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鬼修仙途》 关于更新 刚刚把之前发的消息删了,每次更新都会看,不过越看越觉得不负责任,所以干脆删了。最近忙完这较忙碌的时间,终于有了一些空余时间,咱们来聊聊关于更新的事,关于更新大家看以下几条吧。 (1)由于学生党所以更新时间为三天或者四天一更新,至于更新多少章,这个看推荐和收藏,每增加三十五个收藏加更一章,推荐过三十增加一章。大家不要嫌弃这么久才更新和这么少的字数,对于此我也是尽力了,一天15节课,加上还要做作业画画,剩下的时间也只有那么一点了,为此我感到抱歉! (2)最近断更我也在努力存稿,虽然不多,但也有存稿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再次强调本书不会弃!!! (3)更新时间我也再此说一声,更新时间集中在晚上23~24点,这个时间段大抵都已经休息了,所以建议大家二天看,晚上不用等了! (4)断更一事,若非不是考试,或者什么重大事件,基本不会断,不过断更之前会通知大家,所以请大家多多包涵! 闲话:以上的话,大家能包涵多少是多少,你看书,我写书咱们相互理解,相互沟通,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大家有什么意见就留言,栈香会认真借鉴参考,对于以上的话,再次感到抱歉,所以请大家勿怪!!! 煽情的话,我也写不出来,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我知道大家都有点不太喜欢‘断更’的作者,尤其是我这种的作者,我只有尽力做到最好。所以,请大家一起见证北芩的成长,誓与北芩共成长,我的背后需要你们的支持,北芩的背后更加需要大家的支持,所以请大家多多支持! 关于本书设置(针对正文卷) 关于前部分的一些事情,今天看到的有亲的长评,看完之后,既有高兴,也有淡淡的失落,所以,整理一些我自己对前卷的一些建议。 (1)目前女主确实智商不够,外挂厉害。但是这是前文,女主如此弱,痴但是后文是个巨大的反差,前世和今生的路是不一样的,虽然前世剧情绝少,但是重生而来,谁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不是吗,所以目前她弱,白痴,不代表她以后也是如此,所以请不要把这种标签贴上。 (2)关于金手指。异火难道是那么容易收复的就不叫异火了,具体的反差,请等后文交代,强调一句,我是后妈,怎么可能会把女主写的如此顺畅,智商不够,居然还能登顶,显然不可能,不说亲,连我自己都反感这类文,女主的成长是需要过程的,不可能一下子会是顺坦的,而且目前她金手指大,可是修仙不一定所有的法宝会肯定目前主人一辈子,一切都是未知的,变数很多,所以她目前拥有的不能衡量以后的路还是那么容易,当然我也不会让她那么好过的,再者,她能不能走下去也还是个迷,不一定会继承鬼域,能不能继承也是个迷,(等待后文) (3)再谈谈黑衣女子。我想我在前文交代了一些伏笔可能十分含蓄不太清楚,她的能力确实大,比女主大,我大可以废了女主,让她来,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路,能力越来大,越强,但是不一定什么事都适合,而且她的身份,也是个迷,(等待后文交代)有些人恰恰不能胜任的事,总有一个不同大流的人会胜任,尽管她目前很弱,可是一切都是变数,谁也不能知道以后的路,这是关于继承的问题。 (4)关于女主重生后的事。内心强大和智商情商高,不是一开始就确定的,还是那句话,凡事有一个过程,所以她心性不稳,心魔需要请人帮她才能破除,也是长情,但是我在强调一点,女主的心魔确定被消灭了?所以,后文才是重点,会交代前文未交代的东西,所以请不要立刻定型女主的三观。 (5)后话。我是后妈,所以不会让女主以及重要人物过得那么好,那么顺利,所以后面的剧情微虐,而且女主最终能不能踏上仙途顶峰,继承和光复鬼域还是一个待考证的问题。如果我一开始把女主写的很强大,周围人都要依靠女主之类的,这类文看起确实很爽,很不错,可是凡事都需要慢慢来,欲速则不达,而且我也希望北芩慢慢来过,走好自己想走的路,她是一个人,一个需要自己撑起自己天的人,不是女强人,女汉子,她也是个姑娘,也需要成长,所我在构思时,并没一开始将女主设置的很强大,反倒是很平常,很“弱智”,单蠢,但是一切的背后都是带着深意的,所以请打大家请大家理解北芩目前的状态,但是我可以保证,后文绝对出乎意料,绝对精彩! 栈香由衷的感谢,所以看过以及正准备看《仙途》的亲们,谢谢你们的建议,以上是我对仙途目前的看法,谢谢亲的建议,欢迎大家以后多多建议! 《南风吹 》 认识空谷是08奥运会那年,南风忙着服务店里的客人时,发现了一个在门外久站的外国小伙。 空谷是一个标准的英国小伙,金发碧眼,一口流利的伦敦腔,让人一听就深深着迷。 不过南风想到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就不由得从心中笑出声来。 说是蓬头垢面也不为过,本来已经被现代的冷漠锻炼出来的南风还是不由对他心软了。 那天从中午站到她们营业结束,他还是站在那里,希翼的目光穿透过宽厚的玻璃橱窗看着里面,南风轻叹一口气,还是忍不住走了出去。 “进来吧。” 南风怕他听不懂中文,还比了比进门的手势。 空谷顺从的跟了进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模样十分乖巧。 “谢谢。” “原来你会讲中文?” “嗯。” 对话简短,南风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倒了一杯柠檬汁给他,就进了后厨忙活,总不至于让他被饿死吧。 回来时他已经把面前的那杯柠檬汁喝个精光,只不过人还是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吃吧。” 南风放下了手中热乎的汤面,顺便帮他拿了一副筷子和一个叉子。 还以为他会选择叉子,南风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熟练拿起筷子的“老外”,才发现他筷子运用的跟她差不多。 给了一碗面,南风就没再理他,而是自顾自的忙活起明天需要准备的材料。 最近生意较好,如果没有提前准备,她明天会手忙脚乱的,所以每天都是等到店里的客人走的差不多时,准备着第二天需要的材料。 一阵忙活后已经一个小时了,南风抬头一看才发现那外国小伙人已经消失不见。 桌子上有他留下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南风唯一认识的英文,thanks. 南风看看纸条上秀丽的字迹,笑笑就将此人抛之脑后,毕竟这种过客太多,就算印象再深刻,时间一长也通通忘却,更何况还是 一个外国人了,店马上就快打烊了,她还要赶着回去照顾她的小宝贝,有时间记挂着一个陌生人,还不如多留些时间给宝贝女儿呢。 糯糯已经三岁了,正是调皮,她为了生计却不得不将糯糯寄读在学校。南风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给不了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 不过南风同所有的单亲妈妈一样,不管再苦再累,一切都为了孩子。 关了门上锁,看着漆黑的天,南风拎了拎衣领,不由加快脚步朝糯糯的老师温如言家走去,糯糯这个时候肯定吵着要妈妈了。 南风低头看了看时间,心里更是着急,如果有可能,她多想跟普通的妈妈一样,把全部的时间留给女儿,分享女儿的一点一滴,成长的过程。 温老师门前的路灯是橘黄色的,看着异常温暖,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温柔。 南风刚按下门铃,“咔嚓”一声,门被打开,就看到一阵风冲到了她怀里,抱着她的腰,使劲的往怀里蹭,不是她家小糯糯又是谁呢。 只不过鼻涕横飞的十分不可爱,却融化了南风的心,起码,在女儿心中,她是天。 南风从包里拿出把一早就准备好的紫米团子放到了糯糯跟前,每个紫色的丸子都做的精致可爱,在镶嵌着熟透的红枣,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 “妈妈,要,要”。糯糯望着桌子上的团子,口齿不清的伸手想要吃,不停的抓着南风的衣袖,摇晃着,可惜她认识的词汇还不够多,能表达的也只有那几个意思。 看到女儿如此依赖自己,南风起了一点小心思,拿起紫米团子,逗弄着糯糯,让南风和温老师开心了半天,女儿会说的越来越多,气氛温馨,让人不由向往。 回家后等把小糯糯安抚妥当睡着后,南风才终于有了点休息时间,打开电脑,进入社交网她往自己的空间里写了一篇日志。 这是她长久以来的习惯,这习惯最初是因为糯糯而养成的,一开始,南风只是想要记录孕期时的心情变化而已,没想到,却停不下来。 一张张有着桔梗花的图片上记录着女儿的成长和分享自己的感受和对女儿的期望,就像是2009年,今天是除夕夜,我给女儿做了她最喜欢的凤梨酥,糯糯偷偷着抱着我,轻轻在耳边说着不完整的话,“妈妈,祝你新年快乐,病病去光光!” 我楞了一下,原来自己在店里忙碌的时候感冒了,不停的咳嗽,至今未好,原来才有病病去光光这样的新年愿望。 “那好啊,妈妈的病一定会去光光的。”我知道是年底的那场病吓到她了。 “可是为什么糯糯会许这样的新年愿望呢?” 我问道 “因为妈妈只是一个女孩,不应该这样的!” 她说。 有时候实在是咳的不行,我便会枕在她的腿上,她便会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背,然后说道:“妈妈,你辛苦了,谢谢。” 南风又眷恋的浏览了所有的日志,才满怀希望关闭电脑,抱着女儿入睡。 日子总是日复一日的交替着,南风还是坚守着她的一砖一瓦的平静日子。 时间一久,她甚至忘了不久前帮助的外国小伙的长相。 “你是?” 南风有些疑问的看着眼前的大帅哥,实在没想出在哪见过他。 “我是空谷!” “……” 她不是问名字,南风有些郁闷的看着眼前妨碍她工作的陌生男子。 “我是空谷!” 空谷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南风,一闪一闪的如同夏季的星空,耀眼迷人。 如果放在五六年前,南风绝对被迷倒。 可惜,她现在对男子并无好感。 “如果不是来店里吃东西的,请你出去。” 南风并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尽管这名字好听的紧,让人一听就印象深刻。 就如同名字的主人…… 只是抛开美色,南风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就如同戴了面具,不近人情。 “我是空谷!” 空谷执着的重复着同一句话,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百块钱来,二话不说就往南风手里塞。 留下目瞪口呆的南风,望着早已经消失的背影有些发呆。 “老板娘,老板娘……” “哎哎哎!” 店里站满了顾客,实在没时间分心。 等到一段落后,南风拿起怀中的一百,反面写着斗大的thanks. “是他!” 记忆浮现,却也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窗外吹起了风,也吹散了南风的思虑,人生的缘分还是那么的奇妙。却更让她期待着新的一天到来! 《锦华辞》 一 素素攥着书帛,怅然。心心念着便是这一纸帛书: 月轮星易风悠悠,莫莫莫,哪有清酒解离愁! 花开叶落水潺潺,默默默,孤只油伞避心娇! 此生缘灭怎还了,不敢月老搭错桥! 素素向来身子孱弱多病,经不住风寒,此刻谁又知她的心凉,只怕再烈的酒也暖不起她! 与华裔相识仅三月不足,素素确实以心相交,若非出身世家,尚有家教,怕是早早便随了他远走。可谁知华裔早订婚约,女方更是当今天女,皇室贵胄“罗月公主”。 姑且不谈迎娶的是皇室宗亲,单说与人共侍一夫,便是华裔与素素难为之处。 临行,华裔曾讲,“此行只为退婚,纵违了圣旨,此生也必不负你!” 转眼便到了秋,素素等来的不是华裔的花轿,却是一纸帛书。没有缘由,只说是此生无缘,不得终老。又是三月之后,举国欢庆,皇室唯一女眷“罗月公主”成婚大典。 已是晚秋,还未到冬天,天怎地便是这么凉呢! 《二》 “公主,负你的是华裔,何苦为难素素!” 一身橙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衬着流苏,对着的便是当今天女“罗月”,“华裔,我可是对你不好!” “臣不敢!”华裔脸色咔白,恭敬道! 罗月听闻,更是大怒,“不敢,你还有和不敢,陛下赐婚你当不尊,你有何不敢!”言尽苛刻,对华裔多的是可恨。“陛下召你回京,可你倒好,面圣之后更是当着朝野,驳了父王的婚约,你将皇室的颜面置于何地。莫不是我以那贱人的死活相逼,你怕更是无理。” 闻此,华裔也是罕见的怒了,“公主,请自重。我已同意与你完婚,更是休书一封与她生词诀别,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她?”华裔心颤了,他怕,他害怕眼前这位当真狠心伤了素素。为此,为活她命,华裔选择了断情。 风若无情可破坚冰,水若无心怎可再活! 《三》 京都的风,很凉,刺骨的凉;这是素素来到京都得第一感觉。 “小姐,如是深秋,您身子骨虚着呢!怎地经得住啊!”素素仿是听不着丫鬟的声音,小心的看着眼前的庄园,名字也是对耳的,“阖园”。寓意显而易见。可就是这么顺耳的阖园,却不如往日,闭着的门,像是在一遍遍的告诉她:华裔不见你,他不要你。 恐是听着素素的咳嗽愈发的狠了,丫鬟拽着她,“风凉,您先回,歇着,您都站了一夜了都不见公子有应,怕是真...真....真不在乎小姐了。” 不知是信了丫鬟的碎语,或者支撑不住这风寒,随了她离去了。 不怕山水倾覆不得救,只感爱恨难分忍成疾。 今日的京都像是得了喜庆,街铺各家红火,当天天女的婚嫁怎能小得,必是举国同欢。就是今日,本就较弱的素素,没了寄托,一早还是丫鬟发现咽了气。 华裔穿着喜服,牵着红绸。“素素,还未与我相见,怎就离我而去”似是没了魂,“此生缘灭怎还了,不敢月老搭错桥!你即已走,我虽大喜,可是成婚之人不是你,有何意义,你且等等,我怎能让你一人过那奈何桥。”一口气没能渡的过,吐了血,华裔也是随她去了。 “小姐,在下华裔,敢问姑娘芳名?” “素素,你可还记得,静等韶光,默许芳华!这是你曾对我说的。” “你若不在,何人能爱!” “等我,即已孤苦半世,来生我必生死不弃!” 《你只欠我十里红妆》 (一) 今年京城的雪下的格外早,冬日刚至,就下起了鹅毛大雪,将整个京城困在了一片雪白之中。 原本就冷清的丞相府今日更加寂静。杨一澈倚靠在榻上,连日不断的咳嗽今日也离他而去了。强撑着抓住床幔,然而无论他怎样晃动,那系在上面的铃铛都不肯发出一点声响。 终于,带着不甘心,那只手无力地垂下,盯着铃铛的眼睛缓缓闭上,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 三朝元老,一国宰相,就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伴着第一场大雪,安静地离开了。 (二) 再睁开眼,杨一澈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也有了力气。正疑惑着,杨一澈的目光落在了榻上已然紧闭双眼的自己,原来他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样子,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鬼了吧。 妻子跪在榻前哭着,儿女们闻讯赶来,也跪在地上不停的流着眼泪。眼前的场景忽然让他想到,等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她的丈夫和孩子们大约也会这样伤心难过吧。“跟我们走吧。” 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杨一澈惊恐的转身,瞧见两个鬼差,也就是鬼魂不能再死一次,不然可真是吓死鬼了。“好。”平复下心情,杨一澈没有半分犹豫,这一生马上就要了结了,如此,这一生的悔恨也就到了尽头了。 “铃~铃~”就在杨一澈要跟着鬼差离开的那一瞬间,那几十年没有响过的铃铛竟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刚迈出的脚步一顿,杨一澈的身体颤抖着转身,那铃铛还在晃动着,声音也一直没有断绝。被封存了几十年的思念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他想见她一面,就一面。 “两位大人,能不能求你们让我去陵州一趟,我,我还有一未了的心愿。”“看你一生为官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就破例一次吧。” (三) 做鬼的好处就是飘的很快,平日里几天日夜兼程也到不了的陵州现下只需几刻钟就到了,当然这也是因为有两位鬼差带着。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杨一澈寻到了江府。他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可是又怕她过得太好。终于鼓起勇气进入府邸,眼前却不是他想象中的热闹景象,反而是一片死寂。“吱哑。” 紧闭的房门打开,一位老者从屋内走出,手中还提着祭品。虽然过去了五十年,但杨一澈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江默轩,她的丈夫。 难道她已经去世了吗?否则江默轩还回去祭拜谁呢?杨一澈跟在江默轩后面,待到江默轩在一个墓碑前停下,他定眼一瞧,果然刻着“爱妻苏曦”四字,然而如此立碑,却是不合礼数的。 “苏曦,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便来瞧瞧你,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来打扰,你不会怪我吧……”今天,是她的生辰,五十年,他竟连她的生辰都不记得了。 “两位大人,你们可知,这苏曦是何时因何离世的吗?”,“苏曦……似乎是五十年前,嫁了人没到两年便离世了,似乎是害了相思病吧。”原本这样的事鬼差是不会记得的,但是说来也巧,这苏曦恰是这对鬼差第一天上任收的第一个鬼魂,自然也就记得了。 “五十年……相思病……”江默轩再说什么,杨一澈已然没有心思再听。她没有如他祝福的那样儿孙满堂,亦没有福寿绵长,不过两年,两年她便离世,还是因为相思病。 “怎么会,嫁人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啊。”“嫁人前她就病了六七年,嫁人后身体就愈发差劲了,自然是活不了多久的。”两位鬼差早已明白那苏曦是因谁患了相思病,然而阳间红尘烦扰早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痴男怨女的悲剧日日都在上演,这两位不是最悲惨的,也不是最遗憾的,他们自是提不起兴趣,更谈不上同情,“走吧,时间到了,再耽搁下去我们也不好交差。”杨一澈不晓得自己一路是如何随着鬼差来到地府,她得了六七年的病,他竟然一点也不知晓,她婚后两年便离世了,他也丝毫不知,苏曦她一定,一定很恨他吧……待他回过神来,面前已然是三生石。 匆匆一瞥,他瞧见苏曦在奈何桥上毫不犹豫的喝下孟婆汤。那一瞬间,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她那样决绝地一饮而尽,不带半分留恋,那一刻起,她不再是苏曦,亦不再记得杨一澈。 (四) 杨家开始没落那年,杨一澈才五岁。父亲因为终日在生意场上奔波积劳成疾,原本就在暗地里敛财的叔伯们就愈发的肆无忌惮了,甚至开始明目张胆地贪敛钱财。 终于,父亲在他六岁那年病逝,而家业也所剩无几。母亲不甘心杨家几代人的心血就此付之东流,硬着头皮进了生意场。然而一个只懂得相夫教子的妇道人家怎能应付得来早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男人? 虽有苏家的帮衬,也终究是无力回天。原本丈夫的离开就已经对杨夫人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两年的苦心经营却让生意愈发的惨淡,终于支撑不住的她,也在不久之后撒手人寰。 可怜只有八岁的杨一澈,带着自小跟着他的小厮住进了杨家在陵州的另一所小宅,因为原本的大宅院被债主抢去抵债了。 生活虽不像杨家鼎盛时那般舒心富硕,倒也是没有苦了他,只是父母接连离去对这个只有八岁的男孩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原本就喜好诗书的他,愈发努力,他不懂得生意经,也唯有科举这一条路能让他复兴杨氏。 好在那原本教导他的先生也是为重情义的君子,念在杨老爷在时对他的百般照顾,便决心留下来继续教导杨一澈,助他金榜题名。 杨家如此遭遇,最难过的人便是苏家的大小姐苏曦了,因着杨一澈搬到小宅去以后不能常见,愣是哭闹了好几日,直到苏老爷同意了她可以时常出府去看他,她的心情才好了起来。 自此,苏曦便常常带着侍女往杨家小宅跑。说是常常,却也不过是十日七日去一次女孩子总是外出去见男孩子,总是不合礼数的。 但苏老爷和苏夫人极为宠爱苏曦,杨一澈又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便也没有太过管制。 有时会碰上先生给杨一澈教书,她便搬来一把藤椅坐在门外,听着房间里传来的读书声,她也能记住几句,苏曦本不爱读书,这大概是她唯一跟书的接触吧。 没有先生上课时,杨一澈大多时候也是窝在房间里看书的,起初苏曦厚脸皮地缠着他,但杨一澈不理,再往后她便从家里带来针线纱巾,在杨一澈的书房里练起了女工。 不得不说,苏曦算的上是心灵手巧的姑娘了,书读的不怎么样,手工做的却是一等一的好。苏曦常会做一些小玩意放在杨家小宅,倒是给原本过于简单的宅院多了一份生机。 杨一澈读书读累了,便会陪着苏曦在院子里闲逛,种种花草什么的一年春日,他们一起种下的花草长得很是茂盛,苏曦便在院子里扎了一个秋千,此后,杨一澈不读书时,就常推着苏曦荡秋千。 苏曦的长发随着她的荡起会打在杨一澈身上,杨一澈时常会想,苏曦确实是长发及腰了呢。那大概是苏曦一生最美好的时光了,杨一澈被阳光勾勒出七彩的轮廓,浅浅的笑容里尽是宠溺,那是他最温柔的时候,也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林杏结》 长腿小姐走过斑驳的马路,顺着路灯的方向,走回了她待了两三年的“家”, 那一年,长腿小姐二十岁,正是青葱年华,报了个招聘会就拖着旅行箱离开了熟悉的城市。 那时,真有勇气,甚至不知道温饱就孤身一人跑到了上海。 听人提起上海总是纸醉金迷般醉人,可那是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而她,一无亲无故;二工作无着落; “上流”与她无缘,“下流”倒颇有缘分。 长腿小姐忽然很感慨,不过想着明天还要上班,这时时间已经很晚,就顾不上感慨二字,卷起薄被就侧身睡下了。 小巷子里面的小区,租金较为便宜,是长腿小姐如今刚够能租下的房间;房子是有些老旧,不过看久了,倒是生出些情怀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房间有些小,让长腿小姐没能买上她心动已久的“公主床”。 长腿小姐的心里如同别的少女一般,住着公主梦,想着哪天她的白马王子骑着白马邀请她一起共舞。 届时长腿小姐会穿上那不透明的水晶鞋,不停的旋转旋转…… 不过她怕到时候会头晕,然后毁了一场美梦;其实长腿小姐不知道,在她有这个“头晕”的想法出现时,这个美梦已经毁了一半。 不过没人会告诉她,因为没有人能大方说出心底潜藏的小小心愿。 再过几个月,长腿小姐就满二十三了,要知道对于三十岁来说,二十三就是个长长的过渡期。 长腿小姐活在过渡期中,每天都很努力的活着; 周围邻居可不管你是不是还在睡觉,他们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间内起床,然后制造一些噪音,叫醒下一波该起床的人。 有的人感激这些噪音,长腿小姐就是其中一个,因为靠着这些噪音,她才能得到每个月的全勤奖,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长腿小姐起床穿着有些磨损的球鞋,旁边的一面镜子把长腿小姐的容貌复印了下来。 镜子里的长腿小姐脸蛋圆圆的,头发有些微卷,穿着适合工作的休闲衣服,还有那反流行的破洞裤; 其实长腿小姐腿不长。 长腿小姐从小就梦想着自己能拥有一对无比修长的大长腿,不过这对于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她来说,长腿就是个梦想。 长腿小姐只是她的微博名,长腿小姐其实叫林杏,杏仁的杏。 《血染梨花》 初见顾君莫的那一刻,梨画就知道他就是她托付终身的人,哪怕他心悦的不是她,她知道他一直怨恨她,就只是因为她伤害他心尖尖上的人。后来,她终于能站在他身边,哪怕是以最卑微的身份奴婢,她也足矣,可为什么每次看到他,心里有种感觉他终究不是她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她心里只认他一人。 ——题记 (一) 今年京城的大雪下的格外早,小寒刚过便下起了鹅毛大雪,硕大的京城都被湮埋在一片雪白之中。 原本冷清的的将军府今日更觉得冷清了,脸色潮 红的梨画倚靠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咳……咳~咳”一阵冷气袭来,梨画一个哆嗦强撑起身子用手帕捂着嘴角,不停的咳嗽着,嘴角牵出若有似无的血丝。梨画咽下嘴里的腥甜,颤抖看着手里殷红的手帕,苍白的脸露出一丝苦笑。 “公子,你快看,下雪了,今年的雪下的比往常更早呢!”,梨画听着门外远处传来欢悦的声音,她知道是卿景,她的好姐妹,也是顾君莫的良人。 梨画低眸看着手上的血帕,轻叹一口气,将它塞进枕底,挣扎着抓着窗棂,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可以看到她朝思暮想的人了,梨画看着越来越近的柳叶窗棂,苦苦挣扎着,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终于她靠着窗棂看到窗外那个令她朝思夜想的人。一身白袍,衬得他身姿挺拔,靠着石桌,一脸宠溺看着不远处堆着雪人欢快忙碌的青衣少女,“公子,你看,这个雪人像不像?”青衣少女回眸看着坐在石桌的公子,一脸笑意,暖暖的,仿佛能融化这寂寞寒冷的雪。 “君莫,君莫……”梨画看着他们温馨幸福的场面,嘴里不停叫着顾君莫的名字,泪,渐渐模糊了双眼,顺着消瘦的脸颊流了下来,梨画垂下了头,身子慢慢地滑落,苍白的脸上带着点点泪痕。 (二) 再次睁开眼,梨画觉得自己身子似乎好了很多,也有一丝力气,正疑惑着,梨画就觉得自己的身子的确是好了好多,可是轻飘飘的,梨画轻轻摆了摆两臂,更是觉得自己的玉体好像烟消云散一般轻盈自在,更不如说像是能飞上云霄一样。 “小姐,我进来了。”门外的声音引起了梨画的注意,可未当梨画开口的时候,门外的一个小奴卑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正当梨画踌躇之时,擅自闯进来的奴卑便脸色大变,口中却吞吞吐吐的想要说话。 “来、来人啊!”奴卑的一句话吓坏了梨画,仿佛要震惊整个将军府一样,“小姐!小姐!小姐死了!”不停地后退,飞快跑了出去。 梨画不知所措的望着这奇怪的奴卑,头却又不自觉的向身下望去。但当梨画看到嘴角流着鲜血的自己时,梨画惊得想要纵身一跃,却发现,自己漂浮在了空中。 看着床上的自己,梨画睁大了她清秀的眼睛,口中不知怎的也变得吞吞吐吐:“这、这是怎么回事?!”梨画惊慌的头转向了一面镜子,她定睛一看,却未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难、难不成,”梨画用她纤细的小手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脸颊,“我死了?” (3) “呜呜呜!梨画呀!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让娘怎么办?”雪,依旧在漂泊。梨画坐在房顶,聆听着母亲对自己的哀声叹气,惹得梨画的脸上也流下了一丝泪花。可是,又有谁知道,她现在正在黯然伤心呢? “君莫,他会去吗?君莫,君莫。”梨画又一次想起了顾莫如温柔的脸庞,心中一暖,嘴里还在不断的呼喊着他的名字。身影却飞快冲破墙壁朝顾君莫的小院里去。 “公子!快来啊,难不成有什么心事吗?”刹那间,梨画又听到了那一句足够让她刻骨铭伤的语调。梨画转头望向了声音的源处,不自觉的飘了过去。 梨画所到之处,只见顾君莫与那飘然的女子的頭眉一笑若隐若现。 “唉,人间情味多几愁,情霜意冷几时休。君莫,看来我终究是陪不了你了。我只愿她好好待你,君莫,再见了。”叹道这里梨画的眼角却多出了几滴泪珠,嘴角的血红仿佛又再次浮现。 梨画知道,那不是生前身上的,而是死后心上的。“公子,你看那里的花多美,让我去看看吧。” 卿景清甜的声音又勾起了顾君莫的笑容,而顾君莫却一句不言,点头示意,仿佛催促着这朵娇嫩的野花去享受那花海的芳香一般。 卿景也顺势抛下了一抹微笑,便朝着树林中漫步走去。浮在空中的梨画用手拂去了眼角的泪花,也随着卿景走进了竹林。 梨画正浮在卿景的头的上方,默默地看着。“卿景,你明明是我的好姐妹,却为何我们爱的是同一个人!哈哈……不过,我也是我命该如此,君莫不喜欢我,我只希望你好好待他,切莫负他。。”说的这里,梨画看着他们的欢心笑容,心里就更疼了,眼边却又多了一串泪光“也罢,我也只能恭祝你们百年好合,还望来世在做姐妹。” “小姐!小姐!”谧静丛林深处,却传来一声奴婢的呼唤声。梨画不由得一吓,但卿景却一点也不震惊,反而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笑容。看着从竹林深处出来的女子,嘲讽问道: “怎样?名俅,我那处处关心我的好姐妹,驾鹤西去了吗?” 梨画瞪大了眼睛,身影一晃,捂住了自己微微张开的小口,惊异的看着面带阴狠笑容的卿景,这是卿景吗? 而那匆匆赶来的奴婢也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形似狼眼的目光让梨画感到极其不适。 “小姐,大小姐早已浴火升天,你与顾公子的情意,可算是得以完全了,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啊!” “唉,谁让我那好姐姐,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了我的君莫已久呢?若不在她的茶里下毒,怎么解了这心头之患啊!敢惦记我的人下场就是死!!!” 梨画忽然想起,卿景几天前送来的洞庭碧螺春,以及从前那一句句“姐姐”的呼声,和对于君莫,她居然欺骗我,欺骗君莫。望着微笑的两人,梨画心中既悲又凉,心中的悲恨也不知从何而来。自己居然是被自己的妹妹所杀,亏她平日里还带她那么好,她竟然是如此报答我的,那君莫知不知道………… “唉,要不是顾公子的毒药,也害不了这女人!平日就含羞脉脉看着顾公子,她也配,不过就是没落的官家小姐,还不是一样为奴为婢,不过这次还得多亏了顾公子啊!” “什么?!”梨画不由得惊叫出声来,自己平日待她如亲妹妹,和自己一直爱着的人,一起串通在一起,狠心杀害了自已?送茶来时的甜言蜜语,和以前的温柔相待,最终给我的结果就是这个?哈哈………这样的妹妹和心上人,梨画狂笑着,任凭眼泪流下打湿衣衫。只是她不知道她自己流下的不是眼泪而是血泪。 “小、小姐!那是!!”梨画身下两人仿佛是看透了梨画的身形,惊叫着,面如土灰,吓得直接跌在了地上。 “你们伤我性命我先不再追究,但你们却伤我,欺骗我的感情!你们去死!!”梨画伸出雪白的细手,双手分别掐住了两人的脖子。 此时的梨画只觉得心里滔天的恨意无处发泄,两只手紧紧她们的颈脖,便掐的两人无法挣脱,只得不停的挣扎。不知过了多久,两位女子的眼眶突出,面色涨的通红,口中吐出了鲜血,让人胆颤不禁。 梨画望了望手掌上的殷红,泪珠从脸上滚动不停。理智又回到了梨画身上,她如梦魇一般不停喃语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4) “风梨画。”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沉重的呼唤,却未使梨画动容半分。 “你一介冤鬼,却伤人性命。恶之人,必有地府施罪。你却滥杀凡人,我等必将严惩汝!却又因是冤魂,特此轻罚,打入第三层地狱,进行轮回,三生便不得有情!” “梨画遵命!”梨画转身看着虚空里的白色和黑色身影,轻轻侧了侧身行礼,转身欲和他们离开,瞥到了青竹后的一缕白色衣袂,苦笑着,他,都看见了吧!不过这样也好,终于有忘掉他的理由了吧!人之即死,情之将灭,我不怪你杀了我,我只怪我爱错了人。 青竹后的身影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他看着她们苦苦挣扎却始终没有出去制止,任凭她们死在她手上。没有愧疚反倒感到很畅快,他能感觉到她还没走,抬头望着虚空,身子瘫软下来,跪坐在地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死了,被她妹妹和自己亲手送上路的,一直缠在自己身边厌烦的人终于走了,可为什么心这么空落落的呢?心里很疼,很疼,疼入骨髓,画儿,你走的时候也会不会很疼? 《错付良人》 初次见赵岩的那一刻,姜璃就知道他是她此生要托付之人,哪怕那时他只是个受人白眼的质子。后来,她终于可以陪在他身边,却是用最卑微甚至低贱的姿态,她总是会产生错觉,她此生唯一的深情付错了人,可为什么她的心中还是那样笃信他就是她的良人。???????——题记 (一)??? 数月之前,赵国不顾与姜国的约定进犯姜国边境,在姜国措手不及之际夺去了姜国五座城池。 姜王大怒,亲自领兵上了战场,短短一月便夺回了失去的城池,然而怒气未消,姜王还欲向赵国境内攻去。赵王见大事不妙,急忙派遣使者与姜王议和。姜王恨其毁约,不肯收兵。赵王只得提出签订协议五年不战之约并会送来万两黄金作为赔偿。吃一堑长一智,姜王不再轻信赵王所谓的约定。 如此僵持一月有余,姜王提出要赵国八岁的储君赵岩来姜国做五年质子方肯收兵。感受过姜国士兵的善战,看着岌岌可危的边境,赵王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约期已到,赵王亲自把赵岩送至姜王宫门之外,八岁的男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明白自己未来五年将活着怎样的生活。 那正是姜国的凤凰花盛开的时候,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富丽堂皇,满树如火,那本该是让人感到幸福的色彩,可在赵岩的眼中,那就是地狱的烈火,会将他烧成灰烬。看着对面站着的姜国王室,胆怯在心底弥漫开来,但他依旧强作镇定。此刻起,他所代表不再只是他自己,而是赵国,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赵国的尊严。男孩抬起头向父王淡淡一笑,尚且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 看着儿子如此神色,赵王既欣慰又心痛,他张张干涩的嘴唇最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用力握了握儿子的小手,然后领着他向姜国王宫走去。?? ?赵岩的目光扫过姜国王室们的脸,那些陌生的面孔上无一不带着傲慢和鄙夷。男孩的自尊心受了打击,一个小小的火苗在心底悄然燃起。 忽然,男孩发现了一束不一样的目光。好奇,没错,有个小姑娘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那双眼睛如同赵国王宫里的玄清池一般,他能一眼看到她的灵魂深处,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四目相对,那个小姑娘居然微微一怔,然后红着小脸低下了头去,甚是可爱。 赵岩移开目光,但依旧用余光注意着她,果然,小姑娘见他不看向那边又抬起了头,咬着嘴唇傻傻的盯着他看,不一会儿居然还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两个酒窝俏皮的嵌在粉嫩的小脸上。赵岩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有种预感,这个小女孩会是他未来五年的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光。?? ?姜王面上和善,可自始至终,赵岩都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半分笑意。不经意抬头,赵岩瞧见那个小姑娘依旧在看着他出神,唇角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赵岩想,这样纯洁的人,不该被黑暗的世俗玷污,无论她是谁,他都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单纯下去。他也希望,她日后想起来他来时,能依旧笑的这般甜美动人。??? 赵岩的贴身随从阿尧告诉他,那女孩是姜璃,姜国最小的公主,姜王后在生她时难产而死。姜王珍爱王后,而姜璃又自小聪慧,生性纯良,长的与姜王后有七分相像,再加上小女孩的天真活泼,姜王对她甚是疼爱,视以为掌上明珠,是故姜国王室亦对她百般宠爱。质子与公主,他与她此刻是云泥之别。 (二)??? 自古都未听说过善待质子的事,赵岩在姜国的生活自是不会好过。???赵岩被安排住在姜国王宫西北角废弃已久的云华殿内,除了阿尧就再没有人伺候。虽然每日膳房都会送来三餐,但饭菜的质量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赵岩没想过他与姜璃还会有交集,而且还是她主动来寻他。那小丫头竟在天黑时偷偷带了宫女来为他送晚膳,两碗米饭,一盘珍珠丸子,一份翡翠豆腐。那是赵岩到了姜国后吃到的第一顿像样的饭菜。 次日,膳房竟送来新鲜的饭菜,赵岩看着食盒中的吃食,在心底对姜璃尽是感激,这皇宫之中,也只有她会为他说话了。 有她在,他的质子生活或许真的不会那么难过了。???五年,似乎不长,却足以让一个储君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姜国大概就是掐准了赵岩成长的时间才提出了让他做质子的要求。做了质子,赵岩的生活就完全在姜王室的掌控范围内,为了阻止他的成长,姜王自然是不会允许他接触书籍了。 五年了,赵岩最渴望的无外乎书籍,而唯一能帮他弄到书卷的只有姜璃。她总是能知道他需要什么,未等他开口她就偷偷的带书给他了。她甚至为他寻来了师傅教他武术骑射。她真的为他做了她能做的一切。??? 五年,姜璃一直悄悄的陪在赵岩身旁。当云华殿内的凤凰花开的满树如火,他吹箫,她献上只为他一人学习的舞蹈。她是他黑暗日子中唯一的光,而他亦是她一生追寻的太阳。??? 她说,她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个明君。而他,每一天都在为成为一个明君而努力,初到姜国时心底燃起的火焰一日都没有熄灭过。于他而言,国是国,家是家。赵国是他的国,姜璃是他的家,可在国面前,家永远是微不足道的,因为未来他注定了会是一个君王,君王会为国恨而牺牲一切,也会因国耻而蒙蔽一切。???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五年已过,赵岩已然长成了翩翩少年,姜璃亦初现她的倾城容颜。离别之时,赵岩取下随身的玉佩,许姜璃一个未来帝王的承诺,用这枚玉佩换一个心愿。她将玉佩挂在腰间,日日抚摸,满满相思。数次凭栏远望,却只见云华殿内依旧如火的凤凰花。 (三)??? 两年,烽烟再起,姜赵两国兵戎相见。姜国取胜,赵王死在了姜王的剑下,赵岩继承王位。而姜王亦身受重伤,不日驾崩,大皇子继位。??? 三年,时过境迁,局势反转,赵岩卧薪尝胆,终于让赵国成为最强大的国家。杀父之仇,儿时之辱,他亲自领兵攻打姜国,一路势不可挡。赵军攻到姜都城下,养兵蓄锐只为一举拿下姜国。??? 是夜,姜璃只身潜出王宫来到赵国军营见他。主帅帐中,赵岩坐在正位上打量着她,虽然姜国将亡,但她依旧保持着一国公主应有的端庄美丽,数年不见,她的眼睛依旧清澈见底。???姜璃呈上他回国时留给她的玉佩:“君无戏言,我希望赵王能放过姜国。”???他挑起玉佩把玩俩下,抬起头一脸玩味的打量着她,似是挑衅地说道:“可以,不过本王要你跟我回赵国。”??“好。”姜璃回答的没有半分犹豫,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位在她的帮助下成长起来的君王,似水的眼眸中看不到她的情绪,是悲是喜,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次日,赵岩约了姜王在城门外谈判,他傲慢的宣判要将姜璃带离姜国。姜王愤怒,宁战死沙场也不愿用最疼爱的妹妹换取在世苟且。??? 姜璃微微一笑,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皇兄,我是自愿的,我想了他五年,如此既是成全了我又是救了姜国,两全其美,何乐不为?”???姜王困惑的看着她小女儿般的羞涩,心中百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他不舍得牺牲姜璃,但若真的是她愿意,那么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四)??? ??十年前,赵岩被迫前往姜国,十年后,姜璃自愿来到赵国。??? 她被留在他的寝殿,第一夜,赵岩便向她宣告了她是他的所有物,然而,无名无分,她连宫女都不如。 各式活计她看做平常,言语羞辱她默默忍下,兴起欺辱她无力反抗。他甚至要她看着他宠爱别的女子,任他的妃嫔作弄践踏她,甚至宫女仆人亦可羞辱她。???可无论赵岩怎么对她,姜璃都倔强的不肯在他面前露出伤心的模样,那是她最后的自尊骄傲,哪怕再痛受了再多的羞辱她也会不说。 她留在这,在赵岩身边,为了她的国家,还有就是,她想多看看他,很卑微,卑微到尘埃里。她不知道要多少层面具才能依旧倔强的在他面前不低头,装作百毒不侵地任他伤害也不皱一下眉头,可心,早已破碎的连拼起来的机会都没有。真的,姜璃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活得这般小心翼翼。??? 终于,不堪凌辱,姜璃几度寻死。最后一次,赵岩把她从阎王殿拉了回来,咬牙切齿的告诉她,她敢死,第二日他就会灭了姜国。姜璃唯有苦笑,曾经的骄傲荡然无存,她的命不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尊严不是她的,自由也不是她的。她现在有的只有卑微的沉默,她连哭泣喊痛的资格都没有,她终于学会了逆来顺受。??? 三年,如此就是三年。 (五)?? ?一日,赵岩最宠爱的珍妃“失手”将姜璃推入水中,她不会水,幸好阿尧路过将她救起,捡回了一条命。赵岩一反平日的纵容,一怒之下,竟将珍妃打入冷宫。阖宫惶恐,唯有阿尧心如明镜——赵岩舍不得失去姜璃。??? 姜璃昏迷了整整三天,赵岩在她床边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太医诊脉后告诉他,姜璃有了一月余的身孕。赵岩在心底责骂她对他只字未提,却忽然想起几日前姜璃的几度欲言又止,她想告诉他的,是他,是他没给她说出来的机会。三天,儿时与她的种种在眼前不停的闪过,初见她时的单纯可爱,云华殿内她为他担心时眼中的泪水,还有离别时她难以启齿的不舍依恋。他曾希望她能一生无忧无虑的生活,但如今却是他亲手将她的美好一点点碾碎。他,罪不可恕!??? 看着姜璃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那一直以来唯一一双可以让他无法离开视线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赵岩才意识到他有多害怕失去她。他没有忘记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恨姜国,但他又答应了她放过姜国,所以他把一切仇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霸占她,威胁她,羞辱她,伤害她,他几乎做尽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报复她的方法。可是这一切,究竟是谁在折磨谁???? 姜璃终于醒了,不幸中的万幸,孩子还在,虽然她的身体真的虚弱到了极点,但她的孩子还在,她和他的孩子还在。赵岩请了最好的太医为她调理,却也只能保证她能将孩子诞育。那几个月,是来到赵国后赵岩对她最温柔的时光,虽依旧霸道,但十分温暖。??? 临盆之期,她费劲全身的力气将他们的女儿生了下来。?? ?“你答应过我,会放过姜国。”姜璃强撑着伸出手去抓赵岩的衣襟,努力的想让自己坐起来,她知道,她快要没时间了。????? “这时候,你只会担心你的国家吗?”赵岩依旧是恶狠狠的语气,似乎和从前并无两样,可身体却小心翼翼的把姜璃护在怀里支撑着她坐起来,他抱得很轻很轻,他怕再伤到她,他伤了她那么多,他不想再弄疼了她。? ??似是没听到他的话,姜璃只是温柔的看向乳母怀中那个睡得香甜的小姑娘,疲惫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欣慰,“你会好好待她的,对吧?”??? “我会,我会好好待她,看着她长大,她一定会像你那么美。”他的泪,已经止不住,他还是要失去她吗?这是惩罚吧,惩罚他对她的一切伤害。他宁可她活下来把所有他对她做过的都再对他做一遍,也不要用这样让他悔恨一生的方式。???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我此生的良人。在赵国三年,也我曾问过自己,你真的是吗?我会怀疑我的这份深情是不是付错了人,但是我每每想到这里都会被自己否决,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那样笃信,你,就是我的良人……”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的话,却也是最后一次。姜国悄悄相守五年,独自苦苦相思五年,赵国忍辱陪伴三年,她这一生还没来得及得到他更多的宠爱就结束了,她没给他多少悔过后呵护她的时间,也没给自己多少享受幸福的时间。??? 姜璃走了了,再不会回来。 (六) 姜璃走后,赵岩不顾群臣反对立她为后,按照皇后的礼仪下葬,他说待到他百年之后他要与她葬在一起。她入殓时,他亲手将一颗夜明珠放在她的口中,他的小公主在人间受了难么多磨难,他只能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不再受欺凌。其实,他的后位一直是为她留着的,怪他不懂珍惜。所以,未来,他的后位之上只会是她的牌位。??? 从此,后宫无一人再敢在赵岩面前放肆,在姜璃出殡的那日他赐死了珍妃,妃嫔们怕下一个不幸的人就是自己,因为阖宫上下没有一个嫔妃没有伤害过她。 他再未踏入后宫,除了身为储君的大皇子,他几乎倾尽所有去疼爱他们的小公主,这是他唯一能再为她做的事。??? 后来,赵岩将寝殿的名字改了云轩殿,又特意移来了云华殿的凤凰花。云轩殿的凤凰花开了一年又一年,他们的小公主已经长到了他初见她时的年纪。但他的小公主却再也见不到她最爱的凤凰花。 《往事 一》 (一) 重生·许悦 今天是他离开的第三天,也是我的生日。几个月前,几百公里的距离让我们的爱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于是,争吵、冷战接踵而至。原本互相依偎的心由于想念和失落而互相分离,终于,他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生活,选择了分手,连我的生日都没等到。在室友们担忧而又无奈的注视下,从不喝酒的我醉了两天两夜,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开始觉不出痛楚,但梦里无数次出现的面孔让我本就不清醒的头脑愈发疯狂。我想他,想到发疯,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见他。我不相信他会忘记我的生日,既然他不来见我,那我就去找他。已经下了决定就没什么好犹豫的,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行李,我就打的奔向了火车站。因为醉酒而疼痛的大脑混沌的出奇,不记得什么时候睡在了车上。模模糊糊的听到似乎有人出了车祸,谁这么倒霉……一觉醒来,头依旧疼的难忍,酒精确实是厉害,居然可以让这么不爽的感觉持续这样久。本想问问司机师傅到了没有,但眼前的景象让我开始怀疑我还没有睡醒。这是什么地方?原谅我实在不懂屋子里这些古色古香的都是什么名贵宝器,不过这样的装潢还真是幽雅精致,虽然是我喜欢的类型,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没胆量接受。“三殿下,您醒了啊。”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走进来,手里端着洗漱用的器具,动作自然流畅,表情恭敬有礼,完全没有任何表演痕迹,受了十几年穿越小说影响的我,开始很大方的接受了我穿越了的事实。我穿越了,穿越成了个公主,那个出了车祸的的倒霉孩子是我,许悦在那个时空已经死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如果他知道我死了,会不会难过?“三殿下,三殿下……”男孩见我没反应,走到榻前,却在我抬头与他对视的瞬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被发现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如何解释,男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边磕头边说着,“天神庇佑,天神庇佑,神女现世了,神女现世了……”更多的人闻声赶来,满脸的惊喜,又是磕头又是念叨。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在磕了十几个头后,起身向我行了个礼,说到:“奴才这就去禀报陛下。”说罢,未待我回话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那速度,分明是赶着投胎……“快伺候三殿下洗漱更衣!”最初进来的男孩在那个男人离开后也站起了身,吩咐起屋子里的男孩们。没错,男孩,全都是十几岁的男孩,也许他们是太监,但是一下子有这么多男孩来服侍,我还真是受用不起。“伺候洗漱即可,将衣服放在一旁,我自己更衣就好。”不得不说,我还是很有范的。“是。”男孩们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反驳我。待到一切安排妥当,我以为我可以静下来梳理下这些突发事件,比如我穿越来的这个身体的主人是谁,再比如为什么伺候我的都是男性,再再比如这个世界是怎样的秩序……那个出去的男人却又在这时跑了回来,并传来了陛下口谕:宣三殿下承德殿面圣。一个公主也能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我真的凌乱了。不管了,硬着头皮上吧。 《陌路 二》 我随着那个男人来到了承德殿,刚一进去,殿门就被那个男人关了起来,而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个人。 说好的陛下呢……压下慌张,我慢慢的向大殿中央走去。承德殿很大,几十根红色的柱子直指十丈高的殿顶,柱子上雕刻着金色的龙凤,而大殿全部都由大理石铺就。 二十级台阶正对大门,红色的地毯铺在台阶上,台阶两旁是通透的白玉做的栏杆,其内镶嵌着金龙,栩栩如生。每隔五级台阶,栏杆两侧扶手之上就嵌着一颗夜明珠。 台阶之上,是纯金打造的龙椅,靠背镂空,雕工十分精致。龙椅之上,放置这做工精巧的软枕,想来坐在上面一定十分舒适。龙椅两侧扶手上同样镶嵌着夜明珠,只是要比栏杆扶手上的大了一倍。龙椅之后,是一副屏风,屏风之上凤舞龙翔,紫云缭绕。 最引人注目的几样看完,再向大殿两旁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了,大门紧闭的承德殿,光线昏暗,也只靠着那几颗夜明珠照明。待我回过头来再看向龙椅时,一个女人已然端坐起上。 身着明黄色龙袍,头饰精美繁重,雍容华贵,虽面容和蔼,却气势逼人,在她的注视下,我竟不自觉地跪了下去,低头无言,此刻我只记得她的那双紫色的眼眸之中不容置疑的威严,完全忘记了刚刚那把龙椅之上本是无人,也没有反应过来,在中国历史上除了武则天之外龙椅之上坐着的从来只是男人。“起来吧。”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更多的是和蔼。 “是。”我站起身,瞬间反应过来她就是男人所说的陛下,一位女皇帝。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这位女帝,更不要说去掩饰我根本不是三公主的事实。 “到朕身边来。”女帝面带着微笑轻轻向我招手。我一步步走近,走上台阶,越走近越能感觉到女帝那种非凡的气质。王者之风,又带着女子特有的温柔,我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了慈爱。 她长得很美,紫色的眼眸,瞳孔外有一圈淡淡的金色,皮肤白皙,青丝如墨。“坐朕身边。”女帝依旧是和蔼的语气,我便听她的话坐在了龙椅之上。如我所想,当真十分舒适。 “你叫什么啊?”女帝拉着我的手,笑着问。我心中一惊,她居然问我叫什么,我不该是她的女儿吗?满心疑惑不敢表露,我也只能沉默不语,但愿她不会恼怒。“朕知道你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异世神女,这是朕在十年前就预测到的。”女帝没有生气,耐心地解释着一切,“这里是凤临国,天降神女为帝,在这个男人的天下中,若非神明庇佑,女子是不可能为帝的。在凤临国,莫氏女帝娶古族圣子为帝夫,诞育一位紫眸神女,立为储君,学习法术,涉足朝政,守护国土。自然,女帝也是可以有后宫的。”难怪,原来那些男孩子都是备选后宫的。 后宫,我想我还是接受不了三夫四侍的。“朕的孩儿福薄,生来黑瞳。在她出生之后,朕预测到她十岁时会魂魄离体,而这时会有一异世魂魄替代她,成为神女,而这个人就是你了。 ”女帝见我没有回话,便接着说了下去,“作为储君,朕与帝夫已经为你选好了帝夫,他是古族这一代的圣子,名叫寂黎。孩子,朕知道你的过去,但那些只是过去……”女帝没再问我的名字,她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 她要我叫她“母皇”,而我的名字是“莫云”。