为了报答凤貉村的所有村民,它给了这个村子的所有村民巨大的力量和非同常人的智慧。自此之后,凤貉村便成了凤貉族,凤貉族的每一位人的肩头便都呈现了一只赤鷩鸟的文身,并且生生世世拥有着赤鷩鸟所赋予的灵力。这只鸟便是赤鷩鸟,《山海经》中对此鸟曾有过记载,但描述寥寥。 强大起来的凤貉族开始欺压其他的部落。被欺压的部落就是后来的巫族,巫族为了反抗,将自己的灵魂与黑海交换,借助于月亮得到了许多巫术。而后,巫族又反过来报复于凤貉族,凤貉族自此沦为巫族的奴仆。 后来天下战乱,天灾人祸,荒野横尸,各种生灵皆出现了大批量的死亡。当时正是巫族奴仆的东南破在战乱里逃离了巫族的摆布,于逃荒途中又遇到了赤鷩鸟,此时的这只赤鷩鸟已经饥饿数日,又正在被一只庞大的异族追杀捕食。几千年过去了,但是赤鷩鸟依然是凤貉族的圣鸟。东南破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喂食赤鷩鸟,赤鷩鸟毕竟是兽,它吃了那块从东南破身上割下的肉后,便又起了贪婪之心,竟将东南破杀死之后全部食下。赤鷩鸟饱餐之后却又起了悲悯之心,对着东南破的衣物流泪悲戚,不想竟悲戚致死,尸身化成了东南破的样子,它死之前又施于神力,扣留住了东南破的灵魂。而后东南破便于这赤鷩鸟中重生了。重生后的东南破拥有了很强的法力和腾飞的能力。后来东南破便带领着剩下的凤貉族东山再起,自此与巫族分庭抗之。 重生后的东南破虽说是拥有了赤鷩鸟的全部法力和灵力,但他毕竟还是人类。百年之后,凤貉族便又陷入了没有强大首领的尴尬境地。凤貉族自此躲入了这个山洞里。当时的纯灵之女用其一生的时间研制出了一种丹药那便是命七丹。凤貉族在族中选出精明强大的人再次担任首领,族中众人到处寻找赤鷩鸟的踪迹,将其捕捉来,用极其残忍的方式虐待它。首领服下命七丹,而后将自己奉献给赤鷩鸟,赤鷩鸟将其食下,悲戚而终,化身首领的样子。自此之后就这样,又用此方式产生了六位首领。到第九位首领产生的时候,东南破的灵魂投身而来再次被唤醒,纯灵之女具有透析的能力,可以感知和测算到前世首领的转世。凤貉族开始用这种极为残忍和变态的方式世代延续着能量,直到赤鷩鸟的灭亡。 兮兮感慨道:“想不到你们凤貉族这么变态啊!” 张潇被眼前壁画上所记录的一切震惊到,只好说道:“这都是我几世前犯下的错啊!” 兮兮顺着那壁画找着,猛然发现了命七丹的配置方法,她大喜,拿出手机,对张潇说道:“张潇哥哥,你帮我举着这个手电筒,我要把这个配方拍下来!” 张潇一边帮忙举着手电筒一边想着些什么。 兮兮拍下照之后将手机装好,又拿出了她那个神奇的定位系统,在上面查找着,说着:“接下来,我们该想想要怎么离开这里了。” 张潇看了看兮兮,说道:“兮兮,他们是不是说过他们已经抓到了赤鷩鸟。” “好像是。”兮兮说。 “凤貉族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原因多半是因我而起,虽然那是几世之前的我,但我想我有责任改变这一切。” 兮兮问道:“怎么改变?他们都是一群疯子!” “我要救出那只赤鷩鸟,这壁画上记载赤鷩鸟已经灭绝,那么他们抓来的那只赤鷩鸟很有可能是这世上唯一的一只了。凤貉族的灵力来源于赤鷩鸟,如今却又这样对待赤鷩鸟,这实在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张潇愤恨地说道。 “张潇哥哥你这样想,我支持你!” “兮兮,你那定位系统能不能绘制出这个山洞的整个构图?” “其实是可以的,只不过这里面的信号太弱了,没有办法探测到所有的角落,所以绘制出的图也不精确。” “它是借助于卫星定位吗?” “有一部分是,但是它如果处于卫星勘测不到的位置的时候,只要有大量的光,它便可以运作。当时我研究它的时候是想着这东西即使到了其他能量世界也能用的,只不过这个手电筒的光太微弱了。” “只要有光就可以吗?” “嗯。” 张潇拉下了自己的衣领,只见他右肩上的那只赤鷩鸟腾飞而起,摔着长长的尾巴在整间密室里盘旋,密室被照得通亮。那赤鷩鸟简直像是白天里的太阳。 “可以吗?”张潇问道。 “嗯。”兮兮激动地点着头,而后快速低下头去观测着定位系统的变化和绘制。 “找到了!”兮兮喊道:“张潇哥哥,我发现这里有很微弱的生命迹象!赤鷩鸟不是快要饿死了吗!一定是这里没错!” “好!”张潇拉起了自己的衣领,密室里瞬间暗了下来,“我们这就去救赤鷩鸟。” 第五十九章 赤鷩鸟(二) 除了进门时的路,张潇和兮兮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出去的门,两人便只好在墙壁上敲一敲,看看哪里是空的。 终于张潇找到了一处地方,那里敲起来似乎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他伸出双手试着推了推,推不动,干脆便露出了文身,向那墙壁上一挥拳,只听“砰”的一声,果然前面是一条通道。 张潇拉起了兮兮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二人一直是按照兮兮手里的神奇定位走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兮兮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张潇拉她不动,便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兮兮。” 兮兮红着脸说道:“张潇哥哥我在系统上找到了藏有食物的屋子。我们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一阵咕隆隆的声音传了过来,兮兮的肚子已经开始叫了。张潇这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他舔了舔嘴巴向兮兮问道:“远吗?” 兮兮高兴地回道:“不远。离这里很近的。” “那好吧,那就过去吧!”张潇说道。 于是兮兮便将定位系统的路线指导调到了那间藏有食物的屋子。 两人一路小心摸索,终于到达系统上所指定的位置。兮兮的眼睛里都闪着光,对张潇说道:“张潇哥哥,你快把门打开吧!” 张潇看了看眼前的门竟是一扇木门,轻轻推了推,那扇门便开了。 “兮兮,这间屋子应该离族人会很近了,所以我们一定要轻一点声,以免被他们发现了。” 兮兮点了点头,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子。 兮兮拿着手电在屋子里一照。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好吃的!兮兮照着摆在桌子上的一盘大肘子便过去了。她直接用手撕下了肘子上的肉大口吃着,而后又看见了桌子那头还有鸡腿和大虾。兮兮一把抓起,胡吃海塞起来。 张潇走上去也本着不吃到撑不罢休的架势开启了猛塞模式。 待二人终于吃饱了之后,张潇在桌子上找了一个袋子,将肘子和鸡腿统统都装了进去。 兮兮笑道:“张潇哥哥,你怎么还吃不了兜着走啊?” 张潇解释道:“我这是给赤鷩鸟拿的,要不然一会儿找到了赤鷩鸟它都饿得半死了,搞不好它会扑上来将我们俩都吃了。” “对啊!”兮兮感叹:“张潇哥哥,你想得太周到了!” 兮兮找出她的定位系统重新导航,于是两人便又踏上了行程。 走到一处拐弯处,张潇忽然停了下来,回头朝兮兮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他见到前面似乎有一个屋子,并且从木门的缝隙处透出了一些微弱的光。 两人小心翼翼地朝那光亮走去。忽然听到有声音传了过来。 一个女人说道:“别闹,一会儿让他们听见了不好!” 男的说:“没关系,咱们现在已经在深洞处了,他们是不会进来的。再说了就算是让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们都被你中了蛊,到时候还不是都得听我的!” 女人呵呵地笑着。 张潇觉得脑袋瞬间被什么东西轰炸了一样。中蛊?此时的张潇终于想起来了,他从开始就见那纯灵之女枝雅眼熟,但怎么也没有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而此时他记起来了,枝雅是他在遇见蛊母时那个城堡里的红裙女子丽丽。其实当时的张潇就分外好奇,那蛊母小花在养蛊之前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她哪里来的蛊虫?现在想来,那只蛊虫一定是这个枝雅给她的! 那么,此时在屋子里说话的女人便一定是枝雅!枝雅用蛊虫控制了凤貉族的族人,那么此时外面的那些人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着些什么。 张潇仔细听去,想听出跟枝雅在一起鬼混的那个男人是谁。他仔细听着,听那人似乎便是陆川。 张潇拉着兮兮轻声轻脚地从那道门前经过,走出很远后,兮兮捂着胸口轻声说道:“还好没被发现。” “我们快去找赤鷩鸟吧!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是鹿赤和小曼在就好了。”张潇说道。 “他们是谁啊?”兮兮问道。 “我的两个非常厉害的朋友。” “我觉得你就很厉害了,张潇哥哥。你一定能做成你想做的,我支持你!” 兮兮眨巴着她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张潇,因为一路逃亡似的至此,兮兮的脸上不知在哪里蹭了满脸黑,却并未影响她那好看的脸和白得透粉的皮肤。 张潇看着兮兮的脸,又听着兮兮说的这些崇拜自己的话,瞬间信心爆棚,觉得力量无穷。 “我们快走吧!张潇哥哥。”兮兮说道。 张潇这才晃过神来,拉着兮兮继续向前走。 “到了!”就是这里了!兮兮站定了之后说道。 只见眼前是一道石门,张潇趴在石门上听了听,只听见“呜呜”的声音和微弱的喘息声。 张潇刚想要拉下衣领露出那只赤鷩鸟,又忽然想到若是打碎了石门必然会引来凤貉族的族人,于是便伸出双手去用力推那石门。兮兮见状也跟上去出着力。两人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拿到石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刚好能够侧身挤进一个人。张潇和兮兮相继进入了屋子里。 走进屋子里,张潇被眼前所见的景象震惊了。几条铁链子被死死钉在了墙上,那只和自己文身相同的赤鷩鸟被这些铁链子拴着。但眼前的这只赤鷩鸟却比壁画上所记录下的赤鷩鸟体型小上很多,看起来应该是一只幼年的禽类。它的脖子上被最粗的那条链子困住,双脚被两条细链子系住。 那只赤鷩鸟无力地摊趴在地上,但那条拴着脖子的链子太短,它的头就必须微微扬着,那链条已经被它流下的血液染成了红色。走进去看,便会发现那赤鷩鸟半睁着的眼睛里全部都是绝望,像死了一般的绝望。 张潇想要走上前去解开那铁链,兮兮赶紧走上来拉住了他,说道:“张潇哥哥,你会再加重它的伤的!让我来!” 兮兮走上前去,先是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将药瓶打开,用里面的药粉撒在了它的伤口处。而后兮兮对张潇说道:“张潇哥哥,你先把食物给它吧,我看它再饿下去一定会死的。” 第六十章 赤鷩鸟(三) 张潇将手里的食物放在了赤鷩鸟面前。那鸟竟没有抬眼去看那食物,它的眼里依然是无尽的绝望。 “我们是来救你的!快吃吧!”张潇一边说着一边将那食物放在自己的掌心伸手去喂赤鷩鸟。 赤鷩鸟抬头轻啄了一下,而后吞咽。接着它的眼里终于燃起了一丝希望,开始大口地吞咽食物。 赤鷩鸟吃食的过程中,张潇便一直在研究系在它身上的铁链。这铁链必定是自古便一直使用至今的。张潇看了半天,竟没有发现一处锁眼,难不成那些人是直接将铁链焊接起来的?张潇试着拉了拉,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弄断那铁链。于是张潇便不得不借助于自己身上的文身的力量。谁知他刚刚拉下衣领,文身出现,那赤鷩鸟便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挥翅打翻了眼前的食物,又将张潇和兮兮挥出甚远。两人摔倒在地,兮兮被摔疼后大叫了一声:“啊!” 凤貉族族人闻声赶来,瞬间房间外面聚集了一群人。糟了,这下暴露了! 那只吃了些食物的赤鷩鸟此时有了些力气,它挥舞着翅膀用力向那定有铁链的墙壁砸去,甚至还用头去撞击。 张潇将兮兮扶了起来后看向门外的这一群人。只听门外传来了一声陆川的声音:“把他们抓回去!不能破坏明天的计划!” 众人蜂拥着推开了石门,抓牙舞爪地便扑了进来。 此时的张潇也顾不得太多,拉下了衣领,挥掌而出,一道金光闪现,涌进来的族人便都向后倒去。张潇再一挥手,那拴住赤鷩鸟的铁链便噼里啪啦全部断裂。那赤鷩鸟依然不断地用头撞击着墙壁。 兮兮拿着定位系统一看,而后喊道:“张潇哥哥,打通那面墙!墙后面就是出口!” 张潇猛吸了一口气,而后双拳挥出,墙体溃然崩塌,一道光亮闪现,原来此时天已经初亮。赤鷩鸟高鸣一声,猛向那光亮处飞出。 张潇拉着兮兮也大步向外跨出,谁知这一跨之后,两人竟双双踩在了东南坡那崖葬的棺木上,再一跨,两人双双腾空而越,高空坠落,又双双落入水中。 “我不会游泳!”兮兮大喊了一声后便没入了水里。 那河水简直是刺骨一般的寒,张潇游了两下之后,便感到手脚都是麻木的。此时,只见张潇肩头那只赤鷩鸟腾空飞起,金光闪烁,惊鸣一声,而后金光消散。刚刚飞走的那只幼年赤鷩鸟竟盘旋而回,直扎河中先是刁起了兮兮将她送上岸去,而后又飞回来吊起张潇。 上岸后的张潇和兮兮团坐在地上,由于天气极冷,河水极寒。两人都是哆哆嗦嗦地喘着气。此时的赤鷩鸟也消耗掉了太多体力,摊趴在两人身边。 正巧刚来的鹿赤和苏小曼看见了张潇便飞快地朝他跑去。 “张潇!”苏小曼大喊一声之后,便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张潇的身上。而后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嗜血症有没有犯?抓你走的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张潇哆哆嗦嗦地握紧苏小曼的外套,抬头看着她,满脸灿烂地笑着。 “你笑什么啊?不会是傻了吧?我问你话呢?” “原来你这么关系我呢!原来我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呢!我高兴!”张潇依然傻笑着说道。 鹿赤走了过来,见张潇身边还有一位年龄不大的姑娘,也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那姑娘披上。 凤貉族的人在陆川的带领下冲出了山洞,划着船朝这边赶来。 张潇见陆川他们过来,赶紧对鹿赤说道:“鹿赤,不要让他们抓到赤鷩鸟!” 鹿赤向摊在地上的那只鸟看去,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赤鷩鸟!” 凤貉族的人上了岸之后便冲着张潇和赤鷩鸟奔过来。鹿赤挡在了前面,一跺脚,那河水便水花四溅,激起两人来高向凤貉族族人淹去。被水浇了一个透心凉的凤貉族族人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鹿赤往那里一站,真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张潇,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带着使命和责任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几世之前的肉身全部都躺在这里!”陆川一边指着崖葬的那几台棺木一边对着张潇喊道。 “他在说什么?”苏小曼不解地问向张潇。 张潇站了起来,走上前去,站在了鹿赤身边,说道:“陆川,你不要在这里激将我。你应该知道,大家都应该知道凤貉族身体里的灵力来源于赤鷩鸟,是赤鷩鸟赋予的我们力量,但是我们却为了夺取它更多的灵力将赤鷩鸟赶尽杀绝!你们看看这只幼鸟!成年的赤鷩鸟大概有一人那么高,但是这只赤鷩鸟不过只有一个五岁孩童的体型。我们真的要做那些忘恩负义的事情让我们族一直敬仰的神鸟赤鷩鸟灭亡不可。” 陆川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众人之后,又朝张潇喊道:“张潇,你不要在这里蛊惑人心。你身为东南破的转世不去完成开坛祭食就是对凤貉族的背叛!” “大家听我说,”张潇喊道:“你们的身上都被陆川和枝雅中了蛊!现在的你们正在受他们两个人的摆布!是他们两个人精心策划了这一切,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阴谋,为了完成他们两个人权利欲望的阴谋!” 鹿赤转过身来,说道:“你说什么?他们被中了蛊?” “对!你看那个女人,就是咱们在荒野城堡里见到的那个丽丽,你还对他施过失忆咒。就是她给的小花蛊,她是凤貉族的纯灵之女枝雅!”张潇接着便又朝向凤貉族族人说道:“大家听我说,现在我们的身上已经不具有几世之前的灵力了,我想或许是因为赤鷩鸟濒临着灭亡。其实这也是上天又给我们的机会,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巫族也不会像几千年一样将我们抓去做奴隶。大家都有自己的家人,为什么我们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常的日子呢!” “张潇,你别跟他们费口舌了,被中了蛊的人是没有自己的思想意识的,你现在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取出那个蛊母!” 鹿赤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川便挥拳过来,拳风生猛,鹿赤侧身躲开了。一阵黑烟在陆川的四周围绕着。 鹿赤刚要出手,张潇走上前去,说道:“鹿赤,这是我们自己族中的事,很多错是几世之前的我犯下的,让我自己来解决!” 说完,张潇扔掉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干脆脱去了上衣。他的右肩肩头渐渐出现一个图腾,红光泛起,直到他整个人被一团红色的火焰包裹着。苏小曼简直都看呆了。 陆川终于开始变身了,他露出了蛊虫的面貌,全身漆黑,上上下下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脚。 张潇携着那团红色的火焰直奔那巨大的蛊虫冲去。 第六十一章 赤鷩鸟(四) 黑烟翻滚,红光闪烁。张潇大叫一声,挥拳而出,只见那只蛊虫被打出十米开外,重重摔在了地上,他现出人形,满口吐血。 那枝雅见此情况竟也开始变身,原来她也豢养了蛊母!那最初养蛊之人本就是个女子,女子为阴,蛊母也为阴。看来她的法力要更加强一些! 枝桠吼叫着,两道长须向外吐着黄色的浓水。黑雾缭绕,那黑雾瞬间便将张潇包围。众人无法看到张潇与那蛊母厮打的情况。只听“嘭”的一声,张潇从那黑雾里腾空飞出,着地后又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再看那蛊母,黑雾散去,一只巨大的蛊虫蜷缩着躺在地上惨叫。 枝桠的肉身从那巨大的蛊虫中脱离出来。陆川和枝桠相互朝对方爬去。 那脱离了人体保护的巨大蛊虫在日光下瞬间便化成了黑烟,烟消云散。 陆川实在是受伤太重,没爬几步便不停地咳血。枝桠相对好一些,她爬到陆川旁边与他依偎着坐在一起。枝桠哭着说道:“陆川,我们输了!我们什么都不要了!” 陆川浑身上下疼得要命,双眼一瞪,又是一口猛血涌了上来。吐出鲜血,那血中竟混了一只虫子!虫子见光,立马便化为了乌烟。而后,众族人的头顶上也都升起了一股黑烟飘散,众人晕倒在地。 枝雅跪在地上,向张潇恳求道:“族长,我求求你放过陆川吧,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你的族人,你放过我们吧。是我的错!是我做白日梦想控制众人拥有皇后一样的权威,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陆川吧。” 张潇还未说话,便听那赤鷩鸟惊鸣一声,站了起来。 赤鷩鸟悲泣,两滴眼泪落下。而后除了张潇以外,众族人的肩头都燃起了一团红色的火焰,包括枝雅和陆川。不一会儿,那火焰燃尽,所有人的文身竟都消失了。但张潇肩头的那图腾却变得分外鲜艳了。 赤鷩鸟挥着翅膀,腾空飞起,在张潇头顶上盘旋了一会儿之后飞远。 鹿赤走到张潇面前说道:“看来赤鷩鸟已经收回了它祖上曾赋予凤貉族的所有的灵力,并且把那些灵力都给了你。” 张潇对那枝雅说道:“陆川身体里种下的蛊母也被除掉了,我便放过你们。你答应我从此之后永不再碰蛊,过普通人的日子。” 枝雅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叩谢张潇。 张潇转过身来问向鹿赤道:“你能不能给他们全部都施失忆咒,让他们变回普通人。” 鹿赤看着张潇笑了笑,说道:“你不是已经让他们变成了普通人吗!” 张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这时坐在地上的兮兮说道:“张潇哥哥,你问那陆川,看他身上是否有命七丹,那东西不能留在世上害人。” 张潇这才想起命七丹的事,于是向陆川问道:“陆川,你有没有命七丹。” 陆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很小的盒子递给了张潇,说道:“这应该是族里留下的最后一颗了,是我在密室里找到的。” 张潇拿过命七丹后看了看,便将那东西交给了兮兮。对陆川说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唯一一个具有赤鷩鸟赋予灵力的人,以后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做什么坏事,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陆川低声说着:“不敢了。不敢了。” 苏小曼凑到张潇面前,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张潇,一日不见,想不到你变了一个人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张潇对她笑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神气?你要不要也封我一个张神?回头我跟你讲讲我这一天一夜都经历了什么。” 苏小曼此时其实更关心的是跟着张潇一起经历了一天历险的那位姑娘是谁。于是向她看了看,问道:“你是谁?” 兮兮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回答道:“我是路洛神医族的后人兮兮。” 张潇走了过来说道:“哦对。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兮兮,我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昨天一天真是经历了不少!” 说完张潇又对兮兮说道:“兮兮,这两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我的那两个很厉害的朋友。鹿赤和苏小曼。” “她是路洛神医族的后人?” “你是鹿赤?” 苏小曼和兮兮几乎同时发问。 “那你的嗜血症岂不是有救了!” “你是那个天人鹿赤吗?” 苏小曼和兮兮又几乎是同时说道。 张潇一时不知该先回答谁的问题好。 这时,众族人都纷纷醒来,他们相互对视,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其中有一人看到张潇的右肩处那只赤鷩鸟的图腾,便大呼道:“族长!是族长!” 其他人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皆跪倒在地大呼:“族长。” 张潇听见声音回过头,赶紧跑过去将他们纷纷扶起,说道:“大家不要叫我族长了!凤貉族族人的封印已经被解除了,从此以后大家不再生生世世都是凤貉族的人。大家都是普通人,也再也没有什么凤貉族的责任和使命。我们凤貉族与巫族逗了上万年,如今巫族也分崩离析不再像万年前那么猖狂和残忍。我们大家生活在法制社会,都各自回家去,好好生活,你们的亲人还在家中等待着你们呢!都走吧!但是我也在此向大家保证,赤鷩鸟解除了你们的封印并且将你们的灵力都传给了我,从今以后,虽不再有凤貉族,但如若有巫族或是任何一种能量介质欺负你们,我张潇绝不会放过他们!” 众人高呼:“族长万岁!族长万岁!” 张潇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一位族人说道:“族长,虽然说我们已经恢复了普通人不再拥有凤貉族给予我们的任何灵力,但如若你有难,捎信给我们,我们必当万死不辞。生生世世听命于你!” “对!” “对” “说得好!” 众人跟着相应。 张潇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大家......” 张潇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兮兮拦了下来,说道:“张潇哥哥,你就接受他们吧,别辜负了大家的好意!” “那好!大家的好意我接受了。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张潇说道。 而后张潇低头向兮兮说道:“我怎么觉得自己跟个黑帮老大似的!” 兮兮呵呵地笑着。 苏小曼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意。 第六十二章 十里墨行 榆钱镇上,张潇、鹿赤、苏小曼和兮兮死人围绕着一间桌子坐着。服务员端上了第一道菜是宫保虾仁。苏小曼和兮兮一同拿起筷子朝那吓人夹去。谁知两人竟同时瞧上了同一个虾仁。这一小小的东西同时被两双筷子夹住,苏小曼和兮兮相互看着,场面好不尴尬! 兮兮笑了笑,将筷子收了回来,说道:“小曼姐姐你吃吧!” 小曼听眼前这姑娘叫自己姐姐,心理好不舒服,酸溜溜地说道:“别别别!你可别叫我姐姐!咱俩谁大谁小好不一定呢!” 兮兮说道:“我十八岁了。” 苏小曼只觉得啪啪打脸,默默架起了虾仁吃着,不说话。 张潇将他俩看在眼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想了想,打算转移话题,说道:“兮兮,你是路洛神医族的后人,你看我这个嗜血症能不能治?” 兮兮为难地说道:“张潇哥哥,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从小爷爷都只让我研究药理,从不让我学习治病救人,我对他那些治病的法子也没什么兴趣,反倒对西医和发明创造这些方面比较在行。我的能耐全都用在发明各种东西上了,就像你看到的那个定位系统。所以,你的这个嗜血症,我帮不了你。” 苏小曼听了,“呵呵”了两声,继续吃着虾仁。 鹿赤说道:“看来我们还是要去趟路洛湖。” “鹿赤哥哥,”兮兮眨巴着她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爷爷曾说过你当年救了祖上十里墨行和我族中人,祖上将族人迁至路洛湖之时,便留下了话,我族中人欠你一个恩情,如若你将来有求,路罗湖会倾全族之力相助。如今爷爷虽然多年未出山医治过任何人,但只要你出面,张潇哥哥的嗜血者是一定可以医治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苏小曼问道。 “只是外族人想要进入路洛湖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上有两道屏障,曾是祖上十里墨行设下的,一道是太虚坞,另一道是惊马壑。祖上设下这两道屏障是为保我族人世世代代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被外人侵扰。鹿赤哥哥曾有恩于我族,所以,祖上设置屏障之时设定鹿赤哥哥不必历经此屏障,但旁人要想进入路罗湖就必须要从这两道屏障经过。数千年来,来路洛湖求治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经过屏障完好无损地到达路罗湖的却是寥寥几人。”兮兮说道。 苏小曼说道:“怪不得地图上找不到路罗湖这个地方。” 张潇好奇地问道:“兮兮,你祖上十里墨行也是会法术的人吗?” “不是的,”兮兮说:“祖上十里墨行医术了得,但他更了不得的是能够将医术和星术、行术、天术、命术结合起来,创造出一些物境。这些物境有控制人心智的作用,能够让人感觉自己身处在另一个世界。” 张潇有些听不明白。 苏小曼倒是听得明白,说道:“就跟现在的vr眼镜差不多,把你放进设定好的游戏系统里,让你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兮兮点着头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祖上设下的太虚坞和惊马壑也就是这样设计出来的。” 张潇大呼:“哇塞!这个十里墨行厉害啊!兮兮你那发明创造的天赋原来是传承于他啊!” 兮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鹿赤说道:“这也是当年十里墨行被抓,路洛神医族差一点惨遭灭族的原因。” 苏小曼对过去发生的故事甚是感兴趣,说道:“江湖上路洛神医族的传说神乎其神,但大部分都无法被证实。鹿赤,你来讲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呗!” 张潇听苏小曼这样说道,他便也充满期待地看向鹿赤。兮兮对祖上发生的事都是听爷爷们讲来的,如今如是能听当时人说一说,她自然也是兴奋的。 鹿赤见状,也不好推辞,只好说道:“好吧,时间太久远了,我也有些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是秦朝时期,当时的宦官赵高得势,秦始皇死后,赵高逼死了秦长子扶苏,立皇幼子胡亥为帝。赵高揽权操纵国事,铲除忠良,甚至后来有了自己当皇帝的幻想。他得知十里墨行研发出的物境能够操纵人心,便一心想将其占为己有,完成他做皇帝的美梦。十里墨行也是不愿害人害己,便拒接了赵高的要求,赵高一怒之下将路洛族的人全部都抓了起来。那时我正好睡了一千后醒来,见乱世当道,生灵涂炭,正巧遇上了赵高抓人的场面。那个时期,猎眼族混迹在人间,我不喜好管闲事以免自己被天悬山发现。为了隐藏身份便将自己的法力也一并隐藏起来。赵高培养自己的亲信,命他们在抓路洛族,我当时也是倒霉,正巧自己在场,便被他们一起关了起来。后来在牢狱中,十里墨行将他创造出来的那物境交给了我,我觉得这一家老小实在是可怜,我自己拿着那物境有没什么用,便在逃跑的时候顺便将他们救了,也就把那物境还给了十里墨行。” 鹿赤一边说着一边自顾笑了笑,对兮兮说道:“没想到你祖上十里墨行竟记了我这么大一个恩情,其实我就是顺便而已,他赵高抓谁不好,谁让他偏偏抓了我!” 苏小曼大笑,说道:“鹿赤你真是活久见啊!连牢狱这种地方都去过。” “没办法!活得时间太长。”鹿赤笑着说道。 兮兮说道:“后来祖上便带着族人找到了路洛湖这个地方,用当时赵高想要得到的那个物境设下了太虚坞和惊马壑这两道屏障。这两道屏障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通过的,虽然说张潇哥哥你刚刚得了那赤鷩鸟赋予你的法力,但毕竟曾经想要通过这两道屏障的人所拥有的法力或许大部分都不在你之下。而至于小曼姐姐,张潇哥哥说你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是要想通过这两道屏障真的实非易事。” 张潇低头感叹道:“如果说十里墨行是用当初赵高想得到的那个物境设置了太虚坞和惊马壑的话,那,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两道屏障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苏小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时最怂的张潇这下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睁大了眼睛使劲看着张潇。鹿赤也甚是惊讶。张潇看着苏小曼和鹿赤看自己的表情,挠了挠自己的头说道:“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也想看看我的人生开了挂之后什么样不行吗?再说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可不想变成嗜血者!” 兮兮自然是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在那里呵呵的笑着。 苏小曼大喜,摸了摸张潇的头说道:“行啊!张潇!长出息了!” 鹿赤笑着说道:“看来我们需要准备准备了。” 第六十三章 太虚坞(一) 四人来到榆钱镇的一些商铺上。虽说兮兮是那十里墨行的后人,但是十里墨行在太虚坞和惊马壑里到底设下了什么,兮兮也无从知晓。所以四人虽说是要做好准备,但没有进过那太虚坞和惊马壑,四人都不知应准备些什么。 按照兮兮的说法,太虚坞和惊马壑是分设的两道屏障,首先要经历的便是这太虚坞。苏小曼心里直打鼓。这一路走来全是依靠着鹿赤那法力无边的天人相助,如今鹿赤并不进入这太虚坞,却只能靠她和张潇两个人的力量。虽说张潇刚刚得了赤鷩鸟赐予的灵力,她也是见识了张潇的厉害,但自己除了会讲几个故事,坑蒙拐骗之外,到底是身无长物。鹿赤教自己的那几个法术也不知到了那太虚坞里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场。这一切的担心让苏小曼心生胆怯。她拿出了电话,左右思量,终于还是拨通了她师父了清子的号码,谁知那边竟是关机的回复音。想师父这会儿肯定是在气自己又偷偷跑出来,满脸失望。 张潇看出了苏小曼的心思,将手搭在她的脖子上,一把将她楼了过来,说道:“小曼,你放心吧!等到了太虚坞里我会保护你的。” 苏小曼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这个张潇,刚得了一点小法力就开始嘚瑟。 兮兮凑上来说道:“小曼姐姐,要不然你在这镇上等我们,等我爷爷医治好了张潇,在来和你汇合。” “什么?”苏小曼一听,立刻斗志满满,“不可能!我就是来看路洛湖的!一个区区的太虚坞就能难住我,你也太小看我苏小曼了。我四岁就跟着我师父行走江湖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可不要小瞧我。让我在这等着?开什么玩笑!” “哦。”兮兮本是好意,谁知被苏小曼就这么彻底回绝了,也就只好不说话了。 鹿赤在商铺里转了转,说道:“算了,与其这样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不如我还是教你一些法术吧!” 这话说得和和了苏小曼的意,她赶紧说道:“对嘛!我也觉得你还是教我一些法术比较实用。” 遂四人便放弃了买东西的行动,赶紧回到了住处。时间有限,鹿赤只得将几个救命的法术传授给苏小曼,苏小曼的天赋极高,在鹿赤的点化下很快便得以精通。 兮兮和张潇坐在客厅里,张潇眯着眼睛躺在坐卧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的样子。兮兮走上前去,盯着他的脸看了看,轻声说道:“这张潇哥哥的心真是够大的,都这时候也能睡得着!” 其实张潇也不过是洋装着睡着,自己心里也是十分忐忑,毕竟对于那陌生的太虚坞自己多少有些畏惧,只是除了硬闯也没什么更好的途径,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第二日清晨,修好的车子被修理厂的人送了过来。 鹿赤驾着车子,按照兮兮的指示便一路开向了太虚坞。 那传说中的太虚坞其实只是一道山口,两座浅山之间有一处平滩,像是多年水流所冲刷而成,只是现在已看不见任何河水。临那山根处立了一块两人高得巨石,形状似人,样貌古怪,像是一位多年来守门的勇士。那巨石上用红色的颜料写着“太虚坞”三个字。 兮兮说道:“这里就是太虚坞了,我族人和鹿赤从这里经过的时候,这里不过就是一条极普通的路,感受不到任何异样,但是他人从这山口向里走的话,就会被莫名带入进另一个世界。” 鹿赤看了看张潇说道:“你给我活着出来!” 张潇嬉皮笑脸地说道:“那当然了,必须的。” 而后鹿赤对苏小曼说:“你把张潇给我保护好了,不然我就把你扔去喂狼!” 苏小曼感慨:“这待遇咋就这么不一样呢!鹿神果然还是爱戴张潇更多啊!” 兮兮在一旁笑着,而后拿出了自己的定位系统交给张潇说道:“张潇哥哥,这个你拿着,我虽然没有进过那太虚坞,但是这个系统只要有光就一定能够帮你找到出来的路。” 张潇接过定位系统看了看苏小曼,苏小曼酸酸地说道:“有了这个,这小妹妹的张潇哥哥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可是这张潇哥哥的小曼姐姐就不一定喽!” 张潇说道:“你放心吧小曼,我一定把你平安带出来。” 苏小曼说道:“到时候谁把谁平安带出来还不一定呢!” 兮兮笑了笑说道:“好了,张潇哥哥,你们进去吧,时间不多,这个太虚坞最多只能待六个小时。六个小时之内你们必须走出来。你体内还有陆川给你服下的锁魂草,今天之内你的嗜血者是不会犯的。”而后兮兮又对鹿赤说道:“鹿赤哥哥,祖上十里墨行设置的这个太虚坞毕竟是个物境,我知道这物境得存放地点就在太虚坞的出口,我们尽快赶到那里,我会尽力在六个小时里找到一条突破的路,如果张潇哥哥他们六个小时以后还没有出来的话,我会送你进去救他们。” “好!兮兮,一切就摆脱给你了!”鹿赤说道。 说完,四人便一同朝山口里走去。刚刚过了那写有“太虚坞”三个字的巨石,张潇和苏小曼的身影便像是被瞬间隐身了,消失不见。只剩下鹿赤和兮兮两人继续向前走着。 一眨眼的功夫,张潇果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向四周看去,这里的景色优美得如一副山水画一般。但是,张潇立马便发现此时存于这个世界的只有自己一人,苏小曼并不在自己身边。 坏了!张潇顿时觉得不妙!难不成自己将苏小曼弄丢了? “小曼,小曼。”张潇叫着苏小曼的名字,四下里寻找着,但是半天都没有人应声。张潇已经分外着急,此时听远处山顶传来了一阵钟声,他向那山顶看去,山顶处似乎是有一座寺庙。张潇心想,或许苏小曼也正在找着自己,她古灵精怪,办法极多,也说不定是敲响了寺庙里的钟声来告诉自己她在那里。于是张潇便向那山顶走去。 第六十四章 太虚坞(二) 张潇心里掂量着时间,一路小跑到了山顶。果然,山顶处正是一处寺庙。他大喊着:“小曼,小曼。”便跑进了寺庙。 谁知他刚跨进那寺庙的大门,大门便“嘭”的一声自己关上了。张潇心下里有些紧张,继续向前走着寻找着苏小曼的身影。进了大堂,见大堂之上供奉的既不是佛也不是神。那里摆了一副巨大的石棺。石棺上面雕刻着几条青龙盘旋。 张潇小心翼翼向那石棺走去。石棺骤然打开,里面躺着的竟是苏小曼! 猛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张潇的身体吸起,腾空而上,在空中翻滚。张潇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便被那股强大的力量也扔进了石棺中。石棺瞬间盒盖。张潇只觉得一阵晕眩,像是跟着那石棺不停地在翻滚。一阵光亮闪过,石棺打开,一片灰黑色的大地呈现在眼前。石棺翻滚将苏小曼的身体扔了出去。张潇也想一道跟着她一起出去,却不想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牢牢粘住了一样,任他怎么动弹都无法离开那石棺,眼见着石棺又要盒盖,张潇将自己手里的定位系统用力一掷,让它随着苏小曼一同离开了石棺。 苏小曼离开后,张潇觉得那石棺又开始飞跃,他躺在里面只觉得心脏强烈的失重。“嘭”的一声,石棺打开,张潇的身体此时也被扔出了石棺。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而后坐起,只觉得四周分外炎热,张潇吓了一跳,四下里除了自己身处的这块土地,其他地方全部都被滚热的岩浆所覆盖,那岩浆像是烧开了的水一样在翻滚着气泡。不一会儿,他便热得满头大汗。自己所处的位置像是一座窄桥,左右两侧都是翻滚着的岩浆,而前后却又被两块巨大的岩石堵住,除了脚下的这一片地方,几乎无路可去。 张潇沉了沉气,试着利用刚刚得到的法力推掌而出击碎堵在前方的巨石。但不料一掌推出,那巨石竟毫无反应。不但是那巨石没有反应,张潇也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使出任何力气,竟感受不到任何掌风。他拉下衣领打算现出那只赤鷩鸟,可拉下衣领的那一刻张潇彻底傻眼了,他的肩头根本就不见什么赤鷩鸟。难道刚刚才得来的法力消失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走上前去,试着用手去推那巨石,不想他微微用力一推,那巨石竟然向前滚动了。张潇瞬间明白,原来离开那凤貉族的山洞,离开了赤鷩鸟,自己身上的法力便也就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就只是力大无穷了。 他将那巨石向前推着,眼见着前面的路越变越宽了。他将巨石停放在那里,打算侧身从那巨石边上过去,看看巨石后面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景象。谁知刚一侧头,一道黑影便急速飞过。张潇迅速躲开,还好,躲过了。那道黑影从张潇耳边擦过,直溜溜地扎到了身后那块巨石上。张潇定睛一看,那东西像是一支残箭,心下感叹,好在躲过了,不然非死即伤。 张潇侧身而过,眼前出现一片荒地。土壤是灰色的,没有任何植物。他将那定位系统给了苏小曼,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抬头看去,上面没有天,只觉得是黑咕隆咚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去,地上分散着不少白骨,想来应该是这千年来闯入太虚坞而丧命于此的人骨,想到这里,张潇心里一阵发毛。 往前走去,似乎能看到人影。仔细看,那怎么可能是人影,那五个人飘在空中,身体若隐若现。与其说像是人,倒不如说更像是鬼魂。 这五注鬼魂分别穿了不同时期不同朝代的衣服,其中还有一位女子,那女子穿得跟个清宫里的娘娘似的。其他四注鬼魂一个像是个乞丐,一个像是个侠士,一个穿着戏服,看那扮相像是虞姬,最后一个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不出他穿得是哪朝哪代的衣服,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过去烧火用的烧火棍。 那娘娘说道:“哟!这外面的世界是什么年代了,这男人都剪了头发了。” 乞丐说道:“你忘了,民国那会儿就不兴留长头发了。” 娘娘怏怏地说道:“好像是,上次有人来还是民国那会儿,这都又过了百年了吧!唱戏的,你这戏服也该换换了,说不定外面的世界都不兴唱戏了。” 穿戏服的说道:“外面的世界,我可不知道,要想知道,只能问问这个小伙子了。”于是他便向张潇问道:“喂,外面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什么时代?见这五注鬼魂,张潇心下紧张,回道:“当代。二十一世纪。” 五魂相互对视,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侠士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潇。” 侠士又问:“你也是想到那路洛湖去?” 张潇回答:“是。不知你们是?” 娘娘大笑,说道:“我们都是这的饿死鬼,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们是不吃活人的。” “哦。”张潇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你们知道怎么走出这太虚坞吗?” 唱戏的愤恨说道:“我要是知道,我还至于在这当个饿死鬼!” 张潇回头看了看他刚刚经过的那些白骨,说道:“那些......都是你们的尸骨?你们都是灵魂吗?为什么不去投胎?” 娘娘说道:“投胎多无趣,在这里待着不是也挺好的吗?” 侠士说道:“别听这女人胡说,这太虚坞不属阴不属阳,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冥想世界。冥界的力量无法到达这里。我们曾在世时都没有亲人,后来死在了这太虚坞里,没有亲人烧纸引路,自然也就出不去这太虚坞,灵魂就被关在了这里,好多年了。” 那老者说道:“小伙子,你如果能走出这太虚坞,能否替我们烧纸引路,送我们的灵魂去冥界?” “好!我要怎么做?”张潇一口便答应了。 娘娘笑道:“哈哈哈,多少年过去了,答应咱们为咱们烧纸引路的人也不在少数了,可是咱们不还都在这呢吗?” 其他四鬼都唏嘘叹气。 “为什么?”张潇不解。 “因为走出这太虚坞的人太少了,大部分都跟我们一样成了孤魂野鬼,而至于走出去的人再不愿碰这太虚坞里的东西,以免给自己惹来麻烦。”娘娘回答道。 张潇听得一身冷汗,搞不好自己也会成为这孤魂野鬼中的一人,自己在世也再无亲人,说不定自己还会加入他们的行列,成为第六注鬼魂。 “小伙子,你不用害怕。千百年来,走出去的人虽然不多,但毕竟还是有希望的。”那老者说道,“如果你答应我们替我们引路,我们也可以在这里替你引路,帮你一程。” 张潇猛吸了一口气,想到苏小曼现在还不知身在何方,自己答应了要保护她的,也答应了鹿赤一定会活着出去,便瞬间又燃起了信心,问道:“好,我答应你们,你们告诉我要怎么做。” 第六十五章 太虚坞(三) 老者说道:“你将那些散碎在地上的白骨拾起一些。保证将我们五人的骨头都在其中。如若你走出这太虚坞,到了那路络湖,再从那路洛湖离开,找一个热闹的集市,待夜晚之后找一处十字路口,将一个铜盆放在地上,里面铺上一层黄纸,将白骨放在这黄纸上,在白骨上再铺上一层黄纸,于这层黄纸之上烧些纸钱。十字路口也是灵魂的渡口,灵魂经过十字路口时总会停留上那么一时半刻,你将纸钱烧给他们,他们便也就会携上这些白骨,到了阴间之后,阴兵鬼吏发现,自然会差人来将我们的灵收回去。” 张潇听罢便回过头去小心翼翼拾了些白骨,捧在手中。 那乞丐看后,哈哈大笑了两声道:“这个小伙子可真是实诚!捧了这么一堆。” “啊?太多了吗?”张潇问道。 五鬼飘荡过来指导着张潇丢下了一些,确认自己的白骨已在他的手上。 娘娘说道:“也不能让你拿走太多,万一你没走出这太虚坞,总归还是得给后人留些的,多少这也是我们的希望。” 张潇在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料将那白骨包好后又揣进自己的衣兜里,说道:“如果我走出这太虚坞,一定会完成五位前辈的愿望,为你们引路。” 老者笑道:“现在我将我们所知道的告诉你。这太虚坞,虚虚实实,对对错错,能见过去,能见未来,其实不过是在摆布人心罢了。你只要对所见之事不必太在意。北为正上,邪不压正,你只要一路向北便可以走出。只是这里昏暗无光,到底哪里是北,我等也不得而知了。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张潇谢过了这几位之后,便一路向前走去。心里正揣测着刚刚那位老者的话,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不想自己竟没注意撞到了什么东西。张潇向后退了两步,听见面前“哎呦”一声,见一白衣男子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打滚。 张潇赶紧上前去扶那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叫得更加厉害了,满地打滚就是不肯站起。 张潇一看,这摆明了就是假摔碰瓷的啊!于是他干脆站在离那里看着那男子打滚。那男子滚累了便自己做了起来,说道:“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 张潇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男子,他穿了一身长袍,果然也是古代人的衣服,想眼前之人也必定是个鬼魂。 于是张潇说道:“你一个鬼魂还怕我一个凡人撞?” 那男子一跃而起,喊道:“你才是鬼魂!” 张潇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这个人好像是跟他刚刚看见的那五鬼不太一样。于是问道:“你也是来闯太虚坞的?” 那男子笑了笑,抚了抚他的长发说道:“我是这太虚坞的守坞人。” 张潇并未听兮兮说过这太虚坞还有守坞人,而且刚刚那五鬼也未曾说过。他便想眼前这个人不会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吧,于是他挥拳出去,使劲打在了男子的脸上。 白衣男子被冷不防打了一拳,向后退了几步,捂着脸大叫道:“你打我干嘛?” 张潇见眼前这人确实是真人,便立马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试试你到底是真还是假?” 那白衣男子气愤地喊道:“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吗?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啊!” 张潇不好意思起来,问道:“你这几千年来在这太虚坞里不吃不喝,你一定是十里墨行设计出的程序吧?” 那男子满脸疑惑道:“什么程序?程序是什么?” 张潇不愿耽误时间,便说道:“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男子更是气愤了,说道:“什么就算了!你打了我!” 张潇觉得这个男的磨磨唧唧的,便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我......算了算了,反正一会儿你就死了,我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啊!” “你说什么?”张潇大惊,双手报于胸前,进入备战状态,问道:“你要杀了我?” 男子说道:“我杀你干嘛?是你自己杀了自己!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说了你也不懂!” 张潇瞪大了双眼看向他,这家伙怎么把自己刚刚说他的话返回来说自己了。 “行了,你也别瞪那么大眼睛看着我了,”男子说道:“你要想走出这太虚坞,就必须进到那个洞里,若是你能从洞的那头出去,自然就能走出这太虚坞了。” 张潇朝那男子所指的地方看了看,果然,那里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漆黑一片,看起来就十分吓人。 那男子看着张潇的样子说道:“走吧!都到这了,不走进去你也没有退路了。” 张潇回头看了那男子一眼,又看了看那洞口,问道:“这是出去的唯一一条路吗?我有一个朋友和我一起进来的,她也会从这条路走出去吗?” 男子说道:“这是不是出去的唯一一条路,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是你出去的唯一一条路,至于你的那位朋友,她有她的心事,自然也就有她的路。” 张潇咽了一口口水便向那黑洞走去。 那洞里本是漆黑一片的,不知为何,张潇跨步进去之后,山洞的两侧燃起了一把把炬火将山洞照亮。这山洞虽然很深,但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张潇顺着山洞的延伸一直向里走着。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一个背影。张潇下意识里提高了警惕,站在原地不动,对那背影喊道:“你是谁?” 那背影转过身来,一张好熟悉的面孔,那是张潇的初恋! 曾经在那个还不太懂得什么是爱的年龄里,他悄悄喜欢过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叫展晴。初中二年级的时候,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转学到班上来,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两颗好看的梨涡,总是让人觉得甜甜的。老师将这个女孩子安排在自己的前桌,他高兴坏了。可是暗暗喜欢展晴的张潇却等到初三快毕业的时候才跟她说了第一句话,那便是问她想要报考哪个高中。展晴告诉自己她的志愿后,张潇变得十分刻苦,为了和展晴去同一所高中,他甚至彻夜不睡地复习功课,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同展晴考进了同一所高中,分到同一个班级,他们依然坐前后桌,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话开始变多了,慢慢的形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就这样,他一直默默地喜欢着她。只是最终,那段青涩的感情无疾而终,遗憾的是那种喜欢还未说出口,展晴便消失了。所有人不再有她的消息,只留了一个空荡荡的课桌给张潇。他变得更难过,很痛过,痛苦像是一个仪式,庄重而冗长。 几年过去了,张潇已经不再记得那种心动和喜欢,也几乎忘了她离开时的那种哀伤和难过,但是她记得那张脸,那张让他第一次看到就铭记的脸。 “展晴?” 展晴对他笑了笑,而后转过身朝山洞里面跑去,他穿一双白色的球鞋,露出纤细光滑的脚踝。 第六十六章 太虚坞(四) 这么多年来张潇一直都很想知道当初展晴为什么突然消失,为什么连一个告别都没有,那种种在年少时的情愫突然涌上了心头。 “展晴。”他叫着她的名字向她追去。 这山洞越是往里走分叉路就越多,张潇根本顾不得找什么分叉路,只是跟在展晴的身后向她追着。她往哪去自己便跟着往哪去。 进了一个子洞之后,面前突然一片开阔。展晴消失了,她又一次消失了。 “展晴,展晴,你出来!你出来!”张潇一次又一次地叫着她的名字,此时的他因为一路追逐至此已是满头大汗。他在地上坐了下来,满心里慢慢涌现了那种悲伤,就像展晴刚刚离开时的那种悲伤,并且这种悲伤被慢慢放大,在周遭的空气中流动着,不停地渲染着。 张潇沉浸在这种悲伤里,似乎不能自拔。 他无意识地将双手插进口袋,摸到口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苏小曼样子的泥人。张潇瞬间清醒!这里是太虚坞,展晴是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并且展晴已离开多年,她多少也会变些样子,不会像是高一那年一模一样。想自己肯定是着了这太虚坞的道了。 他看了看手表,竟已过去了三个小时的时间,自己第一没有找到苏小曼,第二没有找到出口,根本就没有时间在这为那无关紧要的事暗自伤神。他将泥人放进口袋,四下打量着这个子洞。 “张潇。” 张潇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朝那声音找去,是妈妈!妈妈站在那里对他招着手,满脸都是疼爱地笑着。 “妈妈?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这?”张潇诧异地说着。 “我在这!你爸爸也在这!”张妈妈说道。 “爸爸?”张潇更是诧异了。 “张潇。”这是张爸爸的声音从另外一个地方传了过来,张潇向那边看去,是的,站在那里的人确实是爸爸。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 “张潇别怕,妈妈在这呢!妈妈带你回家。快过来。” 听到妈妈的声音,看到爸爸和妈妈的样子,张潇几乎快要激动地哭了出来。曾几何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们。自己所做的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去冥界找他们回来,不过就是不想让自己自此之后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这个冰冷冷的世界上。他高兴地朝妈妈跑去。 正在此时,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朝妈妈奔去,瞬间分化成数百条绳索,将妈妈捆绑起来,高高吊在了岩洞之上。再朝爸爸看去,同样的,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又将爸爸捆绑住吊了起来。 “妈!爸!”张潇满脸焦急,大叫。 张潇想要施法打向那黑团,却任他怎么挥拳出掌都使不出任何法力,无奈之下,他只好快步跑上前去,攀爬那洞壁,想要爬到岩洞之上去救下父母。他表情狰狞,满头大汗,不料刚爬上不到一米,那团黑雾便向他袭来,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受到了猛烈一击,自己便腾空而起,硬生生摔得四脚朝天。 那团黑雾在张潇面前盘旋,而后幻化成为人形。此人一身黑色寒铁铠甲,牛头兽面面具将整张脸遮掩得严实,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大得恐怖,眼白突兀,瞳孔涣散。 “张潇,”那兽面人说道:“你可看好了!” 那兽面人推掌而出,两口大缸凭空出现,正好摆在张爸张妈所吊挂的下面,缸里面是滚动烧热的岩浆。 张潇再抬头向上看去,被挂在洞顶的父母之间由一条链条所连接,使得两个人形成了一个天平。如若一方先得救,那么另一方便会坠入下面那盛有岩浆的大缸之中。而此时那滚烫岩浆所放出的热量正在烧烤着自己的父母,他们满面痛苦地喊道:“儿子,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张潇快速跑到大缸之前,用力推着那缸。滚烫的温度从缸身传了过来,张潇手上的皮肤刚刚接触那缸身,焦烟便起。但他还是在用力向前推着那缸,被烫伤的双手由红慢慢变成发黑。 “没用的,张潇,任你有举鼎之力也推不动我这夺命溶缸。放弃吧!”兽面人说道。 张潇一怒之下弃那缸而走,凶猛地朝兽面人扑去。不想兽面人像是早已知晓一般迅速闪开了,由于太过用力,扑空的张潇狠狠摔在了地上。 摔倒在地上的张潇看向那兽面人,突然笑了笑说道:“哈哈哈,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父母,是你幻化出来骗我的!我的父母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他们沉入水底。” 说完,张潇便呜咽着哭了出来。 “你错了,他们就是你的父母。你以为当初赵高为什么非要得到十里墨行的物境,那是因为十里墨行参透了人道、鬼道、天行道,他用天行道感招来了我。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修罗刹神,我掌管着时间的生死轮回,爱恨情仇,彼岸绵长,修罗一场。这太虚坞便是人间的修罗场,只要我同意,区区两个人还阳,这人神鬼魔,数命道行,谁敢说一个不字!” 那兽面人用手指了指那两大缸熔岩,温度瞬间急剧上升,张爸张妈开始痛苦地嚎叫。他说道:“如果你觉得他们是假的,那我便要烤化他们的灵魂给你瞧瞧。” “放开我爸妈!”张潇怒喊道。 “可以啊!”兽面人笑了笑,接着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张潇凶狠地瞪向那兽面人。 兽面人一挥衣袖,出现在张潇面前的是三个人,分别是鹿赤,小曼和兮兮。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迷晕了一样躺在地上沉沉地睡着。 “你要干什么?”张潇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他向那兽面人大吼。 “杀了他们!我就放了你的父母。”兽面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说什么?不可能!” “张潇,你看,鹿赤不过只是想要利用你身体里猎眼家族的血液去冥界找他哥哥,你之所以答应他也不过是你要去救回你的父母,现在你的父母就在这里,我将他们还给你,你大可不必去冥界,这就将他们接回去安享晚年岂不是很好?至于这两个女人,女人天生最是麻烦。去了还会再有,可是你的父母......” “不要说了!”张潇大喊。 “你的父母在冥界经受四百年的炼狱,如今我可以将他们还给你,只要你......” “你闭嘴!我叫你不要说了!”张潇瞪大着眼睛怒吼着。 第六十七章 太虚坞(五) 相较于张潇,苏小曼在太虚坞里的境遇也没好到哪去。她刚刚进入太虚坞之时只看见一片桃林,林里开满桃花,那花香醉人得很。不一会儿,她便被那花香熏得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地之上。 苏小曼坐了起来,见兮兮交给张潇的定位系统正躺在自己身边,猜想张潇应该就在不远处。可这片荒地寸草不生,一眼便能望尽方圆几里,这方圆几里除了这灰了吧唧的土壤什么都没有。 “张潇,张潇。”苏小曼试着找了找张潇。但呵了半天都没有人应。她便拿起那定位系统看了看,四下里并没有光源,这个定位系统形同虚设,没有任何作用。她只好叹了口气,将那定位系统收了起来。心想到:这个张潇该不会是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跑了吧,想我苏小曼聪明一世,混迹江湖多年,刀枪不入,想不到今天要丧命于此,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苏小曼坐在地上越想越是委屈,不觉得哭了起来,大叫道:“师父,师父,我想你了!” “喂,喂,喂,你跟这鬼哭狼嚎什么呢?”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了苏小曼的耳朵,她迅速寻找到生源。见一男子身穿一身黑衣,光着头站在那里。 苏小曼揉了揉眼睛,跳起来,双手握拳置于胸前,喊道:“你是谁?从那冒出来的?” 那男人回答道:“我是个和尚,我一直站在这。” “你一直站在这?