她说,无论我来自哪里,有着怎样的过去,受过怎样的伤痛,从今天起我都要忘记,如果无法忘记,就要将它们全部埋藏。 她告诉我,这世上,除了她和父后我唯一可以完全信任和依靠的人,只有我未来的帝夫——寂黎。她要我明白,我不再是芸芸众生之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是凤临国的储君,我要为凤临国而活,为凤临国百姓而活。 而凤临国的南边还有一个一直虎视眈眈的东陵国。……从承德殿出来,我脑子里尽是女帝,哦,不,是母皇刚刚说的那些话。 我改了名字,还成了一国储君,如此戏剧性。抬起头,看看凤临国头顶这片蔚蓝的天空,我不再是许悦了,那他呢,在我原来那个时空的他会不会把我忘记了呢?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无论我身在何处,何种身份,都不能将他忘记。上一世,我爱他却不得,而这一世,我只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怀念那短暂的几年光阴。 《白念宁瓷》 白瓷,我爱你,也许你白念宁瓷没办法知道了。 冬日里的烟雨绵绵不是什么好兆头,淮安的青阶染上了白霜,街上无什么行人,只城墙上的卫军们来去匆匆,仿佛迟了这一刻,便会城破家亡。 “妖族的暴王宁玦嗜血成性,又有九尾狐族相助,天下九州已尽归于他,我们这一个边远小城做什么抵挡,能有用?” 一个小队长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城下。 城下荒原有百万的妖兵身着精甲,一动不动的盯着城墙,妖族大营放眼望去竟有几十个之多,这样的阵仗,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城主怎么想的,咱们除了投降哪里还有别的路,哎……” 将兵最擅长闻到死亡的气息。故而,淮安城里没有一个战士想过真的要和妖族作战,而妖族大营里也没有一个妖认为这战有打的必要,冬日落雨洗去了妖兽的腥气,练尘如碧,谁也不知道宁玦到底在想什么。 淮安护城河边,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宁玦的身旁,宁玦的白衣随风飘舞,眼一定不动的看着淮安城。白瓷从未见过他如此凝重的眼神,七个年头了,她从小小羽山的道士书院陪宁玦到了淮安城下,他只有第一次攻城时是这样的神色。 “非要如此么,宁玦?” 宁玦浅笑,看着白瓷眯了眯眼睛道:“我知道你们九尾狐族也是有指标的,放心,我早就安排好,天下……会回归统一的。” 他转身,拿起几个乌木的令牌随意抛到白瓷手上。 “这几个妖将的诅咒都下在了令牌上,所有部门都会听令牌之主的调令,你知道的,我如今拿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白瓷皱了皱眉,动了动小耳朵,她并不喜欢他这样的说法,好像今日宁玦就要和她撇清关系一般。而他们辛苦打下的九州天下在他眼中仿佛也是可以随时拱手让人之物。 若有人详尽说起他和她的这一路,足以写出个惊天动地的话本子…… 白瓷是九尾狐族辈份最小的小妹妹,天下都知,九尾狐族是上仙的使者,凡天下大灾之时,必派族人出动支持有志之士,又或迷惑亡国之君。几十年前,正是妖族和人族大乱的时代,九尾狐族全族出动,希望平息这场祸事。白瓷虽然道行尚浅,也被派到了凡尘中执行任务。 作为九尾族最小的狐狸,白瓷是在娇生惯养中度过童年的,她法术不精,也没有学会魅惑之术,像魅惑国君这么高难度的任务,自然是做不来的,妥妥的选择了找个“有志之士。” 其实也就是找个靠山吃喝玩乐,白瓷歪着脑袋想反正那些保护人间的事有姐姐哥哥们去做,她就专注玩好了。 第一次见到宁玦的时候,是在道士书院里。白瓷好玩心重,在这个让妖怪学道术的古怪书院里,玩的风生水起,完全忘记了找什么有志之士。 而宁玦是最对她口味的玩伴,是法力弱小又纯良无害的灵兔,他教会她算数和道术,在羽山上到处捉蝴蝶,野鸡,在夜里偷笑着捉弄小道士。小小羽山上布满它们玩耍的痕迹,落樱弥漫,青涩的记忆里,那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白瓷常趴在草地上玩着她柔软蓬松的白尾巴,嘟着嘴问宁玦自己的前途。 “宁玦啊宁玦,你说我就一直待在这书院里,姐姐们会怪罪我么?佛祖会怪罪我么?” 宁玦拿了狗尾巴草在白瓷的脸上蹭了蹭,大笑道:“她们啊,肯定会笑掉大牙的,你一个狐狸精和我这个灵兔族整日混在一起,不学妖术倒学些道术,你看看外边都打的不可开胶了,你还玩物丧志!” 白瓷每次想想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但却迷醉于这样无忧无虑的气氛,不思天下只玩乐,也就这么混着日子。 直到一天夜晚,她看宁玦房里的灯一直未熄灭,好奇心起的白瓷,伸出小手推开了宁玦的房门,暗黄的烛光闪烁间,秋夜凄凉入骨。她进去时,宁玦抱着双膝,白茸茸的长耳朵搭啦下来,旁边放着一纸薄娟,她永远忘不了当时宁玦的神色,没有慌张也没有悲伤,只是无助,只是孤独,像夜幕里的秋水那样的冷寂。 白瓷坐在他床边,过了好久,宁玦才开口道 “白瓷,你说如果我今日不眠,明日是不是就不会到了?” 白瓷听他之言一愣,看到了纸上的字,明白过来,原来宁玦远方的族人被人族全歼,从此,这偌大的九州间,就只他一个灵兔了。 她十足认真的想了想“不会,明天还是会到的,宁玦。” 白瓷的声音飘渺,坐在床边看着宁玦,他们一夜里没聊什么有内容的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她知道宁玦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快天亮时,看着他蜷缩成一团慢慢熟睡…… 弱肉强食,白瓷早就明白妖术低微,又温柔和善的灵兔族会是人类第一个下手的妖类,以善为名的人类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残暴的妖族的。 其实,这样天经地义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每一个妖族都可能灭亡,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妖怪来书院学道术,所以她和姐姐们才会下了凡尘,天下大乱,没有一个人能独善其身。 也许,快乐而无忧的日子只是虚幻的…… 那晚之后宁玦下山了,神情十分颓废,白瓷想:也许,他是要回家乡,抱着一丝飘渺的希望寻一寻故人吧。 羽山上昙花又一年开放的时候,宁玦又回来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整个人都变了。收起了毛茸茸的长耳,收起了笑嘻嘻的表情。然白瓷什么都没问他。 只是……理所应当的和他签订了九尾狐族和“有志之士”的契约。他告诉白瓷他要这九州,也要这天下,更要他爱的人永远不受伤害。 那个晚上,白瓷把自己的灵力分给了宁玦,看着他幽深的红眼,白瓷慵懒的舔了舔嘴唇道:“宁玦,从此我们可是共犯了,你若是不打下九州来,上天是要怪罪的。” 宁玦笑的从容,道:“那是自然。” 白瓷从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从那个夜晚开始,白瓷就一直看着宁玦,姐姐们常教她,人性和妖性没什么区别,相处久了都是一个样子。 只要下了凡尘,人们都会把锋芒对准了九尾一族,比如她的偶像妲己和褒懿,国破家亡时,人们会说,这是祸水为之,把国君的恶都转移到九尾狐身上。当然了,人不会出错,是妖的错。 而在他们烽火狼烟争杀天下的岁月里,却并没有几个人知道邪魅而俊美的暴王宁玦的背后有着白瓷。还是最近她的几个姐姐来找她的时候,妖族才发现原来宁玦还有这样的大妖族相助。 宁玦有诡谲之谋,行酷刑治国,面庞俊美无双,比之白瓷还要美上几分,那些血腥污臭的事都是宁玦去做,无论是人是妖都不喜欢宁玦。他对下属也是冷酷,。倒反是白瓷——时时都笑脸迎人,安慰了不少老部下忠心不改。 白瓷不需摄政,不需谄媚,不需做恶事,不需忙碌,甚至连做吉祥物都多余。她却清楚从签订契约开始,宁玦从不能缺了她。 静谧的午夜,在人前冷酷的宁玦曾带着撒娇似的语气,暴露出毛茸茸的长耳趴在精致的大床上,看着慵懒的她道:“你不能走啊,白瓷,你是我唯一的安眠之地了。” 宁玦说的回肠百转,她很受用。 她也喜欢在月光当空的时候,坐在他床边,守着他入睡,他的睡颜平和而安祥,衬着柔和的月光,白瓷慵懒的唱起家乡的民谣,一切都很美好,很温暖。 白瓷心里的宁玦安静而聪明,在她面前单纯无害,在夜里熟睡得安详,在明媚的羽山上带着她玩耍,在百万军中英勇而威武。 然而,她知道,就是这样的宁玦要离她而去了。 还记得那日有个姑娘闯进了大营,宁玦的崇拜者往往很狂热,但宁玦的卫兵都不客气的把除她之外的女人扔出去,这次却没有。 这个女人指着宁玦的鼻子翘脚大骂 “哥哥,你是被狐狸精迷惑了,你忘了淮安城里救我们的小姐了么?你怎么能忘恩负义,杀了这么多人类!人类和妖族是可以一起生活的。” 白瓷睡眼惺忪的从宁玦房里走出来,只着了单衣素纱,妩媚绝伦的走到宁玦身边完全无视了剑拔弩张的气氛道:“宁玦,什么人这么吵?” 她听这千篇一律的辱骂都听出茧子来了,但没有人敢在大营里对着宁玦直接骂。 宁玦温柔的笑了笑道:“你先回去,我在处理事情。” “就是她是不是,哥哥,那是九尾狐族啊!天生是和灵兔族为敌啊!” 宁玦瞬时冷了脸对她道:“灵兔族早就没了!是人类杀的!我杀人有什么不对!” 那女子的神色巨变,仿佛不懂宁玦竟然会对她发怒。 他们又吵闹了一阵,白瓷听到那女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哥哥,你变了,变得冷血无情,暴虐成性!你还是我的哥哥么!” 白瓷在房里摇了摇头,却稍微有点高兴,心道幸亏这是妹妹不是女友。 那个女人走的时候十分伤心,可白瓷看得出来,宁玦的心情也不好。 就在这一天,宁玦决定要攻打淮安城,别人都说这是必胜之战,甚至是浪费人力物力,白送都不要的城池。但是白瓷知道此战必败,淮安城里有最强的道人守在城后,而他手里还有宁玦唯一的亲人和恩人,宁玦这是自毁长城! 站在护城河边,她看着宁玦一人进城,千军万马守在城外,风尘过处,无人不在欢呼,妖族们都认为他们的王是无敌的!即使宁玦一人进城也是必胜的!她跟着宁玦,盼着他哪怕有一丝的反悔也好,只是宁玦走了,他的红色战袍衣角消失在淮安城里,人们的欢呼声无比刺耳轻易的压过了白瓷的呜咽声… 白瓷知道一个事实,宁玦向来爱护这个妹妹,甚至胜过她。十年前宁玦从羽山离开的时候,白瓷依然偷偷的跟在他身边,她看着他疯狂的寻找妹妹,因为妖身人人喊打,看到他在淮安城的道馆中不停的修炼,看到他从人人喊打到被人人惧怕,看到他终于找到妹妹,却下定决心把她留在道馆。 白瓷仿佛宁玦背后的眼睛,她知道他在夜里的哭泣,他在人后迷茫,白日里宁玦却故作坚强的安慰好妹妹,收拾心情,又回到羽山,找到能帮他统一九州的九尾族作为起事之名。 只有白瓷明白做九州之王统治江山并不是宁玦的愿望,他希望灵兔族回来,他的家乡还在,他的妹妹幸福,他还能在小小羽山上和她玩耍。 可这却不是世人所愿…… 这一天,被所有人厌恶,施行暴政的妖王宁玦被德高望重的道士所杀,人们和妖族都臣服于那个道士之下,宁玦早就做好了身后事,世界将会在道士的手里重获新生,像宁玦的妹妹所说,人类和妖族将会和平的生活在一起,世界将会美好。 而牺牲的,仅仅是一个宁玦而已。 这一天是公元历的新一天,宁玦在淮安城里死去了,而连宁玦本人都觉得这买卖很划算,甚至他的妹妹都渐渐忘记了宁玦。 恐怕这天下只有白瓷,她摇着白尾巴,在那道士已经统治了九州的时候,依旧在淮安城边寻找着宁玦,寻找着只有在她身旁才能安睡的宁玦。 九尾狐族的姐姐们都来劝白瓷回去,九州已经归于平和,她们的任务也结束了,白瓷抿了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抿嘴笑了笑道:“不了,姐姐我怕回去,我的兔子会饿死。” 姐姐们叽叽喳喳的调笑道:“那兔子在洞窟里渴了喝河水,饿了吃萝卜的,估计,最怕你这只狐狸回去吃了它。” “谁说的,没有我,他才睡不着呢。” 月光照在白瓷的脸上,她又想起了那段在羽山的日子…… 《衍连半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寒冬的清晨天还未亮,四面的山谷回荡着悠扬的歌声,竟让人有些脚下发冷。 连歌采药下山时,晨雾已散尽。她看见自家门前倒了个人,那人受了伤,汩汩的鲜血还在往外渗,染红了大片干净的衣衫,赵连歌皱了皱眉。 〖壹〗 连歌将草药研磨出汁,倒入滚烫的沸水中。幽香从药罐中溢出,她往屋里瞧一眼,那人恰巧醒了,她便提起裙子走进屋里。 “如何受伤的?”连歌问。 那人看向她,竟是愣住了,从未有过如此超脱尘俗的女子。 眉眼间俱是干净的不染纤尘的,一袭青罗裙衬得她更是不食人间烟火。 “公子?”连歌又唤了一声,“如何受得如此重伤?” 那人敛了敛眼中的情绪,开口:“只是途径此地意外负伤罢了。” 连歌点点头,“那公子好生歇息罢,对了,我叫赵连歌。” “叫我行水罢。”他眉眼舒展。 〖贰〗 寒冬腊月,山间红梅白梅竞相开放。 连歌不忍折枝,只是捡了些被寒霜冻落的玉瓣放在行水的床头,清香弥漫至空中。 行水此时却不在房中。 “又该喝药了吗,连歌?”行水感受到她的气息靠近,头也不抬地问。言语间尽是旖旎。 “不是,你在干什么呢。”连歌走进他,白纸墨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问:“这是什么字?” 连歌不识字,行水知道,这样不染纤尘的女子。 “赵连歌。”行水一字一句念出来,“你的名字。” “是吗?真好看。”连歌眉眼俱笑。 与行水相处了半月余,两人之间早已亲密无间,犹如情人。 “把你的名字也写上去罢。”连歌看向他。行水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应下:“好。” 行水修长的手指执起笔,蘸上浓墨,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 “我虽不识字,却也觉着你的字真好看。”连歌拿起这张宣纸,端详着笔画繁多的“行水”二字。随又卷好封好,小心翼翼地收起。 行水走到连歌身边,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不如我教你写字。” “你知道的。”连歌抬起头,一双眸子看着行水,“我向来不爱学这些。” 〖叁〗 山中的日子十分清闲,不知不觉中行水已经开始留恋。连歌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让他心生欢喜,仿佛她是稀世珍宝。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连歌又开始唱起来, 最后一碗汤药了。行水喝完,就要离开了。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行水接过青草色的药汁,香味弥漫至鼻唇间,他笑道:“连歌的药是世间最好喝的。” 这是真话。 不似人间的苦药,连歌的药总是甘甜沁鼻的。行水认为那不是药,是连歌的毒。 连歌坐到他身边,问:“前几日你讲的故事,捉妖的是否是蔺家?” 一抹惊讶的色彩划过行水的眸,他问:“你如何得知?” “以前山里有乡人来过,无意间与我提起,说蔺家是长安最大的捉妖世家,感兴趣罢了。”连歌从容说道,“我从未出过这穹谷,就当再讲个故事罢。” 行水将她搂进怀里,“蔺氏的确是长安最大的捉妖世家,从上千年流传至今的全是高强的捉妖术。这乱世妖怪丛生,蔺家可是从未断过客源。” 连歌听得十分开怀,又问:“据说蔺氏有十分多弟子,到底血脉相承的有多少呢?” “谁知道呢。”行水打了个哈欠,继而说道,“连歌,我近来竟觉得你与狐狸十分相像了。” 连歌笑着摇了摇头。 赵连歌长得出尘,但眉眼间又有几分娇俏与妩媚。可能是久居山间,灵气浸遍全身,竟是遮住了这风情。十分仔细才看得出,脱俗的赵连歌,也可以是个巧笑倩兮的美人。 行水没说什么,只是搂着她睡下了。 〖肆〗 又有几日,伤势痊愈的行水已经要启程回去了。 “行水,我和你一起出去罢,我想永远跟着你。”连歌央求道,可行水却拒绝了。 行水启程那天,回暖的冬末下起了最后一场暴风雪。 “四周地势奇异,下雪也是正常的。”连歌解释道,“行水,我想和你一起走,求你了。” 连歌再次央求。 行水不忍心看她蹙眉,只好转过身不看她。“连歌,你不适合人间纷扰。” “求你了,我不怕。”连歌拉扯着他的衣角。 “别再说了。”行水狠下心,连歌不怕,可是他怕。 他怕世间的纷繁复杂波及到她,怕她染上尘世的俗气,更怕她发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风雪太大,那你最后再住一晚,明天再启程罢。”连歌说,“求你答应我吧,最后一晚。” “……好。” 行水眼里全是怜惜与眷恋。 可在赵连歌眼里,只有决绝与无奈。 〖伍〗 窗外大雪纷飞,行水望着眼前的火炉升起袅袅浓烟。 连歌又端来一碗药汁,声音清脆:“喝了它就不冷了,你大病初愈,别落下病根才好。” 行水接过,一饮而尽。果然身子涌上一股暖流,遍布全身。 这晚行水睡得格外安心,所以再也没有醒来。 连歌翻开行水的包袱,全是她珍藏的草药。 骗子! 只想骗人的捉妖师。 是了,连歌是妖。行水猜得一点也没错,她是狐狸。可她虽是妖,却从未害人,还爱上了这个捉妖师,这个骗子。 反是行水,骗她的草药,骗她的感情,不可饶恕。若不是连歌下手快,估计醒不来的就是她了。 连歌翻出行水写的字,赵连歌三字旁,根本不是什么“行水”。 识字的连歌当然知道,那两个字,是“蔺衍。” 他就是蔺家唯一的血脉,蔺衍。 只可惜了,他未杀了自己。 连歌冷笑,将宣纸一把扔进火里,化为灰烬。 这才是骗子应该有的下场。 〖尾声〗 窗外雪花飞舞,北风呼啸。 蔺衍半躺在床上,望着眼前给他端药的女子,笑容明媚,询问自己怎么受伤。 他想,这就是所谓佳人了吧。 《红豆相思,蚀骨久心》 窗外,天气正好。身边,飘散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此刻,无需多求,只愿瞬间定格成永恒。 壹·初相见 晴空万里,天很蓝。云彩悠悠的飘荡,虽飘然于天际,却沉醉在心。 今天天气真不错,不过太阳倒是毒了一点,不过没关系。我心里想着,望向天空一阵失神。 哪个女孩会没有对美好的憧憬,我望着天空,思绪万千。 糟了!军训!正当我做着我的春秋白日梦时,猛然间被自己一棒敲醒。 慌忙之间我抓起书包,向门外狂奔,竟然没有发觉,就在刚才,窗外的云,变成了一个桃花的形状…… 我一路小跑,还好,没有迟到。我长呼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操场上,什么形象也顾不得,“真是,累死我了!”我喃喃道。 “你怎么才来啊!”沈菡看到我,有些不满,“同学可是基本都到了,你看,都在那坐着呢!” “哎呀,在家看云彩呢!差点迟到啊!”说实话,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我是一个典型好学生形象,怕迟到怕被骂,总之就是会乖乖听老师话的那种。 我不太擅长交际,所以只有这一个朋友。我有时会不自觉看向男生的那边,有意无意的去比较哪一个更帅。 其实,没什么用,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没关系,都是同学,慢慢就会熟悉了。 正心中计划着,这时有一个男生走向沈菡,揪了一下她的头发。他走过身边时带起的风中也有清爽的薄荷味。 “张衍羽!”只听沈菡一生河东狮吼,撼天动地。 可我关注点却不在这里,这个名字,真好听……赵瑾叶…… 我回眸,微笑,想看一看这个有着如此美好的名字,身上有着如此迷人的香气的男生是谁,又长的如何。却不想,因这一回眸,一个笑,后来,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我转过身,阳光的照耀下,一个男孩子笑着,那么阳光,又那么耀眼。他的眼睛亮亮的,此刻他就像一个小宇宙,独站焕发出无限光彩。 我看呆了,直到他冲我笑了笑,才反应过来,我失态了。 我急忙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耳根处的通红已经泄露了我的秘密。 他很善解人意,没有为难我,只是看到那样的我温柔的笑了笑,便再无动作。可我没看到的是,当我转过头去的时候,张沐羽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目光久久在我身上停留,不曾离去。 “那个张衍羽……”我不好意思的偷偷问沈菡。 “啊!他啊,我初中同桌,没想到高中又成了同学,真是太巧。”沈菡大咧咧的说着,我的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他们高中就是同学了啊,而且还做过同桌,不爽,我很不爽。 可对于我来说,爱情这东西,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可我向来对感情这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几天,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也不再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但当时他那一瞬的绝美却没有忘记,那一瞬,真是惊煞世人的美。 那一眼,永不会忘。因为人生若只如初见,而初见便是最美。 贰·难相忘 要不是张衍羽总来揪沈菡的辫子,我差不多要把他忘了。其实本来就已经忘了,只是后来因为他和沈菡闹,我又想起来了而已。对于这样的我,沈菡很是无奈。而张沐羽在听说我忘了他时,眼底蓦地闪过一丝落寞。 一定是我看错了吧,我想,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我伤感呢?别傻了。我自嘲的笑笑。 “喂,林栀!”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却突然叫住了我。 “张衍羽?”他怎么会来找我?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情感。 趁我愣神,他快速的揪了我一下,揪完就跑,速度那是一个快啊,我一阵无语。 “你……”我发现除了这个字,好像没什么能说的,仿佛被他噎住了,想说却又无从说起。 好像明白我的这种气急败坏的心情,他回头向我灿烂一笑。 好吧,你赢了,我无奈。 我们的关系从那次他主动的调皮后,渐渐变得越来越好。 他中午会来抢我的饭,还吃的津津有味。他时常来逗我,让我真是哭笑不得。 这样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却无比充实。我想,这就是所谓学生时期的美好时光,我永生都不会忘记。 我的笑容多了,话语也多了。我从内向慢慢变得活泼,因为他,我想我忘不掉他了。 虽然那时我对他的感情还不是喜欢或爱,只是单纯的友谊而已,但我,还是忘不掉他了。 “唉,林栀,张衍羽怎么就愿意和你玩呢?”我同桌有些暧昧的笑了笑。 “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呢!”我扶额,脸上仿佛有一片黑线在纠缠着,叹息,却并未多想,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错,自从他揪我辫子后,我们的关系近了,他和沈菡的关系却渐渐疏远了。 想到这里,心情忽然复杂起来,不知是喜还是忧,不知该怎样表达那种感觉。 “唉……”我长叹,拿起书。不管了,既然想不出,就不要想了。 同桌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也没再多说,看来他是想靠我自己领会了。 我直接无视了这货,开始读课文。我微一侧头,看到了他眼中淡淡的无奈,和盈盈的笑意。 他一笑准没好事,肯定是要看我和张衍羽的好戏。想到这,不由更加气恼,颇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他倒也不恼,耸了耸肩,继续笑的没心没肺。 不料,这一切都被张衍羽看到了。他不知道我们谈的内容,只看到了我们聊天聊的很开心,还时不时的“眉眼传情,暗送秋波”,而后我同桌一直在笑,而我一直在看着他的笑。 他平日里闪着光的眸子在看到这些后神色黯淡了下去,连飞扬的神采也不复存在。 只是我没看到,我同桌也没看到,我们都没看到。 于是这件事后来就一直折磨着他的心,而且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就为此,差点葬送了整个爱情,差点让我悔恨一生。 知道么?她,不懂他的心;而他,也不懂她的心…… 其实,彼此已难相忘,只愿情深不寿。 叁.最相思 自那天后,张衍羽对我明显冷淡了不少。 “张衍羽,你怎么了?”我总会这么问他,而他却一直沉默不语。 就这样,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明不白地度过了大半个学期。直到,有两科要结业的副科要补课。 “张衍羽,你补课?”和张衍羽一起向校门外走去,我有些兴奋的问道 “嗯,补。”好简洁的话语,一点废话也没有,我在心里默默感慨。 “你怎么也往这边?”走出校门,他有些疑惑,“你家好像不在这边吧?” “是啊,怎么,那就不让我来这面走了?好啦好啦,因为我骑自行车了,自行车不都是停在这的吗?”我有些调侃的说着。 “你还骑自行车了?”他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笑意,我又差点看呆了,沦陷在了他片刻的温柔中。 我正暗自懊恼自己的不坚定,只听他欢快的声音传入耳中,“那一起去吧,我们飙车。” 我愣了一下,飙,飙车? 但我们还是一起去了。飙车其实算不上,马路上汽车太多,实在骑不快。再说,说是飙车,他还是很照顾我的,他的车好、车技也好,自然要比我快上许多,虽然我也不慢,但他总会等等我,让我不至于离他太远,基本处于平行的状态。既照顾了我的自尊,又能说话又方便、确保我的安全。 每次闲聊,都会互相问些问题。我没发现,他的欲言又止,其实也根本也就没在意。他是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却不好说出口,只好埋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成为一方禁地。而我作为当事人竟完全不知情,更是无从说起。 于是我们就在这每天短暂的时间中,高谈阔论。不觉间,有一种情愫慢慢的蔓延,扩散,直到悄然侵蚀了我的全身。 后来怎样呢?后来啊,我们甚至为彼此买食物、互相等对方买食物,互相帮忙看着车子…… 那段时光,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难忘的时光。 知道吗?正因为我感到幸福不已,所以我害怕了。我怕哪天一离开你,我就会悲伤,我就会孤独,我就会变脆弱,我就会容易……受伤。 我怕。怕,一抬眼,发现,你早已不在我的身边。 因为你太美好,让我觉得不真实。我的爱恋好像泡沫,轻轻一碰就破,那么不堪一击。我们的爱情也仿佛美丽的童话,永远不会成真。 朋友们说他一看到我就眉眼弯弯,笑意盈盈,而对他们,就不理不睬的,很冷淡,他一定是喜欢我。 可是,我总会开小差:我们这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交集呢?又是谁,没有按既定的轨道走下去,偏离了正确的航线呢? 那天,你在超市外等我,我却迟迟没出来。不是因为挑不出来该吃什么,而是因为,此时我拿着的,是红豆馅的面包。 红豆,此物最相思。君可知我的相思意?我就那么,拿着面包,楞楞的,想起你。 但是君一定是不知,不然,怎会让我独自追逐你的脚步这么久? 肆.心相忆 谁的时光偷走了我的流年?总是在欢喜的时节,它悄然来过,匆匆一转眼,一学期就被无情的偷走。 考试连续失利,我的心情实在无法好起来。于是我光荣的生了病,请了假。 听说我没来的这一上午他基本没说话,面无表情。中午我赶到了学校,他终于有了笑模样,刚一下课就来和我说话。看样子,心灵有了些许慰藉是心里有了些许慰藉。 因为此因为这,我对他的依赖又更进了一步。 快放假时,他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那天你和你同桌,笑的那么开心,是……怎么一回事?”听到他有些窘迫的声音,我笑了。 “因为我们在谈论关于你啊,关于,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和我说话的问题。”我爽朗的笑声响起。 “啊?”他惊愕。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有些疑惑了。 “还能有什么啊?” “这……”他脸呈“囧”状,“对不起,我还以为……以为你喜欢他呢。” “什么!”这次轮到我愕然了。 “所以,对不起……”他低下头搅着手指头,实在太有爱。 “没关系啦!”我看着他的样子,只感到一阵好笑。 不过他这性格倒也招人喜欢,敢爱敢恨。不管怎样,只要话一出口,绝不后悔。这确实让我佩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的想他。上课时,写作业时…… “喂!傻子都看出来啦!”沈菡依旧是那个性格,大大咧咧地,毫不在意的嚷嚷着我的小心思毫不在意地嚷嚷着我的小心思,这让我一时间很是困窘。 “你这人怎么回事?她害羞你又不是不知道?”很显然张衍羽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清楚状况,只听到了沈菡的喊声,所以很不满的为我打抱不平。 “啧啧啧,哎呀!小俩口真是……林栀,好好把握哦!”沈菡摇摇头,表示出一副你们好幸福的样子,奸笑着跑开了。 这会儿轮到张衍羽不明所以了,看他一脸迷惑,我的脸愈发红了起来。 “没什么……”我这么向他解释,他也很配合的点了点头,虽然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明明已经被搞糊涂了。 这无厘头的小插曲终归告一段落,而我们迎来了最可爱的假期。 只是这假期,没有了你的陪伴,还有什么意义?我只会更加想你。 日夜思忆君兮! ——于是这天我在日记本上这么写到。 伍.终相守 “我谈恋爱了!”沈菡在情人节的前几天这么和我说。 那天,她笑的很灿烂,我由衷的替她高兴,却没看出来,她的笑里透着像我替她高兴一样的,替我高兴的语气。 “恭喜你啊!”虽然嘴上这么说,我的心里还是有点涩涩的。沈菡,她有男朋友了,她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可是,我呢?我仍然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没人疼,没人爱。 不知怎的,突然文艺起来了,突然,心,疼起来了。 “哎,表情别这么纠结嘛!如果有男生向你表白,你希望是什么情景?别告诉我你没幻想过。”她一副“你就招了吧”的表情,令我很无语。 “好吧,但说无妨。我觉得如果一个男生能送我点小礼物,我还是会很开心的,哪怕那个东西很不值钱。我的要求其实并不高。”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说这句话时,每字每句间都透出难掩的落寞。 “哦!”她低下了头,看向手机,不知在想什么。她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我想,一定是她的男朋友找她了吧 因为不久她收到了一个短信,然后兴高采烈的走了,走的很匆忙。走时她的脸红红的,很符合坠入爱河时的女生形象。 但是后来才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很晴朗很晴朗。一如我们初相见时,那个美丽的日子。 那天的云,是桃花状的。只是当时并未在意。 那一天,就是情人节,是万千情侣最幸福甜蜜的一天,我却独自缩在被窝里听悲伤的情歌。 张衍羽……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呢…… 温馨的小屋此刻也仿佛被淡淡的忧伤所笼罩,窗外艳阳高照,窗内愁云惨雾窗内愁云惨淡。 最近真是越来越文艺了,我自嘲的笑笑。 在心情极度郁闷的时候,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期待,期待你发现我的爱。无所不在,我自然而然的关怀……”林俊杰独特的声线在耳边萦绕。最喜欢林俊杰的声音,总让我感到无比安心。他的声音,像一泓清泉,缓缓流淌在我的心间,清凉了我的心,就是这样。 安啦!我为自己鼓励,让自己振作起来,又变回那个从容的自己。 可是,当我接起电话,一切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了。是……张衍羽。 世界,好像突然停了下来。时间,停滞了…… “林栀……”电话中传来了吞吞吐吐的略有些窘迫的声音。 “嗯?”有些莫名的兴奋,和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期待。我在期待什么? “我……喜欢你,能见一面么?”他鼓足勇气的一句话,让我的泪止不住的流,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我,原来不是一个人。 我,原来一直那么幸福。 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白费,付出总会有回报。 梦中,我们紧紧相拥。终于,我还是沦陷在了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尾声.不相离 那天,他送了我最爱吃的红豆面包。面包,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但是我说过,只要给我送礼物,我都会开心。所以他才决定用这个面包表达自己吧。 红豆,相思,相思,红豆。 他原来,早就注意到了那次我对红豆的偏爱,我想,他是理解我了。只是我,错怪了他。 这一刻,我好像忽地明白了一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却又不着痕迹的,抹下了在眼里打转的眼泪。 那次他也不过是请沈菡帮他套我的话,来了解我喜欢什么而已。后来的短信,就是他发给沈菡的,他知道了我的喜好,很感谢沈菡。而沈菡走时脸之所以红扑扑的,是因为她为我的事高兴。 沈菡,谢谢你。为了我的幸福,你默默的付出了这么多。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其实你也喜欢沐羽吗?为了我,你放弃了他,所以,很感谢很感谢。 沐羽说,那次我和同桌的事情,也是沈菡替我向他解释了一遍,所以他才会又问了我一遍,确认一下。不然可能我们自那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这件事,真的差点葬送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爱情。所以,我会更加珍惜,不会让它偷偷溜走。 温柔如水的眸子,淡淡的薄荷香,和在我心中抚慰着我的心的身影。是他,在我脑中萦绕。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衍羽,我喜欢你。 那个男孩,教会了我爱;那个女孩,教会了我成长。 番外.一见倾心 来到了新的环境,我感到无比陌生,但是我看到了沈菡,我初中时的一个同桌, 真巧,而且我好像除了她再也不认识谁了。所以我去揪了她的辫子。 但是当我看到她旁边的女生时,我却被吸引住了。 干净利落的马尾,和她略带羞涩的柔和面孔,一见倾心。 她看我有些失神,我心里却在欢呼雀跃。可是后来她差点把我忘了,我不知道我的失望是否写在了脸上。 我不能让她忘了我。后来因为我的主动,我们的关系愈加密切,我却看到了她和她同桌的“含情脉脉”,至少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沈菡作为旁观者,自然心中明了。她向我解释,我倒希望事实正如她所说,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我差点因为自己的固执错过了她, 还好,我把握住了机会,还好,我们又回到了从前,还好,她没有生我的气。 不过也是,她那样美好的女孩,怎么会随便就皱起那名叫“生气”的眉头呢。 我开始无时无刻不关注她,我心底的女生,只属于我的女生。她看向红豆面包时的温柔,我自然是看出来了,心里也了然。 所以当我借着沈菡的口,了解到她是如此容易满足的女孩时,我就决定送她红豆面包。 相信她看到红豆面包,会明白,因为她是那么聪明,可是她又是那样一个傻傻的女孩啊 《不一样的宝黛》 春香倦懒,柳飞莺啼。贾宝玉抱着一大沓红封软皮奖状,踏 春香倦懒,柳飞莺啼。 贾宝玉抱着一大沓红封软皮奖状,踏着轻快的步伐穿梭在省大里,这媚好的春光透着云层娇羞地朝大地一展温柔娴静,他的心情也不觉跟着荡漾起来。 “哟,是你呀宝玉,可真勤快啊。”他毫无倦意的,一本本,将奖状分发到得奖人的手中,男男女女,无意例外的,见了他都这般感谢道,偶尔也会有人问:“宝玉啊,最近可是在做什么兼职么?还是义工?”他总是爽朗地笑笑:“只是碰巧路过省文化局,递了学生证替大家代领而已。” 面着已从云层中偷偷溜出来的阳光,贾宝玉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继续朝前走去。他故意把这本格外映着烫金字体的奖状留到了最后,想给这本奖状的主人一个惊喜,尽管他第一个领的奖状便是这本,可他就是舍不得过早地将它交给她,过早地享受这见面的欣愉。 贾宝玉抱着这本特别的奖状,在清丽如水、圆润如珠的昆曲唱词之声中蹑手蹑脚,贴着门紧紧站着,他知道那个人就在里头! 缓缓闭上眼,脑海中不自觉地勾勒出了那人的身段,窈窕,婀娜,灵活,纤细……抛着水袖,上着面妆,一颦一笑,一蹙眉,一回眸,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古典风韵。也难怪她能拿下这次省里诗词创作比赛的一等奖,整个人儿都是为着这传统而生的!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却被人猛地唤醒了。那人冷不丁地冒出来喊了声:“宝玉!”还握着系着绦的扇柄在他肩头忽地一拍,吓得他浑身一震,睁开眼睛,待要发作,忽又想起了什么,忙捂住那人的嘴,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道:“可别吵着妹妹了!” 蒋玉函本是来这练戏,见宝玉靠在那间教室门上自我沉醉,想好好嬉笑一番,却不料被宝玉堵着了嘴,一时茫然,可听了他的话,又不小心瞥见了他怀中宝贝般抱着的奖状便了然了,心里不免添了点醋意:“有了妹妹倒是忘了我们了,你的那位钟儿呢,年前可是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 贾宝玉知道他的心思,年前家人安排他到上海实习,却不想他竟和一个叫秦钟的小伙子厮混到一块,还因为秦钟的姐姐陷入了小三门,连带着他和秦钟龙阳之事也被曝光,那时蒋玉函便隔三差五地滴他的微信,打他的电话,这次好不容易回趟省城,在省大见着了,却还不是来看他的。 宝玉却只是嘻嘻笑着:“改日一起喝酒去。”蒋玉函还想说些什么,门却在这时突然开了,推的的贾宝玉一个踉跄,蒋玉函伸手欲扶,宝玉已经扶着墙站稳了,还不忘搂紧了怀里的奖状,讪讪地笑着看着门里的人。 那人一身的戏服,挥着水袖半遮着脸,挑着眉,睨了宝玉一眼道:“这会子可想着来看我了?”说完,也不等宝玉搭话,便径直朝宝玉和蒋玉函空出的过道间走去,留得一袭戏纱跟着其后袅袅飞舞,恍若余香飘散。 “妹妹,妹妹!”宝玉抱着那本奖状追上前去:“妹妹,可是我吵着你了?我今天来是找你有事,你看,你看,这是你的奖状!” 贾宝玉冲到了林黛玉的跟前,将奖状在她眼前一展:“你看,省诗词创作大赛一等奖,林黛玉小姐。”林黛玉笼着那汪含情目,终是勾了勾嘴角。 宝玉一见她这般,笑得更为肆意了:“妹妹可真厉害……”本想在黛玉面前更加美言几句,不巧,一时紧张嘴笨,倒说不出话来。 黛玉带着脸上的戏妆在一副石桌前坐定了,接过宝玉手中的奖状,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道:“得了,你若真是我的好哥哥,那你这个周末就抽空来替我搬家吧。” “搬家?你不住宿舍了吗?” “不住了,去表姑家。”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宝玉不禁心头疑惑,忽地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道:“妹妹莫是还在为那事和她们怄气?” 黛玉一听,脸色沉了下来:“我难道是这等小家子气的人?她们叨她们的,与我何干!我只是决定了要考文学院的研究生,住宿舍里多有不便,这个一句,那个一句,难免就大家伙闲扯起来,控制不住,把光阴又白白地糟蹋了。” 宝玉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你的昆曲唱的好好的,这会又要去考那文学院的研究生,这是何苦呢……” “我倒不是为着那纸破文凭,我只是…唉,说了你也不明白,志趣,志趣,明白了吗?”黛玉不知为何有些恼了。 宝玉哪不知她的心思,还是一脸笑着:“妹妹自然与别个不同,也是,你的诗词拿的可是省一等奖,文学院不要你还要谁?” 黛玉经他这么一哄,不觉又笑了起来。可一想到宝玉方才不小心提起的那事,情绪又低落下去,她只希望能快点般离寝室,住到表姑家。 黛玉平素不喜与人结怨,可是有些话到她耳里变了味,即使不吵不闹不打不骂,也觉得心里像有石子咯着,不大舒服。这事还和宝玉有关。 那宝玉与她也勉勉强强算上是青梅竹马,还在小学的时候,两人就住在一处院子里,一起玩,一起闹,之后黛玉的父亲林如海当了个颇有名气的文学教授,单位还另赠了套房子,于是黛玉就搬家了。那宝玉和黛玉从中感情便极好,走之前,宝玉还坐在黛玉家门口哭哭啼啼的,口中说着些胡话,还以为与黛玉就此永别了,这事被两家人取笑了好些年。 之后,宝玉家也是平步青云,节节高升,因着两家走向不同,慢慢的关系也就淡了,不想到了大学,二人倒又相遇了。对于黛玉的学识,是她从小跟着林如海耳濡目染的,宝玉家也不是不知道,以至于宝玉的浑身酸气,宝玉家现在还怨着,他是跟黛玉学来的。宝玉这些年来,人长得又标致出手也阔绰,免不了处处留情,欠来许多风流债,所以那日黛玉便听来了这么一席话。 她回了寝,听见厕所里哗啦啦的水声,刚想敲门问,却又止住了。 里面有几个室友正洗澡,聊的正欢,全没注意黛玉已经回来,还兴致勃勃的继续聊着天,只听一个道:“人家清高着呢,哪能这么容易就被贾宝玉拿下,那个公子哥厌了主动的,这会儿见了个不买账的,还不由着她牵着。” “也不尽然,现在都不表态,指不定人家只是新鲜拿她当个备胎,要是真喜欢,早该有所行动了!” “这话听着也有几分道理,你听他们是这么喊的吗?林妹妹,宝哥哥!肉麻死我了!”说着,那人忍不住咯咯的笑个不停,像是有人搔着她的痒。 又有人插了进来:“快别说了,他们爱这么喊,我们又能怎么着呢!”她们就这么一接一递的聊着,意兴阑珊时,再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黛玉听了,气得摔门而出,也不管她们听没听见。 宝玉没有失约,周末一大清早便等在了林黛玉的寝室楼下,专程开了辆跑车来接她,引得路人连连侧目。黛玉提着行李箱上了车,娇嗔道:“何必搞这么大排场。 “你不是搬家嘛!我也就这辆车子稍微大点,你东西那么多,我总不可能让你提着去表姑家。” “你不怕你的那些小女友看到跟你怄气?”黛玉侧颜道。 “好妹妹,搬个家,提这些做甚!”宝玉说着便发了车。 黛玉却还不依不饶:“多大了,哥哥妹妹的叫,也不害臊!” “这又是怎么了呢?咱们从小一处玩,早就这么叫惯了,何苦改了它!”宝玉皱了皱眉,突然又道:“不如我也叫你颦儿?”颦儿是黛玉的小名,一般人黛玉是不许叫的,这会子听了黛玉却一面笑着一面道:“净在说笑!” 黛玉这会心情是愉快的,到了表姑家落了脚,一家子人对她都热情,还预备了一桌好菜留着宝玉一同吃,宝玉推辞不过,最后还是黛玉拉着他劝道:“你就依了罢。”才握着酒杯入了座,当晚黛玉喝高了,即兴做了几首诗,表姑一家只拍手称赞。宝玉却只喝了几盅,想着还要开车回去便住了口,再三推辞着黛玉表姑一家人的盛情:“天色不早了,还要开车,不便多喝。” “你要回去?”黛玉闻言,扭过头问。不等宝玉回答,便走到窗前去开了窗,风还带着些冬尾的寒意,直朝着黛玉的面颊扑来,凌乱的掀起她鬓角的发。 黛玉因喝多了酒,脸上还是涨红的,微微带着些烫意,所以也不觉这风有多冷,反倒觉得有些舒服。宝玉却以为她面上的红是被风冻的,忙上前替她关了窗。黛玉道:“瞧瞧这风多大,我还是送你一程吧。”说着便披了外套,要送宝玉下楼,似乎送这么一程,风便小了许多似的。 宝玉说着:“不用送了,可别着了凉。”却拉着黛玉的衣袖到门口去,他心里也有些不舍,可是一想到林黛玉从小到大都娇弱的身子骨,又开始不忍起来。 再三推辞中,林黛玉还是随着贾宝玉下了楼,一面下黛玉还一面道:“下个周日,诗词大赛得奖者要办沙龙,你可有空陪我去这么一趟?”宝玉嘻嘻笑着:“妹妹怎么会想起了我。” 黛玉道:“你是知道的,我原不喜欢这种热闹的社交场合,可这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不去,又要说我矫情了,你正好闲着,又会几首诗,邀你作伴,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宝玉正愁着下个周日是去陪袭人唱歌好还是跟麝月跳舞好,这会听了黛玉这么一席话,立即巴不得一声。宝玉道:“妹妹盛情邀请,我怎敢推辞,可是人家若要问起我是你什么人,你要怎么答才好?”黛玉反问:“你想怎么答?” 宝玉这时走到了车门前,却没有开门的意思,继续笑道:“我陪你们这些姑娘家耍去,人家从来都说我是她们男朋友,我和妹妹自然与她们不同,若说那些虚的关系,倒显得生分了。”黛玉有些不解,宝玉只得继续道:“若说是朋友,你认为,会有人信吗?你会信吗?” 黛玉听了这话,不由愣了一愣,脸上红意更添,热意不减。 好一阵沉默,贾宝玉这才叹了口气,道:“妹妹,你听过这么一句歌词吗?” “什么?”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宝玉自顾自的唱了起来,唱到这又故意停了一停,看着黛玉的眼睛,才继续唱道:“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以为你是梁山伯呢,还化蝶!”黛玉笑道,笑声有些尴尬,她忍不住推了宝玉一把。 宝玉却不笑,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两人重新陷入了沉默中。半晌,宝玉开口了:“我会陪你去的,你上去早些歇息吧!”说着,他便开了车门,刚准备关上车窗开始发车,黛玉却叫住了他:“你等等!” 宝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这时黛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玉兰对簪的一半,递给了宝玉:“簪子的另一半在我这,那天你若不丢三落四,带过来与我一起入场,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如何?” 宝玉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嘴角上扬的厉害,他接了簪子,下了车,索性取下了胸前的玉佩系在黛玉脖子上:“这是我从小戴的,你若能以后一直戴着,我的女朋友就只有你一个!” 黛玉打了他一下,笑道:“哟,这是要浪子回头了,是不是?” 对宝玉来说,林黛玉不仅是恋人,更是知己。从小到大,他交过很多的女朋友,小学开始,他就知道怎么追求女生,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收不了心。 他喜欢女生,尤其是漂亮的女生,可也仅仅只是喜欢。所以在他有女朋友的时候,他也会向别的漂亮女生示好,讨别人的欢心,这对青春期的女生来说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曾有几个真心待他的女生,也好心劝过他,花钱不要太大手大脚,要懂得理财,年轻不要不思进取,好好学习,认真工作,才是生活的资本。可他从小锦衣玉食哪懂这些!他骨子里的倔劲倒和黛玉的清高一致的很,两人都视金钱如粪土,他总对那些女生说:“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不爱学习,更是视高考如虚无,直到高考前一天还被父母从网吧拎出来,他嘴上叫喊着,倒不是因为知道错了,而是自己那一局《英雄联盟》还没有完局,他不能坑了队友。 初中的时候,有一个名叫薛宝钗的女朋友,全校同学都以为他自此找到了真爱,毕竟二人无论背景还是相貌都是及其般配的,甚至他们的“金玉奇缘”也是极其出名的。贾宝玉脖子上是从小就戴着的玉,薛宝钗手上拴着从小就戴着的金锁,简直就是人人称羨的天作之合。 贾宝玉和薛宝钗之所以谈恋爱谈的最为长久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薛宝钗成熟稳重,从不和那群小女生一样,整日在他耳边叨个不停。她一直都奋发向上,刷题时间都不够,哪有空去管他?所以宝玉也喜欢待在她身边,至少这样清净。后来快到中考了,他们二人却吵了一架。 内容无非就是薛宝钗怨他不思进取,劝他改过自新,好好学习,和她一起考上重点高中,可宝玉最厌这一类的说辞。最后,薛宝钗妥协了,她道:“初三学习紧张,没有那么多时间谈恋爱了。”这也算是委婉的提出了分手。 诗词沙龙的地点选在一所古色古香的茶苑,林黛玉倒似对这还比较熟悉,在贾宝玉前替他卷帘,入了会客厅,便和那群一个个身着长衫盘着发的诗词赋友笑成了一团,妙玉一袭白衫,守在左方一张小檀木方桌上,举茶贺道:“恭喜林黛玉小姐荣获一等奖。” “哪里哪里!”黛玉谦虚着,斟茶回礼,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我本无一二的,听说主考官们还因为我俩的诗词而争执了一番呢,好一阵才定了名次,我只是走了运,不然,还拿不了一等奖呢!”妙玉只淡淡的笑着:“林小姐才华横溢,妙玉自愧不如。” 说着,宝玉跟在黛玉后头走了过来,只见妙玉一个人坐在那张桌前,丝毫没有加入那群人的意思。他本想随着黛玉一同过去,目光却不由被妙玉桌上的一叠牌吸引了。 他随意玩了玩牌道:“这是什么牌?怎么从没见过?”说着还翻了几张:“倒吊人,教皇,太阳……这是怎么个玩法?” 妙玉从他手中夺回了牌,重新整理了一番,却是不闹不怒,答非所问:“贾公子可是要占卜一番?” “占卜?”宝玉问道:“这牌是算命的?” 妙玉道:“这是塔罗牌,不是算命,只是对你近期的运势预测一番。” 说着,妙玉便开始洗牌:“贾公子衣食无忧,又无太大抱负,只想做个富贵闲人,那我们不测事业不测财运,就测姻缘如何?”说着,洗好了牌,妙玉熟练的将牌呈扇形在宝玉跟前一展,宝玉问:“可是让我抽牌?” 妙玉点了点头:“任取三张。” 宝玉将信将疑地随意抽了三张牌,放到它们该有的位置上,抬头问:“然后呢?” 妙玉不答,从左侧起,轻轻翻开了第一张,愚人,正位。 “贾公子可是过惯了流浪的生活,这会儿倒想要安定了?”妙玉问道。 “何出此言。” “你瞧这愚人,可不是要结束旅途准备回家嘛?恕妙玉斗胆猜测,贾公子可是遇上了林小姐,便收了心,打算与她厮守一生?” 宝玉笑了笑,问道:“那这第二张呢?” “你翻翻便是。” 宝玉闻言便顺手翻了,女皇,正位。 “贾公子可是坠入爱河了?你瞧牌上的女皇,可不正和林小姐一样,美丽温柔?” 贾宝玉凑近看了,可不是嘛!那女皇戴着冠,身着白袍,在山川秀丽中安静的坐着,面色红润,眼神中还流露出爱情的喜悦。 “你想说我最近爱情大丰收?” 妙玉微微笑着,道:“不止这些,你的佳人此刻也是事业丰收期,你瞧这女皇背后的景致,可不正是硕果累累嘛!” “那第三张呢?”宝玉有些急了。话还没说完便去翻了第三张牌。 这第三张牌象征的则是未来的走势了,他翻到的却是——塔,正位。 “都是正位牌?我今儿个是不是要买六合彩?”宝玉笑道。 妙玉却正着脸:“你仔细看看这牌的画面。”说着,还用手点了点:“说,你感觉到了什么?嗯?” 宝玉定睛一看,这张塔牌呈现的仿佛是一幅末日景象,塔身摇摇欲坠,塔下火光似起,塔后雷光霹雳,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这是?”宝玉忍不住问道。 “塔牌的寓意是变化,这个变化很急剧,甚至可以说是变故。”说着,妙玉顿了顿:“贾公子,此次占卜你可以看成是你的,也可以看成是林姑娘的。” “贾公子,”妙玉收了牌,道:“不知道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前世?” “前世?” 妙玉点了点头,道:“我是学易学出身的,对于神秘学这一块颇有研究,涉猎中西,至于塔罗解牌,我从来不仅仅只是靠着牌义符号去解析,更会带上我们中国的传统。” “贾公子,你相不相信,你与林小姐本是前缘共续?” 跑车徐行在省城的街道上,像是载动着满腹的心事。 黛玉坐在车的后方,很难得的在朋友圈上发了几张自拍,她的嘴里还轻轻哼着歌,用着戏腔串着古诗词奏的乐。 “宝玉。”黛玉突然道。 “怎么?”宝玉方才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被黛玉这么一叫,忽觉如梦初醒。 “你说,待会若是表姑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好?”黛玉的眼里满是期许。 “随便你吧。”宝玉这会全没心思。 黛玉却如遭当头一棒。是了,他本就是个浪荡公子,她又怎敢奢求他收心!林黛玉放下了手机,默默移下了车窗,任风吹着她的脸。吹吧吹吧,吹走这万千情丝,万千愁绪,吹走她脸上不知何时留下的两行清泪! “当心着凉。”宝玉道。黛玉不作声。 宝玉这会却看出了黛玉的心思,也以为自己看出了塔那张牌的暗示,于是哈哈大笑了两声:“你这是在对我不放心么?你就说我是你男朋友好啦,我只是怕妹妹你不喜,恐恼怒了你才任你去,哪晓得到惹出了误会。” 黛玉听了,这才拭了泪,展了颜,摇下了车窗。 宝玉不曾想到的是,黛玉的变故从不是这些。 他们相安无事的度过了那几个月。几个月来,贾宝玉打发了从前围着他绕着他的花蝴蝶,一心只扑在了黛玉身上,陪她逛茶会,去博物馆,听讲座,和她一起看书,唱昆曲。他不敢对她做有所逾越的行动。 直到那一日,他敲开她的门,开门的却是她的表姑。 表姑看着他,踌躇了一阵,终于开了口:“你找黛玉么?她家里出了点事,已经回南城了,唉,这孩子,真是命苦……” 宝玉还来不及道谢,便转身去了高铁站。省城离南城不远,高铁只要半个小时便可到达。不辞而别,不像是黛玉的作风,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呢? 黛玉却是前夜接了南城的电话,顾不上等到天明,胡乱收拾了一阵便匆匆上了高铁。这会已经是哭成了泪人。 她的父亲,林如海忽然脑溢血,抢救不过,已经去了。而她的母亲,亲眼看着林如海火化成灰,一时接受不了打击,颤着手拨了黛玉的电话,好生交待了一阵,便服了一千颗安眠药,追着林如海走了。 