我怎么没看见你?”苏小曼质疑道。 “可能是和尚我这身衣服太黑了,你没有发现而已。” “你头那么亮,如果你真是早就站在那,我怎么可能没有看见你?” “我的头?”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头,接着说道:“我将头锁进脖子里睡觉,睡得正香呢,你便把我吵醒了。”说完,他将真的将头缩进脖子里,那颗光亮的秃顶瞬间便消失了,他那黑色的衣服几乎快要被背景全部吃掉。 苏小曼吓了一跳,这人的头怎么还能缩进脖子里?她变得异常谨慎,向后退了两步,喊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我都说了,我是个和尚!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和尚说道。 “那你知道怎么走出这太虚坞吗?” “不知道。” 苏小曼见这个和尚古怪,不想在这与他耽误时间,更不想一不小心着了这和尚的道,万一丧命于他手,那自己岂不是真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于是便打算离开。她一面盯着那和尚的举动,一面小心撤离着脚下。见那和尚只是傻笑着看着自己,苏小曼便快速跑开。跑出了很远之后,她累得跑不动了,停下来,弓着腰喘着粗气。回头看去,她愣是吓了一跳,那和尚竟站在自己身后,与自己保持着刚刚的距离,笑呵呵地看着她。她心下一惊,撒腿又跑。又跑出了很远,这下,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干脆一跟头栽倒在了地上,回头看去,那和尚又跟了上来,站在那里傻乐。她实在无能在逃跑了,干脆也就不怕他了,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指着那和尚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啊!”和尚说道。 “我都跑出这么远了,你还说你没跟着我?” “我确实没跟着你啊!” “什么意思?”苏小曼刚一问出口,自己便恍然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在原地绕圈,以至于无论自己怎么跑都没离开那和尚。 鬼打墙?难道我遇上滚打墙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苏小曼气冲冲地向那和尚问道。 “我都告诉你了,我是个和尚!”和尚笑呵呵地回答道。 “你给我闭嘴!” 问了半天,那和尚便一直在和自己兜圈子耽误时间,苏小曼起得整个人快要炸了。 “是你问和尚我的,和尚我当然要回答。” “和尚,和尚,和尚,你给我闭嘴,和尚,烦死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苏小曼简直是快要奔溃了,她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那和尚还真是听话,让他闭嘴他便一个字也不说了。 半晌过后,苏小曼心情平复了一些后,她盘腿而坐,尝试着用相思咒找到张潇。可遗憾的是,这咒语此时像是失去了灵力,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黑漆漆的一片。她不死心,又尝试了一次,依然以失败告终。 她向那和尚问道:“我的咒语在这为什么不灵光了?” 和尚沉默,满脸含笑地看着她。 “我问你呢!和尚!” “你不是让和尚我闭嘴吗?” 苏小曼刚刚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被这个蠢和尚点起了一把火来。 “我现在让你说话!”苏小曼喊道:“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和尚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此时的苏小曼已经烦透了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和尚,她大叫一声:“啊!烦死了!”然后“咣当”往地上一躺。 苏小曼平躺在地上,翘起了二郎腿。她忽然发现头顶上竟是满天的繁星。苍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宿俱全。那女星与鬼星相对,天宫正始,二百八十三星官各司其职。 “怪哉!怪哉!”苏小曼自言自语道,“现在是冬天,这北斗星的方位不对啊!” 苏小曼忽然坐了起来,仰望天空,仔细看去。脑海里浮现出了师父的那张星官图。传说天庭为仙人所居住的场所,将繁天星矢绘制便是一副天宫图。如若上为正北,那么传说中的南天门并不是在这星宫图的正南,而是在西南方向。传说中南天门是人界和仙界的入口,如果人类修炼成仙必须要从南天门而过,厉劫经难,自此了去凡间俗事,羽化登仙。 苏小曼看了看星空,又看了看眼前的这片荒地,连点成线,那天门所对的位置,正是眼前这和尚所站的位置。 苏小曼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看着眼前的和尚笑了笑,说道:“喂,和尚,你无不无聊。” “不无聊。”和尚回答道。 苏小曼说道:“我无聊了,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第六十八章 太虚坞(六) “好。”和尚说道。 苏小曼灵机一动,站了起来,在自己脚底下画了一个圈,而后向那和尚走近,又在那和尚脚底下画了一条线,笑着问道:”和尚,你会不会玩石头剪刀布?“ 和尚摇了摇头,道:“和尚不会。” 苏小曼说道:“没关系,我教你!你看这是石头,这是剪刀,这是布。”苏小曼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教给那和尚。而后接着说道:“剪刀用来剪布,石头用来砸剪刀,布则用来包住石头。这三个东西相互制衡着。” 和尚仍是不解地摇了摇头。 苏小曼说道:“你怎么这么笨!” 和尚不高兴地说道:“那我不玩了!” 苏小曼一听那和尚说不玩了,便立即软了下来,说道:“你不笨,你不笨,是我没说清楚,我再给你解释解释啊!我喊石头剪刀布,我们同时出手,如果你出的是石头而我出的是剪刀的话,那么你就赢了,但是如果你出石头而我出得是布的话,那么就是我赢了。赢的人可以自这条线向前跨一步,跨得越远越好,最后谁先跨进我在那边画的那个圈谁就赢了。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先跨进那个圈里怎么样?” “不怎么样。”和尚说道。 苏小曼见这和尚不上自己的道,便激将道:“你不会是怕输吧!怕你输了我再说你笨吧!哈哈哈!“ 和尚被她这么一激,瞬间燃起了斗志,说道:“比就比!谁怕谁啊!” 苏小曼心里暗暗偷笑,说道:“那开始吧!” “石头剪刀布!”苏小曼一边装腔着喊着,一边观测着那和尚出的是什么,然后故意作弊输给和尚。 和尚出了一个布,明显赢了苏小曼的石头。苏小曼假装很失望地说道:“你赢了,你先跨吧,反正我一会儿就追上你!” 和尚甚是高兴,向前大跨了一步。 苏小曼朝和尚原来站的地方仔细看去,那里是一扇向地下开去的门,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更像是一处地窖的井盖,盖口做得很小,大概也不过只能跳下一个人的大小。 和尚兴致正高,回头喊道:“再来!” 苏小曼赶紧对着他笑了笑,以同样的方式又输给了他一次,假装抱怨道:“今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师不利啊!” 和尚又高兴地向前大跨一步。 苏小曼微微掀起那井盖,看到里面是一个很深的洞。那光亮从掀起的缝隙处透过来,异常刺眼。 还未等那和尚回过头,苏小曼便迅速将井盖又盖好。 连赢了两局,和尚甚是高兴,说道:“女娃娃,你可要努力了!” 苏小曼赢了他一局,激起了和尚的斗志后,便都故意输给他,眼看着和尚就要跨进圈里了,苏小曼大力掀起井盖,迅速跳了进去,待和尚回过头来时,苏小曼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那和尚大喊了一声:“坏了!” 跳进洞里之前,苏小曼并不知道这洞到底通向哪里,本着好歹能离开那个鬼打墙的鬼地方就好的原则,她一跃而下。可竟不知那洞很深,她腾空摔下,“啪”的一声着了地,摔得她惨叫不止。 还未看清自己到了哪里,便听有人在说话。 一个女人说道:“哟!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来了个女娃娃?” 一个男人说道:“我猜这肯定是个聪明的女娃娃,看来是那老和尚没有看住啊!” 苏小曼揉着自己的屁股站了起来,向声源看去,有四男一女在半空中飘着。于是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饿死鬼。”穿着清宫服的女人回答道。 “哦。”苏小曼应了一声,拍着自己身上的土。 “哦?难道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吃了?”清宫女人问道。 “要吃早就吃了,还跟我说什么话!”苏小曼回道。 那提刀侠士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看我猜中了吧!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娃娃。” 乞丐说道:“那我们要不要让她带走些我们的骨头,兴许她能走出这太虚坞。” 侠士说道:“这个自是不必,我想她肯定是跟之前那个小子一起来的。” 苏小曼听到他们在讨论一个小伙子,猜测那人正是张潇,便向他们问道:“你们见过张潇?” 侠士说道:“我们只是看到了一个毛头小子,他朝那边去了。” 苏小曼还没等他说完,便朝那侠士指的方向跑去。 那娘娘笑道:“哎,真羡慕现在的少男少女,想当年我也是为了我心爱的人来闯这太虚坞,想不到却丧生于此。如今想来,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转世了。” 苏小曼向前跑去,见前面都是崖面,除了一个山洞里面点着炬火,猜想张潇定是走进了那山洞。她正想朝那山洞走去,不料自己竟被人拉住了,她定睛看去,竟是一个人。 “你是谁?” “我是这太虚坞的守坞人。你这么着急要干什么去?” 苏小曼看了一眼手表,时间紧急,她不想在此耽搁,便说道:“我去找张潇。”说完就往哪山洞里冲去。 “等等,等等。”那守坞人又一次拉住了她。 苏小曼无奈之下,便仔细看了看这个眼前之人。伸手去揪了揪他的头发。 守坞人被揪疼了,“哎哟”叫了一声,喊道:“你干嘛啊?” 苏小曼说道:“我看看你这头发是真的假的,怎么比我的还长!” 守坞人上下打量着苏小曼,而后皱着眉,用手指掐算着,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啊!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没有心啊!你不是人啊!” 苏小曼一听,挥起拳头给了他一拳。守坞人捂着脸向后退去,叫到:“怎么都这么爱打人啊!” 苏小曼说道:“你才不是人呢!跟这耽误我时间!真实讨厌!” 说完,她便朝那洞口跑去。 守坞人捂着脸叫到:“我本来就不是人啊!我只是名字叫守坞人而已。”而后一转身说道:“不对啊!今天我这条路,怎么进来了两个人啊!不对不对!一定是老和尚没守住!坏了坏了!不过,这女娃娃怎么会没有心呢?她不像是人,像是......像是......像是天人!不不不,不是天人!还是人!是人!但不是一般人!” 第六十九章 太虚坞(七) 那兽面人一挥手将一把短刀扔在张潇面前说道:“杀了他们,我就送你走出这太虚坞,将你的父母还给你。” 张潇苦笑,抓起那把短刀后恶狠狠地向兽面人扑去。这一次兽面人并没有躲开,而是生生受了张潇一刀。兽面人挥臂而出,将张潇扔出数米。张潇摔倒在地口吐鲜血。兽面人伸手轻抚了一下伤口,那伤口竟瞬间消失。但此时的张潇身上同样的位置却反而多了道伤口,鲜血直流。 兽面人说道:“张潇,你不要不知好歹!” 张潇被摔到地上后,便全身疼痛不已,不能动弹。无能为力地他对着躺在地上的那三人喊道:“鹿赤,鹿赤,你起来啊!小曼,兮兮,快起来,快跑!” 此时,兽面人伸出手指向晕睡在地面上的三人,一团黑雾立马将他们三个包围。眼见着这三人的身体腾空而起,被黑雾环绕着飘在空中。张潇大叫:“你要对他们做什么?放开他们!” 兽面人用力一攥拳头,只听“嘭”的一声,那三人的身体瞬间于空中炸裂,散成了千千万万的碎片撒在空中,又瞬间化为乌有。 张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极为痛苦地惨叫一声,而后恶狠狠地看着那兽面人。张潇支撑着勉强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那把短刀,对那兽面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杀了你!” 兽面人轻蔑地看着张潇,笑了一下,而后慢慢摘下脸上的面具。那面具背后的脸着实让张潇心下一惊。 “鹿赤?” 那张面具背后的人怎么会是鹿赤!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张潇甚是不解。 兽面人根本没理会他的惊讶和不解,只是冷冷地说道:“接下来,就是你的父母了!” 兽面人轻轻一挥手,只见刚刚捆绑住张爸和张妈的绳子瞬间断裂,两人根本顾不上挣扎便纷纷沉入那溶缸之中。滚烫的岩浆烧得更为旺盛了,张爸张妈的最后的一声惨叫声在山洞里回响。 “不!”张潇大叫一声,冲到张妈坠进的溶缸中,溶缸里除了那滚烫的熔浆什么都没有。张潇又飞奔向那张爸坠进的溶缸里,同样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惨叫着:“爸!妈!”痛苦地嚎哭,眼泪和鼻涕一同淌下。 “鹿赤!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潇咬牙切齿地握住短刀朝那兽面人冲去! 苏小曼进入山洞后,便拿出了定位系统,借助山洞里炬火的光,定位系统终于开始有了些作用,她立马在定位系统上寻找张潇的位置。很快,定位系统上便闪现了张潇的位置和线路规划图。苏小曼按照线路上的规划一路向前找去。 终于苏小曼听见一处子洞里有张潇的声音便甚是高兴地向那洞里奔去。谁知,苏小曼刚刚进入子洞门口,张潇便满身是血恶狠狠地向自己冲来,一拳打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这一拳张潇出得甚是用力,苏小曼只觉得小腹处一阵生疼,嘴角便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张潇......”苏小曼有气无力地瘫在张潇的肩上。 张潇被苏小曼这么一叫,瞬间清醒了。他侧头去看,果真,瘫在自己肩上的人正是苏小曼无疑。此时,刚刚那两口溶缸消失了,兽面人消失了,山洞里也根本就没有那团黑雾,只有受伤的苏小曼和自己。 “小曼,小曼。”张潇瘫坐在地上,将苏小曼抱在自己怀里。 “张潇,疼.......”此时的苏小曼变得很虚弱很柔软。 此时的张潇已经拥有神力,那苏小曼瘦小的身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他这一拳,怎么可能不疼? “小曼,小曼,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我刚刚产生幻觉了.......” 苏小曼强忍着疼痛说道:“没时间了,快找出口。”说着苏小曼便将定位系统交到张潇手中。 “对。找出口!找出口!没时间了!没时间了!”张潇拿过了定位系统。 这时,定位系统竟然亮起了光,传过了兮兮的声音:“张潇哥哥,张潇哥哥,你们怎么样?还好吗?” 张潇大喜,对着那定位系统说道:“我还好,小曼很不好,她受伤了。” 兮兮说道:“张潇哥哥,我破解了这个物境,从外面打开了一个出口,但是大概只能维持一盏茶的时间,大概也就十五分钟左右,鹿赤哥哥已经进去找你们了。你看那定位系统上会出现一个红色的小点那就是鹿赤哥哥的位置,你只要照着他的位置,想办法和他汇合,他就会带你们出来的。” “好好好。”张潇立马在定位系统上找到了兮兮所说的那个红点,而后定位系统很快智能地规划出了路线。 张潇抱起苏小曼说道:“小曼你坚持住,鹿赤来接我们了,我这就带你出去。” 苏小曼紧紧闭着眼睛,虚弱地点了点头。 张潇抱着苏小曼按照定位系统上的指示去和鹿赤汇合。虽说苏小曼受了张潇一拳,伤势的确很重,但张潇也好不到哪去,他肩胛骨下向外淌着血,像是被锋利之物刺伤了。随着张潇的奔跑,那血渗着越发厉害。苏小曼微微睁着眼睛,刚刚好可以看见张潇身上的那道伤口。 “鹿赤,我们在这......”张潇几乎已经虚弱无力地喊道。 鹿赤见眼前出现了张潇和苏小曼便使用法术瞬间移动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他接过张潇怀里受伤的苏小曼,说道:“你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张潇说道:“一言难尽啊!” 鹿赤说道:“跟我来,先出去再说!” 遂鹿赤抱着苏小曼,张潇跟在鹿赤身后,刚要朝前大步迈去,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叫自己的人竟是展晴! 展晴身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披散着柔美的长发站在那里微笑,她挥着手说道,“张潇,张潇,后会有期。” 张潇心想大概又是心里生出了幻觉,便回过头来,跟上鹿赤走出了太虚坞。 第七十章 惊马壑 等在出口处的兮兮满脸焦急,见鹿赤抱着苏小曼跑了出来,她赶紧迎了上去。 鹿赤将苏小曼放了下来,兮兮赶紧蹲下来问道:“小曼姐姐,你哪里不舒服?” 苏小曼满脸痛苦,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勉强说道:“疼。” 兮兮看了看说道:“鹿赤哥哥,把她放平。” 鹿赤将苏小曼方平躺在地上后,兮兮仔细检查了她的小腹,又伸手去把了把脉,问道:“她是怎么伤的?” 此时的张潇也跟着跑了出来,一边跑过来蹲下一边说道:“是我打的。我在里面产生了幻觉,误将她看成是别人,没想到却伤了小曼。” 兮兮见张潇的肩下被血染红了一片,问道:“张潇哥哥,你也受伤了吗?我给你看看。” 说完兮兮便伸手去抚张潇的伤口,张潇用手挡下了,说道:“我没事,你先看小曼。” 而后兮兮低下头在自己的挎包里翻找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取出了一粒药丸喂苏小曼服下。待她服下后,兮兮又伸手去把了把苏小曼的脉象,说道:“小曼姐姐看起来像是受了外伤,但其实是受了来自于张潇哥哥身体里的能量所袭击,她的伤只有到了路洛湖之后我爷爷才能治,眼下,我给她服下了镇痛丸,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只是这镇痛丸最多只能维持五个小时。我们得在五个小时之内到路洛湖去。” 张潇听后立马站了起来,说道:“那还等什么呢!快走吧!” “张潇哥哥,你的伤......”兮兮说道。 “我的伤没事,快走吧!”张潇说完后便迫切地看向鹿赤,等他来做这个决定。 鹿赤问道:“张潇,你们在太虚坞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时间解释,你没看小曼都这个样子了吗?”张潇焦急地喊道。 此时服下药后的苏小曼身上的疼痛微微缓解了一些,她终于有些力气睁开眼睛,对着张潇说道:“张潇,我没事了,你受伤了,让兮兮给你看看吧。” 兮兮赶紧站了起来,向张潇走了过去,仔细查看了伤口后问道:“张潇哥哥,你这是被什么伤的?” 张潇回道:“我也不知道,在我出现的幻觉里是被一把短刀伤到,但其实那把短刀应该只是存在于我的幻觉里。” 兮兮拿出纱布在张潇的伤口上包了包,说道:“看起来只是些皮外伤,我先给你简单的处理一下,等到了路洛湖再让爷爷看看。” 而后张潇看了一眼已经走出的太虚坞说道:“这太虚坞九死一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来闯这太虚坞的人本是来路洛湖求医的,想不到竟丧命于此。鹿赤,可有什么方法能毁了这太虚坞?” 兮兮听到张潇这么说,赶紧阻止道:“不可!张潇哥哥,鹿赤哥哥,这太虚坞是祖上十里墨行设置的一道屏障,是用来保护我路洛族的,如果能量世界中的各种能量携带者都来我路洛湖求医,那么那个时候路洛族便将公众于世间。那么我路洛一族便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鹿赤想了想,点着头说道:“兮兮说的是,路洛湖之所以不能出现在地图上全都是因为这两道屏障的保护。既然路洛族想要隐于世间,我们又何必将他们曝露在这个世界上呢。” 张潇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疼痛在苏小曼的身体里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她轻轻说了一句:“你们能扶我起来吗?” 张潇迅速蹲下,轻柔地将苏小曼服了起来,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小曼深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伸胳膊,说道:“不疼了!”而后,她轻快地跳了起来,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对兮兮说道:“这药还真是灵啊!兮兮,你可不可以卖我一点?以后我行走江湖免不了刀枪火海的。” 兮兮说道:“这只是一种止痛药,只能维持五个小时。吃多了会上瘾的,我们还是赶紧去那惊马壑吧,过了惊马壑就是路洛湖了。” “啊!那不跟吗啡海洛因什么的没什么区别吗?”苏小曼说道。 鹿赤看了看天,而后说道:“走吧,不知道那惊马壑里到底有什么,我们还是要早一些到路洛湖,现在你和张潇都有伤在身,惊马壑我跟你们一起进去。”接着转身问向兮兮道:“兮兮,可有什么方法让我同他们一起进去?” 兮兮想了想说道:“那惊马壑和太虚坞不太相同,我听哥哥们提起过,说是惊马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外人进入那道山壑必然会听见一些恐怖的声音,像是两国交战,战士厮杀,战马惊鸣的声音,以前来闯惊马壑的人会骑着马,马到此,听见那声音便会惊吓而逃,因此取名惊马壑。但真正从惊马壑经过的人到底会遇见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当年祖上十里墨行设下太虚坞和惊马壑这两道屏障事,曾将鹿赤哥哥编入为我族中人,可以不必经历这两道屏障,但是如果鹿赤哥哥你想同张潇哥哥他们一起进入,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苏小曼急切地问道。 “惊马壑和太虚坞不同,它是一道沟壑,无论是路洛族人还是其他人都要从这条沟壑通过,”兮兮说道:“只是路洛族的人不会觉得这条沟壑和普通的沟壑有什么不同,但非我族人便会听到一些声音,在这些声音的作用下,他们的思想便会不受自己所控制,身体也不自觉会向一个地方走,那个地方对于路洛族人来说便是路洛湖,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未必是路洛湖,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苏小曼没听太明白,问道:“什么意思?” 张潇也追问着:“是啊,什么意思?为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万丈深渊呢?” “进入惊马壑的外族人受那声音的控制,思想会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在走到那个地方之前必须醒过来,只有醒过来的人才能看见路洛湖,但是醒不过来的人就会坠崖摔死,有命大摔不死的,也无缘见到路洛湖。” “哦......”苏小曼点着头,似乎明白了些。 张潇也跟着一起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可是兮兮,你还没有说怎么能够让鹿赤同我们一起经历这惊马壑呢?” 兮兮笑了笑说道:“很简单,只要张潇哥哥借一只耳朵给鹿赤哥哥就可以了。” 第七十一章 惊马壑(二) “啊?借耳朵?怎么借啊?”张潇惊讶道。 鹿赤笑了笑,伸出手迅速在张潇右耳边打了一个响指,而后说道:“就这么借。” 张潇大惊,“啊?借完了吗?”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还好,耳朵还在。 鹿赤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更是觉得好笑,干脆便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 兮兮也跟着笑了,然后趴在张潇的右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张潇只是觉得自己耳边痒痒的,但却什么都没有听见,于是他问向兮兮:“兮兮,你趴我耳边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大点声。” 而后鹿赤和兮兮都大笑不止。苏小曼却并没有他俩那么高兴,只是给了张潇一个白眼,道:“你的右耳朵都被借走了,怎么可能听见,真是个笨蛋!走了!再不走我这肚子又该疼了!我可不想再吃一次那毒品了!” 说完,苏小曼便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张潇跟了上去,说道:“你放心吧,小曼,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苏小曼又是白了他一眼,道:“得了吧,进太虚坞之前你就说要保护我,最后还不是你打了我一拳!” 张潇不好意思地饶了绕脑袋,说:“反正这次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鹿赤和兮兮在他俩身后看着。兮兮说道:“我觉得小曼姐和张潇哥哥好配啊!” 鹿赤笑了笑,说道:“是吗?” 兮兮用力地点着头。 鹿赤说道:“我倒是没看出来。走吧,兮兮,你得带路,不然我们可找不到哪是惊马壑。” 兮兮欢跳着跑到了张潇和苏小曼的前面带着路。不一会儿,四人便到达了传说中的惊马壑。这惊马壑其实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的,和普通的沟壑并无区别,不过是两山之间常年流水所形成的普通地貌罢了。 只是走近了才发现这濒临着的两座山都十分险峻,几乎可以说这沟壑两旁的山是直地而起的,但往里走去则不同,里面就较为平缓,好似是一条上坡的路,两侧的山也渐渐变得柔和了一些。 苏小曼探头向那看了看,问道:“兮兮,你们自己族人也是从这里去路洛湖的吗?” 兮兮点了点头,说道:“对啊,通过这惊马壑就很快可以看到路洛湖了。” “哦,怎么这惊马壑看起来阴森森的......”苏小曼自顾地说道。 这一路走来,张潇一直用手捂住自己肩下的伤口,鹿赤看了看张潇问道:“你还好吧?” 张潇对他笑了笑,说道:“没事,只是有点疼。” 鹿赤说道:“恩,兮兮,那我们进去吧。” “好。”兮兮点着头,说道:“有鹿赤哥哥跟着,我想张潇哥哥和小曼姐姐应该不会出事的。放心,在你们醒过来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你们跳崖的,不过你们要赶快醒过来啊。” 话毕,四人便一同走进了惊马壑。 很快,张潇便听到了些什么声音,他停下来,向旁边的鹿赤和苏小曼问道:“你们听到了吗?” 鹿赤说道:“不要刻意去听,跟着你的心,继续往前走。” 张潇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着。 苏小曼耍了一个小聪明,她早早便将棉花塞进了耳朵里,谁知这第一个进入另一个异能世界的人便是她。 苏小曼听张潇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以后便开始给自己心理暗示: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听不到! 她微微闭上了眼,给完自己心理暗示后,刚一睁开眼便看到一道闪光,一把大刀向自己砍来。天啊!她赶紧弯腰低下了头,幸好及时,不然这脑袋就和身体就分家了!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着,根本就不是来时穿的那身衣服,这长裙长衫的,又穿越了! 难道已经进入到异能世界了?如果我在这里死了,那么现实中的我会怎么样?苏小曼心里还在想着,只见一把长枪就向自己扎来。来不及躲了!她急中生智,使劲拉过眼前的一个人替自己挡了一枪。眼前之人献血喷出,苏小曼看得一脸惊恐。她大叫:“啊!鹿赤,张潇!你们在哪?快来救我!” 苏小曼一边喊着一边躲开四周的长矛短剑,喊了半天也不见张潇和鹿赤,苏小曼干脆找了个死人堆,迅速趴在了地上装死,又将旁边的死尸向自己身上拉了拉以保护自己的身体。 没过多久,厮杀声渐渐平息下来了。苏小曼微微睁开眼睛四下里观察,一个铠甲上稍微上些讲究的男人领着一对士兵正在这些死人堆里检查着什么。 那人说道:“都搜仔细了,一个也不能放过。” 苏小曼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一个大胡子汉子走了过来,看了看趴在地上装死的苏小曼,自言自语道:“这战场上怎么混进了个细皮嫩肉的女人。” 大胡子伸手试了试苏小曼的鼻息,哈哈大笑,喊道:“将军,将军,这有个女人还活着。” 苏小曼心想完蛋了,这下穿帮了。 那被大胡子呼唤过来的将军走了过来,伸手撩起披散在苏小曼脸上的长发一看,叫到:“夫人?怎么会是夫人?” 苏小曼心下纳闷,什么夫人!莫不是这些人要将自己绑回去做个压寨夫人什么的。 那将军道:“快快快,将夫人扶起来,带回军营。” 苏小曼一听,再这么装死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干脆自己跳了起来,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各位好汉,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那将军大喜,问道:“夫人没受什么伤吧?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苏小曼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百年搪塞着:“我没事......我就是随便看看,随便逛逛......” “逛逛?”那位将军甚是不解,“夫人来战场逛逛?” 苏小曼还没想好接下来该说些什么,那大胡子便说道:“将军,您看您这话问的,夫人来战场当然是来找上将军的了!” “对对对,是我糊涂了!”那位将军说道。 苏小曼这下理清了自己的身份,原来自己是他们上将军的夫人!不管怎么说凭着这个身份,现下里应该生命无忧,想来这倒也是个不错的角色。 苏小曼理了理头发,装起了腔调来,向那位面色清秀的将军问道:“你是?” “哦,夫人不记得我了,我是上将军的部下彦折。”那位将军回道。 “哦......彦折啊!我好像有些印象.......”苏小曼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彦折啊,我考考你,你们上将军叫什么名字啊?” 彦折回道:“上将军乃是张潇张大将军。夫人这是要考小的什么?” “哦!张潇啊!”苏小曼心下盘算着:这是要玩cosy啊!不过是换个身份而已,妙哉,妙哉!接着说道:“没事了!咱们走吧!带我去见你们上将军吧!” 第七十二章 惊马壑(三) 这几位大头兵将苏小曼带回了营帐,彦折对着苏小曼行了个礼道:“夫人先请在这里休息,属下这就去禀告将军。” 苏小曼说道:“嗯,好,快去吧!快去吧!” 彦折走后,苏小曼心情大好,哼着歌在这营帐中自己拿起点心来吃,然后又舒服地望床榻上一躺。 一个男人走进了营帐,苏小曼自然以为那便是张潇,自然也还是处于松弛放松的状态,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张潇啊!我觉得给你安排这个角色不错,还是个风风光光的大将军。你要是一直留在这也不错啊!” 苏小曼刚一说完,那男人便一个翻身滚到了床上,压在苏小曼身上,戏谑一笑,说道:“好啊!那你也陪我待在这。” 苏小曼朝眼前这人看去,这人是张潇但又不像张潇,他长着一张跟张潇一模一样的脸,但他的目光太清冷凛冽,行动又太放肆霸道。不知为何,苏小曼忽然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好躲开他那清冷的目光,轻轻地说:“张潇,你起开一些,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走出去吧?” 这张潇笑了笑,挪开了一些身体,却伸出手在苏小曼的嘴边轻抚着,说道:“走?怎么刚来了就说要走?你难道不是因为太想念我才来找我的吗?两国交战,战场厮杀,你一个女人,有这般的勇气,真是令本将军刮目相看。” 苏小曼看着眼前的这个张潇那挑逗和放肆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开始怀疑眼前之人虽长得和张潇一样的模样,叫着一样的名字,但却并不是她在现实世界里所认识的张潇。她装腔应和了两声:“呵呵,好说,好说。”一面说着,又一面向床边撤离着自己的身体。 张潇轻裂开了嘴角,坏笑了一下,继续向苏小曼的身体压去。一只手便撕开了她胸前的衣物。 苏小曼大叫一声:“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张潇说道:“本就是你自己找来的,现在又为何推搡?你叫吧,就算你叫破了喉咙,这下也没人来救你。” 苏小曼看得见他的眼睛里充斥着欲火,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她试着挣扎了几下,根本就不是那张潇的对手。急中生智,便将鹿赤交给自己的咒语念了一遍,什么隐身咒,定魂咒,大罗神功咒统统念过了之后,发现这些咒语在这根本不起作用。张潇的嘴贪婪地在她的锁骨处吮吸着,更是变本加厉地要袭击到了胸部。怎么办?怎么办?难不成要在这惊马壑里失身给这个和张潇同名同姓,长相一模一样的人?眼下手头上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抓起向他砸去,只是手里还握着刚刚吃剩下的点心,苏小曼将那点心在手里用力一攥,搓成碎沫,照准这个张潇的眼睛一把就揉了上去。 张潇被点心的碎渣迷了眼睛,一时停了下来,坐起身来自顾揉着眼睛,苏小曼趁机一滚,一个轻身便从床上跳到了地上。她呼呼喘着大气,端起摆在桌子上的点心盘子便向张潇砸去,砸过之后,有抓起茶杯向他扔去。喊道:“神经病!大色狼!” 那张潇一把便握住了苏小曼向自己丢过来的茶杯。苏小曼见眼前这个家伙身后还不错,若是自己跟她打斗必然不是她的对手,便转过身撒腿就跑。谁知跑到那营帐门口之时两个大汉瞬间出现在眼前,苏小曼向上那么一撞,硬生生将自己弹了回来。她摔倒在地,揉着自己的额头。 张潇走了过来,伸手想将她扶起。苏小曼狠狠地瞪了张潇一眼,自己站了起来。 张潇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笑着问道:“怎么?你不喜欢?” “变态!色狼!”苏小曼恶狠狠地说道。 张潇哈哈大笑道:“我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喜欢的样子吗?还是说你更喜欢外面世界的那个张潇?” 苏小曼似乎听明白了些什么,问道:“你是故意变成张潇的样子的?你到底是谁?” 那张潇答道:“我是本身就生得这个样子,何须变化?这天下有我之时,你那个跟屁虫张潇还不知道是这六道轮回里的哪一种牲畜呢!如今让他得了我这番的面貌还真是便宜他了。只是不巧,我不叫张潇这个名字而已,彦禹才是我的本名,我乃是这彦家军的统帅。” “你不是故意变成张潇的样子?你本身就生得这幅模样?怎么可能?”苏小曼并不相信眼前这个彦禹的话。 彦禹说道:“见你和你小情郎进这惊马壑之时我也甚是惊讶,不过这天下如此之大,年岁又如此之长,长相相似又有何好奇怪的!我不过是生平最喜欢这漂亮的女人,见你来此,不过就是想逗逗你罢了,不想你竟不愿与我同塌而眠,性子刚烈,我喜欢的很啊!哈哈哈!” 苏小曼想反正现在自己也出不去,不如多想些问题来套他的话,说不定能找出些什么破绽。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彦禹问道:“怎么?你现在不怕我了?不想逃跑了?” 苏小曼说道:“怕有什么用?想跑又有什么用?我又跑不了,再说了,就算我跑出了你这营帐,我能跑出这惊马壑吗?还不如等着你告诉我怎么出这惊马壑。” 彦禹大笑,“哈哈哈,你是哪生出来的这么个聪明可人的女人,我倒是想将你留下来给我解解闷子。” 苏小曼说道:“我是哪生出来的,这个就不牢将军你操心了。不过我倒是也觉得彦禹将军在这惊马壑里被困了上千年,必然是烦闷的很啊!” 彦禹大惊,“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被困了数千年?” 苏小曼喝了一口茶,并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在这营帐里走了走,到处看看,半晌之后,说道:“这个很简单。你刚才想要对我施暴之时,我试图用法术给自己解围,但不想我将我现在所学会的法术全部都用了一遍,竟没有一项对你起作用。我师父说过,人,所谓人者,有善有恶,善恶相驶,自是在天,逆天而行者必是诸鬼妖之道。意思就是说只有鬼妖才能施法对犯人所做之事施以干涉。凡人是不可能对凡人进行施法的。我对你施以法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起初我以为是这惊马壑是一个异能世界,凡是法术都没有作用,但是后来我发现你这茶壶里的茶喝了之后便会自动添上,凉了之后便会自动温上,这异能世界真是奇特。这账中竟在这白天里也点了烛火,这火苗平稳的出奇,走上前去一看,却没有任何灯油,这长明灯竟能明亮依旧。说这惊马壑是十里墨行设下的屏障,这个屏障本身就是法术所致,又怎么可能做到阻止任何的法术施展,天衣无缝呢?那十里墨行参透了天道、人道、魔道,但也不至于能设计出一个有血有肉有呼吸有欲望有智慧的将军在此把守,所以我猜测,你是人!并且是在十里墨行设下这一道屏障之前就出现在这里的人,于是就想将一将你,说你被困在这里数千年,看你这个反应,我想我猜的应该没错吧?彦禹将军。” 第七十三张 惊马壑(四) 张潇一路向前走着,一道金光闪过,他只觉得分外刺眼,便用手去遮挡那道金光,谁知等那道金光消失之后,他发现自己正身处暴雨之中,眼前一片模糊,看得不是十分清楚,只觉得有几个人影在靠近。直觉告诉他,那几个人是凶神恶煞地向他跑来,于是他来不及弄清原因,便调转头撒腿就跑。可惜太迟了,还未跑出几步,便觉得胳膊被谁一抓,脚下又被谁一绊,一个踉跄摔倒在泥泞里。 张潇被制服在地之后,剩余的人也都纷纷赶了上来,三两下便将他绑了起来。 这时的张潇才想起来大喊:“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只听有人对他凶道:“别动!”便一把将张潇提了起来,向前推搡着走去。 这几个人相互谈论道:“这就是彦家军的主帅啊!就这两下子,我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人物呢!” “是啊!跟咱们战了千年,这下竟落在咱们几个手里了,你们说咱们这算不算走了狗屎运啊?哈哈哈!” “一会儿见了主帅,我们几个定是少不了赏赐的!” “要赏赐做什么?在这个破地方困了千年!这回这个彦禹被抓,这惊马壑的魔障也就该破了,咱们也就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我早就想出去了!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样子!” “哈哈哈,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外面一定有那那水灵灵的小姑娘......哈哈哈哈......” 张潇听着他们的谈话,估摸着是错将自己认成了他人,便大喊道:“喂,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说的彦禹!彦禹是谁啊?” 一个大汉喊道:“老实点!”紧接着,用力向前推搡了张潇一下,他又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抬头时已是满脸都是泥。 现下,他双手被绑,周围又是几个大个头男人,再多的挣扎也不过是徒劳,张潇干脆便暂时忍气吐生任由这几个人的摆布再见机行事。但怎料这几个人将他带进一处营帐里,将他绑在十字木上之后,上来就是一顿毒打。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形态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张潇面前,手里握着长鞭,恶狠狠地朝他抽了过来。这一鞭发出“啪”的一声,紧跟着便是张潇的一声尖叫:“你们为什么要打我?我都说了你们抓错了人!”。只见张潇那满是泥土的脸上瞬间渗出一道血红血红的印记,他青色的衣衫也跟着瞬间撕裂绽开。 一年轻的女将军撩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呵斥道:“不是说今天有人来闯惊马壑,让你们去接人了吗?怎么就把人接到这来了?” 那挥鞭大汉立马跪倒在地,说道:“倪将军,我们几个确实是去接人的,可并未发现有人来闯惊马壑,却碰巧见了这个人,便将他抓了回来,丁主帅一定会非常高兴。倪将军一看便知!” “哦?”那倪姓女将军一脸疑惑,向前走了几步,用手捏住张潇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张潇见眼前是个女人,想事情兴许会有些转机,便对那女将军说道:“这位漂亮姐姐,你们抓错人了,真的抓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彦禹,我是张潇!我就是今天来闯惊马壑的人!跟我一起进来的还有我的两个朋友,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这个鹿赤说......” 张潇的话还没说完,那倪姓女将军便一个耳光刮了过来,“啪”的一声打在张潇脸上。那道刚刚殷红的印记这下彻底爆裂了,献血淌了出来。 “唠叨什么?”倪姓女将军喊道,而后转身从身后从水缸里舀起了一瓢凉水狠狠泼在了张潇的脸上。 刚刚那一个耳光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又是一瓢凉水,疼痛瞬间像是炸裂了一样在伤口四周蔓延开来。张潇此时是彻底崩溃了,简直是说不出的委屈。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狠毒的“泼妇”。 倪姓女将军又一次捏住了他的下巴,张潇挣脱,狠狠瞪了她一眼。 倪姓女将军大笑:“哈哈哈!做得好!抓得好!” 张潇大喊:“你这个泼妇!我都说了你们抓错人了!” “你给我闭嘴!”倪姓女将军凶狠地喊道,而后轻蔑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彦禹啊彦禹,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说我们抓错人了,好,那我就去请主帅亲自过来,到时候再看你嘴硬!” 只见他一回头,猛甩了自己的披风,对左右说道:“接着打!留下一口气等主帅发落!” 左右高喊:“是!” 倪姓女将军大步踏出了营帐。 张潇听到那“泼妇”说接着打瞬间慌了神,心里想到:不知此时鹿赤和苏小曼在哪?这个鹿赤说借了他一只耳朵便能同自己一路,可眼下却不见他人,如若自己真的这么被打死了,那自己答应苏小曼的一定会保护她岂不是就变成空谈了!不行不行,念灵说上天给自己开了好多扇门,一定有一扇门是有用的!怎么办?怎么办? 张潇忽然想到自己力大无穷,于是攥紧拳头,用力向前一挥手臂想要挣断那绳索,可那捆绑自己的绳索竟是是直径四五厘米一般粗细的铁链,并且牢牢地捆了好几圈,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断裂不得。 张潇心下懊恼,自己刚刚在泥泞里是被麻绳捆绑,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自己力大无穷呢! 正懊恼着,又是一鞭抽了过来!张潇惨叫!那络腮胡却得意地哈哈大笑。再是一鞭!张潇痛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慢着!”只听账外一声吼叫。那声音是个女声,刚烈而霸气,但不知为何,正处于疼痛中的张潇却隐隐听到了些温柔和哀伤。 营帐的帘子被撩开,一张好漂亮的脸出现在眼前。此时营帐里的众人都抱拳于胸前,低头行李,齐刷刷地喊了一声:“主帅!” 主帅撩开帘子,见到张潇的样子,而后,她几乎是跑着进的营帐。张潇看不太懂她面目的表情,明明都是凶狠,却嘴角含笑,是一种喜悦的微笑,明明凛冽飒爽却满眼深情。明明是凶,是狠,是恨,是赢,是快,却小心隐藏着一些不同的情感,那情感像是:爱! 第七十四章 惊马壑(五) 那女主帅走近了一些。此时的张潇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他无力地抬了一下头向那女主帅看了看,她生得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向上翘起的眼角,让她看起来分外妖娆,深蓝色精致眼妆又给她平添了许多凛冽和飒爽,降红色的朱唇旁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她身穿着铁青色的铠甲,肩部垫得很高,尽管围了一圈坚硬的腰带却依旧能看出她纤细的腰身。她的佩剑与别人不同,挂在了腰身的右侧,她的右臂向下坠着,向手踝处看去才发现她没了右手。 “主帅,我们抓了彦家军的彦禹。”一位士兵报道。 女主帅根本没有理会那说话的士兵,她仔细看着张潇的脸,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众士兵回道,而后便都走出了营帐,只剩下刚刚随女主帅一起走进营帐的倪姓女将军。 “你也出去吧!”主帅说道。 “主帅......”倪姓女将军刚要说些什么。 那女主帅便抢先说道:“你们用玄铁绑了他还怕他跑了不成?出去吧。” 倪姓女将军无奈,只好答道:“是。”便退出了营帐。 女主帅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匕首,一个猝不及防便一刀扎进了张潇的肩下。张潇大叫。此时匕首所插进的位置正是刚刚在太虚坞里受伤的位置,那种撕裂的疼痛瞬间传来,他几乎疼得快要晕厥过去。 “疼吗?”女主帅问道。 张潇紧紧地咬着牙,瞪大眼睛怒对着眼前这个疯女人。而后对她喊道:“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女主帅大笑,“哈哈哈,我是疯子,那也是因你而疯的!”说着她将那插在张潇身体里的匕首反复剜着。 张潇紧紧咬住牙关,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女主帅又忽然变了一副嘴脸,迅速将匕首拔出,张潇又是一声尖叫。这时再看向那女主帅,她满眼泪水,满含深情地看着张潇的伤口,将匕首仍在地上,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伤口。 “疼吗?”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全部都是温柔和心疼。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们全部都是疯子,”张潇怒喊着:“你们把苏小曼和鹿赤弄到哪去了?” “彦禹啊彦禹,两千都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离你这么近。两千多年了,你的心里嘴里还都是别人的名字。我与那十里墨行做了交易,将你我永生困在这里为他的后世守宅,为得不过就是这永生永世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像我们曾经那样,可是你,两千多年来给我的是一刀又一刀的刺痛,让我恨你,恨你入骨!” 张潇虚弱地抬起头,无奈地说道:“大姐,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彦禹,我是张潇,我是今天来闯惊马壑的人啊!” “你不是彦禹?”女主帅向后退了两步,“怎么可能?你不是彦禹?你的这张脸......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真的没有骗你!大姐!”因为身上伤口实在太疼,张潇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狰狞,以争取女主帅的相信,“我的左肩肩头有一只赤鷩鸟的图案,它很像是一块胎记,红色的,你说的那位彦禹可有这个东西?” 女主帅听后迅速撕开了张潇肩头的衣服,果然,那里有一处鸟形状的胎记。 “怎么可能?你不是彦禹?” “我说的没错吧!我真的不是彦禹,你们两千年没有过亲密接触了,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一个人?”女主帅的脸上充斥着怀疑和失望,她一直向后退着,直到退到一把椅子面前,扶着椅子勉强坐了下来。 “主帅。”这时,营帐外传来了那倪姓女将军的声音。 “什么事?” “那彦家军主帅彦禹亲自来叫阵,我想......我想......我们可能真的抓错人了......” 女主帅的眼睛猛然睁得很大,“他来叫阵?你竟真的不是他!”说完后她立马站了起来,大步走出了营帐,对左右命令道:“把这个人给我解下来,命大夫来看,他如果死了,你们也跟着一起陪葬!” 原来,落入彦禹手中的苏小曼在猜测出彦禹的身份后,便提上了她的一个请求。 当时苏小曼刚刚说出她猜测的想法,彦禹便大喜,哈哈大笑。 那彦禹将军往睡塌上一坐,随手便撩起了自己的长袍,随性地将一只脚踩在床上,说道:“你这个女人,我喜欢!看来这一次我彦家军要大捷啊!” 苏小曼乘胜追击,问道:“彦将军,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讲!”那彦禹甚是爽快。 苏小曼问道:“如果真如我所猜测的那样,彦将军是人类的话,那么是如何在这道屏障物境中生活了千年之久,这里难道真的是灯油不枯,粮草不尽?你又为何要守在这物境为那路洛族人守家护院?” “这都是那个女人和十里墨行那个小人做下的交易!”彦禹一摔袖子满脸愤怒地站了起来,在营帐里踱了几步,继续说道:“当年丁姝不过是我府上的一个上品婢女,自幼养在我府中,学了些琴棋书画,识文断字。她一直倾心于我,自请到我房中伺候,云雨塌下之余她也随着我看了些兵书,学了些兵法。我对她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曾反感,应她的要求我便答应娶她入门,于我来讲不过是多了一个姬妾而已。” “后来呢?后来呢?”最爱听故事的苏小曼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后来,我王命我出征,这娶姬之事便就暂且搁下了。待我征战回府,母亲告诉我那丁姝与他人**被抓,于是母亲便断了她一只手将她赶出了府。” 苏小曼说道:“她都有你这一位英勇大将军了,怎么还会与他人***难不成真的是耐不住寂寞?” 彦禹说道:“我也曾命人调查了此事,是母亲嫌那丁姝身份低贱却蓄意狐媚于我,便故意设计将她赶出府去。我知道她受了冤枉,便命人送了她些钱财安置她远走他国。谁知后来她竟入了敌军,还做起了女主帅与我战场对峙。后来,不知怎的跑出个十里墨行,那十里墨行说自己仙法,能让人等永生之术,但他的条件是等永生之术的人必为他的后世守地护城,终身无法离开这惊马壑的屏障物境。丁姝将我军引来这惊马壑,那十里墨行施展了妖法,自此我彦家军和那丁姝带领的兵将便一并被困在了这里。两千多年来我们交战不断,我彦家军便成了这牺牲品为那路洛族守族。” 苏小曼说道:“那丁姝被冤枉了一定是心里存了不少的委屈,正等着你回去为自己伸冤呢,可不曾想你竟就给了她些财物将她打发,她一颗痴心自此无处着落,换得自己那样凄惨的下场自然会恨你入骨,她入敌军自然是想要报复你。” 彦禹说道:“她应该想到我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婢女动怒于母亲,给她钱让她远走他国,这已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苏小曼感慨道:“哎......女人啊!悲惨的女人,怎奈何你爱上的是个渣男!” “渣男是什么?”彦禹问道。 “啊?渣男?渣男就是说你这样的大将军,我们现代人称之为渣男。”苏小曼笑着搪塞过去。 “不对啊!”苏小曼忽然说道:“不是说要去往那路洛湖必须经过这惊马壑,可是如果照你这么说,你这两千多年来都没有走出这屏障的话,那我们这些来闯惊马壑的人又怎么可能走出去呢?但那兮兮明明说确实有人经过了太虚坞和惊马壑到达了路洛湖啊!” “哈哈哈,”彦禹大笑,说道:“你这个女人,莫要心急。我是走不出这惊马壑,但是或许你能!” “什么意思?”苏小曼疑惑。 “意思就是说,来闯这惊马壑的人,会落入这两军中的任何一军,只要这个人能想出大胜敌军的战术,大捷之后自然便会从这惊马壑中走出去。”彦禹解释道。 “这样啊!打仗啊!这个我可不在行,不知道张潇和鹿赤行不行?”苏小曼忽然想起张潇和鹿赤,惊声问道:“呀!我还有两个朋友呢!他们在哪?” 彦禹答道:“有探兵来报说你那位小情郎被那个女人的人带走了!” “啊?”苏小曼大惊,“他跟你长得一样!你那样待丁姝,她看见你这张脸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完了完了,张潇危险了!” 苏小曼满地走溜溜,忽然一拍手问道:“彦将军,你能不能帮我救救他?” “我?怎么救?”彦禹问道。 “容易,只要你穿好战袍去那丁姝的阵营前叫嚣一阵,让她知道自己所抓之人并不是她所恨的彦禹将军,而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她便会顾忌道十里墨行的物境而保住他的性命。”苏小曼说道。 彦禹大笑,“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长得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好,我就暂且帮你这个忙,帮你救你那情哥哥一命!” 第七十五章 惊马壑(六) 张潇被解救下来之后,便被几个士兵抬进了另外一间营帐中,将他置在睡塌上。不一会儿一位随军的大夫便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帮他提着药箱。 那大夫在张潇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把了把他的脉,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对身旁拎箱子的男人说道:“只是些皮外伤,你将止血药给他敷上,再包扎一下。” “是,师父。”那高个子的男人答道,而后便放下药箱开始准备着。 张潇虚弱地朝那男人看了看,此人竟是鹿赤! “鹿......”张潇刚想要开口叫他,却被鹿赤拦下,鹿赤向他做了一个轻声的暗示,又挤眉弄眼地告诉他这个大夫在旁边,他俩此时不能相认。 于是张潇便闭上了眼睛,洋装着要睡着的样子。 鹿赤对那大夫说道:“师父,这里有我就行了,您不是还炖着药膳呢吗?” “对呀!我的药膳!”那大夫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急匆匆便向营帐外走去。 这下,营帐里只剩下张潇和鹿赤两个人。鹿赤正要给张潇上药,谁知那张潇不管不顾地坐了起来,疼得他龇牙咧嘴。稍坐定了之后说道:“还上什么药啊!别上了!时间急迫,咱们得赶快找到小曼,然后想办法醒过来走出这惊马壑啊!”说着,张潇便要起身站起。 鹿赤一把按住了他,并且将止血药倒到了他的伤口上,说道:“你不用着急,我已经找到苏小曼了。” “她在哪?”张潇急切地问道。 “在敌军的营帐中,她比你好得多,正吃香的喝辣的呢!”鹿赤回道。 “啊?”张潇不解,而后想了想便开始抱怨道:“这地方的人是不是都是疯子?他们干嘛都把我认成是什么彦禹?这个彦禹到底是谁啊?” “是敌军的统帅。”鹿赤说道:“你跟他确实长得很像。” “你见过了?”张潇问道。 “对。”鹿赤说道。 “啊.......是吗......”张潇恍惚间又忽然说道:“坏了!如果那个彦禹真的和我长得很像的话,搞不好小曼会把他错认成我,到那时候小曼就有危险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鹿赤说道:“苏小曼可比你鬼得多!她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哦......也是......”张潇低下了头稍稍安静了一会儿,待鹿赤为自己处理完伤口后,他接着问道:“鹿赤,你可有走出去的办法?我们不能被困在这里时间太长,否则真如兮兮所说现实中的我们是会坠入万丈深渊的。” 鹿赤将药箱收好,他找了一把椅子而后坐了下来,说道:“我仔细看过了,这里的时间维度和现实世界的时间维度不一样。” “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张潇问道。 鹿赤反问道:“你觉得自从你进入这惊马壑到现在多久了?” 张潇想了想,答道:“怎么也得两个小时了吧!” 鹿赤说道:“恩,但是你在这里的两个小时,可能对于现实世界只过了两分钟,或者更短。” “啊?怎么可能?”张潇不解。 “这是十里墨行的物境,赵高想得到它不仅仅是因为它能够操控人的行为和心理,更重要的是这里掩藏着关于长生的秘密。而所谓的长生,不过是将时间拉到足够长,将一分钟当成一万分钟甚至一亿分钟来过。” 张潇将鹿赤说的话理解了一番而后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鹿赤接着说道:“看来,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呆上几天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张潇迫切地问道。 鹿赤张了张口,刚打算说些什么,便听营帐外传来了那倪姓女将军的声音,她向看守在营帐外面的士兵问道:“军医来看过了吗?” 有士兵答道:“回将军,军医刚刚来过。” 话毕,那倪姓女将军便撩开了营帐的账帘大步垮了进来。那女将军看见鹿赤先是一愣,而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回将军,”鹿赤低头行礼,说道:“小人是张大夫的徒弟,师父一直让小人在账中照理药膳,很少出营帐外走动,见将军的次数不多,可能将军记不得了。” “哦,是张军医的徒弟啊!他是喜欢捣鼓他那些药膳,怎么样?他最近可有什么新的发明?” “回将军,师父最近正在研制一种美容的药膳,正是为倪将军和主帅所研制的,听师傅说女子服下后会使得皮肤红润光滑,看起来年轻十岁。” 倪姓女将军大喜,笑道:“是吗?张军医可真是有心啊!” 鹿赤说道:“师父说这几天可能就要研制成功。到时候小的会给主帅和倪将军送去。” “好好好!本将军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说完倪姓女将军向前跨了几步,走到张潇窗前,见他正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便回头向鹿赤问道:“他怎么样?死得了吗?” 鹿赤说道:“回将军,师父说没有性命之忧,都是些皮外伤,只是失血有些多,刚刚小的已经给他敷上了止血药,师父让小人在此盯着,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恩,死不了就好!”倪姓女将军用自己佩剑的剑鞘捅了捅张潇,说道:“喂,小子,死不了就给我起来,本将军要向你传达一下主帅的指令。” 张潇正开眼睛,翻了个身,让自己后背对着那倪姓女将军,很是不满地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倪姓女将军说道:“主帅说了,既然你是来闯这惊马壑的,必然要按照闯壑的规矩来待你,之前错将你认成了别人,望你多担待!” “哈!”张潇冷冷地出了一声。 “这惊马壑的规矩就是来闯壑的人会编入这征战两军的其中一军,出谋划策,大败敌军,这样方可走出这惊马壑,但如果是敌军大捷,而我军大败,那么这闯壑之人便杀身取义,告慰后人不要轻易来闯这惊马壑。” 张潇不说话,依旧背对着倪姓女将军。 那女将军继续说道:“我听说,跟你一起来闯壑的还有一个姑娘,不巧那姑娘落入了彦家军。这也是两千多年来,我头一次遇见的情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不知那姑娘是不是你的朋友?” “什么意思?”张潇背对她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不是也没什么关系,”倪姓女将军说道:“反正两军交战必有一败,看来你和那姑娘两人中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这惊马壑了!” “什么?”张潇听后大惊!也顾不得疼痛,迅速便坐起身来。 “哈哈哈!主帅吩咐我带给你话我已带到,你且好好养着,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倪姓女将军说道,而后转向鹿赤吩咐道:“你好好照料他!上战场之前不能让他死了。”说完她便大步踏出了营帐。 那倪姓女将军刚走,张潇便心急如焚地问向鹿赤:“鹿赤,你听到了吗?他说我和小曼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这惊马壑!这怎么行!你快去找苏小曼,将她带来!” 鹿赤坐了下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一切需要从长计议了,我需要去找这个彦禹好好聊聊了。” 第七十六章 惊马壑(七) 很快,天便黑了,苏小曼火急火燎地在营地的各个营帐之间乱窜。【零↑九△小↓說△網】 “彦禹呢?你们彦将军呢?”苏小曼每见到一个人便跑上前去问。 见彦折正迎面走过来,苏小曼大喜,立马跑过去。 那彦折见了苏小曼便是一个行礼,叫了一声:“夫人。” 苏小曼心下纳闷,这夫人之称本就是彦禹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怎么这彦折现在还这样称呼自己?不过现下她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匆匆地问道:“你们将军呢?” “将军刚刚在账中和一位来客议事,这会儿那客人应该已经走了。”彦折回答道。 客人?议事?苏小曼满头雾水,这惊马壑里除了这两对敌军以为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又或许是又来了其他人来闯这惊马壑?“” “在哪个营帐中?快带我去!”苏小曼说道。 “夫人这边请。”彦折一本正经,领着苏小曼向一处营帐走去。 到了那营帐门前,苏小曼便迅速冲了进去,对着彦禹大喊道:“彦禹,现在天都黑了!你快想办法送我出这惊马壑,要不然我命丧于此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彦禹正坐在塌上饮茶,见苏小曼闯了进来,他轻啄了一口茶,而后将茶杯握在手中,一条腿支在塌上,随意地看着苏小曼,也不说话。【零↑九△小↓說△網】 苏小曼走近,一把夺过了彦禹手中的茶杯,说道:“你快想办法送我出去!” 彦禹大笑:“哈哈哈,你这个女人真是有趣,你是在命令我吗?” “大哥,大英雄,大将军,我不敢命令你,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我可不想死在这!这天都黑了!我再走不出去,万一现实中的我身坠悬崖可怎么办啊!” “放心!在这里你没死的话,你们的那个世界里你也死不了呢!” “可是我身受重伤,身上的止疼药只能维持一时片刻,万一我一会儿疼起来可怎么办?那疼可是能要了我的命的!”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你可知道?这惊马壑和你所存的现实世界同着一天和一年的区别差不多,这里一年,你那里一天!” “这里一年,那里一天?你这话可真?” “我骗你做什么?怎么?这会儿就只想到了自己,我白天刚为你救下的小情郎这会儿就不重要了吗?” “张潇?他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说不定这会儿正美人在怀,享受着美人香呢!” “不行,我要去看看,我得把他带过来。” 说完,苏小曼便要转身朝营帐外跑去,彦禹迅速起身将苏小曼拉住挑逗着问道:“美人,想不想带着你的小情郎一起走出这惊马壑?” “当然想!”苏小曼回道,而后又问道:“你有送我们出去的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 “什么办法?” 彦禹松开了拉住苏小曼的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示意苏小曼给他斟茶。 苏小曼将茶水倒在茶杯里送上,说道:“彦将军,您请用茶。如何走出这惊马壑,还望您能指点小女子一二。” 彦禹接过茶杯,说道:“我白天已经告诉你,想要走出这惊马壑的话就必须在我军中出以谋略,战胜敌军。但是这种情况的话,只能你活,而至于你的那个小情郎张潇就必死无疑。” “我猜到了。不过我想将军应该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哈哈哈,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聪明的女人了!办法就在于敌军主帅丁姝!” “丁姝?” “没错,两军交战,必有死伤,但如若死的那个人是丁姝的话,那么她跟十里墨行的约定自然也就随之破碎,那么这惊马壑所设置的为路洛族守城护河的规定自然也就不复存在,到那时,你和你的小情郎也就可以离开,而我便可独霸这一方土地继续过着我永生的日子,岂不乐哉!” 苏小曼质疑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为何你这两千年来都没有杀了她?” “杀了她谈何容易?她兵力在我之上数倍,两千年来,我就像是她养的一只玩偶,不杀我,也不轻易伤我,与我来回涡旋,不过都是为了解她心头之恨,这个女人实在可怕的很,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只是可惜,杀她竟比登天还难。” “那这一次,你有把握能杀的了她?” “我没有,但是你有!” “我?我就是一个弱女子,从小连学多没上过,更别说看什么兵书,会行军打仗了。” “可是,你不是还有一个帮手叫鹿赤吗?” “鹿赤?他在哪?自打我进这惊马壑之后就没见到过他,我还以为他压根就没有进来。你可知道他在哪?” “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我刚刚会客是在会谁?” “鹿赤?你是说他有办法?” “在丁姝死之前,这惊马壑的规矩是不能坏的!这两军交战的策略必须由你来出,鹿赤他虽借了张潇一只耳朵进了这惊马壑,但他却无法参与到这两军交战的谋划之中,所以此事只能交给你。三日之后便会大战,你与那鹿赤里应外合,取那贱人的性命并非难事。” “里应外合?你是说鹿赤现在在敌军?” “不错!他在一个军医身旁做个徒弟,那老头一天糊里糊涂的,就只知道研究药膳,很少出营帐,至于他的徒弟,军营中也没几个人见过,所以他取代那老头原来的徒弟,掩藏在那边自然很是安全。只是这惊马壑里,两军交战不能使用法术,可惜了他是个天人也无计可施啊!” “他既然是军医的徒弟,那么搞些腹泻的药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往水源里一放,全军上下岂不是都变成了软柿子,任我们去捏!”苏小曼说完便哈哈大笑道:“看来我这些电视剧都没有白看啊!” “好!你过来看!”彦禹将苏小曼领至一幅地图前,说道:“这是惊马壑的军事要略图,行军打战,知天时,得地利方可大胜!” 苏小曼站在地图前端详了半天,怯生生地问道:“这个......怎么看啊?” 彦禹一甩衣袖,对着账外喊道:“彦折,进来!” 彦折听到后便撩帘而进,行礼道:“将军。” 彦禹吩咐道:“看来夫人是不会看这地图,你来给夫人讲一讲。” 彦折抱拳道:“是。”便走上前来,有模有样地对着那地图比划着。 彦禹向后退到塌上,随性地躺着,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直到苏小曼大喊了一声:“有了!我有办法了!” 第七十七章 惊马壑(八) 次日,张潇刚刚醒来,衣衫还未穿戴整齐,倪姓女将军便掀帘而入,张潇大惊,赶紧将手捂在胸口大叫道:“你怎么进来都不说一声!” “我为何要说?这军营中还没有本将军进不得的营帐!”倪姓女将军一边说着一边向张潇看去,而后更是一脸嫌弃地说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怕什么?”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不是都说你们古代人很保守吗?” “我十四岁起便跟着主帅行军打仗,这军中除了主帅与我哪个不是男人?就你这两把瘦骨头脱光了给我看,我都未必稀罕!” 张潇不愿与眼前这位铁娘子争辩,便继续穿戴着自己的衣服,问道:“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你赶快穿戴好,我去账外等你,主帅要见你!”倪姓女将军说完后便大步踏出了营帐。 张潇心下暗自担忧着,昨日那女主帅将自己折磨了一番,又对着自己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来不免还是有些后怕。但转念一想,昨日,倪姓女将军跟自己说了走出这惊马壑的方法,鹿赤出去了一时回来之后又反复跟自己强调让自己稳住那女主帅便好,剩下的鹿赤会想办法,便也就硬着头皮走出了营帐。 倪姓女将军将张潇带到了营帐前便自己退下了。张潇掀开维帘见那女主帅备了酒席正坐在桌前。就在张潇掀起维帘的那一刻,女主帅猛抬起了头,见张潇,她忽然神情恍惚,仿佛思绪不定的样子。不过这也自然,这张潇长了一张与她昔日恋人一模一样的脸,数件往事一时便翻云倒海般地在她眼前涌现,也难免她不会出神。 张潇提着胆子,故作镇定地走了进去,站在女主帅面前。 那女主帅愣了许久,一滴眼泪垂下,而后她猛然又回过神来,迅速将那泪珠拭去,站了起来,说道:“张公子来了,请坐吧。” 张潇和女主帅先后坐下之后,女主帅将摆在张潇面前的酒杯里斟满了酒,说道:“昨日,我将公子误认成了别人,错伤了公子,今日我在这里向公子赔礼,还望公子海涵。” 张潇脑子里一阵发懵,这女主帅的态度和做派让他很是疑惑。想那女主帅这下应是理智的,他便也就大着胆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来这惊马壑既不是来受你那鞭刑刀刑,也不是来与你吃酒的。我只想早日走出这惊马壑到那路洛湖去。如若我有幸能走出去,怕是以后也没机会再与你相见,所以昨日莫名其妙受你那一刀我也就自认倒霉,你不必太往心里去。若是将军真是心存愧疚的话,还望将军能助我早日走出这惊马壑。” 女主帅放下酒壶,说道:“张公子不必太过担心,想要走出这惊马壑说易不易,说难不难,不过是凭靠运气罢了。” “什么意思?”张潇疑惑道:“昨天,那个倪将军跟我说要想走出这惊马壑就必须为将军出以谋略战胜敌军才行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兵书记载两军交战,谋略者胜之。但毕竟以少胜多的战争非天生奇才而不可得。彦家军与我军人数相差甚多,我军多他数倍有余。两千多年来,他彦家军胜过的战役不足三五。如若来闯这惊马壑之人编入我军之中,那么胜的几率自然大他彦家军千百。张公子不必太过担心。” 张潇听后应付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但心下里开始担心起苏小曼来。 女主帅问道:“张公子是否有一朋友落入了彦家军?” “是啊!”张潇一边说着一边心慌地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接着问道:“将军可有方法救她?” 女主帅站了起来,围着饭桌踱了两步,而后摇了摇头道:“我帮不了公子。不过张公子,我听说那落入彦家军的是位姑娘,这位姑娘可是公子心爱之人?” “她......” 张潇刚刚出口一个字便听耳边忽然传来了鹿赤的声音道:“张潇,你听着,如果想要保住苏小曼的性命,此时你便不能承认你和她的关系,你把她跟你撇得越清越好。” 张潇回头四处找去,却怎么也不见鹿赤的身影,便自顾地问道:“为什么?” 只听耳边传来:“你不要跟我说话,我借了你的耳朵,能听到那女人跟你的谈话。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稳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尽量让他开心就好。” 女主帅听张潇突然问了一句“为什么”便向他看去,却见那张潇出了神,便问道:“张公子可是在问我?” 张潇晃过神来,打着哈哈说道:“啊,没什么,我在想你为何会认为那位姑娘是我心爱之人?” “她与你一道前来,闯过了太虚坞才到我这惊马壑来,这般出生入死,如若不是恋人怕也是兄妹了吧?” “不不不,都不是,我们只是在来的路上刚好碰见的,不熟,不熟。想她一个姑娘家只身一人来闯这惊马壑甚是可怜,如若能有救她的法子自然皆大欢喜,如若我二人中必有一死,我自然不希望那人是我。” 张潇说完这自己编纂的谎话之后难掩慌张,便一手抓起酒壶将酒杯斟满,另一只手便端起酒杯昂头饮尽,饮尽之后瞪大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女主帅见张潇这个动作之时忽然愣住,这动作竟与彦禹如此相似,一时竟分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张潇还是彦禹。她愣在那里,出神地看着张潇,心里忽然涌现出了千万种悲伤,原来,两千年过去,她依然记得他饮酒时的动作。在她的心里,恨那么浓烈,爱却是那么执着。 “对不起。”女主帅竟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一次流了眼泪。她留了一句对不起之后便匆匆跑出了营帐。 张潇空腹饮下了两杯就后只觉得胃里一阵烧痛,这下四周无人,他也就不必有何忌讳,便拿起筷子独自吃起了菜。几口之后回想起刚刚那女主帅的反应,一时有些怅然,他也知道该是自己长得太像那女主帅昔日的恋人以致她情绪失控,想不到这样一个身穿盔甲统帅三军的女主帅,这个让那个铁娘子女恶煞倪将军跟随的女主帅竟在这两千多年的时光里藏了自己的万种悲情,想想也实属可怜。说什么恨难平,不过是爱之深罢了。 第七十八章 惊马壑(九) 张潇酒足饭饱之后便走出了营帐,打算去找鹿赤商议。不料刚刚走出后,便有一士兵迎面而来,对他说道:“张公子,主帅请您过去。” “啊,那带路吧!” 张潇跟随那士兵一路走向一片练兵场地,那场面恢弘好大,数万将士持枪而武,铮铮硬汉,傲骨不俗。那“嘿哈”两声一喊,张潇瞬间觉得全身的毛孔瞬间绽开,铮铮好男儿大概说的就是这般景象。 “张公子你来了!” “主帅这是在操练?” “对!已经很久没有再战上一场了!我打算三日之后大战一场,而后便能送你出这惊马壑。” “主帅有必胜的把握?” “他彦禹的兵书我能倒背如流,想这两千年来也不见他有何长进。如若那彦家军中的闯壑人不是妖灵神仙,这一仗我有九成把握能胜。” 张潇佯装出一副笑脸,心里却是暗自伤神起苏小曼来,不知那鹿赤和苏小曼想出了什么法子,那鹿赤还未告诉自己,而自己又不能轻易出棋,万一走错一步,满盘皆输之时岂不是会搭上谁的性命。 就在张潇心里暗自伤神之时,那女主帅说道:“张公子,这边请。” 张潇回过神来,跟那女主帅向一道小路走去。这条小路直通向一处浅坡,浅坡上像是被铺了一层草皮一样,看起来分外和缓舒适。二人登尚浅坡,朝那坡下一看,好大一片娇柔的粉色引入眼帘。原来那里种了一片樱花木林,花开得正是应季。微风拂过,将些许花瓣送至半山腰上来,一阵花香袭来,甚是醉人。 这美景看得张潇甚是痴醉。 他不禁称赞道:“原来这里别有洞天。” “张公子不妨去那樱花林中走走。”女主帅说道。 张潇一面向前走着一面说道:“这外面正值冬天,寒风刺骨,我昨日初来这惊马壑之时也正赶上下雨,不感到暖意,今天见此情此景才知道这里是春天。” “两千多年了,这里一直都是春天。” 张潇走近一株樱花,在上面折下了一只短叉,短叉上缀着几多淡淡的樱粉。忽而想到了苏小曼,如若能带她来看此樱花,她一定会欢脱着在这樱花丛中跳舞。他将那株樱花拈在手上,畅想了一番之后,发现身边只有这一美人。这美人生得十分清秀,肤如凝脂,两颊殷红,眉眼间是人淡如菊的清纯,偏偏那嘴角一颗小小的黑痣让她看起来分外妩媚,这一身铠甲束身,巾帼之风,甚是让人着迷。 “送给你。”张潇将那株拈在自己手中的樱花送于女主帅面前。 那女主帅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反复地问自己这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她曾经深爱的那个男人,那眉宇间的温柔,那嘴角轻轻上扬时的神情,那一粒小小的酒窝。那年春天,樱花雨下,他也曾如此送过她一只樱花。 “送给我?”她愣在那里问着,这句话也是当年她问彦禹的。 “对啊!送给你。”张潇浅浅一笑,顺手将那枝樱花插在了女主帅的耳边。而后,他看了看眼前这一美人,满意地笑了笑。 “主帅......” “我叫丁姝。”还未等张潇开口说些别的话,女主帅便打断了他。 “哦,丁主帅......” “你叫我丁姝就好。”丁姝又一次打断了张潇。 张潇看向丁姝,她的眼睛里是一倾而下的温柔。他站在离她很近的位置,能够清晰听到她的喘息声,这让张潇忽然觉得很尴尬。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后退了一步,扭头去观赏樱花故意避开了她的目光。 “张公子,你刚刚想说什么?”丁姝问向张潇。 “啊,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我忘了......”张潇挠了挠脑袋,向樱花林里走了走。 丁姝随后便跟了上去,在他身后说道:“我记得那一年,他在樱花树下舞剑,我在一旁为他弹琴助兴,他为我摘了一支樱花。” 张潇听后想起自己刚刚的作为更是觉得尴尬,便笑了笑说道:“丁姝姑娘,倪将军说你来这惊马壑守壑之前也曾驰骋沙场,是一代女英雄。” 丁姝轻声一笑,“是啊,太久远了,我都快忘记我曾是为何要投身沙场的了。”而后她向前跑了两步,回过头来指向一处,说道:“我在那里藏了两壶好酒,算算也有上千年之久了,要不要尝尝?” 丁姝向前跑了几步,而后蹲下来在土里挖了一会儿,果真,她取出了两壶酒,将酒壶上的泥土掸掉,丁姝举着那酒壶问道:“你酒量如何?” “我酒量倒是还可以,不过今天就不喝了吧.....”张潇说道。 丁姝往地上一坐,自顾打开了一壶酒说道:“为何不喝?今日不喝,难不成要等到你走出这惊马壑之后我一人坐在这里喝?”由于她没有右手,便值得将另一壶酒放下,用右臂夹住那酒壶,再用左手将那酒塞拔下。 张潇看着她心里涌现一阵疼惜,但依旧很是为难地站在原地,他朝来时的路望了望,说道:“不如,我们回去看看你的士兵们怎么样了?” 丁姝说道:“你是怕我将你再误认成彦禹?” “那倒也不是......” “放心,我心里清楚的很。”丁姝说着站了起来,满脸很是伤情地说道:“昨日,我得知你只是闯壑人而并非彦家军的彦禹时我忽然很失望,也很难过,那种失望并不是源于战场之上擒贼王落空的失望,而是一种与自己盼望许久之人无法见面的失望,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两千年来,我出卖自己的心灵将我们困在这惊马壑里,痛恨他,折磨他,不过只是想要与他共老,与他永生永世地在一起。你能明白吗?他伤我,误我,对我不仁不义,弃如草芥,我恨他入骨,到头来,到头来,我却只想见他,近他。” 张潇叹息,说道:“其实我刚刚就想说,像你这样如此美貌的女子何必痴心于那一个人,在一颗树上吊死,苦了自己。可惜了你生活在两千多年前,如果你出生在我的时代,以你的容貌和才华定能招揽很多优秀的男人追求,只要你肯放下,这一切不过都是下酒菜而已。” 丁姝浅浅一笑,向张潇举着酒壶说道:“我这里有酒,你可否愿意听一听我这一盘下酒菜?”她用左手举着酒壶,右臂低低的吹着,风拂过衣袖,那里空空如也。 第七十九章 惊马壑(十) 自从苏小曼找出这行军打仗的方法之后,彦家军既不练兵也不磨枪,反而开始了大兴土木。那彦家军本有个地窖用来储存食物和酒类,这苏小曼竟叫士兵将那地窖里的东西全部搬了出来,又在那地窖里动锤动铲。 彦折满是怀疑地问向苏小曼道:“夫人,这计谋能否真的管用?” “那当然了!”苏小曼一排胸脯说道:“我夜观天象,三日后未到午时必有大雨降落,到那个时候,我这计谋必定打得她丁姝屁滚尿流!不过,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彦折问道:“何为东风?” 苏小曼顽皮地笑了笑,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小曼这边甚是欢脱,似乎那胜利已经非她莫属了,而张潇这边就大不相同了。他与丁姝坐在樱花树下喝起了酒,酒入愁肠,两人各自说起了自己的伤心事。 丁姝深情地望着张潇的脸说道:“张潇,相信我,你一定可以救出你的父母。这两千多年来,我见过很多人,哪个来闯这惊马壑的人不是有些常人没有的本事,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和彦禹也不一样,你身上有他没有的自由。你的灵魂,你的心全部都是自由的。那种自由像鹰,像草原上的雄鹰。我年幼时还未入彦府之前曾生活在北方广袤的草原上,曾见过那高傲的雄鹰,它孤独却自由,但却是天生的领导者,所谓的鹰击长空大概便是说你一定会有所作为。我想你不仅仅能救出你的父母,这世上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 张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怎么可能?我自小就是受气包,总是被别人欺负,所以我高中毕业后才上的警校,就是想以后别再被别人欺负了。” “你的眼睛里有光,让人想到希望和光明。那种光那么坚定。” 张潇笑着说道:“我有两个好朋友,你刚刚说的话,真想让他们听听!” “他们有你这样的朋友,一定很开心吧。我突然不想管这里的一切,想离开惊马壑,去你生活的那个世界看看,就像你说的,或许我可以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走啊!为什么不走?”张潇跳了起来,说道:“你已经在这里守了两千年了,难不成真的要永生永世地守在这里?” “当初我被彦母从彦府中赶出来的时候,她断了我的右手,本以为等到将军回来便可为我平反,不想我等着盼着,盼来的却是他绝情的一纸休书。我伤心欲绝远走他国,寻了个住处生活,不想彦母从将军那里得知我熟读他彦家的兵书便要将我赶尽杀绝。被彦母所害,我身负重伤又身中剧毒,有幸遇十里墨行,他将我所救却施恩未图报。待我伤好之后便投入了豫军,我心存恨意想用着彦家的兵书去攻打他彦家的将军,也想断了自己对他彦禹的爱意。不久后我出师大捷,赢了好几场战役,当然这些仗都不是与彦家军打的。后来豫军干脆将这统帅之位交于我手上,我便与彦禹对峙,两军交战,我前攻了他军,后屠了彦家,使那彦禹恨透了我。我也知道这一出手,此生便再也无法与他重归于好,破镜重圆,我在折磨他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折磨我自己。我心率憔悴一心求死。不久后,路络族受难,逃至我军中,十里墨行有恩于我,我答应为他倾尽全军之力保他路络族平安,十里墨行告诉我如若我真的想要报恩于他便不能死,并且是永生不能死为他路络族的子孙后代守护。这惊马壑里便是赵高所追求的永生的秘密。我答应了他。其实我并无心将彦禹一并拽进这惊马壑里,毕竟他负了我,我却屠了他全家,是我过大于他。只是那夜,十里墨行在失阵之时,彦禹带了几千精兵趁夜摸进了我军营想要取我性命,却误打误撞跟着我一同进了这惊马壑。两千多年来,我以为世事苍凉,该忘的便也就忘了,我亲他近他,想他念他,不想这两千多年来,他对我的恨意有增无减。所以,对十里墨行,我有我的承诺,对彦禹,我有很多复杂的情感,长生不老,天下入求而不得,而对于我不过是一个坟墓而已。” 张潇又坐了下来,他看着丁姝那双明亮的眼睛,说道:“那你就这样画地为牢对他们有补偿吗?先说那十里墨行,他想保护自己的族人自然没错,但我听他的后人兮兮说过,这惊马壑不过是一个物境,即使它藏了永生的秘密,也用不着你用两千多年的生命去守,再说了,我认识十里墨行的后人兮兮,她很厉害,我相信即使你不守在这里,她也一定能想出办法来利用这个物境保护路洛族人。再来说那彦禹,他负你在先,彦母杀你在前,即便你后悔,但人死不能复生,四百年后不过又投入人世,你给自己再多的责罚也于事无补,不如你跟我一同出去,大千世界,你可以做很多事情,如果想弥补自己的罪恶,不如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以你的智慧去帮助更多的人。你这般沉浸在过去的情商里,沉浸在自己的悔恨中,不过是因为这里除了你和彦禹那位将军外,没有更多让你上心的人,如果你看到地震夺走许多人的性命,看到不满三岁的幼儿流落街头,看到有人偷了抢了别人的孩子将他们卖掉,你会发现你现在沉浸在这些里一点意义都没有。丁姝,你跟我一同出去,我要让你看看我生活的那个世界,我要让你知道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你自己的价值!” 丁姝沉默了很久,而后她猛灌了一口酒,揉了揉眼睛,明显有两滴眼泪落下,她浅浅一笑,说道:好,三天后,我跟你一起离开!不过我现在困了,借你肩膀靠一下。”说完,丁姝便依靠在肩膀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樱花垂落,夕阳暮下,好一处才子佳人的美景。张潇也喝得有些微醺,他向丁姝处靠了靠,闻到她身上有着都市女性没有的淡淡的清香。 第八十章 惊马壑(十一) 三日之后两军对峙,只是这交战地址选得十分古怪。那倪姓女将军骑于战马之上,四下里打量了半天,问向丁姝道:“主帅,这次交战,那彦禹为何要选在这离他军营如此之近的地方?” 丁姝向敌军看去,那彦禹骑于战马之上,身姿凛冽,表情傲慢。再向他旁边望去,一位姑娘骑白马而立,高高束着发,面容娇美,若是说人可貌相,那么这个姑娘必定是古灵精怪。于是丁姝说道:“这选址一定不是彦禹所选,是那个闯壑人选的,那个女人看起来不简单,叫大家小心,可能有诈。” 苏小曼见张潇正身骑高头骏马,披铁皮铠甲立于敌军主帅丁姝身旁,见他地位不俗、容光焕发,苏小曼兴奋地朝着他挥了挥手。因为撒谎说了苏小曼与自己不熟,张潇并不敢太过张扬,只得挤眉弄眼地让苏小曼领会。只是这距离太过远,想那苏小曼也未必能领会他的意思。 苏小曼见张潇没什么反应,又在军中迫切地寻找鹿赤的身影,鹿赤将自己隐藏在士兵阵营中的角落里,向苏小曼会意地点了点头。苏小曼心下明白已经万世具备,一切顺利。 此时,彦折骑马上前,过苏小曼身边之时轻声说道:“一会儿两军交战,夫人定要躲在后面。我这便上前去将敌,将那敌军引过来,待小的回来后定会拼死保护夫人。”说完,那彦折便快马上前,立于两军之间。 苏小曼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所以,但有人保护自己那自然是好的,便笑了笑,回应了“呵呵”两声。 彦禹立于两军之中,彦家军击鼓一次,数千将士呼喊。鼓声落后,彦折喊道:“丁主帅,距上次我两军交战也有些年头了,我军将士们心里痒痒的很,今日这一站,我彦家军比胜你豫军,不如你军认输,放我军闯壑之人出壑,何不是一件美事?” 倪姓女将军喊道:“彦折将军,你休要在这里口出狂言,以你彦家军三千兵力对我豫军三万将士,如若彦家军能胜,那岂不是要成为笑话。” 豫军击鼓,将士呼喊,喊声震天。 彦折浅笑:“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来一场真实的较量,看一看这一战是否会成为笑话!” 彦家军二次击鼓。鼓声毕,豫军击鼓。 倪姓女将军刚要开口,丁姝却说道:“彦折将军,你且回去,叫你家彦禹将军出来,本帅有些话要与他讲。” 谁知她话音刚落,那彦禹便出口伤人道:“本将军与你这断手的残损妇人无话可说!”说完,彦禹便看向苏小曼,苏小曼抬头看天,此时已乌云密布,一声雷鸣轰响而至,于是她向彦禹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战。 彦禹继续说道:“你这恶毒妇人,想我彦禹统领彦家军数十万精兵,不想竟遭你算计,带三千士兵困于此处数千年,你屠我家人,杀我将士,我彦禹恨不得取下你的头颅。怎么?你要与我说什么?难不成你要于我悱恻缠绵翻云覆雨?哈哈哈,你就算是给我提鞋我都嫌你脏!” 彦禹这一番话,句句带针,针针见血。张潇也大概是十分听不下去了,将手去握住丁姝的左手。 倪姓女将军是天生的暴脾气,听了这一番话,怒气冲天,大喊:“敢污蔑我主帅!给我杀!” 滚雷翻至,大雨骤下,此时已不见鹿赤的身影。 豫军三次击鼓,数万将士冲杀而前。 彦折调转马头,回奔军中,大喊一声:“后退!”数千将士掩盾而护,整齐后退。 豫军将士蜂拥而上,行至彦折刚刚所立之地,忽然地面塌陷,数千人瞬间坠落消失。再看去,一个巨大的坑忽然呈现,数千将士落入坑中。 大雨磅礴,坑提塌陷,那坑的边缘越来越大,眼见着蜂拥上去的士兵纷纷坠入此坑之中。 丁姝喊道:“有诈,撤退!” 但为时已晚,苏小曼大喊一声:“开闸!” 只见西侧不远处崖体断壁之处猛然瀑布垂下,巨水翻滚,流至崖下之时,那早已挖好的沟渠被冲开了表面的浮土,浑水沿着沟渠便朝巨坑而来。 巨坑塌陷,越陷越大。那沉入坑中的士兵瞬间便置身于深潭之中。浑水至,泥土至。而那些坠入潭中的士兵一个个向上伸着胳膊,却在奋力揉着眼睛,揉着脸,一片凄惨叫声传来。 苏小曼心下奇怪,便侧头问向彦禹道:“你在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哈哈,”彦禹冷笑了两声,道:“曾经,她丁姝用此东西将我全府上下之人的尸体化得一干二净,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而后,彦禹又转头看向苏小曼道:“不过还得亏了你这一计,将我那储存东西的地窖巧妙地变成了一个万人坑啊!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哈哈哈哈!” 苏小曼心下大惊,想这两军统领竟都如此残忍,一股寒意从后背袭来。 此时,丁姝大怒,对整军喊道:“撤退!快撤退!” 丁姝本打算救下那些未入坑的将士,不想此时,剩下的那些将士竟一个个捧腹倒地,痛苦不已。 “这......这......”张潇瞬间慌了,拉起丁姝的勒马绳便想携她逃跑。谁知,此时,鹿赤不知从哪突然冒了出来,一个侧翻身,飞身而上骑于张潇所骑之马,一只手阻止了张潇,另一只手便勒马而走。还未等张潇反应过来,他二人已置身事外,弃马而下,立于一块巨石之上,眼观战事了。 豫军将士混乱不堪,彦禹飞身马下,于巨坑之上,踏豫军数将士的头顶而过,近丁姝之时,倪将军一把利刀劈来,彦禹一个后空翻,躲过这一刀,待他双脚落地之时,手快如闪,一把握住倪将军的手腕,折骨之声瞬间传出,再一用力,那倪将军便摔马而下,倒于泥泞之中。此时彦家军中的其他将士赶至,将倪姓女将军制服于地。 第八十一章 惊马壑(十二) 彦禹目光清冷地看着丁姝。 丁姝满脸竟是复杂的表情,她突然嘴角含笑,说道:“原来你还是那个身手非凡的彦将军。” 彦禹一跃上马,勒紧勒马绳携丁姝而走。 张潇大惊,心下甚是担心,便快步跳下巨石,奋力蹿上了最近的马匹,追着那彦禹和丁姝而去。 鹿赤一看不妙,也迅速跳上了马,追张潇而去。 苏小曼不明所以,欲想要追上去,可她本不会骑马,现座下的这一匹马不过是彦折将军找来的最安静的马匹让她骑上充充台面的,她“驾驾”喊了两声,座下之马岿然不动,于是她猛踢了马肚子,谁知,那马受惊,飞奔而出,苏小曼在马上大叫:“彦折,彦折,快救我!快救我!” 彦折将军见状大喊一声:“夫人!”而后飞马而奔,追上苏小曼,一手拉住勒马绳,一手揽过苏小曼的腰间,瞬间,如轻蝶漫舞,苏小曼便换到了彦折所骑之马上。彦折于身后环绕着她,这下她精神辅定,对彦折说道:“快,带我去追你家将军。” 这下,张潇、鹿赤、彦折、苏小曼四人纷纷去追彦禹和丁姝。 彦禹策马于一悬崖之下停住,飞身而下,他抬头仰望那崖臂之上,一处凹陷之处分外显眼,是因为那处凹陷处刚刚呈一个人的心脏图形。 丁姝从马上下来,对那彦禹说道:“两千多年了,这惊马壑始终困不住你。” 彦禹大笑三声,而后说道:“既然已到此,我也就不妨直说,我今日要取你心脏,毁了这惊马壑,放我这三千将士出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做婢女之时也曾在我房中侍候,今日我要杀你,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丁姝冷笑,“哈!我何来未了的心愿。” “那便好!”彦禹一面说着一面将一只手伸向丁姝的胸痛,他的指甲立马变成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利器直扎进丁姝的胸膛。 此时,张潇、鹿赤、苏小曼和彦折也纷纷赶到。众人皆跳马而下。 张潇大喊一声:“不!” 可为时已晚,彦禹的手指已摸到了丁姝的心脏。丁姝表情痛苦,嘴角抽搐,她盯着彦禹的双眼,轻声问道:“你可曾真的爱过我?” 彦禹轻蔑一笑,说道:“我今日才看清你原来长了这般模样,我怎会爱过你。” 话毕,彦禹猛一抽手,一声撕裂之响,丁姝的心脏便被抽离出了她的身体。丁姝后仰倒地,张潇飞奔而至,将她抱在怀里。 此时的彦禹沿着那崖臂攀爬而上,犹如壁虎游墙,几下便爬至了那心形凹陷的地方,他将那刚刚从丁姝身体里取出的心脏不偏不倚地安装于凹陷之处。瞬间,地动山摇,前方那一片崖臂开始脱落,巨石垂下,隐藏在巨石之后的竟然是一扇拱形门! 鹿赤抬头向上望去,而后迅速对张潇说道:“张潇,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我们必须在丁姝的这颗心脏完全石化之前离开这里。” 张潇满脸悲壮地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丁姝,他轻轻为她擦去了嘴角边流出的鲜血,只是那血液怎么擦也擦不尽,依旧在不停地流淌着。 苏小曼简直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傻了,她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潇,张潇,”丁姝微弱地喊着他的名字。 “我在这呢!我在。”张潇将丁姝紧紧抱在怀里。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不要说话,丁姝,鹿赤一定可以救你的,我带你去路洛湖,神医族一定有办法的。” “没用的......豫军已败,我的心是你唯一走出这惊马壑的途径,能救你出去,我也算死得值得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答应你的,要带你出去,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我骗你的,我根本就离不开这惊马壑,这个屏障的钥匙就是我的心,我根本没有办法离开的。” “不会的,不会的!”张潇泪流满面,无论丁姝怎么样说,他就是抱住她的身体不肯放手。 彦禹跃身而下,对着鹿赤说道:“鹿赤,果然你没有骗我,这困了我两千多年的结界打开的方法终于还是被你找到!本将军这就先走了,如若他日再与你相见定会感谢。” 说完,彦禹对着彦折喊了一声:“彦折,跟我走!” 彦折应和了一声:“是”。而后转向苏小曼说道:“夫人,同我们一起走吧!” 苏小曼说道:“我是不会抛下我的两个朋友的。” 彦禹又一次催促着道:“彦折,走啊!” 彦折只好向苏小曼鞠躬行礼道:“夫人,后会有期。” 话毕,彦折便随着彦禹一同朝那拱形门外而去。 苏小曼迅速跑到鹿赤身旁,着急地问道:“我们怎么办?” 鹿赤抬头看了看那颗正在石化中的心脏,再一次对张潇说道:“张潇,我们没有时间了。” 张潇沉默着,似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深情地看着丁姝。 丁姝微微笑着,劝说道:“快走吧!” 张潇不停地摇着头。 苏小曼急中生智,抓起一根木棒便朝那张潇的脑后打去,张潇瞬间晕厥。 苏小曼道:“鹿赤,你还愣着干嘛?快把他背出去啊!” 鹿赤赶紧伸手去将张潇的身体拉了过来,又将他背在自己背上,朝那拱形门跑去。 苏小曼刚想离开,又回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丁姝,于是便蹲下身来,向她说道:“丁姝,你曾爱错了一个人两千多年,如今你也该将他放下,将前尘之事统统放下。如若有来世,你便做一个普通女子,不要爱得太用力。” 说完,她便跟上鹿赤朝外跑去。 丁姝的身体躺在地面上,她的双眼无力地望着那道拱形门,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等在外面的兮兮,早已将张潇、鹿赤和苏小曼三人的身体捆在了一起,,又将绳子的另一侧绑在大树之上,生是害怕他们三个醒不过来,就朝那崖下走去。 忽然,一道金光闪现,凭空之处竟多出了一道拱形之门。兮兮大喜,想必然是他们三人马上便要出来了,便站了起来焦急地朝着那拱形门望着。 谁知,从那拱形门里跑出了两个人,穿着古怪,兮兮与他二人对视,三人都觉得甚是奇怪。还未等兮兮做出反应,那二人便仓皇而逃。 不一会儿,被捆住的鹿赤和苏小曼醒来,可张潇却依然闭眼沉睡着。 鹿赤双手一崩,那捆住三人的绳子便当即断裂。 兮兮跑上去,问道:“张潇哥哥怎么了?还没有出来吗?” 鹿赤说道:“兮兮,惊马壑被毁,马上要有大量兵将涌出,我们得快走!” “啊?”兮兮满脸惊讶。 苏小曼说道:“没时间解释了,兮兮,我们快走吧!” “哦!好!”兮兮又问道:“那张潇哥哥呢?” 鹿赤回答:“张潇他没事,他已经出来了,只是一时晕了过去。我们快走!” “好!你们跟我来!”兮兮向身后转去,伸手甩臂,只见一片蔚蓝色的湖水,湖边停了一只小舟。 “走!快上船!”兮兮说道。 待四人纷纷上船之后,兮兮又一挥手臂,刚刚进来的世界顺间便围上了一堵围墙。 第八十二章 路洛湖(一) 兮兮划着船将张潇、鹿赤、苏小曼一同送上了湖对面的岸上。 上了岸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村庄,这里的房屋建筑很像是一间间民俗旅游客栈。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见到兮兮便喊道:“兮兮,你回来了!这次一走得有半年吧!你爷爷还真是放心。” 兮兮向那男人礼貌地叫道:“小二叔。” 那位小二叔侧头看向兮兮的身后,见一个男人身上背着一个人,还有一个女人风尘仆仆地跟在后面,便问道:“兮兮,你带回来这三位是......” 兮兮说道:“小二叔,他们是闯过了太虚坞和惊马壑来向爷爷求医的。” 那小二叔说道:“你走后你爷爷就封了药箱,若是来找的人是你爷爷,怕是这三个人要白跑一趟了。” 兮兮说道:“爷爷封了药箱?为什么?” 小二叔并未回答,探头看了看张潇,问道:“这三人问的什么病啊?你可曾给医过了?” 站在一旁的鹿赤开口说道:“是嗜血症。” “嗜血症?我这路洛族很久都没治过这种病了。”那小二叔说道。 兮兮看了看鹿赤,而后笑着向她那小二叔问道:“小二叔,你可知这人是谁?” 那小二叔走近了两步,用耳朵静静地听了听,而后说道:“此人寿命极长,呼吸均匀,体内能量巨大,并非是人类,有此等呼吸既不是妖也不是鬼,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天人!” 忽然,那小二叔两眼放光,看向兮兮,问道:“难不成他是.......” 兮兮说道:“没错,此人正是鹿赤!” 小二叔惊诧道:“原来真的是鹿赤天人。兮兮,快别站着了,快带他们去见你爷爷吧!” 兮兮和鹿赤辞别了兮兮的那位小二叔便向前走去。 苏小曼惊叹:“看来此次确实没有白来啊!这个兮兮的小二叔只靠用耳朵听听,便可知道鹿赤是天人。这路洛神医族果然是个传神的民族啊!” 而后苏小曼跑上去追上了鹿赤说道:“喂,鹿神,想不到在这个地方你刷脸这么管用啊!” 鹿赤并未理会她说的话,而是继续向前走着。见鹿赤并未理会自己,苏小曼“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谁知这白眼还没翻完,那剧烈的腹痛突然涌现,苏小曼蹲在地上叫着:“鹿赤,兮兮,不行了,我不行了,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兮兮回过头来看向蹲在地上的苏小曼,快速跑过来将她扶起来,说道:“小曼姐姐,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苏小曼疼得冒出了涔涔汗来,也只好在兮兮的搀扶下奋力向前走着。 不一会儿,兮兮便将苏小曼和鹿赤领进一个院子里,院子是坐北朝南的格局,正北方是一座三层的小楼,东西两侧则环绕着正北的房子也起了三层的楼。迎面走出来一个女人,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兮兮赶紧叫到:“四婶,快来帮忙!你快给小曼姐姐看看,她腹痛得厉害!” 那个女人快步迎了过来,一把搀扶住苏小曼,见她还算神志清醒,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苏小曼捂住小腹,嘴里用力挤出了一个字:“疼。” 那个女人说道:“快,快扶到床上去。” 兮兮便协同她的四婶一起将苏小曼扶进了屋子里,那屋中正巧并排摆了两张单人床,她二人将苏小曼放置床上。鹿赤背着张潇也一同跟了进去,他将张潇放在另一张床上。 苏小曼紧紧闭着眼睛,将自己的身体圈成一个团。那被兮兮称作是四婶的女人把了把她的脉,而后问向兮兮道:“她是怎么受的伤?” 兮兮也并不是很确定,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苏小曼勉强睁开眼睛,努力抬起了手臂指了指躺在对面的张潇,说道:“他打的。” 于是四婶便迅速走到了张潇身旁也为他把了把脉,她眼中闪过灵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而后她起身去拉开张潇的衣领,一只赤鷩鸟的图案呈现出来。 “果然,是赤鷩鸟的力量。”四婶说道,而后她面向兮兮继续说:“她身体里有一股力量,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在那里来回攒动,所以它才疼痛难忍,兮兮,你去将那厨房里的蜂蜜拿来,给你这位小姐姐冲上一碗让她喝了,把这股力量排出去,一会儿就好了。” 兮兮立马便领会了四婶说的“药方”,说道:“好嘞,知道了四婶。”便蹿出了屋门直奔那厨房而去。 兮兮走后,四婶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鹿赤,站了起来,微微向他低头行了个礼道:“想必这位就是鹿赤天人了吧?我路洛族几世感念天人,没想到今日米蓝有幸能得见天人。” 鹿赤笑了笑,说道:“幸好,当初我有幸救了十里墨行和他的族人,不然如若是我与你族之人结下了仇怨,那想必是任我如何隐姓埋名,这路洛族也能将我找出来不可。” 米蓝说道:“先祖十里墨将天人的形态、呼吸、脉象都一一记了下来,让后人们谨记,以不忘恩人的恩德。所以这路洛族里除了那个‘不务正业’的兮兮以外的任何一人都是能够认出天人的。” 鹿赤笑了笑,问道:“不知米蓝神医能不能救一救我的这位兄弟?” 米蓝看了看张潇说道:“这位少年患的是嗜血症,我刚才为他把脉,发现他体内有锁魂草,那东西可以暂护他的灵魂安好,只是我没有把握能将他的嗜血症医好,怕是,还要去找师傅来看看。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请师傅。” 鹿赤向她点头后,米蓝便走出了房门。 苏小曼虽痛苦不堪,但意识清醒,将他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微微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这个路洛族可真是不简单啊!看来这次真的没有白来!” “那当然了!”兮兮听见了苏小曼的话语,一面说着一面端了一个碗进来,说道:“你以为这路洛神医族的神医称呼是浪得虚名的!” 兮兮将苏小曼扶了起来,将那盛有蜂蜜水的碗递给了她。苏小曼接过碗,轻轻啄了一口,问道:“这不是普通的蜂蜜水吗?能治好我吗?” 兮兮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蜂蜜水,采这种蜜的蜜蜂是粉红色的。再说了,我四婶是我爷爷最得意的徒弟,她说你能好,你就一定能好,你放心吧!” 苏小曼听后,便将那一碗蜂蜜水仰头全部喝下。 第八十三章 路洛湖(二) 苏小曼将那一碗蜂蜜水喝下了之后就又躺到了床上,捂住自己的小腹。 兮兮跑到鹿赤身边,趴在鹿赤的耳边跟他悄悄说了一句话, 苏小曼诧异地问道:“你们两个在那说什么悄悄话呢?” 自己这话刚一问出,便听见“噗”的一声,苏小曼竟放了一个屁。瞬间,一股恶臭的味道在整个屋子里蔓延。兮兮和鹿赤赶紧捂上了鼻子,两人相互对视着偷笑。苏小曼瞬间便脸红起来,自己也不好意思地捂上了鼻子。 可别说,这一个屁放了出去后,苏小曼开始觉得这小腹的疼痛开始缓解了。她慢慢坐起来,捂住鼻子,不好意思走到了窗子旁默默将窗子打开了。此时她也不敢看向兮兮和鹿赤,向这两人指不定正如何消化自己呢。 刚打开了窗子,又听到“噗”的一声,这次的声音相较于之前更大了,当然那味道也就更浓烈些了。兮兮拉着鹿赤跑出了屋门,到院子里去透透气。 苏小曼自言自语道:“切,有那么臭吗?谁知自己刚刚将手从鼻子处拿开,那股恶臭便钻了进来,一股胃酸便涌了上来,苏小曼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吐了,她便也无法在这间屋子里待下去了,也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见苏小曼跑了出来,兮兮和鹿赤赶紧躲得远远的。无奈之下,苏小曼只好一人找了个墙角蹲着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一个躺在床上昏睡的张潇,此时,张潇似乎也被这股臭气薰醒,他揉了揉鼻子,坐了起来,状态迷离地问道:“这什么味啊?”朝四下里看去,不见一人,此屋又甚是陌生,于是他便匆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出了屋子。见兮兮和苏小曼站在那里说笑,张潇便迅速跑到了他们身边,问道:“天啊!这是哪啊?这什么味啊?这么臭!” 鹿赤向苏小曼蹲在的角落里努了努头,说道:“这毒气是那位姑娘放出的。此等神功盖世真是无人能敌啊!” “啊?”张潇满脸疑惑。 苏小曼站了起来,气汹汹对着张潇喊道:“还不是因为你打了我一拳,现在只能通过放屁的方式把你打进我身体里的力量排出来。” 兮兮看着苏小曼,问道:“怎么样?小曼姐,这会儿你的肚子不疼了吧?” 苏小曼这才想起自己小腹疼这么个事情,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感受了一下,说道:“咦,真的不疼了啊!” 苏小曼仿佛瞬间回了神,欢跳起来便朝张潇这边三人跑来,张潇等三人见苏小曼跑过来了便赶紧躲着她跑开了。 张潇说道:“小曼,小曼,你省省吧!你现在还是毒气携带者。” 苏小曼见自己如此这般受嫌弃,干脆追着张潇他们三人去打。 此时,大门口处传过来一位老者的声音:“兮兮。” 这四人停下来一同朝门口看去,果然,那里站着一位老者,虽然看起来年纪只有六十几岁的样子,但已是白头银发。那位老者穿着十分朴素,一副和蔼可亲的面相。一只手里拿着鱼竿,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草编而成的鱼篓。 “爷爷。”兮兮一面叫着,一面向那位老者跑去,而后紧紧抱住老者的手臂,说道:“爷爷,兮兮可想你了。” 老者笑了笑,说道:“我今早晨起来就有预感,你今天得回来,然后我就去钓鱼了。果然,我钓上了两条鱼后,看见了你小二叔,他告诉我你回来了,你说爷爷这预感是不是很准。” 兮兮接过老者手中的鱼篓高兴得合不拢嘴。 老者向前看了看,见眼前之人器宇不凡,便放下鱼杆向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鹿赤后说道:“我活了六十五年,想不到今日可以得见鹿赤天人的容貌。” 说完,老人便弯腰向鹿赤鞠了一躬,张潇见状赶紧跑过去将老人扶起。老人摆了摆手说道:“这一躬天人受得起。” 鹿赤说道:“当年,我因机缘巧合救了十里墨行,想不到今日在你族中我竟能收到如此礼待。” 老者说道:“先祖让我族之人世世代代感念天人的恩德。今日,天人来此,不知可否是需要我路洛族做什么?” 鹿赤看了看张潇,而后对那位老者说道:“我这位兄弟几日之前被嗜血者咬了,并且已经感染了嗜血症,正在转化的过程中。千年前,十里墨行曾应允我倘若他日我有求于路洛神医族,神医族必鼎力相助,所以我想,这普天之下,医术能有回天之力,医好这嗜血症的人也就只有路洛族的族长了。张潇他对我极为重要,他的血和灵魂都有着非凡的能量,一旦他转化成嗜血者的话,那么他的血液和灵魂便也就全部失去能量了,所以还劳烦族长能替我这位兄弟医治。” “哦?这个小兄弟被嗜血者咬了?来,让我看看。”老者伸手抓住了张潇的胳膊,在他的脉搏处把了一把,而后说道:“几位,请跟我进屋里来吧。” 老者让张潇坐在一张木椅子上,而后老者走到了张潇的身后,他将手掌放在张潇的后脑勺,一股温热从老者的手掌上传了过来。张潇慢慢闭上了眼睛,待老者将手拿开之时他依然闭着眼睛。 老者走到张潇的对面,轻轻对他说道:“来,睁开眼睛。”这时张潇才恍然睁开眼睛,仿佛他刚刚睡着了一样。 老者向张潇问道:“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张潇说道:“海,一片蓝色的海。” 老者又说道:“你现在再闭上眼睛看看。” 张潇缓缓闭上眼睛。 老者问:“现在呢?你看到了什么?” 张潇回到:“海,仍然是海,但却是一片被染红了的海。” “海里有些什么?”老者继续问着。 “尸体,是被撕碎的尸体。”张潇回答。 “那你是否因为那些尸体二感到害怕?”老者问。 “没有害怕,我不知道我在哪。好像离这些尸体很远,又好像很近。” “你是否感到有一丝丝愉悦?” “愉悦?好像是有。我好像看见我自己了,是我撕碎了那些尸体。不,他们在变成尸体之前是人,是活生生的人,我咬住了他们的脖子,然后将他们撕碎,将他们的尸体扔进大海里。有人在阻止我,是一个小姑娘,我见过那个小姑娘,是念灵,对,就是念灵。” “还有什么?” “又跑过来几个人,他们也想阻止我。” “他们是谁?” “鹿赤,小曼,兮兮,还有......还有,丁姝......”张潇说道丁姝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满脸涌现出悲伤。 第八十四章 路洛湖(三) 随着张潇脸上的悲伤蔓延开,他忽然站了起来,向鹿赤和苏小曼问道:“我是怎么出来的?丁姝呢?你们带她出来了吗?” 鹿赤和苏小曼相互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张潇又焦急地问道:“丁姝没有出来对不对?你们把她丢下了对不对?” 鹿赤和苏小曼两人依旧不做声。 张潇匆忙迈开了步子,直奔门外跑了出去,说道:“不行,我要去救她出来,我答应她要带她出来的。” 苏小曼和鹿赤赶紧一同跟了出去,到了院子中,苏小曼追着张潇的背影对他喊道:“你救不了她的,惊马壑已经被毁了!”张潇猛然间停了下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头,瞪大了眼睛向苏小曼问去:“什么?你说什么?” 那兮兮的爷爷和她的小四婶米蓝听到此话一同追了出来,爷爷问道:“什么?你说惊马壑怎么了?” 苏小曼向张潇面前走了两步,说道:“张潇,惊马壑已经毁了,丁姝已经死了,她出不来的。” 张潇拒绝相信苏小曼所说的话,他快步走向鹿赤,两只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而后向他问道:“鹿赤,你告诉我,你可以救她的,你为什么没有救她?惊马壑怎么会毁了?为什么会毁了?” 鹿赤表情复杂地看了看张潇,用手去拿开了张潇紧抓住自己的手臂,而后说道:“那惊马壑其实是十里墨行用丁姝的身体所设下的屏障,这是丁姝和十里墨行的一个交易,活在惊马壑里的人便可以得到永生,而打开那惊马壑的钥匙便是丁姝的心脏。” “是她的心脏?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张潇,我借用了你的耳朵,听到了那天你们在樱花林里的谈话,那时我刚好就站在藏有那扇门的峭壁下面,当时我便知道她是骗你的,她根本就离不开那惊马壑。丁姝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这一场战役她会输,她也知道彦禹会来取她的心脏。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什么?” “张潇,我们所有人中,你跟丁姝的相处时间最长,你应该知道她的脑子里,心里,甚至灵魂里装的全部都是她爱的人彦禹。” 鹿赤沉默了一会儿,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你想一想,我和苏小曼里应外合,她出谋划策与豫军正面较量,而我负责在豫军的井水里下毒,豫军全军上下全部中毒,为何只有丁姝、倪将军和你没有事?” “为什么?是你做了手脚?” “不是。是因为丁姝知道那井水里有毒。这惊马壑是她的身体,我隐藏在她军中,她怎会不知道我也是那闯壑之人,惊马壑中的一举一动她全部都知道,除了她第一次见你时由于情绪过于激动错将你认成了彦禹,其他的所有事她都了如指掌。我进入那惊马壑之时便是从那隐藏门进去的,所以我在那峭壁之下停留了很久,我发现那峭壁上的心脏图形的时候便已得知打开这惊马壑之门的钥匙便是这壑主人的心脏。为了能够同时救你和苏小曼两人出来,我只能去找彦禹,并且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彦禹大喜,因为只要打开大门,不仅你和苏小曼可以走出那惊马壑,除了丁姝自己,困在里面两千多年的其他人都能走出惊马壑。而彦禹得知这个秘密的全部过程她丁姝也是清楚明白的知道。当你跟她说外面世界的样子,你说你要带她出来,没错,她是想要出来,只是,她并不是自己要出来,而是让那个她爱了两千多年的男人彦禹出来。” “怎么会?她说她会放下的,她怎么会?” “张潇,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会爱一个人义无反顾、视死如归。丁姝就是这种人。她被彦母断了手臂,赶出家门,一心盼着彦禹能将她接回,但彦禹却是打发她远走她国,丁姝就这么听话地走了,那是因为她心里爱着彦禹,她一面盼望着终有一日彦母辞世,彦禹能将她想起而寻她回去,又一面怕彦禹现在在自己母亲面前为难。彦母派人追杀她,她一怒之下屠了彦府上下,而后她日日后悔,因为她永远都不愿意去承认彦禹从来都没有爱过她,甚至不愿意承认即使爱过,那爱也已经不存在了,她反反复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她恨自己,恨自己亲手制造了她和彦禹之间永远都没有办法跨域的沟壑,所以她才答应永生为路洛族的后人守护,但不想那天彦禹竟然出现,误进了这惊马壑。这使得她更恨自己,她总是去认为她和彦禹之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酿成的。所以当她得知彦禹打算取了她的心脏逃出惊马壑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只是,她不愿搭上一个你,因为你长了一张和彦禹一样的脸,你待她的好,能让她在死之前在感受最后一次类似彦禹的温柔。” 张潇听了鹿赤的这一番话之后整个人崩溃地跪在地上,他抱着自己的头,久久不能平复。他苦笑着道:“她死之前问了彦禹他是否爱过她,她怎么这么傻?她怎么这么傻?” 兮兮的爷爷向鹿赤问道:“天人,你说那惊马壑已毁,里面的人逃了出来?” 鹿赤回头向老者鞠了一躬,说道:“惊马壑虽不是我亲手所毁,但彦禹知道出壑的方法确实是我告诉他的。惊马壑被毁,路洛族的保护屏障便少了一道,这一点上,我确实有愧于十里墨行和路洛族。”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天人不必自责,虽说我这路洛湖是有太虚坞和惊马壑两道屏障保护,但丁姝将军甚是善良,但凡闯过了那太虚坞的人她都会放出惊马壑。那惊马壑的规矩是哪军得胜哪军中的闯壑人并能走出,两千多年来,闯入惊马壑的人多是编进了丁姝将军的军中,少有几人编入彦禹将军的军中时,丁姝将军便会退让,假装输给他。所以说,这惊马壑的屏障不用也罢,只是......” “只是什么?”兮兮向爷爷问道。 “只是,那困于惊马壑中的人已经活了两千多年了,惊马壑里是永生,惊马壑外,他非妖非人,非鬼非神,受那惊马壑磁场的作用,他们的身体里继续着能量,一旦走出那惊马壑,那能量便会爆发出来,对人,对这个世界,都是不是一件好事,怕是会害了多人啊!” 苏小曼说道:“难道说,又有一种新的能量介质产生了!” 第八十五章 路洛湖(四) 张潇突然大叫,那叫声像是痛苦地嚎叫。而后,他的嘴开始大面积地裂开,他的牙齿也开始疯狂地增长,脖子上的一根根青筋绽出。他的眼珠突兀,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事物。鹿赤和苏小曼向他跑了过去,苏小曼死死抓住他的双手。此时的张潇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双膝跪在地上,身体深深地躬了下去,他的头死死地抵在土地上,不停地在地面上摩擦,很快他的额头上便流出了一大片血。他的嘴巴不停地张开,巨大的牙齿咬破了他的嘴唇。 “张潇,张潇。”苏小曼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张潇,你冷静一些,你冷静一些,。” 鹿赤匆忙施法,只见他抬起一只手,手掌中瞬间便汇集了一道金光。他将那只手掌放在了张潇的头上,那道金光慢慢在张潇的头上晕开,而后慢慢消散。随着那道金光的消散,张潇的呼吸也跟着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的牙齿开始收缩,而他的脸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疲惫不堪的张潇闭上了眼睛,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兮兮的爷爷走上前来,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张潇的脖子上摸了摸,而后焦急地说道:“快,将他抬到床上去。” 众人便一同涌了上来,大家迅速将张潇抬起,将他抬进屋中放置于床上。 老者转向米兰,对她说道:“老四媳妇,药房里可还有红鬼?” 米兰回道:“师傅,去年一年都没有找到红鬼,今年的货还没进来呢。药房里现在没有红鬼啊。” 老者面露难色,想了一想,而后又对米兰说道:“去取一些椴树花和糯米一起煮了,先喂这孩子喝下。然后赶紧派人去山上找找,现在已经是红鬼出头开花的时候了,仔细找应该能找到的。” 米兰说道:“好,那我现在就去。”说完,她便匆忙出去了。 老者转过身来对鹿赤说道:“天人,我刚刚封了他的人眼让他用鬼眼去看事物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转化。不过他体内有锁魂草的保护,所以保住了他的灵魂到现在依然完好。刚刚他情绪过于激动,导致那锁魂草的灵力大失。我为他把脉,发现他的体内有三股力量在拼命护住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孩子应该是猎眼族的后人吧?” 鹿赤说道:“没错,正是。” 老者一笑,说道:“想不到,有一日,这猎眼租的后人竟能和鹿赤天人成为朋友。” 鹿赤看了看张潇,说道:“他体内的猎眼血脉并没有被开启。”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除了这猎眼一族的血脉相护,还有一种力量是来自于他身上那赤鷩鸟赋予的力量。只是这第三股力量,我并不是很确定,或许这股力量便是传说中的念灵。” “念灵?”苏小曼惊讶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念灵吗?” 兮兮走上前来,赶紧说道:“爷爷,是念灵,一定是她,我见过护在张潇哥哥体内的念灵。” 老者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胡说,哪有人能见到念灵的?” 兮兮辩解道:“是真的!我真的见过张潇哥哥的念灵,用我发明的那个眼镜,那个眼镜是可以看到能量世界的其他介质的。张潇哥哥的念灵是个小姑娘。” 鹿赤很是糊涂,问道:“念灵是什么?” 苏小曼回道:“传说念灵是一种灵,他们是用来守护和保护人的灵魂的,因为人不具有法力,不具有特殊的能量,所以念灵是自然界馈赠给人的一件礼物。他们能在最危难的时候启动人身体的无限潜能。天人是不需要的,所以也就没有念灵会附着在天人的身体里。” 兮兮争抢着说道:“张潇哥哥的念灵也是这么说的,她说他跟着张潇哥哥已经经历了几世转世了,不想张潇哥哥的灵魂被那东西吃掉。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看到过张潇哥哥的念灵。在山洞里,当时我们被困,念灵突然出现,她说她是来帮张潇哥哥的。” 老者转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张潇,而后说道:“想必应该就是念灵的力量在保护着这孩子的灵魂了。”而后他又转回身来说道:“想不到这关于念灵的传说是真的。” 鹿赤对那老者问道:“族长,你说的那红鬼是什么?那东西是否好找?” 老者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座椅,示意鹿赤坐下来,待鹿赤坐下来之后,老者也跟着自己坐了下来,说道:“红鬼是一种花,但它不是普通的花。有一种很稀有的蛇叫金芷笔蛇,这种蛇是双头蛇,全身成金黄色,唯独两颗头是红色的,全身有规律的黑色斑点。这种蛇两颗蛇头共用一个身体,所以在野外的存活率极低,它们会产蛋来繁衍后代,它们将蛋产在草丛里或是泥土里,大概八个月以后,那蛇单便会长出一颗红色的小花苗,而后在上头开出一朵红色的小花,待那朵小花凋落,孵化成熟的金芷笔蛇便会从那株花苗里钻出来,它在钻出的那一瞬间,两颗蛇头才会分开。我们会在那红花未凋落之前,将整株花苗和蛇蛋一同挖出,这个东西便称之为红鬼。这种蛇本身就是一种稀有的蛇,再加上必须要等到那花开了才可以挖出,晚了的话,金芷笔蛇就会钻出,而如果早了的话,红鬼的毒性太强,所以这种药材的收集就显得十分困难。另外一只雌蛇一次产下的蛇蛋中只有两三株会开出红鬼花,所以这种蛇的数量也在逐年减少,这两年,找到这种药材越发地困难了。” 苏小曼追问道:“那如果找不到这种药材呢?张潇这嗜血症还能治吗?” 老者回答:“我让我那徒弟去煮了些椴树花配上糯米也只是能暂缓他体内膨胀的嗜血欲望。但是想要彻底治愈他的嗜血症就必须将他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抽出,而后用红鬼来净化,将净化之后的血液在输回到他的身体里去。现在时间有限,明天天亮之前必须找到红鬼,否则,他的灵魂怕是保不住的。” 苏小曼和鹿赤听后都甚是震惊,他们相互对视着。而后鹿赤说道:“小曼,你在这里照顾张潇,我去找那红鬼。”