林黛玉系着白条,伏在沙发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突然听到贾宝玉在外“砰砰砰”地敲门,直冲过去,开了门就扑在宝玉怀中:“昨晚听她的话不对,我就立马回来了,哪知道还是晚了……” 连接几天,林黛玉只静静坐着,任南城的亲戚来来往往,接替她办了父母的丧事,至于父母生前到底留有多少财产,后事又一共花费了多少,她一概不清楚。她只知道,钱就那么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她在这对月长叹,寂寂淌泪,那些亲戚们却替她请着客,收着红包,大块朵颐。最后除了房子,她到手的财产不多,也没那个精力再去计算他们私吞了多少,就那么随着宝玉又回了省城。 所谓的借住,此时此刻便成了寄人篱下。表姑一家虽不是什么无情之人,与林如海交情也不浅,可任着黛玉这么白吃白住,日子一长,也不大乐意了。很多次的,黛玉都在浅眠中听见表姑和表姑父的争吵声。 这天,宝玉敲了门,见表姑懒洋洋应付的样子只得陪着笑问:“黛玉在吗?” 表姑朝里面努了努嘴:“她父母已故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你也得劝劝她,好一阵子了,都那么躺着缩着,这样下去怎么可好。不是说要考研的嘛,倒是争一口气呀……”表姑忽然自觉失言,忙住了嘴。 宝玉赔着笑,进了房,推了推闭着眼、侧身躺着的黛玉道:“妹妹,我来了。” 黛玉听见他的声音,慢慢坐了起来。 宝玉看她的神色,忽然想起了秦可卿。他记得秦钟说过,自从秦可卿陷入小三门后也是这样的状态,医生还说要她去看精神科,他不能让黛玉这样。 “妹妹,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跟我说。”他握着黛玉的肩道。 最后,没法,宝玉只得在省城替她找了个心理医生,哪知黛玉一见了医生就痛哭起来。她的泪似乎怎么也流不完。好一阵,她才止住了哭声,抽噎道:“医生,你知道吗,我看见了鬼。” “有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女鬼,我看不见她的脸,她就那么一直跟着我……医生,是不是她害死的我父亲? 这话传到了表姑耳里,表姑一家子更不乐意了:“她这下只怕是发了疯了,好端端的,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宝玉看出了黛玉的难处,只得道:“表姑,你就让她住我那吧,也省得在麻烦你们一家了。” “这可怎么行,黛玉还没有嫁人哪!她又有精神洁癖,最是让人碰不得的,这怎么行。”表姑一面盼着,又一面推辞。 宝玉道:“你放心,我只是让她好好静养一段日子。”他瞅见黛玉一声不响的整日淌泪,心思也全乱了。众人整日只笑着他痴,怎么这会倒成黛玉。他听着心理医生拐弯抹角的话,心下却已经明白了——黛玉是得了抑郁症。 月光如水般流进了窗里。宝玉站在明月底下,轻轻推开了窗。前一阵子,天气还未回温,而如今,已经是七月初了,他现在不怕黛玉冻着,倒怕她受热。夜风席卷而来的清凉,袭遍了全身。 他忽然想起了那张塔罗牌,塔,原来所说的就是这般变故么? “叮咚”门铃忽然响了,宝玉这才想起今日他的初中同学薛宝钗来了趟省城,说好的来看看他。 贾宝玉开了门,将薛宝钗请了进来,才发觉,几年不见,宝钗倒更加体态丰盈,端庄娴静了。 “看来这几年,你过的不错。”宝玉道。 薛宝钗只笑了笑,径自坐到了沙发上:“你过得也不赖。”她翘着二郎腿,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指甲,和宝玉闲扯了几句,突然道:“你知道吗?其实当年,我挺后悔和你分手的。” 有风忽忽地卷着帘,硬生生将黛玉吹醒了。她习惯性的起身,坐了一会儿便走到了门边,却在门缝里看见了另一个女人。 早些时间便听说了,贾宝玉初中的时候有一位叫薛宝钗的女朋友,在他所有的女朋友中,传言,宝钗是他最喜欢的那一个。她曾经偷看过薛宝钗的照片,当时心里直叹,果真不同凡响。 可这晚,从门缝中窥见了真人,黛玉心里不由一酸。看哪,她和宝玉在客厅里谈的多开心,笑得多自在。 窗户是开着的,夜是冷的。 黛玉踱步到了窗前,又看见了那个白衣女鬼。那个女鬼慢慢撩开了发,眼是黛玉的眼,眉是黛玉的眉,她突然不觉得害怕了。 那个飘在空中的黛玉,声音空灵,朝她唤道:“颦儿…”多像她母亲唤她一般。 她汪着那双泪眼,却幸福地笑着。伸出手,朝着白衣胜雪的黛玉,缓缓靠近…… 牌里的那张塔,似乎在顷刻间,倾塌了…… 《淮上仙》 九月风起长安,城外群山延绵,幸山山清水秀,羊肠小路通幽处。偶有佳丽文人寻秋,乍闻得清音,诧异随其去,再未归。 临安城有位女捕头,生的是娉婷袅娜,容颜姣好,自有一番追求者痴心苦求,盼着十里红妆娶回家,得了美人亦能得了谈资。乞料美人儿只爱刀枪不喜红妆,渐渐也都断了念想,反倒是私底下嘲笑这辈子怕是都寻不到夫家了。 再说这女捕头听了长安城外那幸山的妙事添了几分心思,琢磨这也去见识一回,这就偷着离了临安城,把双亲晾在一旁,叫老人好生心伤。 这山坎坷崎岖,道路不平,走了两三个时辰也只见到丛生的杂草,这一途怎么也都没外界讲的奇妙,要是一般人,怕就是要打起了返回的心思。偏偏这女捕头并非一般人,就沿着路往下走,咬紧了她脚下的路不离开,颇有一条路走到黑的气势。 等到女捕头走到第三天,干粮要耗尽的时候,她好像进了仙境。雾气缭绕,地砌白玉,落英缤纷,草木茂盛,繁花似锦,虽是九月中却半点不见萧瑟悲凉意,倒是平添几分华贵。 女捕头踌躇着想再看两眼,偏是有个声音不愿随她愿,柔柔美美,缓缓和和,不用眼瞧便知那人定是带着柔和笑意。女捕头欲要割舍眼前美景,偏是又看了两眼才不舍的偏头。 “姑娘,你从哪里来?” 女捕头看呆了,饶是她自认容貌出众,亦是人人夸赞的美人竟也比不得眼前这女子半分貌美,一时间她竟瞅着这人看了半响,再到那女子出声又问她才回过神来,只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我从山下来。” “上神在等你,姑娘。” “等我?为何等我?” “你是他命定之人。” “什么是命定之人?” “他杀了先前所有人,只为等你来。” 天地间的一切好像都停止了,女捕头睁大了眼,被这番言论吓得呆愣了好久,才缓缓回过神“他不是神仙吗,怎么,能杀人呢。” “在这个属于上神的界面,一切妄自闯入者都只能被上神裁决。” 那我的命也是在他手中吗?女捕头闭起眼来,她还不想死,她的亲人还在等她回家。 “姑娘,走吧。” “嗯……我能问他为什么要等我吗。” 因为在上一世你的怯弱战胜了一切,你用他奉上的一颗真心杀死了那位上神。 “您是他的命定之人,姑娘。” 那么这一世您会怎样怎样选择呢,上仙。 上神与您三世纠缠,我早已忍受不了上神对您的与众不同。 这是第三世,很快了。 …… “上仙怎么办,上神杀了来这里的所有人。” “我去找他。” 上仙啊,上神六根清净,怎么会杀人呢。 …… “上仙,上神呢?” “他,他死了。” “怎么会?” “我,我不知道。我还未开口,他便……” “上仙,我知道远古有种秘术能起死回生。” “一命抵一命么,也好。” 上仙啊,上神恨透了你的怯弱。 …… “她呢?” “上神,上仙又杀了您,这回斩了情根,便回去渡劫了。” “……也好,三情六欲,待到她六根清净,便再也走不了了。我就再等她千年。” 上神,上仙她不会再回头了。有我在,便永远不会。 …… 幸山有仙,风姿绝代,不染尘埃。 《静若思弦》 如果爱是一所牢笼,那么我便是那只挣扎的困兽。 序章 我自暖阁中向窗外眺望。外面正下着雨,天空一片昏暗。 院内种着些芭蕉,雨珠砸在芭蕉上的声音和着远处隐隐传来的礼乐声,我静静地听着,在心中算着日子,是了,今天是中秋佳节,这样的日子宫中自然是要好好庆祝的。 我望向手边的妆台,哪里放着的一支白玉金丝海棠步摇在铜镜中映出一点特殊的光亮,显出曾经我在宫中的尊贵,盛大的荣宠,如今却只剩下一个虚无的名号,我已回不去曾经了。 是啊,再好的曾经,也只是曾经罢了。 一、入宫 我是在三年大选之时被皇帝选入宫的。 圣旨下来宣布我要入宫时,每日爹爹与娘亲的面上都满是喜色,我家的门槛都要被前来贺喜的人踏烂了,那些人在中厅里与母亲说着违心的客套话,母亲却总是乐此不疲。 说实话,我并不想入宫侍奉所谓的君王,一是因为民间的一句俗话:伴君如伴虎,宫中的女人们明争暗斗,若是稍有差池,连累的便是家族的百年基业,二是因为那个从小陪着我一同长大的哥哥林七弦。 林七弦虽说是我哥哥,但说白了就是兵部尚书家与我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他甚至与我玩笑过:“若柳妹妹如果十五还尚未定亲嫁娶,那不管你是歪瓜裂枣还是倾城佳人,我都要将你娶进家。” 当时年纪小,也只当是玩笑话来听,并未真正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来的呢? 如今我已经十五,却是要入宫侍奉皇上了,此生与他,或许已经永远无缘了吧…… 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啊,我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怅然地叹了口气,心中像是有着无尽的烦恼,或许直到我的命运结束,也只能呆在冰冷的紫禁城中,被明争暗斗扬起的尘埃所淹没,成为史书上的小小一行字吧。 看着时辰不早了,我想着明天该要学习宫中礼仪,便吹了蜡烛和衣在床上睡了。 之后的几日,我便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习礼,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已然到了要入宫的日子了,我被侍女搀着接了旨,皇上封了我为静贵人,静贵人?是啊,在宫中只有静才方可保全自己。 入宫的时辰到了,面对森冷的紫禁城,我只能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向我那未知的命数。 二、风波 入宫后的第五天,皇帝便召我侍寝了。 凤鸾春恩车载着我驶向皇帝的寝殿,我极力控制好自己忐忑不安的心,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他是天下的王,你只有迎合他才能保全你的家族和你自己,林尚弦只是你的过去,你一定要忘掉他,否则,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账暖度春宵。 寝殿中的一晚过后,世间少了一个纯洁无瑕的若柳,多了一个满是污点计谋的静嫔。 我被进封为静嫔,连续几日的圣宠后,我又得进封为静良媛,在宫中也算是一枝独秀了。于是皇后与各位嫔妃也开始在意我,明争暗斗当然是少不了的。 那日是中秋佳节,大殿中恍筹交错,笙歌曼舞,嫔妃们个个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唯恐皇上不在意自己。 因着是中秋,我也只好按着礼数稍稍打扮了一下,头上别一支梅形金簪,穿着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裙,手腕上是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玉镯,上面还附着缕缕金丝。我以为自己的打扮已经够低调,可不想连续几日的圣宠还是让皇后盯上了我。 皇后缓慢举杯,动作小心神情却又志在必得:“皇上,今儿个是中秋佳节,臣妾敬皇上一杯。”皇上兴致极高,也笑着与她回了。 皇后继续道:“说来也巧了,臣妾今日午时在御花园遇到了静良媛,当时良媛正在赏花,臣妾倒也不好打搅,但是臣妾恍惚听到良媛说……说…” “说什么?”皇上显然是在意的,问道。皇后见皇上来了兴致,只稳稳隐住唇边的一抹笑意,故作自责道:“今日是中秋佳节,臣妾原不该说这些话叫皇上生气的,皇上若听了生气,便责罚臣妾吧。” 皇上只随口道:“无妨,你照实说就是。” 皇后拜倒在地,作小心踟蹰道:“静良媛今日赏花时说,这皇宫简直就是一所牢笼,人心可怖至极,若是可以,她宁愿当一名宫婢,那样至少是自由的,不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活着,现下她就连想见家人一面都是难上加难。还说皇上…皇上薄情寡义,不分黑白,伴君如伴虎。” 听得皇后的一番话,我的心中顿时冰凉一片:虽然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但我午时却是真的去过御花园,且这句话可是大不逆,还是针对皇上的,按皇上的性子,我恐怕连辩解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我连忙跪下试图争得一丝希望,道:“皇上明鉴,臣妾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但他显然是动了怒,道:“没有?你今日还跟朕说自己去了御花园,可见皇后所言非虚!来人,传朕的旨意,静良媛目无法纪,言行失德,现降为才人,褫夺封号,禁足兰絮宫,非诏不得出。” 一句话,便相当是将我推下悬崖,而我却只有默然接受的份。 我不再辩解,只是默默地叩头,起身,然后离去。 出了大殿的殿门,我不再是集宠爱于一身的静良媛,而是言行失德的若才人,不是惦念林尚弦的若柳,而是一心复仇的宦官女子若柳。 我踱步回了兰絮宫,回到自己的楼阁中,刚唤了竹蕊来伺候我更衣便觉身子一沉,自喉头处涌上来一股恶心的感觉。 头昏昏沉沉的,朦胧中听见竹蕊焦急的呼唤:“来人哪,传太医!” 我想拉住竹蕊,叫她别喊了,但却扑了个空,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管不得那样许多的事,身子一沉,彻底昏了过去。 三、身孕 朦朦胧胧之中,我好像又看到林七弦的身影,仿佛还是小时候,我生病了,他便跑到我家的院子里来小声地安慰我:“若柳妹妹,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等你好起来,我便带你去抓蛐蛐玩,等长大了我还要娶你呢,要是若柳的病一直都不好,那我可怎么娶你啊?” 那时,我们还那么小,两小无猜,说的便是这个吧,只是……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皇帝的面孔,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快速自床榻上坐起,大口喘着气,眼角的余光中却瞥到一抹熟悉的明黄。 皇上!他怎么在这里? 他看到我醒了,眼中竟流露出难得的宠溺,道:“若柳,那天是朕不对,朕已经处罚了皇后,自今日起,你便是这个宫中尊贵的静贵嫔。”说到这里,他温柔的看了一眼我的小腹继续道:“朕要你保护好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会是朕的第五个孩子。” 电光火石间,我已然明白:我这是有喜了!我怀上了最厌恶的男人的孩子,日后再见到林七弦时,我又该如何面对他?可片刻后,我又默然,因为面对皇帝,面对这个天之骄子,我只能点头答应保护好这个孩子,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便是宫中嫔妃的身不由己。 送走了皇帝,我无力的倒在榻上,心中却比谁都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可我不能,因为他是我家族繁盛的保证,更是我安全的保证。 自从我怀上这个孩子之后,便越发懒怠了,每天也就在房中绣绣花,做些衣裳肚兜。很少出席各种活动宴会,日子虽清净但却过得极快,转眼间我已怀胎九月多,到了要生育的日子了。 那天我正坐在窗前与竹蕊讨论着花样,忽然觉得小腹一阵酸痛,四肢百骸像是要开裂似的疼了起来,我忍不住痛呼出声,竹蕊也是吓得面无人色,早早出去叫太医了。 那一晚,我凄厉惨叫着,鲜血染红了我视野中的一切,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产婆们叫喊着,我累极了,在混乱中,那一声婴孩的啼哭是那么响亮,我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倒在榻上,终于不省人事。 四、龙凤 沉沉睡了一夜后,我才悠悠转醒,看向坐在榻边的皇上,他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狂喜,就连语气中也带着欢欣,他看着我道:“若柳,若柳,你给朕生下了一位皇子与一位帝姬!朕要封你为夫人,封号就叫静兰好不好?” 我看着他怀中的一男一女,心中竟也泛起了丝丝母爱,我,若柳,十五进宫,不日承恩,十六有孕,顺逐平安,十七产子,龙凤呈祥。这几年的得意顺利叫我感到没来由的不安,这不安使我心中烦乱不堪。如今听得皇上一番话,我也只随口答道:“好啊,皇上取的封号当然好听。” 我如此敷衍,他也不觉,只自顾自兴奋道:“若柳,我们给孩子取个封号吧。”他抱着孩子思索片刻,道:“今日天气甚好,阳光温暖和煦,叶片上还有露珠残留,就叫温露好不好?温露,温露,朕的温露帝姬!” 他越叫越欢喜,开心地抱起孩子,我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这是林七弦的孩子,坐在这的是林七弦,他会不会也是如此高兴? 这么想着,我忽然想给这个孩子取个名字,于是自顾自说道:“皇上要将帝姬当娇嫩的花蕊来疼爱,臣妾又希望她能日日欢欣,那皇上给她取名欣蕊好不好?” “欣蕊?”他思索片刻,赞道:“不错,是个好名字。不过既然欣蕊取了名字,这个皇子也不能落下,省得他日后因这个吃味。”这么玩笑着,他也认真了起来,良久才道:“九天玄鸟是祥瑞,他又是属清字辈的,我便为他取名为清玄怎么样?” “清玄…”我低低呢喃道。清玄,是个好名字啊。 五、麝香 皇后遣薷珠来送那只手镯与那盒宜欣香时,皇上才刚走。 那盒宜欣香说是皇后娘娘自己调的,翻遍古书才配出这一味香来,我为着皇后的面子倒也不得不收,于是只叫竹蕊接下了。 傍晚,我只觉得困倦无比,便倒在榻上睡了,睡意朦胧中,我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我慢慢将眼睛睁开,看到竹蕊正在添香,我闻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随口问道:“竹蕊,点的是什么香啊?这样独特。” 竹蕊笑道:“是皇后赠的宜欣香呢,奴婢看着别浪费了,便点上了。” 我点点头,复又倒在榻上睡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一日太医来为我请平安脉,搭住我的手半晌,竟皱起了眉头,疑惑问道:“娘娘近来可有服用过麝香?” “不曾啊。”我打着哈欠,懒怠道。 听得此言,他跪下拱手道:“那娘娘便要小心了,有人想用麝香来害娘娘不能产子,娘娘还是小心为上。” 他这话说的我心中一动,想起上个月皇后相赠的宜欣香。于是便叫竹蕊取了来让张太医辨辨有无麝香。 他仔细闻了闻,表情顿时变得凝重,微微向我颔首。看到他的这个动作,我的心顿时一沉,一旁的竹蕊早已跪下,哭道:“娘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并不知道这里边有麝香,求娘娘饶奴婢一命吧。”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竹蕊,心知她不是故意的:与我一起长大的丫鬟,为何要害我? 于是只摆摆手叫太医出去,然后亲自将竹蕊扶起来道:“不是你的错,只不过以后要谨慎些了,不然让旁人白白占了便宜。”她欢欢喜喜地答应了,又开始关心起我的身子来:“娘娘,您的身子…” 我把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搁到妆台上,方缓缓道:“无妨,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想想,只记住一样:不要扔了皇后相赠的宜欣香。” 竹蕊听得此言,只好退下,诺大的楼阁中只留我一人独坐,我把玩着手中的镯子,很快陷入沉思。 六、避宠 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将皇后的宜欣香呈给皇上,那么皇后便会被责罚,但却永远不会因为我被废,一旦她东山再起,背负着圣宠及一双儿女的我将会成为宫中妃嫔的攻击对象。我不能以一敌百,我还有孩子,如若我倒下,被连累的便会是他们,我还有牵念,我不能斗了。 且皇后不会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她不可能会冒这个险。我在心中极力思索着,突然想起林七弦的面孔。 林七弦!对!就是林七弦!皇后一定是知道了我与林七弦的过往,才会这么做。到时我将宜欣香供上去,皇后会说是我自小与林七弦无比亲密,便与她要宜欣香,不想再生育,如今我被伤了身子,就来反咬一口说是她害了我,到那时证据确凿,我百口莫辩,死不足惜。 我被惊出一身冷汗,思来想去,我如今只担得起一个躲字,我可以避宠,这样我就可以在这深宫之中活下去,我有孩子,即使皇上一朝驾崩,我也是太妃,能一生平安。 而且,以我对皇帝的厌烦,避宠是我现在最好的办法。 我起身将竹蕊唤了进来,一面拿起篦子篦着头发,一面对她轻声嘱咐道:“竹蕊,去敬事房回句话,就说我产后不幸染病,又身子不适,暂时不能再侍奉皇上了,叫他们撤了我的绿头牌罢。” 竹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娘娘…”,见她如此反应,我淡淡道:“快去,回来还要伺候我梳洗呢。”她踟蹰了片刻,终是唯唯诺诺地应了,福了一福便下去了。 七、再遇 我惊醒,听到了雨落芭蕉及礼乐的声音,想起我入宫的近十载光阴,不觉感慨:我如今二十有三,避宠六余年,永远只居夫人之位,但,我至少是欢喜的。我可以不用如履薄冰,明争暗斗,可以母凭子贵,安享天年。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赢了。 但我输的却是年少时的懵懂无知,对林七弦的爱恋。 入宫前他曾信誓旦旦地说:“若柳,你等我,我定会上门提亲,给你一个家。” 但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一纸诏书,隔断了我们今生的缘分。 若是我当时晚些进宫选秀,是不是就能听到他的提亲之词?是不是可以从此郎情妾意,再不用管深宫中的明争暗斗?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若是? 我因天家获荣宠,也因天家误一生。 我此生所求,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这一点皇帝做不到。 我想着错过的十里红妆,对月抚琴,不觉中已是满面泪痕。 恍惚中,像是有谁抱住了我的腰,我回首,看到林七弦熟悉的面容。我知道他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费尽了心思,但我此时却不想管那么多了。我紧紧抱住他,泪水顺势而下。 林七弦,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终于来了。 原来,有些爱,就连宫墙也阻挡不住。 尾声 十余载后,先帝驾崩,三皇子作为新帝登基,我被封为静贵太妃,风光无限。 新帝登基那天晚上,他再次如以往那般自窗口而入,笑道:“若柳,我回来了。” 天家命难违,但我却只想按自己的心意活这一生,这一世。我不曾奢望,因为只要与他在一起,我便知足了。 林七弦,你知道吗,我好爱你啊。 第一章:序章 “你在看什么?”黑衣少女看着站在轮回台前穿着火红嫁衣的少女,缓缓走到她身边,淡淡的问道。一身黑衣配上一头雪白的长发而随意挽着,眼眸幽深看着身侧的人,脸上却带着浅浅的笑容,而眼底尽是猜测。 “我在看顾北郢。”穿着火红嫁衣的女子冷漠的说着,长长睫毛下的一剪秋瞳中映照着轮回台里的清秀男子的身影。眼睑下覆盖着浓浓的恨意,火红似血精绣的嫁衣下的双手紧攥着嫁衣,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依稀莫辩的倒影。 “看他做什么?怎么还对他旧情未了?别忘了你今天一副样子是谁动的手。”黑衣女子立在她身边瞥了轮回台里的顾北郢一眼,鄙弃的说着。慢慢走近,缓慢握着嫁衣下颤动的双手,然后轻轻覆在她的脸上。 看着红衣女子的容貌,怜爱轻轻地抚摸着那深可见骨泛着血丝伤疤的脸,蛊惑说着:“看,感受到了吗?这就是你这十九年喜欢的男子,在新婚之夜用你贴身的佩剑毁了你,他这么对你,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北芩,是该说你痴情呢还是说你蠢?” “不,不是这样的……”红衣女子感受到了黑衣女子冰冷的手滑过咯人狰狞的脸的感觉,那么的真实,突然沉寂如死穴的一双眼睛猛然抬头,看着黑衣女子嘴角的嘲讽。睁大眼睛嘴里自语着,步步倒退,双眸中尽是不信,泛着血丝道道剑痕的伤痂和那醒目的嫁衣,加上披散的长发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难道不信?你还不死心,倒不如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喜欢的人如何对待你和那懦弱的母亲。”黑衣女子看着红衣女子的反应,嘲笑着,回头用绣满曼珠沙华的宽大的衣袖轮回台一挥。一阵刺眼的白光从幽暗古老的高台石镜上发出。 待白光消失后折射出当日大婚时的景象,在红绸遍布的顾府中一处房间里穿着火红新郎官服饰的男子正抱拳对隐在暗处的人问着,一想到会娶一个废物,顾北郢眼中充满了鄙弃,“父亲,孩儿真的要娶那废材吗?” “怎么可能,郢儿,你别忘了你可是我顾家这近几百年来天赋异禀的晚辈,为夫怎么会毁了你,毁了顾家能够鼎盛的希望,让你娶北家的那个废材,是让你找到柏溪尘在死前留给他女儿柏卿叶的混天剑谱,现在那剑谱估计在他外孙女北芩身上,要记得柏家的混天剑谱传女不传男。” 从暗处渐渐出来一个身影,而立之年的样子,慈爱看着顾北郢,眼睛里却闪着贪婪的目光,在看着如此令人骄傲的儿子,那目光转瞬即逝。北芩看着轮回台中的身影,神情微微一滞,这……这不就是顾北郢的父亲顾傲天吗? 柏溪尘不就是外祖父吗?怎么会和外祖父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大串问题围绕着北芩,让她措手不及,混天剑谱在娘那里?我怎么没有听娘提起过?这……到底隐藏了什么阴谋?北芩抬头看着石镜中的人影,听着二人的谈话,有些难以置信,顿时觉得忽然心口一痛,一股腥甜充斥口中,蹙眉捂着心口。 身旁的黑衣女子则是看着轮回台中的二人的一举一动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的笑着,却一直留心北芩的一切,看着北芩的痛苦的样子,顿时一惊,顾不得什么,慌忙接住她,朝她几个重要的穴位轻轻一点,封住穴位。 “你就这么放不下吗?”黑衣女子睨看北芩虚弱的样子,咬着牙,忿忿不平说着,说罢便坐下来抬起臃肿乌紫的手腕,双手轻轻放在上面,顿时凝结出一丝丝白蒙蒙如丝线般的灵气盘绕着,然后慢慢朝北芩的手腕渗入流进血肉之中,北芩霎时感受到一股清凉浓郁的灵气从手上袭遍了全身,只留下说不出的舒适,如同暖日般和煦,就连脸上咯人的伤痂的疼痛感觉都渐渐消失,忍不住闭目静静地吸收着。 黑衣女子长长的睫毛下垂下的目光盖着迟疑不定的决心,不停地传输着灵气,心里则是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救错了人,如今陷入劫数的人到底能不能担任起兴复天之都域中三大都域中的鬼域的重任。黑衣女子迷茫的看着面前闭眼吸收灵气面目全非的北芩,有些呆望真的会是她吗? 倏尔,黑衣女子心神一动,迷惑茫然的眼眸突然一亮,慌忙从迷茫中醒悟过来,有些诧异,居然自己都着了道。 侧着头,看着轮回台石镜中变换的人影,站立起来,紧紧盯着轮回台,嘴唇微动,衣袖下的手紧捏着,半晌,才舒展开拳头,轻轻叹一口气,转身对北芩说着:“你想重生吗?去救你母亲,报复顾北郢,想知道真相吗?我可以帮你。” 北芩从打坐中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看着黑衣女子,看着她平淡无波的眼神,两人对视着,许久,北芩眼角湿润,声音颤抖问着:“想,不过你有什么条件?” “聪明。”黑衣女子勾唇一笑,赞许看了北芩,“帮我找齐长渊剑的灵魂碎片,不过丑话说在前,你既然死后神魂不灭能来到这里,那就注定着你与这里有缘,那么也注定着你将会承担起这里一切与责任。哪怕到时候可能完不成你的复仇还可能会让你神魂俱灭,飘散于六界之外,永无轮回之日,你,想好了吗?” 长渊?责任?北芩蹙眉迷惑看着她,她到底在说些什么,顿时,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北芩轻轻揉了揉头,才蓦然想起,长渊剑不就是自己之前的本命法宝吗,难怪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 可是,责任,到底是什么?北芩绕过她,看着她背后石镜上中一身凤冠霞帔的女子,一脸欣喜的样子静坐在那里,转眼想到之前顾北郢的神情。 北芩再次抬头直视她,声音坚定答应着,“好,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北芩一定会承担起自己该承担起的责任。” 黑衣女子深深看着肃穆的北芩,半顷,红唇微动,“但愿如此” 第二章:传承者 黑衣女子然后缓缓走到轮回台上,顺着步伐台阶上的脚印在离空后顿时开起火红妖艳的曼珠沙华花,北芩看着她慢慢走向轮回台,看着台阶上屹立的石碑,苍老的朱红色的字,心中有些忐忑与不安,不过脸上还是平淡无波,将情绪掩饰的很好。 黑衣女子看着灰白色的轮回台,阵阵发出幽暗的光点,喃喃而道:“但愿冥算子前辈和鬼域之眼的选择是对的,鬼域能不能重振旗鼓就只能靠她了。” 双指轻捏,微瞌着双眼,干涩的嘴中念着不知名的咒语,顿时,身上发出耀眼的红光,虚晃着一朵盛大的彼岸花的花影摇晃着,远远看去竟像一团血液凝结成的花苞,北芩猛然看着耀眼刺目的红光连忙用衣袖遮住眼睛。 只感觉到耳边嗡嗡响,身上有股难耐的刺痛,红色的光芒照满了幽间,霓虹万丈,黑衣女子突然睁开眼睛,神色凝重将双手覆在轮回台上的轮回石镜上,刹那间,石镜上出现一丝黑色的光辉,“咔嚓”一声,石镜出现了裂缝,脱落下来的是一块一块的石片,显露出来是刻着古暗的秘纹的幽黑的镜面。 黑衣女子蓦然回首,目光冷冽看着掩面挣扎的北芩,指尖凝成一股白色的气流,向北芩的手心划而去,北芩蹙眉抵挡着虚无的刺痛,对她而来的灵气毫无抵御。 “嘶”一声抽痛声,从白皙乌紫的手中传来,北芩顾不得身上的刺痛,诧异看着被灵气划伤的手心上的伤口渗出一滴血珠,凝空向轮回台上飞去,而手上的伤口慢慢凝结消失。 一手覆在镜面上,一手抓住血滴,念着秘术,用纯白的灵气将它慢慢引诱到镜面中央,轻轻一推,泛红的血珠融合在幽暗的镜面荡起一丝涟漪。 北芩突然半跪在地,捂着胸口汗水纷繁而下,有些涨闷撕痛之感,突然发现体内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力量仿佛很强大,在体内肆略,霎时几股灵气不约而同冲击着筋何处脉。 从神魂处充斥着一股神秘力量碾压着北芩的魂魄,痛到灵魂深处的北芩咬着牙,撑着似有似无的气息,紧紧抓着地上开的无比妖艳的彼岸花梗,彼岸花花梗上面布满狰狞的硬刺深深扎入,看着青筋暴露手上汩汩的鲜血和刺痛感不停地刷新着知觉,才让北芩疼的不至于没有感觉。 渐渐地,筋脉中的灵气冲击着狭窄的通道慢慢伸展变得拓宽许多了,神魂深处的痛感消失了,许久北芩累趴在地不动,苍白无力的脸上紧贴着汗水浸湿的发丝。 还未长舒一口气,体内丹田处出现暴动,周围的灵气迅速凝结洁白的气流从各处而来,围绕在地的上北芩的身边,不断盘旋,北芩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动形成的强劲气流给震晕了。 轮回台上的黑衣女子看着古镜和血滴融合,从古暗的镜面中渐渐分离出一块乌黑泛紫的石头,看着脱离镜面的石头,女子凝重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轻轻抚摸着闪着光辉的石头,问候着:“轮回之眼,好久不见了。” 若是北芩还醒着,定会认识这块石头。毕竟这块石头和她的渊源可是很深的,只可惜…… 被称为轮回之眼的石头,停在黑衣女子的面前,发出比刚才更闪烁的光辉,似乎也很庆幸它能够再次出来。轮回之眼重现,鬼域则重回域之三界。这是前任鬼域之主在三域之争中遭受另外两域的算计时坐化前留下来最后的一句话,而现在轮回之眼出现了,那鬼域离重回域之三界也将不远了。 当初若不是,魔域妄自想在三域中称霸,联合了另外的百兽妖域趁中元节,众人出去引渡阴尸间的往生者去六道的空隙攻打鬼域的幽灵鬼间和无魂间,三间遭到重创而鬼域也差点消失于七界之中。 三域之战,死伤无数,最终还是鬼域域主凭借鬼域的轮回之力重创妖魔域,但鬼域也在这场大战中惨遭消失在三域之中,若不是冥算子前辈在此之前卜算出鬼域将会有此一劫,将域中资质上佳的后辈们通过酆都鬼城,将几辈人才送出三域去人间域,等待鬼域的传承人,助他重建鬼域。 这一等,便是两千年,两千年了,她原以为鬼域再无重建的希望了,正准备随着下一次的月圆之夜,动用禁术将她和幽间封印在冥界之中。可在上个月的月残之夜,随他们而离开的冥算子前辈突然来到冥界,告诉她,鬼域的传承者出现了,而她就是北芩。一个阴年阴月阳日出生的女子,死于阴气最为鼎盛的月残之夜,这种人是修炼鬼修的上上的最佳人才。 “轮回之眼,去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助我们重振鬼域。”黑衣女子运起灵气托起散发光芒的轮回之眼向台下昏迷的北芩送去。 一阵光辉从北芩的眉间发出,轮回之眼感应着朝北芩的眉间而去,隐入结满伤痂的额头之中,而在那一刹间,满脸的血痕消失的一干二净,只留下白皙光滑的肌肤和眉间闪曳着褶褶生辉的净莲妖火。 净莲妖火,在冥火中,排名第三。呈乳白色火莲形态,可净化万物的神秘火焰。有净化万物的特效,任何东西,只要被其沾上丁点,就将会被净化成一片虚无。甚至于可以以人的情绪为引,进入体内,肉体灵魂灵气都净化为虚无,威力极为恐怖。 这种异火天地间仅此一朵。曾被净莲妖圣收服,后反噬净莲妖圣使其陨落,被封印于妖火空间多次出世,可却始终无人真正的收服。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净莲妖火?这……怎么可能……三域恐怕要变天了。”黑衣女子看着北芩眉间的莲花,惊愕失色的喃语着。 昏迷中的北芩到不知道自身发生了什么变化,只看到自己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迷雾,看不清楚自己处在何处,忽然头痛欲裂,从幽远的地方出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心中可有道?” 第三章:道 “道?”北芩模模糊糊听着,揉捏着头的手也放松下来,双眼空洞看着苍老声音传来的地方,嘴里细细喃语,揣摩着。 陷入了沉思,眼前闪过一幅幅曾经画面,她出生时母亲的欢喜,父亲的欣慰,测试灵根后,母亲面虽高兴却总是忧心忡忡,庶姐得知她的灵根后的怨恨,姨娘对待她的口蜜腹剑,刚进入青云派的迷茫,初见素云师尊的喜悦……一幕幕如同画面从北芩的脑中滤过。 “我还有道吗?”北芩看着熟悉不过的亲人,又转眼想到最终的结局含泪轻声询问着,双眼空洞渐渐带有丝丝黑气,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谁。 未有半刻喘息,便已经泪流满面,只觉沉痛袭来,像是钟鼓般在心脏猛烈地撞击痛,惨烈而悲伤的痛。 “道在汝心,汝心便是道!”远处带有雄浑的声音如同断弦一般,惊醒了沉迷于过去的北芩。 “我心是道吗?”北芩睁开冒着缕缕黑丝的双眼,从迷镜中惊醒,看着虚空,反复念叨着。 慢慢地,北芩半坐在地上抱膝平静下来,正欲回答着,突然身边景物发生了变化,这么熟悉的场景…… 晃眼之间北芩看到自己端坐在梳妆阁前,不语,任凭脸上的笑意影影若若。“这……”北芩膛目结舌看着自己的装扮,只听到一声门响,一大群婢女前来,手中端着喜盘,笑盈盈的向她走来。 凤冠霞帔都已送到,门外十分吵闹,但并非喧哗,而是喜庆的色彩,其中年纪稍长的婢女盈盈向她走来,未等她开口,就已将一只红莲簪插在她的发梢,并从其他婢女手中接过凤冠等饰物,替她轻轻挂上。 她如同木偶一般就这样任凭她们替她穿好嫁衣,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等醒过神来就发现她被搀着上了轿,一霎那,她感觉到了一丝气息,是多年以来她所熟悉的,顿时心中的一切郁结一起化为滔天恨意,隔着喜布,她也能够猜出前面的人是谁。 看到令她绝望的身影,北芩一手掀起盖头,拔下头上的簪子冲出轿辇向那人刺去。 等万籁俱寂后,北芩低着头看着手上温热的血,顺着手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凝结成花,北芩才敢看着对面一身红衣的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对面的人,慌忙放手,接住欲倒下的人。 “娘,怎么会是您?顾北郢呢?不是顾北郢吗?怎么会是您?”北芩抱着一身红衣腹前流血的花甲夫人,不停地流着泪,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部。 “顾……顾北郢在……咳咳”北芩紧握着柏卿叶的手,眼泪朦胧,看着痛苦的神情,北芩心里不断的责怪自己。 “背……背后……”柏卿叶嘴角溢出鲜血,暗淡的目光看着北芩背后的人影,嘶哑说着。 北芩一惊,回头看向柏卿叶所指的方向,一声闷哼响起,利刃刺进骨肉的声音,带着嗜血的声音,刺入了北芩的胸膛,而柏卿叶的手,正握住冰冷刃柄的,北芩低着头看着胸前的插着利刃,利刃上冒着幽蓝色光,一手反震,将柏卿叶震开,看着自己精力不断流逝,“这……这是法宝,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娘啊,芩儿?”柏卿叶看着北芩胸前插进去的利刃,捂着自己小腹,痛苦说着,表情狰狞到了极致。 北芩的脸色从未有过难看,看着手上的血,撑起残破的身体,冷冷一笑“顾北郢,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北芩看着顾北郢轻轻一挥,又重新变成了那个俊逸非凡的顾北郢,北芩口吐鲜血,半跪在地,眼神怨恨看着向她走来的他,顾北郢轻轻挑起北芩的下巴,慢慢凑近北芩的耳边,温润的说着 “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娶你吗?因为让你痛不欲生是我最想看见的,你对我有多喜欢,就代表我对你就有多厌恶,北芩,你知道吗,从你一开始进入青云派开始,我们所有人都在利用你。你父亲,你的好姐妹,你一直敬爱的素云师尊,我们都在利用你,你知道吗?……” 北芩愤恨看着顾北郢挑起她的下巴,若不是她无法动弹,定会让顾北郢死无葬身之地,只能听着他温润声音吐出最狠毒的话,霎时,北芩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目光灰暗看着顾北郢,耳中一直回响着那句,“我们一直在利用你,你知道吗……” 就这些时,周围的景物再次变化,北芩猛然醒来看着周围,一手拔下胸口间的利刃,不……不……不可能,看向自己,看到自己身上,手上到处都是血,还有地上掉落两节的佩剑,熟悉的血,熟悉的痛苦。 “不不!!!”北芩满脸怨恨大叫起来,不是这样的,我不甘心,我还没向他们复仇,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北芩疯狂最近念念叨叨的,而幽间的黑衣女子守在身边,看着北芩身上越来越多的黑气聚在周围,暗道一声“不好,她这是沦为魔的前兆。” 就在这时,梦境里突然打开一扇门,北芩看着出来的人,大叫着冲向他,顾北郢一身白衣冷冷的看着迫近于疯子的北芩。 “顾北郢,我要杀了你!”北芩素手轻挽,地下的断剑出现她手中,北芩狰狞扑向顾北郢,被顾北郢一挥,便撞到柱子上。 顾北悦垂眸看着不人不鬼的北芩,厌弃说着“既然你这么痛苦,不然我成全你。”从顾北郢手中幻化出一把通体金色的剑,输入灵气,顿时剑光硕然照亮了空间。 北芩原本涣散的理智终于清醒了一些。 不,不对! 这个时候,他手中的那把剑还没有出世! 这……一切都是假的! 北芩平复了呼吸,拿着手中的断剑,一下子插入地下,输入灵气,纯白色的灵气顿时凝结成圈纹以剑心为中心荡漾开去,周围的场景渐渐扭曲起来,逐渐消失,还原成原来的浓雾。 “汝可放下心中执念,勘破情关?” 低沉沧桑的声音从虚空深处传来,北芩略有所感沉思着,莞尔一笑,恭敬抱拳说道“红颜枯骨爱恨纠葛,一切都虚无,那些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用来蒙蔽世人的眼罢了。” “如此甚好,可记得自己的心。心即道,道可道,不可盗!悟道有戒:“勘破、放下、自在。愿汝切记。“北芩听着玄妙的威严声音,陷入似懂非懂的样子。 第四章:重生 北芩立在原地,陷入了冥想,对!她修仙不过是为了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在让他们受到了伤害吗?可如今她都干了些什么?一心想置他人于死地,这样的我还是我吗?不应该是顺应着自己的心而为吗?自己真的是想报仇还是陷入了报仇的魔障? 随着她的深思,身上的黑气丝丝溢出体外,形成了一个黑色漩涡缠绕着。眉间的净莲妖火若隐若现,发出乳白色的星辉,它在一步步侵蚀着她的心,北芩痛苦的挣扎着。 到底何为对!何为错!什么是心!是天要亡她北芩吗! 不甘心……不甘心! 北芩身上的黑气不断蔓延,很快爬上了眉眼侵蚀着眉间净莲妖火,黑于白的碰撞,似冷似热气流融入北芩的脑海中。 她不可以死,不可以放弃!她还要复仇,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能再做只会连累别人的废物! 北芩埋在黑气中,动了动手指,在这黑气包裹灵气中,普通压抑着千斤重的巨石一样沉重。 可是……她必须冲破这层黑气! 她还有要保护的娘!对抗顾北郢!对抗顾家!她还没有问北江傲为什么一直利用她这个女儿!! 修仙本就是逆天,她为何要屈服在这之下,既然天不容她,她便逆了这天又如何!!! 突然间,脑海一片清明,周围的灵气霎时间冲破困缚的黑气,并反向大量的灵气聚集一起吞噬黑气,迅速涌向北芩,融合着眉间褶褶生辉的净莲妖火,进入北芩的血肉中,流向四肢百骸。 修仙修仙,修的不仅是仙还是身心! 在这生于死的瞬间,她北芩终究还是看破了生死一瞬,获得了净莲妖火的认可,并没有被它吞噬!! 灵气涌出,覆盖在身上的怨恨与魔气轰然间消失,露出一个红色的身影。 北芩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上伤痕和境界,会心一笑,她终于冲破了困缚她很久的结丹巅峰,只可惜她现在只剩下神魂,若是肉身还在恐怕早已冲破巅峰进入元婴期了。 北芩抬头看着远处的虚空,神色诧异了一下,因为那远处不是是层层的迷雾,而是闪着淡淡紫色,若不是她站在虚空的中央,离的比较近,怕是到死北芩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 北芩脚下生风而起,御风而去,看着点点发亮的地方,北芩楞怔了一下,蹲下身来,看着地下生辉的乌黑泛紫的石头。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石头?而且还是发着光的石头?为什么这块石头会出现在这里? 犹豫了一下,北芩握紧了衣袖,伸出手准备捡起来,泛冷的指尖还未触碰到那块乌黑的石头,就化为一阵透明的星点飞进了北芩的丹田之处,直到消失不见。 北芩愣神看着它飞进自己的丹田处然后消失,皱了皱眉,就这样没了?忽然地下发生震荡虚空一变,北芩晃晃荡荡好不容易站起来,就感到一股力量将自己弹出。 “你醒了?”北芩睁开眼睛就听到耳边的声音,入目的就是身旁不苟言笑的黑衣女子。 “既然醒了,那便去吧。通过这个,你就可以获得新生,与此同时我得提醒你,别忘了你如今不只是北家的二小姐,还是鬼域的传承者,别忘了你的使命。”黑衣女子侧着脸冷眼看着处于懵懵状态的北芩一眼,运起手中的灵气,一掌拍向轮回台上,然后灵气四溢形成一个幽深的旋涡。 北芩听着充满威胁的语气,脸色一白撑起酸软的身体,缓缓地向轮回台上走去,待进入旋涡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立在原地望着着她的黑衣女子,“其实,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自从我死后被你带来这里,我一直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黑衣女子诧异看着北芩,低头缓缓一笑,“你心里不是知道答案了吗?不管是与不是,等你和其余鬼修汇合找到长渊时自然会知道一切的。” 北芩看着她,了然于心,恐怕不用等到他们了吧,我也大概猜出来了,不在迟疑,踏入幽深漩涡中,消失不见。 黑衣女子看着北芩完全消失豁然转身,看着手上缠绕的彼岸花摇曳着,轻柔的抚摸着花瓣,然后用力捏下一片花瓣贴近唇边叙语着,随手一扬,“去告诉冥算子前辈,她回来了。” 待北芩重新睁开朦胧的眼睛,外面的太阳的光芒刺目生痛,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挡,透过指尖缝隙,看着一切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她心惊胆战。 一眼扫过房间,手却紧紧抓着被角,身体微颤,蜷缩在床边,紧抱着双臂,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看着房里的陈设,让她难以置信,她竟然活了,她真的重生了。 眼眶微红缩在床角,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抱着双膝将头埋入其中,失声痛哭起来,从刚开始的抽噎哽咽到放声大哭,眼泪滴滴落在被褥上,化为了乌有。 北芩的身子轻轻颤抖,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袭上来,紧紧抱住双臂,把头埋在双臂间,回想着一切,抽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突然听到一声推门的声音,北芩习惯性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位妇人进屋,北芩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来人,就听到惊喜的声音,“芩儿,你终于醒了,都吓死为娘了。”就被人抱住,眼泪一滴滴的下掉。 北芩恍惚看着妇人,头脑中迅速的回忆起在她十岁的时侯,练习御剑的法术,由于不稳,从剑上掉下来,整整昏迷不醒半月有余。 一想起御剑掉下来,她记得是她庶姐北悦一直在她耳边不停吹嘘着说御剑怎么样的厉害,怎么样潇洒,骄傲年小的她于是背着众人偷偷地练习北家的御剑术,结果才从剑下掉落下来。若不是北悦在旁煽风点火她怎么可能自不量力去学那御剑术。 北芩僵硬的身子,任凭妇人抱着,而眼中闪过的愤恨却是遮掩不住的。原来从那时候,北悦她的好庶姐就开始算计她了,亏她一直把她当做亲姐姐对待,什么样的东西都分她一份,却没想到她是这样恩将仇报的人。 第五章:轮回之眼 “芩儿,你怎么了,说话啊,可别吓为娘”妇人抱着被北芩,不见北芩说话,松开怀抱,担忧的哽咽说着,看着北芩举目无神的样子,顿时一急,连忙招呼着丫鬟。 “冬梅,快去叫大夫,早知道就不听你爹的话,给你吃那什么劳子丹药,现在可好,我家芩儿都成了什么了。”柏卿叶转头焦急叫着丫鬟,抱着北芩轻轻拍打着,气愤的絮叨着而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北芩突然回过神来,双眸直瞪瞪看着柏卿叶,回想着刚才说过的话。什么!她吃过北江傲给的丹药?什么时候的事?北芩看着黑发满头却夹杂的缕缕白发,眼中湿润伸出手,回抱着柏卿叶:“我没事的……娘……”话一出口,已是梗塞。 娘,您知不知道,女儿好想你,好想好想你。这么久强忍住的思念,故作的坚强,假装的冷漠,霎时全然崩溃,由小声地哭泣到放声的大哭。 “芩儿,没事的,别伤心,娘在这。”柏卿叶再次看着泣不成声的北芩,幸好没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理了理和着眼泪粘在脸上的碎发,顺着她的后背轻声哄着。 “娘……您刚才是不是说……说过我……我吃过爹给的丹药?”北芩抽噎颤抖的开口,神色期待看着柏卿叶,心里默念着但愿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柏卿叶看着眼神期许的女儿,有些狐疑,好像芩儿以前从不过问她父亲的举动,但是今天却给人的感觉哪里不一样了,但转眼一想大概是这次偷偷练习御剑术大概是吓住了,怕她父亲责怪她而已。 正几欲开口,就看到北江傲走了进来,看到北芩满脸泪痕,乱糟糟的样子,眼中露出一抹雀跃,却在看向柏卿叶的一瞬间,消失殆尽。急忙走过去:“芩儿醒了,感觉好些了吗?”大概不经常与北芩相处都不知道说什么,北江傲生硬开口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爹……”北江颤抖的开口,脸色煞白,上一世她死时的模样在他的眼前划过,可见到的可不是他这幅样子。看样子当初纠结于心到死都不明白的事也便有了解释,为什么她在偷练御剑术之前,筋脉都是畅通无阻,修炼速度极快,可自从那时醒来之后,就发现筋脉受阻,甚至不同,害得每次修炼异常小心,差点失去了修炼的资格。 原来一开始就是她的好父亲北江傲下的手。北江愤恨看着内敛严肃的北江傲,紧抓着被褥,青筋突出,几欲站起来抓着北江傲大声质问着,为什么这么对待她,她好歹也算是他女儿! 虽然看着她很好强,但她其实一点也不坚强,所谓的坚强全部都是装作给外人看的,在父母面前她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北江傲就是这么对待女儿泯灭了她对于父亲的期待。 北芩甜甜一笑,嗡声叫着一声“爹,芩儿无事,劳烦爹爹前来看望。”,而眼中闪过凌厉,顾北郢,北江傲,这一世,我绝对会保护我娘和值得我保护的人,如若你们再来招惹我,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就这样北江傲和柏卿叶在北芩的房间待了一下午,无论北江傲说什么,北芩也只是捂着被子,冷言相对,只剩下北江傲尴尬站在出云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寻个理由离开出云阁。而北芩也借此将柏卿叶哄着和北江傲一起离开。 北芩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决定坐起来看看自己身体的情况,到底北江傲给她吃的什么丹药,才能有应对之策,她可不想一直受制于人,赶紧跑腿坐下,运转着体内的灵气。 而这一看之下,险些惊呼出声,体内的堵塞状态居然没有,只剩下虚无缥缈的层层烟雾,盘绕在丹田之处,似乎滋润着什么。 她看到自己的丹田中,不是前世般到处都是丹药的丹毒堵塞,而是只有一抹淡淡的印记,形成了虚渺的雾气状态,霎时间就看到丹田之处出现一个乌黑的如眼睛一样的时候,北芩一惊,这个该不会就是在虚空中消失的那块石头吧。 随着体内流窜的气流轻轻闪着光辉,几乎和眼睛一样活了过来,那块石头似乎能够感觉到北芩的注视,竟然一闪一闪的。 北芩眨着眼睛看着,这东西还能辨识人,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唉,这一次看样子似乎是睡太久了,哎,果真还很虚弱呢。” 这声音飘渺虚幻,分不清是男还是女,在北芩的耳边轻轻飘荡着,如同一阵风吹过一缕轻烟。 北芩在有些泛寒的冷意下,竟然捕捉不到这声音的来源,目光四处探测,大声呵斥着:“谁,是谁在说话,还不出来!” 她想要从识海中退出来,可是却不想却身体根本就不能动弹,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般,死死地被人拽住,只能停留在识海中,却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不由大惊失色。 只听见那声音再次响起:“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是在找我吗?我在你体内啊。”然后发出格格的笑声。 “体内?”北芩迷惘听着,不由得看着体内的那块发亮的乌紫的石头,除了这个她体内确实没有其他的东西,莫非说话的就是它。 “没错,确实是我,我是死亡之眼,不,按照你们对我的称呼应该是轮回之眼吧。” 北芩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似若眼睛的石头,感觉背后一冷,不知是不是错觉,竟感觉这闪着紫色石头的气息忽然间变得锐利起来,身上铮铮戾气四下洋溢,甚至还有丝丝侵入到她的丹田中,顿时丹田之处传来感到彻骨的寒冷。 “轮回之眼?”前世她虽然早死,却也听说过轮回之眼的,可是却没有想如今它会在她体内。 在她了解之中,轮回之眼称之为死亡之眼,是冥界的虚无缥缈的存在,传说是在天之都域中鬼域开辟冥界也就是阴曹地府的远古法宝,是只有诸天神祗才配拥有的远古神器。 第六章:怨气 这么厉害的神器怎么会在自己的体内,北芩百思不得其解。而轮回之眼似乎看出来北芩的困惑,沉寂了一会,声音越来越飘渺虚恍,仿佛陷入冗长的回忆而一边缓缓解释着:“其实我的确是开辟冥界的法宝之一,可是现在的我可以说是连仙器都算不上。早在十万年前我就孕育而生,在三域之中,和幽灵锁,拴魂链一起镇守着鬼域,而我镇守的死亡幽间遭和幽灵锁镇守的幽灵鬼间,以及拴魂链的无魂间都同时受到了来自魔域和妖域的袭击。在那场惨战中,三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北芩听着轮回之眼的叙述,有些震惊和匪夷所思。据她所知,死亡之眼,幽灵锁,拴魂链是冥界的上古神器,也是镇守这七界的一切魂灵,而它们各司其职,死亡之眼则是镇守七界怨灵和犯下七界大错的人神仙魔关押的地方。而幽灵锁是困缚着七界中死后不愿轮回的恶灵,则拴魂链是束缚着是前往六道轮回的生灵。 这三大神器是维护冥界的秩序以及七界和平的,若是遭到其他几界的暗算那么困在冥界里东西地狱之中的一切堕神妖仙恶魔凶灵都会出来,危害七界的正常秩序,那么这将是七界一场劫难。 北芩被这惊人的传闻吓愣住了,如果它真的是死亡之眼可是又怎么会在她体内,这又和那个黑衣女子所说的责任有什么关系,这一切让人忍不住探究。北芩忍不住问着:“既然你是上古神器,可是怎么会在我体内的?” 轮回之眼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在十万年那场三域之战中被释放出来的堕神妖仙给封印了躯体,抽取了神魂,若不是当时的鬼域之主拼死从他们手里抢回神魂用鬼域秘术将我藏在轮回台中,蕴养生息等待鬼域重建的机会。若非前世你惨死,怨气冲天神魂游荡在七界之中,被冥算子那个小辈发现,送你去死亡幽间,那么今天我也不会醒来了。” 北芩有些讶然,亦有些明白。她当初被顾北郢设计惨死,还差点被他抽取神魂练为傀儡,若不是她用最后的报凝的底牌,拼死逃离,却带有满身怨气无法夺舍也没有能力去轮回,也只得游荡于七界之中。 却没想到被人发现送到了幽间,这真的是天不亡她北芩!可是为何会选择她呢?北芩侧目看着吸收自己体内灵气的轮回之眼。 “因为你是阴年阴月阳日出生的女子,再加上你亦是月残之夜阴气最为鼎盛时满腹怨气死去的,这样的人正是鬼修的最佳人才也是我们选择你的原因。” 北芩越听越惊讶,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前世她为什么总能看到其他人看不见东西的原由,原来是因为她是阴年阴月出生的人,可以看见一切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可是这和顾北郢北江傲一直利用她的原因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就是因为她的资质或者他们一开始就发现她的不同。 这样的话,那么岂不是他们很早就在开始布局,一直等着她,北芩越往深处想,越觉得心惊,她居然前世没有看出来他们的最终目的隐藏的这么深。 “可是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恢复你受伤的神魂?”北芩霎时间想到自己体内的轮回之眼,心中充满了希望看着它说着。 “怨气。”轮回之眼简单的二字就让北芩摸不着头脑,怨气,欲哭无泪看着它,她不可能一直都有怨气啊,不然以后拿什么恢复它,助她一臂之力。不过话说回来难怪她重生后感觉自身体内轻盈,对北江傲和顾家的怨气不断的减少,只希望他们不在来招惹她,她是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若是来找死,那么可就怪不了她心狠了。 “自然是怨气才能修复我残缺的神魂,我本是属于冥界的,而冥界何尝不是怨气冲天呢,也只有冥界的地狱死亡之气,和属于鬼域地狱中的血腥戾气和邪恶怨气才能让我得到疗养,慢慢恢复着,如今在你体内,是因为你本身后天不足常年身体寒冷阴凉所以借着你体内的灵气自然也能修复可这速度是不能相比的。” 听着它淡淡的嫌弃之意,北芩脸色尴尬,它连她后天不足都看出来了,确实她身体畏惧寒冷,即使日暖如春的雨天,她还是能感觉到从骨子里传来的森森寒意,所以一般她都是躲在洞府里修炼,不出去试练。 “你也知道你后天不足,所以前世的修为根基不稳,到死也才是个结丹中期修士,但是你若修鬼修,那么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吧。” 北芩默了默声不语,她前世筋脉被堵,根基确实不稳以至于差点走火入魔,哪怕最后用丹药提升,可境界还是空虚的,不然也不至于惨死,而她这一世筋脉通,势必要追求大道,这着残酷异常的修仙界中,女修的地位本就不高,在弱肉强食之中,有多少女修陨落,而在修仙界中,只有强者才有权利决定一切,而她北芩不愿意在做弱者,那么就只能去做强者! 去顺从自己的本心,坚定自然的道心,去做强者! 突然间北芩的周围灵气猛聚,尽数聚拢在筋脉之中,游走于丹田之处,轮回之眼发出强烈的光辉,吸收着这暴涨的灵气,在这一瞬间,她居然顿悟了,睁开眼欣喜若狂看着吸收灵气的轮回之眼,再看看自己如今的修为,已经是练气后期了。可还是忍不住惋惜,在幽间里神魂虚体的修为和有了肉身的修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真是可惜了虚体。 而北芩在顿悟之时却没有注意到她在欣喜的那一瞬间,体内暗藏的心魔也在悄然增长,前世心魔未除,今生怨气渐消,一朝一夕以后的路是更加难走。若心魔不除,对于修仙者来说就是修炼最大的阻碍,若是一个不小心,别说是到修炼,只怕还未开始,就已经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或着就是陷入杀戮的疯狂的执着中,或者神魂灰飞烟灭。 第七章:青云派 北芩静等着轮回之眼吸收着还未消散的充裕的灵气,而顺带的再次巩固着刚刚进阶的修为,待轮回之眼吸收完了发出一声畅叹的快意,惊醒了打坐的北芩。 “前辈,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您被堕神妖魔损毁的碎片,或者怎么才能让你的修为和创伤能够恢复的较快?”北芩侧着头,沉吟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要想修复我,这事不急,不活在此之前你先去冥界凶剑长渊,有了它恐怕你以后重建鬼域的时候才能有一份保障。” “长渊?”北芩哑然,眉间的困惑不解,怎么又是长渊,怎么前辈和黑衣女子都让她去找长渊,前世也没见到长渊有什么不同之处啊,难道这一世的长渊和前世的莫非不同,或者这一世的长渊发生了前世没有的变化。 可是那把长渊也是她去青云派时在路上解救了一个妇人,那名妇人的村庄被魔修袭击,大量的村民不知所踪,她和一同前去青云的北悦撞破了那魔修吸食村民寿元的场面,差点也惨遭毒手,若不是那妇人将她祖上留下的破剑给她,她也于看似破剑的长渊无缘。 但这一世她重生,那妇人如今还会把长渊给她吗,提起那妇人北芩至今都满腹疑问,当初见到那妇人就觉得很奇怪,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在魔修的手中逃脱,这就很令人怀疑了。而且见到她时,她根本就没有遇险时的惊慌和害怕,反而很淡定,就像是早就料到她和北悦会去青云,似乎早就知道她们会插手这件事情一样。 难道她是早有预谋,等着我或者北悦,然后把长渊交给我们其中的一个人。若是等的是北悦可为何不在北悦与那魔修大战时给她,反而是我被魔修逼得走投无路时给我,若是等我,那么但也说的过去了。 也难怪她把长渊给了我,而素云师尊,不,现在已经不是师尊了,素云在青云派第一次见到我时就要求着掌门收我为徒,而不是收资质比我好很多的北悦为徒,那么是看中了我手中拿着的长渊剑吧,那么也同样说的过去素云却不允许我使用长渊。看样子他们早已认出长渊的不同之处,才不让我熟悉长渊,甚至替我封印长渊剑。 说起青云派来,北芩很早以前就到过听过修仙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大道之行,允执厥中,天地正气,青云长存。 而青云正是修仙界中的第一大门派,千万年来屹立于修仙界不倒,以正气浩然为自诩,已斩妖除魔为己任,而公正无私的美誉却响传整个苍鸣大陆和修仙界。 青云派共有十八处主峰和数不尽的次峰,派内统分为内峰与外峰两部分。内峰则是那些门内精英弟子和天赋上等的弟子们的所在地,内峰一共有七处主峰,分别主修着不同修炼方式,但这七座主峰却坐落于青云派的要处,而这七峰分别以青云开山的始祖为名即是司宇峰,灏然峰,震岳峰,韶晨峰,安余峰,凌羽峰和唯一一位以女修命名的主峰九涵峰。 而首峰震岳峰则是掌门主管的,统领整个青云派,此峰却是整个青云派最高山峰,高耸入云,云盘雾缭镇守着青云,在震岳峰眺望可以看到整个青云派,故为掌门座下。 其次就是韶晨峰,韶为晨曦,法之为则,是掌管着整个青云的法度。千万年来,青云派的叛徒,或者是犯了青云大错以及被捕获的妖魔的聚集之处,都是青云韶晨的执法堂执行的。但其实韶晨峰的执法内部除了七峰首座和韶晨峰的核心弟子知道,外界皆不知道执法堂究竟在韶晨峰何处。 然后就是司宇峰,灏然峰,以及女修众多的九涵峰和凌羽峰,其他六峰弟子众多,主修方式各不同。却除了安余峰,至于安余峰,峰如其名,安于一切,在青云是最冷清的,而弟子也是青云派中最少的主峰。其他峰人才济济但安余峰人少又不常在青云内门活动以至于每次都内门弟子比武,最后垫底都是安余峰。 主峰之外便是外峰,而外峰却比内峰多的多,外峰的小主峰有十六个,以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慎思明辨,浩气秉存为名。 这十六峰各司其职主管着青云的杂物和外门弟子修炼的住所。例如淡忘峰主要是负责弟子们格斗比试处所,飘泊峰是听道养性之处,也是各峰弟子学习听道研究的最佳场所。 剩下就是专管青云杂物的主峰,培育灵草,圈养灵兽,开矿采矿之类的。 若是进门的弟子没有突破练气十二层的都通称为杂役弟子,一边修炼一边负责这些杂物,而她北芩本该是杂役弟子却拖素云的福进入了内门,成了主峰的外门弟子。 在外门弟子这几年北芩遇到了一直对她教导关心的素云师尊,和一生的劫顾北郢,所以进入内门究竟是也是她想不通这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的不幸还是幸运的开始。想必若是换成其他人进入内门,定不会向她一样什么考核都没经历的好运气。 因为青云派属于修仙界第一大门派其门风门规甚严,丝毫不讲究任何情面,除非你是资质上等或者属于特殊体质的弟子才能有进内门的资格,其余的也只能在外门碌碌的度过一生。 但进入内门也是丝毫不能放松的,因为内门也是要经过层层管卡考验,以防妖魔混入其中。但考核的难度也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哪怕你侥幸进入内门,稍不留心恐怕也会遭刷下来,不然内门怎么会是核心弟子和精英弟子云集的地方。 她当初最初也只是个杂役弟子,若不是外门弟子大比那日,素云作为九涵峰首座主持大比,看到她使用的长渊,才让她破格进入内门,说到底也不过是靠着长渊剑才得以进入罢了。 所以长渊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对她异常重要,不然素云怎么会破格让她进入内门,然后将她收为记名弟子时候封印长渊剑呢!这长渊不论是前世还是今日她北芩都拿定了,任谁都阻挡不了她取长渊的决心。 第八章:自强 “那我该到哪里去寻找长渊呢?”北芩回想着低下头,轻声喃喃而道,难道还像前世去青云,或者能再次碰到那妇人。可是今非昔比,万一那妇人不在了呢,岂不是大海捞针,寻不到方向。 “去极寒之地,那里有长渊剑的碎片。长渊已经不是前世那把被封印的破剑了,初探你道运时便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本来说你前世从得到长渊开始本就该仙途不凡,可惜了你的道运又被一层窥探不到的黑气笼罩运气消磨,修仙之途异常坎坷,再加上凶剑长渊被禁法封印而且慢慢失去它本来的灵性,更是让你本来不佳的道运消磨殆尽,但在你大婚那日那个男人用封印的长渊杀你的时候,长渊剑上的封印沾上了你的血,极恶的禁法和阴血相融,迫使长渊剑剑魂承受不住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而碎裂,流亡于各处。”体内的轮回只之眼隐藏散发的闪耀光亮,感受到了她的决心,喜悦而道。 “极寒之地在什么地方呢?普天之大,我又该如何处寻找呢?”北芩一想到长渊剑与她结缘,却无缘于她,忍不住哀戚垂下头来低喃着,环抱着双膝想念着长渊。前世若不是她遇人不淑,不懂得分辨是非,不懂得与长渊沟通,那长渊还会是现在这样流落四处吗,现在她什么都不求只想尽快找到它而已。 “且不与你说是否能找到长渊,单且谈谈你自身小姑娘,修仙是不能一直依靠他人他物,所以你不能事事依靠长渊剑,想着长渊更何况今生残局已变,若你今生却与长渊无缘呢,又该如何?若现在不学会自己强大,那以后如何修道,如何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如何去兴复鬼域的责任,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唯有强者才能不惧一切,而弱者只能逃避一切任人宰割,小姑娘你前世就是弱者,今生难得重生一次,你还想依赖他人做一个弱者吗?”轮回之眼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带有不争气的意味。 “我……”北芩听着神器微怒的话,突然翻身坐起欲想开口解释着,却发现它说的也不无道理被它一噎住竟无从解释,怅然若失盯着床沿随风而动的流苏许久。 她虽然下定决心要做强者,不做弱者,可是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北芩双目空洞看着床帐前飘曳的紫色流苏,器魂前辈说的的确不错,修仙界一直都是弱肉强食的,竞争都是惨烈的,自己确实有决心去做强者,可是都是建立在长渊剑的强者,一心只想再次得到长渊发挥出它的威力,却不曾想过自己的本身,若自己最后连长渊都没了,那还有什么什么底牌去斗那些在暗处的人,如何去想顾北郢他们报仇。 在困难的事情的面前都是需要面对才能解决,前世她灵根被毁后一直懦弱自卑了一辈子,换来的结局却是不甚凄惨,如今还要继续懦弱下去么?一直借着长渊的幌子逃避着这一切吗?不,自然不能,唯有自己先坚强起来,才能够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 才能做到一切自己想做的一切,如今她不是前世的灵根被毁的北芩,而顾北郢也不是前世那个温润师兄的他,她没有顾北郢那么好的师尊,素云的地位,北江傲也不是那个当她如宝的父亲了,这一切都变了,变得和前世不一样,而她还要懦弱的过一辈子吗?不,她不能,也不甘心的再次受人摆布,唯有自强才能逆转这一切。 神器看着她陷入了反省和困惑,也不着急,静静地吸收体内运转的灵气。其是她的资质悟性并不差,只不过陷入了前世的魔障,今生的迷惑而已罢了,若想冲破这轮回的束缚,也只能靠她自己看明白,懂透彻,不是陷入前世魔障中不能自拔,若是这样的传承者,那么鬼域也不知何时才能兴复了。 忽然北芩眼中迷茫消散清明聚凝,长呼一口气,浊气尽散,心中想明了,尽是说不出的畅快,起身恭敬的向轮回之眼行礼,眼眸中带着缕缕谢意“多谢前辈!”,这还是她太过于狭隘了,被着一切魔障蒙了双眼。 “前辈,我们如今怎么办?”北芩侧耳听取着魂器的话,毕竟除了它能感受到长渊和其他鬼修,她也实在想不出如今到底该如何去想办法去靠着自己去兴复那什么鬼域的责任。 “去青云吧。在那里我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鬼修的气息,说不定那里也有其他的鬼修,再者在那里你还能练习青云的法术来防身,学习更多的东西,咱们鬼修不仅能学鬼道也能修炼辅助功法。”半晌,器魂才再次出声,语气里都是说不出的对于鬼域的骄傲。 “阿,去……去青云?”北芩恻然回头瞠目诧异,对器魂的提议防不胜防,万万没有想到去是先去青云,她以为是要先去寻找它的本身才去青云寻找其他的鬼修,却不知是如此一番打算。 “怎么,有问题?”器魂疑惑问道,“这……倒没问题,不过如今要去青云只能寻着青云三年一度的招生了,而今年恰好是三年一度的广收弟子的一年,而我想北江傲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我们只需静等北江傲的通知就够了。”北芩面色一僵掩饰着内心排斥和不自然,匆忙的辩解着。 器魂听她此言,心里又是一阵欢喜,“这再好不过了,话说咱们谈了这么久却不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北芩尴尬的轻咳一声虚掩着自己的不自然,而道:“姓北名芩,至于这名倒是听母亲提起过说是祖父在世前坚持要让自己取此名,到底有无深意无从得知了。” 一语而了,想到自己名字的由来感觉到眼眶酸涩心中则是充斥着不甘有几许薄凉,北芩北芩,却还是不是北江傲起的名字,始终不是北悦那样,一生幸福安悦,带有他作为父亲的期盼,而自己只能带着外祖父的祝福。 罢了,如今再寻求这些又能如何,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自己羡慕也不得,北江傲对谁好是他自己的事情,如今他如此对待我们娘儿俩,也权当自己没有令人心寒的父亲。 器魂没有说话彼此沉静,北芩恍然想起自己也不知道这前辈的名字,只知道世人对于它的称呼,“前辈,您呢?” 第九章:泽风 罢了罢了,如今想这么多又能如何呢?北芩抬头看着头顶上鹅黄色的幔帐眨了眨眼,把凝结在眼眶里将要流下来的泪水给逼了回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声音略有沙哑的说着:“那么如何称呼前辈您呢?总不能一直无礼吧。” 轮回之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声音细微而道:“之前他们在鬼域都称我为小三的。” 北芩脸色一僵,尴尬的问着:“小三?” 提起写名儿,轮回之眼忿忿不平的道:“还不是那几个不懂得风雅的老辈们,一点儿都不懂的关心人家,闲着没事干就给鬼域神器取名恰好我排了第三,然后他们私底下都叫我,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这名传遍了鬼域,结果叫着叫着成了什么小三。不过你的从新给我起个名,起个霸气威武的名就能辱没了咱们三域之首鬼域的名气。” “就例如什么红莲业火,诛仙剑的,一听都觉得这名霸气,不过我还真到是见过诛仙剑的,一点儿都没有他们外面说的那么厉害,还不是一把破剑,当年开辟冥界时我们几个还打过架呢,说到底那家伙什么德行我们几个神器最清楚不过了,不过你可给我起个文雅一点的名,要显得咱们有涵养。说起这涵养,我给你说,咱们鬼修也是需要注重涵养的,不然……” 北芩听着越听脸色越青,这什么跟什么,而说的滔滔不绝的轮回之眼压根就没看到北芩沉不住气的脸色。 北芩只觉得这自诩为是冥界开辟的神器,居然把修仙界人人盼望,都不择手段想得到诛仙剑说的如此不堪,这简直……唉。算了懒得计较这些,看着它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忍不住大喝一声停,不然照这样的架势就算是说道三天三夜也停不下来啊,略有无奈的说:“不就是取个名吗,至于吗,就叫泽风算了,把名看那么重何用?最重要的不是名而是自己的实力,不是吗?” 北芩一声大喝似乎把开了话匣子的神器吓着了,语罢,趁着神器还在愣神的空档间,自己就集中精神,从识海里退了出来。虽然从识海里退了出来,但泽风还是能和她沟通。 泽风先是愣怔片刻,然后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看到退出来打坐的北芩叫嚷着:“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不厚道,好歹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吧,如此不配合长辈,那咱俩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的合作了?如今的小辈,怎么都是不尊老,这世道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过河拆桥。” 北芩听着这话,嘴角抽动着挑了挑眉,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想把他从识海里揪出来痛打一顿的冲动。念在他是前辈的份上将泽风后面的话全部忽略,留他在那里感叹着。自顾自地盘坐在床榻上,开始盘算今后的事情。 泽风不满地叫嚷许久,见她根本没有打算理会自己,终于有气无力地垂下了头,但却时不时抬头望着闭目养神的北芩,太阳的余光打在侧脸上衬的北芩一副文静温和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丫头长的也不错吧,可是体内怎么会有那么深厚的怨气呢。 而此时的另一处,漂浮起的云雾丝丝缠缠盘旋在青色葱茏的山峰上,云雾缭绕时而惊起几声鹤鸣,飘起的山雾遮掩着峰上悬崖上伫立眺望的人影留下紫色衣袂飞扬。清风拂过,崖头又浮现出一黑衣斗篷男子的身影,步伐停在刻着断崖石碑前,斜靠着石碑抬眸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人一眼,低头拉低了斗篷声音沙哑说道:“她出现了。” 隐在云雾后的紫衣人身体闻言微微一颤,目光始终看着崖下不见底的深渊,几欲开口却不知从何回答,终究还是问起了,抑制不住内心悸动而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去寻找她还是待她自己寻来?” 黑衣男子玩弄着斗篷垂下的一缕白发,嘴角轻翘眼中一抹狠辣隐现,指尖迅速凝结成一把短剑,轻轻一挥,落下来的白发随着腾飞的云雾消逝的无影无踪。“不必去寻她,卦象上显示她与青云有一劫。我们只需静等她,鬼域的兴亡就系在她身上了。”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轻笑出声,惊起崖上的异兽群飞惊散,让他诧异看着黑衣男子,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让这老顽固如此开心。 “而且你师弟因此由此一劫,你说能让你那呆木头的师弟都有劫数的人,不令人期待吗? “情劫?”紫衣男子转眸一想,脱口而出,能让自家那呆木头面瘫脸的师弟换种表情的结果,除了死劫想必只有那情劫了吧,顿时心中有些期待和担忧。 “不,不全是,这场劫数是还是个变数,至于以后会发展成什么,还不确定,所以她给我们带来究竟是福还是祸患还不能确定,但毕竟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黑衣男子轻轻摇了摇头担忧说道,看着手心中闪烁着淡黑色折射出的书卷,掩去眼中的复杂。 “不是情劫?那前辈……这……难道真的要亡鬼域吗?”紫衣男子注视黑衣男子手中的黑色光辉,长叹一口气,无奈问着。 “不,或许我们还有救,荷姑说她在那人体内有轮回之眼而且还有净莲妖火,大抵我们还能试试集齐当年开辟地府的神器或许能破除掉魔界和妖界的封印。”黑衣男子衣袖一拂敛住黑色书卷的令人窒息的寒冷气息面色微沉,淡淡地道。 “净……净莲妖火!这……这东西怎么会出现?这不是在万年前大战前就消失异火吗?如今出现,会不会有什么特定的某种含义?”紫衣男子略有诧异看着他,难以置信问道。 “所以福祸相依,只能看天意了。”说罢黑衣男子便消逝在崖头,只留下背对云雾缭绕深思的紫衣男子喃喃而语。 早已做好打算的北芩做好了再拜青云派的准备,空闲的两日在顺着泽风的指导梳理着体内的杂质,令北芩不解的事在这两日里,北悦居然没有来找她麻烦,也省了她应付的时间,几日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一瞬即逝来到青云遴选弟子之日。 第十章:甄选(一) 当温暖的初阳透过窗棂照射在屋里时,一缕阳光正悄悄爬上了床上时,可以看到床上盘坐吐息的北芩,凌厉红衣少女清秀的脸上面无表情,双眸冰冷似寒星,身上的气息清冷似皓月,在和煦的暖阳中,竟觉得赏心悦目。 当那缕阳光撒在她脸上时,停下了打坐,双手紧握成拳,双目泛红,她最近感觉自己在运输灵气时,总觉得在体内的某一处灵气像是被堵塞了一般,冲不破这层障碍。她还不确定所以没有告诉在昏睡的泽风。 重新摸索了一个晚上,终于发现了体内居然是被人下了禁制,封印者着什么,在不断的吸取她体内的精气。想到体内的禁制,北芩紧咬着嘴唇握着拳头,指甲陷入手心,她不甘心,凭什么她好不容易能有一次机会重来,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结果,不够!不够!她如今的实力还不够!她要更强!更强!那样才可以对付他们! 不能在等了!她不能确定还没有什么她还不知道的东西潜伏在她周围,安逸使人堕落,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终究会枯萎,即使不择手段她也要提升实力,不能在受制于人了! 体内怨恨的气息席卷着北芩周围,刺骨的冷气把泽风都惊醒了,看着识海里充斥着越来越多的黑色怨气,让泽风刚准备发牢骚就被这黑气笼罩,心下有些担忧,这丫头又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这怨气只增不减了,这样下去她迟早都要出事。 在识海里不停唤着北芩,也在不停吸收着黑气,层层黑气慢慢渗入石头中,发出乳白色的光辉,试图唤醒她潜在的意识。 而在北家正堂中,青云派派首座座下五大首门弟子齐聚,为派内遴选弟子。 掌门弟子亲临,北家作为齐州城最大的修仙世家自不敢怠慢,家主以及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应当出场,等待遴选测试的结果。北家家族兴隆,向来不缺人,更不缺幼童,这一批六七岁的孩童少说也有七八十人,一番测试下来只怕得超过五六个时辰。 北芩看着自己身上的丝丝黑气,低眸婉转一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诡异,运起体内的功法。泽风看着这黑气,一脸焦急自语着,怎么办,北芩这丫头根本不搭理她,突然从识海深处,发出一抹红色的亮光,顿时所有的黑气不停的凝聚朝那亮光而去,泽风楞楞看着那抹亮点,那亮光怎么有点眼熟呢,身影一闪,用着仅有的那么一丝灵气,化为虚体朝那亮光而去。 霎时,识海里的黑气被那亮光吞噬的一干二净,待泽风的虚影赶到时,黑气也恰好消失殆尽,那抹亮光和黑气消失的不见踪影。泽风轻叹一口气,看着什么都没有的识海和刚才那一幕,真的有些后悔怎么当初不学学冥算子那小辈的把戏,轻轻一测就知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了。 双眼通红的北芩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震开,嘴角渗出血丝,待她醒过神来时,只觉得识海一疼,然后就什么不知道了,北芩凝神试试于识海里的泽风沟通着,泽风看着背后的人安然无事现在那里,悬着的心放下了。 “阿芩,刚才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我叫了你许久不见你应我?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故意不应我的。”泽风幽怨看着她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我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震开了,我回过神时,神识有些疼,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北芩茫然看着也泽风虚幻的身影说着。 泽风听着北芩这番话,顿时心里有些疑惑,难道这一切都是那团亮光干的?看样子还是不要告诉她,待她走了,他还不信他找不到那东西。 看着她无事不耐烦地催促道:“青云派不是今天早晨测试完就要走了吗?你还不去么?要是他们走了怎么办?你怎么上青云?你倒是快点啊,我说你现在干脆什么都别管了,先去大堂看看再说,过了时候可就不好了。” 北芩深深呼吸一口,看着泽风翻脸的速度,现在她终于明白神器意味着什么…不是实力和威名了,而是啰嗦,是浮躁,是不淡定,这简直根本不是什么清冷孤傲的神器,充其量就是一个嬷嬷,一个爱念叨的嬷嬷。 这几天她也见识了神器的力量,果真威名在外唠叨个不停,令人想不通的事,当初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听到“轮回之眼”和“冥界神器”的名字会吓成那样。 北芩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着广阔的识海,又想到前世这个时候,好像他也来了,这次不知道会不会有他,再见到他,到时候按耐不住,恐怕她会忍不住杀了他来泄恨。理了理繁乱的心绪,闷闷的说:“还没有到时候,其实这次,算了不说了。” “还没到时候?现在青云派都已经来人了,万一错过了,就真的上不了青云,如何去寻长渊?还是阿芩你在躲着什么?或者不敢面对?” “我……”北芩欲开口就看到泽风一双原来如此的眼神,又连忙转移了视线不敢看他,摆明了不信她,写着你在躲避着什么,北芩低着头静默不语,泽风直直看着她她,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僵局。 北芩看着泽风头也不回转身回到了最初的形态,留下一句,阿芩,如今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从何累计的深厚的怨气和你一直在逃避的,但是现在都重新开始了,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逃避问题已经解决不了什么了。北芩愣神耳中不停回荡着泽风的话,刹那间身体一闪便也退了出去。 北芩皱着眉,听着间或不断的敲门声看着门外的人影立马欲开门,可手碰到门栓时又有些踌躇,恐怕是北江傲派人请她去大堂测试灵根资质的吧,如今可还是不去呢成了北芩最大的难点。 去,不仅他在那里还会碰到北悦,以及北江傲,况且万一被他发现自己的筋脉不仅没有堵塞反而拓宽了怎么办,不去,可怎么面对泽风,这为难了北芩。 第十一章:甄选(二) “小姐,小姐,二小姐?”北芩听着不停的扣门声,脑中甚是疼痛,不甘心地再次试唤着泽风,许久不见泽风的一点儿动静,北芩尴尬站在那里,咬唇不语轻叹一口气,看样子,泽风是对她失望了吧,地运起灵气朝丹田之处去蕴养着那颗石头。转身,看着声音越来越大,蹙眉拍了拍身上的白袍,径直去开门。 一眼看到背对着她的门外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的丫鬟,插着腰脸色通红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大口呼吸看都没有看就直接嚷嚷:“这北芩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出来开门,还真当自己是小姐啊,住的这出云阁跟个死人院子一样,鬼影都没有一个,哪像悦小姐一样,真是的,怎么运气这么差被分在这破院子里……” 北芩就立在那里不吱声,就静静地听着这丫鬟的嘟囔,前世也是她来领自己去大堂测试灵根,只不过当初的她一下子从云端掉下来,有些难以接受再加上这不知好歹的丫头挑唆,竟大闹了一场,打了北悦气走了前来测试的弟子令北家颜面尽失。 那丫鬟轻试着额头上的汗渍忿忿不平,忽然停下了感觉到颈后一凉,背后有些冷意,回首一看,北芩就立在那里,目光诡谲不含一丝涟漪看着她。 身子一软险些只撑不住脸色煞白,看着北芩吓得她咬不清字,差点闪了自己的舌头,北芩看着她那副样子,也难得去搭理她,她可不会忘记前世她所做的,她会一点一滴的回报给她,现在还不急。 “找本小姐何事?”北芩垂头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询问着顺便趁着不注意时一缕灵气打进了她体内,绿衣丫鬟似乎有些诧异,竟后退了一步,忍下心中的不悦,极力装作柔和的性子道:“老爷,令您去大堂一趟。” “先侯着。”北芩扫了她一眼看着屋里说着,然后进屋哐当一声把门关上,有些惶急不管现在在和泽风赌气,可现在也只能求助于他了,急忙用神识之间的联系唤着他。 “泽风,可以用什么东西掩盖住修为和灵根?”北芩在屋里不太踱步走动,焦急问着,可泽风还是无动于衷,屋外的绿衣丫鬟看着外面盘儿大的太阳直愣愣着晒着游廊,冒着腾腾的酷暑气,再看着躲在屋里的人,美眸愤恨盯着北芩依稀的身影,刻意提高了声音:“二小姐,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再不去奴婢担心恐怕老爷会生气!” 北芩听着屋外的催促声和不言而喻的威胁,不甘心的再次唤着泽风,还是不见人回应着她,一咬牙,算了不靠他了,到时候再说我就不信他不会不帮我。推开门罢,转身径直而去,步子也不做丝毫停顿,掩在衣袖下不停颤动的手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从那丫鬟领路的步伐看得出来,这丫鬟是等的极其的不耐烦了 也是,大热天的被派来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任谁也不乐意,奈何北江傲的命令又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过来,可谁知会站在游廊上半个时辰多。 北芩随着那丫鬟一路前往,穿过爬门青藤的月供门,拐进一条小道,看着周围断垣残壁的围墙,原来她住的院子旁还有这样的地方,果真是明面光鲜内则是另一番光景,亏她前世还自认为自己住的院子还算不错,在北家是众星月供的地位,可在现在看来也不过夹着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听着头顶飞过阵阵寒鸦的声音,看着破败的一切,勾勒出几许凄凉在心间荡漾开来,北芩鼻子一酸想着往事,一幕幕的演绎着前世的凄凉,脚下步履生风,从背后看来,恍似落荒而逃。 那绿衣丫鬟带着北芩三拐五拐来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穿过后院来到威严耸立的大堂,北芩看着如此华丽锦绣的地方,忍不住冷笑着,眼里尽是一片寒冰。 北江傲居然让她走后门,她到底是多么不受他待见,居然堂堂一个嫡女居然沦落到走后门,她到底是多么见不得人的。还未进去就听见里面的热闹,夹在其中比较洪亮雄厚的声音道:“北家不愧是齐州城最大的修仙世家,居然有这么多人,都是修仙的好苗子,特别是那八个双灵根的孩子,看样子咱们青云又要增添不少天赋出众的弟子了。哈哈如此甚好,甚好。” 绿衣丫鬟转身看了北芩几眼,便快步上前和外面守门的小厮咬耳说着什么。北芩立在那里侯着也不心急,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北芩越发感到气愤和悲凉,自己前世居然什么都没看出来,这么浅显易懂。 突然北芩感到丹田一凉惊醒了臆想,身上慢慢笼罩着一层奇异的薄雾屏障,看似阴戾却没有丝毫煞气转而消逝。识海里想起了泽风闷闷不喜的声音:“我用尽我仅存的力量把你的修为给掩盖了起来,至于灵根我只能掩饰成水木土三灵根,让你半阴体和变异冰灵根不被发现,不过灵根的障眼法当不了多久,如今我是虚体,无法掩盖住灵根的那股本身灵气,只能遮住修为,为此我要沉睡一段时间,若无事尽量不要叫我。” 北芩眼眸微微一怔,脸上一喜,她就说嘛泽风怎么可能不会帮她,可是一想到他为了消耗了那么的灵气,心中又变得沉闷起来。 “哪里哪里,到时候恐怕这群孩子还要给李真人增添不少麻烦呢,特别是悦儿那丫头,一天到晚毛毛躁躁,还得依仗真人您多多包涵了。”北芩耳边充斥着平复无波,不急不缓的男人声音,听着话中的爱溺,听过这么多年的声音。终于听出了别样的情绪,果真他北江傲当做女儿的恐怕就只有那北悦吧,她北芩在他眼里算个什么, “哪里的话,北家主您这么说简直是太客气。悦儿可是这群孩子中的楚翘,小小年纪就已经练气大圆满了,放在哪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假以时日说不定还会成为青云的顶梁柱呢,还谈什么关照的话。” “爹,有你这么说你女儿的嘛,女儿虽然平时是有点毛毛躁躁的可也不至于你说的那么糟吧。好歹我现在也是青云弟子了,做事自然会考虑周到的,原来悦儿在爹的眼里是这么不堪啊。”北悦清脆的声音包含着浓浓的伤心听着却毫无伤心的意味。 北芩就听着他们的打趣,不由得握紧了手,脸上平静的不见一丝表情,只有嘴角慢慢绽出诡辩的笑意,看着绿衣女子神色紧张的过来,北芩神色一敛,绿衣丫鬟刻意压低了声音附在耳边言语尽是压抑着威胁,说:“今天是青云派甄选弟子的日子,如今到现在现在老爷没有叫小姐您,所以劳烦小姐您请随奴婢绕过去,莫要冲撞了今天的贵人,不然二小姐您和奴婢都无法交代,不是吗?” “你……北芩低眉点了点头,而眼中的愤恨可是掩饰不住的,紧攥的手指被她攥的发出咔嚓的声音,目光微敛,收回了视线咬牙忍下心中的怒火,真的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北江傲的女儿,居然如此这么,算了,忍一时方可忍一世。 绿衣丫鬟带着北芩快速穿过长廊却不得不经过大堂门外,听着里面热闹非凡的场面,北芩有种说不出的苦涩,看着慢慢地靠近敞开的百叶窗,步子虚晃。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那时候就劳烦李真人多多费心了。”北江傲一脸笑意看着身侧的北悦,眉眼中尽是自豪,再看着对面李真人,起身双手抱拳行了行虚礼说道,悦儿如此天赋,替她打点了青云人脉倒也不失不是一件好事,而丝毫没有想起被他遗忘在另一侧的女儿。 “那好,弟子测试的也差不多,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待悦儿收拾一下,我们尽早明日早回青云。”李文涛一脸慈爱祥和看着北悦说道,看着立在北江傲身侧一副恭敬样子,暗自点点头,天资聪颖性子温和是个好苗子,待他回去后定会收她为核心弟子。 坐在位首的北江傲正欲应下,突然脸色一变眉头紧皱,居然有人偷听,倏地一下站起身来,抽出随身佩剑挥向窗外,大喝一声:“混账,躲了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北芩心中有事,绿衣丫鬟多次扯着她的衣袍都没有注意,丫鬟看着越来越靠近正门,手抖的厉害不停的用力扯着让她蹲下来,不要被人发现。待北芩有所发觉,觉得有什么东西扯着自己的衣摆,正欲低头看去,忽然掀起一股凌厉的剑气向她而来,残风震的窗框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凌厉狠毒的剑气从北芩的脸颊擦过,小团扇般的睫毛猛然一闭,脸上一丝凉意,北芩就眼睁睁看着剑气划过,轰的一声破开了碗口大的树,神情痴痴呆呆的立在那里就连北江傲的怒吼声都充耳未闻。 一声呵斥声可把那丫鬟给吓傻了,慌忙的扑腾一声跪下来,不停的磕着头,额头血迹斑斑就连求饶都忘了。 北江傲和众人看着呆立的北芩和那慌乱的丫鬟,顿时北江傲只觉得脸色有些难看,今天如此重要的日子,却被这孽女给破坏了,失了北家的颜面当初为什么不下狠手,才放任这孽女。心中怒火中烧,一掌拍向那孽女,丝毫都忘记了他自己一直放任北芩充当父亲的角色是不过是想让白卿叶交出混元谱的原因。 北芩防不及防被这用了十足十的力打中胸口,震的北芩心口剧痛,嘴中充满了铁锈的腥味,身子硬生生折跪在地双腿酥麻。心口痛感让北芩吸了一口凉气,感受着众人的注视,北芩不甘心咽下口中的腥甜,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性子倔强的她不会让别人见识到软弱的一面。 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神淡漠无波直直望着北江傲,北江傲看着疏离不含一丝感情的眸子,心中微微一动,却未多想,环视一圈后看着众人略有思索的模样,北江傲恨不得掐死这孽女,尽是上不得台面。 一旁的北悦看着北芩脸色煞白,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雀跃,环视了一圈,看着大家神色不一,特别李真人紧皱的眉头和其他弟子鄙夷的目光,北悦顿时觉得把北芩那贱骨头叫来,果真不错,一来就让青云长老心生厌弃,既消磨了她的傲气和极好的衬托了自己,果真是一箭双雕。 北芩看着众人的目光扫视着她,嫌弃,鄙夷……紧捏着衣角努力使自己平复,突然看到北江傲背后的北悦雀跃的神色,眼眸微眯,目光冷冽越过北江傲直愣愣看着北悦,她就知道,这手笔定不会少了她。 北悦抿嘴莞笑,挑衅看着怒火中烧的北芩,粉嫩的嘴唇无声的说着:“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呢,北芩你已经不是那个原来那个北芩了,注定会被我踩在脚下!” 然后迅速的换了一副面孔,着急着指挥丫鬟,娉娉婷婷对众人行了行礼,报以歉笑,拉着北芩的衣袖,歉意说道“前些日子,舍妹练御剑术不小心从剑上掉下来,磕到头,所以醒来有些糊涂才会冲撞了大家,还请大家念在她不懂事的份上多多见谅。” “悦师妹客气了……” “哪里的话……” 几名年轻的弟子温婉谦逊推脱着,但瞥见低头掩面的北芩心里确实有几分不喜,有眼色的早就看到刘真人都没说什么,他们能说什么了,况且想必北悦进了青云定不会少了那核心弟子的位置,没看到刘真人满意的样子嘛,为此得罪了北悦不是明智的疼痛之举。 “呵呵……哪里,悦丫头做姐姐的不错,既然你妹妹是无心的。那咱们便算了。”刘文涛抚弄着黑色胡须,干笑两声眼中尽是赞赏看着北悦。 “对,悦丫头不说这事我都忘了,芩丫头上次从剑下掉下来,伤了头,所以还望各位给北某一个面子,多多海涵。”北江傲看着北悦如此懂事的说着,心中大喜,抱拳颔首致歉说道,示意北悦让她身旁的丫鬟带北芩下去,尽是丢人现眼。毕竟悦丫头上青云还得多多依仗他们,得罪了他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风拂起北芩散落的枯黄的长发掩盖住了目光中的冷意,看着他们上演慈父慈姐的戏,扬起邪魅的笑,嘴角的抽痛让北芩越笑越开心,他们很好,果真是不错,今天的耻辱她北芩会一点一点的好好的回报他们,也不浪费他们费尽心思的筹划。 北芩体内的泽风正躺在体内,闭目吸取着北芩体内的灵气,也暗自捋着刚才出现的东西。丝丝缕缕的灵气包裹着黑紫色的轮回之眼,渗透到其中然后形成一缕细线消失在百色的光点中,霎时间丝丝缕缕的灵气变成一股阴冷旋涡从四面八方冲击着那块黑紫的石头,泽风正在蕴养残魂,而那四面八方袭来阴冷气差点让他残魂都保不住。 北芩身上散发出阴冷气息,现在身旁的北悦一个冷颤,双臂环抱只感觉突然间变得好冷,冷的有些诡异,不是平常风吹来的冷意,到像是从死人身上的那股阴冷气,彻骨的寒。 众人也感觉到那股阴冷气,都以为如今快入秋了,起风自然会有些凉,也就不甚为意。只有刘文涛微微皱眉,放松身子,打开了六识去感受着,那双厉眼含着深意看着大家,然后慢慢的将目光定在了北悦身旁。 北芩一手推开前来扶她的丫鬟,咬着牙忍着痛,缓缓起身撑着,一瘸一拐的朝大门走去,突然刘文涛脸色一变,然后又是一喜,两眼直愣愣看着北芩。 第十二章:策划 “北兄,你可是有个好女儿!”刘文涛抚摸着少许的胡须,笑眯眯意味深长对北江傲说道,眉宇间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喜,他若没有看错的话,那丫头是古书上记载的纯阴含阳体,何谓纯阴含阳,自《后仙遗闻》中记载:”天浩气存之,乃聚阳还阴,寒而阴冷,威泽显漏,灵异通之,其血起死灵,魂滋源之,天初始,则为原始上界,神具其体,修易莫焉。” 这种体质可是修仙界从未见过的,只有那残卷上依稀的寥寥几笔记述过,若不是当年在藏经阁当过一段时日的长老偷偷,翻看过几本残卷,看到了过这段文字,当时便觉得有些奇异,这种体质怎么可能会有,结果今儿还真让他碰到了。 血能聚死灵,其魂可以滋润着神魂,而且还会使修为大大提升,这样人简直就是一修真宝物,谁见着不是呵着,护着,也只有着北江傲这不识珍珠的人,这般对待他女儿,就不怕她哪日觉醒了那体质到时候可就是他北家祸患之时,身上的戾气可不少。想毕有些惋惜看着北芩依稀的身影,摇了摇头。 北江傲看着刘真人笑语,思量着其中的深意,暗暗揣摩难道那死丫头有什么奇异之处,北江傲冥思苦想都想不出来刘真人所指究竟是何,难道那贱人将混元剑谱藏在那死丫头的身上,或者那死丫头知道那东西在哪儿。 “刘真人,北某有事想要和你单独聊聊,能否借一步说话?”抱拳作揖问道。神色略有激动着,一想到自己找不到的那东西一直在自己身边,愈发有些兴奋。 “北家主,华胥他们还未回来,所以我们打算前去看看,至于您想说的,在下抱歉,不过我觉得可以让您的女儿北芩还是什么,就刚才那姑娘,灵根似乎不错,三灵根可以试试我们青云,不如趁着这次甄选,让她和悦儿一起上青云吧,这也不失您北家修仙大家的身份,您说呢?” 刘文涛不然为意说道,释放出元婴初期的威压,一阵逼迫的气势从天而降,在场的人无不感受到一股威压,顿时脸色苍白,如同身上有千斤压鼎一般沉重,直让人缓不过气来,而刘文涛轻哼一声,故意加重对北江傲的压力,则暗自观察着北江傲的神情,他虽然是有些急功近利,可在没有到那种六亲不认的地步。连自己的女儿都下的如此狠手。 北江傲强意撑住身体,脸色不悦直愣愣看着刘文涛,他居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居然还敢释放威压,让他堂堂北家面子何顾!又想到他是元婴大能,如今又处在下风,只得咽下这口恶气,目光晦涩怨恨,心中记下这笔账! 陪笑道:“刘真人的话,自然是没错的,既然芩儿能入刘真人的眼倒也是她的福分,那么就让她和悦丫头做个伴一起上青云,只怕到时候就劳刘真人照拂一二了。”然后看着神色晦明的北悦说道。 低头不语的北悦暗恨着,为什么那贱人还能上青云!凭什么!自己明明看见她吃了那药丸,为什么会是三灵根!不是都毁的差不多了吗,那贱人居然这么好的运气!既然现在弄不死你,算你命大,上了青云,没了依仗我就不信我还弄不死你。 北悦紧皱的黛眉渐渐舒缓开来,嘴角都洋溢着笑意,仿佛眼前看到北芩一直匍匐在她面前求饶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畅快,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抬起头来,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对北江傲说道:“爹,你放心有悦儿在,不会让芩儿出什么事了!”是,确实不会让她出什么事,只会让她死!狭长的丹凤眼中露出一丝狠辣。 “那好,悦丫头下去准备准备,我们明日启程会青云。”刘文涛环视着一圈,看着陆陆续续甄选归来的回来弟子,大手一挥说罢不留给北江傲说话的空隙。 刚出门不远后,北芩一瘸一拐的朝自己的院子慢慢蹒跚,轻微一动都是钻心刺骨的痛,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长廊和月供门,无视路上丫鬟小厮停足注视窃窃私语,咬着牙,忍着痛,心里不停诽骂着,虽然今日自己挨了一掌险些丧命,可她知道自己这一掌可不是白挨着,现在恐怕自己刚才那股阴冷气息已经被那老不死的刘文涛发觉了吧。 前世亦是如此,是不过当时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不懂规矩乱闯大堂,现在回想起来,只怪自己眼瞎,这般明显都看不出来。 看样子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如果自己走了,那母亲怎么办,在幽冥间里她可是透过轮回之眼看的清清楚楚,北江傲最后为了混元剑谱杀了娘,而现在恐怕伪装出来的一切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来换取母亲的提防更加容易找到混元剑谱。 可是混元剑谱到底是不是在母亲那里,可自己却从未听起母亲提起过,北芩撑着墙,慢慢走着,一边清理着思绪,总觉得这里面扑朔迷离,为什么北江傲如此煞费苦心这般想夺取这剑谱,而不是直接应强过来,难道这剑谱有什么特别之处,迫使北江傲不得不虚与伪蛇。如此一样,这一切也便解释的通了,原来这里还有如此一层关系。 看样子不得让混元剑谱落在北江傲的手中,得趁着从母亲那里打听出混元剑谱的下落,然后找到它,即使不能收为己有也不能落入他手中,不然这后果不堪设想。如此一来更加坚定去青云的决心,为了复仇的筹码,混元剑谱,长渊,她势在必得! 第十三章:后患 翌日,天还未亮,北芩就从修炼中停下来,听着窗外的鸣蝉声和看着微亮的窗棂一眼,起身理了理衣袍,今日恐怕就是上青云之日,她还有些事情未明,必须赶在北江傲派人来之前去找母亲,把这件事弄清楚,不然总觉得这件事情若是不弄明白会出什么大事,总之现在乱糟糟的一团。 北芩轻打开房门,看着灰蒙蒙的夜色四周无人,回身小心翼翼关上门,踩着夜色朝西北游廊而去,正出了大院,准备越过垂华门时,突然背后一声脚步的细碎声传来。 北芩急促的脚步有些微微的停顿,眼角的余光看向身后,快速穿过垂花门,然后隐去了身形消失在灰暗之中,待后面的步伐声愈来愈清晰可闻,暮色里的人看着北芩消失在眼前,便快速的追上前去,北芩敛声屏气藏匿在长廊旁假山后欲看清跟踪的人。 “人呢?”一声刻意低压声音的响起,北芩透过灰蒙的夜色看去四顾张望的人,有些咋舌竟然是他,这么早就守着,垂眸思量着,还是觉得出去方才能知道他到底打着什么休息。 “父亲,是在找我吗?”北芩突兀冷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让穿着一身玄衣的北江傲身形一颤,慢慢转过头看着对着他神色晦明的女儿。 “父亲这么早就起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昨天的气还没消现在是来秋后算账的?”北芩看着树梢上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勾唇嘲讽笑道,昨天那一掌北江傲可是用尽了全力,这要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下这样的狠手,震得她心口如今都疼呢。 “你……”北江傲踱手脸色难看,欲开口却无从解释着, 两人伫立沉默对视许久,就连周边的气息都泛着寒意。北芩一脸恼怒看着他,都快天亮了,他挡着她到底想干什么。 静默片刻,北江傲像是想到什么,朝北芩看去,惊的北芩不由得撑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备着他。 “昨日打伤你,是为父的过错,但是你也不能那般不懂规矩,万一以后冲撞什么贵人呢,你要为父如何就救你?青云派的刘真人意欲收你为弟子,今日你便随你姐姐一起上青云吧,至于你母亲那边,近日你母亲身子不爽群所以不用去打扰她了。对了,你母亲之前没有有给过你什么?比如一本书过着其他之类的?” 北江傲语气温和,慢慢靠近路口的北芩,像足了一个父亲温柔细语开解着不懂事的女儿一样,可温润的眸子中利刃般的厉眼不动声色扫视了北芩一圈,想抓住一丝一毫的线索。 “书?”北芩不解看着他,水润而灵动的眸子里有点点星光,看起来深幽,却终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不懂他的意思,而借着天色,看着走来而的北江傲心中有些不祥的感觉。 “父亲说的书是指什么书?母亲确实给我了我不少东西,都在房间里摆着的,其中还有不少东西还是您选的呢,难道父亲连母亲送的东西都不清楚了?”北芩暗暗后退,寻找着其他路。 “额……最近事多,有些事情忘了,没有那便算了,待会就要上青云,这把剑是你母亲前几日让我交给你的。”北江傲看着后退的北芩,心神微动,凝聚一股灵气朝手指上的储物戒点了点,灵气渗透其中,北江傲抬手从放大的储物戒中一抽,一把泛着幽光轻巧的古黑色的长剑如同鹤天长鸣的惊鸿声响彻耳际。 北芩听到脆悦的声音,心下一颤,目光紧紧盯着北江傲手中的乌黑色剑鞘的长剑,掩在衣袖下的手动紧捏着,北芩轻咬住薄唇,极力让自己的情绪不外泄,让北江傲看出端倪来。 “这把剑是……是母亲给我的?”北芩声音微微颤动,接过北江傲递过来的剑,爱抚摸着刻着荆棘火乌的剑身。 北江傲隐晦看着北芩的一举一动,嘴角的笑意在天色的映衬下显得意味深长。慢慢从衣袖间伸出手来,指缝间夹杂着几根泛着银光的长针。 “除了这把剑还有一样东西,你母亲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这个是你母亲求来的护身符,来,我给你戴上。”北江傲从怀中掏出一枚明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几笔符文,系着红色的绳结,声音温隽带有淡淡的期许。 北芩则是垂头看着长剑,无心顾及北江傲说的什么,看着再也熟悉不过的长剑,泪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几转便可掉落,眼眸微瞌,睫翼颤动着。 北江傲趁此来到北芩身后,轻轻拂起垂散的长发,小心翼翼带上,在北芩看不到的地方,四根长针露出尖锐的光芒,慢慢刺破白皙的肌肤,用灵气波动推动着,霎时三寸银针渗入其中,然后冒出一滴血珠,殷红若泪,然后灵气拖住血珠飞向符纸,一滴殷红刚触碰到符纸,明黄色的符纸如同水波般掀起一层涟漪隐入其中,颈间的血渍顿时蒸发,不见一丝流血的样子,只有颈脖间隐显的黑色的小点。 北芩黛眉猛然一皱,觉得颈间一凉,胸口有些於闷,手不禁紧抓着长剑,一个华丽的转身,拉开了两人的间距,防备看着北江傲,她还显些忘记了北江傲,一手抱着长剑,而另一只手则是摸着胸前挂着的符纸,看着上面深奥晦涩的符文,北芩心中拂过一丝焦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却又说不上来。 北江傲看着北芩此举目光一沉,心道但愿不被发现,看着北芩闪过一丝疑虑,便开口说道:“既然天都亮了,那么也该启程了,去前厅看看吧。” 语气平和,带着淡淡疏离与冷漠,就像是在同陌生人交谈,不再是之前的那般温和,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人有什么必要再多说什么,说多了反而无益,避免引起怀疑。对北江傲忽然冷下的态度,北芩不动声色挑眉,波澜不惊地回了声:“是。” 北芩一路无语抱着长剑跟随着北江傲来到大厅,人来的也不多,看着甄选的弟子也陆陆续续来的差不多了,北芩躲开人群站在角落里,看着青云弟子清数着人数,看着周围一个个欣喜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模样让北芩有些恍惚。 这些人像极了前世的自己,对于修仙界一切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欣喜,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这些人终究是没有见过修仙界的残忍,只怕是见过了也便笑不出来了什么。 人影幢幢之间,北芩隔远看到北悦在和背对着她穿着青云内门核心弟子服饰的男子在讨论着什么,不停掩嘴嗔笑着,看着那男子背影,只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过,对面北悦似乎注意到了北芩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直径向她走来。 第十四章:出发 北芩看着北悦笑意不明的向自己走来,眉头一皱,心头有些厌恶,不知道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而正哥北悦说话的男子看着对面北悦笑的一脸温婉,顺着目光回头看去,一眼看到了靠在墙角抱剑而立的,目光复杂甚至带着浓浓的恨意的灰色长袍女子看着他。 顾北郢仔仔细细看了北芩一遍,脑海中并没有见过她,可是一对上北芩那双幽深恨意的眸子,让他有种不敢与之对视的感觉,这是她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哪怕面对曾经是修为比自己高很多的魔修时都未有过惬意。可是那双眼眸,一抬头便有想要避开那双眼睛的奇异想法,他似乎觉得这双眼睛自己很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北芩霎时间看到顾北郢正朝这方看来,充满恨意的双眸来不急收回,就被他撞了个正着,面不改色睨了他们俩一眼,数尽繁杂终化为了无波的淡漠,目光沉定,忍下心中的恨意,若非时机不当,她真想一剑杀了那两人,来泄她心头的怨气。 北悦仿佛对北芩冷漠的态度不在在意,反倒是很亲昵挽着北芩的手臂,兴高采烈说道:“简直太好了,妹妹没有测试过灵根也能通过甄选,也能一起去青云,这真的是太好了,有妹妹陪我一起去青云,想必一路上也能互相扶持,不那么孤单寂寞了。” 脸上笑意真挚,仿佛一点儿不也不像作假的样子,听她欢悦的声音,北芩身子猛然间一个冷颤,这北悦到底吃错什么药了,居然对自己如此亲昵,前世加起来也没见对谁如此亲昵过。 对此北芩不着痕迹扫视一番,见无人听这话回过神来,果真一来就没有什么好事,尽是出幺蛾子,居然想通过其他人来孤立自己,除了她这里所有人都是通过测试,可可谓是通过层层选拔才能进去,而她一个落魄的小姐直接越过测试和他们一起上青云。换做谁都有些不高兴吧,借刀杀人用的滴水不漏,想必你那扶持是假,想在路上除掉我倒是真的不错吧。 