说完,鹿赤便站了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苏小曼跟着追了上去,说道:“张潇这里有兮兮和他爷爷照顾,我帮不上什么忙的,我跟你一起去找!” 鹿赤看了一眼苏小曼,她的眼神里有着跟自己一样的着急和烦躁,将心比心,苏小曼此时和自己一样,都希望将救活张潇的可能性提升到最高,于是他便说道:“好!” 第八十六章 路洛湖(五) 苏小曼跟随着鹿赤一路出了村子。这路洛湖同外面世界的时节一年,都处在冬季,只是这里受湖水的影响,相对较为温暖一些。从地势上看,这路洛湖四周环山,唯有中间是一片碧蓝色的湖水,湖水旁那小小的暗探上住着这些路洛族的后代,这个村子被称作路洛村。 出门时已是黄昏,现下上了山之后,天色便黑了起来。虽说族长发了话,村子里也有不少来这山上寻找红鬼的村民,但这四周的山大夜黑,方圆几里都不见有人。苏小曼和鹿赤两人举着手电筒,自打上了山之后便在草丛旁寻找。四周时不时便会传来野生动物的叫声,在夜晚里,连鸟叫虫鸣都会被放大数倍,显得分外刺耳。苏小曼不敢离鹿赤太远。他二人并不说话,各自都心里沉闷地很,低头努力寻找着这最后的希望。 这一夜,显得十分漫长。躺在床上的张潇浑然不知这些人都在为自己忙碌着。他只是觉得自己深深地睡着了。他梦见了妈妈,梦见了爸爸,梦见了小时候他们陪在自己身边的过往。他觉得这个梦很美,很幸福,甚至根本就不愿意醒过来。 已是深夜,山上的空气分外寒冷。苏小曼将手缩进衣袖里,再用手臂夹住手电。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她始终没有抬头,一直低着头寻找着红鬼这种东西。她慢慢地开始失望,于是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看鹿赤,鹿赤依然在努力地寻找着,而后她便又深呼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一不小心,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她叫了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地。手电也被扔出了数米。 鹿赤听见了苏小曼的叫声便向她这头看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苏小曼在原地坐了起来,用力揉着自己的膝盖,回复他道:“我没事。”而后,她慢慢站起来瘸着去捡被扔出的手电筒。走近手电筒的时候,她又大叫了一声:“啊!鹿赤,你快过来!” 鹿赤匆忙赶了过来,站在苏小曼身旁后问道:“怎么了?” 苏小曼站在原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手电筒。那手电一道光亮射出,正好照在了前面的一颗红色花苗上。 鹿赤和苏小曼相互对视了一下,而后两人便迅速朝那红色的花苗处走去。蹲下来去看,那花苗上顶着一颗小小的花苞,像是要盛开,但却还未盛开。 此时两人都面露难色,苏小曼问道:“这算是开花了吗?” 鹿赤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没那么多时间了,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说着他便要伸手去挖那株红鬼。 苏小曼赶忙伸手拦下了,说道:“等等,兮兮的爷爷不是说了吗,如果这花没有开的话,毒性很大,我看不如这样,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再找找,如果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找到更好的,就放弃这颗,如果找不到了,就将这颗带回去。这样最少它还能在生长一个小时。” “好。”鹿赤点了点头,起身后他看了看苏小曼膝盖处那被磕破的裤子,对苏小曼说道:“你就在这里守着吧!我去找。” 苏小曼并未推脱,刚刚那一跤摔得确实不轻。鹿赤走后,她坐了下来,将裤腿卷起,一大片殷红露了出来。她自言自语地念道:“张潇啊张潇!你最好给我好好当人!你要是敢转化成嗜血者,你小曼姐姐就把你剁成肉泥,然后搬到太阳底下把你晒成肉饼再丢去喂狗!” 一个小时之后,鹿赤按照原先约定好的返回原地。看着他的表情,苏小曼便猜到了,他一定是铩羽而归,毫无收获。鹿赤在苏小曼身旁蹲了下来,问道:“它有变化吗?” 苏小曼谈了一口气,说道:“就是这样了,我恨不得把它的花瓣掰开!” 鹿赤说道:“先挖回去再想办法吧!” 话毕,两人便伸手去挖那红鬼,也就是金芷笔蛇的蛇蛋。挖去那红鬼之后,苏小曼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挎包中,对鹿赤说道:“我们回去吧!” 鹿赤便微微一闭眼睛,拉上苏小曼,使用了他瞬间移动的法术,很快便回到了路洛村的族长家。 老者手里拿着这颗红鬼,思度了半天,也没有说话。 兮兮看得有些着急了,说道:“爷爷,你快想办法救救张潇哥哥啊!” 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兮兮,而后对鹿赤说道:“天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鹿赤点头,便随着老者进了另外一件屋子。 兮兮和苏小曼愣在那里,根本不明何意。那平时咋咋呼呼的苏小曼这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只能找了个地方独自坐了下来,她开始摩擦着自己刚刚擦破的裤子。 兮兮说道:“小曼姐姐,你放心吧!我爷爷一定可以救得了张潇哥哥的。” 苏小曼应和着嗯了一声,而后又故作无所谓地说道:“哈!我才不在乎他张潇救不救得了呢!反正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来看看这路洛湖的样子,见识见识你们路洛神医族,现在我倒是希望你爷爷救不了张潇他小子,这样,以后等我出去了,我就可以在江湖贴吧中将那些吹捧路洛神医族的帖子统统骂上一遍,提升提升我的江湖地位!顺便多接些生意,多赚些钱!” 兮兮听后撅起了嘴,不太高兴地走到了她的小四婶身旁,而后对苏小曼说道:“小曼姐姐,你就是不肯承认你关心张潇哥哥,刀子嘴豆腐心。如果你真像你说的那么想的话,那么你肯定要失望了,因为我爷爷一定能救回张潇哥哥,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路洛神医族的厉害了!” 兮兮说完后,为了给自己打气,故意扭过头来问向她的小四婶米蓝道:“你说我说的对吗?小四婶。” 米蓝对着兮兮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时老者和鹿赤也刚好回来了,兮兮跑上前去,问道:“爷爷,咱们可以开始救张潇哥哥了吗?” 老者满脸含笑,说道:“可以,现在爷爷就去救那孩子。” 兮兮开心地笑了。 半天没有说过话的米蓝忽然叫了一声“师父”,她的表情异常的沉重。 第八十七章 路洛湖(六) 老者看了看米蓝,米蓝张了张嘴,并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老者说道:“老四媳妇,你去准备准备。” 米蓝一声不响便出了屋门。米蓝走后,老者摸了摸兮兮的头,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疼爱。老者说道:“兮兮啊!等爷爷救好你这位张潇哥哥,就让你出去继续学西方医学好不好?” 兮兮甚是惊喜,说道:“真的吗爷爷?真是太好了。”兮兮搀住爷爷的手臂,将头靠在爷爷的肩头,说道:“我就知道,爷爷最疼我了。” 而后老者慈祥地笑了笑,说:“行了,爷爷要医治你的张潇哥哥了,你带客人们去偏厅休息吧!让阿姨给他们做点东西吃。” “恩,好的。”兮兮欢跳着跑开,对着鹿赤和苏小曼说道:“鹿赤哥哥,小曼姐姐,咱们走吧!” 鹿赤和苏小曼随着兮兮一同走进了偏厅,兮兮跑去厨房帮着阿姨准备些吃的。鹿赤坐在椅子上,面目表情深沉得很。苏小曼朝他走了过去,说道:“鹿神,兮兮爷爷跟你说什么了?刚才我见那兮兮爷爷感觉他怪怪的?” 鹿赤抬头看了看苏小曼,没有说话。 苏小曼不解地说道:“怎么现在我看你也怪怪的了?难道说是咱们带回来的那株红鬼救不了张潇?” 鹿赤变得很是心烦,他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你快说啊!别在那走来走去的了,走得我都烦了。”苏小曼说道。 鹿赤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苏小曼说道:“族长要用自己的命去救张潇。” “啊?”苏小曼大为惊讶,而后她想了想,接着说道:“鹿神啊鹿神,看来这路洛神医族真是奉你为神啊!几千年前他祖上欠你的,今日竟用这一命去还。不过这样也好,还干净了之后,以后你再有事求于这路洛族,怕是就要吃闭门羹喽。” 苏小曼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便迅速问向鹿赤道:“兮兮爷爷说等医治好张潇便让她出去继续学西方医学,他不会是要把兮兮委托给你照顾吧?” 鹿赤又重新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苏小曼见他不做反应,怕就是默认了,自己想着以后的生活中怕是要多了一个兮兮跟在他们三人身后每天叫着张潇哥哥、鹿赤哥哥、小曼姐姐,这三剑客瞬间变成了四人帮了,她便觉得有些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兮兮便同阿姨一起端着刚刚做好的饭菜走进了偏厅。 兮兮说道:“鹿赤哥哥,小曼姐姐,你们俩个都一天没吃东西了,阿姨炒了两个路洛湖的本地菜,你俩快尝尝。” 苏小曼确实是饿了,闻着那飘过来的饭香,她便瞬间来了精神,抓起筷子便就要去吃。 原本坐在桌子旁边的鹿赤这会儿反而站了起来,说道:“我不饿,你们吃吧!” 苏小曼这一听,瞬间自己那只正处在空中握着筷子的手就显得十分尴尬,她假装笑了笑,慢慢将筷子放了下来,笑嘻嘻地说道:“我也不饿,就先不吃了吧!” 阿姨将饭菜放下后便走了出去,这下兮兮愣在那里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她便以为是鹿赤和苏小曼正在担心张潇而没有胃口,于是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张潇哥哥,我爷爷医术高明,他这一生不知道医好了多少能量怪病,所以也一定会医好张潇哥哥的。” 鹿赤背对着兮兮不做声,苏小曼便显得更为尴尬,她对着兮兮笑了笑,而后起身走到鹿赤旁边,小声地说道:“鹿神,这是人家兮兮帮忙做的,你好歹也吃一口,别让人家兮兮为难,有什么问题,待会儿再说。” 鹿赤看了看苏小曼,又回头看了看兮兮,看到兮兮那一脸的浪漫无邪。鹿赤向饭桌旁走去,坐了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拿起了筷子吃饭。 苏小曼见鹿赤已经开动,自己也毫不客气地快步走了过去,抓起筷子,端起碗便是一顿胡吃海塞。 兮兮笑了笑,跟着他二人一同坐了下来。 天微亮的时候,米蓝打开了房门。早已等在门外的三人便一同冲了进去。见张潇床前放了一个透明的水缸,缸里有半缸红色的液体,附着在液体表面的是一层白色的物质,液体中间悬浮着那红鬼花的花瓣,此时的红鬼花已是绽放。在液体最底部的是一条刚刚孵化出来的金芷笔蛇。不知这只双头蛇是死是活,趴在缸底一动不动。 苏小曼跑到张潇床边,叫着他的名字:“张潇,张潇......” 张潇依然紧闭着双眼,像是之前一样安详地睡着。 老者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老者说道:“他身上的血已经全部被净化了,现在正在他身体里重启,再过几个小时他才能醒。” 鹿赤和苏小曼向那老者看去,老者虚弱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一直手拄着自己的膝盖,另一只手拄着旁边的桌子。 “爷爷,你怎么了?”兮兮跑了过去,惊慌地问道。 “爷爷没事。”老者说道,而后他看向鹿赤,说道:“天人要我路洛族做的事,我路洛族已经为天人做到了。” 鹿赤向老者点了点头。 老者伸手去摸着兮兮的脸,说道:“兮兮啊!你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没了,你就跟着爷爷,爷爷都把你给宠坏了。” 兮兮看着此时的爷爷,有些害怕了,不停地问道:“爷爷你怎么了啊?你到底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米蓝开始慢慢抽泣,这使得兮兮更为害怕了,她匆忙向米蓝问道:“小四婶,爷爷这是怎么了啊?” 米蓝说道:“兮兮,你应该知道,路洛族的人从来都没有活过六十岁的。” 兮兮说道:“我知道,但凡路洛族的人,六十岁必有大劫,但是爷爷的大劫已经过了啊,爷爷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啊!” 老者摸着兮兮的脸说道:“兮兮啊,没关系的,人死了,只不过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但是爷爷在那个地方也会想着兮兮的,等爷爷见到你的爸爸妈妈,就跟他们讲你小时候的那个好玩的事情。” “爷爷,你说什么呢?好端端,你为什么要说死?”兮兮显得十分恐慌错乱。 第八十八章 路洛湖(七) “爷爷为了想多活几年,再多陪陪我的小兮兮,爷爷在六十岁那年生吞了了一株红笔,将自己的血液净了一净,后来那条小蛇就融进了爷爷的血液里了,让爷爷能多活几年,但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年。”老者满是淡然,他笑着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张潇,接着说道:“半年前爷爷就封了药箱了,人老了,这治病救人的事爷爷也做不动了,想不到这临死之前还能救了这个孩子。这孩子的命里有着常人没有的担当,就连那金芷笔蛇也怕他三分,终有一日这孩子必成大器。倘若他将来真有所成,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鹿赤看着眼前这位老者,面目表情中带着许多复杂。 老者继续说道:“鹿赤天人虽然带回了红笔,但那株红鬼尚未开花,毒性巨大,不过我身体里的这株红鬼已经在我血液里融入多年,我的血能去除这株红鬼的毒性。爷爷老了,这要是年轻的时候,别说是这点血了,就算是折了半条命,对我也没什么影响。现在不行了,也时候该进棺材了。” “爷爷。”兮兮开始哭,她的眼泪不断地涌了出来。 “兮兮不哭,兮兮不哭,爷爷知道你聪明,有天赋,喜欢琢磨一些小发明,还喜欢西医。爷爷跟你鹿赤哥哥说好了,等爷爷走了,你鹿赤哥哥会带你出去,到时候你可以去学校里上学,学你想学的东西,你也可以不必再回这路洛湖,就在外面的世界当一个普通的医生,像你跟爷爷说的那种拿着手术刀的医生。” “爷爷,兮兮不走,兮兮陪着爷爷。”兮兮越发哭得厉害了。 “傻孩子,”老者摸了摸兮兮的头,用手努力支着桌子,说道:“爷爷累了,该去睡了,你扶爷爷去睡觉好不好?” 兮兮不肯动,她死死地抱着老者,因为她知道爷爷一旦睡着了,就再也不会醒来。 米蓝流着泪走了上来,她拉开固执的兮兮,说道:“兮兮,帮小四婶抚师父去休息吧,师父撑不了多久了,你再这样下去,让师父怎么放心地走?” 老者的眼泪也终于流了下来,他的嘴唇发紫,一阵阵抽搐着,努力地说道:“兮兮啊,爷爷真的累了,爷爷要坐不住了,你起来,不然一会儿爷爷倒了,你会摔到的。” 此时的鹿赤和苏小曼走了上来,拉开瘫趴在老者身上的兮兮,米蓝见势便扶起了老者。老者勉强着向门外走去,他用手去拭掉了流下来的眼泪,他的脚已经抬不起来了,在地面上托擦着前进。 兮兮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本不太喜欢兮兮的苏小曼此时也心软得不行,她将兮兮抱住,尽量给她一些力量和温暖。 天大亮时,这环绕路洛湖的村庄里各家的烟囱里都升起了炊烟。冬日里,无风,炊烟便袅袅直升向天际。 一束阳光透过了窗子打在床上,张潇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猛吸了一口气,感觉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那么清晰和明朗。透过窗子向外看去,他发现天空很蓝,向下看去,他发现湖水也很蓝。张潇坐了起来,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么健康有力,握了握拳,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呈现,是血液在流动。他下了床,在地板上走了两步,那种舒适感让他畅快,仿佛他整个人刚刚被洗过了一样,那种说不上来是哪里的清亮让他喜悦。 张潇朝四周看去,不见鹿赤,也不见苏小曼。他独自走出了房间,在客厅里依然寻不见任何人影,于是他便出了门。在走出屋门的那一刻,他惊呆了。这路洛湖居住着的所有的人几乎都来了,他们围在院子里一声不吭地低头沉默着。苏小曼和鹿赤也在场。向人群中看去,兮兮穿了一身黑色的丧服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着,而兮兮面前躺着一位安详的老人,那这是救了自己的路洛神医族族长,也就是兮兮的爷爷。 张潇向前走去,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到那位老者面前。兮兮抬起头看着张潇,那一脸的哀伤着实让人心疼不已。 “兮兮......”张潇想说些什么,但始终还是只叫了兮兮的名字。 “张潇哥哥,爷爷死了......”兮兮哭着说道。 “对不起,兮兮,都是因为救了我......”张潇很是自责。 米蓝走上来,递给张潇一根树枝。张潇看向四周,大家手里都拿着一根树枝,他不明白米蓝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根树枝,也不明白自己拿了树枝以后要做些什么,但他还是沉默着接了过来。 待张潇接过树枝后,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是老族长的第四个儿子,也就是米蓝的丈夫。老族长死后,这个男人便成了新一任的族长。这位新族长对张潇说道:“医者,有父母之心。我路洛族几千年来与世隔绝。祖上曾立下规律,但凡能进入我这路洛湖之人,求医者,我路洛族必尽全力。父亲虽说是因着鹿赤天人的恩情才肯开了他封存的药箱,但他因救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父亲不怪罪于你,我路洛族也不会怪罪于你,望你不要自责。你身体里的血液是被红鬼净化过的,那净化你的那株红鬼是用父亲的血净化的,父亲的血跟着那红鬼在你的血液里得以流动,也算是他生命的一种延续,望你好好珍惜。” 张潇不禁流下了眼泪,他回想自己来到路洛湖之后,兴许都没有好好跟这位老者说上一句话,而这位老者却因救自己而死。鹿赤和苏小曼走到了张潇身旁,鹿赤抓住了他的肩膀,给他一些安慰。 这时,一阵钟声响起,众人在新族长的带领下都将手中的树枝点燃后高高举起。张潇也学着众人这样做着。待那根树枝燃尽后,新族长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吹响。哨声落后,只听一声鹰鸣,众鹰自远处飞至而来。众人散开,兮兮哭得很厉害,米蓝拉起来跪在地上的兮兮跟着众人一起离开老者的尸体。 那一群鹰猛烈地冲向老者的尸体,而后停站在老者的身上,黑压压的一片啄食着眼前的这位老人。兮兮挣扎着,要扑向那群鹰,许多人拦着她,她痛苦地喊着:“爷爷,爷爷。” 没过一会儿,众鹰散去,朝飞来的地方又飞了回去。 此时再去看那老者的身体依然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腥腥的血迹。兮兮瘫在地上,无力地哭着,无力地喊着:“爷爷,爷爷......” 第八十九章 漂亮鹦鹉 老族长的天葬葬礼实行之后,族中的人便各自回家了。很快这路洛湖便恢复了它以往的景象。村子里的人忙活着各自的生计。这里自给自足,人们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冬天的时节里却也不闲着,第二茬的稻米已经种了下去。各家院子里都飘着浓浓的药香,这个世界和外界完全隔离着,便如是陶渊明的世外桃源。 张潇身体里的血液慢慢开始平稳地运行,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恢复得很好,由于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便也不便在路洛湖耽搁。 这日,鹿赤来到大厅与新族长辞行。张潇和苏小曼跟在鹿赤身后,兮兮站在一旁,她身边立着一个行李箱。 鹿赤与那新族长说道:“这些日子打扰了,我答应了老族长要带兮兮出去。” 新族长说道:“嗯,兮兮这个孩子从小就调皮捣蛋、古灵精怪的,不过她在很多方面上确实有天赋,父亲既然说了要她出去学她喜欢的,那么我也就没什么好阻拦的,只是怕是这孩子要给天人添麻烦了。” 鹿赤笑了笑,说道:“听说兮兮这姑娘从小便偷偷跑出这路洛湖,一个人走南闯北的,她自然都懂得怎样照顾自己,我倒并不觉得她会给我填什么乱。” 新族长也跟着笑了,而后走到兮兮面前,对她说道:“兮兮啊,这次你也不必再偷偷跑出去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学你想学得西方医学,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让我们和你爷爷放心。” 兮兮点了点头,听四叔提到爷爷,她的眼泪又要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她悄悄别过头,用手抹掉了眼泪,而后又回过头来继续笑着。张潇看着兮兮,心里一阵酸楚,便走到她身旁,将手放在她的肩上,用眼神去安慰着她。 新族长接着又对鹿赤说道:“天人,只是有一事,怕是会很麻烦。” 鹿赤问道:“族长说的应该是彦禹将军和他带出的那些士兵吧?” 新族长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在惊马壑里生活了两千多年,如今来到世间,他们既不是人又不是鬼,既不是神也不是妖,他们身体里所储存的能量目前没有人能够估量,怕是......” 鹿赤说道:“此时因我和张潇而起,我们自然是应该来处置这件事,只是不知道该从哪入手。” 张潇也走了上来,说道:“是啊,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彦禹,他欠了丁姝一条命,于私,我该让他还了这条命,于公,他所带领的力量不知道会给这个社会带来什么不稳定的因素。只是人海茫茫,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如果他真是非人非鬼,非神非妖,我要怎么对付他?” 新族长没有说话,而是笑着看了看苏小曼。 苏小曼不解,“这关我什么事?” 新族长说道:“听说这位小曼姑娘是了清子的传人?” 苏小曼惊讶,这路洛湖里竟还有人知道自己的师父!她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传人谈不上,就是了清子的唯一一个徒弟而已。你怎么会知道我师父?” 族长说道:“就像姑娘听过路洛湖的一些传说一样,我也听说过一些了清子的传说。传说了清子承接各种能量事宜,但凡你提出的要求,只要和这个世界上的能量介质有关,了清子都能解决。” 苏小曼心想,我师父那都是骗人的!但自己又不能砸了师父的名牌,只好假装出衣服傲娇的样子说道:“那倒是!” 新族长说道:“那么苏姑娘一定知道如何制服彦禹将军和他的士兵。” 苏小曼说道:“哈!我来这路洛湖之前连这有个惊马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怎么降服那个彦禹!” 但苏小曼忽然转念一想,接着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世上有一副画叫做《玄冥降鬼图》,相传是逐鹿大战时,黄帝曾用它收降了魑魅魍魉四兽。于是这四兽自此便收于这画中。” 张潇问道:“这《玄冥降鬼图》也能收降彦禹?” 新族长笑了笑,解释道:“并不是这图能降服彦禹,而是这图中的魑魅魍魉可以降服他。” 张潇不解地看向苏小曼,苏小曼解释道:“魑魅魍魉被收服于图中之后,便被黄帝的仁德感化,自此听命于黄帝、黄帝死后,此图便不知去向,相传得到他的人便能驾驭这四兽的力量,铲除这世上非人非鬼,非神非妖的怪物。” 新族长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要想制服彦禹就必须找到这种图,祖上十里墨行设下屏障之后,便将此事告由了子孙后代。” 鹿赤说道:“族长放心,此事我与张潇一定办好。” 张潇肯定地点了点头。 新族长也便放心得让四人离去。 四人辞别了新族长后便离开了路洛湖。同来的时候一样,鹿赤开着车坐在驾驶座上,张潇则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同的是后座上多了一个兮兮。这鹿赤、张潇,兮兮三人都各有心事似的,谁也不说话,无奈之下,苏小曼只好闭着眼睛佯装着睡觉。 “小心!小心!小心!”随着张潇的一声喊叫,车子猛然向前一涌,瞬间刹车。 “怎么了?怎么了?”苏小曼忙睁开眼睛,叫到:“又遇见鬼了?” 这时苏小曼发现其他三人都已下车,自己也便跟着下了车。见三人正围成了一个圈蹲在车子前边。苏小曼便也蹲过去一看究竟。 “呀,好漂亮的一只鹦鹉啊!”苏小曼赞叹道。 张潇说道:“是啊,只是被我们这么一撞,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兮兮,你是大夫,你给看看吧!” “啊?我?”兮兮一脸的不自信,说道:“那我试试。” 兮兮将那只鹦鹉捧在手上,轻轻抖了抖,一脸难色,说道:“可是我也不是兽医啊!” 张潇仔细看着这只鹦鹉,它羽毛分布的颜色像极了赤鷩鸟的羽毛。于是他便说道:“我看这只鹦鹉长得怎么这么像赤鷩鸟啊!” 苏小曼立刻否决道:“张潇你是不是傻啊?哪有这么小的赤鷩鸟。那赤鷩鸟孵化出来就是个小孩那么大了!” 张潇也便只好闷头不说话,他看着苏小曼这幅凶巴巴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那枝温柔的铿锵玫瑰丁姝,想起丁姝曾说过欣赏自己的那些话,现下听着苏小曼的话便显得有些刺耳,不免得此时有些失落。 “我看看。”苏小曼说着便将鹦鹉接了过来,轻轻摸了摸它的头,想不到那只小鹦鹉竟突然跳了起来,站在苏小曼的手里,对着她说道:“你好!你好!” 苏小曼惊讶地大叫:“啊!这只鹦鹉好可爱!”而后便站了起来说道:“走吧走吧,咱们快找个宠物医院,给这只小可爱瞧一瞧有没有受伤!” 四人上了车之后,鹿赤便驾着车继续向回家的方向驶去。苏小曼将鹦鹉托在手上,越看越是喜欢,那红红的羽毛显得甚是妖娆。她见张潇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便将鹦鹉递到面前,说道:“你好。”那鹦鹉也跟着说了一句:“你好,你好!” 而后苏小曼接着说道:“张潇,你看她长得这么好看,我们把它带回家去养吧!” 紧跟着鹦鹉又学道:“好看!好看!回家!回家!” 张潇被这只聪明的鹦鹉逗笑,说道:“好吧。”刚想把鹦鹉接过来拿到手上把玩,不想苏小曼又将那鹦鹉捧回了自己怀里。念念叨叨地说着:“给你这个小东西起个什么名字呢?” 张潇说道:“它的羽毛那么红,不如就叫它小红吧!” 苏小曼向他做了一个白眼,道:“小红,好俗的名字,我得给这小东西起一个好听点的名字。” 兮兮在一旁看着,不觉得被眼前这两人的对话逗笑了。 苏小曼见兮兮终于露出了笑脸,想自从她爷爷去世后就没见过这个天真的小姑娘笑过,便乘机将鹦鹉递到了兮兮手上,说道:“兮兮,不如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兮兮接过鹦鹉,看了看,说道:“要不然就叫它‘火球’?我见它这羽毛红红的很好看。” 苏小曼说道:“火球?这个名字好!你说呢张潇?” 张潇点了点头,说道:“那你问问你的鹦鹉乐不乐意叫这个名字。” 张潇的话音刚落,只听拿鹦鹉便学舌道:“火球,火球。” 众人惊讶地相互看着,觉得这只鹦鹉实在是太聪明,而后大家便都不觉笑了。 张潇笑着对鹿赤开玩笑道:”鹿赤,说不定这只鸟是被你这一撞才撞出了它的聪明才智!你真是功不可没啊!“ 鹿赤黑着脸说道:“你们要想把这只鸟带回去的话,它的吃喝拉撒你们都得伺候好了!尤其是它的拉撒问题!我最讨厌臭烘烘的东西了。” 此时鹦鹉又学舌道:“拉撒,拉撒......” 众人实在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当然也包括鹿赤。 第九十章 辽海城 四人驾车回到了辽海城,刚刚进了城,苏小曼便咋咋呼呼地要求鹿赤赶紧找一个宠物医院。待宠物医院里的兽医检查完确认这只鹦鹉并没受什么伤之后,苏小曼买好了鸟笼和鸟食后便兴高采烈地抱着火球一起回家了。 张潇提着兮兮的行李箱,打开了房门。他将兮兮安排同苏小曼一起住在一个屋子里,虽然苏小曼有千般不乐意,怎奈何张潇提出如果兮兮不能同苏小曼住的话,便可以搬进自己的房间,那苏小曼自然更是不同意,也就只能勉强同兮兮一同住。 待张潇放下兮兮的行李后,苏小曼便跑向阳台,将她的新宠火球安置好。 鹿赤一走进家门便说道:“我先去睡觉了,吃饭别叫我。” 张潇拦住他道:“咱们不是得抓紧时间找到彦禹吗?” 鹿赤皱了皱眉问道:“你知道彦禹在哪吗?” 张潇回道:“不知道啊!” 鹿赤说:“那我们去哪找彦禹?” “可是,你不是答应了兮兮的四叔......” “我答应了他要制降了彦禹和他的士兵,不给这个社会带来安全隐患。但是找彦禹和《玄冥降鬼图》的事就只能交给苏小曼了。” “啊?”苏小曼听到后说道:“管我什么事?你鹿神都找不到的人,我怎么能找到?” 鹿赤说道:“你不是万能小灵通吗?找彦禹和《玄冥降鬼图》的事就交给你了。” 苏小曼立即说道:“那我们就得达成雇佣关系,你们雇我来帮你们找,是要付给我佣金的!” 鹿赤无精打采地指了指张潇,说道:“他付给你。”而后他便转头走向自己的房间。 张潇刚要反驳,鹿赤便甩了一句话道:“谁敢打扰我睡觉,我就把他扔去喂狼!” 张潇无奈之下,只好满脸不乐意地看向苏小曼,问道:“你要多少?” 苏小曼想了想,说道:“嗯......你先付我一万块钱定金吧,等我打听到了再跟你商议成交价格!” 张潇二话不说,拿出了手机便给苏小曼转了一万块钱。 苏小曼惊讶之极,说道:“怪了!张潇,你这只铁公鸡竟然这么爽快就拔了毛了!” 张潇面目表情平淡,说道:“我只想快点找到彦禹,将他收了,免得他祸害世间。” 苏小曼白了他一眼,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哼!我看是想赶快给丁姝报仇吧!” “什么?你说什么?”张潇只听到了苏小曼在说话,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说我很快就能打听到彦禹的下落的。” 张潇没在说话,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苏小曼对着他的背影努了努嘴。 兮兮将二人的行为看在眼里,不禁笑了。 自从四人回到辽海之后,张潇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喜欢追着苏小曼,而是喜欢和兮兮一起研究一些莫名其妙的对抗其他能量介质保护自己的“武器”,虽然在兮兮的身旁,张潇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他似乎很渴望得到拥有力量巨大的武器。而这几天他和苏小曼说的最多的话便是:小曼,有彦禹的消息了吗?小曼,有《玄冥降鬼图》的消息了吗?苏小曼也就只能答复他:还没有。于是张潇便又潜心和兮兮一起研究着“武器”。 苏小曼开始变得很孤独,她最近都没有接到什么生意,除了逗逗那只捡回来的鹦鹉似乎也就没什么事做了。不过,说来也是怪事,自从火球来到辽海之后就再也没学过舌,不管苏小曼怎么教,火球就是不肯张嘴说话,整天高傲地昂着胸。 这日,鹿赤带着兮兮出去到辽海的各个医科大学里转一转,并且给她办了一大堆的学生证,以方便她能够自由出入学校,去学校里面蹭课。 张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最近一直都觉得自己过太平凡了,除了赤鷩鸟给了自己的力气大以外,他也就没什么能量了,如果不是这猎眼族的血脉身份,也许他根本就和什么能量介质、能量生物没有任何关系。太虚坞里,他所经历的一切一直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惊马壑里,丁姝被彦禹挖心时的画面,也在一次又一次刺痛着他,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保护不了父母,救不了丁姝,如果哪天苏小曼和兮兮,又或者是鹿赤发生危险,他也一样只能眼看着他们离去、眼看他们经受折磨而无能为力。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开始在他的心中燃起,他想变得强大,像鹿赤一样,可以去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而不是一味地要别人来保护自己。这一条通往冥界的路还有很长,他不能让自己死在半路上,更不能让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死在半路上。 苏小曼走出房门,见张潇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她突然灵机一动,跑回房间里,快速换上她那套性感的蕾丝裙睡衣,涂上红艳艳的口红,然后光着脚,轻轻走到张潇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清了清嗓子,使了使动静,见张潇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什么反应,便将裙摆向上拉了拉,又将裙子的吊带向下拽到肩膀处,再用力清了清嗓子。 这一次,张潇终于听到了什么动静,她抬起头,见一个人嘴唇血红的正坐在自己对面,瞬间吓了一跳,“啊!”他大叫了一声,站了起来,说道:“小曼,你干嘛啊?” 苏小曼也站了起来,点着脚尖走到张潇面前,用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将脚尖踩在张潇的鞋子上。张潇被苏小曼这样怪异的举动惊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苏小曼故意做出狐媚的一笑,而后问道:“张潇,我觉得有些冷。” 张潇心里一惊,这苏小曼现在如此这般怪异,又说自己冷,该不会是被鬼魂附身了吧!他揽过手臂将苏小曼抱起,又一转身将她放在沙发上,说道:“小曼,你别怕,我这就给鹿赤和兮兮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苏小曼强硬拽住了张潇的胳膊,故意将声音装得很娇嫩地问道:“你叫他们回来干嘛?我觉得咱们这样才好。” 张潇愣在原地。此时只听门“嘭”的一声被打开,鹿赤和兮兮出现在了门口。张潇大喜,赶紧叫到:“鹿赤,兮兮,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快过来看看小曼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苏小曼看鹿赤和兮兮突然出现在门口,一时尴尬得不得了,本来就只是想趁鹿赤和兮兮不在家的时候调戏调戏那张潇,谁知这下却还是被他俩给撞上了,此时苏小曼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赶紧拉上了自己的吊带,大叫了一声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张潇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鹿赤和兮兮见到此情此景相视着笑了起来,他更是满脸疑惑了。 苏小曼“嘭”的撞上了门,自己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丢死人了!完了完了,我今天怎么就神经病似的犯了冒进性错误了呢!苏小曼!都怪你过去犯了保守性错误!”她越想越是觉得丢人,便“啊啊啊”地叫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 辽海城(二) 兮兮一边笑着一边走进了苏小曼的房间。张潇不知所措地看着鹿赤,鹿赤向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说话便走回了自己房间。 张潇对着苏小曼的房门问道:“小曼,你确定你没事吧?” 房间里传出了一声:“我没事,我没事!丢死人了!” 张潇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满脸吃惊,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而后摇了摇头,继续坐在沙发上。 兮兮走进房间后,见苏小曼已经换下了刚刚穿着的那件睡裙,此时正蹲在墙角,恨不得将自己钻进地缝里。兮兮笑着说道:“小曼姐姐,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喜欢张潇哥哥呢!” 苏小曼一听兮兮这么说更是觉得丢人了,但却还是嘴硬地说道:“我喜欢他?我才不喜欢他呢!” 兮兮故意说道:“那刚刚我们是都出现了幻觉了吗?” “刚才......刚才,我就是,我就是喝多了,喝多了乱性不行啊!” “哦......原来是喝多了乱......性......啊......”兮兮故意将话音拉得很长。 苏小曼一听,不对,自己的行为根本就没到那程度,怎么却说出来这么难听,于是赶紧纠正道:“不不不,我就是喝多了挑逗挑逗别人,要是你在家,我就挑逗你了,哪还轮得到他张潇那个小屁孩,小我那么多不说,这两天还不跟我说话了,就跟不认识我似的!” 兮兮听出了端倪,走到苏小曼身边,将她拉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为什么了!” 苏小曼问道:“什么为什么?” 兮兮回答:“我知道小曼姐姐今天为什么会这么返常了。” 苏小曼听后觉得“返常”这个词比她刚刚说的那个“乱性”要好上不知多少,便心里安了下来,坐在床上后问道:“为什么?你说来听听。” 兮兮背起了手,有模有样地说道:“虽然我认识你和张潇哥哥的时间不算长,但这一路上也看得出张潇哥哥他喜欢你,而你呢也对他有感情。看出这个不难,那天你和张潇哥哥从太虚坞里出来,张潇哥哥自己也受了伤但却全然不顾自己,一心都用在了你身上。而你们从惊马壑里出来之后,小曼姐姐便一直都醋意十足,我猜一定是在惊马壑里发生了什么。由于鹿赤哥哥向张潇哥哥借了一只耳朵,所以,鹿赤哥哥全程都知道张潇哥哥发生了什么,我向他打听了,鹿赤哥哥就都告诉我了。小曼姐姐,你要不要知道张潇哥哥和那个女将军丁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发生了什么?”苏小曼激动地问道,可话一出口自己便又觉得这样显得太过于不够矜持,立马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兮兮甜甜地笑了笑,将张潇在惊马壑里所发生的一切讲给了苏小曼。苏小曼听后整个人激动地跳了起来,说道:“这个张潇还真是长本事了啊!六脉神剑要是跟他比贱都比不过他!人家拿鞭子抽他,拿刀捅他,完了之后他还贱兮兮地去陪人家赏樱花!还要带人家出来看这个花花世界!丁姝要真是跟着他出来了,我看他俩还得双宿双飞,长长久久呢!” 兮兮笑着看着苏小曼不说话。 苏小曼见兮兮的这般表情,瞬间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便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老老实实坐回了床上。 兮兮说道:“其实我觉得张潇哥哥并不是喜欢那个女将军丁姝,而是将她看作是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哼!红颜知己!”苏小曼狠狠地说道。 兮兮接着说道:“小曼姐姐,我觉得你真应该跟丁姝学学。” 苏小曼一听便要炸毛了,喊道:“我向她学习?学什么?学贱吗?” 兮兮摇着头说道:“当然不是了,你要学学丁姝的说话方式,她看到张潇哥哥的优点她便会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对张潇哥哥的欣赏。还要学学她的做事的方式,你看丁姝一个堂堂女将军,英姿飒爽、铿锵玫瑰,但是却丝毫不掩藏自己的温柔,在张潇哥哥面前那份甜美温顺怎么能让他不动心呢?你说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的女人。” 苏小曼满脸不服输地说道:“彦禹啊!那彦禹不还是一点都不喜欢她!” “可是张潇哥哥喜欢啊!”兮兮说道。 这一句“张潇哥哥喜欢”彻底堵住了苏小曼的嘴,她不知自己该反驳些什么,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兮兮接着说道:“不过,小曼姐姐,我觉得张潇哥哥还是喜欢原本的你的,他那么在乎你是因为你在他心目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他喜欢你蛮横霸道,他将你所有的行为都会看成是可爱,只是这么一个温柔大方又得体的红颜知己死了,他自然要伤心一段时间,你给他一些时间,慢慢的,这件事情过去了,他自然也就变回原来的那个他了,你们的关系只会更好,不会变坏的。” “真的吗?”苏小曼满是期待地看着兮兮。 兮兮点了点头。 苏小曼忽然坏笑起来,说道:“兮兮,我发现你年龄不大,这经验很是丰富嘛!” 兮兮瞬间红了脸,辩解道:“我这都是为了小曼姐姐才分析出来的。” “是吗?”兮兮越是辩解,苏小曼越是坏笑着:“你一口一个张潇哥哥地叫着,难道你不是因为自己喜欢他才给自己分析的?” “当然不是了!”兮兮一着急说道:“张潇哥哥哪里有鹿赤哥哥有魅力!我要喜欢也是喜欢鹿赤哥哥啊!” 这下苏小曼脸上的表情更是阴险狡诈了,她大笑道:“兮兮啊,兮兮,原来你喜欢大叔型的!原来你喜欢鹿赤啊!” 兮兮红着脸,满脸娇羞地去捂苏小曼的嘴,“小曼姐姐,你别胡说,万一让鹿赤哥哥听见了怎么办?” 苏小曼坏笑着,说道:“那你是不是就承认了?” 兮兮没有办法吧,只好说道:“好吧!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啊!我就是从小就听着鹿赤哥哥的传说,比较崇拜他而已,应该也不算是喜欢,反正跟你喜欢张潇哥哥那种是不一样的!” 苏小曼哈哈大笑,仿佛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在床上前仰后合的。 兮兮说:“现在让你知道也好,省得你天天把我当成情敌!” 苏小曼瞬间坐了起来,狡辩道:“谁把你当情敌了!我可没有!” 兮兮说道:“你好多事情都针对我啊!夜里还抢我被子,还把我踹下过床!” 苏小曼辩解:“我从小睡觉就不老实,怪只能怪这张床太小!” “你还打呼噜!” “我......”苏小曼刚想接着狡辩,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凑到兮兮耳边问道:“想不想住大房子?自己住在一个屋子里?” “那当然好!”兮兮说道。 苏小曼坏笑了一下,指了指门外,说道:“我们想个办法,让那土豪给咱们换个住处!” 第九十二章 嗜血者的报复 苏小曼和兮兮一同走出了房间,她二人一脸笑嘻嘻地看着张潇。 由于刚刚苏小曼的行为,这下反应过来的张潇显得有些尴尬,他站了起来,红着脸看着苏小曼,吞吞吐吐地说道:“小曼,你没事了吧?” 苏小曼脸一红,眼睛向别处看着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没......没事啊!”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胡撸着兮兮,要兮兮帮自己解围。 兮兮赶紧说道:“啊!我刚刚给小曼姐姐把了把脉,她有点心火旺盛,舌干肺燥,所以会行为古怪,不过我刚刚已经给她喂了一剂强心药,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兮兮说完后坏笑着看着苏小曼,小曼也只好应和着跟着傻笑。 张潇挠了挠自己的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好。”苏小曼说道:“我之所以会心火旺盛,舌干肺燥是因为我夜里睡不好觉,以前兮兮没来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睡的,现在兮兮来了,我们两人挤在一张床上,我是夜夜不能寐啊!” 兮兮也跟着点头,说道:“是啊,张潇哥哥,再这样下去,小曼姐姐会心火越来越旺盛,行为越来越返常的,到时候可能连我都没有办法。” 张潇反倒是得意地笑了起来,低声嘟囔着:“我倒觉得小曼心火旺盛的样子还挺好的!” 尽管张潇的音量不大,不过苏小曼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红着脸跑过去打着张潇的头,说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 此时,鹿赤的房门也忽然打开了,鹿赤站在门口处说道:“我可不愿意再看到刚刚发生的场景,我正在房间里琢磨着是自挖双眼呢还是给自己施个失忆咒呢!” 张潇听后,嘿嘿地笑着,满脸都是得意。 苏小曼气得又是打了张潇一拳。 张潇说道:“你们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红白脸的,到底想干嘛?” 兮兮说道:“张潇哥哥,不如你给大家换一个大房子吧!” “换房子?还换大房子?”张潇惊讶地喊道:“换大房子是需要钱的!你们一个个都不挣钱,都吃我的老本!换了房子我们要去喝西北风吗?” 苏小曼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兮兮说道:“张潇哥哥,你怎么又抠门起来了!你想想念灵!她吃不饱,穿不暖,几百年都没换过新衣服了!” “她......她吃不饱穿不暖跟换大房子让你们住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说了,她之所以那么寒酸就是因为你太抠门了!你看现在我们四个人挤在这个地方吵都吵得你的那位念灵不乐意了。你就不能大方一次?再说了,你自己住的舒服了,那位念灵姑娘不也能舒服点嘛!” “我没钱啊!我前两天还给了小曼一万块钱呢!” 苏小曼赶紧说道:“咱们那是生意归生意!” 张潇嘟囔着说道:“都心火旺盛了还跟我谈生意!” “你.......”苏小曼一时被羞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甩甩手,说道:“哎......算了算了,我以后不要你钱就是了!” “真的吗?”张潇觉得不谈钱了,那么两人的关系便又走进了一步,有点小激动。 苏小曼说道:“当然了,我苏小曼一言既出,八匹马都追不回来!” 苏小曼这一肯定,张潇马上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举在眼前,高昂着头说道:“房子你们自己去找,刷我的卡,先租两月,不行咱再换!” 苏小曼和兮兮都惊呆了似得张大了嘴巴相互对视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防止张潇反悔,苏小曼赶紧抢过了张潇手里的银行卡,问道:“张潇,你不会拿一张没钱的银行卡糊弄我们吧?” “开玩笑!”张潇说道:“我说换房就换房!从今天开始,我要用钱砸死你们,再让你们说我抠门!” 苏小曼欢喜,蹦跳着跑了过去。张潇以为那苏小曼是像自己跑来,刚要伸手去迎接她大大的拥抱,谁知苏小曼越过张潇直奔那阳台上的鹦鹉而去,嘴里喊着:“火球,火球,我们要搬家了!” 张潇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无奈之下只好挠了挠自己的头掩饰尴尬。 鹿赤朝张潇走了过期,一只手用力拍了他的肩膀,道:“你追妞的血本下得不低啊!” 张潇笑而不语,转身向苏小曼看去。 第二天,苏小曼和兮兮便挑好了房子。按照苏小曼的性格,她往沙发上一站,大喊着:“搬家啦!”便催促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奔赴新家,还一面指挥着:“诶诶诶!这个这个不用带了,新房那里什么都有,带好自己的个人用品就行了!” 四人将自己的东西打包装好装进了楼下的车子里。鹿赤、苏小曼和兮兮一并都不留恋地朝门口走出,张潇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发呆。苏小曼对他喊道:“张潇,干嘛呢?走了啊!” 张潇背对着大家,说道:“你们先走吧,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一会儿自己过去。” “张潇哥哥......”兮兮刚要开口劝说,苏小曼便拉了一下兮兮,轻声说道:“走吧!” 兮兮只好作罢,跟着鹿赤和苏小曼一同下了楼。 鹿赤按照苏小曼的指示一路开着车,他只觉得这新房的地址较为偏僻,谁知到了之后才知道,苏小曼和兮兮找的新房子在一个别墅区。这两位姑娘走下了车子,站在一栋二层别墅外面隆重地说道:“欢迎来我们的新家!” 鹿赤不屑地说道:“不就住个富人区吗?跟没见过大天似的!”说完便提着自己的行李迈着他的大长腿走了进去。 苏小曼对着鹿赤的背影努了努嘴,酸酸地说道:“哼!那是!您是见过大天!您还住过皇宫呢!” 兮兮站在一旁捂着嘴笑着。苏小曼跑进车子里去拿行李,忽然喊道:“呀!” “怎么了?”兮兮问道。 “火球!我把火球落在原来的家里了!”苏小曼说道。 兮兮说:“那我陪你去取吧!” “好啊!”苏小曼得意地坏笑了一下,说道:“我用张潇的卡偷偷给自己买了个特拉风的摩托车,我骑上它带上你,正好可以兜兜风,感受一下我那新车的威武。” 兮兮也跟着高兴了起来,说道:“那还等什么?” 于是二人便走到了车库将黑亮黑亮的那辆新摩托取了出来,苏小曼骑在前面,后面捎着兮兮,两人一溜烟便蹿了出去。想来这兮兮的胆子也真是够大,她坐上去便后悔了! 两人一路飞奔回了原来的房子,苏小曼摘下头盔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向兮兮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而后将兮兮掩在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上了楼。 那房门大肆敞开着,地板上有着被拖拽留下的血迹,门框上有着被锋利利器刮伤的痕迹。再向屋子里走去,张潇并不在屋子里,他原本站的那个地方有着明显地打斗的痕迹。在阳台上的那只鹦鹉不停地撞着笼子,又是恐惧又是愤怒。 第九十三章 嗜血者的报复(二) 兮兮见眼前此情此景吓坏了,她说道:“小曼姐姐,这......” 苏小曼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从张潇的卧室里传出,她瞬间便拉住兮兮,向她做了一个轻声的动作,而后又目光凛冽地向声音发出的位置看去。张潇卧室的门关着,里面传出很轻微的声音。 苏小曼小心翼翼地朝那扇门走去,兮兮蹑手蹑脚地跟在她身后。 苏小曼将手轻放在门锁上,而后猛然拧开了门锁,再一脚踹开了房门,又一把拉住兮兮,两人一同躲到了墙后。 卧室里面不见什么大的动静,苏小曼微微向前探了探头,大着胆子朝卧室里看去。一个男人被绳子全身捆绑了起来,畏畏缩缩地蜷缩在地板上,他的衣服上沾染着血渍,脸上都是淤青。他紧紧咬着牙,满脸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苏小曼和兮兮跨进了卧室,那蜷缩在地板上的男人像是又多受了一层惊吓,眼睛里全部都是恐怖,一个劲地向后退着。 “你是谁?张潇呢?”苏小曼向那男人问道。 那个蜷在地上的男人使劲地咬着牙,不停地摇着头。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问你张潇呢?”苏小曼又一次向那男人问去。 怎奈何,那个男人依然咬着牙不做回答。无奈之下,苏小曼之后蹲了下来,又对兮兮说道:“兮兮,你检查检查她的舌头,看看他是不是不会说话。” 兮兮也跟着蹲了下来,她轻柔地抬起了这个男人的头,对他说道:“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是谁把你绑起来?又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张潇......张潇......”这个男人终于松了口,他嘴里喊出张潇的名字。 “张潇?”苏小曼和兮兮相互对视,不明所以。 兮兮向这个男人问道:“张潇哥哥?你是说是张潇哥哥把你打成这样的吗?” 苏小曼说道:“切,张潇能有这能耐......” 这时蜷在地上的男人说道:“他们把张潇抓走了!他们把张潇抓走了!” 苏小曼一着急,便向这个男人喊道:“什么?谁把张潇抓走了?” 男人被苏小曼这么一喊又吓了一跳,闭着嘴不说话。 兮兮说道:“你别害怕,我们是张潇哥哥的朋友,你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救张潇哥哥。”说着,兮兮便去解开绑在这个男人身上的绳子。 这男人被解开了绳子后,心里终于卸下了一些防备,说道:“我是大泽,是张潇的同学,那天一群人把我抓起来对我拳打脚踢,他们有着大牙,好大的牙。他们让我带他们来找张潇,我带他们来了几次都不见家里有人,他们就认为是我再骗他们,于是他们就折磨我,咬我,今天......今天,他们抓走了张潇!你们快想办法救救他!” 兮兮拉开这个男人的衣领,看到几道很深的牙龈,说道:“他被咬了,是嗜血者!怎么办?小曼姐姐。” 苏小曼的脸瞬间便白了,说道:“先带他去找鹿赤,看看鹿赤有什么办法。” 兮兮点了点头,于是二人便一同扶着大泽走出了房门。 那只待在笼子里的鹦鹉不停地向笼外飞撞着,苏小曼又快步跑回去,将那只鹦鹉也一并带上。 三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后,苏小曼便开始拨打着鹿赤的电话,而鹿赤的手机一直处在没有人接听的状态。苏小曼念叨着:“怎么回事?鹿赤怎么还不接电话?” 终于到了别墅,苏小曼便跳下车子直冲进别墅,兮兮一手扶着大泽另一只手拎着鹦鹉的鸟笼也跟着慢慢走了进去。 “鹿赤,鹿赤。”苏小曼一进了客厅便开始喊着鹿赤的名字,四下寻找。终于她在楼梯的拐角处找到了躺在地上的鹿赤。苏小曼心里一惊,赶紧跑了过去,问道:“鹿赤,你怎么了?” 鹿赤微微抬起头,苏小曼更是吓了一跳,只见他满头大汗,面目表情狰狞着。 “兮兮,兮兮,你快来看看,鹿赤他怎么了?” 兮兮放下鸟笼,将大泽安置在沙发上坐好之后,便一路小跑到了楼梯处。 “鹿赤哥哥,你怎么了?你哪不舒服?” 鹿赤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说道:“肚子疼。” 兮兮向苏小曼说道:“小曼姐姐帮我一下,让他平躺着。” 于是苏小曼便同兮兮一起将鹿赤的身体放平。兮兮在鹿赤的腹部青青按了几下,鹿赤疼得咬着牙,最后实在太疼也只好交了出来。 兮兮说道:“是急性阑尾炎!” “啊?”苏小曼简直要惊呆了,“急性阑尾炎?不会吧?鹿赤他是天人!怎么可能生病?生病也不会得这种我们凡人才会得的病啊!” 兮兮又按了按鹿赤的腹部,肯定地说:“是急性阑尾炎,不会错的,我以前就偷跑进学校里听过老师讲这堂课,也见过老师做过手术。” 苏小曼着急地问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兮兮说道:“这种情况得赶紧把鹿赤哥哥送医院去,并且得赶紧手术!” “送医院!送医院,好好好,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苏小曼赶紧掏出了手机,还未按键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向鹿赤道:“去医院得有身份证啊!鹿赤你有没有给自己造过身份证?” 鹿赤虚弱地点了点头,说道:“在行礼箱里。” 苏小曼又冲向倒在一旁的行礼箱,将那箱子打开,在里面翻找了一番后,拿出鹿赤的身份证看了一眼,说道:“这个不行,这个已经过期好几年了!你还有没有了?” 鹿赤也只好无奈地饶了绕头,说道:“没有了,就这一个!” “那怎么办?”苏小曼着急地问着。 鹿赤微微闭上眼睛,他的头发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沾湿了。 此时的兮兮也不知所措。 苏小曼着急地自言自语道:“这下可如何是好?张潇被嗜血者抓走了,鹿赤这有得了急性阑尾炎!” 鹿赤一听张潇被抓了,猛然睁开了眼睛,问道:“什么?” 苏小曼只好向他说道:“刚刚我们回去的时候发现张潇不在房间里,张潇的同学大泽被绑着,据他的同学说应该就是嗜血者带走了张潇,我猜辽海城里一定有一伙嗜血者团伙。” 第九十四章 嗜血者的报复(三) 鹿赤强忍住疼痛,硬是要做起来,他疼得直咧嘴,问道:“嗜血者留下什么话了吗?” “不知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张潇已经被带走了。【零↑九△小↓說△網】”苏小曼回道。 鹿赤又问:“你说的那个张潇的同学呢?” 苏小曼看向兮兮,兮兮说道:“我让他坐在沙发上了。” “扶我起来。”鹿赤一面说着,一面强使着劲想要站起来。那汹涌而来的疼痛又一次翻滚而至。他强硬撑着自己的身体,在苏小曼和兮兮的一同搀扶下,鹿赤走到了客厅,并且虚弱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大泽看着眼前的三个陌生人,并不知道原来张潇家里还有这么多人。他问道:“我以为张潇除了他的父母以外,家里就没有什么人了!你们是他的什么人啊?” 鹿赤咬紧牙关。说道:“你别废话,我问你,张潇呢?他是怎么被抓走的?你都看见了什么?” 大泽被对面强大的气场所震慑住,他不敢直面鹿赤那凶狠的眼神,只好低着头回答:“两周以前,我在大街上就莫名其妙地被抓住了,期初我以为是犯罪团伙,后来抓我的那些人的脸一个个都开始变化,他们的嘴变得很大,牙齿也很大。我觉得自己一定是遇上妖怪了!他们要通过我找到张潇,我因为害怕,就给张潇打了几个电话,可电话一直都没人接。【零↑九△小↓說△網】后来他们毒打我,用牙齿咬我,喝我的血,逼我带他们到张潇的家里找他,我带他们去了几次,可张潇的家里一直都没有人,于是他们就在张潇家门口安排了人在那蹲点,说等到张潇回来一定要把他抓住。” “他们在哪?”鹿赤继续发问。 “不知道,我是被蒙着眼睛带进带出的。但是我能确定那周围很大,像是一个仓库,我被关在一间很小的屋子里,但是时常能听到外面人走路和说话的声音是有回声的。” “他们一共有几个人?” “十几个吧。有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的,很年轻,应该是他们的头目。还有两个女的,但是这两个女的从来没有进过关着我的屋子。我只是听到她们说话。”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张潇吗?” “我不知道,我听不太懂他们说的话,一会儿说什么猎什么一会儿又说什么天人什么的,好像还说要喝了谁的血,就不用再向女巫祈求要什么能量石就能活在白天里。” 听到这里,苏小曼说道:“是西方吸血鬼,据说这种生物怕光,几千年来,他们为了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活在阳光下,就不得不向女巫低头,祈求女巫用魔法为他们创造出能量石。这种生物,繁衍至中国后,就成了嗜血者,嗜血者同吸血鬼一样。【零↑九△小↓說△網】但是中国并没有会魔法的女巫,所以他们更是向那些西方女巫俯首称臣。在西方流传着一个传说,传说来自神的助手天使能够拯救吸血鬼,只要喝了天使的血,便从此以后不再惧怕阳光。但是天使是西方的传说,中国并没有这样的东西,我想,他们抓走张潇真正的目的在于你,鹿赤。你是天人,在中国神话的世界你,你等同于西方神的天使。他们要喝下的是你的血,而他们抓走张潇的目的也是为了对付你!” 鹿赤紧紧攥住拳头,恶狠狠地咬着牙。而后说道:“想喝了我的血,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鹿赤哥哥,可是你现在......”兮兮说道:“天人和人的身体是一模一样的,人有阑尾,天人也有,如果你现在再不接受手术的话,一个小时之内,你就会......” “我会死吗?” “对......”兮兮着急地说道:“可是现在......我们必须送你去医院,人命要紧,先送你去医院吧!医生不会见死不救的!” 苏小曼也跟着说道:“兮兮说的对,先送你去医院。在没见到你之前,张潇应该不会有危险。” 鹿赤挥手说道:“不行,我不能去医院,我现在疼痛难忍,法力尽失。你忘了你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了张潇,嗜血者既然已经在张潇的家里监视了这么多天,这次也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这的!现在他们不敢轻易进来,是顾忌我的法力,一旦你们送我去医院,他们就会全部都知道,到时候我们就全部沦陷了。” 苏小曼听得甚有道理,但眼下却是更着急了,“那该怎么办?” 鹿赤看向苏小曼,说道:“我教你的法术你都记得吗?” 苏小曼点了点头,说道:“记得。” “好,我将隐身咒和瞬间速移也一并交给你。你用相思咒找到张潇,然后去救他,用隐身咒将他带回来。” “啊?”苏小曼惊讶,“我去救他?我.......我怎么行?” “怎么不行?”鹿赤说道:“除了你,还能有别人吗?”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过,这隐身咒和瞬间速移只有天人才能学得会吗?我......我就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学得会呢?” 鹿赤捂住自己的腹部,喘着粗气地说道:“你过来,我把我身上还残剩的这些法力强行渡到你身上。”而后,他又转头看向兮兮说道:“兮兮,今天,我就做一回小白鼠,让你在我身上动刀子,把我的阑尾给割掉!” “啊?”兮兮也大为吃惊,赶忙说道:“鹿赤哥哥,我......我从来没有试验过......再说,我虽然有路洛湖的止疼药,但是这跟麻药是两回事,我......我不知道能不能行......” 鹿赤朝着兮兮温暖地一笑,说道:“我相信你,你放心大胆地去做!” “可是......”兮兮还是依旧害怕着。 “没什么可是,你忘了,你爷爷不就是让你来当大夫的吗?早晚你都是要拿起你那套一直装着的手术刀的!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这个手术不是由你来做,我只能疼死在这了。” 兮兮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咬了咬牙说道:“好!我来给你做!” 鹿赤强忍着疼痛,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而后他又看向苏小曼说道:“你过来,我将法力渡给你。” 苏小曼知道,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为了保住张潇和鹿赤,她向鹿赤走了过去,而后慢慢蹲在了他的面前。 鹿赤微微闭上了眼睛,只见周围猛然间出现一道巨大的金黄色的光圈。大泽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几乎已经看傻了。不一会儿,那道光圈消失,一柱细细的红色烟雾钻进了苏小曼的额头。 鹿赤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向前探着头,说了一声:“好了,兮兮,将我扶到床上去,剩下的全都交给小曼。” 兮兮使了使劲,但此时的鹿赤太虚弱了,他几乎使不上任何的力气,兮兮根本挪不动他。苏小曼看了一眼傻坐在对面的大泽,对他喊道:“过来帮忙啊!” 大泽被喊声吓了一跳,这才回了神儿,匆忙站起来跑过来背起了鹿赤朝楼上走去。 第九十五章 嗜血者的报复(四) 张潇在被抓走之前,他原本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做着一种独自的缅怀。【零↑九△小↓說△網】他摸了摸自己和父母的合照,正沉浸在分外想念的悲伤里。忽然房门被猛踹了一脚,大敞四开。出现在张潇面前的第一章面孔是大泽,他眼眶淤青,双手被绑在身后。而站在大泽身后的是四五个成年男人,他们身材高大,气势汹汹。一股凛然的杀气向张潇袭来。 “你们干什么?”张潇问道。 大泽怯生生地说道:“张潇,张潇,你得罪谁了啊!他们把我绑起来,非要找到你!” 直觉告诉张潇,情况不妙,他看了看大泽,向他使着眼色要他蹲下。大泽很快便领悟了张潇的意思,就在张潇抓起椅子猛向门口砸去的那一刻,大泽快速蹲下了身子,又在地上一滚,躲过了那张椅子。 此时,只见那把被张潇扔出的椅子在空中回旋,向那几个陌生男人飞奔而去。站在前面的那个黑衣男人并不躲闪,竟空手便瞬间抓住了椅子,而后向张潇投来了轻蔑的眼光。 张潇被吓了一惊。看身手,或许张潇并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不过好在他意外得了神力。于是,张潇叫喊了一声,便向那几个陌生人冲了过去。那几个男人也一并冲进了屋子与张潇厮打起来。【零↑九△小↓說△網】眼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便瞬间变了模样,他们全都兹着大牙,巨大的牙,恶狠狠地向张潇撕咬过来。张潇用力一挥拳,便将其中一人打得倒退出门外。大泽见张潇竟如此厉害,便大喊了一声:“张潇!干死他!” 谁知这大泽的话音刚落,一支纤细的针管便插进了张潇的脖子,随着那透明药水的推进,很快,张潇便晕倒在地,不得动弹了。 那几张兹着大牙的恐怖的脸一同向大泽恶狠狠地看来,大泽吓得直往后退,直到退进了卧室里。 那几个男人见大泽怕得躲了起来,倒也没继续理会他,便纷纷抓起了张潇的手臂脚踝将他抬了出去。 有很长一段时间,张潇失去了意识。等他在醒来时,是被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全身仿佛都被打了高强度的麻药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眼前的景象也是模模糊糊的。 “张潇,张潇,快醒醒!快醒醒!” 张潇定睛向那叫醒自己的人看去,像是一个女孩子,有些重影,看不大清楚。但当他缓缓看清的那一刻,自己完全是震惊了!眼见出现的这个正在叫醒的人竟然是展晴!她跟几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她的脸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的清纯好看,她头发的长度都没有任何变化,直直的垂了下来像是一片瀑布。 “展晴?真的是你?”张潇瘫趟在地上,努力抬起头问道。随即,他又想要做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坐直了能将展晴看得更清晰一些,可是瘫软的身体根本不由他自己控制,更何况他的四肢都被拷了起来用铁链子栓得牢牢的。 “嘘!别说话!”展晴轻声说道:“把这个吃了。”她摊开手掌,里面有一粒小小的白色药丸。 张潇满脸疑惑,问道:“这是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你为什么会在这?” 展晴刚刚张开嘴想说什么,这间屋子的门就被谁从外面打开了。外面的光透进来很刺眼,张潇不自觉得便去用手挡住了眼睛。 这时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展晴,你在干什么?” 展晴站了起来,她背着手,趁别人没有注意将手里的那粒药丸扔到了张潇身旁。而后说道:“我干什么用得着你管吗?” “你不会是想吃独食吧?” “我想吃独食,如果不是因为你想私吞了张潇的血,我们用在这个破地方躲这么久吗?”展晴向前走去与那说话的女人直面而对。 此时房门已经关上,那道刺眼的光也消失了。张潇睁开眼睛向门口处望去,站在门口处的是一男一女,那个女人,张潇记得,她是小叶!是咬了自己的小叶! “小叶!嗜血者?”张潇猛然间反应过来此时的展晴有危险,便大声喊道:“展晴!”只是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那展晴便猛然回过头来,张着一张血盆大口,露着锋利的牙齿凶狠地看着张潇,并且发出了如怪兽一般的吼叫声。张潇被吓得一惊,根本再顾不得说话了,他狠吞了一口口水,才意识到此时的展晴是嗜血者中的一员! 小叶笑了两声,说道:“呵!怎么?他认识你啊?旧相识啊!难不成你也像我一样打过他的主意?哦,我想起来了,你在做嗜血者之前是辽海人,难不成你们两个以前就认识啊?又或者说是青梅竹马还不一定呢!” 展晴回过头,对小叶说道:“闭上你的臭嘴,你最好不要多事!” 小叶说道:“展晴,你不要以为你是老大的女人就可以对我喝三到四!我跟着老大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 展晴冷笑道:“哼!如果不是你杀了塞纳瑟女巫,我们会逃到这来吗?你看不惯我,有本事你也杀了我呀!” 小叶被激怒了,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这时,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走上来拦在了小叶和展晴中间,说道:“小叶!你别闹了!”而后他又对展晴说道:“展晴,小叶她是为了我们大家才杀了塞纳瑟女巫的!如今其他的女巫都在追杀我们,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大家都受了诅咒,当下我们必须团结才能喝到鹿赤的血!否则我们都会死的!” 展晴又是冷笑:“哼!死?你以为我怕吗?”而后她直撞了小叶,甩了甩那长发,从她身边走过,拉开门走了出去,临走丢给那个男人一句话:“你最好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再坏事!” 小叶被展晴撞了一下又恼又气,她恶狠狠地看向张潇,说道:“等我喝了鹿赤的血,解除了诅咒,这个张潇的血我要全部喝光,让她知道猎眼族的血在我们嗜血者身上有多厉害!那个时候,我就会掏出她的心脏!”说完之后,她便也摔门而出。那个男人跟随着一同走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一个瘫软无力的张潇。 此时的张潇满心里都是复杂,他不知道在展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年前那样美好的她眼下又为什么会变成了嗜血者!他想起在太虚坞里,那五鬼对他说的话,说那太虚坞能识过去,能观未来,他在里面看到了展晴。他想起,走出太虚坞之前,展晴对他说的那句:后会有期。想不到,这后会竟然是如此的见面场景。张潇勉强拾起了那粒白色的药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九十六章 嗜血者的报复(五) 嗜血者的报复(五) 没过多久,张潇听到房间外面有争执的声音,一男一女,女的是展晴的声音。 男人说道:“你不该跟小叶发生争执的,我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一旦被塞纳瑟女巫发现,我们都会没命的!” 展晴说道:“是她招惹的我,我根本不屑于跟她争执。” 男的说道:“展晴,你别忘了,塞纳瑟的死是我们一起造成的!如果没有小叶,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逃回来!” 展晴说道:“牧,可是你也不要忘了,是你将我变成了嗜血者,是你带我离开的辽海,也是你将我交个了塞纳瑟!她吃掉我的灵魂,控制我的肢体,她让我变成了一个恶魔,一个禽兽!如今我就在辽海城里,却不能回家!我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这些都是你造成的!” 男的说道:“你在怪我?” 展晴冷笑:“我怪不到你!” 男的说道:“我是为了救你!如果你不变成嗜血者,你早就被车撞死了!” 展晴的情绪很是激动,她说道:“是啊!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杀人,吸血!将自己交给女巫,像鬼一样的活着!如今又被塞纳瑟家族追杀,反正早晚都是一死,与其被塞纳瑟女巫找到折磨致死,我更希望我当初被车撞死!” 男的说道:“展晴,你别这样,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很快就会喝掉鹿赤的血,我们身上的所有诅咒都会解除,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杀回欧洲去,杀了塞纳瑟女巫家族!当然,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依然生活在辽海,到那时候,没有一种生物能伤害我们!你相信我,展晴,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我会陪着你。【零↑九△小↓說△網】到时候,我们再喝了里面那个猎眼的血,就会能力大增数千岁!” 展晴问道:“你要喝了张潇的血?” 男的笑道:“当然!那猎眼族的血对我们嗜血者是何其重要!要不然那猎眼族也不会几乎灭绝。如今,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猎眼家族的后代活着,如此看来,这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啊!” “哈哈哈!”展晴一阵嚣张地嘲笑,说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先能喝到鹿赤的血了!如今的张潇已经去过了路洛湖,你别忘了他的体内有金芷笔蛇的力量!” 男的说道:“展晴,为什么我觉得自从你回到辽海以后就变了,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去计较,也不会这样对我说话。” “是吗?我变了吗?”展晴说道:“牧,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从未了解过真正的我?我十六岁被你变成了嗜血者,忠诚于你,你说你爱我,要我跟随着你。我以为你会解救我,让我可以看见阳光,可是你却将我推进了永恒的地狱!” “我知道你痛苦,所以我才策划杀了塞纳瑟女巫!” “我说的不是塞纳瑟!是我自己!我恨这身皮囊!恨我自己!甚至恨你!” “别这样!展晴!别这样!” 接着,张潇便听到了展晴的抽泣声,他攥着那粒白色的药丸,而后将它放进了嘴中吞了下去。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有一些人在低声说着话。那谈话的声音很低,张潇听不大清楚,但他开始慢慢觉得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一些,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 此时只见这关押张潇的房门被“嘭”的一下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散落坐在门外的那几个人同样异样的目光!这门是怎么打开的?! “张潇!我来救你了!”随着苏小曼的一句话,她的身体立即显现在了门前! 张潇见苏小曼站在自己面前,一身戎装加身,英姿飒爽。他先是大喜,而后向苏小曼身后看去却不见他人,心下开始担心起来,难道苏小曼是单枪匹马自己一人来救自己的吗? 苏小曼这一现身,外面那几个人也都看见她了,便一同向她冲了过来,满脸凶相。 张潇大喊了一身:“小曼,危险!” 苏小曼迅速回头,大叫了一声:“啊!怎么?你们能看见我?” 苏小曼赶忙弯身低头从皮靴里掏出了两把木质手枪,朝那几个冲上来的嗜血者便是猛开枪。手枪里射出的子弹全部都是木头制作的。只是可惜,苏小曼这一折狂射,只打中了一枪。那一枪打中了一个嗜血者的肩膀。眼见着那中枪的地方立马开始溃烂。 张潇向苏小曼喊道:“小曼,把枪扔给我!” 苏小曼见自己的枪技实在不怎么样,便迅速向张潇跑了过去,又顺手将一把手枪扔给了张潇。 张潇立马站起身来,一把便接住了手枪,瞄准对象,直射而出,正中把心!那木头子弹直直地打在了一个嗜血者的正眉心。 苏小曼喊道:“傻子!打他的心脏!打他的心脏!” 张潇这下便开始瞄准心脏,“biu”的一声,子弹出镗,一个嗜血者便被撂倒在地。 “你这么厉害!”苏小曼说道。 剩下的那几个嗜血者便不怎么敢再上前。 张潇嘚瑟道:“那是!轮枪法,我可是全班第一!” 苏小曼抓着张潇的手铐说道:“别嘚瑟了!赶紧想办法逃出去吧!这手铐怎么办?” 张潇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恢复了回来,他猛一用力,挣脱了一下,只见那四只镣铐瞬间崩裂。看得苏小曼和嗜血者们都呆了! 一个高个子男人怒喊道:“谁给的他解药?”说着便变了模样,露出了锋利的大牙,眼看着便冲了上来。 张潇慌了,向苏小曼问道:“现在怎么办?” “隐身咒!”随着苏小曼这三个字的出口,张潇和苏小曼立马消失了。那高个子的男人猛冲上来却扑了个空!他立马喊道:“他们还没离开这间屋子!把房门堵上!” 两个嗜血者立马堵住了门,彪悍地站在门口处。 突然,展晴猛然间变了脸,力量倍增,猛向门口那两人推去。两位嗜血者被推倒一旁,门口瞬间让出了一道缝隙,足够一人通过! 高个子的嗜血者大喊道:“展晴,你干什么?” 小叶怒声道:“牧,你看不出来吗?展晴这是要放他们离开!” 正趁此时,苏小曼拉住张潇,从那道缝隙跑了出去,并使用瞬间速移逃离了这里。 第九十七章 嗜血者的报复(六) 嗜血者牧恼羞成怒,他抄起一把木椅便向地面上砸去。响声巨大,展晴被吓得一耸肩向后退去。此时的展晴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而牧却还是兹着无比巨大的牙齿,他一步步走向展晴,猛一伸出手掐住了展晴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了墙上。 “你在干什么?” 这时的小叶得意地笑了两声,说道:“还能干什么?她就是故意放走了那个猎眼,我看啊,咱们的展晴多半是跟那个张潇是旧相识。” “你闭嘴!”牧恶狠狠地看向小叶,向她喊道,而后又转过投来,更用力掐向展晴的脖子。 展晴被他掐得几乎快要喘不过起来。 “告诉我!为什么要放走张潇?”牧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问向展晴。 展晴睁大了眼睛,倔强地看向牧,就是不肯张口说话。 牧恼怒至极,他猛抓着展晴,将她用力甩,恶狠狠地摔倒了对面的墙上。展晴狠狠摔在墙上之后,滚落在地,再抬头时已是口吐鲜血。 “你不说话是吗?好,如果你不说话,我这就去杀了你所有的亲人!”牧一边说着一边便要夺门而出。 展晴见他提到了自己的亲人,赶紧开口说道:“是!是我故意放走张潇的!也是我给了他解药的!” 已经站在门口的牧折了回来,问道:“为什么?” “小叶说的没错,我跟张潇很久以前就认识!”展晴站了起来,她的眼神里依然充满了倔强。 牧起得喘着粗气,问道:“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喜欢他!我三年前就喜欢他!我现在依然喜欢他!” “你!”牧走了上来。 展晴立马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说道:“怎么?我喜欢他,你要杀了我吗?你动手啊!三年前我就应该死了,我没让你救我!如果你不救我,今天我也就没可能放走张潇!你是不是后悔救了我?” “你!”牧扬起了他的手掌,却停在了半空中,“展晴,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展晴冷笑道:“我很感激你,牧,这三年来你都一直对我很好,但是我永远都记得是你带我坠入了黑暗变成了恶魔,是你教会我杀了第一个,而我杀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我的爸爸!这三年来,我都活在寒冷和黑暗里,我经受着折磨,经受着痛苦,出卖点自己的灵魂和血肉。我恨你!我一直都恨你!” “你走吧!”牧将他的手放了下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展晴。 展晴满眼里都是恨意,她大步朝门口走去。小叶挡在了门口想要阻止展晴,她说道:“牧,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她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的!” “我们还有计划吗?”牧凶狠地喊道:“放她走!” 而后小叶让开了那道门放展晴离开。展晴头也没有回大步向前走着。 牧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而后说道:“鹿赤没有来!区区一个黄毛丫头就把这个猎眼给救走了!给亚当打电话,告诉我们鹿赤的位置,现在就去撕了他!喝了他的血!” 苏小曼用隐身咒带着张潇一路狂奔,瞬间速移,终于安全回到了别墅里。 等在客厅里的兮兮和大泽见张潇和苏小曼瞬间现身在自己眼前先是吓了一跳,而后跟着便是大喜。 兮兮说道:“张潇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张潇对兮兮笑了笑说道:“没事,你看一点皮都没破。”而后他看向大泽,又问向兮兮道:“兮兮,大泽被嗜血者咬了,他会不会转化?” 兮兮说道:“嗜血者的发展也是需要天赋和能量的,有的人具备转化的条件,但有的人只能作为嗜血者的食物,我刚刚看过了,大泽哥的体制是无法转化成嗜血者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张潇说道。 大泽站了起来,笑嘻嘻地看着张潇说道:“张潇啊!想不到你还有这些亲戚朋友呢!他们怎么这么神通广大啊!” 张潇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因为这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于是他又问向兮兮和苏小曼道:“鹿赤呢?” 苏小曼说道:“鹿神他老人家得了阑尾炎,做了个手术,不然我才不会亲自出马去救你呢!” “啊?”张潇大为惊讶,“鹿赤是天人!他也会生我们凡人生的病吗?” 兮兮笑着说道:“怎么不会?天人也是有阑尾的!谁知道在他们的文明里到现在是不是还吃着草根树皮什么的!” 张潇也跟着笑了,继续问道:“那鹿赤现在在哪?在医院吗?那帮嗜血者要喝了鹿赤的血,他现在有危险,我们得去保护他!” 苏小曼笑道:“哈!张潇,你还得是姐姐我保护你呢!你还能保护鹿赤!” 张潇举了举他手里的手枪说道:“怎么不能?我看这个挺管用的!兮兮,这是你研究出来的吧?” 兮兮说道:“对。爷爷以前跟我说过嗜血者不是普通人能够杀死的,要想杀死嗜血者需要用白桦树的木头只穿进他的心脏。所以我就做了这两把手枪。” 张潇说道:“我枪法很准的,我可以保护你们。” 兮兮说道:“可是,我们没有多余的子弹了......” 苏小曼听后突然慌张了,说道:“什么?没有子弹了?” 兮兮说道:“对,我只是留着这两把枪防身用的,所以也就没准备那么多子弹,现在也不知道上哪去找白桦树的木头。” 苏小曼说道:“那鹿赤,鹿赤他怎么样了?” 兮兮回道:“鹿赤哥哥在楼上,我刚给他做完了手术,他睡着了。” 张潇惊诧道:“兮兮你给鹿赤做的手术?” 兮兮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我做的应该没问题。” 苏小曼说道:“那帮嗜血者可能很快就会追过来,得赶紧叫醒鹿赤才行。” 说完,苏小曼就跑上了楼,剩下三人一同跟了上去。 苏小曼推开房门,见鹿赤也已经醒了,精神状态也比她离开时好了许多,于是说道:“兮兮,可以啊你!想不到这鹿赤还能活着呢!” 兮兮赶紧跑了进去,问道:“鹿赤哥哥,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好多了。”鹿赤回道。 张潇走了进去,说道:“鹿赤,他们抓我的目的是要引你前去,他们要喝了你的血。” 鹿赤看了看苏小曼,对她能够出色完成任务投来了赞赏的眼光。苏小曼领会了鹿赤的赞赏,嘚瑟地说道:“怎么样鹿赤,我这个徒弟没给你丢人吧?我已经把张潇弟弟完好地带了回来。” 鹿赤笑着点了点头。 兮兮说道:“嗜血者可能很快就会来了,我们怎么办?” 兮兮的话音刚落,只听落下鸟笼中的那只鹦鹉发出了嚎叫声,虽听不懂什么内容,但那喊叫声中充斥着恐怖,这声音之大已清晰地传到了楼上。 鹿赤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他说道:“看来他们已经在门外了。” 第九十八章 嗜血者的报复(七) 鹿赤说完后,剩余四人都慌张地看向窗外,大泽更是害怕得发抖。 “鹿神,你身体怎么样?”苏小曼问道。 鹿赤攥了攥拳头,满眼里竟是慌乱的神情。 “怎么了?”苏小曼焦急地问道。 “我的法力消失了。”鹿赤说道。 “什么?”苏小曼大惊。 兮兮问道:“怎么会这样?是因为你将法力渡给了小曼姐姐吗?” “不会。我渡给小曼的法力只有一成,剩下的九成法力消失了......” “那怎么办?”苏小曼问道。 此时的鹿赤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潇握了握手里的枪,说道:“没办法了,只能硬拼了。” 此时只听楼下客厅处那只鹦鹉一声嚎叫冲破了鸟笼,那鹦鹉羽翼上瞬间洒满一片金黄,它飞速飞上了楼梯,飞进了屋子里。 众人都看呆了,苏小曼叫了一声:“火球!” 只见火球奋力挥翅,一眨眼,这只鹦鹉便瞬间变大了十倍。它那漂亮的长尾巴甩在空中,闪烁出一片片如星星般的光。 “赤鷩鸟!”张潇突然惊诧道:“火球竟然就是赤鷩鸟!” “什么?你说火球是赤鷩鸟?”苏小曼问向张潇。 此时张潇的肩头突然猛射出一道红光,他只觉得自己的体内突然有一股能量在运转,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在他身体里即将迸发出来。 赤鷩鸟又是惊鸣一声,飞出窗外。张潇竟也跟随着那只赤鷩鸟一跃而下跳了出去。众人都惊呆了般趴在窗台上向下看去。 张潇落地之后,迎面而来的便是十几个嗜血者。 牧说道:“张潇,我们又见面了。” 张潇向人群中打量了一下,并未见到展晴。他冷笑道:“是谁给的你们胆子,还敢找来这里?” 牧也冷笑了两下,问道:“鹿赤呢?怎么躲起来了?” 张潇说道:“解决你们这些麻烦,用不着鹿赤出手,我一个人就够了!” 牧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就凭你?你是在逗我吗?你要是有那本事何至于还让我们抓住?” 张潇抬头看了看正在天空中盘旋的赤鷩鸟,说道:“那就试试吧!” 话音刚落,几个嗜血者便一同朝他奔来,他们一个个都大着头、咧着牙,块头极大,速度又极快。张潇一拳出击,隔空打向正面上来的一个嗜血者,只见一道闪电飞驰而过,那嗜血者竟立马飞出数十米,弓着腰、撅着屁股硬生生被摔到一个树上,打得那棵树连晃不止。侧面攻上来的嗜血者两面夹击而至,张潇后退一小步,转身,横向踢腿,腿如旋风而出,风过留痕,种在地面上的枯草瞬间就被吹得都向一侧倒去。再看那两面夹击而来的嗜血者全都躺于数十米之外。 抱着双拳刚刚还在得意的小叶此时竟被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她说道:“不可能啊!这个张潇明明不堪一击的!怎么可能?”她忽然灵机一闪,抬头向天空中那只大鸟望去,喊道:“牧,是那只大鸟,打下那只大鸟!” 牧拾起一块石头猛向天空中掷去,赤鷩鸟惊鸣一声躲开了那飞来的石头。牧见自己一击未中,便又拾起一块石头投去。 张潇喊道:“小曼,把枪扔下来!” 苏小曼迅速便将那把装有白桦树木头子弹的枪扔了下去。张潇腾空跳起接住了枪,向牧射去,子弹破膛而出,直直击中了牧正在掷石的那只手,瞬间,牧掷出的石头便偏离的他本来设计好的方位,赤鷩鸟完好无损。而他的手掌已被木头子弹击中,开始发生溃烂。 “张潇!”小叶大喊了一声而后向他冲了过来,随之一起冲上来的还有几个嗜血者。 张潇一掌推出,臂划一周,由掌变拳,翻身而起,竟一跃跃出了这几个嗜血者的包围圈。横向踢腿,脚过之处,绝不留情,一众人飞身而出,惨烈摔倒,甚至是有被摔得断手断臂的。 这时,刚刚被打出数十米的那几个嗜血者见情况不妙都纷纷逃了,小叶爬起来,见自己一方劣势明显竟也撇下了牧仓皇逃跑。除了牧以外剩下的人也四窜而逃。 牧变得更是恐怖,他的脸上已看不出人形,那一根根动脉血管似乎马上便要绽裂,他脱去了上衣,那一条条的青筋展出,翻滚着的血液将他浑身都变成一片火红色。他怒冲上来与张潇厮打。几招之后,双方竟都倒退倒地。 赤鷩鸟惊鸣一声。 张潇摔倒在地,天不绝人,那把手枪正好躺在地上。他拿起手枪便朝牧开枪。 只是这嗜血者移动的速度太快,几乎如风一般,虽然张潇的枪法甚好,但始终都未能集中心脏,打出数枪,只有一枪打在了牧的手臂上。 此时,枪膛里只剩下一颗子弹,张潇握拳紧臂,平稳呼吸,一枪而出。本以为这一枪应该能中,谁知一只白影闪过,挡在了牧的身前。待张潇看清楚那道白影正是展晴之时,展晴已被张潇刚刚射出的子弹击中,倒在了地上,一股股献血从她口中涌了出来。 “展晴!” “展晴!” 张潇和牧同时大喊着她的名字,朝她飞奔而去。 趴在窗前的鹿赤、兮兮和大泽都不明所以,满脸疑惑,他们三人同时看向苏小曼。苏小曼说道:“你们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张潇抱起倒在地上的展晴。她用力睁着眼睛看着牧,半晌才从嘴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走......” 牧蹲在展晴身旁不肯离开。 展晴又只好艰难地说道:“女巫......女巫来了......走......走!” 牧的眼睛里充着血红血红的红血丝,他狠狠攥了攥圈,“唰”的一下子便消失了。 张潇抱着展晴,他慌乱地擦着她嘴边的血,只是那血越用越汹涌。 “展晴,展晴......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还有好多事没有和我解释!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消失,你怎么会变成嗜血者,这些你都没有告诉我,你不能死!你不能死!”而后,他疯狂地冲着别墅里喊着:“兮兮,快来!兮兮,快来救救她!” 兮兮这下才晃过神来,匆忙跑下了楼。 展晴看着张潇,满眼里含情,她笑了笑,对他说道:“张潇......张潇......” 她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张潇根本听不清,他只好低下了头将耳朵凑到展晴的嘴边。 展晴说道:“张潇,三年前,我......我真的......很开心有你在我最好的青春里。” 第九十九章 展晴 “不要死......不要死.......”张潇哭着抱着展晴,他的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兮兮!”张潇疯狂地喊着:“兮兮,快点!” 兮兮提着药箱一路跑了过来,蹲在展晴身旁,一把撕开了展晴的衣服,看着她的伤口,忽然兮兮愣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快救她啊!”张潇喊叫着。 兮兮慌乱着,她看着闭着眼睛痛苦喘息的展晴说道:”你忍一忍,我试一试。”说完她便将手放在了展晴的伤口处,将手指猛伸进了她的伤口,她的伤口瞬间便被撕裂了。展晴的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惨叫了一声:“啊!” 兮兮的手拿起来,随之而出的是一枚小小的木头子弹。展晴痛苦地喘着粗气。 兮兮说道:“还好,子弹并没有击中心脏,但是离心脏很久,毗邻的位置已经开始腐烂了,很快就会腐蚀到心脏。”紧跟着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黑色的液体,兮兮说道:“这种草药对嗜血者是致命的,但是在危难之时它却能缓解嗜血者的疼痛,延缓伤口腐烂的速度,增加最后的时间。” “最后的时间?”张潇看向兮兮。 兮兮也很是难过,她安慰着张潇道:“张潇哥哥,她要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你......抓紧时间帮她实现吧。” “多久?”张潇问道。 “一个小时,这个草药能延续一个小时的时间。”说完,兮兮便将那个药瓶交到了张潇手中,而后起身离开,将剩下的时间留给张潇和展晴。 张潇深情地望着展晴。展晴微微睁开眼睛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张潇,我想去看看......妈妈......” 张潇紧紧握住手里的药瓶,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好......我带你去。”说完,他便打开了那个药瓶,将药水喂展晴喝下。抱起了展晴朝远处走去。 那只赤鷩鸟此时盘旋飞下,挥动着翅膀,又瞬间变回了一只鹦鹉跟随着张潇一起飞着。 苏小曼见状跑下了楼要跟出去,迎面而上的兮兮将苏小曼拦了下来,说道:“小曼姐姐,那个女嗜血者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苏小曼不甘地看着张潇远去的背影,站在那里半晌都没有说话。 张潇抱着虚弱的展晴,问她:“你家还在原来的位置吗?” 展晴点了点头,看着张潇微微地笑着。 两人进了小区的门之后,展晴身上的疼痛已经得到缓解,她对张潇说:“张潇,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张潇慢慢将展晴放了下来,展晴理了理自己那被汗水浸湿的湿漉漉的头发,对张潇说:“你在这等我好吗?” 说完,展晴便独自一个人向前走去,她缓慢地呼吸着。在一栋楼前停了下来,望着第一层楼的那扇玻璃窗。玻璃窗上被安装了防盗栏杆,里面黄色的灯光透出来。展晴屏住呼吸,她朝里面看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独自坐在餐桌前,她面前的餐桌上放着一桌子的饭菜,正对面和侧边都各摆着一副碗筷,却没有人坐在那里。那屋子里的空气异常的安静,除了这一位女人以外,屋子里没有任何生气。女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吃饭吧!”便自己拿起了筷子,握住了碗,却迟迟没有吃下去。 展晴就站在那里,望着屋内的灯火,望着独自坐在那里的女人,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张潇都不见展晴,心下有些担心,他走上前去从她的身后紧紧抱住展晴的肩膀,给她力量。 “要不要进去?”张潇问道。 展晴将头靠在张潇的肩膀上,说道:“三年前,我不是故意离开辽海的,我出了车祸,肇事司机逃了,当时的我几乎已经气绝。那个时候从欧洲逃回中国的嗜血者牧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我,为了救我,他将我变成了嗜血者。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是我杀了我爸,我喝干了他的血,又把他的尸体偷偷埋了。我不能接触阳光,只能在黑夜里出来,要不断吸食着人血。后来牧带着我去了欧洲。我妈她一直以为我和我爸同时失踪了,我没有办法面对她,让她知道这一切的真相,跟我相逢,然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就会死去,与其这样,不如,就让她那么以为,至少对于她来说还有一些希望。“ 展晴的脸上都是泪水,她尽量压低着自己哭泣的声音。 张潇望着展晴,他将展晴在自己的双臂里抱得更紧了。 “你还想去哪?我带你去。”张潇温柔地问道。 “我想回学校,回我们读的高中。” “好,我带你回去。” 两人牵手走出了这个小区,走在大马路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张潇很清楚,展晴的家距他们读的高中很远,上学的时候,展晴需要倒两路公交车才能到,照他们现在走路的速度,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根本就回不了学校。但是张潇一直沉默着并未说话,因为展晴也一直这样默默地走着,好像,两个人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张潇,你记得那个时候,每到夏天,你都会骑车绕好远的路到我家门口来假装和我偶遇,然后和我一起骑车去上学吗?” “我没有假装和偶遇,我是在等你。” “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可是直到高中以后我们才彼此熟悉,成为了好朋友,我们的话才多了起来。现在想想,觉得小的时候真的很幼稚。” “我是为了和你上同一所高中才努力学习的。” “我知道。上高中以后我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我每天中午都要去食堂给你打饭,你不知道你有多能吃。” “你一点也不输我啊!每天早晨你还不是要吃两个鸡蛋喝两包牛奶。” “那是因为我看你从来都不吃鸡蛋和牛奶。” 展晴忽然停了下来,她笑着看着张潇说道:“真好,那段青春真好。谢谢你陪我度过了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那段时光。” 展晴的话刚刚说完,一口血便涌了上来,她弓腰吐血,紧接着翻涌的疼痛便跟随而至,她根本再没有多余的力气站立,于是倒在了张潇怀里。 张潇一惊,将展晴抱住在地面上坐了下来。他的眼泪开始不停地掉了下来。 “展晴......展晴......”张潇一边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 展晴痛苦地望着张潇,喃喃说道:“张潇,张潇!张潇!谢谢你,谢谢你!今天,是我这三年来最开心的一天,我真的真的很满足了。你要向前走,好好活着,去喜欢你想喜欢的人,好好爱。” “展晴!展晴!” 展晴留下的话很少,还没等张潇反应,她便闭上了眼睛。张潇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她的名字,她都再也没有醒过来。路灯的灯光开始变得很是朦胧,天空中,飘下了一片片雪花,辽海城下雪了。 就这样,展晴离开了。那么突然就离开了。 第一百章 玄冥降鬼图(一) 除夕夜,辽海城里亮起了万家灯火,但街道上却并不热闹。张潇所住的别墅区极其偏僻,就更显得清净了。这道路上的路灯都稀少, 张潇一个人神经紧绷,小习翼翼地在怀里捧着一支黑色的大包。他在一处偏僻路段的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向四周张望而去,仔细盘查,并未发现什么人,于是才放心地蹲了下来,将那支黑色的包打开。从包里竟掏出了一个铜盆。将铜盆在地上放好之后,张潇又向四下里张望观察,再一次确定了周围真的没有人之后,又从包里掏出了几张黄色的薄纸,将薄纸叠好平铺在铜盆盆底。紧接着拿出一个布包,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快散碎的人骨。张潇轻轻地将人骨放在黄纸上,小心翼翼生怕那些骨头碰到铜盆而发出声音,寒风瑟瑟,想来,这些散碎的人骨在张潇手中也是怪吓人的。 张潇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种悲伤,但他说不出这种悲伤是为何,像是在吊念有关于生和死亡,想到这世上的任何一种事物都让他难过。他定了定神,然后忽然莫名地觉得自己的面前好像有一些黑影,像是站了什么人,但抬头仔细去看却什么都没有。微弱的路灯下只有张潇一个人和他的影子。 他吹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做到放松,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点燃几张黄纸,放在骨头上面,让他们烧尽。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皆是因为他在太虚坞里曾答应了那五只鬼替他们度魂引路,助他们早日通往冥界。本来是出了太虚坞的时候就想做的事一直拖到了现在,他心中实是愧疚。于是对着那只铜盆说道:“本来早就想做这件事情的,只是被耽搁了。今天是除夕,小曼说除夕夜过路的灵魂多。这个十字路口应该也有过路的灵魂能将你们的死讯带到冥界,谢谢你们在太虚坞里对我的帮助。” 随着那几张的燃烧,散落在铜盆中的人骨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一开始是噼里啪啦声,后来慢慢变成了痛苦的挣扎声,燃烧到最后张潇竟还听到了笑声。 那铜盆里的东西全部燃尽之后,他胆怯地站了起来,正准备快步离开,忽然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自天空中向自己袭来。他吓得后退了几步,下意识里又蹲了下来。那黑影越靠越近,黑压压的一片,等张潇看清楚的时候,那片黑影发生一阵阵“呜哇”的叫声!原来是一群黑色的乌鸦!只是这已经是半夜时分,依照乌鸦的习性是不可能在夜间出来的,更不可能会有成群的乌鸦在此飞动。乌鸦“呜哇”的叫着,从张潇的头顶飞过,又朝远处飞去了。张潇心里发着毛,早知道自己出来办这件事情是这么恐怖就拉苏小曼一起了。 “张潇,你干嘛呢?” 忽然,一个浑厚的男声传了过来,张潇被猛然吓得一抖。他大叫一声:“啊!” “张潇,张潇!是我!是我!” 张潇定了定神,看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人,而这个人竟是大泽。他喘着粗气骂道:“大泽,你干嘛呢?吓我一跳!” “这大过年的!你跟这干嘛呢?” “我……我办点事……”张潇说道:“不是,谁让你出来的?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你怎么跑这来了?” 大泽说道:“你们到底要扣留我到什么时候啊?今天都过年了,我也回不了家,还得跟家里人撒谎说是陪你过年。要真是陪你过年也就算了,这大年夜也得有点大年夜的气氛啊!多少也得有顿年夜饭吧!你们家那么多人都不吃饭啊!我都快饿死了,就自个跑出来找点吃的,可是你住这别墅区太偏了……我迷路了……就到这了,刚好看见你在这,你在这办什么事啊?”大泽一边说着一边向张潇身后的那个铜盆张望着看去。 张潇赶紧挡住了大泽的视线,而后搂着他的肩膀向相反的方向走,说道:“你不是饿了吗?走,咱俩去买点吃的,然后带回去跟大伙一块吃年夜饭!” “你请客啊!” “当然了!” “多买两瓶啤酒啊!” “可以,没问题!” 大泽嘿嘿嘿地笑着。 张潇将手臂搭在大泽的肩上,刚往前走了两步,大泽忽然停住了,他的面目表情突然就变了。笑容不见了,两眼发直,眼白突出,嘴角抽搐,然后“当”的一声平躺倒底。 张潇还没反应过来,那大泽就直勾勾地躺在了地上。 “大泽,大泽!”张潇赶忙蹲下身去不停叫着他,但那大泽像是丢了魂一样,根本就不动弹。 就在这时,刚刚飞走的那群乌鸦又“呜哇”叫着飞了回来。他们在张潇面前徘徊着,飞旋着,最后汇集摆成了一个人的身形。 “张潇……”这个由乌鸦而组成的人竟然发出了声音!只是这声音像是一群人的和声,有男有女,有高有低,听起来极为刺耳。 张潇此时还未顾上害怕,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张潇……..冥王想同你做个交易。” “冥王?你是谁?” “鬼差。” “冥王要同我做交易,你是说我能换回我的父母?” “不能。” “那是什么交易?” “惊马壑里的三千鬼厉是你放出的,你现在要将他们送到冥界去!你把他们送到冥界去,你身边的这个大块头的灵魂,我就还给你。” “大泽是你下得手?” “是。” “你现在就把他的灵魂还给他!惊马壑里我放出来的人自然不会让他们留在人世祸害人间,你不用说我也会找到《玄冥降鬼图》,将他们降服,送往冥界!” “交易是冥王定的,我只是来传话的!那三千鬼厉到达冥界,他的灵魂自然会回位。” “等等!”张潇还想再做争辩,那鬼差刚一说完话,便见一群乌鸦“哗”得一下就散开了,它们瞬间飞走,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周围的黑夜吞并了。 错愕愣在那里的张潇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大泽,奋力将他背了起来,说道:“大泽,真是对不起啊,本来是想等鹿赤恢复法力给你施一个失忆咒就让你忘了嗜血者的事,没想到,我现在又害你了!不过你放心,我先把你背回去,找鹿赤和小曼商量,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张潇用他单薄的身体背着大胖子大泽倒也不费什么力气,很快他便回到了别墅。一推开门,苏小曼便迎面向他喊道:“张潇,你可算回来了!我找到《玄冥降鬼图》的下落了!” 第一百零一章 玄冥降鬼图(二) 张潇走进客厅,将大泽从自己的背上扔置沙发上,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问道:“《玄冥降鬼图》在哪?” 苏小曼看了看大泽,并未着急回答张潇的问题,而是满脸疑惑地问道:“他怎么了?” 张潇说道:“被鬼差锁了魂。” 兮兮赶紧走了上来抓过大泽的手臂摸了摸脉,说道:“脉象平稳,看不出任何问题。” 鹿赤坐在另一旁的沙发上听到张潇说到鬼差二字时定睛向他看去。 “鬼差?你见到鬼差了?鬼差长什么样子?”苏小曼问道。 张潇坐了下来,将自己刚刚经历的事讲了一遍。 苏小曼听后精怪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原来鬼差是这个样子啊!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江湖贴吧上发一个帖子!”说完,她便要朝楼上跑去。 “小曼,”张潇叫住了她,问道:“你说有《玄冥降鬼图》的消息了,《玄冥降鬼图》在哪?” “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啊!”苏小曼掉转回来,在鹿赤旁边坐了下来,说道:“我收到消息,每十二年一度的斗法大会,马上就要召开了。” “斗法大会?” “没错!斗法大会历届都是由卧鹰山庄的庄主召开,每十二年会举办一次,卧鹰山庄的庄主会在法界江湖大发英雄帖,召集各路能量人士去斗法,决胜出法力最高的人。虽说那斗法大会的规定是不伤及性命,但决战之前都会签署生死协议书,死伤之人一律自负承担责任。” “这斗法大会跟《玄冥降鬼图》有什么关系?”张潇问道。 “个法界的能量人仕以生命为代价去斗法自然不会只是图一个水平高低的比较,他们为得是每届斗法大会上卧鹰山庄庄主拿出的宝贝。而这一届斗法大会的宝贝就是《玄冥降鬼图》!谁能在这一届斗法大会上取得最终的胜利,谁就能得到这幅《玄冥降鬼图》!” 鹿赤疑惑,说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都烦大会?” 苏小曼说道:“迄今为止,斗法大会只举行过两次,这是第三次。那卧鹰山庄的庄主复姓第五,据说以前是个倒斗挖墓的,八岁就下斗,二十几岁的时候便腰缠万贯,自此金盆洗手在山里建了一个山庄。后来他觉得生活无趣便组织了这斗法大会,只是为什么每十二年一次就不得而知了。十二年前我曾同师父一起去过,当时我们正好在卧鹰山庄附进,所以师父就带着我去凑了凑热闹,观了观战。卧鹰山庄的地址隐秘,这斗法大会更是不为社会所知,只是些江湖术士会去斗法。自然不会请你鹿赤前去,如果你去了,哪还有那些术士得宝的份儿!” 鹿赤说道:“这斗法大会今年拿出的宝物是《玄冥降鬼图》的话,那么,张潇,你想想,有谁会比我们更想得到这图?” “彦禹!”张潇说道。 “对,所以彦禹一定会去这斗法大会!”鹿赤说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啊!”张潇说道。 苏小曼说:“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鹿神的法力没有一成恢复回来。且不说这卧鹰山庄未给我们发放请帖,就算是我们进得去山庄,那彦禹出了惊马壑之后的法力我们都没有见识过,你们忘了兮兮的爷爷说过,他的能量在惊马壑里聚集,到了外界就会爆发,这爆发程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们都不得而知,所以我们未必有把握赢得了彦禹啊!” 此时鹿赤、张潇、苏小曼三人一同看向兮兮,希望从兮兮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兮兮面对三人的目光,不知所措,说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不会法术啊!” 张潇说道:“兮兮,你曾在太虚坞的时候打开过十里墨行设下的结界,你可知道那惊马壑到底会给彦禹多少力量?或者,那彦禹是否有什么死穴?” 兮兮站了起来,她想了想,而后说道:“惊马壑之所以被称之为惊马壑是因为它有战马士兵杀戮的声音,如今惊马壑已破,里面不在发出任何声音。祖上十里墨行的物境中的能量就会被彦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我猜想彦禹的武器应该是声音!至于他的死穴在哪我现在还想不清楚。” “声音?”张潇疑惑。 “对。但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想,是一种直觉。我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直觉。” 张潇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斗法大会我是去定了,这不仅仅是降收彦禹的事,这也关系到大泽的性命。” 鹿赤将头向沙发靠背上靠了靠,微微闭上了眼睛,“我的法力还没有恢复,这种情况我以前也是从未遇到过,如若不是有神相助,怕是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帮我了。” “什么人?”兮兮问道。 “五龙圣母!” “五龙圣母?龙同神一并在传说中存在。只是这五龙圣母真的还在人世?” “不知道。但现在看来也不是想那五龙圣母的事了!小曼,从这到卧鹰山庄大概需要多久?” “如果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的话,明晚能到。” “张潇,这次的斗法大会看来就只能看你和你的那只赤鷩鸟的了!” 张潇看了看那只装在笼子里的鹦鹉,点了点头说道:“我没什么把握,不过,总得搏一搏!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彦禹!” 第二天一早,鹿赤、张潇和苏小曼上了路,他们还不忘带上了火球,兮兮则留下来照顾大泽。 鹿赤开着车,加足了马力一路狂奔。苏小曼怀中抱住笔记本,说道:“有人在江湖贴吧里卖斗法大会的请帖!” “买下!”鹿赤言辞有力地说道。 “我看一看,跟他协商一下。”苏小曼照着贴吧上的联络电话给对方打了电话过去。不一会儿她捂住电话对鹿赤和张潇说道:“对方说还有一人想买下这张请帖,问我们能不能加价。你们说那个想买请帖的人是不是彦禹。” “八成就是他!”鹿赤说道:“加价!这张请帖必须拿下!” 苏小曼又拿起电话和对方交涉,而后又放下电话,说道:“那边也加了价!怎么办?” 张潇说道:“问他到底有多少,我现在立马就能把钱打给他!” 苏小曼感叹了一声:“真是财大气粗啊!”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忽然一闪,苏小曼向那刚来的消息看去,于是坏笑了一下,当即便挂了电话,说道:“我有办法拿下这张请帖了!”说完,她便在键盘上一顿乱敲,江湖贴吧里瞬间热闹起来。苏小曼说道:“我在江湖中打探清楚了这卖请帖人的底细,原来是通灵老怪那家伙!那家伙是我师父的手下败将!他一直想要我师父的光影琉璃金盏杯,刚好,那个杯子我师父说他没什么法力价值就送给我了!所以你们看好吧!这张请帖,咱们一分钱也不用花,它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张潇看着苏小曼,苏小曼被张潇看得有些发毛了,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你今天突然这么大方,我有点不习惯。”张潇说道。 “什么叫突然?我一直都这么大方好吗?论小气谁都不敢跟你张潇相比好吗?我那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而已!再说了,这件事你势在必行,我能不帮你吗?” 苏小曼的话一出口,自己就后悔了,他的脸瞬间就红了,只得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张潇笑了笑,假装没有听明白,说道:“那看来我得多向小曼姐姐学习了!学着以后大方一点!” “当然了!”苏小曼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后她大喊了一声:“来了!请帖发来了,是个电子请帖,张潇,我发到你手机上,你看一眼!” 第一百零二章 斗法大会(一) 三人驾车直奔卧鹰山庄而去。那卧鹰山庄坐落于卧鹰山的山顶之上,在山脚之下设立两根擎天巨柱,巨柱之上盘有青龙,只见那青龙直冲九天,飞旋而上。朝山上看去,一条石灰路蜿蜒而上,两侧皆是百年老树,枝干错综相缠。已是傍晚时分,却不见这条路上有路灯。每颗古树上的树干上皆缠有黑色纱布,使得这条路显得分外阴森恐怖。 张潇坐在副驾驶座上,侧头向那路两侧看去,问向苏小曼道:“小曼,这树干为什么被黑布围上啊?” 苏小曼故意压低了声音,配合着当下的气氛,颤着音说道:“据说,这里的每一棵树都长有一张血盆大口,会吃人的!” “啊?”张潇吓了一跳,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苏小曼笑着耸了耸肩,道:“不知道,听说是这样的,不过庄主有令,但凡来这卧鹰山庄的客人谁都不许揭开那黑布,否则后果自负,所以也就没人知道那树干上到底长了什么。” “啊......”张潇错愕地点着头,朝那道路两旁的树干望去,仔细看,仿佛真的能看到,那黑布之下若隐若现的有一张人形的脸。 车子一路开到了山顶,正山顶之上有一处庞大的院子,那院落便是卧鹰山庄。山庄分设了东南西北四个院,各院之间看似相互独立,各院独栋独墅,实则成了环绕簇拥的姿势,将整个山庄围城一个“回”字型。在风水学上讲“回”与“亡”有相像之用意,所以一般自家建造庭院是绝不会设置这样的布局。 车子开至东院门前停下。张潇和鹿赤分别下了车,苏小曼也提着火球跟了下去。 一个纤瘦高挑的女人迎了出来,她烫着精美的发髻,将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穿一条白色的长旗袍,戴一双白色手套,将嘴唇画得极为红艳,笑脸莹莹,活像是从民国走来的舞厅交际花。 “几位是来参加斗法大会的吗?”那女人说道。 “当然!不然是来看热闹的吗?”苏小曼心直口快抢先说道。 女人朝她笑了笑,说道:“那几位出示一下请帖吧?” 张潇拿出手机,将那张电子邀请函打开递给女人看。此时竟才发现那女人身后站了两个彪头大汉,身穿一声黑色西服,完全要被背景墙吃了进去。两大汉走上来,拿着一个手电筒一样的东西在那张电子请贴上照了照,对那女人点了点头,又退了回去。 女人笑着将手机还给了张潇,分别打量了鹿赤和苏小曼后问道:“不知是哪位参加这斗法比试呢?” 张潇回头看了看鹿赤和苏小曼之后向那女人道:“是我。怎么了?” 女人笑了笑,“没事,没事,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能有法术在身。”而后她走向鹿赤说道:“我看这位哥哥英俊的很,我还以为是这位哥哥来参赛呢!” 鹿赤向那女人礼貌地点乐一下头,并未说话。 苏小曼看着那女人努了努嘴,自己小声嘟囔了一句:“果然是一只骚狐狸。” “行了,冲着这位英俊的哥哥,我给几位安排个好住处!”那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大堂里走去。 张潇、鹿赤和苏小曼也一同跟着进了门。进了大堂之后,几人着实吓了一跳,这大堂之上竟有几百人等待于此,像极了火车站的等候厅。吵吵闹闹的声音在这个大堂里回响。不过那登记入住的服务台前倒是空着,前方拉着警戒线,警戒线前站了几个凶悍的男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我今天早晨就到了,一直让我等到现在,老子是来斗法的,又不是来添堵的!你们庄主呢?叫你们庄主出来!”一个大胡子男人朝着登记入住的服务台里喊着。 那穿旗袍的女人本打算领着张潇等人去往服务台,见有人想要滋生事端,她便回头对张潇等人微微一笑,说道:“几位,劳烦先在此等我一下。”说完她便向那大胡子男人走去,嘴角扬起一种轻蔑嘲笑的弧度,而后便轻轻勾了勾手指,只见那大胡子男人立马包头倒地,痛苦地嚎叫着打着滚。 那女人说道:“就凭你,也想见庄主!”而后又厉声说道:“各位都是来我这卧鹰山庄斗法的,我这卧鹰山庄地处偏僻,对外界之事了解甚少,你们之前有多少光辉事迹,我不得而知,也没必要知道。大家既然来了我卧鹰山庄,那么就得按照我卧鹰山庄的规矩办事。而我!就是这东院里的规矩!我说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你们若是有谁不服我这的规矩,现在就可以下山去,我卧鹰山庄绝不挽留!” 那女人的话声落幕,整个大堂之上雅雀无声。 苏小曼向鹿赤和张潇靠近,贴近他俩,轻声说道:“这女的刚刚使得什么法术,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那个男的就倒地上了。” 鹿赤环顾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说道:“这个地方戾气很重,看起来甚是古怪,大家小心为妙,不要轻易得罪这里的人。” 张潇点了点头。 苏小曼疑惑道:“你们说,那个大胡子男人是不是托儿?故意给咱们下马威的!” 鹿赤说道:“不像。虽然我法力尽失,当我从一看见这个女人就觉得他身上带有浓重的阴气,像是坟墓里的东西在她身上。” “啊?”苏小曼听得一下子就发毛了,她感觉自己的后背袭来了一股寒意。 那穿旗袍的女人回过身来,又换回了刚刚的笑脸朝鹿赤走来,说道:“这位哥哥,刚刚让您见笑了。” 鹿赤笑了一下,回道:“不妨。” 女人说道:“那我给您记得入住吧,斗法大会要明晚举行,几位住下之后可以在我这东院里转转,明天白天在山庄里走走,不过几位要记住,标有禁止通行的地方千万不要轻易涉足。” 鹿赤礼貌地说道:“记下了。” 苏小曼给了鹿赤一个白眼,很大声地“哼”了一下。 张潇拉了一下苏小曼的胳膊,轻声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小曼也就只好又给了张潇一个白眼,不再说话。 穿旗袍的女人说道:“那几位这边请吧!” 她这么刚一说完,只见一束光在门口闪过,又一辆车子停在了门口。 女人只好笑了笑,说道:“哟,这请帖都收齐了,怎么?老爷子还请了别人来?” 身后的一个大汉回道:“庄主说,今年破例增加了一位参赛者。” 女人说:“那好吧!”而后对鹿赤说道:“哥哥在此等我一会儿,人没到齐是不能安排入住的,我且出去接了这位破例的主儿再回来给哥哥安排。” 鹿赤笑着说道:“请便。” 那女人便扭搭扭搭着出了门。 苏小曼环顾四周在人群中看了一圈,说道:“破例?难道是......” “彦禹!”鹿赤回道。 果然,那车子的门被拉开,里面走下的男人正是彦禹和他的副将彦折! 第一百零三章 斗法大会(二) “哟!这位小哥哥和刚刚来的那位长得真是相似,你们不会是兄弟吧?”那穿旗袍的女人笑着迎了出去。 彦禹冷冷地一笑,甩了甩那黑色的大衣,道:“我祖上三代单传,未听说有什么兄弟。” 那女人显得极为尴尬,赶紧笑了笑,说道:“也是,也是,刚刚乍一看是有些像,不过现在近些看,也不那么像了,这位小哥哥眼神里的霸气真是.......震慑旁人啊!” 这时彦折插上话来道:“怎么?就让我们在这等着吗?” 女人赶紧说道:“对对对,尽然是老爷子破例请来的,那尹红自当有请。” 这下,众人才知道这个势力眼的女人叫尹红。 彦禹大步跨进了大堂,正面便看见了苏小曼。他嘴角扬起一种轻蔑的弧度朝苏小曼走了过去。 彦折跟在彦禹身后进了大堂便也跟着到了苏小曼身边,上来便喊了一声:“夫人。” 苏小曼很是尴尬地看了看张潇,而后对着那彦折笑了笑。 彦禹走近些掐住了苏小曼的下巴,道:“夫人近来可好。” 苏小曼很是不乐意自己被这么挑逗,便打开了彦禹的手,说道:“好得很!” 彦禹被苏小曼打掉了手,多少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但他倒也不生气,而是忽然冷笑了一下,向鹿赤走了去。 鹿赤在原地不动,高昂着头。 “想不到能跟先生再此相见。”那彦禹对鹿赤说道。 鹿赤回以了他清冷的目光,道:“都是奔着那《玄冥降鬼图》来的,彦将军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彦禹倒是也不卑不亢,说道:“这么说,先生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了?只是我不懂,明明是先生放我出了那惊马壑,我感念先生的恩情,本来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大家相安无事,又何必今日非要动起了干戈呢?” “我根本无心管你的事,也不会跟你动什么干戈,我来这卧鹰山庄也不过是陪别人来的,是有人要收了你!”鹿赤说着便看向了张潇。 “张潇?”彦禹随着鹿赤一同看向了张潇,哈哈大笑了两声,”张潇,你可有这本事?” 此时的张潇早已瞪大了眼睛满眼杀气,“那张《玄冥降鬼图》我势在必得,我一定要杀了你!为丁姝报仇!” 彦禹更是大笑,又走回了苏小曼身边,凑到她的耳边,跳着眉毛,轻佻地说道:“看来你的本事还拿不住你这小情郎啊!不如你跟了我,我继续让你做我的将军夫人,反正你这小情郎很快就会死了。” 苏小曼等着彦禹说道:“你跑出那惊马壑,在世上为非作歹,如今冥王也要收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苏小曼说起了冥王,大堂之上起了一片骚动,不过大家都不太敢大声,只得小声地嘀咕着。 彦禹歪起嘴角一笑,转身对尹红说道:“尹姑娘,可以安排入住了吗?” 尹红大笑道:“哈哈哈,当然可以,哥哥这边请吧!”说完,便一路引带着彦禹走向了前台。 张潇说道:“不是说好了我们先的吗?”便要上前去,鹿赤伸出胳膊将他拦住,轻微地摇了摇头。 彦禹回头看了一眼张潇,笑而不语,而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彦折躬身对苏小曼说:“夫人,不如同我们一起?” “不必了!”苏小曼架着胳膊,高昂着头说道。 彦折浅浅一笑,说道:“夫人如果有事吩咐我一声就好。” 苏小曼并未搭理他,彦折也就只好跟随着彦禹一同走向服务台。 —— 张潇三人被安排进了一座独栋别墅,用过晚饭,三人便一同在这东院里转了一转。果不出所料,这东院虽大,但大部分地方都立着禁止通行的牌子,可活动的空间甚是窄小。 天色很暗,院里的路灯相隔甚远。前方一处假山处,假山下似乎站了一个人,看那身影应该就是这东院的管家尹红,她低着头,面向假山而站。 此时的三人也正好朝那假山走去。只见那假山之下的尹红猛然一回头,一团幽灵之气萦绕在她的眉宇间,隐隐有些凌厉的杀气投了出来。她的嘴唇呈黑紫色,紧紧咬着牙关。在她面前躺着一个人。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具尸体,因为那人的身体被从腰部中间斩断,血肉模糊! 