北悦话刚落,突然四周一阵天旋地转,众人防不胜防左倒右偏,修为高深的勉强能够稳住身形不至于那么狼狈,至于修为低的自然是左倒右偏,不是撞到人就是撞到柱子上,树干上之类的,不断发出哐当的破碎声。 北芩前后摇摆不定,运起功法勉强稳住了身形,看着这一片狼藉,前世见过不少场面如今也不由得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情况,有人渡劫还是斗法,可灵气的反震也不是这样的啊,到底出了何事。 待余波平复一些,面色灰白刘文涛带着几个弟子匆匆忙忙的赶来,看着四周横七竖八倒着的人,令人将扶起来。目光四处扫量寻找着,在墙角一隅看到了惊惶未定的北江傲,急冲冲的走去。 扶起北江傲,急慌说道:“北家主,刚刚青云急迅,要求我们马上回去,而且你也看到了这情况了,所以,那我们就带着这些孩子回去了。” 话罢便让弟子们整装待发,瞥见站在不远处孤立的北芩,见她无丝毫狼狈,凝重的目内闪过一丝诧异,又想到她特殊的体质,便释然了许多,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人。只见他看众人准备的差不服时,走到院外空地处,手中发决翻转着,白光闪过处,空地中奇异地出现一块巨大的小船,船身洁白光亮,像是珍珠般闪着点点璀璨的光芒。 众人眼前一亮。 大殿门口的孩童们都睁大眼睛,忍不住连连发出惊呼出声,“哇,好漂亮。” 刘真人神色淡然,轻轻纵身便跳上了小船,道:“都上来。”然后一道剑光闪过,一抹白色身影落到刘文涛身后,目光又转向了北芩,手指着她,示意她也上来。随后的北悦看着刘文涛正看着她这个方向,心中不经大喜。 几步冲到北芩前面,提起衣摆抬头看着船上正对她的顾北郢一脸淡漠立在刘真人身旁,白衣微拂,俊逸的面容让北悦心神微动。 待顾北郢抬起冷睿的眼眸看向她们时,北悦双颊泛红双眸含情看着他,抑制不住的心动,见他转过身走来,情不自禁伸出手,羞涩看着他。 看着面前的芊芊细手,顾北郢一怔,顺着手看着刚才和他说话的北家大小姐北悦一脸娇羞目光希翼看着自己,顿时之间所有好感清空为零,刚才还觉得她谈吐不凡,颇有几分飒爽,结果竟是如此不自尊的女子。 剑眉颦蹙,目光瞥见她身后那个灰色人影正抱着长剑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望着他们二人,顾北郢脸色不悦,看着从未见过的她,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怒火,有种声音不停说着“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自己的妻子吗,怎么能够如此淡定,不是该把所有靠近自己的女修通通的赶走吗,她不是不喜欢有人盯着她的丈夫吗!” 顾北郢突然脸色煞白,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她是自己的妻子!!怎么可能!自己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她,她怎么可能是自己的道侣!顾北郢被这声音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复杂看着眼前船下的北悦和嘴角含笑不管世事的北芩一眼,便飞快朝那些青云弟子走去,那背影似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着顾北郢脸色不停的变换,以及最后那一眼的复杂个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人追赶他一样。她有那么吓人吗,不就是顺手拉她一把,怎么弄的像是做了什么错事。北悦涨的脸色通红,目光怨恨尴尬的收回手,顺带瞪了瞪身后看她笑话北芩,一个华丽的飞身跳上了白船。 北芩则是看着他们俩,含笑不语抱着长剑跳上了灵船,选了一个不惹人注目的角落里呆着,看着船头运气灵气操控灵船的顾北郢和不远处和一众男修谈笑的北悦,缓慢摸着长剑眼睑下遮着一股云波诡谲气息。 第十五章:不死鸟 一阵抖动,散发着白色光辉的灵船升空而起,而众多从未坐到过灵船的孩子,看着身旁飘散的云彩,都纷纷诧异惊叹不已, 北芩微微侧头看着底下越来越远的北府,看着那院子里的小黑点越来越模糊,如今她离了北家,暂且脱离了北江傲的控辖不知还会生出什么是来,前世她和北悦也是如此上了青云,却处处收到北悦无形的排挤,作对,甚至拜在九涵峰下也不见的消停。 不知这一次因为自己重生归来,不但没有像前世那般畏手畏脚让旁人厌弃的样子反而引起了刘文涛的注意,发现了半阴体质,想必这次应该不会再拜到那素云门下了。 只是现在已经和北悦撕破脸皮了,随时都有可能动手除之而后快,想到北悦心里随时都想除掉自己,北芩冷笑着,前世哪一个和北悦沾到关系最后还不是被她除之而后快,一旦被她利用完了,一个个下场惨不忍睹被害得众叛亲离。 不过除了白微霜那个女人和北悦开始厮杀到最到最后,若不是北悦动用所有和她有染男人的关系陷害韶晨峰首席大弟子白微霜的伪证,才会害得她被她师尊被关到执法堂冥狱之中,不见天日直到身死魂灭。 不过现在白微霜还没有见过北悦,不知道这对仇家再次见面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能和北悦分庭对抗到最后占上风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人,后来她与顾北郢定下婚约的时候很少听到过关于白微霜的事了除了那一次在丰都中见过她一面,不过那时候的她已经沦为了魔修,由善变恶,由正道被逼到魔道,只不过是一念之间,而世间的人性却显得如此丑恶和不堪。 如果能够救下白微霜阻止她被北悦逼入魔道,联手对付北悦倒是个不错的注意,她很期待北悦的反抗。北芩目光锁定在北悦身上,脸上笑得十分诡异。 对面谈笑的北悦有所感应似的一个冷颤,轻微垂头目光下意识看向北芩那边,突然被北芩那诡异的笑容一惊,就连和她谈笑聊天的男修叫她的声音都置若罔闻。 而一心沉浸在自己的臆想的北芩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双眼睛,一直都未从她身上离开,突然体内灵气浮动响起许久不见的声音:“阿芩,身后有人用神识窥探你。” 北芩闻声回首望去,那股隐藏的灵气霎时间荡然无存。只留下熙熙攘攘蹿动的人群,借过人影撺动的空隙瞥见了一块白色的衣角,北芩凝眉抿嘴思量着,顾北郢现在对北悦的印象恐怕是差到极点,把她当做和那些青云女修差不多的人了吧,虽然他们俩如今各自对对方的印度很差,可也阻止不了北悦对所有男人的吸引力,北悦现在也在找机会除掉自己,唯一之计也只能尽快躲避着二人,提升自己的实力。 北悦起身借过错乱惊叹的人,慢慢躲在后面,看着周围的一片朦胧,白雾飘渺,总觉得有些问题,左顾右盼看着无人注意道她,便凝聚心神试着和泽风沟通,近日许久没有听到泽风的声音,还差点忘记了体内的轮回之眼。 “阿芩,刚才那阵地动不是自然而然的,恐怕是附近有化神期的小辈在斗法,而且那股灵气波动中还含有浓厚的魔气,只怕是什么魔界妖邪之物出来了,所以你们要分外小心。”识海内传来泽风喑哑的声音。 “斗法?难怪不得那股地动会持续那么长时间而且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量。”北芩略有所思喃喃自语说道,猛然间抬头站起身来推开身边的人,一路跑到船头看着远处白蒙蒙的云翳。 看着越来越浓厚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北芩面如死灰,使劲抓着船栏板,有些戚哀,默念道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对旁人对她指指点点的态度毫不在意。 船舱里一脸严肃刘文涛正施展着青云传影术,案几上陈设着一把古褐色的雕孔镂空香炉,正插着三根三寸长的红色长香,闪着点点星火,淡绿色的青烟徐徐上升,融合成一个铜镜折射出虚幻的青云内门景象。 愈来愈多的青烟融合难熬凝结一个虚影,刘文涛看着清晰缥缈的人影,冷冽严峻的面色一缓,急匆匆的问道:“师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会如此严重就连远离修仙界的世俗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青色虚影低头不停翻看着手中的书卷,显得很忙碌,抬头一副苦着脸回答道:“师兄,这下真出大事了,不死鸟逃了!从执法总堂里逃出来打伤了无数弟子,而且不知道魔修从哪里得到不死鸟逃离的消息,也出动了大量的魔修追踪不死鸟的踪迹,诸位执法真人已经前去追捕了,不过刚才根据师兄你传来的景象来看,你们所处的附近可能是不死鸟的作祟,师兄,你们得尽快回来,我已经通知掌门众人,已经派人前往你们那里了。” 话还未完,青烟被一阵风拂灭在地,香烛顿时折断,突然风云变色,一股阴暗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席卷的灵船阴风肆虐,灵船失去灵力控制左摆右晃,船舱外趴在船栏上欣赏景色的孩子和谈笑交流青云弟子纷纷安静下来,一众看到远处一朵硕大的黑云压顶靠近,阴风刺骨扑面而来。 和在人群中的北芩抬头看着肃杀的云逼近,霎时间安静的瞬间被冲破,充斥着惊叫的声音,北芩躲开推攘的人,环顾灵船一周,不经蹙眉找不到其他可以抵御的东西,在惊慌失措的人群中,瞥见了北悦慌乱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正看着她。 心中一惊她该不会是想趁着现在慌乱想杀了她吧,北芩紧抱着长剑,厌烦看着步步走来的北悦,不由得轻声骂到,果真是个祸害。居然挑这个时候动手。 刘文涛迅速从船舱中走出来,看着压顶的云。再看着慌乱不堪的人,黑着脸指尖轻捏起法诀,一挥手,顿时慌乱嘈杂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定住身体,动弹不得。皱眉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正欲冲撞过来的人。 大声说道:“所有青云弟子听令,严防守住灵船,不许任何人脱逃,掌门等人已经派人正在赶到的途中,务必在之前严防峻守!” 第十六章:来迟一步 话毕,便祭出本命法宝,一把通天碧绿青色长扇从刘文涛的衣腰部挂着的储物芥之处隐现,顿时一阵通亮变得硕大无比,闪着灵气笼罩在灵船上方,阴暗的船上霞光四射,照亮每一个人的面孔,念着法诀施展着飞升船栏上,双手撑天为碧青扇输送着灵气。 众弟子看着刘文涛此番举措顿时就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长舒一口气,纷纷各自守卫在灵船四周祭出自己的法宝,灵器分担着,为抵御这来路不明的黑云,剩下的人则是疏散安抚着年幼的孩童,暗自祈祷着救援的人快点到来,看着这黑云的架势,定不会是普通的妖物,否则他们拼死也支撑不了多久。 北芩停下脚步站在远处匪夷所思看着刘文涛手中的碧青扇,这不是顾北郢当年的碧骨扇吗?怎么会到了刘文涛手中,看着样子,倒像是刘文涛的本命法宝,难道当初顾北郢拿的碧骨扇是从刘文涛手中夺过来的? 来不及多想,从阴暗的黑云最深处飞来一团黑气正朝北芩的位置而来,而北芩看着刘文涛还未发觉飞来的黑云,一旁伺机而动的北悦眼光阴狠看着失神的北芩,慢慢从衣袖中滑落出一把镶边匕首,悄悄地靠近北芩。 黑云散发的黑团不停打在防御阵形上,看着刘文涛头上越来越透明的防护罩,正救助新招弟子的顾北郢看到此景,微蹙着剑眉,回首看了众弟子一眼,然后走向刘文涛站在他背后,运起灵气靠着刘文涛背,为他输送灵气。 北芩略有感觉回头看着自己背后越来越阴冷的一团黑鸟形态扑向她而来,而此刻北悦冲向愣神的北芩,手中的匕首朝向北芩的心口而去,黑鸟冲破防护罩的一瞬间,北芩身上发出巨大刺眼的光辉夹杂着黑鸟的黑气以及众多法宝灵器所散发的五色灵光融合在一起,闪耀了在场所有人的眼,面对着耀眼的强光,许多人下意识的用衣袖遮住眼睛侧头。 远处正赶来的执法堂弟子看着耀眼夺目的光辉,纷纷脸色一白,忍不住叹息道,还是来晚了一步。为首的黑衣男子神色一怔,目光复杂看着光辉,御剑身影微微一晃,便御起长剑掐起法诀飞快朝光点而去,只留下一道恍惚的虚影。 而北悦也被着强光迷失可双眼,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刺中那贱人,便失去了意识,一丝金光在碰撞之中趁机逃进了闭眼忍受冲击的北芩体中,隐匿在她体内欲想占据她的身体。 一旁的顾北郢放下衣袖看着刚才那个目光冷峻对他带着莫名的恨意的女子,所在的位置泛着乌黑的痕迹。心中总带着丝丝酸涩,脚步踉踉跄跄走到北芩的地方,目光呆愣帐然若失地看着。众弟子听着耳边的刺啦声响,眉头轻皱捂住耳朵,躲在船脚,遮住刺目的霞光。 霎时,一声划破空际的御剑的破空声从头顶响起,御剑为首的黑衣男子看着抱头躲匿的弟子,冷漠的眼眸扫过所有的人,便看着船舱前愣神还未反应过来的刘文涛。 黑衣男子轻轻一跃从悬在半空的剑下来到了船上,慢慢绕过纷纷下剑的执法堂弟子,朝失神的顾北郢而去。垂头不语的顾北郢看着眼前的阴影,一抬头就看到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看着自己。顾北郢双目微怔,顿时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低头微微颔首抱拳恭谨叫到:“师叔!” 黑衣男子生冷看了顾北郢一眼,淡淡回答一声便看着用灵木船板上乌黑的痕迹,略有所思看着消散的黑云。转身看着惊慌未定的孩童对愣神的刘文涛问道:“可少了谁?” 众人沉默不语,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哪里还知道少了什么人,顾北郢敛去神色,忽然一凛,想起来好像北悦离北芩最近,一眼望尽不见北悦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抹难言的愧疚和莫名其妙的疼惜,道:“少了北芩,不,还有北悦。” “北芩?”黑衣男子咀嚼这名字,嘶哑低沉的声音,带着似笑非笑的邪魅狷狂,在完美无尽的灰亮中,仿若来自幽暗中神秘莫测的召唤。那声音原本只是很轻很轻地在念叨,说到最后,忽然间语调一转,这名字倒有几分熟悉,仿佛在哪儿听过。 猛然想着刚才不死鸟的踪迹是冲着什么人去的,等他赶到时不死鸟却不见了,莫非那女子的消失和不死鸟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死鸟出逃是为了那女子。这一切的一切联系让他觉得这件事情好像越来越不简单。目前为止先找到那两个女子,才能弄清楚不死鸟的目的,这事还是先告诉师兄,让冥算子算算那人究竟在哪儿。男子眸光中的寒意尽数收敛,唯有星辰闪烁。 看着灰暗逐渐明亮的天空,然后伸出纤长的五指,往天空上一掷,一把墨黑色的长剑被灵气生风抛至空中,冲天的剑势直破云翳,长剑远远地向上几乎没有重量,紧接着,他黑衣飞扬,身形飞速一闪,已如没有重量的清风纵身隐入半空,脚尖轻点,踏上漂浮的长剑,风一般翩然而去。 随后的执法堂弟子相视一眼纷纷踏至上剑,追随而去,留下几名弟子护送他们回青云。 而此时的另一处则是漫天风雪冰冷的吹刮着,遍地的白雪显得十分纯洁,只不过洁白无瑕的雪地里躺着两点墨点。 为着白色素裹的世界装点着,其中躺着的灰色长衫的女子指尖微动像是快要醒过来的样子,仔细一看那女子便是消失不见的北芩,而另一个则是欲杀北芩不得手的北悦。 缓缓醒来的北芩,看着周围的一片雪白,慌忙的看着自己,到处摸遍了全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幸好没受伤。 忽然又想起在巨光包围的一瞬间北悦那不怕死的好像恍惚之间拿着匕首刺向自己,然后就……就就不知道了,想到北悦适合她一起消失在光芒中,北芩慌乱的翻身起来看着周围。 第十七章:山洞 漫天风雪冰冷的吹刮着,遍地的白雪显得十分刺目,北芩摇晃的站起来了,看着怒风狂卷的雪花,迷失了眼前,撑起酸痛的身子,杵着剑慢慢走着。没有注意到风雪下掩盖的北悦。 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一道灰色的身影逆风而行,不畏冰冷的风雪,坚韧无畏。 北芩皱着眉,不知道此地是何处,虽然此地灵气极好,但是是环境恶劣,不外乎没有人在此地建立仙派。 不行!即使有灵力护体,但是这样盲目的寻找不是办法,早晚灵力会耗尽的!就在北芩刚准备御剑飞起时,山顶一道白光闪过,白雪快速滚下。北芩嗔目看着从面前的山顶上传来的隆隆声,震耳欲聋,一股白色的波浪如翻江倒海般从山顶上席卷而来。 雪崩!!! 北芩霎时想到,这是两世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雪崩,眼眸微眨,愣神了一下,以至于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 灰色的身影被白雪重重覆盖,喘不过气来,随着后面的雪势凶猛,慢慢感觉到背上千斤压着,呼吸越来越困难急促,再见不到踪迹,只留下层层的白雪。 天要亡我北芩么…… 不甘心啊……不甘心…… 她不可以死!! 她还要复仇! 埋在雪地里的北芩,直哆嗦着,清秀的面容上染着白色的冰片,动了动乌紫僵硬的手指,这充满灵气的白雪,就如同巨石一样沉重。让她动弹不得,而体内的灵气早已枯竭,她实在是使不上什么力气。 可是……她必须出去!!! 因为,她还要对抗北悦,保护母亲,她不能万事靠泽风,她还要光复鬼修大业,不能这么死了,不能死的不清不楚!! 修仙本就是同天作斗争,她又怎会向天屈服! 突然间,脑海中清明一片,四周的灵力疯狂的涌向奄奄一息北芩,形成巨大的灵气漩涡。修仙修仙,既是修身,也是修心。 在这临死边缘的困境,她北芩,顿悟了!! 灵力涌出,覆盖在北芩身上的白雪被轰起,顿时残雪漫天飞射,露出一个灰色的身影。北芩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心逐渐回复了知觉和颜色,会心一笑,已经到达了练气境界的巅峰,筑基期不远了。 北芩抬起头,神色惊诧了一下,因为在那雪山山顶上,闪耀着淡淡的白光,如若不是她身在雪腰处离的比较近,怕是雪山下的人永远都不会发现。北芩脚下生风,御风而起,到达了山顶。 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洞口,北芩怔愣了一下,是个山洞。那么,为什么这里有山洞?而且,既然有山洞的话,难道这里有人居住?或者北悦在这里?犹豫了一下,北芩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迈着冷静的步伐走了进去。 不一会,原本还伫立在这里的山洞,渐渐透明,直至消失不见,只有一层涟漪在雪地中浮现。 黑暗的山洞,完全看不清四周,北芩抱着双臂皱了皱眉,回身看了一眼,只有冰冷的石壁,北芩膛目结舌看着它,洞口……没了?现在看来,没有退路只能向前走了。北芩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火匣子,拔下塞口,轻轻一吹稍显昏暗的光照亮了眼前的路。 眼前的道路不知通向何方,黑漆漆的像是没有尽头,北芩定了定神,继续向前行走。在这安静的诡异的山洞中,北芩脚步微顿,忽听到数道破风的声音,神色一凛,侧过身子空中连翻两下,躲过了暗器。 她低头一看,是几枚柳叶刀。就这么简单就躲过去了? 北芩迟疑了一下,心底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不……不对!就在这时,几枚暗器发出耀眼的白光,几枚暗器的白光形成光罩,将北芩圈在了这里。 “是阵法!”北芩震惊的看着光罩,还没来得及反应,被圈起来的地忽的陷了下去,连带着北芩一起掉落下去,手中的火匣子掉落在地上,燃着点点星火。 北芩醒来的时候眼前是忽蓝忽绿的光,她费力的站了起来,看着四周的石壁,听到“滴嗒嗒”的声音,心中一喜,是水声!慢慢走着,没有任何东西阻拦着,阵法已经消失,顺着流水声,慢慢朝最深处走去,不听咋舌到,原来山洞的地下另有乾坤么。 慢慢看到深处发出淡淡蓝色的光辉,北芩慢慢走着握紧了着手中的剑,警惕看着周围,缓慢朝亮光走去。 走到尽头看到忽蓝忽绿的光是四周浮在空气中的鬼火便嗖的一下她而来,聚在她身边,旁边是一个用石头搭砌而成的泉水,正在滴水,时不时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再这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有些渗人。 等等!那不是一般的石头! 北芩停在路口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埋伏,才放心走过去单膝蹲下,手触碰到石头,神色捉摸不定,这是灵石,并不是现在的普通灵石,而是灵气极为浓郁的上品灵石,而这泉水,并不是普通的透彻的泉水,而是乳白色的泉水,上方飘散着白色的雾气,或许不应该称之为雾气,而是浓郁的几乎压缩液化的灵气! 北芩将手伸进乳白色的泉水中轻轻划了个圈,根本不用北芩自己吸收,灵气就疯狂的涌向北芩,体的功法自动运转起来,就连体内昏睡的泽风受到这纯正的灵气滋补,都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强劲的灵气顺着浸在泉中的指尖而上,深入皮肤中顺着筋脉朝北芩体内源源不断的而去,北芩慌忙的拿出手,运气将刚刚进去体内的灵气吸收。半晌,北芩松了口气,刚刚真是太危险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泉水,这是……灵气压缩成的液体啊!如果不是她及时缩回了手,恐怕她会承受不住浓郁的灵气灵脉尽断的啊! 北芩惊恐看着池子里源源不断的泉水,如果要是她前世碰到这池水该多好,至少不会死的那么难看,现在,这东西简直是太危险了。 北芩看着泉水,后退几步,然后靠在壁角休息,感受着这纯正灵气带来的感觉,刚刚身上的酸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身上冲满着劲。 第十八章:月落村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来,昏黄的烛光投向街上坑坑洼洼映萧瑟无人慢慢长路,只有冷风不断吹拂着酒家的帘巾。没有窸窸窣窣的人们擦肩的声音,偶尔溅起几滴水,在寂寥的街头显得分外清晰,除了街头的一座灯火通明的酒楼里,热闹的酒楼,人声喧哗。 “哎,听说了吗?月落村那里又死了好几个人,真是晦气啊!” “可不是么,不过说,这月落村长也真是胆小,抛下妻子和儿子独自逃走了,可结果,谁又能想到这人在半道上突发疾病死了。” “呸,我看,那是他活该,抛妻弃子,本就是可恨。不过月俊村长他妻子林静音也真是可怜,失去了丈夫还要独自一人养活他儿子。” 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一个灰衣少女不动声色的听着众人的话,清秀的脸上面无表情,显得十分淡漠,不断饮着酒。 月落村么?死人的事情,未免太蹊跷了,查一查,也没什么不好。北芩细长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灵光,一口仰头喝下一盏酒,便扔下碎银离开。 距离离开那奇怪的山洞已经有了一年半了,北芩已经通过了那山洞里的机关,经过了一年的历练,早已经把那山洞摸透了,困在那山洞里一年,再那里找到了两本破旧的功法。 当初看着破旧的《修罗瞳》和《幻击术》,北芩踌躇许久,这前世从未听过的功法,到底该不该趁此机会借着有充足的灵气,修炼一番。过了四五个月的垂死探索,她实在困在那里栈道里进退两难,便修习了这逆天的功法。 如今,这修罗瞳和幻击术岁谈不大成,却还是小有收获。修罗瞳,顾名思意从冥界修罗场里杀戮浴血出来的人,身上的煞气浓厚让人堕落在冰冷的死亡战场,濒临崩溃的边缘。所以在斗法中面对修为比自己高的修士,是极容易占上风。 修罗瞳靠的是煞气压制神识,以心里能力取胜,而幻击书则是靠的速度为柱,以风的速度幻化出无数的本体。而修练的越高,能力便越显著。以她如今的修为对上北悦,足以干掉她,只是来了这么久,缺不了北悦的身影,实在可疑。 如今,机缘巧合让她习得着上乘功法,可还是担心北悦对她的威胁,她前世并没有和北悦一起从灵船上掉下来,所以这一切无从探知。无从探知的一切才是冲满变数太多的一切,这一切不得不防。 所以北芩打算处理完月落村的事情就去寻找北悦,找到她才能安心,挡在眼皮底下监视着,总比不知去向的强,否则这一切,让人心里难安。北芩清秀的脸上飘过一丝狠绝,抱着剑独自一人在街道上走着想着以后的事情,停止了思绪,抬头一看到了。 在暗淡的月色下,一块巨石上用朱红颜色写上的三个字:月落村。北芩看着朱红石碑,忍不住皱起了眉,心中有了预感,月落村事件,会很难解决。 不过,她北芩从来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况且她的剑意就注定了她永远不能退缩,她还有顾北郢、北悦这些强大的敌人,月落村事件并不能成为她退缩的理由。逆境之中逆生长,越是危险,进步越大。 北芩抱着剑,看着在黑夜里的石头,心里传来隐约不安的感觉,慢慢上了路,时不时摇了摇昏沉头,笑笑道:“看样子,还是酒喝多了” 一路上四周十分安静,周围的房子房屋门窗紧闭,显得十分诡异。月落村怎么会如此安静?仅仅是死了几个人也不至于如此闭门不出的地步,还是这些村民知道内情? 北芩细细思索了一番,想起在酒楼中那几个人说的落雪村长的妻子林静音,或许她知道的更多。北芩又回到了村头处,一般来说村长的家都是在村头的。 北芩敲响了这个看起来比周围房子稍显稳固的房门,敲了半天,才从门内传出一道低柔的冷声:“谁?” “在下乃过路旅人,因天色太晚想要寄宿此处,屋主可否行个方便?”霓漫天怕惊扰了房内的人,放柔了声音耐心的询问。 里面传来跑步离开的声音,半晌,又传来脚步声,一声“嘎吱”声响,门被打开,是一个妇人和一个稍显偏瘦的十二三岁的少年。北芩看着二人,猜测刚刚的声音便是眼前的少年,而这个妇人,应该就是村长的妻子林静音了吧。 “快请进吧。”林静音低低开口,现在少年的身后,忧伤额额神情却带着防备看着抱剑站在门口的灰衣女子。 “多谢。”北芩微微颔首说着,跟着两人走进了门。 “寒舍鄙陋,还望客人不要介意。”林静音的声音总是压的特别低,很低沉嘶哑,像是刻意如此。 林静音带着北芩进了房中,准备了些许饭菜请北芩落座,然后再和少年也坐了下来。北芩笑笑接过林静音递来的筷子,而眼角的余光从未离开那少年。 一旁的少年一直都是低垂着头,穿着洗的发白的布衣,皮肤大概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有些苍白,长到腰际的头发用黑色的发带凌乱的挽起,并没有看清相貌。 “在下北芩,今日叨扰了。”霓漫天仔细的观察林碧瑶的神色。 “无碍不打扰,民妇林静音,此乃我儿,顾泽宇。”林静音依旧低低的说道,从未抬头看着北芩或者她儿子。少年闻言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轻柔俊秀的容貌。 “敢问夫人,为何这月落村的房屋白日紧闭?而晚上更是不见人影呢”北芩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二人试探的问道。 “这……”林静音一旁借着烛火,缝纫着手中的衣服,听到北芩的询问,神色略微痛苦,到转眼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我……我们……恐怕是得罪了从其他地方到月落村落脚的神……”林静音苦涩说道,神情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恍惚,有些惧怕,回忆着什么痛苦的事。 第十九章:顾泽宇(一更) “神灵?”北芩蹙眉自语道,这月落村还有神灵,这神不是九天虚无界的主宰吗?这修仙界哪儿来的神,莫非是有人装神弄鬼,北芩指尖轻扣着桌面,眼眸紧紧看着二人,思索着。 “那天是清明天色中元节,夜晚十分阴冷,可是在那天的村口,一个红衣女人出现了,那个女人驾风而来,十分美丽,她自称青菱,是青云修仙人士,称村中妖气弥漫,欲铲除妖孽,于是便住在了我们的家中。”林静音闭上眼睛,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声音都染上几分颤抖说道 而一旁的顾泽宇依旧冷着脸,神色丝毫未变,只是紧握成拳的手暴露了他的的想法。 林静音继续说着:“村人认为青菱是女仙人,便好吃好喝的招待,在她住下的几天内,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接连失踪了好几个年轻壮硕的小伙子,一开始大家还没有怀疑到青菱身上,最多以为是青菱口中的妖怪作祟,纷纷让她出手救救村子里的人,但是她总是推辞说村子里之所以妖孽横行,是因为有人拿了妖孽的东西,东西不找出来她也没有办法消灭那妖孽。” “终于后来,有打更的人亲眼看到青菱吸食男子的精元,只不过那人被青菱吓昏不见踪迹,大家最后在打水的古井中捞出那几个小伙子干瘪瘦成骨架的尸体后,终于怀疑到青菱身上,这几个小伙子经常给青菱献殷勤,只是青菱从未和他们说过什么,而且都是在见过青菱之后失踪的,老一辈的有阅历的村人一眼便看出那几个死去的小伙子是被吸去了元阳,******林静音神色越来越气愤恐惧。 “当我们拿着锄头去找她的时候,她只是笑着御风飞走,留下了一句此村必亡的诅咒,起先村里人并不在意,但是后来当村里人接二连三的死亡后,而且都是同样的惨烈死法,让我们都感到恐惧,于是有人携家带口的连夜出逃,结果还未出村口纷纷暴毙,如今走不出去这个村子,还要担心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我们真的要崩溃了!” 林静音低声哭了起来,她的容貌本就清秀雅致,如今一哭更显柔弱。 顾泽宇表情冷漠,像是一个局外人,丝毫没有因为林碧瑶的哭泣而担心,冷漠的……好像没有心。 北芩细细的琢磨了一下林静音的言语,愈发觉得不对劲,眉头紧锁,清秀绝美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上增添了些许严肃。 北芩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吃完了饭,住在了林静音给她安排的房中,留了一点心眼,在门口设置了一个禁止,防止邪魔外道进入房中。北芩并不打算睡觉,而是盘膝修炼。对于修仙之人来说,修炼便可以抵过睡觉。 半夜,细小的敲门声传来,敲门声很小,如果不是静下心仔细去听,是听不到的。 霎时,北芩眼眸睁开,拿起身旁的剑,警惕的翻身起来,慢慢靠近门口,好像敲门的人刻意如此,试探?还是防止其他人听到? 北芩放出神识,毫不客气的查探。门外一身布衣的少年笔直的站着,白日挽起的头发现今散落下来,静若清晨的星眸一直若有所思,是白天的那个少年!顾泽宇! 北芩皱眉,快速的思索起来。这顾泽宇居然也姓顾,难道和顾北郢有什么关系? 而且为什么顾泽宇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是个凡人,一点妖魔的气息也没有,不仅顾泽宇身上没有,自己一路来所看到的所有人身上都没有妖魔的气息,就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白天林静音说的话的确有古怪,而她只是一个瀛弱的凡人,有什么理由会去骗一个旅人,或许,这个顾泽宇知道些什么。 北芩走到门前,低低开口:“你来做什么?”门外顾泽宇的声音很细小:“夜半无人,我担心北姑娘睡不着,前来看看。” 北芩皱眉踌躇一下,顿时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夜半怎么会有人呢!还是说这个村庄一到半夜人会消失?那么怎么解释顾泽宇出现在这里,并且说这么奇怪的话? 顾泽宇为什么担心她睡不着?还是知道她睡不着?或许是试探她睡没睡着?还是说,他想告诉她什么? 北芩眯起眼睛,突然发觉顾泽宇绝非表面那么简单,或许可以从他那里知道什么。北芩快速打开门将顾泽宇拽了进来,两眼四处一望,见没有人,轻而快的关上门。 “北姑娘?”顾泽宇看着北芩,有些没反应过来,眼眸有些惊讶。眼前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女身着松垮的灰白色长衣,长如流苏一般的墨发倾泻而下,宛如美丽的黑色绸缎,她精致妖异的眉眼带着审视,樱唇紧抿,绝美异常。 “顾泽宇是么,你是知道一些什么对吗?”北芩按住顾泽宇的肩膀,声音宛如寒玉碰撞一般清脆笃定道。 “对,我了解的事情比村民多得多,甚至可以是更多。”顾泽宇开口,声音清冷似玉,带着丝丝低柔。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所知道的……”北芩直直的看着顾泽宇的眼睛,放柔了声音,心神仔细的观察的顾泽宇的一举一动。 “我娘早就死了,尸体被我发现在古井中,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知道。”顾泽宇也看着北芩的眼睛,那深邃幽深的黑眸宛如冰冷的黑曜石。 只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才会有一双深邃的眸子,眸子越深幽,经历的风浪越大,明白的事理也越多,一般的十几岁的孩子眼睛都是清澈的,可是眼前的北芩眼睛却那样深幽,明明只是一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少女。 顾泽宇心底有了思量,心里隐隐有了一种直觉,这次他找对人了。前几次也来过几个过路旅客,有几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一般,但是他还是没有选择相信,他对自己的直觉十分依赖,依靠直觉,他在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月落村活了下来。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没有错,那几个人都死了。可是这次不一样,白天隔着门听到她柔和略带淡漠的声音,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次,这个北芩,会破解这个村子的诅咒的! 北芩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震惊。怎么会这样?这林静音不是他娘?那他怎么会在林家?可林静音身上的气息明明是个凡人,就算已经死了,但死后还魂也应该沾染些许鬼气的。 不,不可能是法宝,掩盖气息那种法宝别说是凡界,就是仙妖魔鬼四界也是鲜少听闻,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小村庄浪费法宝。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村庄封印着什么。而杀死这些村民,绝非表面那么简单,那些妖魔鬼怪一般触怒他们都会一下全部诛灭,绝不可能一点点死亡。 或许,是依靠有规律的杀死村民,然后唤醒什么邪物?北芩回过神,问道:“村民的死亡时间可是有什么规律?” 顾泽宇想了想,也发现了什么说道:“每隔三天死两人!” 北芩闻言眼前一亮,这就对了!这个村子肯定有什么秘密。 “你还知道什么吗?”北芩放下手中出鞘的剑,坐在他身旁着急的问。 顾泽宇沉默一下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最终鼓起了勇气,说道:“有一个故事。” 第二十章:凶手(二更) “故事?”北芩皱眉道。 “对,上了年纪的老人经常讲给孩子们听的故事,相传,月落村的名字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来的,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事非真非假。”顾泽宇低着声音。 “你讲讲这个故事吧。”北芩看着顾泽宇纯净的眼眸,神色一闪,这个故事,一定有用。 “相传,这个村子上古时期就存在了,不过那时这个村子不叫月落村,而是祭月村。”顾泽宇轻声:“祭月村那时并不是普通的村庄,他们负责的是月亮的祭祀,是被誉为能通神的村落,十分受人尊敬……” “直到有一天,村中正在祭祀的时候,从天而降一名身穿白衣的绝美女子,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留下了一颗散发着白光的圆润石头便脚踏月光飞向月亮,众人都说这是月神显灵,留下的是月石,于是,便将月石供奉在了祠堂内。” 顾泽宇缓慢的说着:“就这样,十几年相安无事,可是再一次日昏月暗之时,那个女子浑身散发着白光掉落此间村落,尽管村民用尽所有方法医治,依旧无法救她,最后那名女子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消散,随着那名女子的消散,祭月村不知为何总能引来邪魔外道,上古时期还好,那时的村民都修炼过,可是如今却全是凡人,至此,月落村的名字定下。” 北芩心中的震惊一点点扩大,她直觉那名女子便是月神,上古时期的月神,可是为什么会死呢?日昏月暗的天?难不成是神界大战? 可是万年前并没有什么大战啊,出了十万年前的三域大战,莫非这还和神界仙界有关?可是众神的陨落不代表神器陨落,比如说现今各大掌门执掌保护仙器,但是引来邪魔外道的,北芩明白,之所以会死这么多村民,一定是因为那个月石。 所谓的月石,到底有多神秘?会不会……还要强过开天辟地的神器?不安一点点扩大,蔓延至心识,北芩忍不住站起身,看向依旧冷眸的顾泽宇:“那么那个月石,现在在哪里?” 顾泽宇不紧不慢的也起身:“传说这月石一直放在祠堂中,周身散发的白光形成保护膜,只有月神血脉的继承人可以触碰,不然……”他眯起眼睛:“必死!” 他黑色的眸子带着天生的清冷,如今略带冷酷的话语更显冰凉,阴柔俊秀的脸上面无表情,却又好像平生一种似笑非笑。 闻言北芩稍显焦急的心冷静下来:“既然你都说只有月神血脉的继承人可以触碰月石,为什么妖魔还要杀死村民,还是说……有另一种方法拿到月石?” “对。”顾泽宇轻轻点头:“另一种办法,便是有规律的杀死村民,用村民怨念的血液祭奠月石,使月石沾染邪恶的怨念,从而使月石从神的恩赐变为魔的法器。” 北芩皱着眉思索着,不知过了多久,北芩一脸不善看向顾泽宇:“你如何知道的这么多,难道你有什么人人不知的身份?或者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北芩脸色一白,他漂亮的眉缓缓皱起,眼神挣扎,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出来。 北芩倒也不着急了,反而悠闲的坐在了炕上,摆弄起手指,而掩饰着内心的惶恐,通过这次交流,她能肯定他不是顾家人,若是顾家人怎么会知道她都不知道的事,看样子他和顾北郢并没有什么联系,如此她便放心了。 顾泽宇看着北芩,双手紧握成拳,犹豫不定,该告诉她吗?他不敢赌,他怕自己赌错了! 眼前的少女斜卧着,云发倾泻,灰白色长衣有些松垮,更显少女身材纤细,她精致的眉眼微微低垂,修长的手随意把玩,窗外的月光照下来,将少女绝美的脸稍稍变得清冷。 顾泽宇似是下定决心,猛然跪了下来:“请北姑娘一定要帮助我!” 北芩回神似笑非笑的看着跪下的顾泽宇,也不急着扶起他,笑到:“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不瞒北姑娘,泽宇便是月神的血脉继承人,我只有拿到月石,才可以打开保护罩,护住月落村,赶走妖魔!” 月下他原本便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一个月前我曾试过去祠堂,可是那里有众多妖魔把守,无法进入,所以,我必须拿到月石!我知道北姑娘定不是普通人,只有北姑娘可以帮我!” 北芩打量着落衡出现,心中思量起来。他还真是月神继承人,只是既然是月神血脉继承人,将来必定是要修仙然后进去神界的,如此以来,她日后对付妖魔二域倒是多了一个同伴。 “我可以帮你。”北芩淡淡道,看到顾泽宇眼中泛起希望的光芒,她又道:“不过,我要你处理完一切后和我一起去青云。” “好!”顾泽宇毫不迟疑的说道,眼中只剩下那灰白衣少女,仿佛有什么在一点点燃起,越来越盛。 北芩神色突然一凛,感觉到房外的鬼气慢慢凝聚,鬼气魔气夹杂,耳边似乎传来一个清脆魅惑的笑声。顾泽宇也听到了,他目光有些冷凝,然后缓缓看向北芩:“北姑娘……这个声音……是青菱!!” 北芩点头,稍稍思索,然后拉着顾泽宇破门而出跑了出去。她不敢保证青菱重回这里是什么目的,至于防御法术她不能施展,她不敢赌青菱身上是否携带着法宝! 跑到了村中的道路上,四周的鬼气越发强大。围绕着北芩和顾泽宇,鬼气逐渐化成人的形状。鬼气化成的人脸色惨白,身着破旧的布衣。 顾泽宇大骇:“北姑娘,这些是落月村的村民!明明……白天还在的啊……” 北芩握紧手中的剑:“顾泽宇,有没有可能……月石已经成为了魔界的力量。” 她将灵气聚集在剑上,微微弯腰:“月石为月,自当是晚上力量强大,白天村民依旧以为自己是人,晚上聚集鬼气使村民成为妖鬼,一直重复妖魔曾经一直在做的杀人。” 她挥剑横扫,白色剑气眨眼间将妖鬼消灭。 “有可能。”一直低头思索着的顾泽宇猛然抬头突然说道,声音已然染上冰冷。 不一会,妖鬼全部消灭,对于北芩来说,妖魔力量弱小,不足为惧。只是这些村民不属于鬼的范畴,不然以她鬼域继承者的身份,鬼岂敢动她! “推理的真好。”一个魅惑慵懒的声音从四周的房顶上传来,伴随着轻轻的拍手声音。 北芩听声望去那个女人一身桃粉色的露脐遮臀薄纱,眉眼如丝,朱唇妖惑,肌肤白皙,长长的黑发用各种美丽的簪子头饰挽成半弯的云鬓,耳饰是一对翠玉金边的耳坠。 如果说北芩清秀绝美略带青涩却是冰冷如雪,那么这个女人便是魅惑似妖,随意的勾唇仿佛都能让人沉迷。北芩打量着她,目光冷漠,却在下一秒露出了然,她明白了 “喂,你是谁!”北芩沉静看着屋顶上的女人,突然扬声说道,她没有兴趣和她周旋,既然早就明白了一切,那还是全部揭穿了吧。 第二十一章:再见孟长悦 “北姑娘?”顾泽宇疑惑的看向北芩,看到北芩那略带不屑和了然的笑容,他安静了下来,转头又看向青菱,用心打量了一遍青菱,当看到耳朵上时,才恍然大悟。 却又更加疑惑,那个耳坠是林静音的嫁妆,很少拿出来,可是为什么会在青菱身上?如果说青菱死后是以林静音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那么她为什么冒充林静音! “北姑娘,你觉得我是谁呢?”躺在屋顶的草垛上的青菱,轻轻抿嘴一笑,飞身下来,一步步走向北芩,赤裸的脚踝上戴着的银色铃铛发出“叮叮铛铛”的声响,在这夜里填了几丝生气。 北芩不屑一笑,也走向青菱:“我说……你是林静音!”说话间,北芩心里默念着法诀,猛然将剑刺向她,将她困在了地上。 什么?一旁的落衡神色震惊,青菱是林静音?那么林静音呢? “呵,你猜错了哦。”青菱的眼睛有变红的趋势。 “我没有猜错。”北芩抽出在青菱体内的剑,俯视着她,然后弯腰慢慢抚上她的脸,低低的笑:“青菱早就死了,是你林静音杀死……” “想她妖力强大,却被一个凡人杀死,夺得了力量。”北芩看着她,从见到她的时候北芩就猜出来了,林静音明明是个凡人,身上也没有一点魔气,只不过那天她说的话漏洞太多,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不想让人听清她的声音,以及……现在这个所谓青菱的人和林静音的身影简直一模一样! 一切的一切,让她明白,青菱就是林静音,林静音就是青菱! “青菱死后你便使用原本青菱的力量将自己幻化成青菱,然后再一点点杀死这些村民,时间久了,你便以为自己就是青菱,你厌倦了林静音的日子,所以你故意潜藏在井中等待着顾泽宇发现你的尸体。”眼前青菱的相貌在一点点变化成为林静音的清秀容貌。 “你……!”林静音咬紧了牙,愤恨的瞪着北芩。 “我现在不想和你废话了,所以,你去死吧。”北芩抬眸随意的扫了一眼顾泽宇。 霎时间顾泽宇明白北芩的意思,但林静音从假冒青菱的时候,顾泽宇就不认她是他的母亲了,他转过头身不去看林静音。 北芩随意勾了勾唇角,看向林静音时,目光冷冽,身上的灵力猛然加大,发出耀眼的光芒,一把飞剑从光辉中飞向林静音,林静音惨叫着,身体化作星星光点,消失殆尽。 北芩拔起剑,看向瞠目的顾泽宇,道了一声:“走了。” “去哪?”顾泽宇一愣,疑惑的问道。 “祠堂。”北芩声音淡漠,如今,林静音死了,只有去祠堂了,但愿不会遇到什么修为高深的妖魔。 黑暗安静的道路上,两个人安静的走着,顾泽宇带着路,安静的诡异的气氛中,顾泽宇突然开口:“到了。” 显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明显比周围房屋要华丽坚固的多的二层竹楼。 北芩抬眸,看着肉眼可见的月亮光辉一点点聚集在二楼:“月石……就在二楼吗?” “对。”顾泽宇点头和北芩一齐走进祠堂。祠堂一楼甚至比外面还要黑暗,甚至时不时出来阵阵阴风,北芩早已经是筑基中期,视力自然是极好的,旁边的顾泽宇紧跟着北芩,生怕自己跟丟了北芩,成为她的累赘。 北芩忽听到破风的声音,连忙手抓紧顾泽宇的手臂拽到自己身边,一个转身举剑来挡。 铛的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北芩明白眼前之人便是妖魔守卫,丢下顾泽宇也毫不客气的回击。 一旁的顾泽宇只能勉强看到一个白影和一个黑影,与兵器相撞的声音。但他还是可以感觉的到,北芩一手护着他,一手和妖魔对打。 “北姑娘!”打斗声音突然停止,顾泽宇不安的叫了一声。 “没事了,一楼已经解决了。”北芩清冷的声音传来,刚才的妖魔守卫也有筑基后期了吧,大概妖魔也自傲的以为不会有人闯进来,那么,楼上的妖魔,应该就是更强了吧…… 北芩思索片刻,对着顾泽宇道:“你且留在一楼,我不能保证在二楼能不能护得住你。” 顾泽宇也不是傻子,明白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北芩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剑插入顾泽宇面前的地上。现在她手上用的剑是白卿叶留给她的,这把剑跟了她许久,就算是把普通的剑也该有些感情了,这剑还和长渊有联系,说什么这把剑北芩是用定了,北芩轻轻抚摸了剑身。 北芩输入灵力,以剑为圆心,一道白色的灵气将顾泽宇包围了起来,灵力沿着圆圈向上攀升,形成了保护罩。 北芩脸色有些苍白的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葫芦,单手拧开葫芦塞,一口喝下当初出来时用葫芦装的灵泉。 很快,北芩的脸色变了回来,她低低嘱咐顾泽宇:“记住,不能出这个保护罩,解决完后我会下楼来找你。” 她顿了顿,又拿出一张符纸递给他:“如果……明天天黑之前我还没回来,你就把这符纸贴在地上,用火点燃它就可以出来,记得,出来以后顺着出村的路逃,一直向北,那里有一个山洞,进去之后是通往另一个地方。” 顾泽宇心中一沉,楼上到底是有多凶险,让北姑娘如此严肃。 但他只是点头:“我知道了。”北芩没有说话,只是提着剑,一步步走上了楼梯,徒留身后的顾泽宇紧皱眉头。 北芩肃穆看着黑暗阴森的楼梯,慢慢走着,将神识打开,探索着前面未知的路,小心翼翼的走着,安静的黑暗中,脚步的声音尤为明显,北芩小心的走着,丝毫不敢大意。 顿时,听见刷的一声,眼前闪过虚晃的剑,北芩弯腰一个侧身,凌厉的剑气从腰际划过,北芩顿时足尖轻点,飞身从楼梯上跃起来到楼上,待看清看着偷袭的人,顿时有些诧异,脱口而道:“居然是你!” 第二十二章:恶战 “你怎么会在这里?”北芩皱眉看着一身红衣的女子,当初自己在雪地里没有找到她结果居然在这里碰上了她,真的是阴魂不散。 而北悦则是披散着头发红着眼睛,凶狠地看着北芩,身上笼罩着一团朦胧的黑气,衣服不再是在灵船上的那般光亮华丽而是沾满了血迹和冒着黑气的破洞。 “你怎么了?”北芩祭出古剑,举起泛着灵气的剑,照亮周围黑暗的屋子,看着北悦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伸出乌黑的舌头,在舔舐着她手上的干涸的血迹,还时不时看着北芩,北芩皱眉看着如此恶心的北悦,感觉她浑身冒着妖气,而且举止透着一股魅惑的气息,不像是当初的北悦,这么久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这样,嫌弃问道。 看着北悦不人不鬼的样子,北芩持剑观察着她身上冒出来的丝丝缕缕的黑气,这家伙到底碰到了什么怪东西,变成这样,一个失神,北悦舞着手中的长鞭,破碎的衣襟合着冒着黑火裹着乌黑的长鞭,“唰”的一声朝北芩而去。 北芩感觉到微微的火辣自掌心传遍全身,右手上冰冷而又炽烈的疼痛震的手指发麻,体内的灵气好像在慢慢流逝,低眸看着红肿起来的手臂,眼中充满着复杂,这女人哪儿来的长鞭这么奇怪。 不由得皱眉看着发出咯咯笑声的北悦,这嘶哑粗糙的声音响遍了屋子,楼下的顾泽宇不停再圈子里打转,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笑声,又想到北芩的嘱托,一时心里着急,“怎么还不见北姑娘出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竟忘了北芩的话,一脚踏出圈子外,顿时北芩临走前画的圈子发出白光将顾泽宇震开。 北芩听到楼下的动静,在片刻的惊诧之后,眼中隐现出微红的杀气,这顾泽宇也不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家伙,尽会添乱,为了得到月石,为了出去,她必须得杀了北悦! 筑基中期修士身上的灵气浮动,手中长剑注入了灵气嘴里不停念起法诀,长剑虚影当头向阴笑的北悦而下,此时此刻,她不在顾着北悦究竟为何变成这样,她只知道若不杀她,那么下一次死的便会是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突然,北芩的动作变的缓慢异常,攻击,手起,手落,她能够看清楚破空斩的一招一式,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手中的长剑,脸色微微泛白,探究看着北悦,她究竟干了什么! 突然,一股诡异灵气朝她而来,她身子往旁边歪斜,就地滚了一圈,躲开了满是杀意的灵气团。然后防不胜防中了北悦的一鞭,北芩手一斜,破空斩在她就地滚开之后,落在北悦身后的墙上,“轰”的一声,竹墙发出刺耳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声响不断响彻房间,这屋子快是要塌了! 北芩不及细想,抱着长剑躲开一大段距离,“嘶”背后又传来,火辣辣的痛意,嘴角的鲜血流下,滴在剑柄上,随着鲜血注入,她的心跳渐渐与长剑灵力的跳动合成一拍。 噼噼啪啪”相互接纳,相互融合。突然,背后强大的灵力,席卷了她的脉搏。顿时北芩震开,撞在楼梯口上,顿时只能感觉到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体内的五脏六腑都绞痛。 嘴里的腥甜味道不断席卷着味蕾,不断的上涌,北芩慢慢撑起身子,看着刚刚隐在暗处偷袭的人,突然震惊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居然还没死。” 刹那间,北芩身上冒着蓝黑色鬼火包裹她的经脉,虽然要承受鬼火的侵蚀,但是却挡掉了灵力的伤害。一股舒适的感觉充斥全身,微微舒一口气,体内响起了泽风的担忧声音,“阿芩,还好吗?” “放心,死不了。”体内泽风的源源不断发出鬼火,灼烧着北芩的经脉,虽然这鬼火也会伤到她的经脉,但那种伤害与这掺杂了其他东西灵气的伤害不同,而且北芩作为鬼域的传承者,本就已经对鬼火的伤害有所适应,其次鬼火对她的伤害会在她康复之后,化作是她的力量,这两点好处便已经毫无疑问。 身上的鬼火跳跃燃烧之下,长剑已然完全吸纳了她的鲜血,与她的呼吸保持一致,她的心跳加速,完完全全地感应到了一把乌黑的缩小版的古剑。 泽风看着丹田里的剑,凝眉看着它,淡淡的声音传来,“阿芩,没想到因祸得福,如今这东西已经和你完全契合了。” 可是她还来不及细想,身旁“啪”的一声鞭挞声,一招落空,女子眼中露出绝望和不甘的情绪,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近乎再也容不下北芩的存在。 厮杀仙途,本应由她做主,如今北芩又识破了她的身份,这, 北芩留不得! 她迅速握住发决,想要擒住北芩。一旁的北悦不停挥舞着长鞭,发出“啪啪”的声响,楼下的顾泽宇听着激烈的动静,眉心紧皱,眼睛不停看着楼口。 心中不经感叹到修仙界,果然不是善者的天下。 北芩的她慢慢起身,双眸微瞌墨黑色的发隐秘在黑夜中,冰冷的气息充满了整个空间,微红眼睛再次睁开时,脸上没有一丝恐惧,樱红的嘴唇微抿,耳微动,一阵寒风吹过,袭卷着一切,窗外的一切被它吹得刷刷作响。 双眼通红的北悦看着灰白色的身影,一个起落,北悦便扑向了北芩,右手握起生藤术,顾长月脚下的竹片长出黑色藤条,缠住她的双脚,左手又是一鞭打下去。 北芩隐在衣袖里的手猛然一放,手上凝结出一朵绚烂的鬼火,扔下去,吞噬着黑色藤条,然后长剑迅速下落,只见剑尖快要落在地上时,忽然握住剑柄,然后腾空迅速一闪来到其中一处。 北芩手中的长剑突然急转三次,无数剑身撞击在一起发出的锐声动人心魂。 三声过后,北芩开始急剧转动手里的软剑,软剑轻轻一挑,压在身后的藤蔓顿时纷纷下落,北芩看到此刻情况,抿嘴一笑,手中的软剑越转越快,声音越来越急,最后竟响成一声凄厉的长号,宛如深夜中厉鬼的哭号声,却不得而入,乃至让人疯狂。 第二十三章:黑衣人 忽然从周围“嗖”的一声,藤条破竹而出,挥舞的藤条迅速缠上了北芩的脚,北芩低头一看,藤条越缩越紧,脚踝被它紧紧的勒住,手中的长剑顿时挽了一个剑花。 凌厉的剑气将缠脚的藤蔓斩断,但刹那间,头上,腰际,腿部又迅速生出无数条纷纷缠住北芩,将她双手束缚住,不断的紧勒,手中的长剑“哐当”的一声落下,藤条如八爪鱼般将北芩死死的束缚住,越来越紧。 北芩无力看着手中落下的剑,颈脖里粗糙的勒住藤蔓慢慢紧缩,让她脸色逐渐变得乌紫,身上的藤蔓一收,北芩被牢牢地沾在竹墙上,渐渐眼睛越来越模糊,依稀看见北芩拿着匕首慢慢靠近,喉咙干涩疼痛,呼吸困难,而身上的藤蔓还在不断紧缩,衣衫被藤蔓勒的满是褶皱。 眼睛红红的,浮出一丝水汽,心里有些话想说,不能开口,仿佛被堵塞,感觉到,一副不知名的枷锁压在胸口上,北芩艰难的看着靠近的人,可是眼皮越来越重。 楼上的竹窗被寒冷吹得唰唰直响,“你们俩居然合伙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突然响起,夹杂着天生的沙哑,沾染上丝丝清冷。 “谁?!”暗处青菱脑中小心翼翼的弦猛地崩断,她忍不住冷声喝道。 “呵——”那个声音低低的笑了一声,似乎有些嘲笑。 “你,是想要杀了她?”四周的蜡烛猛地燃了起来,照亮了原本黑暗的屋子。 手持匕首的北悦眼神一扫,看到了那边散发着暗黑色光芒的石头,顿了顿,她终于将头转向石头旁边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 那人剑眉冷眸,薄唇随意的勾着,他长及膝间的黑发用赤玉金纹发簪松散的束起,一身黑衣云纹的黑色长袍,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骨指修长的手轻拿白玉茶杯,俊美的脸上冷如冰霜。 “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要杀了她?”男子眼神平淡的看着北悦和青菱,刚刚身上慵懒的气息也被冷冽所替代。 “对!”青菱也毫不畏惧的看着他说道,悄悄运起灵力汇聚在手上,看着北悦疑惑现在那里,一声低喝使唤到“还不快回来。”北悦突然身形一颤,眼睛红光一闪,然后慢慢后退,退回到青菱的身边。 青菱不着痕迹打量着黑子男子,这个人身上的气势很强! 她明白,自己对上他一定会落得下风,光是他身上冷冽的威压都十分可怕!