苏小曼大叫了一声:“啊!”吓得紧紧抱住张潇的胳膊。 尹红发现有人走来,立马收起了她那幽灵之气,露出了一个笑脸,朝这三人走来。走近之后,说道:“哟!这位小妹妹是看到什么了,吓成这个样子?” 苏小曼刚要张嘴说话,鹿赤便说道:“没什么,刚刚张潇给我们讲了一个鬼故事,吓得她叫了一声,却不想姑娘也在这,真是打扰了。” 尹红说道:“这位哥哥好会说话。不过天黑了,这鬼故事也不太适合讲了,万一听着听着就产生了幻觉看见什么,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是我这东院里有什么脏东西呢!” “是,姑娘说的是!” “我这东院里的景色好的很,只是可惜现在天色不早了,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几位不如回去休息,明天白天再出来逛逛?” 鹿赤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说完,便调转了身往回走去。张潇搂住苏小曼的肩膀跟着鹿赤一同往回走。苏小曼小声嘀咕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好像是白天闹事的那个大胡子男人。” 张潇紧紧搂住苏小曼,对她说道:“别回头!” —— 三人回到了居住的小别墅,苏小曼还未平静,喘着粗气说道:“这个院子甚是古怪!这里的人绝不是什么善类!” 张潇问道:“小曼你不是说你十二年前来过吗?” “我是来过,”苏小曼解释道:“可是当时我师父也没上山来啊,就只是站在山脚下就被人赶走了......”说完,她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潇说道:“这个地方确实古怪,斗法被设在了明天晚上,为何要在晚上?” 苏小曼说道:“这个我知道!因为很多法师的法力来自于黑暗和月亮,他们的法力只有在晚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能量,这样设置自然就公平一些。” 张潇点了点头。 鹿赤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我现在倒不是很担心明天的比试,我在担心另外一件事。” “怎么了?鹿赤,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张潇问道。 鹿赤说:“我今天一直在想,冥王既然派鬼吏找上了你,说明,他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和作用,他也一定知道我收了几只灵,知道我们要去往冥界的事。” “啊!对啊!”张潇说道:“他会阻止我们吗?” “不知道!现在看来不会,冥王应该另有盘算。不过,等这事完了之后,我要尽快找回我的法力,尽快搜集灵魂才行。” 第一百零四章 斗法大会(三) 此时,只听“嘭”的一声,一人破门而入。那人进了屋子之后便又匆忙背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从这个人的身形上看是个女人。 三人不明所以,张潇紧急戒备战,问道:“你是谁?” 只见这女人转过身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抬头时,三人才看清,这个女人居然是惊马壑里的倪将军! “倪将军!快快请起!”张潇迎了上去,想要将她扶起。 谁知倪将军跪地执意不起,她眼神里充斥着渴望的目光,说道:“张公子,我愿意交出我的灵魂,任凭你处置,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 张潇看向鹿赤,不知怎么是好,鹿赤坐直了身体,问道:“你说来听听。” 倪将军说道:“希望张公子能拿下那《玄冥降鬼图》,降住那彦禹和彦折,将他俩的肉身和灵魂具毁,为我主帅报仇!” 张潇说道:“倪将军请起,我来这卧鹰山庄的目的就是为了降住那彦禹和他那三千士兵的。”说完,他便伸手将倪将军扶了起来。 倪将军说道:“张公子有所不知,如今的彦禹今非昔比,他亲自杀了他那三千士兵,将那三千士兵的功力集于他一人之身,如今剩下的只有彦折一人还跟随着他了。” “什么?”苏小曼大为吃惊。 “苏姑娘,”倪将军向苏小曼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初惊马壑坍塌,彦禹和彦折逃离,彦禹手下的那些士兵见势也蜂拥而逃,三千士兵尽数离开了惊马壑,那三千士兵逃离惊马壑为非作歹,彦禹在十天之内将他们尽数杀尽,他杀尽了自己的士兵并不是因为想要制止他们继续作恶,而是为了增强自己的法力!他每杀一个从惊马壑里逃离之人,法力就会增加一成,如今他杀了近三千人,他所拥有的能量是不可小觑的!” 苏小曼不敢相信地感叹道:“他十天之内竟然杀了三千人!” “苏姑娘不信我?”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彦禹的确不简单。” “我知道仅凭我一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和彦禹抗衡,所以,还请张公子相助!我愿意交出我的灵魂,只要张公子能帮我杀了彦禹和彦折,摧毁他们的灵魂。” 鹿赤升起了好奇,问道:“张潇此次前来就是为那《玄冥降鬼图》而来,得了那图的目的自然也就是请出图中的魑魅魍魉四兽收降彦禹,这也是应了冥王所托,降住的彦禹和彦折是要交个冥王的,你为何一定要摧毁他们的灵魂?” 倪将军眼睛泛红,半晌之后才说道:“我之所以能逃出惊马壑是因为主帅将自己的灵魂化进了那钥匙之中延迟了惊马壑的彻底坍塌。惊马壑被毁,主帅的灵魂自此灰飞烟灭,所以,我也要那彦禹和彦折的灵魂摧毁,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鹿赤说道:“倪将军,你这是逆天而行!” 倪将军又一次跪倒在地,满眼含泪,说道:“我愿意将我的灵魂交给你作为交换。我知道你是鹿赤,是天人,十里墨行曾说过冥王也曾是天人,你一定有办法!” 鹿赤清冷地笑了笑,关于冥王也曾是天人的这一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张潇有些不知所措,他对丁姝的死依然心有余悸,如今听说她已灰飞烟灭,张潇的心上更是多了万分难过。仿佛一道伤口上被硬生生撒上了一把盐。 鹿赤向倪将军问道:“你可知道倘若我收了你的灵魂,你会同他们一样,甚至在你灵魂摧毁的时候要比他们更惨吗?” “天人,求你答应我,主帅已死,主帅的灵魂已灭,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挂念的,我只求彦禹彦折死,求你收走我的灵魂,为我实现愿望。”倪将军一边说着一边连扣了三个响头。 苏小曼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去搀扶起倪将军说道:“倪将军,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你说的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彦禹和彦折,另外还有被彦禹杀死的那三千将士的灵魂,这是与冥王在作对啊!” “苏姑娘,你这意思是不肯帮我?” “我......” “好!我答应你!”鹿赤说道。 此时屋内的另外三人都一同看向鹿赤,鹿赤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将降于图中的灵魂摧毁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是这幅图就自此被毁,图中的魑魅魍魉四兽就会自此无落脚之地,此事我也可以去请五龙圣母帮忙,反正早晚都会与那冥王有一战,也不怕现在先让他记下一笔!” “鹿赤,这......”张潇并不打算跟那冥王在这个时候结下什么梁子,他对鹿赤的决定很是不解。 鹿赤挥手拦住了张潇想说的话。 此时,窗外一阵喧哗声,只听有人大喊:“有贼!有贼!有人去过藏宝阁!” 尹红一声令下:“搜查每一个客房,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人!” 倪将军猛然惊慌,苏小曼立马反应过来,道:“你是来偷《玄冥降鬼图》的?” 一阵敲门声传来,倪将军慌乱的眼神向张潇求助。 “我并未找到那图!” 张潇说道:“快上楼去。”倪将军匆忙跑上了楼后,张潇对苏小曼使了个眼色,说道:“小曼,你去开门。” 苏小曼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尽量平复心情,走到门前做出一个笑脸打开了房门。门外迎上来的是尹红那张白得如纸的脸,她惺惺做出个笑脸,说道:“苏小姐还没睡吗?” 苏小曼也假装大方地回了她一个微笑,说道:“啊,我们正在商议明天比试的策略呢!” 还未等苏小曼的话说完,尹红便推开她径直向屋子里走去,随她一起进去的还有几个穿黑衣的镖头大汉。 张潇见苏小曼并未挡住便笑脸迎了上去,说道:“尹姑娘有什么事吗?” 尹红大笑两声,道:“哟,这位小哥哥可是头一次叫我尹姑娘,我听着好听的很啊。” 鹿赤也站起身来,说道:“这么晚了,尹姑娘带了人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哥哥没听到吗?外面的人说是碰上贼了,我也是例行公事检查检查而已。” “尹姑娘亲自来,这是怀疑我这里藏了那贼不成?” “哥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说完又转身对几个镖头大汉说道:“你们几个去楼上看看。” 张潇见形势不妙想要拦住那几个人,苏小曼拉住了张潇,像他低调地摇了摇头。 鹿赤大笑了两声:“哈哈哈,想不到姑娘还是不信我啊!”他气势强大,声音置地有声。 第一百零五章 斗法大会(四) “不用上去了!”尹红哈哈大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既然这位哥哥都这么说了,让我们就撤了吧!” 刚走上楼梯的那个镖头大汉倒也听话,听尹红如此吩咐,立马停住了脚步,转身走下了楼梯朝门口走去。 鹿赤看着尹红的脸露出淡淡的清冷的笑。 “那不打扰了!”尹红说道。 “尹姑娘请便!” 尹红转身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说道:“天已不早了,还望几位早些休息。” 鹿赤回道:“谢尹姑娘关心。” 尹红离开,走的时候带上了门。 张潇和苏小曼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缓解了紧张得气氛。倪将军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楼,鹿赤说道:“你赶快离开吧!” 倪将军一愣,“离开?” 鹿赤回道:“你的命和灵魂我却先留着,等我答应你的事完成,自然会找你取。” 倪将军作揖道别,未说话便直接飞身而跃从窗子逃走了。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张潇既紧张又兴奋,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 第二日清晨,苏小曼睡眼惺忪地推开窗子,阳光明媚,她微微睁开眼睛,着实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啊!”她一边叫着一边匆忙跑下了楼,猛然打开了房门,又是大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怎么了?”张潇踏着拖鞋一路狂奔跑下了楼梯。 鹿赤也跟着揉着睡乱的头发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你们看!你们看!你们快来看!闹鬼了!”苏小曼指着门外回过头来对着鹿赤和张潇大喊着。 张潇和鹿赤分别朝门口走去,两人站在门口,都是先愣了一下。 苏小曼说道:“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房子!我明明记得外面的景色不是这样的!你们看那瀑布!什么时候这有的瀑布?还有,还有那片竹林,我明明记得那应该是一座假山,尹红昨晚还在那假山下站着,现在怎么变成竹林了?” 鹿赤抬头看了看天空,又回过头看了看屋子里,说道:“不是我们换了房子,而是这房子换了方位!” “啊?房子还能移动?”张潇挠着头,并未弄明白鹿赤这话里的意思。 鹿赤看了看苏小曼,结果苏小曼也只是摇了摇头,他只好无奈的解释道:“你们看,我们来的时候让我们住的是东院,东院的房子都是坐西向东的,而现在这房门却是朝西而开的,所以我们的房子应该在昨夜里转了方向,这种建筑物的修建方法常常会出现在坟墓里,以达到颠倒乾坤的效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这卧鹰山庄的西院了。” “哈哈哈!这位先生好道行!”此时西院正中的石桌旁出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穿了一条长身马褂,与他背后的那瀑布浑然成为了一体,如果不是他发出了声音还真是不知道那里竟坐了一个人。 鹿赤走出了房门朝那位白衣男人走去,张潇和苏小曼也一并跟了过去。走近后才看清那男人长得十分清秀,皮肤白得如白玉一般的透亮,眉眼里竟含了几分女人的妖娆,那淡薄的嘴唇上面明显得看见深深的人中沟,据说这样的人大多多情却薄情。 那男人抬眼去看鹿赤,说道:“这位先生猜得没错,这里就是西院,我是这西院的管家陆友山,几位请坐吧!” 张潇笑着说道:“这卧鹰山庄的各院管家怎么都是民国装扮!” 陆友山浅浅一笑,将三人面前的杯子里都斟满了茶,说道:”这卧鹰山庄与世隔绝,若不是这斗法大会也没什么人来往。陆某本是个唱戏的,平日里就爱这身打扮,觉得那时候的戏唱得才算地道。那尹红见我这么穿好看也学了起来,让几位见笑了。” 张潇赶紧回道:“没关系,没关系,陆管家你不要在意我说的话。” 陆友山微微侧头看向苏小曼,说道:“这山中风大,姑娘是不是穿得有些过于单薄了?” 苏小曼低头朝自己身上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穿着吊带睡衣就跑出来了,大叫了一声,一溜烟地就跑回了楼上,立马换好了衣服才下了楼,又重新回到石凳上坐好。 鹿赤说道:“陆管家,能否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何我们会在西院,其他人呢?” 陆友山淡淡笑着,说道:“别人自有别人的去处,不过我这西院的景色是这卧鹰山庄里最美的,别处都是冬日,唯有我这里春意盎然。你们今天白天就且待在这里与我喝喝茶聊聊天,放松放松心情,等到天黑后,我自然会送三位去那北院的卧鹰台参加斗法大赛。” 苏小曼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只叫,她抱怨道:“你们这卧鹰山庄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别,来了一日了也不见庄主,不见也就算了,怎么这大早晨起床连饭都不给吃?” 陆友山笑了笑,立即拍了怕手,一位姑娘走了过来,那姑娘妆容甚好,殷虹的两颊显得极有活力,绿裙加身,一条淡紫色的彩带,低低的束在了胸前,浅浅的露出那少女香酥的胸部上侧。苏小曼看了看那姑娘的胸部,张大了嘴巴,又看了看自己的,她迅速用手捂住自己的胸部。再侧眼去看张潇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那姑娘的胸部。苏小曼瞬间便一股醋意袭来,用手迅速去捂住了张潇的眼睛。张潇这才发觉自己下巴都快要掉了,只好坐正姿态不再去看。 陆友山对那姑娘说道:“这几位贵客饿了,去将准备的早餐拿上来吧!” 那姑娘点了一下头之后便向回走去,待她再走回来时,手上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的东西似乎很重,那姑娘走得有些吃力,最后竟一不小心被脚底的长裙绊倒,托盘脱手,托盘中的食物尽数都洒在了地上。 陆友山站起身来怒斥道:“你怎么这么笨!还不快去再给贵客准备一份!” 那姑娘立马愧疚地蹲了起来,拾起散落在地面上的食物,赶紧退下了。 苏小曼得意地笑了笑,偷偷地张潇低声说道:“你看吧,现在知道胸大有什么用了吧?” 张潇不解,疑惑着问道:“啊?什么有什么用?” 苏小曼说道:“胸大无脑啊!” 张潇“哦”了一声不自觉地看向苏小曼的胸部...... 苏小曼脸一红,再次用手捂住,凶斥道:“你......你看什么看?” 陆友山不好意思地又坐回了石凳上,说道:“抱歉啊几位!我这西院里一切从简,比不了那东院奢华,西院里也就只有这一个笨丫头,还请几位多担待。” 鹿赤笑了笑,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不妨,来这卧鹰山庄本就叨扰了,我们又怎能怪罪于那个十几岁的姑娘!” 第一百零六章 斗法大会(五) 没过多久,那绿裙姑娘便再一次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她低手弯腰之时更是春光乍现,苏小曼见张潇竟死不悔改地又一次盯着那少女的胸部,便狠狠掐了他一下。 张潇疼得兹着牙,不敢发出声来,也就只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苏小曼高昂着头看着那绿裙女子,做出一副高傲得意的样子,像是在向她宣示着张潇的主权归属于苏小曼所有! 陆友山陪着三人一起用了早饭,席间,陆友山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院子里的风景,不过问三人的来处,也不告知这山庄中的任何玄机。 四人吃完了早饭,陆友山正要召唤绿裙姑娘过来收拾,苏小曼快声阻拦道:“陆管家且慢,我们还有一位朋友没有吃饭呢!叫那姑娘等等再撤可好?” 陆友山说道:“这自然没问题,不过苏姑娘说的还有一位朋友是?” 苏小曼笑了笑,说道:“等着,我这就去请!”说完,便欢跳着起身跑回了别墅里。 陆友山不解地看向鹿赤,鹿赤也只是笑而不语。 不多时,苏小曼提着一个鸟笼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说道:“那,这就是我说的朋友了,它叫火球!” 陆友山大笑,说道:“想不到苏姑娘还有这样一位朋友!” 苏小曼说道:“那是!不过这可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朋友。”说完,苏小曼便将鸟笼递给了张潇,说道:“还不快喂你老大吃饭!” 张潇接过鸟笼,将笼门打开,里面那只漂亮的鹦鹉欢脱着跳了出来,跳到了张潇的手臂上,张潇笑了笑,说道:“老大,开饭了!”想不到那只漂亮鹦鹉竟十分通人性,自己跳到了桌子上,在自己碟子间跳动,挑找着自己喜欢的食物。 陆友山大笑道:“哈哈哈!三位的这个朋友真是有灵性得很啊!甚是讨我喜欢!不知三位是从哪得来的?” 苏小曼说道:“路上捡的!” 陆友山说道:“哦?是吗?那可真是幸运!”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抚动着火球的羽毛,火球倒是也不认生,并不反感,只是专心地吃着东西。 忽然,陆友山的手停留在火球翅膀处,他脸色大变,猛然间瞪大了眼睛,说道:“这鸟......” 此时的张潇和鹿赤都觉察出陆友山的表情中有什么不对,张潇迅速抱起了火球,将它塞进了鸟笼里。 陆友山见自己的异常被识觉了,只能尴尬地笑笑。 鹿赤也故作着微笑,问道:“这鸟......有什么不对吗?” 陆友山只得哈哈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看这鸟太漂亮了,真是世间少有啊!” 火球对于张潇的意义自然不用多说,他见陆友山的神情似乎像是起了什么歹心,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现在就带着火球离开那陆友山的视线,于是黑着脸说道:“火球吃饱了,我带它去洗个澡!” 说完,张潇便拎起了鸟笼朝别墅走去。苏小曼此时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她根本就没看出陆友山有什么不对,这下她还在想张潇为何突然举动如此怪异,又为何脸色忽然变得如此暗沉。不过以她的性格,这个问题是一定要弄清楚,于是她,她喊着:“张潇,等等我“”便追了上去。 鹿赤回身看了看张潇离去的背影,又回过来看了看陆友山那张尴尬的脸,他并未打算说些什么来化解尴尬,只是端起了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 此时,便听天空中有三声钟声响起。陆友山站了起来,用手掸掉了长褂上的褶子,说道:“庄主这是在找我们过去,肯定是为了准备晚上斗法的事,先生但却在这里休息,要是觉得闷了可以在我这西院里走走,我这西院里不比东院,没那么多规矩,先生大可随意走动,只是不要随便进入房间就好,因为我这院子里毕竟有女眷。” “好,陆管家去忙吧!”鹿赤回道,淡淡地笑了笑,又自顾喝起了茶。 陆友山有规有矩,他离开时一手端在前方,另一只手背在后方,长马褂被大步甩开,那背影简直就是一个民国时期的翩翩公子。 —— 陆友山走向远处,在一处拐角处,绿裙姑娘正好走出,与陆友山正面而遇。陆友山走近绿裙姑娘后,左右环顾,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快去告诉老爷子,我刚刚看见了赤鷩鸟!”姑娘先是一惊,而后点了点头,快步跑开了。 —— 陆友山走后,鹿赤也便起身回到了别墅。此时的张潇正在同苏小曼解释说自己看出陆友山可能会打火球的主意。 见鹿赤走了回来,苏小曼向他问道:“鹿神,你也这么认为吗?” 鹿赤侧头向窗外看了看,又走近了一些说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苏小曼说道:“不会吧,我看那个陆友山谦谦公子,很是绅士的样子,你们是不是因为晚上要斗法,现在有些紧张,就有点草木皆兵了?” 张潇说:“你就是被他的样子所蒙蔽了!他看火球的神情我看得清清楚楚,满眼里充满了欲火!明明心里很想得到,嘴上却还说什么只是觉得这鸟长得太漂亮了!真是虚伪!火球是我的法宝,我还要指望这个法宝能助我今晚大获全胜!万一中途被陆友山偷走那我们岂不是就白来这一趟!” 苏小曼问道:“你们说陆友山会不会是认出火球是赤鷩鸟了?” 鹿赤说道:“除了凤貉族,这个世界上真正见过赤鷩鸟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此时的赤鷩鸟化身成一只鹦鹉了,不过张潇说的没错,这只赤鷩鸟现在对我们极为重要,一定要保护好它。” 苏小曼点了点头。 张潇问道:“小曼,你带的面包还有吗?” 苏小曼答:“有啊,在我背包里。” 张潇说道:“我怕他们会对火球动手在它的食物里下毒,今晚斗法之前就只能委屈火球让它先吃些面包了。” 苏小曼说道:“那万一他们要是对我们动手呢?岂不是要连带着我们也要吃面包了?我带的面包可没那么多!” 面对此难,苏小曼和张潇都一同看向了鹿赤,鹿赤说道:“陆友山暂时不会把我们怎样,一旦我们有什么闪失,他没有办法跟其他的斗法者交代。” 张潇和苏小曼会意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七章 斗法大会(六) 鹿赤走出别墅,一个人在西院里打量。从进入这卧鹰山庄之后,他一直极为小心。这卧鹰山庄看似是由东南西北四个院子拼凑而成,然而,照现在来看,这东院和西院分明就是共享了同样的屋舍,至少三人现在所居住的别墅是由东院和西院共享。但这西院中极为僻静。昨日见拥簇在东院大堂之中的斗法者不下百人,为何却只是偏偏他们三人睡了一觉之后,醒来便来到了西院。鹿赤心里寻思着,便在这西院中找起了通往其他院子的出口。 谁知走了许久之后都不见任何人影,想必自己应还是在这西院之中。 “难道这卧鹰山庄是一个人为设下的结界?”鹿赤正这样想着,忽然耳畔传来了一阵叹息声。顺着那叹息声寻去,一把藤编的摇椅上坐着一位白发老人,那老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看起来简直要有一百岁了,她微微闭着眼睛,干枯的手指抚在把手上无力地敲打着节奏。 鹿赤向那位老人走近,那位老人像是并未发现鹿赤,依旧眯着眼睛。阳光晒在她的脸上,看得出,只有曾经几经沧桑的人如今才能在老去时如此安静祥和。 鹿赤走上前去,挡住了老人眼前的阳光。 “请问......” 老人微微睁开眼,对着鹿赤慈祥得笑了笑,开口说道:“你说什么?我老了,耳朵不好使了,听不大清楚。” 鹿赤笑了笑向老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说什么。老人领会了鹿赤的意思,继续闭上了眼睛。 “先生,先生怎么跑这里来了?” 鹿赤一回头,见陆友山正大步朝自己走来。鹿赤回道:“我在这院子里转一转,不想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哦,那先生跟我来吧!”陆友山说道。 鹿赤向前跨出两步,又回头看向那位坐在摇椅上的老人。 陆友山赶紧喊道:“绿衣!绿衣!” 此时那绿裙姑娘不知从哪匆匆忙忙跑来,说道:“陆管家,怎么了?” 陆友山吩咐道:“给姑娘拿条毯子,这样睡着会着凉的。” “哦。”绿裙姑娘看了一眼坐在摇椅上的老人,而后匆忙跑进了老人身后的屋子里。 鹿赤心里涌上了一阵疑惑,陆友山用“姑娘”这个称呼来称呼一个上百岁的老人,真是稀奇。 —— 一路走着,陆友山忽然问道:“先生,你对晚上的比试有几分胜算。” 鹿赤冷淡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陪我那位兄弟来斗法的,而至于我并不参与。” “哦?”陆友山忽然停住,疑惑地看着鹿赤说道:“可我见先生器宇不凡,绝不是等闲人等,如果先生也会法术,为何不上去比试比试。” 鹿赤继续向前走着,说道:“那怕是陆管家你要看错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法力,三脚猫的功夫倒是有一些,斗不过那些人的。” 陆友山快步走了几步,跟上去说道:“我见那位苏姑娘和那个小伙子对《玄冥降鬼图》是势在必得,先生就不担心吗?” 鹿赤反问道:“我有何好担心的?” 陆友山说道:“刚刚庄主将这山庄中的四院管家叫到一起,特意与我们说了那破例特邀之人彦禹的身份。” 鹿赤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陆友山问道:“那彦禹是什么身份?” 陆友山说道:“几天之前,庄主收到了一封信件,这寄信者正是彦禹,他号称自己是不死之身,并且能够从他人体内拿走能量,汇量聚能于自己身上。” 鹿赤微微地点了点头,并未表现出有多大的惊讶。 “这世上有长生不死之人,难道先生不感到惊讶吗?”陆友山问道。 “为何要惊讶?这世上奇怪的事不在少数,自古至今,人类都在寻找和研发长生不老之术,那么有长生不老之人自然不算奇怪。”鹿赤看了看陆友山,竟诡异地翘起了嘴角,说道:“不过所有的长生不老都是要付出很惨重的代价的。” 陆友山听后先是一愣,而后竟尴尬地笑了笑。 —— 张潇和苏小曼一直盯着火球,时刻保持着警惕,即使是中午用餐之时,也将火球放在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地方。 张潇低头夹着菜,抬头时便会看一眼那鸟笼。他抬头,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觉得这鸟笼歪了啊!刚刚我好像是放正的啊!” 苏小曼侧身看了看鸟笼,说道:“那不是正正当当地摆在那呢吗?哪歪了?你也太神经过敏了吧?” 张潇站了起来,走向鸟笼,说道:“不对,不对,我刚刚放的时候,这笼门是冲着我的,现在它怎么冲着你了?” 苏小曼对于张潇此时的这种表现甚是无奈,只好说道:“那你把他正过来不就行了!我真是服了你了!” 张潇凑近看了看笼中的火球,火球像往常一样会歪着脑袋跟自己对视,他咕咕咕地逗了逗火球,这下心才沉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能还真有点神经过敏,草木皆兵了。” —— 傍晚时分,陆友山来请张潇等三人到北院去。张潇拎好鸟笼,心里默默庆幸这一天都守在火球旁边,未让那陆友山的歹心得逞。 天色已晚,这西院中竟连一个路灯也没有,陆友山带着三人走近了竹林,顺着一条石子路的小道左拐右拐最后又走出了竹林,这才算是到了北院。前方是一道矮门,矮门两侧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陆友山带着三人直径穿过了矮门。 这北院虽说是一处院落,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片广袤的训练场。这训练场正中平地搭起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围绕着台子的东南西三个方向是各斗法者观看的地方,都摆有木椅。正北方设立了一个棚舍,也是平地垫高了的。棚舍之中设立了五把椅子,左一那位置上坐着的便是尹红,接下来是一位身体发福的男人,正中而坐的是一位留着白色胡子的老者,老者右边的两个位置目前还空着。 苏小曼朝那老者望去,问陆友山道:“陆管家,坐在中间的那个是不是你们庄主啊?” 陆友山笑着点了点头。 苏小曼感叹:“哇,这老庄主虽说样子上看着是老了点,不过这气势上真是了不得啊!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 陆友山笑着对三位说道:“三位,可以找地方坐,我就暂别了。” 鹿赤向陆友山点了点头后,陆友山离去,朝那棚舍走了过去,在老庄主的右侧坐了下来。 第一百零八章 斗法大会(七) 此时,高台的正对面走来了两个人,定睛一看,那正是彦禹和彦折两人。这二人跨着大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与张潇三人正面而对坐在了高台的西面。彦折向苏小曼笑了笑,而彦禹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个邪狞的弧度。 半晌过后,东西南三面的木椅上都坐满了人。北侧棚舍中陆友山右侧的座椅上依然空着。尹红右侧那个发福的男人站了起来,冲着高台这边喊道:“各位,首先欢迎各位来到鹰卧山庄,我是这北院的管家李达汉!” 台下不知是谁起了头,鼓起了掌声,大家也对附和着跟着鼓掌。 李达汉得意地笑着,挥了挥手,而后说道:“每十二年的斗法大会今天又如期举行了,来的斗法者中有老朋友也有新朋友,不这斗法大会的举行要多亏了我们的老庄主,大家来鼓鼓掌,感激庄主!” 随着李达汉的忽悠,台下又响起了掌声。老庄主坐在原位不动,只是微微向大家笑着。 掌声平息,李达汉接着发言:“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冲着《玄冥降鬼图》而来,自然,老庄主既已发话,谁若能最终夺冠称霸,我卧鹰山庄必将割爱献出这幅图。好,我废话不多说,下面就进入这斗法环节中。” 随着李达汉说话之时,几名人员抬了一个巨大的木箱到高台之上。 李达汉解释道:“这斗法不同于比武,所以自然不用各位拳脚相向,所以这第一场的比试,就是竞猜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各位可轮流走到这高台之上,只是不能打开这箱门,只是凭借着自己的能量看到箱中之物,而后尽可畅所欲言,说出自己所看到的。当然了,这样不免会有人蒙混过关,不过没关系,接下来还有第二场、第三场,甚至第四场、第五场,漫漫长夜,大家可以敬请享受这斗法的乐趣!” 李达汉的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穿过人群,一缕黑烟掠过,那道黑影翻身跃上高台。待他站定,才看清这道黑影是一个个子不高、骨瘦如柴的男人。 他先是对着台下鞠了一躬,自报家门:“在下高崇虎,自幼从师于茅山,这《玄冥降鬼图》是我要从给我师父的礼物,所以在下就率先献丑了!” 说完,这个高崇虎便快步走到那木箱旁边,一团红火在其手掌之间,他“哼哈”地叫了两声,围着那木箱转了一圈,随着他脚下的步伐走动,他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两条手臂变为红艳艳的颜色。 而后又是走了一圈,瞪大了眼睛,大喊一声“哈!”他像是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似的,仰天大笑,道:“老庄主,各位管家,我已经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了!是一条黑蛇!” 老庄主和三位管家笑而不语。 张潇看着眼前此景,有些慌张地问道:“这木箱里装得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一条黑蛇?” 鹿赤笑了笑,说道:“我现在一点法力都没有,你若是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能求助于小曼了。” 苏小曼疑惑道:“我?开什么玩笑?我又没有透视眼,怎么可能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鹿赤淡淡地说道:“你身上有我十分一的法力,想要知道这箱子里是什么,拿出那十分一的十分之一就够了。” 苏小曼大喜:“真的吗?” “当然!你只需要坐在这里,运用移魂咒和隐身咒自己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小曼向鹿赤身边凑了凑,激动地说道:“快教我!快教我!” 此时,那高台之上一位体型微胖的中年独眼女人走了上去,他从背包里掏出了几个碗和几块腐臭的猪肝,将碗里倒满了酒,又将猪肝浸泡在酒中,而后点燃,再双手抓起燃烧着的猪肝站在木箱面前。 那腐臭的猪肝在火焰里发出一股股难闻的味道,噼里啪啦的往高台上滴着油。她嘴里胡乱地说着一些话,听起来像是咒语,但没有人能听出她到底在说什么。突然她双眼发直,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猛吸了一口气,打了一个冷嗝便径直向后倒了下去。正在众人起身朝那高台上望去之时,她又忽然站了起来,惊恐地说道:“这个木箱子里装的是一个灵魂!一个死去的人的灵魂!” 众人哗然!这怎么可能! 那独眼女人转身对老庄主说道:“庄主,这个灵魂被拘谨在这山庄了已经数月,他很痛苦,他在向我求助,求我放了他!庄主,可否大发慈悲,放这个灵魂出来,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灵魂。” 老庄主脸上立马变得极为严肃。陆友山愤怒地站了起来说道:“放肆!我卧鹰山庄怎么会拘谨一个灵魂?我陆友山以人格担保,这里面装的绝对不是什么被拘谨的灵魂!把这个危言耸听的闹市者拖出去。” 陆友山的话音刚落,几个彪头大汉便走上高台将那独眼女人架起硬生生拖下了高台,并向门外走去。独眼女人喊道:“我不会弄错的!我看到了那个痛苦的灵魂,听到了他的哭声,他在嚎叫,在挣扎!你们这是在作恶!作恶!” 张潇看得心里好不舒服。他侧头看向苏小曼和鹿赤,问道:“小曼,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啊?” 苏小曼向张潇诡异地笑了笑,说道:“你等着,我这就进去看一看。”说完,苏小曼便站起身,假装捂住了肚子,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她向这北院中的工作人员询问了厕所的位置,便匆匆跑了过去。 张潇担忧地问向鹿赤道:“她没事吧?” 鹿赤笑道:“她在声东击西,放心,一会儿她就回来。” 独眼女人被拖出去后,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漫步走上了高台。他的头发梳得整洁,留着细细的眉毛,眼中含情,一步一步向那木箱走去。而后他在那木箱边停住,将右手轻放在箱门之上,微微闭上了双眼。半晌,他说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兮。这木箱中装的是一位美人。” 听他说完,台下一阵大笑声,有人喊道:“是你想女人了吧!怎么可能是美人!哈哈哈哈!” 再看向老庄主和三位管家的神情,四人都只是笑而不语,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清秀男子尴尬地走了下来。相继着又有人走上高台,所给出的答案各式各样、千奇百怪。张潇担忧地向苏小曼去的方向看去,他开始无聊地逗着火球。 此时的彦禹也绷不住了,他走上高台。张潇定睛朝他看去,那彦禹轻蔑地朝他笑了笑,眼神里是一副傲慢的神情。而他笑完,竟没有对那木箱施以任何的法术,便开口说道:“这木箱中是一位身穿绿色衣裙的少女。” 台下一片哗然,为何此人的答案又是女子?那彦禹站于台上,不怒自威,竟没有人敢笑了。 张潇的眼神里生出了一丝恨意,他讨厌这个眼前的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男人。 “嘿!还真让她给猜对了!”苏小曼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近距离的地方,张潇一扭头便撞见了苏小曼的脸。 “你说什么?”张潇问道。 “我刚刚用鹿赤教我的法术,用隐身咒和离魂咒去那个木箱子里看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是那个大胸妹啊!” “哪个......大胸妹?” “就是西院里那个穿绿裙子的大凶妹子!” 第一百零九章 斗法大会(八) 张潇淡然地走上高台,与那彦禹迎面而对。【零↑九△小↓說△網】台下众人一片哗然,这二人怎如此之相像。 张潇虽恨透了彦禹,但他在上台之前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与那彦禹对立而站,不卑不亢。彦禹的表情邪狞轻蔑,张潇便回以冷淡凛冽。两人之间仿佛暗涌着凛然的杀气。 彦禹诡异地一笑,而后走下了高台。 张潇走到木箱旁边,他正面冲北,说道:“庄主,各位管家,”而后,又将身体调转冲向南面说道:“各位!此木箱之中正蹲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穿一袭绿裙,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 高台之下坐着的人群涌起了一阵骚动,此时这台上之人,明明就和刚刚那人所讲一模一样。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甚至说道:“你不会是按照前一个人的说话在学舌吧!” 彦禹坐在台下,得意地狞笑着。 张潇继续说道:“我非但看到了如此,我还知道,这少女名唤绿衣,是西院中人!”说完,他转身面向老庄主道:“庄主,我可否向您要一副纸笔,我可将这位绿衣姑娘的模样画出,如果一会儿揭开谜底,里面若真是一名女子,那么便拿我画的画来做比较,若是我画得不像,庄主大可判我输了这场比赛!” 庄主脸孔上微微露出笑意,对着身旁的李达汉说道:“这个小伙子有点意思啊!” 李达汉点着头,喊道:“给他递上纸笔!” 话音刚落,便有人拿了纸笔送到高台上。【零↑九△小↓說△網】张潇接过纸笔,将纸平放于木箱之上,便开始画起了绿衣的样子。 苏小曼在台下坐着,蛮不乐意地白了白眼,说道:“我就知道张潇就偷看了那个大胸妹子好多眼,才敢放出这样的豪言!” 鹿赤笑了笑,说道:“张潇这样做第一能引起庄主的注意,第二他也想在彦禹面前杀杀他的锐气,混淆彦禹对张潇实力的判断。” 苏小曼气氛地说道:“那明明就是我的实力,怎么成了张潇的!” 鹿赤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张潇的素描便已完成。有人将纸取过,递到了老庄主手里。老庄主看到那画像之后只是简单地笑了笑。 台下众人琢磨着老庄主及三位管家的表情和心思,在后来登上高台的斗法者陆续也有不少说出这木箱之中是位女子。看来是没什么新意了,那老庄主开始打着哈欠。 李汉达站了起来,喊道:“行了,这第一场就到这吧,我看你们也没什么新鲜的了,行了,行了,把木箱子打开吧。” 几人走上高台,将木箱打开,半天却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众人正疑惑之时,一人伸手到那木箱之中摇了摇,喊道:“绿衣姑娘,绿衣姑娘,醒醒,别睡了。” 绿衣这才醒来,站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她出现在木箱外面的那一刻,台下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人喊道:“庄主,不知刚刚那位小哥的画像画得和这位姑娘像不像啊?” 李达汉将张潇刚刚素描的那张纸穿了下来,拿到纸张的人一阵惊叹,“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彦禹冷冷地看着张潇的脸,张潇倒是得意得很。 李达汉忽然站起,他伸了个懒腰,说道:“这第一场比试算是小试牛刀,刚刚答对的人都可以进入到接下来的第二场比试中。这第一场比得好没意思,我都困了,估计在座的各位也精神不到哪去!往届的第二场比试,都会出个相对温和的项目,不过今咱们就直接来点刺激的吧!那么第二场就是以术斗法!简言意该地说就是在不接触对方身体的情况下,进行一场比试,谁先被打下这高台谁就输了!” 两人走上高台,将卷轴打开,好大一张纸平铺于地。 李达汉接着说道:“斗法虽然看起来并不是拳脚相向,但坦白说,斗法却比比武更是凶残,所以这斗法之前,生死状是要签的!诸位如有想退出者,我卧鹰山庄决不强行挽留。可以现在就回到客房去休息,明早便可下山。” 张潇将鸟笼抱在怀里,对着火球说道:“火球,接下来就靠你了。” 鹿赤向张潇身边凑了凑说道:“这一场你一定要小心,彦禹奸佞,你刚虽说不算赢他,但毕竟胜他一筹,你要提防他下黑手。” 张潇点了点头。 首先登上高台的这个人长得有些古怪,他秃头,这样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头顶呈一个尖尖的三角形,眼梢像是被吊了起来,高高的向上翘着。佝偻着后背无法分辨他到底要多高。两条腿一粗一细,相当明显。他走上高台之时也是一瘸一拐,十分吃力。 好不容易登上高台之后,此人执起大笔一挥,在那张白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他席地而坐,两只手用力撑在了地上,说道:“在下焦蚩,哪位上来讨教讨教?” 一位手持浮沉的老爷子飞身跃起,登上了高台,轻扫浮沉,那白纸上便落下三个大字:风竹年。 焦蚩撇了撇嘴,轻蔑一笑,说道:老爷子,得罪了。 瞬间,只见火红灵力盘旋在其双腿之间,一股黑烟从他头顶直直升起。 “嗷!” 一声尖叫,一团红色灵力包裹住焦蚩,眼见着他瞬间就变身成为一匹红色豺狼,凶狠之极。 那老爷子也不甘示弱,挥起浮沉,左盘三旋,画尘成画,右理一博,点水结冰,一道蓝光向着那恶狼直逼而去。一股寒意瞬间侵袭…… 恶狼张牙赤耳,撕裂寒冰。一道黑影穿冰而破,直冲风竹年而去。风竹年退步弹尘,可惜为时已晚。 啪! 风竹年从高台上摔了下来。 “好!” 瞬间叫好声一片。 这下那老庄主也不打哈欠了,他来了兴致,跟着台下的人一起叫起来好。 风竹年被打下后,接连又上来了三位斗法者,皆不出三招,便被击落高台。 苏小曼这下也看兴奋了,连连鼓掌。 接下来走上高台的是在第一场中首个猜出木箱中藏的是位美人的那个谦谦公子。他不紧不慢,笑眼盈盈。 他一登上高台,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玉镯。正在那恶狼向他扑来之时,那玉镯忽然变大矗立于恶狼之前,紧接着,他双掌一旋,运作那巨镯迅速反转。他双目微眯,眼神出刀,锋利刺向恶狼。气海具陈,幡然劈掌。 只听“轰”! 掌风疾驶,恶狼淹息倒地。 再看去,那恶狼已恢复人形,口吐白沫。 众人都已看傻,老庄主大喊一声:“好!”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欢呼叫好。 第一百一十章 斗法大会(九) 就在大家的叫好声还未平息之时,一白衣少年飞身跳上高台,身形矫健,步履轻盈。定睛看去,这位白衣少年原来竟是彦折。他低眉浅笑,用他古人的那套礼数,向眼前这位谦谦公子作揖行礼道:“在下彦折,讨教了!” 谦谦公子清冷一笑,瞬间扔出玉镯,碧光一片,他掌心推开,一枚火红的烈日于其掌心中间悬浮。八卦旋掌,他低压着细细的眉毛,浅浅眯上眼睛。 “嘿!” 谦谦公子大喊一声,只见那烈日火球穿镯而过,如子弹一般直直打向彦折。 坐在台下的苏小曼倒是看得紧张,她死死抓住张潇的手。 千钧一发之时,见那彦折腾空一跃,彦折的身体瞬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青龙出现,于天地之间盘旋,幽黑的灵力在他周身缠绕。 众人惊叹。 那谦谦公子先也是吓了一跳,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法力,能将体内的能量化成一条青龙!随后,他定了定神,马步扎稳,再聚心神,凝体内之气,涡旋擦掌,指甲发黑,再推一掌!这一掌所带灵力不轻,赤红色的巨大火球瞬间爆出,逐那青龙而去。 青龙回身摆尾,并不避开那飞过来的火球,而是一尾重甩,劈来了那火球,火球之光四散而开,瞬间便陨落入尘,失去了光辉。 谦谦公子愣在原地,还未来得及作何反应。那条青龙盘飞而至,幽黑的灵力压至。只见那青龙猛一张嘴,蓝光涌现如洪水一盘扑向谦谦公子。谦谦公子还未来得及躲避,便后仰而飞,离开了那高台,数十米之外摔落在地,口吐鲜血。 众人似乎沉浸了一种强大的恐惧之中。 苏小曼猛然站起,高声大喊了一声:“好!”然后欢跳着向彦折挥着手,接着喊道:“彦折你太帅了!太帅了!” 这下,众人在从恐怖中惊醒,纷纷鼓掌叫好。 彦折朝苏小曼看来,竟不好意思起来,他腼腆地笑着,居然还红了脸。 张潇一把将苏小曼拉回了椅子上,说道:“苏小曼!你哪边的?你怎么给敌人叫起了好!” 苏小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看得太投入了,以至于都忘了自己的立场了。她只好对张潇吐了吐舌头,说道:“对不起啊,我忘了......” 张潇更是生气了,刚要再开口责骂他,鹿赤便说道:“你们看,彦折体内的能量并未全部爆发就已经如此厉害,如果真如倪将军所说彦禹杀了他三千兵士获得了他们的能量,那么彦禹的能量不可小觑。” 苏小曼赶紧问向张潇道:“张潇你有把握吗?” 张潇低头看了看火球,说道:“有火球在,打败彦折应该不难,但是那彦禹......”张潇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鹿赤说道:“如果我法力没有消失,尚可与他彦禹一站,只是现在......” 对当前这局势一分析,三人立马坠进了紧张的气氛里。 此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张潇拿起电话,对苏小曼和鹿赤说道:“是兮兮。” “快接啊!说不定兮兮想到了什么破解方法!”苏小曼说道。 张潇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兮兮的声音,兮兮说道:“张潇哥哥,我想到了!我之前猜测彦禹身上的能量可能与声音有关是错的!他身上的能量应该是与天地有关!” 张潇说道:“兮兮,你说仔细点,我听不太明白。” 鹿赤和苏小曼向张潇身旁凑了凑,尽量让自己听到兮兮的声音。 兮兮说道:“张潇哥哥,我记得惊马壑被毁那天,鹿赤哥哥曾说过惊马壑里还会有很多兵将会跑出来,如果那些士兵真的跑出来的话,那就糟了!最遭的是,如果彦禹为了增加自己的能量,会杀死那些从惊马壑里逃出来的士兵,将他们的能量通过大地平移到自己身上!并且......” 张潇打断了兮兮,说道:“兮兮,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而且彦禹已经杀死了他的三千士兵,将能量全部聚集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 兮兮惊呼:“什么?” 鹿赤抢过电话,问道:“兮兮,你可有想到什么对付彦禹的办法?” “有倒是有,”兮兮说道:“不过要找到从惊马壑里逃出来的丁姝那边的人。在惊马壑里彦禹与丁姝对抗,那么到了惊马壑之外,他们两边的能量也是对抗的。若是能找到丁姝那一边的人将他们的能量转化到张潇哥哥体内,那么张潇哥哥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丁姝那一边......”苏小曼自言自语地说道:“丁姝那边几乎全军覆没,唯一逃出来的人就只有倪将军一个人了......” 兮兮在电话那头已听到了苏小曼的话,她说道:“现在即使是一个人的力量也是会发挥很大的作用的,因为他们的能量是对抗的,而且在惊马壑里丁姝那一方的能量就大于彦禹那一方,若是能得到这个倪将军的全部能量再加上赤鷩鸟的力量,张潇哥哥应该可以赢的!” 苏小曼看向鹿赤,“可是倪将军......” 苏小曼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潇便打断了她,抢过了电话对兮兮说道:“好,兮兮,我们知道了,你放心吧,在家里好好照顾大泽,等着我们回去!” 苏小曼继续说道:“我们放走了倪将军,现在怎么办?” 鹿赤和张潇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苏小曼感叹了一声:“哎......要是我师父在就好了,我师父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苏小曼的话音刚落,只听有人用力猛打了两个喷嚏,然后说道:“这是谁在念道我呢?” 苏小曼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忽然大喜,转头向声音处望去,惊喊了一声:“师父!” 此时,鹿赤和张潇也朝苏小曼望的方向看去,大概隔着三排人后,了清子就正坐在他们的身后面!在他身旁还坐了一位女子,那女子头上带了一定帽子,帽檐垂下黑色的面纱。在那女子掀开面纱的一刻,张潇、鹿赤和苏小曼三人大为惊讶,那女子真是倪将军!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斗法大会(十) 高台之上,彦折正与他人斗着法。 张潇等人退出北院,走至竹林。 苏小曼欢跳着说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了清子整理整理自己的西装说道:“怎么?只许你来凑热闹,就不许我来?我可是正经八倍收到了请帖来的!” 苏小曼惊呼:“啊!师父你收到了请帖啊!早知道你收到了请帖我们就跟着你混进来了!就不用跟通灵老怪那只老狐狸交易了!” “你还敢说!”了清子伸手要打向苏小曼的头,苏小曼下意思里灵敏地躲开了。 了清子继续说道:“你个死丫头竟然敢把我那光影琉璃金盏杯交个通灵老怪!” 苏小曼辩解道:“师父不说是那东西除了好看一文不值,早就已经把那破杯子送给我了嘛!我前两年想在黑市酒吧卖出去,都没有人肯出价!我还觉得拿那个破杯子换了这卧鹰山庄的邀请函挺值的呢!” 了清子感叹道:“你个败家子!” 苏小曼殷勤地跑到了清子身后为他敲着背,说道:“师父,您说您收到了请帖您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啊?这好事您都不带上徒弟的!”而后苏小曼想了想又说道:“不对啊,师父!请贴上不是写着让昨天到达这卧鹰山庄安排住宿吗?我昨天在东院的大厅里怎么没看见您呢?” 了清子说道:“你还说,要不是你把那光影琉璃金盏杯交给了通灵老怪,我一路追那杯子去,至于误了时辰,今日才赶到吗?我差点吃了闭门羹你知道吗?” 苏小曼惊讶:“您把那杯子要回来了?” “那当然!” “可是您不是说那杯子没什么法力吗?” 了清子捋了捋他的头发说道:“以前是没用,不过现在,它的用处可就大了。” “有什么用?”苏小曼有些迫不及待。 了清子笑而不语。 —— 张潇向倪将军问道:“倪将军,你怎么会跟了大师一起来?鹿赤不是让你离开了吗?” 倪将军刚要开口解释,了清子便插上话来,道:“啊,是这样,我今天上山来的时候,见这个丫头一直在山下转悠,一副很担心山上战况的样子,于是我就好心将她带上来了。” 张潇激动地说道:“倪将军,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刚刚兮兮还同我说,你身上所携带的能量能助我打败彦禹。” 倪将军听后,扑通就跪倒在地,说道:“我愿助张公子!” 张潇赶紧将倪将军拉了起来,说道:“倪将军,你怎么又跪我啊!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兮兮说要你把你身体里的能量传递到我体内,只是没有说这传递之法啊......” 张潇心里揣测着,他忽然有些不安,看向苏小曼,苏小曼不语,而后他又看向鹿赤。 鹿赤说道:“彦禹得到他那三千士兵的能量是通过杀死他那些士兵......难道说......” 倪将军立马便领会了鹿赤话中的意思,又一次迅速跪在了地上,说道:“张公子,我愿意将我的命给你,你现在就将我的命取走吧!”说着,她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刀。 张潇无奈地再一次去拉倪将军,尴尬地说道:“倪将军,你就别跪我了!” 可倪将军执意不起,双手托举着匕首,执意要张潇取了自己的性命。 张潇无可奈何,只好向鹿赤说道:“我怎么可能杀人呢!我是警察啊!” 此时了清子忽然哈哈大笑,对苏小曼说道:“徒弟啊!你不是想知道那光影琉璃金盏杯到底有什么用吗?” 苏小曼看了看了清子的表情,又看了看此时正跪倒在地上的倪将军,忽然想到了,于是她说:“难道这光影琉璃金盏杯能够将能量从一个人身上转化到另一个人身上?” 了清子得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不过这使用之法嘛,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我了清子知道了。” 此时张潇的眼睛忽然发亮,他向了清子问道:“大师,可否帮我?” 了清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帮你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张潇立马问道。 了清子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过,这个丫头身上全部的能量都转给你,你就能赢得了那个彦禹吗?你看现在那高台之上,一个彦折已经所向睥睨,未逢敌手了,彦禹的能量要比彦折多上三千倍,甚至还要多,就凭你现在的能力加上这个丫头的能量,你有多少把握?” 张潇心里并没有把握,他也知道,把倪将军体内全部的能量给自己,自己也没什么胜算,不过是多了一份底气罢了。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了清子低头看向被放在地上的鸟笼和鸟笼里那只无精打采的鹦鹉,而后又向张潇说道:“张潇,我问你,你是不是非赢那彦禹不可?” 张潇猛然抬起头,眼睛里是笃定的光芒,他说道:“对!我一定要赢了他!” 了清子又说道:“我再问你,冥海你是不是一定要过,冥界你是不是一定要去?” “是!”张潇又一次肯定地说道。 “好!”了清子说道:“我来帮你想办法加大你体内的能量!” 了清子对跪在地上的倪将军说道:“丫头,你站起来。”而后,他又对张潇说道:“张潇,你们两个随我来!” 倪将军站了起来,随着张潇一起跟着了清子向前走了几步。了清子盘腿坐在了地上,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杯子,那杯子表面一层上像是度了一层金沙,闪闪发亮,漂亮得很,那杯子旧是光影琉璃金盏杯!了清子将光影琉璃金盏杯放在地上,抬头对张潇和倪将军说道:“你们两个过来坐下。”而后他侧头又对苏小曼和鹿赤说道:“你们两个看好了,我要进行一个仪式,在这个仪式没有完成之前,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我们的身体。” 看这阵势了清子是要做一件大事。苏小曼从未见她师父这般严肃过,一时间她还有些懵。听师父这样吩咐,她便用力地点着头。 了清子、张潇和倪将军三人围绕着光影琉璃金盏杯坐下来。了清子将手指放在自己嘴边,轻轻咬了一下,而后将咬破的手指放在金盏杯的杯口,将自己的血滴进杯子里。只见那光影琉璃金盏杯忽然发出一阵紫光,三人像被打了一针高强度的麻药一样,同时闭上了眼睛。 那紫光一闪而过,紫光消失,竹林里又恢复了黑暗。 第一百一十二张 泰山殿(一) 张潇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很轻,像是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正在体会什么叫做灵魂出窍。身体飘了起来,等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周围竟是云雾缭绕,仿佛到了仙境一般。四下打量,左右无人。拨开云雾向脚下仔细看去,脚下是一片青色的石板路。 张潇向周围喊了喊了清子和倪将军,半天都没有人回应。这四下里广袤地很,张潇听见自己声音的回声一次又一次传来。他向前走了几步,试图在这个仙境般的世界里找到些什么线索。 走了几步,便看见前方高空之上仿佛闪有金红色的光芒。再快步上前,张潇被这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住了。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宏伟的宫殿,远望犹如神话中的琼宫仙阙。那殿扁高挂于宫殿正中,赫然写了三个大字:泰山殿。这宫殿矗立于繁多的基台之上,高耸入云间。仔细看那基台,以三阶为一组重迭,每层台上边缘都装饰有汉白玉雕刻的栏板、望柱和龙头,三台当中有三层石阶雕有蟠龙,一眼望去犹如浩瀚云海翻腾。基台的正中是由一块巨大而完整的汉白玉石所做的台面,那台面上精致地雕有千龙喷水之景,笔触之细腻,雕刻之精美难于言表。顺着基台而上,大殿之门是红色的,门上浮雕着金色的狮面像,凶狠至极。大殿的整体是由五脊四坡形成,从东到西有一条长脊,前后各有斜行垂脊两条。檐角有10个走兽,分别为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押鱼、獬豸、斗牛、行什,这使得整个大殿看上去不仅恢弘而且细腻。 张潇顺着那台阶而上,不多不少,整整九九八十一阶。站于基台之顶,再向四面八方而看,拨开云海,原来眼前的这泰山殿并不是此处唯一一处宫殿,在这一片广袤的庭院之上,以泰山殿为中心,前后左右对称而形成一片恢弘的殿宇,高矮不同,样式有所区别,这一片殿宇巍峨而壮丽。再朝那殿中走去,推开巨大而厚重的金狮红门,出现在眼前的景象更是令张潇震撼。 大殿之中,以门所处的位置为中心点,左右各有六个盘龙柱,正面而对设有一个两米高的高台,高台之上安放着金丝雕龙宝座,而宝座之上竟设有一支兰锜,兰锜之上是一把宝剑!剑柄之处嵌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宝石。张潇被那把宝剑所吸引,便一路向前直径走向了那把宝剑。走近细看,那红色宝石的下面刻有三个字:天子剑。张潇伸手想去拿起那把宝剑,谁知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剑柄,“唰”一道红光闪过,忽然大殿之门猛然关上,宝剑消失,连带着这高台之上的金丝雕龙宝座也跟着一并消失了。红光闪过之后,整个大殿便立马陷入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来者何人?”一个震撼而粗狂的男人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响。 啪! 一束追光直直地打开张潇身上。 张潇既紧张又兴奋,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兴奋之情是从何而来。 “我叫张潇,无意间走进了这座宫殿。”张潇回道。 “无意间?”那个声音说道:“千万年来,从未有人无意间走到过这个地方。” “我真的是无意间走到这来的,”张潇解释道:“哦,还有我的两个朋友,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哈哈哈,我有的是时间,千万年了,时间对于我来说再富有不过了。” “可是我没有,我得赶紧离开这,我的朋友们还在等着我,我还要赶回去参加斗法大会!” “斗法大会?你是神族?” “神族?”张潇回道:“不不不,我是人类。” “人类?怪哉怪哉,想不到我在这等了几万年了,这个家伙竟然给我带回来的是个人类!” “这个家伙?”张潇不解,问道:“你说的这个家伙是谁?” 那声音回道:“这与你无关,我且问你,你来此做什么?” “了清子用光影琉璃被使了一个法阵,试图将倪将军的能量传递给我。另外,他说通过这个法阵还能增加我体内的能量,我便更有把握在斗法大会上取胜。你能帮我增加我体内的能量吗?” “斗法大会!哈哈哈哈哈!”那声音说道:“不不不,你来这的目的可不止是要胜了一个斗法大会。不过我喜欢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不能帮你增加你体内的能量,但是你自己可以!” “我自己?”张潇很是不解。 唰! 忽然,整个大殿里都亮了起来。跟刚刚空当的大殿不一样,此时大殿之上更像是一座宏伟的图书馆。有着成千甚至上万的书架,书架之上摆满了古籍和秘籍。 那声音说道:“这里有八十四万册古籍,里面是关于能量平衡的秘密,是我族的智慧所在,你只需把这些书都读完记下,你体内的能量就会增加到你现在不敢想象的程度,到时候,区区一个斗法大会根本不在话下。” 张潇瞬间傻掉了,“什么?八十四万册,你要我都读完?” “怎么?你不敢吗?”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就算我有这个时间,我的脑容量也装不下这么多知识啊!” “你没有时间?我说了,在我这里最富有的就是时间!天子宝剑已被你开启,殿门已关,你没有别的选择。若是你读不完记不下这些书,那么你就永远都出不去,永远都离不开这里。