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呢?这么强的人,不可能闻所未闻! 不对!!! 他身上……有鬼气! 青菱惊疑未定的看着男子,一个猜想出现在脑海。 男子终于喝完了茶,又不复方才的凌厉,随意道:“你想的没错。” 青菱皱了皱眉,一字一句的开口:“鬼修!” 据说在酆都鬼城中,有其入口,但却十分隐蔽。鬼域之中,厉鬼无数,怨魂四溢,阴风怒吼,十分可怕。常人一进鬼域必死无疑,就是修真之人进入,也是凶多吉少,是千古以来,世间最凶邪的地域,不管曾经多么强大的强者,死后依旧会被鬼域带走灵魂,负责轮回。 就连神界的众神,死后也要受转世轮回之苦。除非脱离六界,否则都无法摆脱鬼界的镇压神器。也许对于其它七界来说,鬼界表面上看起来比其它五界要稍显弱势,但其实它内里的力量比想象中要强的多,因为他们的众多法宝,能掌握六界的生灵。 生死簿,可掌握万物生灵的生亡,勾魂锁链,死后的灵魂不管曾经多么强大,依旧会被勾魂锁链勾走灵魂……虽然鬼域在十万年前那场三域之战中,神器鬼主等人同时消失了。 可是那场三域战争惊动了七界,鬼域消失了,妖魔两域也损伤大半,七界无数的死后神,妖,魔,人纷纷出来为祸七界,七界秩序大乱,众多圣灵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七界对此束手无策,鬼域消失了,这些魂灵无从去处,只得在七界游荡为祸七界,直到鬼域消失一年以后,这些魂灵霎时间又如七界蒸发一般,消失殆尽,无人知道他们究竟去哪儿了。 对此,七界纷纷流传三域大战,鬼域损伤大半,为了维护七界魂灵他们选择平息战争,隐藏起来,修养生息维护世间秩序,至此,七界才知道鬼域的重中之重。 那么,他一个鬼修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男子只是淡淡的勾唇,像是知道青菱中所想:“我对你们不感兴趣。”他不屑的笑笑。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青菱依旧警觉的问道,活了这么久,从青菱到这一世的林静音,她早已不是当初心思善良的青菱,这个男子虽说说对这里的东西不感兴,但是万一是觊觎月石呢! “你们要的东西我不感兴趣,我要的是她还有身旁以及楼下的人!”他下额微扬,冰冷凝视神色莫辨的青菱:“我很好奇,一个千年藤妖居然敢觊觎神的东西,会是什么后果?” “月石是月神的东西,可以说是她全部修为的精华,可是就算给谁,也也不能给你们妖界吧?况且你一个妖在这里,就算我把你杀了,又能如何!”男子目光犹如实质:“还有,我允许你们妖界的人动我们的人吗!” 北芩体内的泽风散发着灼热的光芒,吸收着纯正的鬼气,透过北芩的丹田,看着椅子上的黑子男子,像是遇到久违的故人,疯狂的寻找出口想要去看看。 “你们的人?”青菱疑惑看着他,霎时间,脸色一白,看着昏迷的北芩,心里一惊,莫非这北芩是鬼修! “呵,看样子你还不笨啊!”黑子男子讥笑一声,隐在斗笠下深邃的黑眸始终看着昏迷的北芩, 此时的北芩都是尘土,长发蓬松,身上满是血迹,根本看出本来面目,男子心中升起复杂难言的感觉,脑海中浮现出师兄和那冥算子让他前往无尽渊时似笑非笑的样子。 第二十四章:阿木 “她我可以给你,但是她和楼下的那个人必须留下!”青菱看着昏迷的北芩,眼中染上丝丝杀气冷冽的说道,这北芩知道了她的秘密,而顾泽宇是月神的传承者。 只有他才知道月石到底放在哪里,而且也只有他才知道如何唤醒月神,不然她当初为何花下那么大的力气布下这天罗地网,为的就是引出月石的下落,所以哪怕对上鬼域的人,她也不能把他们俩放了。 “你确定?”黑子男子深邃的黑眸紧紧锁住青菱,森冷的声音响彻在她耳旁,冷得仿佛能刺进人骨髓,青菱如扇的睫毛一颤,一双魅惑的眸子垂得更低了,再男子看不到地方,嘴角微微一样她是没有把握对上鬼域的人,可是如果加上魔界的人呢。 忽然,一个黑影如风般在暗处移动,留下角衣衫飞舞,化作重影,分散八方,迅速便不见了人影,又等了许久,重重叠叠的影子才显现在青菱面前,犹如无声无息的鬼魅,青菱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微微一愣,他什么时候来的! “你认为你现在还有选择吗?”男子高深莫测的冷眸深深一沉,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看着青菱离男子不满一尺的距离,北芩手中的长鞭劈头冲男子而来,顿时一朵紫蓝色的鬼火从男子身上跃出,起初是一朵后来是两朵,三朵,越来多的鬼火缠上了北悦的鞭子,瞬间还未打在男子身上的长鞭纷纷化作尘屑落下。 男子面无表情侧头看着北悦,低眸看着她手中的鞭挞,青菱看着北悦的举措,难以置信看着地下的尘屑,这……这,这鞭子可是她从魔界那里偷来的打魂鞭,居然变成粉末了! 男子手中紫色光芒轻盈如同幽灵般的光芒由远接近,再缓缓散开,露出一张稚嫩的孩童的脸庞,青菱看着七八岁的孩子,一声嗤笑,一个孩子,他能干嘛? 她满腹疑惑地看着孩童,目光落入他深黑色的瞳孔中,顿时间身体便如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被包裹在一片血腥诡异之中,浓厚的煞气扑面而来,剩下令人窒息的错觉。 不能看他的眼睛,就在这个瞬间,同时看着孩子眼睛的还有警惕的北悦,北悦蓦然惊醒,充满血丝的双眼顿时恢复了清明,与此同时,青菱努力使自己不要看那孩子的眼睛。 可是真的是太吸引人了,青菱狠心咬着舌头,一股腥甜聪最终蔓延,深入漩涡的眸子霎时清醒过来,血腥诡异的气息从身体中抽离开来,周围一片宁静祥和。 那孩童还站在前方,咧开嘴巴无声地笑着,望着那笑,青菱身上不由一凉,从未见过的,诡异扭曲的笑。醒过来的北悦一脸茫然看着周围,还未看清楚所处的环境,耳边突然清冷的声音响起,“既然醒了,就去把人救了。” 北悦诧异地抬起头来,循声望去才看看眼前的黑衣男子,青丝缕缕,无风自扬,黑暗的衣袍宛如幽灵的舞步,飘渺不切实际。昏黄色的光辉充斥着竹屋,男子的脸庞呈现在飞扬的黑色长发下,清瘦完美,近乎不可方物。 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间,她的后脊梁莫名发寒。不用多说,压迫感绝对来自于那个男子,她眸一垂,顿时不敢再看他了。 “阿木,她就交给你了。”男子蹲下身来,抬手轻轻了摸了摸男孩的头,温声说道,男孩子痴痴的点了点头,北悦才看到隐在男子身后的孩童,忽然,瞳孔猛然一缩,笑得诡异孩童,后背牵连着一根丝线,丝线的另一头在黑衣男子手中。 提防地后退一步,转头去寻他处,却见穿着青色长裙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地上,望着楼顶,目光涣散,脸上表情痛苦挣扎,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青色光芒,痛苦万分。 男子脸色一冷,看着诧异的北悦,他眼神深了不少,身边的气息也就更冷了,不听话的人,他可不喜欢,起身慢慢朝北芩走去,漆黑的眸光流转,落在墙上束缚的北芩身上,手中的鬼火一挥,绑在北芩身上的藤蔓纷纷化成灰烬。 北芩毫无重心下落,轻微皱眉头看着脏乱满是血迹的北芩,有些犹豫,最后一手捞起昏迷不醒的北芩。 看着清瘦的靠在肩头北芩,似乎救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单薄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丝浅笑如血色之花绽放,破碎美丽转眼即逝,面无表情带着北芩下楼。 顾泽宇一直静立在楼下,俊秀的脸上面无表情,不如说此时的他是十分焦急的,只不过没有体现在表面上。他转过头看向外面,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楼上再也没有传来北芩的动静。 尽管顾泽宇内心十分担忧着急,但他一直谨记北芩的话,天再次黑之前,不能离开过原地,万一他上楼去找她成了她累赘怎么办!只能担忧看着楼梯口,希望下一瞬间就能看看那个冷清的少女。 这时落衡忽的听到楼上的脚步声音,顾泽宇一瞬间愣住,下一秒猛然反应过来,看着横空一串鬼火朝他而来,顿时北芩画下的圆圈发出白色光辉,顿时白紫相撞,顿时鬼火合着白光消失了。 顾泽宇才看到缓缓下来的人,并不是北芩,而是陌生的黑衣男子,顺着他的手中抱着人,顾泽宇冲上前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怎么全身是血,恍惚之间响起了她离开时严峻,想说些什么,万般话语都堵在喉咙中,只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她,没事吧?” 黑衣男子闻声,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像师兄临走前是说过月神的继承者是个少年,回来时把他也带回来,这眼前的少年想必就是了吧,微眯眼睛冷声说道:“带上你的东西和那个女人跟上。” 然后抱着北芩,越过愣神的顾泽宇朝外面慢慢走去,顾泽宇看着那男子的背影,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太过于危险,森冷得浸着北极寒冰般,寒意直透心扉,冷得刺骨,他仅凭一双冷眸,就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了。 第二十五章:醒来 “你确定是她?她能承担的起?” “既然卦象上都说了是她,那么必定是她,我们要相信她,毕竟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算了,我们先回去,一切待她醒来再说……” 北芩意识慢慢清醒过来,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谈话声,好像在说什么,渐渐的就连谈话的声音都没有了,轻微动了动疼的身体,想要睁开眼睛看着,可是眼皮沉重,猛然听到体内的泽风的声音,顿时惊醒了。 “阿芩?阿芩?怎么还没醒,不应该的阿,冥算子都来看过了,说的是这个点醒来阿,难道那小子骗人的!”体内的轮回之眼闪着亮光,看着躺在床上的闭目少女,自语说着。 北芩忽然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白色幔帐,瞥见床边站着的人影,齐齐回头看她,北芩警惕立马起来,看着他们,手习惯性一摸,空的,齐崭的浅眉微动,眼中闪过一线焦虑,剑呢? “你醒了,感觉如何?”为首的紫衣男子担忧看着她声音清淡,却明显多了丝温和,她的举动他们都看在眼里,还好,至少不是愚笨之人。 北芩愣了愣神,露出惊异的神情,眼前的男子一袭紫袍,云烟漂浮,玉钗黑发,丝丝缕缕漂浮着,北芩顿时回过神来,眉头一皱,他们身上的气息好熟悉。 “请问这里是……”北芩不着痕迹打量了一圈,他们身上气息浓厚还带着暗暗的威压,没有弄清楚所处的环境,贸然不能动手,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就被泽风揶揄打断道:“阿芩,当初不出来,是因为会有人会来救你,哎,本来想再等等的,可是他们等不及了,你不是常问我是否还有鬼修存在么?我现在告诉你,的确如此,他们便是鬼修。” “一伙人?”北芩挑眉,说实在的没见到人时,的确是想找到他们一起帮忙兴复鬼域,可是见着了,反倒是有些尴尬。 “呃,可以这么说吧,他们是当初三域大战后遣送出来到人间界的一部分鬼修,算是一伙人吧。”泽风踌躇一会,生硬的解释道,后面的话就没有告诉她,至于到底是不是一伙人,还得看冥算子那小辈的安排,若是他们认了她便好,不认可她,那就有些棘手了。 “如今在安余峰,你便可放心。” 他将目光落在北芩不适应的身上,清淡的声音慢慢从唇齿间流出,安抚着北芩慌乱的心。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安余峰!这里是安余峰!!!北芩刹那间抬起头看,诧异地看着他,那他岂不是安余峰首座苍梧!!她怎么会在安余峰?好像自己被藤蔓捆住之后,越勒越紧后来就起不起来了。 忽然窗边一声清响,一抹绿色窗户翻进来,几个起落便跳下,有些惊讶地瞪了她两眼,跑到她的身边,随手就塞给她一颗清凉清凉的丹药。 北芩防不胜防被塞了一颗丸药,看着站在床沿少女一袭浅绿色柳寒烟罗裙,自远处款款行来,仿佛云烟半掩,面目精致玲珑,美若皓月,洁白无瑕。远远儿地,顾长月便看到她脸上欣喜的笑意以及眸子中点缀的好奇,心中一诧。 “安蕴见过四师叔” 少女款款向苍梧行礼,旋即将星辰闪烁般的明眸落在床上北芩身上,细细打量。 这个少女,好面熟,是她!她曾经见过她,岁月缱绻,七百年光景,人生最难忘的不是仇恨,而是冰天雪地中,绝望无助时,有人伸出来的手。 那个时候,极处雪地,顾北郢重伤垂危,为得那一破魂刃,她拼尽性命,险些坠入无底之窟,拼死斩杀窟是她,在那个瞬间,伸出一只援手,将她拽了起来。 明明她不识自己,她却伸手帮自己。北芩还记得,她当时也就这么笑着,笑的很温馨,幸福,仿佛遇到了最美的事情,没有悲伤,没有烦恼,可以说是恣意安然。 她没有与她说话,甚至在将她救起之后,也像是做了个漫不经心的游戏,只是耸了耸肩,然后送自己一把符纸,然后不多停留地转身离开,直到消失在雪地里。 她看着她以随意而又轻快的姿态消失在雪地里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很快就寻不见影子。她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记得她像是她生命中绽放一瞬的烟火,在无情的岁月中,给了她那在黑暗中一丝亮光而感动的温暖。 她记得她的微笑,记得她扶起她时手心的温度,那么暖,那么柔软,离开极处地雪地时,她总是会想起她,那个少女一定很乐观,因为往往乐观的人才会有那般美好的笑,才会将施予看作是平常。 而此时此刻,北芩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看着她。连呼吸也变得有些艰难,她竟然不知道,她亦是青云派弟子。 是了,安余峰人丁稀少,又常不闻不问青云大事,就相当于隔绝于青云的一处桃源之地,多少年来,安余峰的弟子基本没变,都是不入青云派浩然殿派内普典的,所以每次新招的弟子也不愿意选择安余峰。 他们向来低调,基本不出入于青云内门各处,更不会参加间的试法比武。所以她在青云内门不有见过她,也很正常。 就在北芩胡思乱想之际,少女看见北芩一直看着她,她也不恼,微微一笑,北芩从她眼中看出了发自内心的善意,不由微微颔首,对面前少女的亲近之意,由心而生。 安蕴则面上一喜,拉起北芩冰冷的手,笑着问:“北芩师妹?阿芩师妹?还是芩儿师妹?哪一个好听呢?” 顾长月愣怔一下,不自觉地看向苍梧。这什么情况?师妹?安蕴这是在征求她应该怎么称呼她么? 这么多年来,她没有见过第一次见面就这般与一个陌生人打招呼的……还真是不客气,就不怕她不怀好意,故意接近她的?然而如此直接才不显得生硬做作。 然而如此才不显得生硬做作。 苍梧俊美的脸庞上没有表情,清冷的面容在阳光下却略显柔和,带着点点暖意,他道:“阿蕴,阿芩便交由你了,该如何安置,可知道?” 安蕴回首看着苍梧,吐了吐舌头,笑眸中满是笑意地道:“师叔便放心将师妹交由阿蕴吧,阿蕴定会好生照顾师妹的,不会让师妹受什么委屈的。” 第二十六章:妖气 北芩虚弱地微微一笑,目送着苍梧离开,瞥见身旁少女长舒一口气,眉头微微一皱,安蕴和苍梧的出现,让这一切都变得让她琢磨不透,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扯了扯安蕴的衣袖,问道:“师姐,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小师叔救你们几位回来的啊,难道你们不知道?”安蕴微笑看着北芩,看到她一脸迷茫,转眸一想试探道。看样子她还不知自己的身份,师叔抱她回来,难道还不打算告诉她实情? 或者在考验她? “师叔?这……”北芩踌躇,师叔?她好像记得在她昏过去之前都有人啊,难道那人是后来出现的?他出现在哪里,是巧合还是早就料到了什么?北芩垂目看着抓着被褥的手,思索着,脸上不见一起情绪。 安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说些什么,这师妹性子不错,为人讨喜,能不能经过师叔的认可还得再考究考究一番。 安蕴看着她,替她理了理被褥,温婉笑道:“师妹,这一段时间你就安心待在安于峰养伤吧,安于峰人少,平常很少有人走动,所以暂时安心待在尘缘阁,有什么事等伤好再说也不迟,你说呢?” “好……”北芩看着安蕴略有担忧的目光,干涩回道,突然,体内有股霸道的煞气似火焰缓缓流淌,无声地烧灼骨骼,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紧握着,北芩双眸变红闪过杀气,心口不断绞痛着,北芩神色痛苦,脸色苍白地撑着床沿,安蕴诧异看着北芩,慌乱的扶着她,刚刚都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看着北芩越来越灰白的脸,大颗大颗的汗水渗出,手紧抓着胸口,喘不过气来,一阵焦急。胸口处的金色光芒不停涌动着,包裹着雏鸟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锐利的眼睛迸发处冷意,似乎感受到了这副身体的好处,邪魅一笑,压低看着所附身的身体嘶哑笑道:“哈哈……千年了,已经过了一千年了,我中午出来了!哈哈……阴年阴月阳时时死,这副身体果真是个宝啊。” 突然,扶着北芩的安蕴身体一僵,蹙着眉头,她刚刚感受到了一阵妖气,是不死鸟!顿时安蕴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难怪这妖气有些熟悉,不死鸟不逃了吗?怎么会在安于峰!纵使有众多问题浮现此刻也不能下放心来,护着北芩,拿出法宝,如临大敌看着周围,顺带利用飞鹤通知了刚刚离去的苍梧和师伯们? 发丝乱糟糟的,遮住了北芩微红的双眼,看着安蕴如临大敌的样子,邪魅一笑,然后目光一沉,再次昏了过去。 安蕴听到一声轻响,回首看到北芩倒下,目光微怔还是警惕看着房间,万一不死鸟偷袭,然后退到床边,忽然,从窗边闪过一丝虚影,安蕴恭敬叫道:“小师叔。” 然后正门被清风一吹,一身紫衣,神色担忧的苍梧和一众人慌忙的进屋,看着立在床头的男子,苍梧担忧的神色微微有些破裂,合着他刚刚那么快,原来挂念着那丫头。 苍梧一脸揶揄的神色看着钟清衍,然后眉头一皱,神色微微一变,直径走到床边,安蕴看到如此,便退后几步,苍梧抬起北芩的手腕,指尖凝成几缕灵气融入北芩冰冷的肌肤筋脉中,看着灵气游走于体内各个地方都畅通无阻,苍梧脸色更加难耐。 一声轻咦出声,众人纷纷看向他,许久不语,安蕴看着师叔神色变来变去,再看到床上的北芩紧咬着嘴角,仿佛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有些慌急的问道:“师叔,到底怎么了?” “师妹,安心等待!”立在身后众人的月白色衣衫的俊美男子,看着安蕴慌急的样子,忍不住出轻喝出声。 “阿蕴,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或者其他东西?”苍梧拂过北芩的衣袖起身,看着周围一圈,然后将目光转向安蕴。 “其他人?师叔您刚走,我们就一直带着这里哪儿都没有去,而且也没有知道芩儿师妹在我们这里。”安蕴仔细回想了一遍,摇摇头。 安蕴看向北芩,话锋一转,“就是刚刚之前,我好像感觉到一阵妖气,只是一瞬的功夫,等我探查的时候,就没有了。”安蕴回想起安于峰内,有妖孽混入,而且还是突破重重禁制的情况下混入,有些担忧看着苍梧。 “妖气?”众人闻声都略有惊讶看着安蕴,这安于峰居然混进了妖界的人,难道是他们知道鬼域的传承者出现了?或者混入安于峰是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师弟,安排下去,让这件事让整个修仙界都知道,借他们的手,去摸清楚到底是不是妖界得知了我们的消息,然而去探探魔界和其他隐藏的消息。”苍梧神色复杂看着床上的北芩许久说道,如今倘若妖界知道鬼域的传承者出现,那么势必回和魔界的人一起合计起来对付鬼域,到时候这一切都脱离了掌控,那鬼域的兴复就遥遥而不了即了。 躺在床上的北芩眼皮微动,嘴角不着痕迹讥笑着,果真换了一副皮囊,待遇都不一样,感受到了苍梧他们的气息,只是可惜了,听不到他们究竟在商谈着什么,北芩紧攥着手心,默念道,你们害了我困在那里一千年,生不如死,这下我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以泄我千年所受的折磨! 而此刻青云上空的晚霞正迎合着暗淡神秘莫测的北斗星移阵发生微妙的位移变换,同时,昏迷的北芩试探着这副身体的情况,除了识海里进不去,这的确是一副好体质,可是识海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居然她借着这人的身体意识都进不去,慢慢融合北芩的意识渗入识海里去一探究竟,突然一股力道吸引扯出,霎时,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睛弹坐起身。 转眼望去,在场的四个人个人齐齐回头看她,表情都是从诧异之中回过神来,如出一撤,苍梧轻咳一声,掩饰着刚才的尴尬,便问到:“好些了吗?” 第二十七章:隐藏(一更) 嗯”北芩阴哑回答道,轻轻点了点头,掩饰自己着不同寻常,苍梧看到她一脸疲惫,面色也不太好,剑眉一皱,思量着怎么处置这件事情,袖袍一挥,顿时房间一阵光辉霎起,便道:“你且安心,四周已经下了阵法,不会有妖魔混入,等你伤好罢,再让阿蕴陪你去大殿,可好?” 北芩听到大殿,低垂着头,眉眼闪过一丝兴奋,青云大殿,她可记得好像自己把东西藏在了当初他们几人围困她的地方,若不是来青云偷盗万年石钟乳,被这**诈的正派设计,万年石钟乳偷到手,都带不走,反而被困在着青云狱中千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好像在被困的时候,把万年石钟乳藏在那里,青云没有格局改变的话,她藏万年石钟乳的地方就是青云大殿! 以她这具身子的潜力再加上这凝聚万年充足的灵气凝结成的石钟乳可谓是如虎添翼,足可以弥补在那牢狱里磨损的修为,说不定运气可以突破这困了千年的瓶颈,等她完全吞噬了这原身的神魂和万年石钟乳,任凭这修仙界和妖界奈我何! 北芩佯装虚弱的点点头,而眼中尽是一片深色,苍梧释然看着垂头不语的女子, 轻叹一口气,他还真的不擅长和女子交流,而且面前的女子还是他将来的徒弟,而自己从未收过徒弟,还有些不知道和徒弟怎样相处,看样子,以后还得多注意师弟们教徒的方式。 而他们看来北芩沉默寡言,她之所以如此,大概是之前受伤太过于严重的缘故,如今身体疲倦而已罢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上略带有一丝的妖气! 而站在众人身后的白衣少年,一直都在看着她,瞥见那抹雀跃和丹凤眼中的僪黑的深意,心中一惊,俊逸的脸上微微有些诧异,好像这个师妹和冥前辈所说的,好像不一样。 顾泽宇直静立在楼下,俊秀的脸上面无表情,不如说此时的他是十分焦急的,只不过没有体现在表面上。 他转过头看向外面,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楼上还没传消息,他刚刚醒来时就发现到了这里,遇见了刚才那群人,正准备打探消息,却听到北芩的消息,便随着他们一同而来。 楼上陆陆续续的脚步声,顾泽宇就知道他们下来了,便几步合一走到楼口,看到为首的苍梧和他们在细谈什么,转角间看到他,众人神色一敛,静默不语。 苍梧眼神颇为复杂的看了有些心急的顾泽宇,一想到他的身份,又颇为头痛,临过他身边时,只道了一声“随我们来。” 顾泽宇眼眸微闪,跟从在其后,随至安于峰正殿中。 苍梧站在殿前,研究了一会,实在没有什么发现,拿给了一旁研究阿木的钟清衍,看到眼前的石头,钟清衍头都没抬,继续研究阿木的眼睛,根据他上次对战,发觉,阿木的眼睛的威力并未完全发掘出来,声音清冷的说“这件事,师兄你看着办吧。” 苍梧略带尴尬的脸色一滞,看到师弟不管己事的模样,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气愤,这小子,明知道这石头的来历不说,反倒是把这难题丢给他,最终目光落在了顾泽宇的身上,轻轻叹息道。 “看样子,你最后还是得到了那东西,既然是神界的东西,我们也不便过问,所以以后不要再有什么交情,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苍梧语气颇有几分严肃,眼眸狭长看着清瘦的顾泽宇,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听到月石时,泽宇神色微微一变,紧张的看着堂上的苍梧。苍梧有些咂舌,真不知道和神界扯上关系,到底是好是坏,身为七界之首,当初却对妖魔攻打鬼域袖手旁观,静等着坐岸观虎斗,准备收渔翁之利。 却最终还是失算了对于七界的重要之处,鬼域破时,七界顿时密布满界怨气,煞气,七界游荡着到处都哀魂,堕魔妖仙,整个七界一片哀鸿,他神界最终还不是制服不了那些东西,最终若不是天帝结合众神的力量勉强护住七界,说不一定现在这天下已是炼狱了。 “可是,我答应了北姑娘的……”泽宇抬起头来,判若星辰的眸子看着脸色略有哀戚的苍梧,反驳而道,到了最后,一缕杀气袭来,泽宇硬生生吞下后面的话。 看着钟清衍平淡的黑眸,幽幽的看着自己,泽宇心中一紧,一股浓厚的威压和杀气扑面而来,顿时身上如万鼎压身般沉重,最后只得悻悻声音低声说道。 “最好还是收敛你的不还有的心思,否则后果是你和神界不能承担的!”苍梧看着两人剑弩而张的样子,目光一停放在了顾泽宇身上,劝诫着,尽管他还没有继承月神的力量,融合神格,成为神,可是终归不应该和神界有过多牵扯,否则他们这千万年来所做的努力都毁于一旦,这是他们万万不想看到的,容不得有一丝意外出现,所以一切的意外都要杜绝。 想到他们千万年来,等的就是今天,绝不能让他毁了一切,苍梧看着低头不语的泽宇,眼神渐渐有些不善。 “既然这样,那么麻烦几位前辈,好好照顾北姑娘,她的救命之恩,泽宇没齿难忘,若有机会,定会相报。”埋首的泽宇神色一变,忽然抬起头,目光毫不畏惧,看着杀意外泄的安于峰众人,饱含歉意说道。 钟清衍自顾玩弄的阿木背后的长线,看到顾泽宇转变态度,手中的动作一滞,清冷的目光直射顾泽宇,站在他身侧的阿木,一脸茫然不解看着他。 半晌,起身朝苍梧点了点头,道了一声“阿木”,便朝殿外走去,只留下轻飘的衣衫,阿木呆楞的眸子被这一声轻唤焕发生气,疑惑看了苍梧和钟清衍一眼,摇了摇头,便小跑追向钟清衍。 苍梧转身背对着殿下的顾泽宇,神色一敛,微瞌着双眸,静心默念着法诀,一阵白光从他身上亮起,眼眸一睁,一股气旋从三尺高的石壁而下,泛起层层波纹,苍梧温润一笑,指节分明的手,轻轻一触碰到石壁,就隐饰其中,还未待看清,手中横空出现了一个木盒,衣袖一挥,石壁又隐而不见。 看了手中的木盒一眼,再看着顾泽宇,声音微冷说道:“这盒子上原本下了魔界阵法,若非魔界之人,是打不开的,不过,念在你神界之人,上任月神与我们有些故交,而你又是她的传承者,所以帮你消磨了其中一部分的威力,至于剩下的,想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话毕,苍梧将手中的木盒一掷,横空朝顾泽宇而来,泽宇一愣,看到飞来的木盒,抬起手一接,低头看着手中的上面诡异的文饰的木盒,顾泽宇剑眉微皱,再抬起头来,早已不见苍梧的身影,而一旁静等的白衣少年面无表情看着泽宇,见他有些惊愕,上前一步道:“顾道友,请随我来。” 第二十八章:月神(二更) 泽宇转过头看向站在一边未离去的白衣长袍的俊逸少年,他长长的头发使用玉冠簪子高高束起,脸色冷清淡然,静默而立。 “多谢。”顾泽宇微微颔首,温润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中十分清晰,仿佛翠玉相碰。 一路引出青云派外,白衣少年看着周围的树林一眼,停下脚步,回首看着尾随身后的顾泽宇,抱拳以示歉意道:“顾道友,昭阳只能将你送到这里了,穿过这片林子就能出了青云派,路上还望顾道友多多小心。” 顾泽宇点点头,互相道别,目送着白衣少年御剑而去,回神打量这片葱郁的树林,心中有些不安,暗暗紧抓着怀里的木盒,澄澈的眼眸一暗,看样子还得尽早破了禁制才行,不然这月石可能守不住了。 几声鸟叫声从头顶的黑压压的树缝中响起,让顾泽宇警惕看着周围,俊秀的脸上略有一丝焦虑,慌忙地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纸,念起了法诀,顿时贴在树干上的黄色的符纸,嗖的一声燃烧起来,一股强劲的力量升起,包裹着顾泽宇,看着透明的屏障,顾泽宇轻松了一口气,从衣袖中掏出木盒,紧紧的盯着它。 轻轻咬破手指,一滴殷红的血珠冒出,顾泽宇目不转睛,慢慢伸出手指靠近木盒,每靠近月石一步,木盒上的血色光芒越弱一些,直到泽宇将手放到木盒上,木盒上的血色光芒全部消失殆尽,白色的光芒突然盛放。 月石散发出的光芒将整个防护圈照亮,在这耀眼中,一道银白色的清冷身影出现在眼前。 女子身着白色银纹长裙,清雅绝伦的脸上面无表情,银色的眼睛清冷似月,白眉凄冷,舍悲白发,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般的寂冷,却又如同新月一般柔和淡然。 “吾乃,月神月缺。”她抬眸看着他,眼神淡漠,声音尊贵优雅。月神月缺,月缺上神,天神嫦娥的亲传弟子,嫦娥陨落后,便继承了月宫,神尊亲赐封号月缺上神。 她的目光轻轻一扫,最终停留在了泽宇的身上:“是唤醒了我么,月神的继承人。” 泽宇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半跪在地,恭敬的说道:“顾泽宇拜见月缺上神。” “我的残魂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既然如此,那么你就继承我的血脉吧。”月缺扫视了顾泽宇上下,淡淡说道,身上的白光逐渐转移到泽宇身上:“望你重建月神殿,莫要心生邪念祸乱天下。” 顾泽宇郑重的点头,忽然间竟觉得浑身仿佛处于刺骨寒冰之中,痛苦的倒在地上,额上直冒冷汗。 月缺的目光冷淡的看着顾泽宇,随后转移向他腰际的玉佩,挑了挑眉:“你……你是不是已经见过玄明子了……” “玄……玄明子是谁?”顾泽宇捂着胸口,脸色痛苦,目光直视着月缺,声音颤抖着。 “七界中三域的鬼域的域主玄明子,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不过早在十万前,三域大战一场,吾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还好吗?”月缺淡淡说道,目光晦暗,看着他腰际的玉佩透过它,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是不是还接触过其他的人?”月缺看着顾泽宇,眯了眯眼,他身上除了玄明子的鬼气还有一丝略有略无的神器的气息。 “其他人?”顾泽宇看着面前的月神月缺,低垂着幽黑的眸子,其他人,难道是说的北芩,北姑娘? 月缺看着顾泽宇静默不语,突然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倾世淡雅:“如果不便说顺倒也罢了,不过你有如此一番机遇,我就放心了,既然继承了月神的一切,那么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责任,原本我还有些放心不下你,不过现在看来,有一群贵人助你,也便无事了。” 顾泽宇有些错愕看着她:“贵人?!” 月缺叹了口气:“若有机会见到玄明子或者其他鬼域的人,记得替我道一声谢谢。泽宇,月神殿我就交给你了,最后能否回到神界就看你的造化了,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经历世事无常的沧桑,想你经历了那么多,一定会是一个果敢、心中自有自己的正道的人吧,所以对于神界想必你有你自己的看法,但是终究别忘了,你是月神是掌管七界的月神,而不是你自己。00” 顾泽宇没有说话,内心却对眼前相貌清丽绝伦的月缺产生了好感,因为她猜对了他如今的内心对于神界充满了抵制,更何况现在已经恢复了一切的神识。 如此肮脏,浑浊不堪的神界不待也罢,痛苦逐渐减少,而月缺的身影也逐渐变淡,她似乎是毫不在意。 “那么,就拜托你了,拜托你重返神界,还当年事那件事的一个公正,当年吾没有帮到他们,只希望这一次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月缺身体慢慢消失,化作星星白点飘散。 其实他们每一个神都有一个深深的执念,他们盼望千年万年,渴望出现命定的继承者重建神界或者维护七界的安定。。 他们期待神界再次回到上古时期的鼎盛辉煌,这种执念赫然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的一颗毒瘤,随着时间的增加它不断增大,重建七界的执念也逐渐加重。 顾泽宇闭上眼,声音嘶哑着开口:“会的,神界会再次鼎盛的。” 因为他也曾有着疯狂的执念,那个执念直到现在都从没有消失,那么,既然这颗毒瘤无法切除,那就一定要实现它,既是自己的,又是月缺的,更是以后的月神。 “安师姐,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啊?”北芩抱着薄被,蜷缩在床上,一脸愁苦问着,目光却紧锁在坐在窗前聚精会神研究着手中的针法罗盘的安蕴。 “安啦,等师傅他们商讨好了,你就可以出去转转了,好了乖,你如今就安心的养伤。”安蕴头也没抬,琢磨着手中的小型阵法,安慰的说道,看到轻轻输送一丝灵气,看到普通的罗盘顿时煞气四射,安蕴皱着眉头,怎么走都是死门,生门到底在哪儿呢。 第二十九章:蛰伏(三更,求推荐,收藏) “安师姐!”忽见从窗外飞进来一只纸鹤,北芩眼眸微亮,轻声叫道,埋头苦干的安蕴看了床上的北芩一眼,收起了桌上的罗盘,阵法。拿起停在案几上的纯白纸鹤,掐诀扬起衣袖,几缕灵气融合灌送到纸鹤身上,耳际响起了仅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千里传音,苍梧冷清的声音传来:“速来望月湖。” 安蕴脸色一变,下意识看了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北芩,微微一笑, “师妹,师姐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有什么事记得传音给我。” 当太阳射进屋内的时候?,最后一半儿太阳正好被西方山头挡住,青云大殿的钟声照例传遍青云派各个角落,安于峰上却是出奇的静谧。? 双开的格子花窗外云雾袅绕,隐隐间可以看到山脊上的灯火依次亮起,像是一条穿梭在仙境的火龙。 安蕴向北芩交待了些许事宜,葱白的指尖划过纸鹤顿时一股碎屑纷纷落地,触地消失,朝她点了点头,跃窗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去到望月湖。 安于主峰临百丈之渊,与浩瀚长空相连,一线苍茫,偶有北风鼓风吹浪,云翻雾扬,浩渺踪迹。? 苍嗷的钟鸣连响三声,天空还未曾黑下,翻涌的云雾间却早有一米红光忽明忽暗。 红衣少女足下生风,黑发飘带肆意飞扬,于长空划下浅淡的痕迹,衣袂飞扬,绚丽宛若烟火,轻盈好似昙花,穿过数个山头,九转九折,终于落入一片清澈湖中亭。 看到亭中的人影,飞身跃起,少顷,亭子中传来清冷的交谈的声音,才到这里,便看到五人身影,以及苍梧,钟清衍,师兄展昭阳都在这里,苍梧坐在首位,神色十分严肃。 安蕴飞身下剑,朝他们作辑行礼:“参见师叔,师兄!” 脸色有些狐疑这么严肃的阵仗,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蕴,你师傅和你师伯快要回来了,今日叫你来,是来商量事情的”苍梧饮着酒杯,淡淡而道。 “师傅要回来了!那岂不是……”安蕴有些疑惑,但还是静静听着苍梧的话。 “她的命格出现了异变,事情已经有些偏离了我们原先所预想的,而且魔界和妖界也蠢蠢欲动,剩余的人中出现了魔界的奸细,那里已经守不住了,你师傅他们也在赶回来的路上,她的命格变得有些古怪,说不清楚,像是被什么所缠绕遮掩了一般,有些怪异。” 苍梧皱眉:“这件事本应该由我们自个操心的,可是冥算子算出了能够破解这个迷以及能够助她一臂之力的人目前正在青云,而且还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而青云除了她也只有你了,我们现在还不方便出手,唯一能派出的,只有你了。阿蕴,你还记得当初,自己的劫数是什么吗?而你渡劫的契机就在她身上,所以目前需要你待在她身边一段时间,待荷姑从那里离开,昭阳会在暗处帮助你们俩。” 安蕴转过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白衣长袍的俊逸少年,他长长的头发使用竹簪子高高束起,脸色冷清淡然,静默而立。 “阿蕴定不负所望。”安蕴冷静的声音在安静的亭中十分清晰,仿佛掷地有声。 短暂停顿的瞬间,白色身影已如鬼魅般闪自她的身前,微微一笑,心中有些默然,自己的劫数居然和她有关,难道自己在轮回镜上看到的那幅场面是真的,当初安蕴拜叶含镜的门下时,在修鬼道初,测试时在秘境中误打误撞传到了执法堂下的禁地,那里停留了许多石像,再那石像之中,发现了一面奇特的石镜,在那里看到了,烟火弥漫的青云,到处都是惨绝人寰的尸体,修仙界充斥着一群堕神妖魔为祸着,在那炼狱中,依稀看到自己和师尊师叔们,在和什么人斗法,最后在生死瞬间,一把长剑破空而来,化解了一场浩劫,只是持剑人却始终看不清身影。 这件事成了她的心魔,一日未除,心就一日不安,这几百年来,心境遇到了屏障,修为泽停滞不前,只能鼓捣一些阵符来打发日子,而这件事也一直沉在心底,原本还以为自己一直停在元婴初期,等着自己的寿元将近,因此消沉了一段时间,险些走火入魔,没有想到自己破劫的人如今出现在青云了。 眼眸一凝,眸光中那微微闪闪的期待之意,顿时被一阵莫名的精光盖住,目光落在了苍梧和钟清衍身上,思绪一转,问道:“那,什么时候送她走?” “明日,明日就送她去太虚宫,三日后就是他们新晋弟子的考核,考核之后会去迷雾试境试炼。这次和一众新晋弟子前去的人除了你还有司宇峰的弟子叶微霜,以及掌门首徒顾北郢。”苍梧看着跃跃欲试的安蕴道,垂下眼帘,掩盖住眸子中的深色。 “叶微霜和顾北郢?”一旁沉默不语的展昭阳略有惊讶轻咦,一脸担忧看着安蕴,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亭中中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皆将目光落在安蕴的身上。?微微呆滞的苍梧和钟清衍也看着安蕴,目光变了变。 “无事,若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不会起动手来的。”安蕴瞄了一眼苍梧,看到他微微有些懊恼的神色,垂下眼帘,颇为平淡地道。 说起叶微霜和安蕴俩人的恩怨,安于峰众人都有些头疼,当初安蕴代表安于峰初次参加门内大比的时候,听说了外面对于安于峰的言传,气不过而在门内大比的时候下手略有些重,将不少弟子下以狠手,恰好对上了叶微霜,加上一些言语刺激,安蕴不分轻重,不能明面上动手却略施小计,将人家致成重伤,经脉尽堵塞,让人家师尊和其他峰主找上安于峰来,讨个说法,结果气的护短司宇峰首座差点废了安蕴的灵根,若不是苍梧师叔赶来的及时,现在早已经没有安蕴了。 而两人因此结下恩怨,只是碍于安蕴从那件事后,被罚在安于峰闭门思过,一直不曾离开安于峰,不然两人碰上面定会搅得青云上下不得安宁。 第三十章:太虚宫(二更) 安蕴朝展昭阳摇了摇头,道:“阿蕴也一定不负所望,定会护小师妹!”清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如同佩环碰撞般好听。 看到安蕴神色平静,苍梧满意的点头,虽然知道北芩如今的实力已经是筑基初期巅峰,底子有些不错,但是遇到敌手,但也不排除意外,如今有阿蕴与她共同御敌,他也能稍稍安心。 待到几人确定下来时,已是夜幕将近了,再谈谈修炼上遇到的问题,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繁星点点的深夜了,二日天微亮,两人对着苍梧拜别,一齐跃上了安蕴的飞行法宝上,御起灵气,朝众人微微颔首,便消失在云雾中。 湛蓝清澈的天空,白云漂浮,蓦然间划过一道红光与一道蓝光,转眼间消失不见。 没错,在青云外门,响起破空声,依稀看到一把古剑在天上飞舞着,隐约有人影,而剑上正是安蕴和北芩两人,为了不浪费时间,两人御剑飞行到太虚宫外。 御剑本就极快,从安于峰到太虚宫两人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太虚宫外门,剑停留在半空,安蕴看到脚底下黑压压一片清一色的弟子,略有担忧看了北芩一眼,便轻巧的落到地上,袖手一挥收回了剑放入虚鼎。 二人从天而下,四周同是要拜师青云的弟子不自觉愣住。少女及膝的墨发随意挽起,绝美妖异的脸上淡漠如水,偏偏还是一身艳丽的火红长裙,气质高贵,更显无双。 她身旁的年纪稍小的姑娘,鸦发整齐的被一只竹簪挽起,相貌清丽清冷,蓝色的衣袍增添了些许仙气,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她们从天而降,好厉害啊。”人群不知道谁发出一声赞叹。四周立即从原本的静默开始喧嚷起来。 “看她们的服侍,倒像是门内弟子,而且那姑娘腰际挂的配饰,好像摇曳的彼岸花,她……” “彼岸花?你有什么时候见过彼岸花了,要知道,彼岸花是死亡之花,怎么可能会有彼岸花玉佩呢?” “是啊,听说彼岸花是长在黄泉路上,修仙界怎么可能会出现死亡之花,不过,那姑娘和那配饰倒是挺配的。” “我说,你们几个小声点,没有看到人家核心弟子的衣服颜色吗,若是被他们听到了,说不定会……” 安蕴倪了北芩一眼,便走在前面,北芩尾随至后,抬头看到太虚宫前的检查的弟子,眉头一皱,都没有来,难道是她们来早了,没有理会旁人的话朝宫门走去,耳边充斥刻意压低声音。 北芩随意扫了一眼四周,却在一个角落的时候定住了目光,那个女子白衣素妆,勉强清秀的脸上带着丝丝淡然,现在石阶双眸轻淡的顺看向外面的喧嚣。 师傅? 北芩心里不自觉叫了一声,却又在一瞬间觉得想笑,你还在意她吗,难道忘了当日挖心断骨之痛?北芩在心底轻轻问道,明明没有任何疑问却还是在问自己。 前世那个自己飞蛾扑火一般贪恋上的温暖,最后却隐藏着蚀骨的痛,一切都假的!一切都圈套! 从前世心死如灰拔剑自杀而死的时候,她就觉得什么都放下了,放下了当初的固执,放下了当初自以为是的爱。 如今再次见到觉得心里极为平静,目光停顿到她身上时心里有的只是诧异,却再无其它,所以啊…… 北芩在心底淡淡的笑了笑,收回了目光,原来有些时候自己早已经不在意了…… 随之北芩感觉到脑海中响起了一道久违的声音,“有些事,只是当时没有看清,如今只有放下才是最好的,不过你们人类还真是擅长用阴谋诡计引诱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过这样也好,长点记性,省的你以后尽被人利用。” 北芩闻声暖暖一笑,看到地上拉长两个人的身影,心中一股暖流升起,小花感慨道:“你们人类的算计就是多,不就是说一句话么,偏偏要绕上几百道弯子。” 泽风感受着北芩的想法,感慨道,还是鬼域好,至少过得自在,在神器的世界里,人情世故什么都是浮云,只要力量强大了,面对不喜欢的人杀了就是,哪里需要弯弯绕绕?更不担忧别人会怎么看待你,只要忍辱负重好好修炼,待一日强大起来,就是那人遭罪之日,哪里还需用到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行事,唯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前面的安蕴有所感觉北芩的步伐没有跟上,回头看着低头,在想些什么,眸光微闪,看向北芩,脸上淡淡的笑意渐渐收拢,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意味。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有些庆幸当初没有认她,看到她如今心事重重这副状态,看样子有些事情于她而言,知道的越多,负担反倒越重,?而效果最终怕适得其反,?只希望冥算子前辈和师叔们在确定她的身份后,不要太早的承认她,至少须得先给她足够的时间磨练心性。 “阿芩,如今你已经进入了青云派,那么就安心修炼,不要被一些杂念迷了心,有一些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你,但是我说过的那些却是没变的,鬼域如何,鬼域传承者又是如何,都是由你的道来决定,你只需放开心怀去修炼,一切尽力,一切随缘,便是如此,才能释放自我,去体验七界之中最玄妙的鬼道真正的含义。” 鬼域是否复兴,她这个鬼传承者是否选择负担起责任,她目前都没有仔仔细细的想过,倒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北悦,顾北郢他们的身上,若不是泽风还在她丹田处,都至今觉得自己活在一场梦里,可是梦醒之后,自己却从未思量过这件事情,这件事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执念,而这一切凭她的道来决定,既然如此,何必再将自己的心力全部放在了北悦他们身上,浪费了这次的机会呢。 ??况且就算有所考虑,但是泽风表示已经认她为主的时候,她便做好了担负责任的准备,可是自己却从未考虑过泽风的感受千万年了,他们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那又是一番怎样的感受,再者,修炼,她本就不是投机取巧之人 。??思至此处,北悦的威胁已经觉得无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三十一章:石阶(二更) 正好这时,几名守在门口正在讲解考核事宜的弟子回过身来,看到安蕴,恭恭敬敬地唤道:“见过安师姐!” “嗯。”安蕴轻声点了点头,眼光瞥到远处站在大殿前的女子,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眸掠过一起惊奇,自先上前一步,恭敬道:“见过首座。” 北芩跟在安蕴后面,也顺势朝素云行了行礼,语毕后退一步站在安蕴身侧,素云也看着安蕴身后的少女,心中莫名,只觉得这孩子的模样像在哪里看到过般,让她很是不喜,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原来这个女子还是个首座啊,我还以为是和我们一起遴选后的弟子呢!” “女首座?难道是九涵峰的素云仙子?九涵峰的首座居然会来看咱们的选拔,难道是想收徒?” 底下的声音络绎不绝,虽然刻意压低讨论着,可也躲不过修仙之人聪灵的耳朵,素云突然看向底下的弟子,眸光中却有几分了然与淡然,但其中的威压不严而怒,安蕴轻轻拉过北芩的手,用鬼修特有的秘术传音道“此人是青云女修众多的峰主之一,名唐莞,号素云,人称素云仙子,为人在青云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但是在修仙界风评倒是不错。” 北芩听到素云的名字,看着脸色不虞的素云,目光变了变,她居然姓唐,她前世做了素云的弟子近九百年都从未听说过素云的本名。 “走吧,该进去了。”安蕴看着北芩愣神还以为被刚刚素云的威压怔住了,看到素云先一步进入太虚宫,出声提醒着。 北芩恍然回神,随着安蕴进入太虚宫,身后的人也慢慢 ,进入大殿,大殿里有数名名内峰弟子正在最前对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叮嘱考核事宜。 ?北芩的目光落在两名孩童脸上,便收不回目光了,的确和前世一模一样,如果她没有记错,那男童名叫颜墨,变异雷灵根,天赋当属异禀,是个后起之秀,考核的前三甲,在那后被刑罚总堂一火木双灵根真人看中,收为亲传弟子,是年纪最小的刑法总堂成员,后来她幻境里险陷生命危机的时候,突如其来颜墨帮了她一把,不过到她大婚时,最后一次在青云浩然殿见到颜墨时,已经是炼虚后期修为,不久便要步入大乘,登上太虚境。 而那名女童好像是叫叶微,顾北郢的表妹,至于其他的,就不太清楚,毕竟前世等她进入内门时,也只是听说顾北郢有一个表妹,也从未见他提起过。 进来的孩童们被这威严的气氛感染,规规矩矩地站着,不敢再像在外面时那么多言,只能互相瞪眼,打量着这里。里面早有修士从里面迎了出来,为首的是一浓眉大眼的中年修士,带着两名小修士恭恭敬敬便要行礼,先是拜了素云等真人,又看见安蕴站在素云身后,微微颔首。 安蕴看着素云等真人商议着,回首安慰道:“待会试炼时,不要紧张,一切随缘就好。” 北芩抬头看他一眼,笑道:“我晓得。”,安蕴见她并无惧意, 略有欣慰,依旧出于前世九百年修来的对外物的敏锐感知,她最近总觉得安蕴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异,像是参杂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外面再次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孩童,还有十多名内门弟子,几名内峰核心弟子,以及几名仙风道骨的白发白眉长老而来。 北芩看着为首的人。一愣怎么会是他,那北悦岂不是也在,北芩一眼扫去,就看到其中的北悦,北悦脸色微白,嘴中念念有词,“怎么还是想不起来了呢,到底是忘了什么事呢?” 遇上斗法那天,她明明记得有什么东西冲向北芩,正巧自己也想趁机除掉北芩,然后用沾了蚀骨粉的匕首,之后就不记得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停在了她欲杀北芩的那一幕。 觉得有一束目光在看着自己,望去看到和重真人站在一起的北芩脸色一变,眸光中却有几分了然与愤怒。 待几名真人到齐后,安蕴便退到一侧和顾北郢等弟子站在一起,白胡子真人道:“世间万般事物,无论人与人还是人与物皆由缘法所定,尔等也不要多想,只管拿了守住自己的心好好领悟,接受考核,能过则过,不能过便是时候未到,不必太过在意。” 说罢,示意顾北郢上前,顾北郢扫视了一圈,看到北芩和北悦时,目露一丝惊讶,随后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灰色传送石,北芩神情一禀,居然动用了传送石,打算把他们传送到何处? 她记得前世并没用用传送石考核的啊,为什么现在会是传送石,北芩疑惑扭头看着安蕴,安蕴看着北芩迷惑看着自己,眼眸轻抬,不便言语。 其实,前世也是有用传送石,传送到试炼之地考核的,只不过用传送的方式考核的确很少,这也导致了北芩对考核了解并不多。 顾北郢弯腰将手中冰凉的传送石放在地上,手中的贴身长剑拔出,顿时响起一声惊鸿出鞘,看着手中的墨青长剑,轻轻拂过剑身抬头向上一抛,双手轻捏,薄唇念着法诀,墨青色的长剑发出一阵白光,剑尖倒下直插入传送石,顿时霞光四射,一股巨大似水帘的传送阵出现,除一尺外,一尺之内的所有东西都被隐噬其中,大殿中所有的孩童都尽数消失在水帘之中。 北芩回过神来就看到自己处在一片山脚下。周围无路了行,只剩下茫茫的一片云雾。顿时看着眼前唯一的路小径便是眼前直插云霄的,看不到终点的长长石阶,北芩看着周围一大群孩童回过神来,看着北悦踏上了石阶,其余人也纷纷踏上了石阶,北芩也加入了其中,身形挺直的一步一步登了上去。 每上一阶,压力便增大一阶,北芩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稳稳的登着台阶,渐渐的,和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已经望不见后面人的身影,只有浮动的云雾弥漫在身旁。 慢慢地,北芩的步子越来越慢,身子越来越重,脚步如鼎重,迈不开步子,北芩微微停顿,回首看着后面,她记得北悦是走在自己前面的,可如今为什么自己还没有赶上她呢。 第三十二章:消失 看着水镜中青衣少女咬牙紧撑着的样子,较似年长的真人忍不住连三叹息道:“可惜呐,这女仙姿倒是不错,可惜是个三灵根,若是双灵根,小小年纪已是练气巅峰,日后必成大器,可惜是杂灵根,说不定以后……” “倒也是有趣。”一身紫衣长裙的女子睨了水镜一眼,墨发绸缎一般倾泻下来,神色慵懒,却气质如华,骨指白皙的手中飞速旋转着银色的长箫,更显懒散,此人便是司宇峰大弟子白微霜。 一旁的白衣似雪的男子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淡漠的看着水镜,清逸的脸上带着淡然,额间的碎发增添些许华美,长发玉簪随意轻挽,实是似雪淡漠,掌门首徒,风霜一剑顾北郢。 “叶衙,不知今年的试炼你是否还会收徒?”刘文涛看向隐在众人身的黑衣男子抱着手中的剑,目光紧盯着水镜,随口问道。陆衙也是十分俊美的,只是脸上的一道浅色的伤痕,以及面部表情威严严肃,再加上一身玄黑色衣袍,让人不自觉忽略了他的俊美,甚至没有胆子多看一眼。 “或许会收吧。”陆衙淡淡道,目光却是盯着水镜里的那抹青色身影。 这个答案,让在两旁的安蕴和顾北郢不约而同的心底掠过一丝波澜,安蕴脸色微微有些难堪,师妹居然被人给盯上了,而且还是叶衙,这叶衙的来头也是摸不清的,之前三番五次的去探消息都被打发回来了,这一次欲收师妹究竟是何缘故? 北芩看着迷雾一片,眉头一皱,难道还有幻境?回首看了一眼身后,依稀看到藏青色的衣衫也快到了,仔细一看,微微诧异,跟在自己身后的居然会是颜墨,她还以为是叶微或者是其他人呢结果没有想到会是他。 突然,周围的云雾迅速的漂浮凝聚着,包裹着北芩和慢慢攀登的颜墨,北芩感觉到眼里尽是一片白茫茫的,而且身上裹着的云雾居然有意识,越勒越紧,然后雾团蓦然闪过一道光,十分刺眼,北芩下意识闭上了眼,两团云雾消失在天梯之上。 那道白光也从水镜中折射而出,闪灼了众人的眼,纷纷扭头避开,待光辉消失了一些,就看到水镜中北芩站的位置空无一人,只剩下几只仙鹤,鹤唳长吟。众人一愣,纷纷相视一眼,脸色分外难看,他们俩居然消失了!素云脸色一沉,见状,衣袖一挥,水镜的画面一变,转到了北悦那里,看着天梯上断断续续点点彩色的点。 再次轻挥,水镜荡起涟漪,确实天梯上不见颜墨和北芩的身影。众位真人一时间还真的反应不过来,从来没有看到有人会在试炼中,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的。 顿时诸位聚首真人议论纷纷,讨论这将这件事如何上报给掌门。落后的陆衙看到大家商议着对策,话噎在嘴边,转头不由看到安蕴向他投来深沉不定的眸子,摇摇头,抱剑倚着柱子,沉默下来,饶有兴趣看着他们,他似乎明白刚刚水镜发生的事了。 第三十三章:两人行 北芩感觉到自己身上湿淋淋的,猛然睁开眼,看到自己身边尽是水,慌忙之中,用灵气封住六识,双手划动,向岸上划去。突然觉得海水甚是沉重,眼眸一闪,这水好像有些不对,海水中,使用灵力屏蔽了六识,闭上眼睛细细感知着水流方向。 汩汩的水势卷旋着,一旁静静的看着,不出声只是安静的等着。 有了! 北芩睁开了眼睛,撤回了灵力,指尖凝成一丝剑身,灵气一挥重新发挥了功效将水与她隔绝起来,快速的朝北方游去。 颜墨的蓝衣长袍还是湿的,白净的面庞还滴着水珠,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上的冷清气息,看到自己浸泡在水中,反而更添淡然,看到一股水气袭卷而来,北芩看到他,朝他点点头,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颜墨也丝毫不含糊,使用灵力加持快速的和北芩向那边游去。 却往那边去,四周的水流越是明显,即使两人身在灵气的护罩内,感觉不到水向,但是四周的水流已经不用感觉可以用肉眼看见了。 