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现在就开始读书,而不会再多浪费一点点时间。” 张潇走到书架前,随手取过了一本书,翻开来看,里面写的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像是甲骨文,但又似乎不是甲骨文。张潇说道:“这都是什么啊?我一个字也看不懂!怎么读?怎么记?” 声音说道:“我的一个朋友说,你们人类是一种智慧非凡的能量介质,他还跟我说你们的智慧就是你们最大的武器。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的这种武器到底有多强大!哈哈哈哈哈!” 张潇开始慌张了,他愤恨地喊道:“那是人类的智慧,上下五千年,你懂不懂!人类的智慧根本就不是我一个人的智慧!你把我困在这记这些莫名其妙的古籍,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你快开门,放我出去!” 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了无生机的沉默中,那个声音消失了。 张潇感到万分不安,他喊道:“喂!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放我出去!我的朋友还在等着我呢!” 回应他的只有无声和一片死寂。 张潇越来越感到不安和惶恐,他仿佛觉得自己被世界所抛弃所隔离所囚禁。 第一百一十三章 泰山殿(二) 张潇瘫软无力地依靠着书架而坐,大殿之外的光影似乎已经自东向西移过了一遍,说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一天的时光已经过去了。【零↑九△小↓說△網】此时的张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是,他希望这个梦能赶快醒过来。只是让人失望的是,无论他想出什么方法去逃离,他始终都无法回到现实世界里,那种强烈的痛苦感,就像是平常睡着的时候体会着深深的鬼压床。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在濒临崩溃的边缘,而不是彻底崩溃。终于,半晌之后,他站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书架上取下了几本书,拿到书案之上。他坐下了,翻看着那些书籍,然后巧妙地在书籍之上找到了图画和文字之间的联系。他挠了挠头皮,又去取下了一堆书来将它们一同摊开在地面上,在他们之间试图找出描绘相近的意思。因为不认识这些文字,他只能按照象形文字的方式猜测他们的大概意思。 光影又一次移过,天明天暗,这样反复交替着。 弹指间,已是数十载光华。 弹指间,少年已经老去。 大殿的地面之上几乎都被铺满了书,此时的张潇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零↑九△小↓說△網】他那几十年没有减掉的头发和几十年没有刮过的胡子几乎都缠绕在一起了,而却他的后背也佝偻了,走路的样子也蹒跚起来。 这时,张潇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个淡然的弧度,他微微笑了笑,点着头,自言自语道:“哈哈!这哪里是文字?这根本就不是文字啊!几十年了,我终于弄明白喽!我终于弄明白啦!” 张潇席地而坐,双腿盘绕。他轻轻捋了捋自己苍白的胡子,而后闭上了眼睛。一把炫目的白色宝剑悬于他的头顶之上,涌出一大片纯白色的光华,那光华像是溪水,渐渐流动,流入他浑身的血脉之中。他全身猛然变成了透明色,那健硕的骨骼根根立现,随着那白色光华的逐渐注入,他的骨骼变得如白玉一般光滑明亮。等到那白色光华流置到他骨骼的每一处末端之时,他的肌肤慢慢呈现出来,每一寸都变得干净而光滑。此时,便看见书架上和铺在地面上的古书上的文字一个个都跳跃了起来,金闪闪的,自四面八方飞跃而来,在张潇的头顶盘旋,而后融进白光之中,注入了张潇的身体里。【零↑九△小↓說△網】他的肌肤开始慢慢变成金色,并且那颜色越来越纯,大片的光芒自他全身发出。 等最后一个字符也注入了张潇的体内,他双手抱拳于胸前,猛然合十,那把白色宝剑直落入他的天门穴之中,瞬间围绕在他周身的光芒全部收敛了起来。这时,张潇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片书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你出来吧!我已经将这些古籍中的所有内容都记下了!”张潇对着大殿喊道。 “哈哈哈,你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一些。”之前的那个声音终于又出现了。 张潇淡然回道:“本来可以更快的,只是之前的抵触情绪耗去了我很多时间。” 那个声音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话。此时,大殿之门打开,殿外光华一片。 张潇并未着急离开,而是淡定地坐在原地,问道:“你不考考我吗?” 那声音回道:“不必了,你已经学到这些智慧,可以离开了,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进这泰山殿之前的你了。” 张潇又说道:“你们族人的智慧都被我学到了,你就这么放我离开?” “哈哈哈,”那声音说道:“张潇,我承认你是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过,不要太张狂,因为你学到的这些对于你以后要走的路还微不足道。你还会回来的!张潇,我就在这等着你回来取那把天子剑!” 张潇站了起来,此时大殿中的书架和古籍全部都消失了,大殿又恢复了他刚刚进来时的模样,光亮下,那把天子剑静静地躺在金丝雕龙宝座之上。 张潇走出了泰山殿的大门,了清子正焦急地等在外面不停地走着遛遛。了请子见张潇走了出来,赶紧跑上台阶去迎了上去,说道:“张潇,我看这殿门都开了好久了,你怎么才出来啊?” 张潇捋了捋胡子说道:“老夫老了,走得慢了。” 了请子着急地说道:“快快快,快跟我去接受那女娃娃的能量,然后回到现实世界里去。” —— 苏小曼和鹿赤护在了清子、张潇和倪将军周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也不见这三人有任何动静。于是苏小曼开始着急起来。 不一会儿,西院里的那位绿裙姑娘绿衣竟然快步跑了过来,苏小曼大惊,本以为她是来破坏的,赶紧将她拦住,谁知绿衣喘着粗气说道:“苏姑娘,苏姑娘,陆管家让我来告诉你,那个彦折现在气势大胜,自他上台之后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眼见着来参赛的人都被他打了下来,管家让我来告诉苏姑娘说是要是你们再不回去,庄主就要判那彦折胜了。” 苏小曼满脸慌张地看向鹿赤,问道:“怎么办?” 鹿赤看向张潇,他还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不知何时才能完成这法阵。急中生智,鹿赤对苏小曼说道:“你去与那彦折斗法。” “什么?”苏小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道:“鹿赤你开什么玩笑?我去?我怎么可能斗的过他?我不是去找死?” 鹿赤解释道:“你体内有我十分之一的法力,若是你好好用它,绝对在那彦折之上,只是现下你不会用那些力量。那彦折一直以夫人称你,我刚刚注意他看你的眼神也与他人不同,说明他尊你、重你,甚至可能仰慕于你,你只需去和他斡旋,为张潇争取时间即可。” 苏小曼想了想彦折过往时对自己的态度,猛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张潇,说道:“好吧!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了!这里交给你!等张潇醒过来,你叫他赶紧去救我!” 说完,苏小曼便急匆匆向北院的高台那边跑去。 第一百零四章 高台斗法(一) 北院中,众高手皆被彦折一一打落高台,彦禹更是坐在台下甚是得意。高台之上,彦折独自站着,喊道:“不知还有哪位上台来,我与他讨教一番?”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再敢登台。 此时,一道黑影闪过,一个穿着黑袍的人飞身登山高台,巨大的黑色帽子将他的嘴脸捂得严实,根本看不出此人的样子。众人皆不知此人为何人,就连那招待入住的东院管家尹红也摇了摇头。见状,此人该不是收了庄主的请帖,而是不请自来之辈。李达汉站起身来,刚要开口说话,老庄主便阻拦道:“李管家,既然人家来都来了,不如我们就主随客便,看看热闹。”老庄主既然如此说了,那李达汉自然不敢再阻扰什么,便又坐回了座位上。 彦折看这黑袍之人甚是古怪,自他等上这高台,彦折便感到了一股阴森之力,于是向他说道:“不知来者何人?请在生死状上签下名字。” 黑袍之人猛甩了一下黑袍,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阴暗而恐怖,他说道:“不必了,我是来取你的性命的!” 说完,便见一道黑烟翻滚,众人还未看清,便一道剑光闪过,劈向彦折,彦折身体后退,翻身躲避,站定时手臂上已是一道剑伤。彦折心下一惊,此人果真是来取自己性命的!他立即运力出掌,幽灵之力集于双手之间,飞身而出,腾龙飞跃,一股巨大的震力在高台之上。黑袍之人瞬间消失又瞬间闪现,在那彦折的四周不下天罗之阵,八重身影分立于彦折四周。彦折化身成为一条青龙,腾空旋绕,竟未能出了这黑袍之人摆下的天罗阵。 黑袍之人手举过头,那干瘪的手指简直就像是枯骨,嘴里念念叨叨着:“枯骨招灵,阎王索命。人无常,命飘忽。今日,我便锁了你去见阎王!”而后,只见他双手合十,大喊了一声:“收阵!”那八道分身人影便一同化为乌烟朝那青龙而去。 此时坐在台下的彦禹大惊失色,他的面目表情中充斥着紧张和恐惧。 —— 苏小曼急匆匆地跑回了北院,根本没顾得上看那高台之上是否有人在比试,冲进矮门之后,便大叫了一声:“彦折!我苏小曼与你斗法!” 此时在高台之上本打算收阵的黑袍之人忽然闻声向苏小曼看了过来,见到苏小曼的那一刻,黑袍之人瞬间便收回了自己的分身重影,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收袍而跑,一道黑影速移,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了。 众人诧异,同时朝苏小曼看来。苏小曼只看到了一道“逃跑”的黑影,并不知道那高台之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零↑九△小↓說△網】她故意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大步走向高台。 彦禹坐在台下,他看了看黑袍之人“逃走”的方向,又看了看向高台走来的苏小曼,若有所思。 彦折脱离了那黑袍的天罗阵,恢复了人身,于那高台之上站立,与苏小曼正面而对。苏小曼登上高台,她定睛看着眼前的彦折,发现他剪了那古人的长发,理着当下流行的发型,还染了一点淡淡的金黄色。他有着一张小巧的但不失帅气的脸,轻薄的嘴唇淡淡的抿着。苏小曼竟不经意间从他的眼神中见到了万般柔情。 苏小曼回过身,抓起了笔,在那张巨大的生死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又回身对彦折说道:“彦折,我来与你斗法。” 彦折轻叫了一声:“夫人。” 看彦折的神情,似乎他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始终却是没有再开口。 苏小曼笑了笑,说道:“怎么?你瞧不起我,不肯于我比试?” “不,夫人......”彦折说道。 此时彦禹站了起来,打断了彦折欲要说的话,他对那彦折喊道:“彦折,既然夫人想要与你比试,你不妨就亮两下本事给夫人看看,但要切记,不可伤到夫人。” 彦折看向他的将军,点了点头,而后转头对苏小曼说道:“那夫人请赐教吧!” 苏小曼掌心向下,猛然间腾空而起,红光乍现,只见她四周一片火红。她翻身而起,轻旋于空中。彦折见招拆招,也聚幽灵之力,见四周气海翻起,飘然旋转。苏小曼与彦折二人旋于那气海之中,两人相互靠近。 彦折说道:“夫人非要置我和将军于死地吗?” 苏小曼说道:“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将军夫人!” 彦折又道:“苏姑娘当真一点情分都未曾给过将军与我?苏姑娘可还记得我见姑娘的第一面,我对姑娘......” 苏小曼心中一沉!她忽然想到刚刚鹿赤说过这彦折或许倾心仰慕于自己,难道彦折这未说出口的话是想向自己表白?虽说张潇喜欢自己,但却从未见他表白过。想想这二十三年来,自己还是头一次被别人表白,这表白竟然还是发生在“打斗”之中,是那对手向自己表白! 苏小曼紧闭双眼,运气下沉,心也就自然跟着沉了下来,不被那彦折的表白扰乱心神,忽然她灵机一动,对那彦折笑了笑,请凑近彦折的耳旁,轻声柔语地问道:“你是不是想说喜欢我?” 彦折自己未说出口的话被苏小曼这么一问,瞬间心神不宁,恍惚愣住。苏小曼趁此机会,悄然出掌,掌风幡然而动,周尘纷起,再看那彦折腾空飞身,整个人重重摔下了高台。 —— 了清子拉着张潇飞身一跃,腾空而起,二人便从那泰山殿前瞬间消失。再出现是,张潇已然恢复了年轻模样。张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喜地叫道:“原来我没有变老啊!” 了清子说道:“那个地方的时间最不值钱,弹指间就是数十载,数十载也是弹指间!”而后他便匆匆忙忙拉着张潇向前走去,说道:“先不说这些了,现在你赶紧去将那女娃娃的能量拾起来,融进自己的血脉之中!” 张潇向前走去,看见倪将军躺在血泊之中,她的颈部是一道刀割的伤痕,那把刀竟还握在倪将军的手中。张潇大惊,喊道:“倪将军怎么了?” “他死了,快将你的手放在地上,她体内的能量会通过这片可以传递能量的徒弟传到你的体内!” “倪将军死了?”张潇大叫:“是你杀了他?” 了清子无奈地说道:“是她自杀的!这里的死不是现实世界中的死,我没时间解释了,你赶紧将她的能量拾起来,我保证你醒过来的时候能看见这个女娃娃安好无恙!” 第一百零五章 高台斗法(二) 高台之下,彦禹见彦折摔落在地,他双手猛拍座椅把手,飞身而跃,轻巧间便飞上了高台。 站在那高台之上,彦禹清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苏小曼,那凛冽的目光中似乎透着一股杀气。 苏小曼被他那气势所震慑住,竟生起了怯意,下意识躲开了他的目光。 彦禹向前走了两步,向苏小曼靠近。突然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轻挑的弧度。他伸手掐住苏小曼的下巴,满脸傲慢地说道:“想不到这些日子不见,夫人涨了不少本事啊!” 苏小曼一把打掉了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说道:“鬼才是你夫人。” 彦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满脸清冷,说道:“既然夫人这么不讲情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小曼还未作何反应,便见一道光影闪过,叠影重重。 “啪”的一声。 苏小曼便瞬间飞身出去,腾空飞起十几米来高,而后重摔而下,整个身体栽进了北方的棚舍之中,打了几个滚栽到了老庄主脚下。西院的陆管家匆忙站起身来去搀扶起摔倒在地的苏小曼。苏小曼只觉得自己的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轻轻抹去,嘴角已渗出了献血。她踉跄着站起,伸手去抓,却不小心抓到了老庄主的腿,那单薄的裤腿里竟空空如也。 陆管家拉起苏小曼问道:“苏姑娘你没事吧?” 苏小曼轻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没事。”而后她定睛朝那高台之上的彦禹看去,回想自己刚刚竟被彦禹打了一个嘴巴便飞出这么远。太快了!那彦禹的速度简直太快了! 惊叹于彦禹这动作如此之快的并非苏小曼一人,台下众人无不惊呼。此时彦折振臂喊了一声:“擂主!”台下众人竟也跟着高呼:“擂主!擂主!” 苏小曼一边强忍住疼痛,一边心里着急。 正在此时,只听矮门之外,有人大喊了一声:“慢着!我来挑战你!” 众人皆向矮门处看见,见张潇意气风发地踏着大步走了进来,一只漂亮的鹦鹉蹲坐在他的肩头。此时的张潇不再像是刚刚那个畏手畏脚的少年,他深邃的眸子里多了必胜的笃定。他脸上的表情略显严肃,不傲慢也不卑微。他高昂着头,踏上高台。 鹿赤和了清子等人跟在张潇的身后,他们见张潇登上高台之后便回到了原来的座位坐好。鹿赤向苏小曼轻点着头,苏小曼心里有了十足的底气。 此时的彦禹黑青着脸,他望见台下的倪将军,用清冷得目光看着她,仿佛那眼神里带着许多恨意,而后高高扬起了他的下巴。 “彦禹,我来与你斗法!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张潇站在彦禹的对面说道。 彦禹忽然大笑,说道:“哈哈哈,张潇,你不要在这里痴人说梦了,你应该知道我乃不生不死之身,即使冥王到此,他也不能把我怎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降得住我!” “哼!”张潇冷笑,“那你为何来参加这斗法大会?难道不是因为《玄冥降鬼图》中的魑魅魍魉四兽是专降你这不人不鬼、不生不死之人?我今天就胜了你,拿了那图,收缴了你的灵魂,再将你的肉体拖去喂狼,以告慰丁姝!”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 “少废话!那就试试吧!” 张潇一面说着一面将鹦鹉抛向空中,而后他耸肩揉掌,出掌推风,掌风朝那彦禹而去。然而,奇怪的是,那掌风威力极小,本打算翻转躲避的彦禹侧身而过,张潇的掌风竟只擦起了他的衣角。 此时,张潇感到不对,抬头去看那只鹦鹉,鹦鹉只盘旋飞了两圈,而后懒洋洋地找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蹲坐在那里不动了。 “坏了!这不是赤鷩鸟!”鹿赤立马便看出了端倪。 苏小曼猛然回头,带有疑虑和凶狠的眼光看向陆友山,“你偷换走了火球?” 陆友山不说话,他的手在裤腿上搓着。 彦禹冷笑道:“原来,你就这点能耐!” 张潇愣在原地,彦禹就趁此时擦掌而立,一道黑色的光印旋于他的两掌心中间,一股爆裂的波动自那光印中散发而出。猛然间,彦禹旋掌而出,气海翻滚,那黑色的波动犹如野兽一般围追堵截着朝张潇奔去。 张潇猛然回神,迅速后退,腾空翻身,好在巧妙地躲过了那黑光波动。但此时,明眼之人都能看得出来,张潇明显处于下风,而且与那彦禹的力量相较相当悬殊。 苏小曼攥住拳头,硬生生掐出了一把冷汗。鹿赤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没有了赤鷩鸟,张潇体内凤貉族的能量完全没有办法发挥出来! 彦禹一鼓作气,再次发起了进攻。他双手轻抬,十指分开舞动,那修长的手指,犹如蝴蝶旋舞,旋舞之间竟是一片黑色的幽灵之力。 双手握拳。 唰! 十指弹出。 十条幽黑森寒的毒蛇自他那十只手指而出,吐出剧毒的蛇信,飞一般冲向张潇。 张潇瞪大眼睛,试图运用从倪将军那里取来的力量去对抗,他集聚着力量于双手之间,以硬碰硬的架势扎好马步,十指出力,与那十条黑蛇相撞,两股能量撞击在一起,激起了一片黑雾。 啪! 张潇摔倒在高台之边,口吐鲜血。好在他一直手强撑着自己的身体防止继续后退,才勉强将身体留在了高台之上。 “张潇!”苏小曼和鹿赤一同着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倪将军也着急了,她站了起来,紧紧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彦禹。 了清子摇了摇头,将倪将军和鹿赤都拉回了座位上,而后自己站了起来,对着张潇说道:“张潇,不要在你过去的那些能量范围内禁锢自己,你要知道在泰山殿你学到的东西,一样是你的能量。” 张潇似懂非懂,他盘腿而坐,双手抱于胸前,微做调整。一把白色的宝剑于他的眉心处闪现,而后消失。他双手猛然触地,身体立马飞起十米来高,一道金光似剑自高空而下,飞速刺向彦禹。 第一百零六章 高台斗法(三) 不过这彦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只听“嗖”的一声,彦禹的身体如光影般闪过,避开了那把剑的锋芒,再看去,从彦禹的身体中分化出成百上千个人影,那些人影正是曾经在惊马壑里的那三千兵士。 张潇站定,看向周围的这些人影,说道:“你果然杀了你的那些手下!真不愧是心狠手辣的彦将军啊!” 彦禹轻蔑一笑,十指轻舞,如蝶舞于万花之丛,那些黑色人影便一个个迅速移动,在张潇四周形成了一堵不断活动的人墙,错乱而复杂。 张潇凛冽地看向周围,而后紧闭双目,震地而起,腾空直冲上天际,再飞身而下,炫光刺眼,三百六十度回旋而转,以指代剑,画圆而出,刺向叠叠重影。见那一叠一叠人墙相继倒下,惨叫不止。 彦禹见势,嘴中叨念着咒语,再次召唤出储存在他体内的士兵灵魂向张潇厮杀而去。这次出来的灵魂皆都身穿铠甲,手持精兵,如冲上战场一般视死如归。 张潇落脚而下,左脚的脚尖顶在地上,右脚盘于左腿之上,双手合十,空悬身体,而后一掌端于胸前,一掌推出,直摇扶上,金光一片,掌风如洪水一般涌出,汹涌澎湃着冲那些黑色幽灵而去。 一面是黑雾云绕,一面是金光闪现。 台下众人瞪大眼睛看得甚是精彩。 嘭! 黑雾和金光相撞,向双方反噬,两股凶狠的力量猛然向张潇和彦禹冲去。二人皆后退摔倒在地。 张潇仰天而卧,口吐鲜血。苏小曼吓坏了,她一边喊着张潇的名字一边奔向高台,而后将张潇搀扶在自己怀中。 此时坐在台下的鹿赤和了清子也一并着急了,他们没有预料到彦禹竟这么强大。 彦禹坐卧在地上,勉强爬了起来,站定后,他看着躺在苏小曼怀里的张潇笑道:“哈哈哈,张潇,你也不过如此吗?” 苏小曼恶狠狠地看向彦禹。张潇猛然间又吐了一口血。 苏小曼低头问道:“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张潇咬着牙试了试,却无奈失败了。 彦禹接着说道:“张潇,你以为我要得到那《玄冥降鬼图》是为了防止你收降我的灵魂吗?哈哈哈!你太天真了!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得到《玄冥降鬼图》便能驾驭图中所困的四神兽魑魅魍魉。到时候别说是你张潇,还有那个天人鹿赤,就连整个天下都是我的!当然,你身边的这位小美人苏小曼也会是我的!” “你真是个疯子!”苏小曼朝彦禹恶狠狠地吼道。 “是吗?我是疯子吗?”彦禹笑道:“对,我就是疯子!如果我告诉别人我是长生不老之身,这里的所有人都会羡慕我,但没有人知道我在惊马壑里的那两千年是怎么过的,那日复一日的重复,重复,大千世界,花花绿绿,我却只能在那个破地方!我受够了那种孤独!而且我还要日日面对自己的杀母仇人却不能将她如何!我受够了!如今,惊马壑毁了,那个臭婆娘死了,我彦禹来到了这个世界中,吸收了三千人的能量,无人能敌,待我得了那《玄冥降鬼图》之后我便可以掌控天下!唯我独尊!” 说完,彦禹一袖劈开,高台的四周都被黑雾笼罩,高台之外的人根本无法看清里面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你这是要做什么?”苏小曼问道。 彦禹双眼放光,看着张潇,说道:“等我将你的能量也一并吸走了,我再对付那个天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了!” “你休想!”张潇瞪大了眼睛,手掌奋力向下一拍,用尽全身力气竖直而起,苏小曼也跟着站了起来。 彦禹冷冷地笑了笑,说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有本事能赢得了我吗?” 张潇回道:“就算拼上我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此时便听天空之上一声惊鸣。苏小曼和张潇一同向天空中望去。 “是火球!”苏小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众人也都听见的那声鸟鸣,便抬头向鸟鸣处看去,因为是黑天,看得不是分外仔细,但也大概能够分辨得出那是一只巨大的鸟,一只从未见过的鸟。 老庄主见此鸟后大惊失色,猛然看向陆友山。他那一副质问的表情让陆友山立马站了起来,弓着身子向老庄主摇着头道:“庄主,不是我。” 尹红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老庄主身边说道:“庄主,现在我们只能先看看这比试的结果了!但愿彦禹能获胜!” 赤鷩鸟盘旋飞至高台上空,那被彦禹设下的黑雾渐渐散去。台下之人见台上三人分庭而站。 张潇看了看天空中的赤鷩鸟,笑着说道:“彦禹,你话不要说的太满,打脸的时候会很疼的!” 彦禹冷笑道:“打谁的脸还不一定呢!” 说着,彦禹便抱拳于胸前,一股黝黑的灵力伴随着电闪雷光发出呜呜的声音,紧跟着,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大风乍起。眼见着彦禹的身体便慢慢扩大,变成了黑乎乎的一滩泥泞。 然后,那滩泥发出呜哇的声音,接着,数百根黑色的藤条伸展着向张潇和苏小曼伸来。张潇迅速拉开了苏小曼,而后仰天高呼,大叫一声,一只手臂挥斥而上,指天而立,一把白色的宝剑突然呈现在张潇手中。赤鷩鸟随后也跟着惊鸣了一声,张潇的双肩都显现出了红色的光,一只红色的赤鷩鸟图案在那片红光中挥动着翅膀。 张潇持剑而舞,一剑挥出,只见那红光和白光平行而出,急速砍向那翻涌而来的藤条。 第一批藤条被砍断,相继涌来第二批,张潇挥剑斩藤条。电闪雷光朝张潇一并劈来。此时苏小曼的身体突然向前一涌,如灵魂附体一般挺身而上,助张潇一臂之力。苏小曼的身体炫舞如蝶,轻盈跳动,绕着彦禹摆出一片阵法。 站在台下的了清子忽然一惊,嘴里自言自语道:“烈火震冥阵!” 再看向张潇,那璀璨的剑光直直冲向彦禹,疾如闪电。那困于阵法之中彦禹矗立不动,招魂而出,数千条藤蔓一齐发出。 刷! 嘭! 啊! 一切忽然变安静了。 光芒散去,便看见此时的彦禹已经恢复了人形,一把锋利的剑直直插进了彦禹的胸膛。台下众人包括那正北棚舍中的庄主和各位管家都瞪大了双眼。 张潇收手而回,眼看着那把剑抽膛而出,彦禹当即吐血倒地。 彦折大叫一声:“将军......”便冲上高台。 苏小曼猛然身体抽动了一下,整个人也倒了下去。 正当此时,天雷大作,夜空中犹如翻滚的云海,旋起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了清子忽觉不妙,灵光一闪,眼光一亮,弹指飞针而出,竟在众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将一根银针射入彦禹的后脖颈。 瞬间,大风忽至,黑雾缭绕,众人皆用手去遮挡眼睛。再一睁眼,黑雾散去,但高台之上却只剩下张潇和苏小曼,那彦禹和彦折竟不见踪影…… 第一百零七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一) 奇怪的是,就在刚刚天雷大作之时,鹿赤曾一度陷入了迷离状态,暂失法力的他根本无法追根溯源感知到这天地之间忽然的变化是何人所为,又是因何而起,但他却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间从他的身体里抽离而去。那一瞬间,仿佛自己失了魂一样,眼前一片模糊,四肢发软,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等晃过神来之时,四周一片嘈杂。众人正在议论着彦禹彦折二人凭空消失之事。这时,鹿赤才定睛向那高台之上望去,果然不见彦禹彦折二人! 张潇抱着苏小曼,此时也正是惊诧。见了清子走上高台后便将苏小曼交由了清子。而后站起来四下打量着。 赤鷩鸟已变回了鹦鹉之身,蹲卧于张潇的肩头。 倪将军跑上高台,脸色十分不好看。她对着正北方棚舍中的庄主便质问道:“第五庄主,彦禹和彦折这两人是不是你们藏起来了?” 李达汉甚是生气,张口喊道:“你这丫头怎么满嘴胡说!不分青红皂白!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将人藏了起来?” 倪将军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卧鹰山庄的人,谁能有这本事能搅动天象变换,众目睽睽之下便将人带走!” 被倪将军这么一说,张潇心中也升起了疑虑。于是他便跟着说道:“不错。这卧鹰山庄确实古怪!昨夜我们明明住在了东院,但今天早晨醒来却发现自己在西院之中。想必这改变天象,偷偷换走人的事也只有这山庄之人掌握玄机了吧!” 鹿赤这时也向高台之上走了过去。 李达汉是个粗人,他自然说不过张潇,情急之时只能吹鼻子瞪眼,粗鲁蛮横地喊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倪将军生气至极,几乎要冲上前去,与那李达汉大打一架。好在鹿赤一把拉住了她。 鹿赤先是冲那北方的棚舍之中笑了笑,而后说道:“请问庄主,接下来还有没有第三、第四场比试?” 李达汉挥手说道:“还比试什么!都来陷害我卧鹰山庄藏人了,再比下去,还指不定说我卧鹰山庄怎么样呢?” 鹿赤说道:“既然不比试了,那么也就是说这次斗法大会便到此为止了?” 李达汉说道:“到此为止,到此为止。都回家!都回家去!我卧鹰山庄不招待了!” 鹿赤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也就是说张潇夺得了这次斗法大会的擂主之位,还请庄主和各位管家依照之前应允的,拿出《玄冥降鬼图》,将此图交给这一届斗法大会的擂主!” “这……”李达汉这才发现自己入了鹿赤言语中设下的圈套里。 见李达汉含糊着,台下有人喊道:“是啊!庄主,可以拿出《玄冥降鬼图》了吧!” “拿出《玄冥降鬼图》让我们也开开眼!” 台下一阵骚乱。 李达汉看向庄主,左右为难。 殷红站了出来,说道:“鹿赤先生,你却先稍安勿躁,这斗法大会第二场比试的规矩是将对方打下高台之下。虽说刚刚张潇这位小哥,用法术将那彦禹打得重伤,但确实未落下高台,这么看来,张潇也没有完全算得上赢,这擂主之位也就不是张潇的。” 鹿赤冷笑,说道:“那么照尹姑娘的意思是一定要把将那彦禹找回再比试一场才行了?” 殷红一笑。 鹿赤接着说道:“如果按照北院李管家的说法,彦禹的消失与卧鹰山庄无关,那么他于斗法之中离开,我想只要一种解释,那就是他弃权了。弃权之人,又怎么会有输赢之说?” “这……”殷红涨红了脸。 鹿赤继续说道:“彦禹弃权,那这擂主之位又是谁呢?”他停了停,低头看向生死状上的名单,说:“现在站擂的是张潇,不知道在场的各位还有谁想要上台来与张潇继续斗法一番?” 台下窃窃私语,有人说道:“这小伙子的法力了得,还有那只鸟给他助阵,就连那倒下去的姑娘的阵法都不是我们这等人能看得懂破得了的,谁那么不要命敢上去与他斗法?” 半晌,台下都无人站再站出来。 此时老庄主大笑了三声:“哈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真是让我这个老头子大开眼界啊!看来也是时候请出《玄冥降鬼图》了!” 殷红很是惊讶,她侧头喊道:“庄主,不可啊!” 庄主并未理会,而是向陆友山说道:“去吧,让人去南院的藏宝阁里将《玄冥降鬼图》取过来。” 陆友山点了点头,而后离开了。 陆友山走后,张潇蹲在地上,看向苏小曼,向了清子问道:“了大师,小曼她怎么样?” “她没事,只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应该就没事了。”了清子回道。 张潇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而后又满脸为难,自言自语道:“彦禹和彦折他二人怎么办?我虽打败了他,但他身上的能量确实不可小觑,若是让他逃走…… .. ” 了清子轻轻一笑。 张潇不解地问向了清子道:“了大师,你笑什么?” 了清子说道:“你不必担心,因为你了大师我呢早有先见之明,趁他还未被救走之前便弹指飞针,封了他的风池穴,他体内的能量怕是要睡上一段时间了。” 鹿赤看向了清子,忽觉此人并非像第一次见他时那般简单,想必他的体内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能量和秘密。而后,他对身旁的倪将军说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 陆友山手捧着一个长盒子向高台处走了过来。众人见此场景后瞬间都压低了声音,专注地向他手里的那个长盒子看去。 陆友山捧着盒子,正面对着北方,向老庄主深深鞠了一个躬。老庄主向他点了点头,而后陆友山转身面对正南,嘴里说道:“这就是《玄冥降鬼图》!”话毕,陆友山将那盒子向上高高抛起,悬空一掌辟出,那木盒便于空中四分五裂,一卷画轴露了出来。 这陆友山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好似一个民国戏子的模样,想不到这一掌下去的力道竟是如此之大。 画轴落下,陆友山凭空接住,举于头顶。而后,卷轴打开,画布垂落而下,一张图画呈现。 第一百零八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二) 众人皆向那画布上看去。这众人皆想要得到的《玄冥降鬼图》呈现在眼前,却并不稀奇,只是一副奇山秀水之图,若是硬是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便是这画中之山巍峨无比,其他之处,与普通山水之图无异。 众人唏嘘,有人怀疑道:“这就是《玄冥降鬼图》?” “这怎么可能是《玄冥降鬼图》?” 陆友山并未理会台下的质疑,他再一次将画布抛于空中,眼见着那画轴在空中翻转,很快便将这幅画收了起来,再一次落于陆友山之手。 陆友山说道:“张潇,你过来。” 张潇大步走向陆友山。 而后陆友山说道:“我卧鹰山庄说话算数,今年这斗法大会的擂主将会得到我卧鹰山庄奉上的《玄冥降鬼图》!山海经记载:魑魅魍魉隐于深山之中,这画中之山便困住了这四兽。” 台下众人听陆友山这么一解释,有人点头,也有人继续怀疑。 陆友山接着说道:“数年前,我与东院、南院、北院三位管家跟随庄主得此图。集我五人之力,未能找到解开这幅图中的秘密。三年前,有高人云游至此,告诉我五人,能驾驭此图之人必是一位少年,这位少年将于三年后出现,今日看来定是你张潇无疑了!” 张潇脸上忽现狐疑,“陆管家,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陆友山说道:“这图现于世间多年,在落于我卧鹰山庄之前也曾漂泊于世,至今为止还未有人能够真正解开此图的秘密,驱动四兽出来。自古英雄出少年,但愿你能够找出这幅图的秘密,将有一日,令此图为你所用。” 张潇听后甚是失望,他来参加者斗法大会本是为了得到此图之后降服了彦禹、彦折二人,这样便可救了大泽,也可为丁姝报了那灭灵之仇,更可为社会出掉了一股不稳定的正在恶化中的能量。而现在看来,他接下来要去走的路还很长。恍惚间,张潇猛然觉得自己的命运似乎在被什么人牵着走,但是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张潇接过了那副《玄冥降鬼图》,满脸的表情中都透露出不悦。 鹿赤向他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两个字:“放心。” —— 第二日清晨,众人吃过早晨后便都被安排下山了。张潇一行人也在匆忙整理着行装。此时陆友山和尹红向他们走了过来。 “张潇。”陆友山说道。 张潇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朝他二人看去,问道:“两位还有什么事?” 陆友山和尹红走了上来,陆友山面露难色,说道:“昨天,关于你的鹦鹉……” 张潇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回应道:“火球它没事就好,我今天就会带它回家的!” “是是是,当然要带它回家。”陆友山附和着说道,不敢抬头看向张潇的眼睛。 “还有什么事吗?”张潇问道。 陆友山支支吾吾并未说出什么,尹红则直截了当地说道:“张先生,庄主想留你再住一晚。” “什么?”本来正在一旁琢磨着《玄冥降鬼图》的苏小曼大叫着跑了过来,说道:“再住一晚?火球从你们手中逃了出来,你们不死心是不是?” 陆友山赶紧解释道:“苏姑娘,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苏小曼咄咄逼人。此时鹿赤、了清子和你将军也一并走了过来。 陆友山环顾看向这几人,说道:“几位,我家庄主想见一见各位。” 苏小曼心急口快地说道:“张潇,不能去,这个山庄布置了大量机关,咱们要是跟他去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呢!” 张潇向鹿赤看去,鹿赤倒是并不畏惧这庄主的邀请,向张潇点了点头。 张潇说道:“我们在这卧鹰山庄叨扰了两天,有取走了庄主心爱之图,庄主有事,我们没有推脱的道理。”于是便首个跟着陆友山一并走去,鹿赤紧随其后。 苏小曼见其他人都陆续跟了上去,自己也没办法,只好将装着火球的笼子紧紧抱在怀里,一并跟着去了。 —— 陆友山和尹红在前,带领着一行人一路向南院走去。途中,倪将军甚是小心,她左右环顾打量着周围的坏境,对身旁的鹿赤说道:“藏宝阁就在这南院里,前夜我潜入这南院,静物场景总是会发生方位的变换,让人捉摸不定,我在这院子里斗转了许久才误打误撞去了东院,我们得小心。” 鹿赤听后,向她点了点头。 苏小曼紧紧抱住火球,小心翼翼地跟在最后。 —— 这一行人穿过一片奇林怪石之后到达一处宅社之前,这宅社的装修极为古朴,木质的窗子上还贴了红色的窗花。陆友山停了下来,敲了敲门,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吧。” 陆友山推开了那扇木门。与门相对的正面有一把摇椅和一张桌子,那摇椅上坐了一个男子,那男子的脸稚嫩的很,看起来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他双腿上盖了一条厚厚的毯子。桌子上摆了一张人皮面具。 张潇心里一惊,提着胆子向屋里走去。 陆友山和尹红走到那男子身旁,轻声叫了一声:“庄主。” 张潇吃惊,此时坐在这里的男人明明不是昨晚坐于北院之中的那庄主。他侧头向那桌上的人皮面具看去,果然,那张呈现在人皮面具上的脸才是昨晚的庄主! “这……”张潇说道。 那坐于摇椅上的男子说道:“张潇是吧?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了得的功法。请坐吧!” 其实此时的张潇有些云里雾里,他侧身看向鹿赤,见鹿赤已经在旁侧的座椅上坐了下来,于是自己也便坐了下来。 待众人都坐下之后,众人一片沉默。终于尹红说道:“张先生,我喜欢有话直说,既然我们已经将你请到了这里了,我便开口向你借一样东西。” 张潇不解,问道:“借东西?借什么东西?” 尹红侧目看向苏小曼,而后她的目光留在了苏小曼怀里的火球身上。苏小曼立马反应过来,她惊叫着跳了起来,说道:“啊!我说的没错吧!你们还是在打火球的主意!” 陆友山说道:“苏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并非要伤害这只赤壁鸟。” 张潇立马站了起来,问道:“你竟知道这是赤壁鸟?” 第一百零九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三) 109卧鹰山庄的秘密(三) 陆友山向前走了一步,解释道:“实不相瞒,前天你们踏进卧鹰山庄的那一刻,尹红便发现了这只鹦鹉像是赤鷩鸟,只是她尚不敢确认,所以在深夜里启动了旋墓阵,第二天一早你们醒来时便出现在我的西院之中,我在确认了这只鸟就是赤鷩鸟之后才动手将它私自藏了起来。” 张潇问道:“你是在我们吃午饭的时候将赤鷩鸟换走的?” 陆友山点了点头道:“没错,西院之中有许多迷焕物境,能够暂时造成现实和虚幻的混淆,我只需启动其中一两个物境便能在你一个不注意的情况下瞬间换走了这只鸟。” 张潇环顾了一眼这卧鹰山庄的人,接着问道:“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地得到赤鷩鸟,难不成你们也是凤貉族的族人?” 陆友山似乎并不了解张潇所说的凤貉族,说道:“凤貉族?不不不,我们想要得到这只赤鷩鸟,为的只是取它的一滴眼泪,来治愈我们五个人的疾病。” “你们五个人的疾病?”苏小曼说道:“你所说的五个人指的应该是第五庄主,东院尹红,北院李达汉,还有你和南院管家,只是这南院管家......我们至今都未见过。究竟是什么病,需要赤鷩鸟的眼泪?” 陆友山沉默了少许,低着头说道:“这南院的管家是我妹妹,她叫陆绮罗。只是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衰竭苍老,不能随意出来走动。”说完,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鹿赤先生曾见过家妹。” 鹿赤仔细回想了这几日所见的人,说道:“如果只是我一人见过的话,那应该是在西院里见了一位年迈的老妇人。” 陆友山说道:“不错,那正是家妹陆绮罗。” 此时陆友山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悲哀中,气氛显得极为低沉。 那坐在摇椅上少年模样的庄主本是眯着眼睛的,这时他睁开眼睛,微微坐正,说道:“友山,这几位客人都渴着呢,你去给大家倒杯水吧。” 那苍老的声音落后,陆友山便走出了屋门。 “都坐吧各位!”庄主说道,而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你们对于我的过去也多少有所了解。我八岁的时候便跟着我师傅下斗,十七岁便自立门户,如今这卧鹰山庄中的四个管家都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他们一路跟着我也有多年了。四十年前,我们五人在褚凉山附近发现了一座古墓,是一座隋朝的墓,隋唐时期相较繁荣,则墓中必有珍宝。那年我不过二十几岁,意气风发,什么都不怕,迫于对那墓中珍宝的渴求,我五人便下了墓。那墓穴分为东南西北四处,四处相互独立,又相互重叠。虽说那墓中多机关多古怪,可对于我第五来说,自小跟着师傅学武学法,功夫了得,区区一个隋朝时期的墓根本吓不倒我。这座墓中墓室重重,我五人也算是历经了险难才到达中央墓室,只是这中央墓室中没有正主,一具正棺之中竟然隐藏着一个通往另外地方的密道。那正馆的馆盖上写着:入此密道者不死而生,生而永疾。当时友山的妹妹绮罗已经害怕了,她打算劝大家折道返回,而我却对那密道充满了兴趣,便坚持要下去。终于我五人进入了密道。” “密道之中有什么?”苏小曼兴致勃勃地问道。 此时的陆友川已经回来,他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了一位看起来至少百岁的婆婆。 大胸妹妹绿衣为每一位客人都斟上了茶。 那位婆婆看起来有些激动,她颤抖着双手,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恶魔!是魔鬼!那条密道是一条通往魔都的道路。” 陆友山拍了拍激动的陆绮罗,将毯子向她身上拽了拽,接着说道:“那条密道里充满了飞蛾,是发光的飞蛾,我们被飞蛾叮咬,剧毒在我们身体里蔓延,我们五个人全部都痛苦不堪。无奈之下,我五人只好相互施力,为对方压制体内的毒性。穿过那条密道,我们又进入了一个极为虚幻的世界,先是机关重重,我五人死里逃生,而后便是进入了一间密室,那密室里没有水,却游动着大量的彩色水母。因为考虑到水母中含有剧毒,我们便打算离开,可就在即将离开的那一刹那,密室的石门关闭,瞬间变成了一堵死墙。那上千只水母蜂拥着冲向了我们。我五人施以隔法之阵才侥幸免于那水母的侵害。只是被困于密室之中多时,粮尽水绝,我们都相继着晕了过去。” “是啊!现在想想,那时的经历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第五庄主继续说道:“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又陆续着醒了过来,此时的水母已经不见了,密室的门也已经打开。起初,我们都以为自己死了,直到那飞蛾的毒性在体内发作,才意识到自己活着。虽然毒性入体以深,但我们还在为自己至少活着而喜出望外。我们离开了密室,但却不知此时密室中的方向早已转变,于是我们便进入了另一条密道。跟着这条密道一直向前走竟不知自己到底是回到原来的那间密室还是又到了一个完全一样的密室。总之,我们在这座密室中发现了一株太岁。” “太岁!?”苏小曼和她的师傅了清子一口同声地惊诧道。 “不错,正是太岁!”庄主说道:“传说太岁肉只要吃上一口便可解百毒去百病,还能够长生不老。其实我五人对那长生不老并无太多贪念,人生在世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只是当时我们并不想死于那飞蛾之毒,但凡有一线生机也要拼死抓住。所以,即使那看守太岁的幽灵姬沐子告诉我们食下这太岁肉虽可解毒,也可长生不老,但却要付出我们想象不到的代价,我们还是用灵法消灭了姬沐子,割下下太岁肉,吃掉了。” “后来呢?”张晓问道。 “后来,正如姬沐子所说,我们都付出了代价。我身体里住进了巫灵,自那以后我的身体就变得极寒,无法进食,需要日日三餐饮下人血才能自己身体内的血液不被冻僵凝固。如若我没有及时饮下人血,那么巫灵就会从我的身体中出来,控制我的大脑,让我杀人,并且杀人的方式极为残忍,是将一个活人硬生生从腰部撕成两瓣。” 苏小曼忽然想起前一天晚上,东院之中那一处假山下的场景,恍然大悟,问道:“所以前天晚上你杀死了那个顶嘴闹事的大胡子男人。” 尹红低下头,低声说道:“那并不在我的意识控制之内。” 第一百零九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四) 陆友山向前走了一步,解释道:“实不相瞒,前天你们踏进卧鹰山庄的那一刻,尹红便发现了这只鹦鹉像是赤鷩鸟,只是她尚不敢确认,所以在深夜里启动了旋墓阵,第二天一早你们醒来时便出现在我的西院之中,我在确认了这只鸟就是赤鷩鸟之后才动手将它私自藏了起来。” 张潇问道:“你是在我们吃午饭的时候将赤鷩鸟换走的?” 陆友山点了点头道:“没错,西院之中有许多迷焕物境,能够暂时造成现实和虚幻的混淆,我只需启动其中一两个物境便能在你一个不注意的情况下瞬间换走了这只鸟。” 张潇环顾了一眼这卧鹰山庄的人,接着问道:“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地得到赤鷩鸟,难不成你们也是凤貉族的族人?” 陆友山似乎并不了解张潇所说的凤貉族,说道:“凤貉族?不不不,我们想要得到这只赤鷩鸟,为的只是取它的一滴眼泪,来治愈我们五个人的疾病。” “你们五个人的疾病?”苏小曼说道:“你所说的五个人指的应该是第五庄主,东院尹红,北院李达汉,还有你和南院管家,只是这南院管家......我们至今都未见过。究竟是什么病,需要赤鷩鸟的眼泪?” 陆友山沉默了少许,低着头说道:“这南院的管家是我妹妹,她叫陆绮罗。只是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衰竭苍老,不能随意出来走动。”说完,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鹿赤先生曾见过家妹。” 鹿赤仔细回想了这几日所见的人,说道:“如果只是我一人见过的话,那应该是在西院里见了一位年迈的老妇人。” 陆友山说道:“不错,那正是家妹陆绮罗。” 此时陆友山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悲哀中,气氛显得极为低沉。 那坐在摇椅上少年模样的庄主本是眯着眼睛的,这时他睁开眼睛,微微坐正,说道:“友山,这几位客人都渴着呢,你去给大家倒杯水吧。” 那苍老的声音落后,陆友山便走出了屋门。 “都坐吧各位!”庄主说道,而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你们对于我的过去也多少有所了解。我八岁的时候便跟着我师傅下斗,十七岁便自立门户,如今这卧鹰山庄中的四个管家都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他们一路跟着我也有多年了。四十年前,我们五人在褚凉山附近发现了一座古墓,是一座隋朝的墓,隋唐时期相较繁荣,则墓中必有珍宝。那年我不过二十几岁,意气风发,什么都不怕,迫于对那墓中珍宝的渴求,我五人便下了墓。那墓穴分为东南西北四处,四处相互独立,又相互重叠。虽说那墓中多机关多古怪,可对于我第五来说,自小跟着师傅学武学法,功夫了得,区区一个隋朝时期的墓根本吓不倒我。这座墓中墓室重重,我五人也算是历经了险难才到达中央墓室,只是这中央墓室中没有正主,一具正棺之中竟然隐藏着一个通往另外地方的密道。那正馆的馆盖上写着:入此密道者不死而生,生而永疾。当时友山的妹妹绮罗已经害怕了,她打算劝大家折道返回,而我却对那密道充满了兴趣,便坚持要下去。终于我五人进入了密道。” “密道之中有什么?”苏小曼兴致勃勃地问道。 此时的陆友川已经回来,他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了一位看起来至少百岁的婆婆。 大胸妹妹绿衣为每一位客人都斟上了茶。 那位婆婆看起来有些激动,她颤抖着双手,哆哆嗦嗦地说道:“是恶魔!是魔鬼!那条密道是一条通往魔都的道路。” 陆友山拍了拍激动的陆绮罗,将毯子向她身上拽了拽,接着说道:“那条密道里充满了飞蛾,是发光的飞蛾,我们被飞蛾叮咬,剧毒在我们身体里蔓延,我们五个人全部都痛苦不堪。无奈之下,我五人只好相互施力,为对方压制体内的毒性。穿过那条密道,我们又进入了一个极为虚幻的世界,先是机关重重,我五人死里逃生,而后便是进入了一间密室,那密室里没有水,却游动着大量的彩色水母。因为考虑到水母中含有剧毒,我们便打算离开,可就在即将离开的那一刹那,密室的石门关闭,瞬间变成了一堵死墙。那上千只水母蜂拥着冲向了我们。我五人施以隔法之阵才侥幸免于那水母的侵害。只是被困于密室之中多时,粮尽水绝,我们都相继着晕了过去。” “是啊!现在想想,那时的经历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第五庄主继续说道:“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又陆续着醒了过来,此时的水母已经不见了,密室的门也已经打开。起初,我们都以为自己死了,直到那飞蛾的毒性在体内发作,才意识到自己活着。虽然毒性入体以深,但我们还在为自己至少活着而喜出望外。我们离开了密室,但却不知此时密室中的方向早已转变,于是我们便进入了另一条密道。跟着这条密道一直向前走竟不知自己到底是回到原来的那间密室还是又到了一个完全一样的密室。总之,我们在这座密室中发现了一株太岁。” “太岁!?”苏小曼和她的师傅了清子一口同声地惊诧道。 “不错,正是太岁!”庄主说道:“传说太岁肉只要吃上一口便可解百毒去百病,还能够长生不老。其实我五人对那长生不老并无太多贪念,人生在世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只是当时我们并不想死于那飞蛾之毒,但凡有一线生机也要拼死抓住。所以,即使那看守太岁的幽灵姬沐子告诉我们食下这太岁肉虽可解毒,也可长生不老,但却要付出我们想象不到的代价,我们还是用灵法消灭了姬沐子,割下下太岁肉,吃掉了。” “后来呢?”张晓问道。 “后来,正如姬沐子所说,我们都付出了代价。我身体里住进了巫灵,自那以后我的身体就变得极寒,无法进食,需要日日三餐饮下人血才能自己身体内的血液不被冻僵凝固。如若我没有及时饮下人血,那么巫灵就会从我的身体中出来,控制我的大脑,让我杀人,并且杀人的方式极为残忍,是将一个活人硬生生从腰部撕成两瓣。” 苏小曼忽然想起前一天晚上,东院之中那一处假山下的场景,恍然大悟,问道:“所以前天晚上你杀死了那个顶嘴闹事的大胡子男人。” 尹红低下头,低声说道:“那并不在我的意识控制之内。” 110卧鹰山庄的秘密(四) “自从那以后,绮罗便开始快速苍老,他体内器官衰竭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很快,她便不能走不能动,生活不能自理,她的眼睛、耳朵也时好时坏。老而不死就成了那太岁肉对她的折磨。”陆友山一面说着一面蹲下身子去抚着他妹妹的脸庞。 众人皆向那半躺在轮椅上的陆琪罗看去,两行眼泪浸湿了她那张苍老的脸。 尹红接着说道:“绮罗妹妹是快速衰老,而庄主便是返老还童。” “那很不错啊!老夫也想返老还童呢!只是上天不给这个机会啊”了清子扶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坐在那里的庄主悲伤地叹了一口气,撩开了盖在自己双腿上的毯子,那里竟是空空的裤子,裤子上膝盖处渗出一片鲜红的血迹。 庄主说道:“我如今已是快六十岁的年龄,却长着这样一般孩子的脸。”他说完自己苦笑了一下,“哈!也不知道退化成婴儿的样子之后又会怎样!如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只不过是模样上变化了而已,还待留着这条命,可那太岁肉的后果又岂止如此,自我们离开了褚凉山之后,我的双腿变开始溃烂,一点点腐蚀掉了我的脚和我的小腿,请了多少大夫也是无济于事。” 尹红接着说道:“北院的管家李达汉所患之病更是稀奇,他白天便如死人一般,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待到晚上又恢复过来,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张潇一面听着一面心想着卧鹰山庄中五人的后果都被一一说明了,唯独那西院之中的陆友山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三十几年过去了,竟然还保留着这样一张英俊潇洒的脸孔,便好奇道:“陆管家,难道你没有受到那太岁肉的侵害吗?” 陆友山蹲在陆绮罗的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低着头说道:“我变成了一个女人。” 本来正在喝茶的苏小曼忽然听到陆友山如此一句,不知为何感到一阵莫名的喜感,便一不小心呛到了一口水。她用力咳着,终于将进入气管中的水咳了出来。再抬头看时,其他人正盯着自己在看。苏小曼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们聊,你们聊,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言归正传,鹿赤站起了身,走上前去摸了摸陆绮罗的脉象,又走到庄主身旁摸了摸他的脉,问道:“所以自那以后,你们便于这卧鹰山庄隐居了起来,只是我搞不懂的是为何你们要每十二年组织召开一次斗法大会呢?” 尹红解释道:“那时遍寻名医,实在无法找到医治之法,后来也就绝望了,放弃了医治的打算。我们来到卧鹰山,在这山上建立了这个山庄,这山庄中的布局实际上是按照隋朝墓穴的布局所建造,一则是为了保护自己,二则也是警示和提醒自己终身不再下墓。后来有一人至此,竟单枪匹马破了卧鹰山庄中所有阵法。我五人大为吃惊,便以礼待之。此人自称是路络族后裔,精通医术,为我五人诊脉,而后开出一位药剂,说是服下这味药剂便可解了那太岁肉留下的后果之症,自此恢复成为正常之人,寿终正寝。多年来,我卧鹰山庄倾全庄之力,终于找全了那位高人所写之药,偏偏就只差了这一味赤鷩鸟疾悲剧泣之泪。经人打听,我得知赤鷩鸟每十二年会下山认主一次,被赤鷩鸟认为主人的那个人便会拥有强大的法力。为了得到这位药,我们不得不采取这样斗法大会的形势来引这个人带着赤鷩鸟出现。” 苏小曼质疑道:“如果如你所说,赤鷩鸟每十二年会认主一次,你怎么知道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只赤鷩鸟?如果在斗法大会召开的第二年便是赤鷩鸟认主的那年,那卧鹰山庄岂不是要白白等上十一年的时间?” 尹红浅笑,回道:“苏姑娘有所不知,那位高人在写下药方之时,便已告知,这世上仅存有一只赤鷩鸟,也推算出了这鸟下山认主的时间为哪年。我们每十二年举办一次斗法大会是在有希望能找到赤鷩鸟的同时也保护着自己的安危。” 张潇若有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你们当真只差这赤鷩鸟的眼泪?” 尹红回道:“不错,张先生,我们无意伤害你的爱宠,只是奢求它的一滴眼泪救我五人于水火之中。” 苏小曼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然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呀!”然后匆匆跑到了张潇旁边将他向一旁拉了拉,凑到了鹿赤身旁。而后三人围城了一个小小的三角,苏小曼小声说道:“你们刚刚有没有注意,尹红说的是要赤鷩鸟疾悲剧泣之泪。” 张潇不解地看向苏小曼,问道:“怎么了?” 苏小曼很是着急地敲了一下张潇的头说道:“你这个笨蛋!是赤鷩鸟的疾悲剧泣之泪啊!” 鹿赤若有所思,见张潇还未理解苏小曼所说之意,他便说道:“小曼是在怀疑尹红所说的疾悲剧泣之泪指的是你在唤醒几世之前的自己,也就是唤醒东南坡之时仪式上赤鷩鸟的眼泪。你可还记得,若是在你的体内唤醒东南坡的灵魂就必须要赤鷩鸟食下你的肉,然后再悲泣而终。” “啊?”张潇猛然回想起了在凤貉族山洞中所发生的情形,后背上“唰”的一下渗出了涔涔冷汗。他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小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有我在。”而后,她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胸脯,问道:“尹管家,既然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们,那么有几个问题我得先问清楚了。” 尹红回道:“苏姑娘请问。” 苏小曼说道:“你说你们遇到的那个高人自称是路络族的后裔,据我所知路络族多年来一直都生活在路络湖之中,从未有人离开过,不知你所说的这位路络族后裔姓甚名谁啊?” 尹红支吾道:“当时我们也曾请教过他的姓名,只是他未曾留下。” 苏小曼质疑道:“那你们就随便相信他开的方子?” 第一百一十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五) 陆友山抬手去捋了捋陆绮罗额头上的碎发,而后又擦了擦她的眼泪,说道:“妹妹,你放心,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 众人皆是沉默,似乎大家都在同情着这五人的遭遇。尹红也哭了,她悄悄抹掉了眼角的眼泪,说道:“张先生,尹红恳请您伸出援手。” 张潇脸露难色,说道:“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 苏小曼抢着说道:“尹管家,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对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们又为何会如此执念地相信他所说的话,难道就是因为他破了你这卧鹰山庄中全部的阵法?” 尹红说道:“就算那位高人所说并非是真实的,我们也要试一试,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苏姑娘,你莫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经历这一切的人是你,你就不会在这里质问于我!” 能听得出来,尹红的情绪激动,语气中带有强烈的气恼情绪。 苏小曼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该回她些什么。气氛显得有些微妙的尴尬。 鹿赤说道:“尹管家你暂且不要激动。苏小曼说的没错,路络族的后裔向来不会离开路络湖,你所说的那位高人的身份确实有待考察。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能治得了你五人因食下那太岁肉而留下的后果之症。退一步说,即使赤鷩鸟的眼泪真是一味重要药材能够治愈各位,那么有谁能知要如何取得这赤鷩鸟的疾悲剧泣之泪?” 尹红沉默,庄主沉默,陆友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几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想着只是先囚禁了这只鸟,慢慢再寻摸方法,不想昨晚斗法大会之时,它竟能破笼而出。” 鹿赤接着说道:“那么也就是说,你五人都不知该如何得到赤鷩鸟疾悲剧泣之泪?” “不知。”庄主摇着头说道。 鹿赤说道:“既然你卧鹰山庄不知,我们也不知,这又叫我们如何帮得上忙?” 张潇忽然灵机一闪,走上前来向鹿赤说道:“不如问问兮兮?” 鹿赤朝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正有此意。” 张潇迅速掏出了手机,拨通兮兮的电话号码。 —— 兮兮那边已担心已久,自昨夜至现在始终未能合眼休息。虽说对张潇鹿赤等人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她未能找出破解那彦禹之法,又不敢再打电话过去打扰,只得自己一人胡思乱想,夜不能寐。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她拿起电话一看,正是张潇打过来的。激动地接了电话之后便向对方喊去:“张潇哥哥,怎么样?怎么样?赢了吗?赢了吗?” 张潇那边的手机听筒里瞬间传出高分贝的声音,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张潇被那声音一震,迅速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鹿赤拿过电话,对着那边说道:“兮兮,我们赢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张潇哥哥一定可以!鹿赤哥哥是最棒的!”兮兮在辽海城那边高兴地跳了起来。果然,兮兮不过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她表达欢乐的方式更直接也更彻底。 电话漏音漏的厉害,苏小曼听到兮兮的夸奖中竟没有自己,便冲了上去,冲着电话的话筒喊道:“还有我!我功不可没!” 兮兮红着脸,说道:“对对对,小曼姐姐天下无敌!” 鹿赤说道:“兮兮,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本来心里还在撒欢的兮兮听后先是心里一惊,两眼一愣,心下暗自打起来鼓,怯生生地问道:“怎么了?鹿赤哥哥,是什么问题?” 鹿赤在电话之中将这卧鹰山庄中五人的情况说给了兮兮,兮兮听得分外仔细,而后她仔细想过了之后说道:“我曾在太爷爷留下来的医书中看到过关于太岁肉的记载。食太岁肉虽然可以治百病解百毒长生不老,但每一个食下太岁肉的人所产生的后果是不同的,并且没有人提前能够预知到底会发生什么。太岁是一种区别于地球上其他生物的一种处在,它的寿命可能要比鹿赤哥哥的寿命还长,据我所知,一旦服下太岁肉,这世界上是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回天的。” 鹿赤说道:“大概四十年前,有人自称是路络族的后裔曾来到卧鹰山庄开过一副药方给庄主,这药方中有一味药是赤鷩鸟疾悲剧泣之泪。” “四十年前?”兮兮仔细想了一下,说道:“不可能的,鹿赤哥哥,不可能是路络族人。四十年前还是太爷爷做族长,他向来严格,绝不可能让路络族人私自出湖。不过你说他开了一副药方,能不能把那副药方给我看看。” 鹿赤挂了电话后,便向庄主问道:“第五庄主,能不能让我这位朋友看一看四十年前那位高人所开的药方。” 庄主思量了一下,对身旁的尹红说道:“去把药方拿过来吧!” 尹红显得并不是十分愿意,但现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便只好走进堂后,打开了隐阁将药方取出。 鹿赤将药方的照片发给了兮兮,兮兮拿过药方仔细研读,她紧皱着眉头根本看不出什么道理。直到鹿赤又打电话过来,兮兮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兮兮,怎么样?” “不对啊,鹿赤哥哥,太爷爷的医书上曾记载着一种推断,太爷爷认为太岁肉本身是没有毒性的,之所以会让人食后产生各式各样的后果与太岁肉本身无关,而是因为有其他的一些生灵附着在太岁的表层来保护着它,这些生灵并不是植物,不是动物,也不属于能量介质,所以无法解救。但是如果按照太爷爷的这种推断,是要针对每个人不同的症状才能够对症下药,这个方子中除了赤鷩鸟的疾悲剧泣之泪和一味叫做龙母草的罕见药材以外与治疗普通的腹泻之药并没有什么差异,怎么可能能够同时治愈五个症状完全不同的病人呢!” 兮兮的这一番话,不仅仅只有鹿赤一人听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像是一盆冰冷的冷水浇进了卧鹰山庄,浇灭了这山庄中五个人四十几年坚守的希望。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六) “不过……”兮兮接着说道:“在这个药方中我发现开药之人似乎暗示了赤鷩鸟的眼泪和龙母草这两味药材的特殊之意。我发现这位高人在写其他的药材时都是用普通的楷体字撰写的,而这两味药材却是用小篆来写的,这样特别的标记难道只是想告诉别人这两味药材稀有,还是想说些别的……我想这位高人应该别有用意。为什么我觉得这两味药材的组合像是在哪见过呢?” 兮兮陷入了一阵回忆之中,她一直在脑海里寻找着关于龙母草和赤鷩鸟眼泪的相关记忆。她挠了挠头,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了清子坐在那里实在是无聊,他走上前去看了看摆放在桌子上的那张留有四十年的药方,那字迹铿锵有力,写得甚是工整,唯独那两味稀有之药的小篆体显得潦草了许多。了清子突然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这个小篆写得很是漂亮啊!” 只是并没有人理会他所说的话,此时此刻大家关心的问题是如何能够找到解救这卧鹰山庄中五人的方法。了清子在这个时候的夸奖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到了!”兮兮忽然叫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众人听了兮兮这句话瞬间便都集中精力看向鹿赤,每一个人似乎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兮兮放下了手机,匆忙跑上了二楼,她在自己的挎包中翻找了好一阵才找出一个破旧的手机,将手机打开之后快速地在相册中翻找,终于她大喜,叫道:“我找到了!” “兮兮,你找到什么了?”张潇激动地跑上去对着话筒问道。 兮兮匆忙拿起手机说道:“张潇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是在哪吗?” “在凤貉族的山洞中。”张潇回道。 “没错,当时我是为了寻找命七丹而去的凤貉族山洞,我们在密室中找到了命七丹的配方我将它拍了下来,你还记得吗?” “恩,我记得。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这命七丹的配方中就有这一味药——龙母草!张潇哥哥,这五个人的毒只有你能解!” “什么意思?”张潇猛然间慌张了,“我怎么解?” “如今凤貉族已经解散,赤鷩鸟也已经认主,这世上根本就再不可能会有赤鷩鸟疾悲剧泣之泪,但是这种能量张潇哥哥你的体内却有!你按我说的做就能够去除掉他们体内的毒素,只是一旦毒素被祛除,他们的寿命最多就只剩下十年!” 张潇看向第五庄主、陆友山等人,他们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那老庄主的眼窝中含着透明的泪水,却勉强着不让它掉下来。陆友山望了望他的妹妹,而后面对着张潇点了点头。 不用说张潇自然能够看出他们迫切的渴望。 “好!兮兮,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张潇说道。 —— “第一个救的人是李达汉,他朝死暮生,是所谓阴阳颠倒,但却是死生相依。生,向死而生,死,向生而死。要想救他则需要逆转他体内的阴和阳两级。张潇哥哥,你只需将他平躺放置于睡塌之上,脱掉鞋袜,将离殇梗、鹿充绒、单血捣碎成沫,和水之后涂抹于双掌之上,再将龙母草干叶点燃,熏于李达汉两足之间。将赤鷩鸟放于空中,在它第一声惊鸣之时,运作你体内的凤貉之力,擦掌,等到红光初现之时,将双掌上的力度推向李达汉的脚底。张潇哥哥你千万要注意,不能让那龙母草燃烧的地方熄灭。那龙母草燃出的烟雾会随着你的掌风走进李达汉的双足。这时再将他的双手浸入热水之中,用冰敷在他的额头上。此时如果药力运行得当,李达汉会浑身发热,汗流不止。待到赤鷩鸟惊鸣第二声之时,张潇哥哥,你需要运幽冥宏光之力,将气力自李达汉的头顶推进,推进之时一定要缓慢,以确保药力能够进入。这时便要将他的双手置于冷水之中,双脚用热毛巾包住。此时,他便会浑身发冷,睫毛结霜。按照命七丹的制作过程是需要一名纯灵之女,只是现在也不便去找那纯灵之女,暂且又小曼姐姐来充当。小曼姐姐只需用食物来引诱赤鷩鸟在李达汉的身体正上空围转三圈,三圈之后,便可将李达汉的身体竖立起来,在他身体前后各站一人,将双手分别放在他的前胸和后背之上,用手上传导出的体温慢慢给他感知,如果有效,那么李达汉便会慢慢睁开眼睛。呆他睁开眼睛之后需喂他喝下甘草、曲芝、上邪子、五眉、七珠熬制而成的汤药,这一副药一下,他便会瞬间觉得腹中绞痛,胀气,等他去了厕所大泻一场之后,这太岁肉后果之症基本上也就去了一大半,接下来只需要每日服用同样的汤药,经过七天便可痊愈。” 张潇等人按照兮兮的说法忙了好一阵子,只剩下了清子得了清闲,于是他便是负责端着手机给兮兮演示视频直播。兮兮一面指挥着一面通过视频观察着李达汉的反应。 将近两个小时过去,张潇已经累得大汗淋漓地瘫坐在地上。其他人都提着心万分紧张地盯着李达汉的眼睛,期盼着他能睁眼醒过来,那苏小曼和了清子更是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可惜的是,所有步骤都按照兮兮指示的做过了,李达汉却迟迟未能醒过来。苏小曼很是着急,她大喘了一口气。气愤之下,她挥拳猛砸向李达汉的胸口,大喊了一声:“喂,你个丑八怪,你倒是快醒过来啊!没看见我们这么多人都为了你忙前忙后的吗?” 李达汉被苏小曼这么用力一锤,突然间表情痛苦狰狞,紧跟着便微微睁开了眼睛。众人欣喜。 “醒了,醒了!达汉醒了!”尹红率先说道。 而后紧跟着,陆友山便对一旁的绿衣喊道:“快去把药端过来!” 绿衣也跟着欢喜,答应了一声:“哎!这就去!”而后匆匆跑去了厨房。 苏小曼提起自己的拳头看着,自言自语道:“哇塞!想不到我的拳头这么厉害啊!我现在是越来越崇拜我自己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卧鹰山庄(七) 果然如兮兮所说,李达汉喝下了绿衣端过来的药之后不一会儿便捂着肚子跑向了厕所。张潇等人焦急地等在偏厅里。待到李达汉终于走出厕所来到偏厅,他身上所携带的臭气简直是要熏倒一众人等。苏小曼和了清子两人都捂着鼻子用手扇在鼻子前,躲得离那李达汉远远的。 陆友山快步走上前去,迎着李达汉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李达汉则是依旧捂着腹部,看样子,那里的疼痛还没有消散。对于他被选为第一个治疗的对象这件事他根本就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地反问道:“友山,现在是白天吗?这大白天我是怎么醒过来的?” 陆友山解释道:“刚刚这位张潇兄弟为你解了太岁肉后果之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达汉顺着陆友山的指向看向张潇,一时情绪失控,突然间便热泪盈眶,说道:“张潇兄弟,谢谢你!我......四十多年了,我终于看见白天的太阳了!” “我我我!还有我!我的功劳虽然没有你这位张潇兄弟大,不过我也是功不可没的!就连你醒过来还是我一拳锤醒的呢!”苏小曼这会儿也不管那臭气了,跑上了邀功。 李达汉看了看苏小曼,又向陆友山看去。 陆友山介绍道:“这位是苏姑娘。” “啊,谢谢苏姑娘!”李达汉立马说道:“我昨晚多有得罪几位了。” 苏小曼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不要紧,不要紧!一会儿你付账的时候多付点钱就行了!” 苏小曼这么一说搞得李达汉一脸茫然。 张潇走上前去,问道:“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李达汉伸出双手,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手脚和身体,一时也说不上什么来。视频那头的兮兮说道:“张潇哥哥,你让他试着深呼吸,看看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 李达汉按照兮兮所说的,深呼吸之后,回道:“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不过倒是觉得身体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好像有些沉重。” 张潇立马面对镜头,问向兮兮道:“兮兮,李达汉说他身体有些沉重,这是怎么回事?” 兮兮笑了笑,回道:“如今已经四十年过去了,他身体内的毒素现在已经清除了大半,虽然容颜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正常年龄,有些器官到了这个年龄本来就已经衰竭,他的身体变得沉重吃力,那肯定是自然现象,不必太过担心。” 李达汉听后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问道:“那......我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活?” 张潇回道:“十年。” 李达汉满眼含泪,颤抖着双唇说道:“够了!够了!十年够了!” 此时的尹红偷偷背过了头,躲在角落里抹着眼泪。 庄主说道:“达汉,你过来,我看看你。” 李达汉走到庄主面前蹲下,庄主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伸出手够到李达汉的脸,半晌之后才说出:“十年够了,十年够了。” 苏小曼看着这个十一二岁孩子的脸做出一副沧桑的样子扶着一个粗壮老男人的脸瞬间觉得违和感爆棚,于是她没忍住暗自笑了起来,还跟身旁的鹿赤说:“喂,你看,这画面也太搞笑了吧!” 鹿赤倒是并不觉得有何搞笑,只是冷漠地看了看苏小曼。无奈之下,苏小曼只好赶紧捂住了嘴,强忍着。可憋了半天之后还是觉得好玩,便没憋住乐出了声来。这时其他人都向她看来,她只好故作严肃地说道:“你们聊,你们聊。” —— 张潇向陆绮罗看去,她苍老的身体无力地瘫躺在轮椅上,似乎每喘一口气都显得分外艰难,他心里便升起一阵怜惜。于是他转过身对兮兮问道:“兮兮,你可想到了解救陆绮罗的方法?” 兮兮在电话那头担心地说道:“张潇哥哥,你刚刚为李达汉治疗过,身体已经损耗掉大量能量了,你现在需要休息,这件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是啊,张潇,你现在需要休息。”鹿赤走上前来,拍着张潇的肩膀说道。 张潇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没事。” 苏小曼咋咋呼呼地喊道:“张潇!你要是累倒了可别想我再照顾你!” 张潇冲苏小曼笑了笑说道:“不会的,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我。” 苏小曼白了他一眼,说道:“谁担心你啊?” 张潇只是看着苏小曼的侧颜又一次笑了笑,而后再一次问向兮兮:“你想到方法了吗?” 兮兮回道:“想到是想到了,只是你……” 张潇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你的张潇哥哥?” 陆友山见状也走上前来,对张潇说道:“张潇兄弟,不着急的,我们经受这些痛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在这一时半会儿,我们相信你,你先休息吧!” 张潇侧头看向陆绮罗,她只是微微地闭着眼睛,像是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她痛苦地表情里写满了要活下去的渴望。 “我没事的!”张潇说道:“兮兮,你告诉我方法,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 “陆绮罗的症状与李达汉不同,她食下太岁肉,并非如预料之中的长生不老,而是到达了老而不死的一种境地。这种境地其实是太岁肉未能在她体内完全发挥作用所导致的后果。想要打破这种境地,首先要做的便是找到她体内那些余存的太岁肉,将其效果全部激发,而后再解除毒素。要想激发她体内的太岁肉全部发挥作用,首先必须找到一个足够大的木桶,要将她的整个身体浸在滚烫的水中,为保证水的温度需每隔十五分钟将一块烧烫的滚石丢进水中。将灵芝煮水之后分七次喂陆绮罗服下。待七次都服下之后,让她迅速躺在寒冰之上,盖好被子,用刚刚泡过她身体的水慢慢浇在寒冰的四周,然后等着寒冰慢慢融化。等到寒冰全部融化之后,陆绮罗体内的太岁肉的能量就会全部释放出来。到那时真正的后果之症才会显现。” 因为男士多有不便,所以这些任务的完成便落到了苏小曼、尹红和倪将军身上。三个人进进出出忙碌个不停,张潇和陆友山则是坐立难安,不停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知道的,以为他们在治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丈夫焦急地等着生孩子的妻子呢。 了清子抱怨道:“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老老实实地坐一会儿,你们这转悠的我头都晕了!” 张潇和陆友山只好无奈地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双双坐了下来。 两人刚刚坐下,便听屋中苏小曼大喊了一声:“啊!”陆友山慌忙间站了起来,顾不得太多便冲进了屋子里。张潇紧随其后。待张潇跑进去之后居然也跟着大喊了一声:“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八) 这如此反应不得不引起等在院中的其他人的注意,鹿赤和了清子相互对视,似乎觉得屋中发生了什么不妙,便也匆匆冲进了屋中。鹿赤站定之后,了清子喘着粗气一面自言自语着:“哎呀不行了,人老了,跑不动了!”一面挤进了人群之中。而后,只听了清子大喊了一声:“我的天啊!这是谁啊?” 此时的这几人正面对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皮肤雪白的年轻女子,她秀美的峨眉淡淡地颦着,弯弯而下,那眼间透着英气,桃腮带笑,宛如花树堆雪,雪露粉桃,那轻薄而红润的嘴唇淡淡的抿着。虽然此时她闭着眼静静地睡着了,但是一股清灵之气却清晰的自她那如雪的肌肤中渐渐透了出来。这女子绝对是世间少有的美人,清淡如菊的气质,宛若仙人。 “她是……”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张潇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向陆友山,寻求着解答。 陆友山的嘴角扬起一个欣然的弧度,那种微笑像是久未谋面了,让人看得有些许陌生。 “她是我妹妹,陆绮罗。”陆友山温柔地说道。 “天啊!她原来长得这么漂亮!”苏小曼惊讶地感叹道。 所有人都沉醉在陆绮罗那仙子一般的美貌之中,不声不语。 ——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视频那头的兮兮见这边所有人都几乎停滞了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啊!没事,没事!”苏小曼缓过神来,赶紧转过身对兮兮说,而后紧接着便问道:“兮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兮兮说道:“接下来,需要取张潇哥哥手指之血一滴,和酒而后喂陆绮罗喝下,先看看她呈现出什么症状。” 张潇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在一碗酒水之中。尹红将那碗酒拿到陆绮罗身旁喂她服下。之后众人等了许久,也未见得陆绮罗醒过来,并且也没有什么症状呈现。 “兮兮,这是怎么回事?”张潇有些等不及了。 兮兮探着头向这边望了望,自顾地说道:“不可能啊,这个时候,她应该会醒过来的。” 兮兮的话音刚落,便见陆绮罗一口鲜血喷出。 “痛,哥哥,我的心好痛。”果然,陆绮罗醒了过来,而这句话便是她醒后说的第一句话。 “妹妹。”陆友山猛然朝那床边坐去,想要将陆绮罗抱在怀里。 “不要碰她!”好在兮兮大喊了一声,阻止了陆友山的行动。 兮兮接着说道:“她现在是不是感觉心绞痛?” 众人一同齐刷刷地看向陆绮罗,陆绮罗蹙着眉,艰难地点了点头。 “兮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张潇问道。 兮兮说道:“她心绞痛,那么我猜的就没错。接下来,张潇哥哥,你要喝下一碗琼浆,等到觉得自己身体发热的时候,运行体内的能量,将能量和热量都汇集在自己的双手之上从陆绮罗后背之上的督脉输入。然后逆转她身体中的气运,此时她会有世界颠倒仿佛倒立之感。接下来,将白芷、青竹、苏麻子、良妃暗和龙母草一同煮沸,待凉到水温舒适的时候用这煮沸之水泡她的双脚。等水凉了的时候,她会觉得视觉上又恢复过来,这是世界在她眼中与常人无异。此时,需要张潇哥哥按照之前的步骤再输些热量和能量到陆绮罗的督脉之中,同样用那五种药材的煮沸之水泡脚。这样需重复做九次,九次之后她体内的太岁肉后果之毒就会得到清除。” —— 在这样如此反复着到第六遍的时候,张潇的身体已然吃不消了,他将热量和能量输入陆绮罗的督脉之后便晕倒过去,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床上。此时他的脸色煞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干瘪的嘴唇上全部都是褶皱,不仅额头上渗出涔涔的汗来,连头发都已经湿透,粘粘的贴在了脸上。 “张潇!”苏小曼大喊了一声,而后向张潇飞奔着跑去。 苏小曼抱起张潇,将他放在自己怀中。陆友山和鹿赤等人正忙活着给陆绮罗喂药泡脚。苏小曼便对着倪将军那边便是大喊道:“拿条凉毛巾来!” 倪将军被张潇这么一倒也是吓了一跳,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一时半会儿竟也没有反应过来苏小曼是在跟自己说话。 苏小曼见倪将军竟还愣在那里不动弹,严声呵斥道:“快去啊!你还愣在那里干嘛?” 这下,倪将军才反应过来,赶紧扭身去找凉毛巾。尹红则是听了苏小曼第一次的喊声便赶紧去准备了,倪将军这么一扭身正巧便撞上了拿着凉毛巾走来的尹红,迅速将毛巾拿了过来递给苏小曼。苏小曼快速接过了毛巾在张潇额头上轻轻地擦拭着,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张潇的名字。 可半晌过去,张潇却一直昏迷不醒。急坏的苏小曼对着视频那头的兮兮呵斥道:“兮兮你这是要整死张潇吗?他刚刚救了李达汉已经很累了,你现在又让他给陆绮罗输入九次能量和能量,你是成心的吗?” 兮兮在视频那边见张潇晕倒也是急坏了,她努力探着头,错过人群想要看清张潇此时的症状。 “小曼姐姐,你用棉签沾些姜水抹在张潇哥哥的嘴唇上。”兮兮喊着。 可此时慌乱的苏小曼根本听不见兮兮说的话,她只是不停地叫着张潇的名字。 鹿赤见状赶紧叫人去找来了棉签和姜水,将棉签沾湿后抹在了张潇的嘴唇上。对苏小曼说道:“给你,你给他接着抹。不要慌张,张潇不会有事的。” 苏小曼接过棉签和姜水继续在张潇的嘴唇上抹着。 兮兮的这个方子果然有效,不一会儿,张潇的呼吸便变得平稳了许多,紧跟着他便睁开了眼睛。见自己正卧在美人怀中,张潇竟然还顾得上得意地笑了笑。 苏小曼见张潇满脸坏笑地看着自己,一生气将他扔了出去,自己站起身来,说道:“有什么好笑的!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渐渐恢复精神的张潇坐了起来,说道:“小曼,你不要怪兮兮,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苏小曼这么一听更是生气了,说道:“好好好!我多管闲事了!我哪凉快哪待着去行了吧!”甩下这句话之后,苏小曼便大步踏出了屋门。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八) 张潇盘腿坐于床上,稍作调整之后又接着为陆绮罗治疗。这一连九次,张潇都需聚气血于心,再将能量输出,这样的功力输出就算是放在鹿赤身上也未免能吃得消,更何况是一个凡人胎骨的张潇。 在进行最后一次输出能量和热量的时候,张潇明显感受到心跳速度加快,呼吸急促,气结于心,以他现有的能量无法将热量输出,却此时放弃怕是要功亏一篑。于是,张潇猛吸了一口气,将天池穴的力量转化了过来,眼见着一股红色的热流自张潇的头顶分压而下,经由他两手推力而出,热流翻滚进陆绮罗的督脉之中。 鹿赤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真是疯了!” 鹿赤刚说完这话,张潇那边便已完成这最后一次的能量输送,他撤离双手,一阵苦腥的味道自胸腔涌了上来,紧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鹿赤现在法力全失自然帮不上什么忙,此时的了请子只好挺身而出,他大步踏了上去,卷起自己的袖子,猛点了两下张潇的胸膛。张潇微微闭上眼睛,自己稍作调节。 陆友山安顿好了自己的妹妹之后,便回过身来。他走到窗前,竟出乎意料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还在调整中的张潇并未睁开眼睛,自然也就不知道在自己面前发生了什么事。 了清子被陆友山这么一跪吓了一惊,他先是瞪着眼睛,而后平静之后又皱了皱眉毛,问道:“哎呀!我的天啊!陆管家,你这是干什么?” 陆友山跪在地上,再抬眼时竟满眼含泪,他向第五庄主望去,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第五庄主看着陆友山的眼睛,独自将轮椅挪近了一些,向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卧鹰山庄中的五人虽说是有庄主和管家之分,似乎有身份辈分之别,而实际上这五人一起出生入死,又一起隐居于此四十余年,有些事早已心照不宣,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意领神会。 这陆友山得到了第五庄主的默许之后转过头来面向张潇。张潇已经稍稍缓过来一些,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谁知这睁眼后的第一幕竟然看见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跪倒在自己面前。 他极为惊讶地问道:“陆管家,你这是干嘛?我怎能受得起你这一跪?”说着他便想站起身来去扶起陆管家,但此时的自己瘫软无力,连腿都挪不出去,更别说是下地去扶人了。他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床上,趴在床头,只觉得头脑晕乎乎,胸中一阵绞痛。 了清子大叫道:“你个小兔崽子,好好待着,你再乱动,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这陆友山不仅跪下了,竟还流下了眼泪。他一脸笃定地面对着张潇说道:“张潇兄弟,我跟妹妹自幼便失去了父母,几十年来我兄妹俩相依为命。从十四岁起,为了养活妹妹,我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打打杀杀,后来进了江湖,学了功法。四十年前,绮罗她变成了这个样子,痛苦不堪,当时我便发誓,这个世界上如果能有人治好妹妹的病,我陆友山的这条命便是他的!今天你舍命救了绮罗,我该兑现我的誓言,从今以后,我陆友山、陆绮罗两兄妹便跟随于你。你义薄云天,正气凛然,将来必成大器,如若你有何抱负,我兄妹必定为你赴汤蹈火,如若你想隐于市井,我兄妹也必定用毕生护你周全。” “陆管家,你这是干什么?你快快站起来!”张潇扶住自己的胸口说道:“既然兮兮说了,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解你们身上的毒,我自然义不容辞,不管是你兄妹二人还是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置之不理,陆管家你不必挂在心上,我只要稍作休息就好。” “张潇兄弟,我这话既已经说出口就不会收回!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会起来!” 张潇满脸为难,他胸口的疼痛隐隐传来。 此时的陆绮罗渐渐恢复了神智,她的精神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好。见自己的哥哥正跪在恩人面前,她便也倔强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了正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的尹红和倪将军,光脚便踏到地上,踉跄着走了几步之后也跟着一同跪了下来,说道:“张先生,我哥哥说的没错,这四十年来,没有人知道我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我一下子就老得站不起来了,我呼吸的时候很费力,肺里像是有针在扎着我,我从未照过镜子,因为我害怕见到自己那张苍老的脸,四十年了,我的吃喝拉撒每一样都不能自己完成,全部都需要哥哥帮我。一开始那几年我也希望过自己会解了这毒,恢复到普通人的生活,可是后来慢慢的我就放弃了,因为希望太渺茫了。四十年来我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竟然能恢复容貌,能直立站着行走。如今这一切发生了。张先生,如果不是你,我的这一生还要无休止地在痛苦中度过。我跟哥哥的意愿一样,我们兄妹从今天起将誓死追随于你。虽然,我心里清楚,论功法、能量还是法力,我兄妹两人加起来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但是有生之年,我们兄妹二人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忠诚你。” 张潇听着听着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李达汉竟也站了出来,他说道:张潇兄弟,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跪父母、跪师傅,除此之外没有跪过任何人。你年龄尚轻,所以我也就不便跪你,不过你对我的恩情我李达汉感念在心。我虽然不会跪着谢你,但是我也表个态,我同他们兄妹二人一样,从此以后我李达汉的命就是你张潇的!你说什么时候用,我李达汉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李达汉一出来掺合,张潇更加慌乱了,眼下的场合怕是控制不住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十) 张潇侧头向鹿赤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是鹿赤给的反应却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说话。他又侧头看向了清子,了清子倒是直接直白地告诉他:“你看我干嘛?人家跪的、服的都是张潇,我又不叫张潇。” 张潇只好无奈地说道:“两位陆管家,你们先起来吧,起来再说。” 此时,一直坐在那里的庄主开口说话了,他说道:“张潇,我卧鹰山庄都是知恩图报的人,这陆家兄妹感恩于你,李达汉感恩于你都在情理之中。我五人经历了多年的磨难,终于等来了你这位贵人相助,或许明明之中,你便与我卧鹰山庄的缘分匪浅。我第五轩崖何德何能能得你这位少年英才作为朋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卧鹰山庄五人都愿意跟随于你,为你以后所走之路肝脑涂地。这兄妹二人跪了你,你也不必有那么大的压力,以后,只当是多了我们五位朋友,你有何难,有何要求尽管提,我五人就算拼尽性命也会为你办到。” 说完,庄主便看向尹红,这是在等着尹红也表态,尹红心领神会,低下头对着张潇深深鞠了一躬,喊了一声:“张先生。” 见这五人都以臣服于自己的姿态处在自己面前,自己若是再不说些什么话的话,怕是只会将这种尴尬的场面变得更是难为情。 了清子走上来,拍了拍张潇的肩膀说道:“张潇,既然第五庄主已经说了,要交下你这朋友作为生死之交,你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张潇想了想,而后看向鹿赤,鹿赤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下,张潇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我张潇便交下五位朋友,以后大家相互照应,若是一人有难,其他人都拼死相帮。” 庄主微微笑了,尹红这才直起了腰,李达汉哈哈大笑了两声,却唯独剩下陆友山和陆绮罗两兄妹依然跪在地上岿然不动。 张潇见状,赶紧说道:“两位陆管家,快起来吧,绮罗……姐,你身体刚刚恢复还很虚荣弱,快起来吧。” 张潇说出“绮罗”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虽说是她的年龄已经快六十岁了,但面对这样一张仙子一般的脸,张潇还是以“姐”来称呼着他。 陆友山和陆绮罗两人相互对视,但却并未站起。 张潇接着说道:“友山大哥,我以后就叫你友山大哥,叫你妹妹为绮罗姐,你看如何?” 陆友山说道:“好。” 张潇赶紧补充道:“那友山大哥不要再跪我了,快扶绮罗姐起来吧,她的身体再这样跪下去,是吃不消的!” 陆友山看着妹妹那惨白的脸,终于站了起来,慢慢将陆绮罗扶了起来。 了清子清了清嗓子,说道:“行了,你们的事都处理完了,张潇今天已经太累了,既然都成了生死之交,那么接下来的三位能不能让他休息休息,明天再接着给你们治疗?” 庄主赶紧说道:“不急,不急,我有的时间。张潇小兄弟的身体要紧。”而后,他便对身边的尹红吩咐道:“就在这南院收拾出几间客房。” 尹红退去。庄主解释道:“这南院中其实是没有机关的,所有的事都是虚虚实实,这里最是安全,也最是清净,几位今晚就暂时在这南院里住下吧。” 张潇说道:“听庄主的安排就好。” —— 苏小曼生气地跑出南院,她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只是一个人胡乱地转悠转悠。也不知是转悠的时间太长了,还是掉入了什么机关陷阱之中,这天色竟然很快就黑了下来。左右环顾的苏小曼似乎找不到回去的路,在原地转来转去,很久之后都没有走出多远。 “不会吧?我迷路了?”苏小曼自言自语道。 她又恼又气,踢起脚下的石头,将石头踢入花丛之中。她的视线跟着那块小石子一同转向花丛中,谁知一抬头竟看见了一个黑影。仔细看去,那黑影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那个黑袍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 苏小曼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那个黑袍之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苏小曼?” 黑袍之人的声音极为低沉,但仔细去听似乎并不像是一个人的声音,低沉的男声中混杂着女人的声音,而且混杂的声音并不是单一的一个。苏小曼心中暗自猛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有些害怕了,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黑袍之人说道。 “你的东西?我没有拿过你的东西!” “你是没有拿过,那是我给你的,现在你需要把他还给我!” “你什么时候给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在你和张潇一同对付彦禹的时候,我在你的体内注入了一股黑暗之气,要不然你以为你怎么可能会使出一个别人都没有见过的阵法困住彦禹,助张潇一臂之力呢?” “昨天晚上是你控制了我的身体?” “那是地府里的东西,不属于你,你该还给我!” 说着那黑袍之人便向苏小曼飞来,苏小曼惊吓之下撒腿就跑,一面跑着一面喊着救命。可惜周围广袤,根本就没有人烟。 苏小曼跑出几步就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倒,狠狠摔在了地上。她猛然回头,见一道黑烟翻滚着向自己压了过来。而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 等到苏小曼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南院客房的床上,了清子正坐在自己身边。 “师父,发生了什么?”苏小曼勉强着坐起来,揉着晕晕的脑袋。 “嘘,不要说话。”了清子说道。 苏小曼不解,问道:“怎么了师父?” 了清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你身体里有一股黑暗的力量竟没有完全取干净。” “啊?”苏小曼揉着头,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刚刚遇见了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他说昨天晚上他在我的身体里注入里一股黑暗之气,但是他也说他要把这股气拿走。” 了清子站了起来,在床头边转了转,而后猛然回头,一掌打向苏小曼的头。苏小曼只觉得猛然间眼前一黑,紧跟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十一) 了清子轻柔地将她的爱徒放在床上,而后站在床边端详着。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自顾说道:“想不到你还是要趟这趟浑水啊!谁让这是你的使命呢!” 说完,了清子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绿色药丸喂苏小曼服下,而后又紧闭双目念了一个咒语。一束凌波忽然自苏小曼的头顶顺着他的身体贯穿而下,直达向脚底。 等这个咒语施完之后,了清子睁开眼睛,擦了擦满头的大喊,自言自语道:“哎……这么个小咒语我都费了这么大力气,看来我是老喽,我也该完成我该完成的事了。” —— 第二天清晨,苏小曼醒来,模模糊糊地记得她昨天似乎遇见过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只是经过了夜的时间,这记忆不知为何变得极为模糊。虽说是记得有这么个人,但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似乎已经记不清楚了。猛然起身,只觉得大脑“嗡”的一下,晕晕沉沉的。她走出客房,见师父正在院子里打太极,便走了上去。 苏小曼问道:“师父,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了清子并未停止,一面打着太极,一面说道:“你自己走回来的呀!难不成是谁把你背回来的?” 苏小曼满脸狐疑,“是吗?我好像就记得我一个人在一片花园里走着走着就迷路了,然后之后的我想不起来了。” 了清子说道:“你这孩子从下就是猪脑子。” 苏小曼不太乐意地走开了,她一面敲着自己的脑袋一面回忆着,可是脑子却是始终空白,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放弃。刚向前走了几步便看见几个人围在了一间屋子的门口,定睛仔细去看,见那几个人分别是倪将军、陆绮罗和李达汉。这几个围在门口像是在向屋子里看着什么热闹,于是苏小曼便快步跑了上去也跟着过去凑热闹。 挤进了这几人之中后,苏小曼探头向屋中看去,顿时脸色大变。 此时的屋中正是张潇在为剩下的三人同时治疗。 苏小曼大叫了一声:“张潇,你疯了!”便冲进了屋中。 坐于床头之上的张潇正笼罩在一片玄冥之光中,仿佛金甲加身。一道巨大的光罩将张潇和第五庄主、尹红、陆友山三人一同罩住。眼见着张潇表情痛苦,汗水从他的额头上垂下。 苏小曼大步向前冲了过去。守在一旁的鹿赤一把将苏小曼截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鹿赤呵斥道。 “疯了,你们都疯了吗?”苏小曼大喊道:“昨天救了两个,今天还要一起救三个,你们这是想要张潇的命吗?” “他自己有分寸。”鹿赤说道。 “他有什么分寸?他又不是大夫,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吃得消,什么时候吃不消?”苏小曼说道。 “苏小曼,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鹿赤说道。 苏小曼狠狠地向张潇看去,猛出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我管那么多干嘛!”便甩开了鹿赤的手又大步向门外踏去。挤过门口那四人时她狠狠地撞了路绮罗和李达汉,走出几步之后,她又心有不甘,生怕张潇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事情,便猛然回过头,挤过了四个人再返回屋中。这返回途中当然也不忘了再一次狠狠撞向路绮罗和李达汉。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小曼这两次的相撞都是故意的。李达汉是个暴脾气的粗人,他被撞得生疼自然不会忍气吞声,于是指着苏小曼的背影便叫到:“哎!你这丫头……” 话还未完全说出口便被路绮罗拦了下来,她抓住李达汉伸出的手臂,而后向他摇了摇头。 李达汉心知自己是个粗人,所以很多事情上都会听从于别人的,尤其是这个仙子一般的路绮罗。 苏小曼翘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坐,朝李达汉给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张潇那边一直不敢分心,他按照事先兮兮告知的那样将体内所有涌动之气汇集于心田,他胸中仿佛放置了一支青铜药鼎,药鼎之下有地狱之火熊熊燃烧,这青铜药鼎之中翻滚着多种灵丹妙药,它们相互融合,并且不断地吸收着来自药鼎之下的浴火之光,圣洁的光辉分散着照耀,向四周溢出,四个人都在这片朦胧之中不动神色地坐着。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忽然,犹如海浪波涛之声翻滚而来,似海啸震天。那地狱之火燃得更为激烈了,光束甚至已经照样到在场的每一个身上。 此时便见张潇猛然睁开了眼睛,将右手收于胸前,旋掌向内,猛然推掌而出,那青铜药鼎便瞬间被打翻,里面煮沸了的药水奔流而出向着前面的第五庄主、陆友山和尹红三人翻滚而去。 接着张潇又抬起左手,画掌为刀,化手为轫向三人的后背正中砍去,瞬间三道红光展现,这三人的后背之上仿佛每人裂开了一道口子,那药水便经由这口子直灌而进。 待那鼎中的药水全部灌入之后,张潇便是双手推盘于头上,再在自己的手指之上划开了一道伤口,献血渗出,他便将那献血抹在了他之前在三个人悲伤划开的口子处。瞬间,那红光消失,伤口愈合,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最后,张潇抱拳于凶,瞬间出掌将三人推出了光罩之外,三人自床上翻滚而下倒到了地上,向后相继着吐血醒来。 “张潇。”苏小曼甚是担忧,她快步走上前去。 光罩消失,张潇虚弱无力地瘫坐在床上。 “你感觉怎么样?”苏小曼低着头向张潇问道。 张潇一把将苏小曼拽了过去,苏小曼冷不防后仰倒在了床上,张潇便迅速躺在了她身上。 这一轻薄的举动让苏小曼感到很是尴尬,她努力着坐直了身体,本想用力一甩再将张潇甩开,谁知自己一低头竟看见张潇枕着自己的双腿两眼反白,口吐鲜血。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十二) “张潇!张潇!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苏小曼焦急地喊着,但张潇始终未给她任何回应。情急之下的苏小曼用巴掌狠狠地打着张潇的脸,却依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鹿赤,你快来看看张潇这是怎么了?”无奈之下,苏小曼只好向鹿赤求救。鹿赤赶忙跨了过来。他用两指按住张潇脖颈处的动脉,脸上的颜色立马沉了下来。 “他怎么样啊?”苏小曼焦急地问道。 “他体内真气乱走,血脉喷张,怕是刚才用力过猛了。” “啊?那怎么办?”苏小曼满脸慌张。 刚刚醒过来的第五庄主等三人也一同看向张潇,心里万分担忧。 “把他放平,快!先把他放平!”鹿赤说道。 “好好好。”苏小曼一边答应着一边便要抬起张潇的头将他从自己的双腿上移植床上,谁知此时一只手猛然间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苏小曼的胳膊。苏小曼被吓了一跳,顺着这只手臂寻去,它的主人竟然是张潇!再看向张潇的脸,他正一脸得意地坏笑着看着苏小曼。 苏小曼心下欢喜,原来张潇并没有出什么事。可转念一想两天之内,自己竟被这小子骗了两次,这小子简直是要翻天了!便用力推向张潇的脑袋,说道:“你小子不想混了吧?连你姐姐我都敢骗?” 张潇被苏小曼这么一推,“哎呦”的叫了一声,苏小曼又忽然紧张起来,赶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疼了?” 张潇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有点累了,像借你的腿躺一会儿。” —— 午后,阳光分外明媚,这南院中的风景果然如第五庄主所说的那样是这四个分院中最美的。原来,这卧鹰山庄的四个院子分庭而设,又相互蒂连,东南西北的四个院子分别是一年中的四个季节春夏秋冬,南院离阳光最近,于是便设置成了夏天。虽说气温上不及酷夏炎热之时,但这个温度甚是舒服,景色也甚是迷人。 张潇和鹿赤两人来到了庄主所在的厅房之中。那第五庄主刚刚解了太岁肉后果之毒,模样已经从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模样变成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七尺男儿。可惜的是那腐蚀掉的双腿虽然停止了继续腐蚀,对对于已经腐蚀掉的部分已经再无力回天了。 张潇和鹿赤走进房门,见第五庄主正坐在轮椅上,他身旁的桌子上摆了半杯茶。庄主见张潇二人走了进来,便微笑着说道:“两位来了,快请坐。”而后对身旁的尹红说道:“尹红,你去端两杯茶来。” 尹红的脸色分外红润,她微微点了点头,正要离开之时。张潇说道:“不着急,尹管家,你先来说说你的身体感觉如何。” 尹红低眉浅笑,说道:“我觉得身体很是舒畅,这刚钢已经过了中餐的时间,我没有馋血,也没有杀人的欲望,想这毒应该是解了。” 张潇点了点头,说道:“兮兮说过这太岁肉虽然对你本身的身体状况影响不大,但是却会定时定点支配着你的行为,是毒中最深的表现。我按照兮兮说的方法虽然能解了你的毒,但是这四十年来饮血杀人会成为一种瘾,你自己要小心提防,尽量不要碰血腥的东西以免刺激到自己。” “恩。”尹红回道,而后便离开了。 张潇又向第五庄主看去,此时的第五庄主看起来已精神了许多,他有着不怒自威的容颜,想四十年前应也是一个铮铮傲骨风采斐然的江湖人物,如今却只能坐在这轮椅上度过余生,这不免得让张潇开始自责。于是他开口说道:“第五庄主,对不起,我……” “诶,张潇小兄弟,你不要这样说,”第五庄主打断了他,说道:“我这双腿早在与你相识之前已经腐烂了四十年了,如今你祛除了我体内的毒性,遏制了他的继续腐烂已经是对我很大的恩德了。如果不是你说不定它会烂掉我的手,烂掉我的头呢!”说完,第五庄主又跟着哈哈大笑了几声,爽朗而不羁。 —— 终于闲下来的苏小曼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玄冥降鬼图》,她俯下身去仔细研究着,自言自语道:“就这东西能收了魑魅魍魉四神兽?这机关到底在哪呢?” “苏小曼。” 她正聚精会神研究得仔细的时候,忽然一个可怕的声音穿透空气直击而来。 “谁?”她吓了一跳,迅速收起了《玄冥降鬼图》,四下打量。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吗?” 苏小曼朝那发生之处看去,只看得见一个黑色的袍子悬在半空之中。 “黑袍……”苏小曼迅速在记忆之中寻找着相似的信息,“我见过你!我昨天见过你!” “那我就不废话了!”那黑色的袍子猛然间向她飞了过来。 苏小曼大叫一声:“啊!”夺门而出,“张潇!张潇救我!师父救我!鹿赤救我!”苏小曼大喊大叫着一路狂奔,怀里捧着那张《玄冥降鬼图》。 此时正在庄庄主厅房之中的张潇和鹿赤听见有人喊叫之声,相互对视了一眼。 “是小曼!”张潇说道。而后两人迅速站起身来向门外跑去。 苏小曼踉踉跄跄朝这边跑来,见一处门下出现了张潇和鹿赤的身影便更加奋力向他俩飞奔而去。 张潇朝苏小曼望去,见他身后有一个黑影飞在半空之中对她穷追不舍,便急中生智捡起身旁的石子运气于手掌之中大力向那黑影抛去。眼见着那石子带着黑灵之力于空中摩擦出电闪光花直逼向黑影,马上便要击中之时,那道黑影竟“唰”的一下凭空消失了! 苏小曼迅速躲到了张潇和鹿赤身后,喊道:“快救我!” 黑袍消失,空气中忽然变得有干净又清晰,什么都没有。鹿赤和张潇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 突然,黑袍闪现!就在张潇面前,和他的脸挨得很近,大概不会超过五厘米的距离。 张潇猛然咽了一口口水,定睛向那黑袍里面看去,里面竟然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卧鹰山庄的秘密(十三) 张潇握拳而立正准备出手大战一场,不想一拳挥去,那拳风所到之处竟然又打了一场落空,黑袍再一次瞬间消失。 一阵狂风刮过,数百只乌鸦突然乱叫着朝这边飞来,在不远处的空中汇集而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 张潇忽然想到这幅画面似曾相识,他立马辨认出,对身旁的鹿赤的苏小曼说道:“小心,是鬼厉!” 那数百只乌鸦一阵狂叫着,而后黑袍呈现,自高空之中飘下。庞大的黑袍盖在了这群乌鸦之上,乌鸦狂叫之声立马停止。 只听那黑袍说道:“张潇,几日不见,想不到你的功法进步如此之快。” “鬼厉,你立马将大泽的灵魂还给他!”张潇对那黑袍喊道。 “还给他?我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若是你得到《玄冥降鬼图》收降了彦禹个彦折的灵魂,并把这图交给我,我便将大泽的灵魂还给他。如今你却让那彦禹彦折二人跑了,我凭什么将他的灵魂还给他?” 张潇说道:“大泽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根本就没有跟你达成什么协议,是你强行掠夺了他的灵魂!” 苏小曼躲在身后,忽然说道:“张潇,现在想想,那天的天象异常会不会这个黑袍做的?说不定就是他救走了彦禹和彦折!” 张潇觉得苏小曼此话有些道理,便定睛看向那鬼厉。 鬼厉哈哈大笑了两声,接着说道:“苏小曼,你的脑子果然够使!不错,冥王对他二人另有安排,他二人的是也就不必你们操心了。” 张潇又气又恼地喊道:“把大泽的灵魂还给他。” 黑袍冷笑道:“一个凡人的灵魂我留着他有何用!我压根就没有收走他的灵魂,不过是有人借走了几天而已,时间到了,他的灵魂自然就会回到他的体内。不过我也不妨告诉你,你那个胖子朋友的阳寿将近,既然这次他醒过来,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你在耍我?”张潇喊道。 黑袍说道:“我没那闲工夫!今天也不是来找你的!我找她讨回我剩下的东西。”黑袍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臂袖指向张潇身后的苏小曼。 张潇和鹿赤一同回头看向苏小曼,苏小曼摇着头,解释道:“我根本不知道这个疯子在说什么。” 话音还未落,只见苏小曼瞬间腾空飞起,一团黑气缠绕着她。她两眼球全部变成了乌黑的颜色。 “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黑袍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张潇见此时的苏小曼如此情形,便运力出掌向黑袍打去。黑袍猛然间注意到张潇的掌风,当即收回了黑袖。黑袍飞扬而去,空中只剩下一群乱鸣的乌鸦,掌风劲力,朝那群黑色乌鸦打去,乌鸦狂鸣,被打散,四散着飞走。苏小曼于空中沉下,张潇一跃而起将她接着,她的瞳孔慢慢恢复了正常。 “你怎么样?”苏小曼问道。 “我没事。”苏小曼一面站了起来一面说着:“这个疯子到底要干嘛,简直就是神经病。” 鹿赤向黑袍逃跑的方向看了看,对于冥王对彦禹和彦折另有安排的事情他很是不解。这位传说中曾经是位天人的冥王虽素未谋面,但想来应该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 看过了庄主之后,张潇、鹿赤和苏小曼三人又一同去往西院看望陆友山。陆友山同他们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穿着长长的白色长褂坐在庭院正中的石凳之上。他手中握着一直碧青色的瓷杯,呆呆地看着杯中的茶水,远远望过去,仿佛是一副静谧而美好的画卷。再向他周遭而看,尹红在远处背对着陆友山,她用力抱住自己的双肩,但是能够看得出他的肩头在抽搐。 三人走了过去。 “友山大哥,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张潇在远处便向陆远山喊道。 陆远山回了神,站起身来说道:“张潇兄弟,你们来了。快请坐吧。” 三人走近,尹红迅速在脸上抹了两把调转过身来,强行挤出一个笑脸。 张潇说道:“尹管家也在啊!” 尹红笑了笑,眼圈通红,并未说话。 苏小曼走上前去,朝那尹红看了看问道:“尹管家怎么哭了?” 尹红被苏小曼这么一问一时没有崩住,更是伤心难过了,眼见着两行泪水便又掉了下来。 尹红迅速擦着眼泪,说了一声:“我没事,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鹿赤和张潇二人坐下。苏小曼不解地又跑了回来说道:“这尹管家给我的印象是女中英豪啊,怎么今天这倒是成了梨花带雨了?” 陆友山沉默着并未说话。 张潇问道:“友山大哥,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身体上的一切都恢复正常了。”陆友山回道。 “那就好。”张潇说道。 苏小曼坏笑了一下,说道:“陆管家,我觉得你这张脸长得吧......还是做女人比较好,这样能给你避免点很多桃花的!当然,你要是想当个采花大盗的话,你做男人,这张脸也不错。” 陆友山笑了笑。 苏小曼看向尹红离去的背影,那肩膀抽搐抖动得更加厉害了,她忽然疑虑道:“这尹管家不会是喜欢你,你却拒绝了人家的一番好意,把人家惹哭了吧?” 陆友山沉默,他侧头看向尹红离开的背影。 “天啊!不会让我给说中了吧?”苏小曼惊讶地叫道。 “她确实有心倾慕于我,只是我一心只想照顾妹妹和保护张潇张潇兄弟,怕是难负她的深情。” “这并不冲突啊?”苏小曼说道:“你妹妹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也恢复了男人的身体,人家尹管家喜欢你,怎么就不能跟她在一起?除非你早就心有所属!” 陆友山沉默不语,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水出神。 直到半晌之后,张潇叫了一声“友山大哥”,陆友山才回过神来。 “友山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张潇问道。 “张潇兄弟,你可否帮我找到一个人?”陆友山问道。 “找人?找什么人?”张潇问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五龙圣母(一) 陆友山再一次低头看向那杯茶,说道:“我跟着庄主隐居在此多年了,对外面世界的事物知之甚少,要找到这个人恐怕有些困难了。” “你找的是什么人?”张潇问道。 陆友山说道:“四十年前,绮罗曾爱过一个人,我也曾答应她如果下了那隋朝墓还能活着回来,我便答应她让她跟他走。可造化弄人,我们从墓里回来一切都变了,绮罗便再也没有提起过关于那个男人的任何事,不过我知道这始终是她心里一个打不开的心结。” 苏小曼说道:“可是四十年过去了,即使找到这个人他也至少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了,陆绮罗生得那么漂亮,怕是现在两人相见也会各自觉得怪怪的吧!再说了,四十年什么都可能发生,说不定他早就爱上别人,娶妻生子,现在都已经膝下承欢了呢!就算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陆友山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欠她的,就应该还她,我们都只剩下十年的时间,总归不能让她抱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也算是给曾经那些深爱的青春一个交代。” 张潇大赞了一声:“好!友山大哥,我喜欢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过,你要找的这个人叫什么?住在哪里?有什么家庭关系?这些你可知道?” “我只知道他叫左刚,算来应该也有六十一二岁了。绮罗最后一次和他的分离是在辽海城的海边。” “我的天!”苏小曼叫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可知道全中国叫左刚的人又多少?即使把区间锁定在六十一二岁也不下少数。就算他四十年来未离开辽海,现在依然定居在那里,可整个辽海叫左刚的六十一二岁的男人也多了去了啊!你就给了这么点信息让我们找人,人海茫茫,犹如大海捞针啊!” 张潇跟着说道:“是啊,友山大哥,这太难找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 陆友山摇了摇头。 张潇面露难色,他看了一眼鹿赤。 鹿赤冷冷地回道:“没办法,时间太久了,定位符也没用了。” 苏小曼叹了一口气,说道:“哎......看来关键时刻还是得我来出手啊!” “你能找到?”张潇一脸疑问。 “去黑市酒吧问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自然也能使鬼找人!不过,陆管家,咱们可说好了,他俩找不着的人,如果被我找到了,我可是要收钱的!” 陆友山一笑,说道:“好,这个没问题。” 张潇看着苏小曼说道:“你还真是个财迷啊!” 苏小曼不乐意地白了他一眼,说道:“谁都有资格说我是财迷,就你没有!你已经欠了我好多钱了你知道不!” —— 清晨,南院,一行人汇集在南院的大厅之中。 张潇挂了电话,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走进了大厅,对鹿赤和苏小曼说道:“兮兮说大泽已经醒了。” 鹿赤点了点头,说道:“看来,那个鬼厉并没有骗我们。如果不是他收走了大泽的灵魂,那么会是谁呢?这个人要借走一个凡人的灵魂有什么用呢?” 鹿赤陷入了一阵深思里,对于鹿赤来说,他存活到现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找到铋,为了去往冥界找到铋,他先找到了张潇,并且开始一段去往冥界的准备之路,但是慢慢的,事情开始向着他未能预料到的方向发展。张潇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一个功法不低的亡灵转世,再经由了清子施法让他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并且学有所成归来。与张潇相关的这一周遭的人似乎也发生着一些不平常的事情,冥王的安排,鬼厉的出现,这些都让鹿赤产生了不安,他开始觉得,自己预谋的事情或许早就是别人预谋里的一部分,找到张潇并且利用他到达冥界也是这个人早就知道会发生的事。只是这个人会是谁?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或许是他多想了,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恰巧而已,但这样的恰巧却让活了几万年的鹿赤心里升起了一阵寒意。 “管他呢?”苏小曼欢脱的声音打断了鹿赤的浮想联翩,“反正现在大泽也行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我要好好睡一觉!不过奇怪啊,鹿赤你自从失去了法力之后,竟然不闹着要睡觉了,也不会平白无故关键时刻掉链子睡着了。” 被苏小曼这么一说,张潇也大有认同之感,他说道:“是啊!你怎么不闹着困了?” 鹿赤也甚是觉得自己最近这几日精神很好,并没有感到犯困,不过想来也是,他睡觉只是为了让体内的能量变得更加充足,现在能量都消失了,当然就不会困了。 鹿赤说道:“我们暂时先不回辽海城了,我得去把我的法力找回来。” “啊?你去找你的法力,叫我们跟着去干嘛啊?我都快累死了。”苏小曼抱怨道。 “你可以不去,但张潇必须去,我必须保证他不死不伤不丢!”鹿赤说道。 苏小曼努了努嘴,自顾嘟囔着:“得了吧,你还能保证他,现在是他保证你吧!”而后说道:“那我要把车开走!” “不可能!”鹿赤冷冷地说道。 苏小曼撅着嘴给了鹿赤一个白眼,极不情愿地说道:“那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 鹿赤大步塔上前去,走到庄主身边,说道:“第五庄主,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所以就不在这山庄中再多叨扰了,今天我下山了。” 第五庄主听后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茶,问道:“今天就要走吗?” “对。”鹿赤回道。 张潇也站起身走了过去,说道:“庄主,我们确实还有别的事。” 第五庄主说道:“既然这样,我身体不便不能跟张潇小兄弟一同下山,他们四人会跟着你们一起下山?” “啊?”张潇不解,问道:“四位管家要跟着我一同下山吗?” “自然,”老庄主回道:“他们既然都说了要追随于你保护你,当然从此以后就会跟着你了。” “不不不,”张潇赶紧谢拒道:“我不用大家跟着我的,我......我养不起这么多人的......” 果然,张潇还是抠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