而且两人修为有限,即使在黑夜中依旧可以如同在白日里一样视物,却也能看到四周的环境在变暗而且夹杂着浓浓的威压。 按理说在海里四周昏暗是正常的,而且越向海底越是昏暗,但是刚刚透过水面还能感受的阳光,现在明明是白天,而且两人还差不多在海的十多里处,不可能如此黑暗。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么,必然是海面上的问题了。 北芩和颜墨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然后向海面上游去。 本来离海面也不是很远,更何况两人比起其他试炼弟子修为不是很低,不到一刻便已经游了出来,脑袋露出海面。 这……”北芩将灵力汇聚在脚底,轻轻松松的站在了水面上,看向远处的海域,她的脸色一变。 远处的海域被黑厚的乌云覆盖在上方,豆大密集的雨快速的落下,海上飓风猛烈吹刮,卷起的海水就像是水龙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扩大,乌云层不断的落下雷电,更添可怕。 随后浮出水面的颜墨也看到了这个场景,脸色严肃:“如今看来,这个样子并不是自然而成的灾害,更像是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可以制造这种灾害。” “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那边的海底。”北芩眺望了一圈目光紧盯着西边的海水发出的呱呱声沉声道。 两人不愿再浪费过多时间,沉入海中向着那边快速游了过去,很快两人游到了地方,毫不含糊的向海底游去。 水流凶猛的水龙卷阻挡着道路,如果不是灵力加持几乎会被卷走。 “这是……”北芩震惊的看向面色严肃的颜墨,对于自己的答案似是很震惊。 “没错。”颜墨踌躇一会,凝重的开口:“蛟龙。” “那它这是在渡劫吗?所以才会引起如此的灾害?!”北芩问道。 那模样凶恶的蛟龙冲着两人大吼一声,声音震耳几乎撕裂耳膜! “先离开这里!看样子它还有几道雷劫!”颜墨抬头看着灰暗天空闪烁着几道紫色的闪电,拉着北芩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如果我们还停留在那里,雷劫会把我们也算在内,以我们两个的实力,恐怕一道雷劫都撑不过去。” 终于离开了乌云笼罩的海域,两人再次浮出海面,看着那道乌云不时闪过紫光,尽管离得很远两人都能感觉的到那道乌云在汇聚力量,准备着最后一道雷劫。 那道雷的力量越来越大,两人不敢离得太近,就在一瞬间,那道雷劈了下来,伴随着的,是雨停了下来,乌云渐渐散去,水龙卷也消失不见。 “看来,是结束了,不知道那个蛟龙有没有渡过劫化龙飞升。”颜墨皱着眉,俊逸的脸上稍稍放松,就被北芩拉着再次潜入水里:“走!去看看!” 并非是北芩心地善良,而是如果这条蛟龙成功渡劫的话,或许也是一次机遇,让他们俩无缘无故被送到这里又莫名其妙的碰到妖兽渡劫。而且看到这五爪花纹的蛟龙渡劫,她不信这件事会如此的巧合。 前世这条蛟龙没有出现,北芩想或许是这条蛟龙没有承受住雷劫渡劫失败灰飞烟灭,也或许是渡劫成功飞升上界,对于下界的事情不知,更或许,是它渡劫成功也知道下界魔神临世,却没有同情心对于下界的事情毫不在意。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赌一把! 她赌的,是三者之中的第二者! 越近前方淡淡的金光越是明显,北芩眯了眯眼睛,那是……在化龙么…… 颜墨看着北芩神色不对,眼中的欲欲跃拭,慌忙握住北芩的手猛地一紧,他声音低低的开口:“姑娘,它不是我们能惹的,你还是慎重一些,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最好还是小心点。” 北芩转头笑了笑,示意自己明白。看着那个蛟龙渡着一层金光,北芩和颜墨恭敬的开口。 “前辈,晚辈北芩颜墨。” 第三十四章:蛟龙 北芩作辑,心中一边斟酌语言,一边等着蛟龙的回应, 却见那蛟龙全身散发着金光身上的漆黑色蛟皮慢慢的脱落,化作金色的鳞片,颜墨看着飞落下来的蛟皮,眼中的眸光闪了闪,攥着玉笛的右手稍稍用了几分力,那玉笛便在蛟龙怒目圆睁看着底下静默的二人时,悄声无息中湮灭。 “汝二人可是青云之人?”蛟龙身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金光一点点的蔓延,原本被劫雷霹的有些焦黑的地方也在还原,甚至隐隐变成金色,看着颜墨,语气惊讶的问道。 “在下二人正是青云弟子,无意试炼时传送至此,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见谅!”颜墨颔首恭敬开口。 北芩微微一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作揖。那蛟龙顿时欣慰点点头,朗笑三声,道:“果然,苍天不负……” 摆了摆自己的金色尾巴,在天上盘旋飞舞着,发出龙啸之声,响彻云霄,震荡着二人的耳膜。 “既是青云之人,前辈就免了,唤我闳蛟即可。”蛟龙紧盯着颜墨,淡淡说道,眼眸里尽是掩饰不住的狂热。 “前辈,在下二人在试炼时无意被传送到此,还望前辈指点一二,如何才能出这秘境?”颜墨眉头一皱,觉得闳蛟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法宝似得,满心欢喜,作揖弯腰,声音清冷询问着。 “出去倒是简单,不过你们两个小娃能被送到这里,这也是天意注定,既然在试炼想必也是为了突破自我罢了,罢了罢了,有缘相遇,不如送你们二位一些东西。”闳蛟看着二人,眉目一皱,目光忽然看向一侧不语的北芩,脸色有些怪异,身体已经全变成金色的龙身,身体一点点向上浮去。 “小子,你衣袖中的笛子倒是不错,不过还需打磨一番才能发挥它的威力,变异雷灵根,啧啧,倒是不错,那姑且送你一块雷霆石,日后定有大用。”闳蛟围绕着颜墨飞旋着,将颜墨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颜墨但也面无惧色,任凭闳蛟打量,只不过提到玉笛时,眉心微蹙,单手从衣袖中掏出玉笛,拂过笛身,淡淡的凝着那把仍散着微光,仿似结了一层冰霜的离人醉,流云般顺滑柔软的衣袖垂下,衬着低垂的眉眼,显得有几分沉郁。 话毕,闳蛟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块淡紫色的石头,尾翼一甩,石头直直朝颜墨飞来。颜墨身子一直,单手握住盛放紫色光芒的石头,突然耳边传来了闳蛟的声音:“小子,念我们有缘,你又是青云弟子,而且是雷灵根的份上,送你一份机遇,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不进则退,察言观物,情况会好许多。” 颜墨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略带茫然不解看着闳蛟,闳蛟见他茫然若失的样子,轻叹一口气,转头看着北芩,厉色看着她,似乎是想透过北芩在看什么,北芩紧绷着身子,感觉到闳蛟厉色看着她,浓浓的龙气威压紧逼着,北芩只觉得一头雾水,自己并没有有任何不举的举动,为什么蛟龙前辈会这么看自己。 暗自揣摩着,着实奇怪啊,刚刚明明感受到一缕妖气,怎么霎时间又不见了呢,这秘境除了我一个人哪儿来的妖孽,难道那妖孽藏着某个地方?目光时不时扫射北芩,龙目圆睁,忍不住在北芩的头顶盘旋着,这丫头的命格居然看不透,这也真是奇怪。 第三十五章:回归 闳蛟神色复杂看了看北芩,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下下去,只得留下一句,“那褪下的蛟皮就送给你们吧,至于如何出去,只需你们有传送石即可传送到试炼之地就可,小辈们,天界再会!”不再看两人,天空降下五彩霞光,隐约传来梵语,闳蛟意味深长笑道,顺着霞光飞入五彩霞光中,飞向天际,再无踪迹。 提起传送石,北芩眼眸一亮,下意识摸向腰际挂着的储物袋,她好像有一些传送石,是当初在月落村那里的山洞里发现的,如今真下正派用场,只不过这传送石还没有用就不得而知了。 回首对颜墨一笑,道:“颜道友,我这里恰好有一些传送石,不过,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还从未试过,不如麻烦道友了。” 颜墨淡淡点点头,认命去拾起散落的蛟皮,北芩从储物袋中拿出传送石,放在地上,祭出长存,指尖凝成一丝灵气,双指划过剑身,霎时长剑被灵气包裹着,北芩微微闭眼,默念着法诀,长剑白光四射,一剑划向地上的传送石,顿时凌厉的剑气碰撞,剑风肆略,以传送石为中心,气流迅速凝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北芩看着法阵隐现,面露喜色,看到其中的裂缝,脸色一白,语气催促着:“这个法阵恐怕撑不了多久,我们抓紧时间。” 颜墨看着北芩身侧的法阵,心里暗忖片刻,心中满是疑惑,她不是试炼弟子吗,怎么会青云内门功法,还辅修阵法,看着北芩心急的面色但也不像是作假,颜墨按下心中的疑虑,朝北芩快步走去。 青云安于峰,苍梧眉心微蹙,单手拂过雪白的纸鹤,淡淡的凝着那把仍散着微光,仿似结了一层冰霜的鹤羽,流云般顺滑柔软的衣袖垂下,衬着低垂的眉眼,显得有几分沉郁。 门外传来轻轻敲门声,他身形未动,“进来。” 接着进来两三个人,推门而入,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只振翅欲飞的纸鹤,顿时一惊,随后转身合上门。“这不是阿蕴做的传音鹤吗?” “嗯”苍梧看着他们,说着,目光又重新放在了纸鹤上,右手掠过鹤眼上空,此鹤便渐渐化作流光,传来安蕴焦急的面容,只听到安蕴隐晦的声音,北芩消失在天梯上。后面的最后的 “北芩?是个丫头?是哪个人吗?”年纪稍大的男子看着镜像,转过脸来,满面老腮胡子微微一动,旋即咧开嘴巴笑了起来,随后眼眸讶然看着苍梧。 苍梧衣袖一挥,镜像化为波澜消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嗯,是个女娃。” “女娃?那,冥算子怎么说?” “什么冥算子,该叫前辈,不然若是被他听到了,师尊,你又想去冥狱看看?”站在后面的展昭阳冷着脸,看了看手中的暗紫色的册子,淡淡道。 闻声,男子突然推开身边的人,一脸痛心疾首朝昭阳走去,指着他,大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到底你是师尊还是我是师尊!” “师兄,别吵了。”苍梧皱着眉唤道,看向昭阳手中的册子,暗紫色光亮微闪微闪,最终暗淡下去,朝他们摇摇头,查不到。 突然昭阳正准备收回册子时,暗淡下册子,光芒一亮,众人紧盯着他手中的册子,昭阳慢慢闭上双眼,身上的灵气去感应着,手中的册子微微翻动,依稀看到密密麻麻的扭曲的字迹,不规矩地胡乱窜动,最后稳定下来。 ??半响,他睁开眼睛,眼神比先前还要锐利,几乎噙着明亮的光,“她回来了,在试炼之地里。” 第三十六章:跟踪 透明流转的法阵里,北芩先一步踏入,青色的身影消失在流光之中,一脚踏入法阵的颜墨停下脚步,看着里灵气肆略的法阵,情不自禁抬起手,轻轻摸着法阵阵壁,顿时指尖一阵酥麻,颜墨冷峻的脸一丝破裂看着自己的指尖,久久不能回神,最终唇际素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便朝里面大步走去。 太虚宫里议论声的声音终于静下来,经过几位真人的协商,最终还是觉得派人去请掌门,毕竟那个孩子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变异雷灵根,若是被传送到其他地方,只怕是白白损失了一大人才,丝毫忘记了和颜墨一起消失的北芩。 素云一直听着众人发表自己的看法,却从未说过什么,总觉得那个穿青衣的女孩给她的感觉甚是怪异,像是熟识了几百年一样,这样的感觉从未见过。 这种事情触及机密,对于其他试炼弟子来说无疑是忧虑,可现在真正发生了,所以趁着还没有结束试炼时,先找到他们俩,否则对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在座的哪一个人能承担起责任。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则说明一个变异雷灵根,绝好的苗子,以后青云栋梁,怎么会他消失在这试镜之中,所以唯有搜寻到他们的位置,确保他们的安全,才能掩盖住他们负责甄选失职的罪行。 安蕴一筹莫展看着他们争论脱罪,不由得愤恨,冷笑看着,这都什么时候还在争论,若是他们真的想寻回他们俩,怎会如此犹豫,说到底还不是怕掌门怪罪下来,只得拉过顾北郢,作为掌门首徒,自然比起他们,好说话的很,目光转向着窗外。 突然,窗外响起清脆的鸟鸣声,青云自然奇珍异兽众多,几声鸟鸣大家听多了,自然不会注意到,况且现在如何去禀告才是正事,又有何人会顾及其他。 安蕴眉色一喜,打量了一圈看着无人注意到她,慢慢的往后退去,叶衙一直在偷偷注意着安蕴,看着安蕴的举动,温和一笑,看样子他们找到了他们了吧,至少现在应该不用靠那帮废物了吧。 后退安蕴的突然感觉一抹炽烈的目光,回望去,将目光落在那名不说话说话的黑衣男子身上。那男子目光上扬,抱着把漆黑的宝剑,似乎任何事物都无法落入他的眼底,除了安蕴。四目相对,看着叶衙,心里不由得暗自惊讶到,怎么又是他! 看到安蕴惊讶呆萌的样子,显然也知道一些什么。???似乎注意到安蕴次次打探的目光,他视线一转,落在顾北郢的脸上,让她留意。 安蕴却并不移开目光,而是淡淡地对他一笑,从正门退却,隐在了石柱后面,再三确定没有跟从出来,才敢用灵气感应着玄鸟。 一心关注在安蕴的身上的不止叶衙还有叶微霜和顾北郢,两人对安蕴的出现十分的惊讶,他们出现在新晋弟子试炼中,不足为奇,倒是安于峰,一直从未出过峰,守在自己的主峰上,若不是门派大事,基本不会出现在青云,可是安蕴作为乔云道的徒弟,峰主苍梧的师侄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同行的还有一名女修,这倒是让人觉得生疑。 叶微霜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十分古怪,况且能让安蕴偷偷摸摸的,恐怕不是一般的事吧,越想叶微霜兴趣盎然,也趁着大家不注意时,偷偷的溜出门,眼尖的顾北郢看着叶微霜偷偷溜出门,巡视一眼,心中一惊,怎么不见安蕴的影子,听到耳边的嘈杂声,脸色一沉,眉头紧皱,不顾诸位真人,只听到一声:“常明,去通知师尊。” 顿时殿内鸦雀无声,北郢看着他们说道:“这件事情,顾某还是觉得诸位真人亲自给师尊说更为妥当,再者,负责是诸位真人,试炼弟子不见,这恐怕失职的不是我,而是诸位真人惶急,与其讨论,不如商量待会如何向师尊解释解释更好。” 话毕,便避开他们,加快步伐,跟上叶微霜的脚步,叶衙听到顾北郢的话,顿时心里想笑,这群老家伙异想天开让掌门首徒去说情,却最栽到了掌门首徒手中,看着他们气的脸色纷呈,望着顾北郢匆匆的身影,微微勾唇,恐怕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 第三十七章:掌门 安蕴取下玄鸟翅膀下藏着的竹筒,拧开竹筒,取出纸条,看着上面没有半点墨迹,拂过纸面,隐现出苍劲的字迹,耳边传来细碎的声响,匆匆看完,纸条一扬,指尖轻轻一挥,便化为灰烬乌有。 安蕴听着细碎的脚步,嘲讽一笑,回头看着无人的漆红殿柱,手中银光一闪,幻化出一把羽扇,朝虚空扇了扇,顿时所扇的地方,景物变得扭曲,安蕴看着荡漾的景象,满意的点点头,拿着羽扇走向虚空,消失在殿柱后,几缕清风拂过,竟无半点痕迹。 叶微霜尾随安蕴至此,看着柱后的一抹红裙衣带隐现,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心下更是好奇,这安蕴鬼鬼祟祟离开,究竟所欲何事,居然还带着一个女孩子,难道安于峰收新人了? 忽然,身边惊动起一股灵气波动,叶微霜脸色一变,暗道一声不好,便快步运气法诀追上安蕴,结果只看到沙沙作响的风声,柱子后面早已不见人影。 叶微霜看到空无一人,气的跺脚,步伐一转,便回头朝太虚宫的方向回去,却未曾想到会碰见顾北郢,看到顾北郢探究的目光,叶微霜眸子凝重起来,将灵力汇聚身上贴身的软鞭,直接一招落叶归根,凌厉的鞭影朝顾北郢而去。 对于这个寡言的掌门大弟子,没有丝毫好感,反倒是有股厌恶之情,若当初不是他突然来访,害得失手自己打碎了师尊最珍爱的茶盏,怎么会被师尊罚去思过崖三年,哼,居然还敢跟踪自己,顾北郢,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可别怪我! 一抹青色剑气横扫鞭影,顿时灵气四射,顾北郢冷着脸看着叶微霜,冷声道:“让开!” “想过去,先过我这关!”叶微霜看着顾北郢不耐烦的神色,心下了然,原来他也是看到安蕴离开了,跟随而来的,看样子安蕴的出现更加令人迷惑。 “我再说一遍,让开,别逼我动手!”顾北郢冷声重复道,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剑,掩盖住眸子中的厉色。 叶微霜看着顾北郢似乎是想动怒,眼眸一转,在这里动手必定又要遭受惩罚,反正他俩都是尾随安蕴而来,并且都对安蕴的出现感到十分好奇,不如两人一同前去,探个究竟,大不了被发现了,一同受罚。 “慢着,明人不说暗话,你能到这里来想必也是跟随安蕴来的,既如此,那咱们不如一同去看看安蕴究竟意欲何为,如何?”叶微霜收起软鞭,看着顾北郢商量道。 顾北郢眸光微闪,看着她不语,轻挽了一个绚丽的剑花,一声惊鸿入鞘,微霜看他如此忽然一凛,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自己跟丢了安蕴一事。 一时间有些懊恼,怎么忘了这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道:“安蕴不在这里,似乎已经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不过感受到了一股灵气波动等我感到时就不见了。” “回大殿!”顾北郢听罢,便转身回去,留下叶微霜,心里不停的盘算着,这一切都变得很怪异,安蕴领了孟长宁参加试炼,孟长宁和颜墨消失,然后安蕴也溜出大殿,也消失了,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细致东西被忽略了。 怔怔地想着孟长宁,心中那种莫名的情绪越发清晰,像是病了般,有些心绪不宁。 他烦躁地摇了摇头,甩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又站了许久,待心绪稍微平复了之后才快步。 太虚宫外夕阳已经完全落山,漫山的红霞镀上浓密般的黑色,漂浮在山峦处,像是他的心情,厚厚沉沉地,散不开。 ????他看着灰暗的天空叹息一声,然后伸出纤长的五指,往天空上一掷,腰间的长剑刷的一声出鞘,生风拂至空中,远远地几乎没有重量,接着,他白衣飞扬,身形一闪,已如没有重量的清风纵入半空,脚尖轻点,踏上漂浮的云翼,风一般翩然而去。 夕阳下的太虚宫就如同展翅高飞的深黑色雄鹰,英姿勃发,?楼阁高层,四开的玫瑰花格子窗内,映出一抹挺拔坚毅的身影,?是个中年男子。 男子负手而立,身着镶金丝华贵青色锦袍,黑发如墨高高束在脑后,眸光炯炯如同星月,脸庞坚毅俊朗,鼻梁挺拔,唇线微薄,眉宇间自有一股淡漠高傲的味道在里头,让人不自觉对他生出几分仰望之情。 此刻,他笔直地坐在大殿之中看着殿下的数位真人,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少年,少年同着了一袭黑衣,气质非凡,容貌却极是普通,恭恭敬敬地对男子道:“掌门,弟子已经查实,今日前去试炼的第子中确实有两位第子消失在天云山上,不见踪迹,还剩下六十名第子攀登天云梯。” 男子眉头微微一动,眼中闪过几许严厉之色,道:“这次试炼是交给在座的几位真人,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居然连试炼第子消失去向都不知,不知在座各位谁能解释一番!” 在场之人,都彼此推脱,相互看着,实在是不知做何解释,他们也不清楚为何在天云山消失,动用明镜都查探不到,可惜那个雷灵根的小娃。 第三十八章:血腥 顾北郢进来,就看见他们恭敬站在一旁窃窃私语着,转眸看到座上的青色衣袍,拱手行礼道:“师尊。” “如何了?可探访了什么?”掌门邱旭闵看着顾北郢前来,扫视了那群真人,皱了皱眉问道。 “有一些线索,但不太确定,请师尊允许弟子前去试炼场一探究竟。”顾北郢听到门外的声音,恐怕是叶微霜跟上来了,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奈何一时间又想不明白,只能自己去探探清楚,回答道。 邱旭闵淡淡的看着顾北郢,点点头,这届弟子里,有许多灵根不错的,若培养起来,必定是青云一大助力,容不得有什么差池。 躲在后面的叶衙听到顾北郢的声音,有些意外,心神一转,便想通了一切,恐怕那安丫头走的时候,留下了蛛丝马迹。 正欲出去,就听到叶微霜咋咋呼呼的声音:“我说,姓顾的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不知道等等我吗!” 叶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这叶微霜怎么每次都能恰好的出现,缓冲一些矛盾。待她步入大殿时,就看到众人纷纷朝她看来,叶微霜看到首座上的青色衣衫,和顾北郢戏谑的目光以及自家师尊恨铁不成钢的眸子,叶微霜顿时低下了头,诺诺的道了一声:拜见掌门,便退到后面。 心里则是怨恨透了顾北郢,害她又要被师尊罚了,顾北郢睨了她一眼,路过身边是,说了一声,跟我走,回头朝掌门师尊点点头。 叶微霜抬头诧异看着顾北郢的身影,悻悻看了自家师尊一眼,便转身小跑追赶顾北郢。 待孟长宁和颜墨被传送出来时,一阵白光闪过,露出两个人影,正在天云梯上,看着云雾缭绕的天梯,长宁有些咂舌,这是回来了!颜墨环视了一圈,的确是他们消失的地方,只不过除了他和孟长宁,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格外寂静。 “走吧,小心一些。”颜墨抬头看了不见尽头的云梯,不知道他们落后其他人多少了,提醒了长宁,便慢慢地向上走。 长宁看着缥缈的云雾,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说不清楚那里不对,摇摇头,心念道恐怕是自己想多了,看颜墨越走越远,于是快速登上云梯,两人缓慢地攀登着。 两人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忽然,泽风的声音响起:“有血的味道。” 长宁心里咯噔一下,正准备问些什么,颜墨却突兀地停下脚步,道:“前面似乎有声音。” 他们的周围已经看不见云雾,阳光也暗淡许多,昏昏沉沉的,像是傍晚时分。 脚下的云梯生长出及膝高的浓雾,有些地方藏匿着灵兽,有些地方则是从高处发出奇怪的声音,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窜出 什么东西来,二人停在原地。 泽风说过有股血的味道,那么他所说血,恐怕就是人血了,长宁皱着眉头,在识海里问道:“能闻出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吗?,离我们有多远?” 泽风顿了顿,沉默一会说道:“恐怕就在你们前面,而且味道很浓血腥味,像是刚死去的人。” 第三十九章:脚下异物 长宁看着白茫茫的雾气以及飘来的血气,有些厌恶,侧头一旁盯着白雾有所思索的颜墨说道:“别走了,前面有股很浓的血腥味,恐怕之前有场恶战。” 颜墨步伐一转侧着头,目光幽深看着长宁,淡淡的望着她笑,一瞬间笑靥绽开的朦胧竟像淡云中的月色。复杂的目光好像是幻觉。长宁被他幽深的目光盯着,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它的目光太锋利,想要看穿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过于赤裸直讳。 不对,又摇了摇头,让自己迷蒙的心神清醒清醒,刚刚呃眼睛里面好像带着丝丝魅惑,很迷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幽深的目光如同像是一口古老的的深井,引人探究。长宁看着颜墨俊美的眉眼,原本清澈的眼眸又再次变得涣散,迷蒙,身姿摇摇欲坠,似醉非醉。 “阿宁,别看他眼睛!”泽风看着颜墨眼中的丝丝红光,顿了顿,然后诧异看着他,历声唤着迷失在眼中的长宁,一个小孩子居然还会使用不见得台面的魅术来蛊惑人心。 看着纯熟的手法,不止一次使用过魅术,看样子,这小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主,长宁一个晃身,紧咬了舌尖,一股刺痛感聪舌尖袭遍整个感官,心神一紧,瞬速眼眸恢复清明,转头不在看着他。 心中紧张低声问道:“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魅术,居然还着了道,不过这魅术不是合欢宗的功法吗?他一 个男子汉居然也会这么柔媚的功法。” 颜墨微微一愣,看着长宁迷失在自己的眼中,神色变得微微诧异,正欲用魅术开口探探口风,可没想到她定性如此之好,不到片刻就回神,还没有一丝影响,黑眸一暗,恐怕这孟长宁比起自己来更加不简单啊。 “一起去?”颜墨转过头看着白茫茫的迷雾中,晃晃悠悠飘荡着,心里顿时心思活跃,暗中有些计划,回头温声询问着。 “好,不过小心点,尽量不要分散。”长宁目不转睛看着他片刻,见他面不改色,心中一叹。 然后抽出腰间的长剑缓慢地踩着台阶,看着前面的迷雾,经过颜墨也暗自留了心,刚刚的试探,她可不信他是无心之举的,恐怕他也是不得不防。 渐渐的迷雾越扩越大,遮掩了两人的身影,长宁看着茫茫的 一片,皱眉不喜,这白茫茫的,怎么看路防人而且颜墨也不见人影,只能通过丹田的泽风指路才能避免摔倒。 “阿宁,等等,周围有动静。”泽风出声打断长宁抬脚的动作,长宁闻声祭出长剑,警惕看着四周。 说完突然一股剑气举剑刺向环顾四周的长宁,长宁一惊,瞬间一个长剑一挥,凌厉的剑气隐隐从白雾里上冒出。 长宁静下心,感受着,看不见但又不能听不见,侧耳倾听风划破空声,霎时反手举剑挡住迷雾中的剑招,同时引导灵力流向,一瞬间白色灵气炸开,恍如白昼亮光,却又冰冷凌厉。 长宁见此也不落下风,运输起灵力,猛然爆发,蓝色的光芒一点点压过白光,形成气流朝另一方冲击。 这是一场灵力之间的对决,一场倾尽全力不留余力的灵力碰撞。蓝色在一点点压制住白色,终究是长宁落了上风,彻底压制住了白色灵力,可是顿时灵气冲撞时四散,白雾里充斥着呼呼风声。 此时,长宁的脸色因消耗了大量的灵气,微微有些难看,挺直了身子凝神侧耳,也无法判断出刚刚那股剑气来自何方。 “泽风,你有没有觉得这股灵气很熟悉?”长宁看着晚上即将飘散的乳白色灵气,轻轻握住一缕,乳白灵气从指缝飘出,回旋,消散。 “好像是在哪里感受到过,不过阿宁,这里面一片朦胧,而且那个颜墨似乎也对你不怀好意,你还是多多注意点。”泽风窝在长宁体内,替她转动起体内的功法,补充着灵气,瞥了一眼白茫茫的雾气说道。 “还不快点跟上来!”前行的颜墨慢慢踱步向前走着,心里不停算计着,手里握着玉笛,微微泛抖,瞥见后面孟长宁的衣角没有浮动,回首唤道。 长宁闻声默了默,道:“嗯,我知晓了,先进去看看再说,这里,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看着颜墨的挺拔的身躯,暗自踌躇了会,便决心还是追上去看看,起身一跃来到他身边,两人进入迷雾里 。 长宁看着眼前的朦胧,依稀感觉到颜墨在自己身旁,走得不急不缓,她跟在颜墨身后,不敢离他太近,也不敢隔得太远,这里一切都是模糊着,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又与他修为不相上下,也不能确保他在这里动手。 这试炼能否成功的事情可以暂且不提,但是依照前世的游历以及在青云派的蹉跎,只要她知晓这里的地势,能够找出其大抵所在的位置,对地形有种天生的敏感,总能找到出路,这也是她为何在诸多的生死一瞬间都能逃脱的缘由,其间一直未曾被人发现的秘密,她觉得稍后再做打算也不迟,但是跟随颜墨进入一线天峰谷,她的心中总是很难安适。 颜墨一路都在孟长宁身边,表情淡淡的,没有丝毫起伏,只是步伐缓慢,小心翼翼着一切,掩盖了他的想法,两人缓缓摸索着,不太近,不太远,互相防备着对方。 长宁走着突然停下脚步,脸色一变,身体条件反射似的蹦的笔直,放低了呼吸,不敢大口喘气,她轻微动了动脚,很轻微,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很硬又似乎很软,很滑腻的触感,霎时惊得长宁向颜墨靠去。 对于孟长宁特意的靠近似有所感,慌忙离开她,不由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以为她不小心的缘由,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行步,没有说话,他的眸光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等!”长宁看着颜墨的衣角浮动,小声叫着他。 颜墨回头疑惑看着她,长宁看着颜墨清冷的眸子看着自己,脸色微红小声说道:“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很硬又很软。” “确定?”颜墨看着她,慢慢朝她走去,微微一怔,心里升起隐晦的念头,很快便淹没下去。 “淡淡的血腥味。”颜墨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的五指摸索着长宁脚下的土地,猛然眉头一皱,脸色难看说道。 “血腥味?什么味道都没有啊!”长宁看着蹲在地上的颜墨,反问着,突然瞳孔猛缩,对,就是风! 好像他们自从进来这个迷雾就是算计好了一样,他们进来了一直吹着风,这风里夹着甜甜的味道,不腻却是很淡,淡的可以让人忽略以为是山间花香。但是仔细屏住呼吸,细细嗅着,这淡雅的风里带着丝丝缕缕的腥气。 蹲在地上的颜墨摸索着地上,到处摸着,然后摸到一丝潮湿,双指轻轻揉了揉,滑腻的感觉,然后摸潮湿的地方,一枚坚硬无比的东西咯着手,颜墨神色凝重,拿起那枚东西,反复抚摸着,然后一怔,把手中的东西一扔。 然后起身飞快拉着长宁的手一路狂奔,风拂乱了两人的发丝,相互交织,贴在脸上,长宁看着颜墨拉着自己狂奔,心嘭嘭直跳,像是雨点击落在鼓面之上。 二人在云雾里奔波,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怕两人分散,脚下像是生了风,跟随着他的脚步。 心里一个咯噔,难道出了问题? 短暂的思索间,等长宁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进入了迷雾峰谷里,离出口隔着一段距离。 细长的通道一路向里,迷雾越来越淡,渐渐看的清路途,道路越来越宽敞,而两边漆黑的崖壁拔地而起,笔直地没入云霄。淡淡的云气中,唯有隐约可见的一丝透出天光。 明明应该阴暗不明的峰谷,却亮如白昼,两边自立的崖壁上,十米来高的地方,每个数十步便安放着一台燃烧不息的灵气油灯,抬眼向远处望去,亮晶晶的一排。 叶微霜站在前头一下一下地踢着石壁,有些憋屈,目光愤恨,咬牙看着身旁的顾北郢,如果不是要不是自己受了伤,打不过他,实力不济,她才不愿意这么窝囊地侯在这里,等着他。 随云真人在青云派可谓说一不二的人物,也算有名了,但是作为随云真人的孙女,叶微霜的天资不可为不出众。 十七岁的年纪,风火双灵根资质,如今筑基中期的实力,这样的天资面前,比起顾北郢单一风灵却还是略显差了许多。 不过比起同期弟子,她的天资算是出众的了,也算是青云派玄子辈的人才了。叶微霜站在外面不敢进去,这下可叫大家看笑话了。 谁不知道她叶微霜和顾北郢两人不对盘,若此事要怪,就要怪都怪他顾北郢,若不是他拦着,想必她早就跟着安蕴,就连一众师兄弟也帮着他。 叶微霜冷笑,这顾北郢分明就是和那失踪弟子有关,这么积极寻找人家,以前也没有见他对什么事这么上过心,可他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感觉像是入魔一般,和安蕴如出一辙,究竟那两个弟子到底是什么开头。 叶微霜瞄了眼顾北郢,眼中露出显而易见的的怨恨,顾北郢却浑不在意她的目光,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她深深扫视了一眼,一双眼睛神韵熠熠生辉。 叶微霜心中微顿,无端端地有些脸红,赶紧低下头来。 她总觉得今天的顾北郢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她没有注意到,在她低头的瞬间,顾北郢眼神的变化。 身旁的卓越看得清晰,心中忽然闪过很不明确的想法,看样子,师妹不能和顾北郢有过多的交流,瞬间即逝,再也无法捕捉。 跟在他们身后的安蕴隐在一颗古槐树下,看着他们一队人马在瀑布处搜索着,漫无目的,快速从顾北郢等人身上收回目光,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蝴蝶,一抹灵气从指尖跳跃浮动。 安蕴见此,嘴角上扬,顿时心中长舒一口气,还好有灵蝶,不然就难以找到师妹了将灵气引渡到灵蝶身上,然后放飞它。 看着它慢慢从指尖跃起,飞舞了一圈,然后朝顾北郢他们而去,趁着没有人在意到,逐渐隐入瀑布里,激起一丝涟漪。 第四十章:再次失踪 安蕴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轻轻抛了抛,点点头,嗯,刚好合适,手里的石子瞄准他们身后翠色桦树茸丛里,然后用力一掷。 光滑的石子飞快划过,嘭的一声隐入树梢,打在嫩枝头上,惊起了数上栖息的鸟兽,发出“啾啾——”的叫声。 “什么人!”卓越大喝一声,众人大惊纷纷回头看着那片茂密的林丛,慢慢靠拢围城一圈,拿出自己的法宝。 卓越看了顾北郢一眼,这里就他身份最高,见他招招手,对他微微颔首,然后看了看最近的弟子,用手朝那片林丛里指了指,众人会意。 卓越和六名弟子慢慢朝林丛走去,七人如临大敌看着周围,安蕴隐在石后见此,嘴角微扬,上当了,就怕你们不去。 然后颠了颠手心里躺着七八枚小石子,坏笑着,然后往上一撒,运气灵气聚集在指尖,轻轻一弹,石子带着凌厉的气息四射。 刹那间,周围惊起大片大片鸟雀的撕叫声,掩盖了瀑布的水流的飞溅声。 “谁!”顾北郢看着四处鸟雀惊起,祭出玉扇,一抹灵气朝安蕴扑去,锋利的灵风斩断枯枝败叶,见无人,迟疑片刻,然后挥了挥手让随近的弟子去查看究竟。 叶微霜一脸凝重看着一切,看到一同前来的弟子都去查看,看到卓越和他们前去,忍不住上前几步,担忧轻声唤道:“师兄”,卓越闻声回头,对她轻轻说了一声“嘘,别怕,我们先去看看。” 山林中诡暗莫名,时不时传来一些妖兽的吼声。 卓越看着越近的林丛的沙沙声响,忽然抬手示意弟子们听下并安静下来,弟子们不明所以但还是遵循着卓越的指示。 身旁的人压低了步伐的声音来到了卓越身边,低声问道:“卓师兄,前面好像有东西?” 卓越做了个嘘声手势并指了指耳朵,示意众人去听。 这么一安静下来,顾北郢及弟子们也都停下来了,都从四面八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不同程度,有的很轻,有的很大声。 安蕴见此,松了只口气,时机恰好,便运气鬼修功法,移步幻影,身影如同虚幻,看不清身影,犹如鬼魅般虚晃,朝瀑布而去。 众人都警惕看着周围,根本无心顾及有没有靠近瀑布,哪怕是离瀑布最近的顾北郢也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制造声音的人或者什么出现。 叶微霜正欲看着顾北郢,问他究竟怎么办,刚回头,顿时瞠目结舌看着他,忍不住倒退几步,指着他。她刚刚看到一道虚晃的身影从顾北郢身边经过然后穿过瀑布,消失不见了! 时间很短,就是那一瞬间,叶微霜不可置信眨了眨眼睛,再次望去时,什么都没有。顾北郢看到叶微霜指着他,猛然回头,看看瀑布,并没有什么异样,水流顺流而下,紧握羽扇的手紧了紧,眸子轻垂,居然被他逃了! 顾北郢心神一紧,回头低声:“都回来吧”然后退开瀑布几步,仔细看了飞流直下的瀑布,水声飞溅,荡漾起层层波纹,瀑中渐渐升起雾气,缥缈着,运气体内的灵气防御着水,然后飞身冲进瀑布,霎时奔流的水淹没了他的白色身影, 众人见此也都运起灵气飞身闪入瀑布,叶微霜突然轻轻拍自己的头,有些叹惋,她怎么没有想起呢,刚刚那个虚影是安蕴,对!就是她。 一笼烟雾缭绕,卓越跟着顾北郢走在众人前来,其他人紧随其后,突然,寻至途中,卓越脚步一停,心中一紧,遭了,师妹! 卓越猛然回头,探寻的目光扫视着众人,都是一袭素衣,没有那抹绯色衣裙的女子,卓越冷峻的脸色有些端不住了,声音微抖问道:“谁看到了阿霜?”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最末的弟子,顿了顿,才开口回道:“刚刚好像叶师姐在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并没有和我们一起。” 卓越只觉得晴空霹雳在自己头上炸响,心中忍不住担心叶微霜的安危,这次试炼之地如此诡异,弟子消失,都搜寻未果,如今自己又把师妹弄丢,这里一片浓雾,危机暗伏,又如何联系到师妹呢! 思寻片刻,卓越颤抖掐断了在衣袖下的那根绯红色丝线,但愿师尊知晓师妹有危险,派人过来。顾北郢轻咳一声,吩咐道:“这里迷雾重重,大家都小心行事,切勿离太远,我已通知师尊前来支援,但前路莫测,大家切莫走散!” 众人神色一凝,纷纷靠拢,齐声而道:“是” 此时,青云灏然峰内,隐在半腰峰上悬浮在悬崖之畔高啄的房间,几乎毗邻于天,雾气环绕,犹如仙居。 为首的仙风道骨的青色衣袍的男子正是卓越的师尊随云真人。此时正闭目打坐,临旁的桌上挂着一串静动的丝线,颜色各异,突然中间一根绯色细线“崩””的一声,当中而断。 随云猛然睁开眼,看着断掉的丝线,“霜儿!”声音有些颤抖,阖上眸子,抑制住心里的惊涛骇浪。 那丝线是卓越走时命他藏好的,若有危险便掐断,如今绯色线的断了,霜儿恐怕是有了危险。 不行,得去找他们,随云立马给执法堂发了信息,让他们协助帮忙寻找叶微霜,然后飞身冲出去,去试炼之地。 而在灏然峰的另一边,安于峰的所有人都已回归,齐聚在一起。 昭阳看着对面坐在首位的师叔和垂眸玩弄阿木的小师叔,以手中擦拭长剑的师伯叶晗境,一袭青衣神色自若,暗自叹息着,别人家的徒弟不见了,人家师尊都紧的慌,咋自家的师伯和师叔怎么如此淡定呢。 昭阳顿了顿开口道:“师叔,灏然峰的随云真人刚不久发来消息说叶微霜和弟子失联,消失在试炼地,不见人影,让我们执法堂派人前去搜寻。” “咿,叶微霜也不见了?怎么都是试炼之地,莫非今年的试炼之地有问题,怎么弟子一个个都不见了?”擦拭长剑的师伯叶晗境,终于肯抬眸问道。 “师妹已经进入了那片迷雾,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孟……小师妹”昭阳接过手中了灵蝶,迟疑片刻说道,似乎不太适应长宁的身份。 “人还未找到?”钟清衍停止摆弄阿木,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淡然看着昭阳,清冷声音问道。 “我们也去看看吧,万一真出什么事,安丫头一个人也恐怕不行,更何况那个小丫头的安危难测,再出什么事,冥算子到时候又要唠叨了。” 叶晗境见此,站起身看着众人,都在问着那丫头的情况,对她越发感到兴趣了,挑眉问着。 “那就我去就行了,你们都留在安于峰,等着二师弟的消息,然后再去查查妖气的事情。”苍梧目光淡然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段黑色梵文,若隐若现的浮在手中里牛皮画卷里,清秀俊逸的脸上显露出一笑,朝众人说道。 “师兄?师兄?”叶微霜谨慎翼翼摸着迷雾,试探着,心里一沉,她找不到大家了,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楚左右的处境。 慢慢着不断摸索着,前进,靠着六识分辨着路,神识如同云网铺撒着四周,感受着风吹草动,雾起雾落,神识不停延展着,顺着烟雾而动,霎然间消失了,感受不到前面的情况。神识被前面的什么东西给阻断。 “嘭——”一声轻响,叶微霜沉思的心绪被打断,一声抽痛,揉着泛红的额头,她似乎撞到什么东西。 “刺啦——” “谁!给我出来!”背后有着轻微的响动,叶微霜回头大喝一声,左手里攥着大把符纸,紧紧抓着,如临大敌,心绪不宁,不敢随意走动了。 “刺啦,刺啦——” “谁是在给本姑娘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咱们一决高下,别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叶微霜脸色微白,步伐踉跄,频频回头四顾,刺耳的声音充斥着迷雾周围。 “啾啾——”一声鸟叫声从稠雾里响彻,然后一团黑色的团球从浓雾里充斥而出,擦过叶微霜的耳际飞过,硕长尖利的鸟喙贴面而过,拂起的发丝遮蔽微霜的丹媚凤眼,一缕青丝当中而断,飘散而落。 叶微霜双眸紧缩,屏住呼吸,看着那红色的鸟喙在自己的耳边擦过,空中摇曳的发丝,内心惊起波动,顿时反手挥洒出手中的符纸,明黄朱笔符纸贴在那团球上,然后霎时化成一抹流萤闪电在那团球的身上炸开,噼里啪啦,银光四溅。 看着团球身上响起的轰隆呲呲的声音,叶微霜紧悬着的心才敢慢慢放下,这里但是什么地方,稀奇古怪的。 慢慢靠近那个地上冒着黑气,烧焦的糊味的一团,微霜蹲下身子,正欲用手去翻看它,它猛然黑球一动,拍打着焦黑的断翅,一声凄厉哀怨的破空惊叫,在她面前炸响,声音刺耳凌厉充斥着耳膜逼迫叶微霜站起来后退几步。 微霜暗道一声:不好,它在呼唤同伴!再次把手中的雷声符砸去,两张符纸顿时化为流萤,黑团挣扎几许,变化为一堆粉末。 “啾啾啾啾——” 叶微霜脸色难看,侧耳听着声如鸣鼓,不断响彻云霄的鸟鸣声,从腰际储物袋里抓出一件绯色长衫,立马披上,顿时消失在眼前。 第四十一章:暗算 一阵黑云迎面压过浓雾飞旋,白色雾气和着翅膀拍打的声音,呼呼作响,在刚刚那团黑球的上空不停盘旋,发出“啾啾——”声。 “等等!”颜墨耳朵微动,一脸凝重看着眼前的雾,轻轻抓了一缕,浓雾瞬间消散了,突然叫住身后的长宁,凝神静气竖着耳朵听着,长宁找到稍微空旷的位置,释放出神识,顿时延展出去,以她为轴心,感受到方圆几里的举动,感受到万物一切变化。 突然,长宁一个趔趄,捂住头,脸上痛苦,紧咬着微红的嘴唇,揉了揉头,暗道:“居然有妖兽而且开启了灵智,似乎还有可能是大规模的兽潮。” “泽风,能确定是什么妖兽吗?”长宁偷偷问道,微侧身,风卷起残雾遮盖她纤瘦的身姿,躲过颜墨察探。 “泽风?泽风?”长宁清秀的脸色微带沉重,眉间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长宁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发浓烈。运起丹田里残余的怨气,输送到丹田,然后被一股清凉的物体所吸收,见此,长宁松了一口气,还好,泽风还在。 “怎么了?”颜墨俊面一转,转向长宁,问道。 “没,没什么,这里恐怕不能久待,我似乎听到附近妖兽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太确定。”长宁神色一转,紧张看着颜墨探望的眼神,虚心瞥了兽潮的一方说道,转移颜墨的注意力。 这颜墨真的无时不刻不下套给自己,真的对自己时时刻刻都提防着,刚刚好险,不过也幸好,他发现不了泽风。 “嗯,我似乎也听到了,我们小心为上,”颜墨顿了顿,说道。便继续看着前面的路,一步步探究着。 长宁见此也不便言语顺着他的步伐,一步一趋。 “沙沙”的树叶声响在这稠雾寂静中愈显突兀。夜色逼近,满天无星,连月亮都躲在低沉厚重的云层之后,墨色的鸟兽静静地俯卧着一动不动,却不知是真正沉睡还是正在潜伏。 突然,一块青苔横布的石头上一角绯色衣衫若隐若现,叶微霜拿下隐身符和蔽息斗篷,背靠在青苔石上,紧绷的神经稍稍有所松弛,望着夜色,想着师兄他们,却不敢有所举动,生怕惊动不远处停留的鸟兽。 自从她杀了那只奇怪的鸟,随之来了一群,在那里盘旋嘶叫就是不见它们离去。害得她只能小心翼翼躲着,不敢惊动他们。 “好像有人。”叶微霜喃喃自语,反身快速披上斗篷,附靠在青石上,侧耳倾听着。她刚刚好像依稀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咦,灵蝶去哪儿呢,刚刚看见了。”在随之不远处的,恍恍惚惚看的见云雾里青色的衣衫,还有不确定的只言片语。 安蕴跟着灵蝶的路径一路跟到这里,她看着这里除了雾就是雾,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更何况人影了。 看着灵蝶身上的暗红色光辉,安蕴停下来踌躇片刻,脸色凝重起来,她感受了浓厚的妖气,还有嘶鸣声,附近恐怕有妖兽,转眸顺着飞舞的方向,迟疑一会,然后跟了上去。 “师兄,面前好像没有路了。”走在卓越前面的弟子扔出一块石子,听到石子滚动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模糊,并且传来哗哗的水声,回头对卓越说道。 “怎么办,前面没路了,这里似乎像是一个迷境,雾不散,根本看不清楚我们在哪里,更何况出去了。”卓越神色沉重,看了身旁弟子各个脸色都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又想到师妹一个人,忍不住对离他一步观望路面的顾北郢说道。 “不,附近应该有活物。”顾北郢眯着细长的眼睛,对卓越的话不回应,看着那路面,然后轻轻掀开衣衫,半蹲着身子,从地上掇起一撮泥土,凑到鼻尖闻了闻,嘴角上扬,对卓越说道。 “跟我来。”顾北郢望了前方一眼留下一句话便快速朝灵气波动频繁的地方而去,卓越一脸茫然无措,心里猜不出这顾北郢买的什么药,师妹没找到,大家都困在这里,而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惊奇,奇怪,很奇怪。 还是按照顾北郢吩咐的话去做,反正出了事还是他掌门弟子担着,也让他长长记性,省的他再去祸害师妹。运气灵气足尖轻点,飞身在前,飘逸身姿引领着大家朝未知的前方而去。 “啾啾——”忽然,头顶上一片黑压压的妖兽盘旋着,嘶鸣齐哀,然后排成一队,附身冲进了云雾里,乌黑的鸟羽冲破苍穹,轻盈的仿似游弋于天地间的一片黑羽,又迅疾如一道黑色箭飞过天边。 叶微霜再次低着头伏在石头上,看着它们从头上飞过,待它们完全消失了,才重新起身。堪堪了松了一口气,拍拍身上的泥土,将绯色斗篷丢进储物袋里,清理了身上的鸟兽的气息。 “前面好像有人。”颜墨绕过面前的荆棘丛,依稀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在云风里飘摇,恍恍惚惚,压低声音对长宁说道。 长宁心里一个咯噔,脸色不好看,暗想莫非是孟长歌他们,小心翼翼绕过荆棘,亦步亦趋跟随着颜墨的步伐朝人影处悄悄靠近。 叶微霜换下沾满血迹的长裙,听到背后轻微的脚步声,神色一凝,指尖有些发颤,慢慢抽出腰间挂着的长鞭,握在手中,屏住呼吸静等他们到来。 长宁看到一身海棠红流云纹百褶裙立在那里,背风而扬,长宁骤然一愣,她怎么会在这里,颜墨看着长宁的神色,眸光微深。 “是你?”叶微霜听着脚步声音消失,转身手中的鞭子划破空迹,朝他们二人打去,待叶微霜看清来人时,惊呼出声。 长宁二人微微一个侧身躲过了带着灵力的鞭子,“啪”的一声,细软实在的长鞭打在青石上,顿时青石化为粉屑。 颜墨看着叶微霜的鞭子,眸色深沉如夜,刚刚若不是他们躲的快,恐怕这鞭子早已经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了。 “嘘,先别动,你听。”长宁看着叶微霜怔然的样子,心里暗道她怎么会单独出现在这里,不见其他人的身影,刹那间思绪万千,又听到了风声攒动的声响,再看着颜墨的隐忍的神情,劝解道。 叶微霜见两人无事,松了一口气,又见两人神情严峻,咬了咬嘴唇,想要开口道歉,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落不下颜面,给两个试炼弟子道歉。 “好像是…赤焰火鸟,快闪开!”长宁睁大眼睛看着从叶微霜的背后云雾里涌现一大批赤红色鸟喙的赤焰火鸟,冒出熊熊火焰,大声疾呼。 颜墨拿出玉笛,面色沉郁看了叶微霜一眼,扬起唇畔,一首悠扬婉转的曲子从嘴角微微滑落,一股淡青的灵气从通透明亮的玉笛里涌现缠绕着,隔绝外界的鸟喙驱逐。长宁拿出临走前安蕴留给她的阵符,一簇簇花火在乌黑浓密的鸟羽上炸开,顿时鹤呖长鸣,火光飞溅。 无数黑压压的一片赤焰火鸟蜂拥朝他们而来,尖利的鸟喙驱逐着颜墨二人。 “还愣着干吗,不想死在这里就动手啊!”长宁一把扯开紧咬着衣衫的体型庞大的火鸟,看着叶微霜杵在那里,不来为所动,长宁觉得心里一股无名之火冒出来,心里嗤笑如此呆愣的性子也难会败在孟长歌的手中。 若不是身旁还有一个一直试探她的颜墨,她早就想用鬼火烧光这难缠的赤焰鸟,看着这么多的赤焰鸟出现,而且他们最早就看见她在这里,莫非是她拿了赤炎鸟的什么东西,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鸟,如果不是拿了它们的东西又怎么会几乎全军出没,赤炎鸟和人一样可是十分护短。 一旦拿了或者伤了它们,必定会以死追随,在妖兽中十分难缠一般人不会去招惹这等麻烦。 想罢,长宁看着叶微霜的眼神不善,越觉得很有可能叶微霜在他们来之前拿了赤焰鸟什么东西。 “怎么办,数量太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慢慢靠近吹笛的颜墨问道,长宁一剑劈开直冲她而来的鸟,流转于指间剑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赤焰鸟,坠落下来。 猛然,一股强大的气息充斥着周围,阴冷而又神秘,又带着绝望的煞气,忽听一声惊风声,开天辟地。噼里啪啦的闪电将天空劈成两半儿,接连着地,强大的灵力伴随着恐怖的森冷气息,扑面而来。 气息宏大,绚丽而又难以承受。长宁心中颤了一记,惊讶又犹疑,好像是鬼修的鬼火的气息,莫非是他们来了。 一串串泛着紫色的火光朝包围长宁他们外围的一圈圈的鸟而来,一直不敢放松的颜墨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唇边的笛声还是不停的吹出,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鬼火来的方向,颦起剑眉,眸子深沉如夜。 长宁一直等着鬼火的主人出现,防不胜防,头顶之上的树木突然被卷起飞,不断有飘下枝叶,刹那间,落下的枝叶就遮住了她大半的身子。 落叶突起,一只异常宽大的赤焰火鸟袭起火红的鸟喙朝长宁刺去,也许是隐藏较好的缘故,一双黑色的巨目闪动,飞身俯冲直向长宁的双眼。 刹那间长宁喉咙发紧,听到清晰自己强烈的心跳,扑通扑通,越来越响,越来越快,就仿佛是被人催动着不断加速的鼓面,根本停不下来。 长宁瞪大眼睛,看到自己的身影渐渐倒映在火鸟漆黑幽深的双眸之中。她的心顿时汇聚在一起,然后又咔地一声破裂了下来,脑海之中也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糟了……” 火鸟锋利的鸟喙上闪过寒芒,一滴和着血与唾液的红色液沫从嘴喙的喙尖处落下,掉在地上,冒出冰寒的冷意。 鸟喙移向长宁,强大的灵力波动死死地压向长宁,不能动弹,长宁猜到这恐怕是赤焰火鸟的鸟王了,才有这么大的灵力将死死地束缚住自己。 第四十二章:怨气入魔 “师妹,小心!”安蕴惊呼出声,她刚刚把眼前飞窜的赤焰鸟给除掉,从迷雾里出来就看见火红的赤焰鸟冲向长宁,速度快速猛烈,带着狠绝而去。 长宁脸色煞白,点燃指尖的鬼火,一簇簇阴冷的火焰在指尖跳跃着带着煞气,长宁闭上眼等着赤焰鸟,然后将鬼火扔出去,她灵力已经被耗尽了。 鬼火也只有一小簇根本发挥不出来鬼火那股毁天灭世的威力,她只能暗求这只赤焰鸟鸟王是那种成年不久的。 须臾,微闭眼眸的长宁感受到腰间传来的一股温热,长宁抬头看着那人清冷如昔的面容,薄唇微抿,带着长宁飞身而起来一旁,放下她。 长宁才看见那赤焰火鸟的身上燃烧的熊熊雷火,光滑亮洁的羽毛传来阵阵黑烟与烧糊的味道,骤然一愣,不是鬼火,眼眸里充满了困惑。 安蕴看到师妹无事,长舒一口气,紧悬的心才敢放下了,几步绕过,便来到长宁身边,拉着长宁的手,转了一个圈,确定师妹安然,才蓦然想起刚刚身影好像很熟悉。 安蕴望去看着身形瘦弱的人,神色讶然,迅速反应过来,微微欠身道:“阿蕴见过小师叔” 长宁诧异的看着他,身形瘦弱,一身黑袍无风自佛,缥缈虚晃,长宁霎时想起能被安蕴称为小师叔的只有安于首座师弟钟清衍,慌忙朝钟清衍欠身道:“长宁谢过真人。” 钟清衍怔然看着长宁,他没有想到长宁会如此叫他,这时他才仔细看着长宁,苍白的脸色,发丝凌乱,衣衫似乎也有一丝破损。 “师弟?”苍梧一行人从灌木丛里走出来,看着钟清衍背对着他们,却又恰好遮住了安蕴两人,苍梧见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赤焰鸟浓重的血腥味和扑飞的鸟羽,唤道。 钟清衍回头,一脸茫然看着苍梧,不知师兄叫他何事,眼尖的昭阳看到安蕴,急匆匆向安蕴走去,仔细看看安蕴,叫她没有受什么伤,心中紧悬的心顿时放下了。 “呵呵,师兄,别看了,我没事。幸好小师叔来的及时救了我们,不然可能还真见不到了。”安蕴笑嘻嘻朝展昭阳笑道。 “师叔,小师妹我找到了。”安蕴看见苍梧向这边张望,恭敬欠身道。 “安丫头,过来。”安蕴师尊姜姒看到安蕴背后的静默不语的长宁和一名弟子,至于叶微霜她刚刚用神识查看了一下,并无大事,恐怕不出一刻钟,她爷爷就会找到了,自然用不着他们操心。 安蕴看见自家师尊回来了,神色一喜,快步上前,兴奋拽着师尊的袖子,叫道:“师尊。” 姜姒趁机握起安蕴的手腕,一股清凉的感觉从手腕处传遍全身,很是舒爽,安蕴下意识一愣,霎时明白师尊是在监察筋脉,放开六识,让灵气快速运遍全身。 颜墨看到这么真人都出现在这里,顿时讶然,不动声色看了离自己最近的长宁,他可不信这些人是来找那个女修的,迟怕是来找她的,看样子这孟长宁果真如猜测的一样不简单。 “过来!”苍梧看见长宁一脸呆愣,微微一笑,朝她招招手,唤道。 恰好他们三人都在一处,长宁和颜墨都以为叫的不是自己,只不过颜墨清楚这化神期大能叫的是谁,却不见长宁有何举动,就看见叶微霜一脸欣喜朝苍梧而去,剩下颜墨和长宁对视一眼。 “本座叫的是她不是你,你来干嘛?随云真人随后就到,你且暂等”片刻。你们二人随本座走。”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伴着一股威压,叶微霜脚步一顿,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提起来的脚步是该放还是如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失了颜面却又不敢发怒。 安蕴看见叶微霜的脸色青红皂白,压制着笑意,昭阳见此,颇为无奈,忍不住提醒道:“师妹!” 长宁和颜墨二人慢慢走向他们,既然苍梧都如此直白了,他们也不敢推辞,只能留下叶微霜愤怒的目光。 长宁和颜墨向他们走去,突然长宁觉得脚下一空,向下看去,瞬间地面陷落,长宁当着他们的面掉落下去,身侧的颜墨见此,想拉她一把,却终究迟了一步,只抓住了发带。 “师妹!”安蕴惊叫道,慌忙跑去,只见洞里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抬眸看着师尊师叔,“师叔,怎么办?师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万一碰到其他妖兽怎么办?” “此地并不是青云试炼地,倒像是某处结界,从未被人发现过的结界,这里浓雾遍布,只能小心行事,至于长宁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苍梧看着四处,指尖不停变换,推算着,瞥见钟清衍的目光,缓缓开口道。 “刚刚那个?这一劫,恐怕还是她自己度过。”一旁的姜姒出声道,心里才明白刚刚那个丫头就是她,刚刚用神识测试叶微霜时却发现她眉头黑气缭绕,有劫要降临的征兆。 钟清衍听到姜姒的话,眉头一皱,师姐的推算能力能师承冥算子,有之过而不及,恐怕师姐所说真的,那她怎么办? “我们分头去找,看看有没有其他机关。”苍梧听罢,说道。 叶微霜和颜墨看见长宁从眼前消失,两人神色各异,颜墨低头看着手中飘扬的素色发带,心中在不停盘算着什么。 山峰峰顶。 长宁披散着长发,沿着石阶一路走上去,越发觉得奇怪,自己从那处掉落下来,居然落在水潭里,而且这里和当初的蛟龙渡劫的地方十分相似。 突然脚下的青石石阶上面布面了斑斑点点的血迹,长宁蹲下身来,指尖摸过微凉的石阶。喃喃说道:“这血迹早已经干涸,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长宁抽出长剑,快速沿着石阶向上走去,直到石阶的尽头,地上只有血迹,空无一人,长宁四处张望,只有死寂一片。 “请问有人吗?”长宁大声问道,拿起长剑,见无人回应,慢慢朝里面去。路上烟火未灭,却无半点声音。 “这里还有一个啊!”一声狞笑意传来。“谁!”长宁大喝一声,循声望去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黑色衣衫的人执剑现在石头上看着自己。 突然,四周剑气横发,朝长宁而来,长宁见此。眼眸猛然,足下一发力,腾空而起,整个人霎时间如同一只离弦的利箭飞身跃起。 突然黑衣人化为一抹流光朝长宁而去,长宁抬眸,一愣,转眼抬起剑迎上去,一黑一蓝两道影子不断交缠、落地,沾地而起,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突然,黑色身影陡然快了一倍,风拂过墨发,长宁没有看清楚眼前的招式,就觉得腹部一痛,自己回过神来倒在地上,嘴中一股腥甜,眼前的长剑直指自己的咽喉。 突然长宁抓起长剑一挑,然后撤剑回挡,翻身跃起,“叮——”的一声双剑相交火光迸溅,一缕青丝悄然划落。 长宁嘴角溢出血迹,修眉微皱,自己的灵气已经撑不住了,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长宁目光一凛,运气灵气,投入其中,厮杀再次开始,只见长刃挥动,架开又快又狠的剑,长宁不断向后迈步,每次一次利刃的剑光一闪,都有血珠洒落,随着血珠四溅带着血花,四处飞溅。 长宁手臂一痛,一条冰冷的剑气划开了衣衫,血迹不断涌现,突然,长宁见此,一个侧身,来不及躲闪,腰间又是一剑,渗出点点血迹。 心里大惊,这人实力深不可测,招招致命,持剑的虎口被震得发麻,长宁看似在抵抗实则连接招都有些困难,手忙脚乱。 黑衣人笑声如钟,清脆悦耳,但随之而来的杀意弥漫开来,冷笑道:“如果不是你闯到这里,今日不该你死,可是你偏偏来到了这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挥洒出一片绚烂的剑法,带着浓浓的剑气,似繁星点点自空中坠落,银光斩灭了迸射的虹芒。 长宁咬牙,见此,心中颤了一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今日她定要葬命于此吗!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重生后我还是躲不过!心中一股股不甘怨气冲天,身上发出黑紫色的光芒,眉间的黑色花钿若隐若现,入魔的征兆。 苍梧看着众人皆无收获,摇摇头,这里灵气隔绝,浓雾弥漫,地形十分复杂。施法将周围一切牢牢隔绝,只剩下他们五人可见,浓雾卷起将颜墨和叶微霜隔绝于外。 苍梧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石镜,若长宁在此,必定惊讶这块石镜和轮回之境差不多。指尖化为利刃,朝手心一划,深红的血顺流而下,弹起一滴朝石镜而去,顿时石镜抖动不停,石面拂起一层层水汽。 长宁身上的黑气愈发浓厚,渐渐覆盖着她,眉间的花钿的颜色越来越深。体内的泽风再次被这股浓厚的怨气惊醒,发出紫色的光辉包裹着长宁,不死鸟魅舞则舒展腰肢吸收着这怨气化为魔气的灵气。 石镜隐现出半跪在地杖剑垂头,浑身黑气的人,黑色越发深厚,充斥着周围,身边的黑衣人见此,长剑一挥,长宁再次被席卷,狠狠撞在石头上,嘴角大口鲜血从最终溢出。 “这……这是……师妹?”安蕴见此看见发丝掩盖下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出忍不住惊讶出声。 “她已经怨气入魔了!”身侧的姜姒看见她浑身黑气冒出,额间的花钿,出声道。 “魔修老祖楚封!”一旁钟清衍紧紧盯着躺在地上的长宁,看见持剑走向她的黑衣人,凭着身型和手中的离恨剑猜出了他的身份。 第四十三章:血战 “魔修?”苍梧若有所思看着持剑的黑衣人,喃喃自语着,魔修楚封他也是听说过,只不过这楚封不是早就消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青云试炼场里。 “怎么办?师叔,师妹迟怕坚持不住了。”安蕴一脸着急看着流血不止的长宁,担忧看着,满面惊惶道。 钟清衍看着画面中的青色衣衫,手不停转动着锁魂链,面色凝重的样子,突然,神色一凝,衣袖一挥,直接用灵气划破虚空,带着阿木直接进去,消失在虚空里。 “师弟?”苍梧看着钟清衍使用空间秘术,划破虚空,眼眸微怔,眉宇间的愁容霎然间又消逝了,对,锁魂链啊,锁魂链可以感应到轮回之石,同时开劈地府的神器,其中必定能相互感应,就能查到长宁所在之地。 长宁眉间尽是黑气,面容痛苦,慢慢地,痛苦的神色消失取之的是不符合她气质的魅惑,胸臆中泛起一股愤忿不平的气息。 “又是一个魔修的好苗子,没想到怨气如此之深啊。”楚封看着长宁身上浓郁的黑气,一脸嗤笑道。 身处在这一片虚空之中,长宁内心充斥着悲愤哀痛,无数的希望不停的涌现又不停地被破灭,循环往复,唯一只剩下一股绝望,一股沉重压制着内心深处,想要放弃一切,一死求生的解脱的绝望。 长宁体内的泽风不停吸收着怨气,丹田深处的净莲妖火燃起星星之火,灼烧着。 长宁此时已经红了眼,慢慢执剑起身,一见楚封,立刻迎剑而去,一道青影激射而来。楚峰剑眉微皱,没有想到她入魔居然会是这般,举剑一挡,“铛!”的一声,那青影直接撞到了剑上,铿锵有力,仿若金石相击。 一时剑光闪烁,双方打的乒乒乓乓,十分热闹,而两人就像是被屏蔽了痛觉一般,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痕,长宁红着眼斜睨了楚封一眼,说时迟那时快侧头躲过了楚封的一剑,却又在楚封腰际一划,鲜血四溅,剑痕颇深。 楚封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伤痕,再抬头看着杀红了眼,如今谁都不认的模样,大声笑着,好久没有人伤着他了,居然这一次载到一个女娃身上。 而此时的长宁也不好过,身上到处都是剑伤血痕,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脸上都是沾染的血迹,目光中尽是杀意。 “师姐,她这一劫能化解吗?”苍梧看着水镜里的长宁于心不忍问道。再怎么说她都是自己未来的徒弟,伤成这般模样,心里有些不好受啊。 “是魔是仙,只在于她的一念之间!”姜姒侧头看了长宁一眼,淡淡说道。怨气入魔能成这样也是第一次见,能不能回归正道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师妹她……”安蕴哽咽说着玩,别过头,眼睛红肿,实在不想看到长宁这般光景。 云雾后的颜墨看着身旁的叶微霜欣喜的模样,看着月影都已经过了酉时了,还没有找到孟长宁,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摇摇头,驱散这种念想,盘膝坐下,闭目打坐着,恢复体内的灵气。 “阿木,待会可要记得好好保护她,知道了吗?”钟清衍垂眸抬手摸了摸阿木的头,说道。见阿木茫然地看着自己,点点头,钟清衍微微一笑。 空间里灵气肆虐着,突然白光一闪,钟清衍带着阿木,两道黑色的身影陡然窜出,身法奇快,立在长宁身后。 “哼,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楚封看到来人后,语气微扬,轻嘲看着他。 “没有想到追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躲在这里。”钟清衍看到楚封,眼眸都没有眨一下,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般清冷。 “那你来的正好,那么就把恩怨结了吧!”楚封看着钟清衍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火气更甚,便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一榷葵扇,扇柄一转,黑色的旋风便飞快朝他们卷去,枯枝败叶卷入其中化为粉末,随风而逝。 清衍薄唇弯起,眸中尽是冰冷,手中的锁魂链朝季白卷入,顿时,锁魂链齐刷刷朝季白而去,清衍牵过阿木,微微侧身,飓风隔衣刮过。 长宁所有所感,一个掠纵,飞掠到钟清衍身后,手中的长剑发出“铮铮”声响,剑气凝聚着,抬手一挥,无数的剑气如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袭去。 清衍扯过阿木背后的丝线,一个飞身来到石头上,所有剑气朝楚封而去,“噗”楚封防不胜防被剑气袭卷,撞到青石上,整个人就像是撞在一座山上,被无数的利刃撕割着,一声闷哼,只觉喉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楚封怒气冲冲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笑呵呵盯着长宁,目光泛着阴戾入魔都成这样,若她成仙修成正果那么岂不是又是另一番光景了,此女不除,以后必是大祸!运起十成的功力将长宁隔空扯到身前,手中一挥,榷扇旋转着。 长宁体内净莲妖火开始灼烧着,燃烧着体内的怨气化成魔气,不死鸟魅舞看着这具身体,筋脉尽毁,在看着眼前的魔修老祖,眉头一皱,不知道是不是该舍弃这副皮囊。 长宁面色扭曲,身体发颤,眉间的花钿时隐时现,身上的魔气的气焰渐渐变弱,楚封瞧见时机,积蓄多时的灵气如潮水一般倾斜而出。钟清衍御风而行,屈指一挥,一道阴冷的气劲直接朝楚封头袭来,手中的锁魂链一挥,卷起长宁的细腰一卷,长宁便飞身来到钟清衍身边,钟清衍一挥,手中的阵盘落下,散发出的阵法落下,包裹着三人。 只见“嘭——”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地为之变色,掀起巨大的灵气浮动,几人所站之处,方圆数里的青石枯木都化为了齑粉,裂缝更是延绵志数丈之外,楚封脸色惨白,以扇柱地才现在远处,嘴角的鲜血不断沁出。 苍梧众人看着水镜里的一切,被突如其来的震动险些站不住身型。阵法外的颜墨突然睁开眼睛,感受到了脚下传来宛若地动的摇晃,垂头不语,神色莫名。 “师兄!”卓越看着摇晃震动,脸色一变,唤道前面带路的顾北郢。 “前面有灵气波动,极有可能是青云弟子,大家都跟上!”顾北郢微微停顿的脚步,转头看着慌乱的弟子,面色一冷说道。 “钟……钟清衍,你果真好样的!”楚封踉踉跄跄站起来,极怒反笑,眼眸阴冷看着钟清衍。 钟清衍低首浅笑,看着楚封,楚封只觉心头一紧,浓浓的危机感袭击脑海,恐怕今天到真的在劫难逃了。 清衍手中灵气勾织缠绕,勾勒出一个奇特的手印,只见楚封背后一根血线从楚封背后猛然穿入心房,绵延而出,底端凝结出一个手指头大小的红色血球,而血线的另一端正在钟清衍手中。 楚封低头看着贯穿自己心房的血线,面色苍白,仿佛都能感受到全身血液流逝的感觉,这种生机断绝的感觉,不断加深,令他十分难受,自己身为魔修老祖,居然会被逼成这副模样! “楚封,只能怪你偏偏不在其他什么地方遇见我们,偏偏在这里遇见,甚至还想杀了安于峰弟子!”清衍淡淡说道,手中的血线轻轻一拉,霎时间,楚封心房血迹不止嘴唇苍白,然后半跪在地,目光怨恨盯着清衍。 清衍挥手,阵法消失了,侧头看着被锁魂链捆住的长宁挣扎难受的模样,轻轻叹息,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带回去交给师兄吧。 清衍运起灵气撕破空间,带着阿木和长宁进入空间裂缝,然后路过死不瞑目的楚封面前,清衍微微一愣,一抹鬼火从指尖跃起,轻轻一弹,蓝色火焰跳动在楚封身上,然后迅速吞噬着楚封的神魂。只听到嘶毫凄厉的声音:“钟清衍,本座誓不罢休!”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岂不会懂,而且魔修老祖没有一点夺舍报命的手段,他可不信,丝毫不在乎楚封的嚷嚷。 待裂缝消失之际,钟清衍微微抬眸,看着被鬼火烧的一干二净的地方,留下一句:“随时奉陪!”不知说给自己听还是给谁。 “他们回来了!”姜姒感觉到灵气浮动,朱唇微勾,似乎这小师弟对着女娃不一样啊,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蓦然间就看见钟清衍带着被捆绑折腾的长宁,还有阿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师妹!”安蕴看到长宁不人不鬼的模样,全身上下都是流血的伤痕,哽塞叫着,正跑过去接着。 “师妹,不可!”昭阳伸手拦着安蕴,轻声叫道,眉头轻皱,这这小师妹给他的感受越发越觉得怪异了,看样子回去还得去问问前辈。 “行了,咱们先出去再说!”姜姒看着几人乱成一团,出声喝止道。 “师兄,她……”姜姒看着钟清衍牵着长宁,面色为难看着苍梧问道。 “无妨,先回去在做打算吧。”苍梧衣袖一挥,石镜一暗,周围发出白色的光辉,阵法消失了,云雾缭绕,隐现出几人的身影。 第四十四章:禁制所在 “她……”颜墨看到钟清衍用铁链锁着的孟长宁,一时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些什么。不是去救她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浑身是血,筋骨断裂。 叶微霜看到了长宁这般模样,再看了安于峰的所有人,身体有些发颤,忍不住后退几步,抿嘴不语,目光紧盯着长宁身上的伤口,他们该不会摧残人家吧。 “卓师兄快看!”一名眼尖的弟子看到颜墨他们的衣衫,对身侧的卓越说道。 “安于峰的人。”顾北郢微眯着眼,迟疑了片刻,快步上前,绕过地上扑腾,羽毛乱飞的赤焰鸟。 卓越视线所到之处,地上尽是数不清的赤焰鸟,有头无身,有身无翅,心中一紧,师妹该不会也在这里吧。 “这……”顾北郢和卓越都一眼看见地上的尸体,在苍梧身后的钟清衍,手中灵气凝结成符轻轻覆在冰冷泛寒的铁链上。顿时铁链消失了,从储物芥里拿出一件黑色披风给长宁系上。可长宁还是保持被束缚的动作,似醒未醒的状态。 “拜见首座,各位真人!”顾北郢领头朝苍梧抱拳行礼,瞥见苍梧背后的孟长宁,神色微变,忽然一股威压袭来,顾北郢闷声稳住身型,抬眸一看,身侧的黑衣男子一脸不虞,神色冷漠看着他。 “师兄!”叶微霜看见了卓越也在他们其中,欢喜叫了一声,飞快从石阶下跑下来,跑到卓越身旁。 “师妹,没事吧!”卓越看着叶微霜欣喜看着自己,想必师妹定在这里受苦了,仔细看看,叫她身上并没什么伤痕,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出大事,不然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回去师尊也绕不自己。 “我没事。他们救了我。”叶微霜指着一旁垂眸不语的颜墨和钟清衍身侧的孟长宁,给卓越说道。 卓越看着颜墨,莫非他就是那个雷灵根的弟子了,顺着叶微霜指的方向,卓越看见了血一身黑色披风,披散着头发看不清脸的女子,顺着目光看到她手上,深可见骨的痕迹,心里一惊。 “既然都到齐了,那么就一起冲破这里禁制,把困在这里的其他试炼弟子一并带回去!”苍梧冷峻着脸,扫视着所有人,见无人所有异议,说道。 “是!”众人稽首回应道,除了顾北郢其他弟子都退出一尺选,钟清衍把长宁交给安蕴和展昭阳,嘱咐了几句,朝随意苍梧姜姒一起布置阵法,冲破这里的禁制。 姜姒摆下四方阵盘,灵气纯粹,令人舒爽,手中飘出一串串红色的符纸,迅速凝结成法阵发出一阵红光,阵盘上的红色符文的阵旗盘旋,苍梧几人便进入阵法,顾北郢随之进入。 方圆数丈之内霎时都被一股无形的威势所笼罩,众弟子一阵慌乱,不知所措,面面相觑看着彼此。 “无事,阵法的结界而已,不必惊慌!”昭阳见此,回首说道。看见众弟子放心下来,和安蕴相视一眼。 苍梧看着阵法中生旗所指之处乃是着禁制的最弱的地方,对三人说道,便朝前方走去。 突然,一股暗流袭来,一阵风烟过后,他们才回首,不在阵法里了。苍梧定了定神,举目看着四周,无任何活物! “师弟,师姐,你们几人都小心点。这里恐怕不简单!”苍梧感受着这里的灵气,一股威压无声的肆虐着,朝他们三人叮嘱着。 “这里杀气重,上古战场!”钟清衍看着这里,藤蔓缠绕,怪石嶙峋,嗅了嗅空气里的血气,杀戮之气太重了,说道。 “上古战场?”顾北郢神色大惊,上古战场的描述他也从藏书阁中多少看到过一些描述,上古战场是上古或者妖魔大战的地方,那里死过很多人,妖兽,神灵,怨气冲天,杀戮之气格外充裕,稍有不慎,守不住自己灵台的,都会因杀戮之气侵入识海,不停杀戮,永无止境。 “封了六识!”苍梧踌躇了一会,看着他们,凝神望着这里浩瀚无垠的草木,说道。 四人慢慢朝前走去,顾北郢修为最低,看着这里的一寸木一寸草,都感受到浓浓的雾翳,雾色妖艳如鲜血,透露出无数的凄厉声。 看着这里杂草丛生,血色烟雾层层遮绕,姜姒三人相视一眼,运起鬼修秘法,吸收着这里的怨气,姜姒侧身看着顾北郢满额汗水,神色有些痛苦,摇摇头。 这能力还不如自家的阿蕴呢,若不是怕出什么幺蛾子,怎么会让他跟咱们一起破禁制。 待他们四人穿过云雾时,直面这深处的景色时,顾北郢情不自禁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苍梧们见此,纷纷默念着往生咒,稳住心神不被这里的一切所感染。 说这里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视线所到之处,尽是数不尽,看不清的尸体,有身着盔甲的将士,有身着道袍的修士,甚至飞禽走兽,神仙,妖魔都有。 有些死者修为高深,至今还能看清楚临死前保持的动作,而有的却化为了白骨和一抔黄土,诠释了什么叫战场的血淋淋! 几人感受到,这些死者不论死去多久,他们身上的威势还在,散发出的威压比起大乘期修士不遑多让,这些人若是在世,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吧。 钟清衍看着这些尸骸,怨煞之气持久不散,却都朝着西方一个地方荟聚,飘散的血雾绵延不绝朝那边飘浮。 “师兄。”清衍看着那边,抬眸望了苍梧一眼,几人便朝西方走去,看着身边飘散的雾,穿过发丝,拂起衣角。 西方的一角荟聚着浓厚的煞气,由奇特的阵法构成,化为一片片煞气,姜姒看着这阵法的构建,不禁哑然,原来这煞气是从这里传出去的,难怪这血雾里的灵气都是十分霸道,精纯,能够惑人心魂。 “这阵眼不好破,这里怨气太重了,灵力又不能吸收。”苍梧看着这阵法,若有所思说道。他们三人倒是不怕这怨气杀戮,倒是这顾北郢修炼的青云法术遇上这种情况,可以说毫无抵抗之力。 “那我去吧。”钟清衍垂眸不语,半晌开口道,这里怨气符合他所修的道,抵御这里侵蚀的能力也比师兄师姐好。 姜姒和苍梧看着钟清衍,骤然一愣,的确这里的怨气最契合小师弟的道,但是这里毕竟是上古战场,任何人由不得松懈半分。 “那……那就小师弟去,我们为你护法!切记,这里的东西煞气能够蛊惑人心,莫被煞气迷惑了心神陷入了,若是灵台失守被煞气所侵蚀,那边是真正的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了!”苍梧看着这阵法,迟疑片刻,下定决心说道,神色略有担忧。 钟清衍点点头,按照姜姒的指点,一步步靠近阵法,找到了阵法阵眼所在之地,四处查询着,终于找到了压制阵眼的东西了。 一块三寸长的黑色玉简,钟清衍小心翼翼将玉简用灵气隔绝,刚一接触,便觉得煞气腾腾,虽早已预见会是这般,但却没有聊想到这东西是上古上神留下的。 一阵一阵的杀意如排山倒海般不停冲刷着他的头。钟清衍跪坐在地,周身衣衫无风自动,四处翻飞,仿佛身置在露风之中。 钟清衍听不清外面师兄师姐的叫喊,只觉得头重中嗡嗡作响,咬紧牙关,全身忍不住蜷缩着,头上不停冒出冷汗。忽然,双眼睁开,隐隐有血色光芒闪动着。 眼神更是嗜血,却一时清明一时变换,交替着,只是渐渐着,眼中充满了血色,弥漫着浓浓的煞气,越来越多。 好强的杀意!诸多上古修士殒身这里,怨气,不甘,执念,累积千年不散,更被这玉简所压制,不能逃脱,钟清衍的触碰更是让着杀气有了宣泄的冲动。 “不好,师兄,师弟陷入了。”姜姒看着钟清衍红色血瞳,心中隐隐担忧说道。 钟清衍沉浸在无边的腥风血雨中,沐浴着这里杀气,感受无数人的厮杀拼搏,刚开始觉得麻木不仁看着这一切,逐渐忘却了一切,只有杀戮,不断的杀戮,不停杀戮,眼中的血色更盛。 突然灵台一闪过一丝清明,心里觉得难受,苦苦支撑的灵台的血色逐渐退化,不断变得清明,手中的玉简闪过红色的光辉,煞气从其中飘浮出来,隐入钟清衍的眉间,侵蚀着他的元神。 “他在夺舍!”顾北郢看着钟清衍眉间的红光,叫道,神色一凝,有些懊悔,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钟清衍见此,冷笑着,居然还敢夺舍!大乘中期的神识突然压制着游走的血气,血气一慌,见自己被这强大的神识压制着,侵蚀不得,微微停顿片刻。 清衍见此,趁虚而入,竭尽所能将威压释放,修为尽情释放着,神识碾压着血气,神识的中的鬼火冒了出来,阴冷入骨的火焰飘浮着,游荡在血气四周,然后吞噬着血气。 须臾,血气被鬼火包裹吞噬掉,清衍捂着胀痛不已的头,长舒一口气,一阵风拂过,背后汗水涔涔,竟没有一处未被汗水浸湿。 清衍握着退化后的玉简,皱着眉,看着自己一身凌乱湿透的衣衫,一脸不悦。大手一挥,布下阵法,换了一身衣服才从阵法里走出来, 第四十五章:随云赶到 “师弟!”姜姒和苍梧看着钟清衍拿着玉简一步步朝他们走来,见他无事,终于紧提的心放了下来,苍梧看着钟清衍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小子。 “师兄,玉简。”钟清衍对上师姐师兄担忧的目光,微微一愣然后浅笑着,将手中的玉简递给苍梧。 “这玉简恐怕是从很久以前就搁置在那里的,日积月累,才被这怨气所侵蚀,灵气消磨殆尽了,被这怨气所滋润生了灵智才会夺舍。”苍梧垂头把玩着冰冷光滑的玉简,语气冷然道。 “走吧,先去出破禁制,这地方不能久待。”姜姒瞥见顾北郢面色苍白,暗暗叹了一口气,若再不走,恐怕他也迟早也会被侵蚀夺了舍,灵台不稳。 突然,脚下摇晃不止,四人见此便御起法器从这里匆忙退出,回到了阵法中,顾北郢脚下踩到了什么,若不是苍梧出手扶着他,差点从高空上掉下去。 顾北郢一脸感激看着苍梧,悻悻道:“多谢首座!”钟清衍冷眼看了他一眼,和师姐一样的看法,还不如自家的弟子呢。 苍梧到达了阵法,然后将玉简摆在正中间,四人围坐在一起,运气灵气荟聚着,看着四色灵气浮动着,卷起了阵法里的杂物,霎然间便化为了齑粉。 并指一划,浮起灵气朝玉简而去。顿时四股灵气交汇,红光咋起,周围数丈之内皆为他们的灵气形成的残风所破坏,残风席卷着一切,顿时场面极为壮观。 “咔嚓”一声,安蕴看着师叔所在的阵法发出一阵红光,然后阵法出现裂缝,扶着长宁,担忧看着阵法的裂痕越来越大,下意识紧紧抓着长宁的手,忍不住叫着:“师兄。” “他们应该是破了阵了。”昭阳一直紧盯着阵法,缓缓说道,昭阳知道师妹心中顾虑,只能看着阵法,期待着他们的身影出现。 “微儿”忽然安蕴他们紧盯着师叔他们,一股气流朝他们而来,依稀听见几声。 “随云真人来了。”昭阳素手一挥,隔绝着这风力,看着安蕴无事,解释道。 “师兄,爷爷来了!”叶微霜拉着卓越的手,看着远处,欣悦笑道。 “微儿,没事吧!”话音刚落就看见一身白袍的随云真人御着仙鹤而来,看着叶微霜和卓越现在一起,一个闪身,来到叶微霜面前,面色担忧看着自己孙女。 “爷爷,我没事,幸好有他们在,孙女才没事。”叶微霜亲昵拉着随云真人的手,蹭了蹭他,说道。 “拜见师尊!”卓越抱拳行礼,目光有些心虚,师尊临走前还让他好好照看师妹,结果自己把师妹弄丢还差点让师妹陷入危险。 “臭小子,回去再和你算账!”随云真人一声冷哼,别过头看着这里,突然目光一沉,昭阳见此,随云真人看着他们,脚步向前,微微挡了挡随云看着他身侧的孟长宁。 “安于峰也来了?”随云扭头望着卓越,神色肯定问道。 “是,首座他们在破禁制,救出其他被困的师弟师妹们!”卓越看着红光四射的阵法,恭敬说道。 “那昭阳那小子背后是谁?”随云无心看着阵法,有安于峰那几个怪人在,他不担心破不了阵,出不去。只是展昭阳背后的女娃倒是十分怪异。 “爷爷,小声点,她和旁边那个穿蓝色衣袍的弟子救过我的命,只是她出了一些变故,所以安蕴现在在他们照料着。”叶微霜扯了扯随云的衣袖,面色尴尬地,解释着,她可不是没有看见安蕴那凶狠的神色。 “那丫头恐怕再耽搁下去注定会废了!”随云捋了捋发白的胡须,目光紧盯着季白显露出来的手臂,血色模糊的指尖滴着黑色血,一滴滴困在草间上,顿时翠色欲滴的草叶枯黄发黑。 “说谁废了!”安蕴听着随云的话,将长宁推给昭阳,顿时心里火气上来,不管对方是前辈,看着叶微霜他们交耳结语的模样,怒气冲冲说道。 “师妹!”昭阳神色严肃看着安蕴,呵斥道,朝随云他们微微颔首,以示歉意。 “废不废是我们安于峰的事情,由不得灏然峰插手吧!” 随云正想解释着,这女娃再不治,黑血就会侵蚀她所有的筋脉,灵根也会受到影响。突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打断,寻声望去。 “师叔!”安蕴激动看着阵法隐匿的身影,待红光消失后,四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苍梧和安于峰两人一脸不善看着自己,随云有些戚戚,自己也是出于好心,怎么他们不领情呢。 阵法破碎的风惊起了浓雾,残风吹拂着浓雾,片刻过后,浓雾消散,众人看清了四周的景物。 “师兄,快看!”有弟子惊叫道,顾北郢回首一看,不远处地上横七竖八着无数穿着各色衣衫的弟子。 钟清衍朝安蕴他们走去,对这事漠不关心,接过长宁,看着指尖不断滴血,从储物芥里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一枚丹药,扶着长宁吃下去,见她痛苦的神色有所缓和。 清衍便朝师兄点点头,理了理披风,便拦腰抱着季白便捏碎了手中的玉牌,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她还不能走,试炼弟子还没交给师尊清点!”顾北郢看着钟清衍抱着长宁离开,心中一急,忘了辈分,脱口而出。 “本座的弟子还需清点?掌门那里本座自会去说,由不得你小辈插嘴!”苍梧眸光凌厉,身上的威压尽显,看着顾北郢,冷声质问着。 顾北郢消耗了大量的灵气,一时难以承受这种威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微微附身:“弟子知错,请首座真人责罚。” “好了,好了,先把这些弟子带回去再说,咱们都别说了。”随云看着苍梧发怒的征兆,劝解着。心里默了默,这掌门弟子怎么回事,怎么看不清局势呢。 这安于峰虽说是排行倒数的山峰,人家从未显露出自己的实力,排落尾峰。怎么还敢出言不逊,明摆着没看见人家人多势众,怎么看不清呢。 一旁叶微霜不由得皱起眉头,看着顾北郢慌急的模样对孟长宁更加好奇,她到底什么来头。颜墨看着他们争论,抿嘴不语,眼中的墨色如夜,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苍梧看着顾北郢呆愣的神色,冷哼一声,便和安于峰其他人捏碎手中的玉牌而消失。 “诶,别都走啊,剩下这么大的摊子都撂给本座了!”随云看着苍梧他们消失,大声叫囔着。 在青云群山错落,绿水环绕,古树参天,气象万千的风景中,安于峰隐匿在秀丽处山体你拉我扯中,婀娜多姿,雄伟处绝的宫殿直插云霄,钟声阵阵,气势恢宏。 然后只见黑影快速穿梭在期间,钟清衍抬头看着牌匾“尘缘阁”推门而入,将长宁轻放在床上,等着师兄的到来。 钟清衍起身走向窗边,看着窗外消散腾升的白雾,漆黑的眸子里波澜不惊,不带一丝情绪,却又给人出神的错觉。 昏睡的长宁觉得睡梦里一片漆黑,胸口发疼,被烈火灼烧之感,四肢百骸如蚕蚁撕咬般难受。 紧接着窗外几声脆响,苍梧四人出现在房间里,“师姐,给她看看。”苍梧看着冷汗不止的长宁,说道,带着一股着急的味道。 安蕴和展昭阳纷纷退步,给姜姒让道,安蕴瞥见小师叔紧盯窗外的云,愣着神,露出诧异的神情,她从未见过小师叔愣神的模样,而且还是这么显著。 “全身筋骨断裂,筋脉都断的差不多了,体内还存留着魔气在不停灼烧着心脉,只能先治筋骨,然后把她丢进冥狱里,消磨魔气,打磨筋脉。这……能不能挺过,就看她造化了。”姜姒白皙的手搭在长宁手腕处,顿时一股灼烧感,让姜姒眉头一皱,手中的灵气化为一股清凉凝聚在指尖传送到长宁的四肢百骸,感受着烈焰灼烧。 “冥狱!”安蕴惊呼出声,十分诧异。冥狱里关押着都是作恶的妖魔鬼怪,把小师妹关在冥狱里,如今受着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去那里,万一他们冲破锁链,那小师妹岂不是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昭阳,去通知一下韶晨峰首座,说不死鸟逃窜,让他们加上执法堂最近的巡查。还有,不相干的人,最近让他们就不要去执法堂晃荡。”苍梧踌躇片刻,背着光吩咐着昭阳。 “是,师叔。”昭阳看了床上的长宁,一个翻身便从窗户跃出,惊醒了愣神的钟清衍。 “那我送她去吧。”钟清衍一直听着师姐的话,回头看着他们,用清冷的声音说道。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起情绪,只在看向长宁的时候,闪过一丝柔和。 话音一落,三人神色各异回头看着钟清衍,姜姒和苍梧皆叹惋,果真是劫难,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安蕴诧异望着小师叔,一身黑袍,木簪黑发,没有错,还是那个清冷如昔,寡言的小师叔,怎么感觉师叔变了好多,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异。 无标题章节 钟清衍抬头看着脚下涓涓而流的河流对面那漆黑无波的古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转眼便御风而行,只见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闪过,落到了地面上,抬头看着城楼的门匾。 轻轻谈了一口气,牵着阿木便朝里面进去,门前站着四名执剑的黑衣修士,脸上带着黑色面巾。手中还有一条锁链。这里黑漆漆的一片,四周的灯笼等闪着昏黄的幽光,一股阴暗,幽深的感觉充斥着附近。 四名来回巡视的黑衣修士看着钟清衍朝他们走来,霎时,四名修士齐刷刷地朝钟清衍抱拳行礼:“参见狱长。” 钟清衍朝他们点点头,回礼,便有其中两名修士上前站在门前,和钟清衍一起运起灵气,凝结成一个奇怪的图腾,推向大门的锁孔处,顿时只听见“咔嚓”一声轻响,大门一扇门打开了,露出诡谲的黑暗。 钟清衍再次向他们微微颔首,便朝里面进去,直到他整个身影消失在大门内时,又是“嘎吱”幽暗的大门吞没了钟清衍清瘦的身影。 钟清衍面无表情看着每间密不透风的牢房,透过门口锁看着他们痛苦呻吟的嚎叫,声声刺耳。 每条走廊间都长得看不见尽头,只听见依稀的声音。走廊上,隔着一段距离皆有一名修士驻守,黑衣黑袍,手中拿着铁链,背上还背着着一把剑,手中的灯笼亮着幽幽的昏黄的灯光,将这条无止尽漆黑的路照亮。 钟清衍看着他们,一路朝里面走去,迎面吹来的寒风刮过,阴冷的气息肆虐着,卷起了他们的衣袍。每到一处,守门的黑衣修士都会抱拳恭敬地行礼,却不敢抬头,钟清衍也会微微颔首示意。 越往里面走,阴冷的气息越盛,透露出一股煞气。本应该说关押的是修为更加高深的妖魔鬼怪,痛苦呻吟声会越加厉害,修为越高的犯人,所受的刑法也就越厉害。痛苦也是加倍。 可是钟清衍所到之处,听不见一丝声响,安安静静,只有灯光下,灯芯的燃烧的刺啦声音,一切显得十分诡异。 清衍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步伐有序不乱,背后的阿木目光闪闪,背后的丝线被这幽暗染成黑色的墨线。 清衍终于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牢房里半坐的人,阿木侧着头,目光呆愣盯着钟清衍。 前方的黑衣修士看着钟清衍,神色一凝,疾步向前,钟清衍抱拳行礼:“狱长。” “她怎么样了?”钟清衍紧盯着牢房里的身影,嘴唇有些颤抖,声音微冷问道。身后的阿木躲在钟清衍的身后,看着垂头行礼的修士,眸子里尽显不解,又望了望钟清衍。 “她,前些时候醒来就开始一直不停冲撞着牢房,身上的魔气很盛,并且我们感觉一股妖气肆虐,可是当我们查看的时候妖气消失了,身上的魔气也有所改变。”黑袍修士微顿,将近几日观察的情况仔细叙述一遍,感受到钟清衍身上的气息,神色更加严谨。 “嗯。”钟清衍点点头,又将目光落在长宁的身上,阿木也点了点头,仰起头来看他。 黑袍修士见钟清衍无意打开牢房的意味,便后退几步,回到之前的位置,镇守着。 前些日子,狱长抱着一个女修来到这层,他们看着这女修骨龄最多不超过十七,便进入冥狱,而且还是狱长亲自抱来的,皆有着诧异。 以为是什么妖魔准备上刑,结果只是关押在这里消磨身上的魔气。要知道,这种地方关押的都是无恶不作的妖魔鬼怪,哪怕是杀人不眨眼的魔修也会颤栗,惊悚,更何况是这么年小的正道女修? 钟清衍忽然眸光一闪,瞥见了落在石室的门上的暗红色,再看着发丝遮盖下的额头,果然看到上头一个若隐若现的血迹,而墙上则有一层淡淡地血迹,已经干枯,却没有泛黑,看样子是体内的魔气窜动,难受磕头磕破的。 “先守着,本座去下一层看看。”钟清衍一直看着孟长宁身上,片刻侧过头去,朝前方守卫的修士说道,带着阿木,运起功法,朝下一层的走去。 “是。”黑衣修士恭敬行礼道,便觉得一阵风拂过,转眼不见钟清衍和阿木的身影。牢房里,长宁残喘着。 长宁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和冷,身上流窜着一股难受的气息,满脸伤痂下,眉宇间的花钿再次出现,丹田里的火焰不停燃烧着,突然,长宁双眸睁大,手中轰的一下,燃起蓝色的火焰,顿时,手中的火焰落地,朝前蔓延着。 门外的黑衣修士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牢房里一把大火燃烧着,四下蔓延,冲破了牢房。 一切发生突然,出人意料,没有人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只知道那蓝色火焰很奇怪,与整个冥狱里的气息散发的一模一样,冰冷异常,却又含有一种令人绝望窒息,超度一切的神秘力量。 “快,通知狱长!”那一层的修士看着火焰吞噬着一切,而且火势越来越大,依稀听见有人的笑声,于是有人大叫着,捏碎了传讯符,纷纷打开牢房,将其他刑犯驱赶到其他层。 顿时牢狱里响起来“叮叮铛铛”的铁链碰撞声,火焰燃烧之处,寸铁不生,更何况其他什么东西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关押长宁的地方正燃起猛烈的大火。 隐约看的见一个瘦削身影渐渐走出来,身上的火焰不停跳动着,燃烧着,眸光闪着红色,眉间的红色花钿在蓝色的火焰里十分显目。 看清楚火中的人影时,在场的黑衣修士无不震惊,这不是狱长前几天带来的那个女修吧,这几天不是受魔气摧残,气息奄奄了,刚刚都是虚弱无力的模样,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所有人聚集在火焰弥漫的另一头,面色惊惶看着火中走来的人,忍不住瑟瑟发抖,这火真的像是从冥界里带出来的异火,修为低的妖兽感受到这股气息,化为了原型匍匐在地上。 长宁体内的不死鸟魅舞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碾压,神魂虚弱,脸色痛苦着挣扎着,她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这丫头体内居然还有鬼火,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啊!”长宁看着前面角落里蜷缩的人影,突然大叫一声,身上的火焰不断脱落,落在地上,魅舞奋力征夺着这副身体的主动权,依稀见长宁身上人影和有鸟喙身影的征夺。 长宁身上的光辉越盛,争斗越来越猛烈,神情也格外的痛苦。修士们看着噬人火焰不断逼近,幽暗的煞气慢慢压制着他们,在场的人大汗淋漓无不期望狱长的到来,她简直都比这里的刑具都可怕。 阴风刮着火焰,形成一堵堵火墙,散发着诡异阴冷的火浪,火焰中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点一点清楚传到他们耳朵里。 长宁体内的泽风正在吸收着这里的怨气,散发着微弱的光辉,紧紧包裹着长宁的丹田,不受这里的影响。 “怎么办,在这么下去,她非得把这里给毁了不可!”其中一个人,看着长宁逼近,火势凶猛声音颤抖的问着。 “先把其他人迁到上一层楼去,尽力不要让她靠近。”为首的黑衣修士咽了咽唾沫,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回首看着惊惶的其他修士,吩咐道。 长宁的神魂撕扯着,魅舞不停攻击着长宁,蚕食她的灵力,长宁奋力挣扎,手中的剑影不停闪烁着,魅舞运用灵活的身躯,趁长宁没有防备之时,袭击着她的腿。 顿时脚下一痛,身体下一软,半跪在地,突然魅舞张大鸟喙,吸食着长宁的神魂,只要她吞了这丫头的神魂那么这副身体就是她的了。 霎时间,长宁丹田深处的一丝光亮亮起顿时魅舞的鸟喙燃烧着白色的火焰,顿时神魂被这火焰不断燃烧,魅舞脸色扭曲看着气息奄奄的,长宁,双眸难以置信看着她,嘴唇微动说着:“净莲妖……”话音未落,便化为了虚无消失在这冥狱里。 “阿!”长宁顿时身上白光一闪,破烂的衣衫飞扬,长发肆意翻飞,长宁痛苦呻吟着,声音凄厉,回荡在冥狱,久久不散。 在场修士无不抬手遮盖着刺眼的白光,被长宁的声音惊吓,心神一颤,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闪开!”钟清衍赶到时就看到长宁应天长叫,身上的白光卷起了地上吞噬的鬼火,顿时鬼火四射。 钟清衍声音冷然说道,众人寻声望去,看着背后缥缈的长廊尽头缓缓行来的人。 黑色的衣衫,黑色的发丝,无风自动,一股威压萦绕在他的周围。 消瘦苍白的脸庞照应在漫天的火光下有种说不出的惊艳,美得令人瞩目 他一步一步走来,正如黑暗中执掌生死的神祗,轻盈诡谲。众人目光希翼望着他,后退几步。 他们看着钟清衍运起鬼修秘法,鬼魅般快速来到众人面前,运起灵气,化为一道屏障,抵御着四射的鬼火。 第四十七章:栓魂链 “下一层。”钟清衍看着季白神志不清,双眸泛红,感受着四周灵气涣散,魔气有所衰退,还好,挺过来了。倒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魅香,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色,钟清衍冷然说道。 “是,是。”黑衣修士微微愣神,看着钟清衍的举动,顿时清衍眉头一皱,身上的威压,横扫着一切,霎时众人觉得自己颈部一凉,才慌忙回应着,牵着锁链,带着牢犯进入下一一层。 顿时妖魔鬼怪听到自己进入下一层,顿时哀嚎起来,霎时间廊道里充满了啼哭,燃烧的声音混杂着。 他们已经适应了这一层的气息,进入下一层意味着下面的刑法,气息超过了他们所能承受的,如今这一层的刑法已经让他们生不如死,去下一层估计剩的连皮都没有了。 “闭嘴!”清衍双手抵御着鬼火,猛然回头,脸色冷然看着他们,一声凛冽呵斥着,顿时那些妖兽们都悻悻闭上了嘴,不敢大声嚎叫着。 众人看着钟清衍身上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沉重,都不敢大口喘气,任由黑衣修士带他们进入阵法,传送到下一层去。 顿时人满为患的楼层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钟清衍看着长宁挣扎,心里划过一丝异像,撤了灵气,顿时鬼火包裹着他,却不敢在他四周蔓延,火苗倾倒着背风的一方。 清衍慢慢朝长宁走去,长廊里弥漫着绝望的黑暗气息慢慢停顿下来,消失着。火势有所便弱,蓝色的火焰中隐隐约约再次升腾起幽蓝色的火焰,比着蓝色的火焰更盛,扑向那后退逼迫的蓝色火焰。 清衍目光紧紧盯着被蓝色火焰包裹的人,瞥见地上的灼烧痕迹,看着火焰退下后的牢房,没有被吞噬。牢房购置特殊,采用千年玄铁加上其他奇特物质构建的,居然只在鬼火吞噬下只留下一层黑色的灼烧痕迹。 忽然一簇幽蓝色的火焰跳到清衍的手上,清衍低头看着,再抬眸看着火焰里的人,停下了脚步看着。霎时想到了什么,睫毛颤动了几下。 “去吧。”手中的火焰推向火势中的长宁,微微一笑,看着幽蓝色的火焰朝长宁而去,逼迫着蓝色火焰退下。 露出长宁煤炭黑的脸,除了微颤的睫毛还在抖动,还以为已经没了气息了。长宁眉间的红色花钿消失了,体内的泽风释放的蓝色鬼火灼烧着她的筋脉,一点一点,疼痛感和灼烧感相交织着,忽冷忽热的感觉逼迫着长宁,这种难受的感觉,几乎把她给逼疯。 长宁感受到另一股阴戾气息靠近,眉头一皱,体内更加难受,两种颜色的鬼火进入到她体内,争相斗艳着,将长宁的痛感放大了,十分清楚感受着他们的摧残。 不知过了多久,长宁额头上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紧咬着嘴唇,苍白的唇角渗出鲜血。 长宁体内充斥着两股气息,然后交融,顿时丹田处感受到寒冷的气息升腾起,长宁被这寒气冻的全身僵硬,眉发间都沾满了白色的霜花。 忽然那股寒气息涌入到全身,筋脉扩张,气息翻涌而来,前所未有的一冷一热交替着,折磨她,然后寒气和那股热气交织在丹田处,最后融合,“嘭”的一声炸开。 一股清流沉淀下来,与此同时,全身筋脉舒展着,吸收着丹田处的阴冷气息,泽风已经清醒过来,看着长宁,顿时被惊吓到。 这哪儿是人,一具焦尸吧,黑黢黢的,带有一股寒气。泽风担忧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良久,声音颤抖叫着:“阿宁?阿宁?” “别叫了,她挺过来了。”钟清衍看着一具焦尸的长宁,扫视了她丹田处,听到泽风的声音,对它道。 他松下身上的披风,看着全身黑炭的长宁,皱着眉头,踌躇一会才抱起她,幽冷的气息透过薄薄的披风传递着,侵入身体之中。 “钟清衍,栓魂链!”泽风感受着这股幽冷的气息,顿时诧异看着他,半晌才吐出来。 泽风看着钟清衍抱着长宁,运起鬼修秘法移形换步,鬼魅般的速度消失在这层楼,转眼之间到了冥狱外面,守卫的修士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回首看去,什么都没有。 泽风神色复杂看着他带长宁离开,泽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栓魂链和它以及幽冥锁都是冥界的神器,只是当年大战,它被抽取了神魂封印了,栓魂链和幽冥锁也同时消失了,它感应不到它们,以为它们已经落去那些堕神妖兽仙手中,没想到居然还在,还在他们鬼修手中。 转眼一想到之前的事情,难怪这小子的气息和栓魂链有些相似,不怕它的煞气阴冷,能够每次在这丫头有危险的时候出现,原来是他们神器之间的感应,也不枉他们三个老家伙几千万年的交情了。 钟清衍感受着师兄师姐们都在大殿,微微一愣,自己难道也要抱着她去大殿,感觉有些不妥,下意识还是去了那里。 “那就这样吧,密切关注着他们的行动。”苍梧坐在正首,听着昭阳汇报着这几日灏然峰传过来的消息,忽然感受到一股阴冷气息,惊坐起来。 姜姒看着师兄神色不对,一直看着门外,转头看过去,一身黑袍的钟清衍抱着披风下露出的黑炭手臂。 安蕴和展昭阳相识一眼,什么情况,昭阳摇摇头看着。“我说,师弟,你干嘛抱着一具焦尸到处走,什么时候不研究阿木转过来研究尸体了??”其中一人老腮胡子微微一动,看着他,咧开嘴巴笑了起来,随后眼眸讶然看着钟清衍抱着东西。 “师尊!”展昭阳皱着眉头,提醒着自家不正经的师尊,惹的木南云瞪着眼看着他。 “师兄,你徒弟。”钟清衍听着他们的话,语气颇为无奈。一具焦尸,垂眸看着长宁,全身黑黢黢的好像和焦尸没有什么区别了。 “阿宁?”惊的苍梧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跑过来,看着钟清衍怀里的黑炭。 “师妹?”安蕴听着师叔的话,跑到钟清衍身旁,目光紧盯着长宁轻轻叫着,不见长宁反应,看着全身黑黢黢的师妹,安蕴眼眸一酸。 随之都围上来,看着钟清衍怀里的人,神色不一,姜姒和安蕴把她带到“尘缘阁”清洗了一番,看着身上的伤痕,血迹,忍不住咂舌。 第四十八章:闲谈 “怎么样了?”苍梧看着姜姒从里面出来,抬眼望着姜姒问道,姜姒回头瞥了一眼,安蕴正在替长宁掖好被角,坐在床头看着她,眼圈有些微红。 姜姒摇摇头,面色沉重绕过围着她的苍梧和木南云,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喝着茶,不说话。 “师姐,说句话啊。”木南云看着姜姒和安蕴沉默着,转了一圈都沉默不语,忍不住看着姜姒喝茶,跑过去问道。 “那丫头真的该不会有啥事吧?”木南云看着姜姒不理他,埋头喝着茶,语气担忧着问着。 姜姒低着头干脆不看他,卷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在她眸底垂下一片暗色,钟清衍抬头看着师姐的神色,低首浅笑。 苍梧和木南云看着姜姒不说话,师弟盯着姜姒笑着,骤然一愣,顿时想明白了,一脸了然,他们被师姐给骗了。 姜姒看着师弟出声笑着,一脸笑意看着他们,才笑道:“就这样就把你们给吓到了?亏你们过了这么久,见过大风大浪,怎么一个小丫头就把你俩吓成这样?” “没事了?”钟清衍坐在角落,看着师姐笑呵呵的样子,问道。 “算是因祸得福吧,体内的魔气消失了,而且筋脉都重新拓宽了,只不过那丫头身上的皮外伤太多,看的让人揪心。”姜姒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她和安丫头替长宁处理伤口,旧伤未好新伤又来,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动筋骨,不然又要躺许久才能醒过来。 “对了,掌门怎么说?”姜姒看着师弟赋闲的模样,想起来自从师弟把她领进了安于峰,至今没有听到掌门对这件事的看法,一时兴起便开口问道。 “掌门?他来找过师兄,被师兄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不过看他离开时的样子,似乎气的不轻。”木南云想起那日他从翠云桥回来的时候看到掌门怒气冲冲的离开,说道。 “他听他徒弟将秘境里事都陈述了一番,所以想见见阿宁,被我给挡回去了。”苍梧看着躺在床上的长宁,缓缓说道。 “我看那小子心怀不轨,以后让宁丫头多防着点。”姜姒回想着顾北郢看见长宁的模样,心里觉得怪异还是出来,提个醒。顾小子见到宁丫头的样子像是多年未见他妻子一样,目光急切,神色复杂。宁丫头刚刚上青云不久,也没见过顾北郢几面,怎么会被他盯上。 “冥前辈怎么说?”钟清衍坐在角落,放下手中的丝线,许久才抬起头问道。 他静静听着师兄师姐们的谈话,突然听到师姐说顾北郢对宁丫头有想法,眸子里闪过一丝深沉。 “诶,好像这冥算子自从上次出现,好像确实没有见到他人影了。”木南云瘫软着身子,趴在桌子上,斜着眼,看着钟清衍,顿时坐直起来望着苍梧,他好像记得这冥算子确实好久没有出现了,有些惊疑,出这么大事,也没有见他露过面阿,有点不像他的作风。 “人家没你这么闲,荷姑在鬼域出事了,他去帮荷姑了。”姜姒没好气看着木南云不正经的样子,说道。 “荷姑不是在幽灵空间吗?怎么会出事了?”木南云寻声站起来,惊讶看着姜姒,双目圆瞪,问着。 “妖魔探子查到了鬼域的地方,派了数十个化神期的修士去摸索了一番,荷姑封了鬼域的入口,前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哪里,于是去帮忙了。”苍梧不曾理会木南云惊讶的模样,面色沉重看着大家,想了想才说道。 顿时,都沉默不语,陷入了一片死寂,若是鬼域再被他们给破坏了,哪怕长宁传承了鬼域开启不了里面的东西,还是挽救不了鬼域破灭的命运。 “师叔,师妹好像醒了。”安蕴看着长宁微动的手指和紧皱的眉头,惊喜看着,朝苍梧他们叫着。顿时众人神色一敛,起身纷纷朝床前走去,看着她。 模糊之中,长宁觉得有人惊呼,然后紧接着在叫她的名字,气息混杂,好像有很多人围着她,只是眼皮沉重,抬不起来。 耳边的声响慢慢变弱,最后彻底听不见了。安蕴看着长宁微微颤动的睫毛以为她要醒过来,过了片刻,感觉到长宁呼吸绵长,似乎又陷入了昏睡中。 “这……”安蕴一时为难抬头看着师叔他们。刚刚都快醒来,可是现在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苍梧看着长宁的神色,脸色苍白好歹有了一丝红润,似乎没有什么大事了。再看见安蕴为难的模样,一时看出了她的意思,便开口道:“我们先走吧,让她好好休息,阿蕴,阿宁交给你了。” 众人点点头,便各自离开会自己的住处,安蕴抬头看着姜姒还未离开,眸光闪动,叫着:“师尊。” 姜姒看着自家徒弟,轻轻叹息,看着安蕴的神色目光柔和了几分,没有说什么,抬起手来,揉了揉安蕴的头发,便扭头进来了。 安蕴担忧的是什么,她这个做师尊再清楚不过,只是她自己不想清楚,她做师尊也帮不了什么,总之还是一句,还是心魔难解啊。 姜姒出了尘缘阁,看着外面飘逸的云雾遮盖着山峦,无声叹息着。 安蕴看着师尊消失在门外,回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长宁,神色复杂,呆愣着。 心里谴责着自己,之前在望月湖都答应着师叔好好照顾师妹,如今成了这样。抬眸瞥见她脸上的伤痕,顿时心里的难受紧。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心魔和师妹有关,她显得有些急切,急切想突破,想要快速壮大自己,让那个在禁地里看到的那副画面消失,虽然她能力弱小,挽救不了什么,也能减少一些损失,若要她什么都不做,她实在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师尊,师叔和师兄们都在她面前消失。 安蕴越想心里越难受,更加万恶无能为力的自己,作为师姐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师妹,顿时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着转,一时之间陷入了狭隘之中。 第五十章:六界闲谈 “别傻站着,快坐下啊。”苍梧看着长宁站着,微微一笑道,目光示意她坐下来。 长宁抬眸看着苍梧,微微诧异,让她坐下谈话,这,不说其他,她上辈子在素云面前服侍的时候都是毕恭毕敬地站着回话,可如今却要她坐下来,有些不适应。 长宁咬了咬唇,一脸为难说道:“不太好吧,弟子没事,站着就行。” 苍梧一眼看出了她的意思,俊逸的脸庞露出浅浅的笑容,“咱们安于峰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以后别把自己当外人,这里就是你的家,而我们将会成为你的家人,所以别怕,把这里当做家里就行了。” 苍梧话音刚落,长宁看着他,眼眸闪过一丝惊讶,红唇紧抿,紧攥着衣衫的手微微颤动着。 苍梧和姜姒看着她神色变化,两人一愣,眼眸疑惑着,苍梧问道:“怎么,不喜欢这里?” “没有,没有,弟子很开心,真的。”长宁慌忙摆摆手,摇着头,生怕苍梧误会。眼眸里的晶亮不停打着转,霎时间眼圈微红,带着浓浓地鼻音说道。 家和归属和住处都是不一样的,家是温暖自在的,长久的,而归属和住处是短暂的,冰凉的。她始终记得素云领她进了内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里是你居住的地方。还让她每日前去她房间请安,替她打扫整理各种事物,却无心教导她修炼。 苍梧看着小徒弟微红的眼圈,忍不住放缓了语气,“嗯嗯,如此便好,以后你就是这安于峰的一员的,咱们虽然人少,但是别怕,出门在外记得绝不能让其他人辱没了咱们。有什么事尽管告诉师尊师伯们,或者昭阳,阿蕴都行,咱们其他特点没有,护短倒是在行,明白了吗?” “嗯嗯,弟子谨记。”长宁看着苍梧一脸温和看着自己,心里暖暖的,点点头说道。 “嗯嗯,坐下吧,让二师伯给你把把脉。”苍梧看着长宁乖巧受教的模样,觉得有个徒弟,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长宁迟疑片刻,还是坐在下位,伸出手,朝姜姒道了道:“有劳二师伯了。” 姜姒温和点点头,将手覆在长宁的手腕处,衣袖拂起,几道淤青乌紫有些显目。 苍梧看着长宁的伤,微微叹息,觉得自家徒弟心性蛮好,只可惜这孩子倔,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见出声,自己默默受着。 “这几日闷坏了吧?”姜姒静耳感受着脉动,抬眸看着一脸紧张的长宁,浅笑问道。 长宁一怔,点点头,“有一些,不过有师姐陪着倒还好,只不过耽误了师姐修炼时间。” 姜姒含笑看着她,体内魔气全都消磨了,只是气息有些怪异,残存着一丝妖气,顿时眉头微皱,仔细看看长宁,不像是被妖魔附体啊,怎么会有妖气,莫非是受伤时沾染上了楚封的气息。 姜姒替长宁整理了衣袖,起身看着苍梧说道,目光一直看着长宁,“没事了,气息有些紊乱,调息一日便可,那我先回去了,宁丫头记得明日让昭阳带你来子峰来一趟,有好东西给你。那师兄,我先走了,去看看阿蕴,我有些不放心那丫头。” 苍梧点点头,长宁慌忙起身,规规矩矩地福礼,目送着姜姒离开。 长宁看着姜姒消失在门外,转首看着苍梧望着自己,骤然一愣。 苍梧看着长宁,道:“今日,你先休息一番,明日再让昭阳领你去转转,顺带去看看几位师伯师叔们。” 长宁点点头,有些迟疑不决,还是问道:“那试炼……” “试炼已经结束了,怎么,有问题吗?”苍梧看着长宁为难的神情,疑惑地问道。 “没,没有了。”长宁看着苍梧,磕巴着,抬起头来,看着苍梧,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顿时拿过刚刚苍梧喝过的茶盏,重新替苍梧倒了一杯。 走到苍梧面前“噗通”跪下,苍梧看着长宁突然跪下,顿时抬手扶起她,问道:“这是干什么?”长宁摇摇头不愿起身。 然后长宁紧张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恭敬将手中茶奉给苍梧,深深一叩首,抬起头来,轻声道:“师尊请喝茶。” 苍梧看着长宁脸色沉重,眸中希翼望着自己,顿时想明白,一脸了然。无奈摇摇头,这孩子,接过茶盏,轻轻抿上一口,将茶盏放到一旁,起身扶起长宁。 长宁看着苍梧嘴角含笑,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好好修炼,有什么不懂的,师尊都在。以后凡事遇见什么事,我们都在,别怕。”苍梧一声轻笑着,不由自主抬手揉了揉长宁的头发,叮嘱着。 长宁看着苍梧絮絮叨叨讲着,恍惚之间觉得这一切隔着很远,她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哪怕是在顾北郢,在孟家,这种感受都不曾有过。 顿时,有些庆幸自己遇见了黑衣女子,获得了泽风,认识了师姐还有师尊他们。 “是啊,这样的感觉我也好久没有感受到了。”体内紫光一闪,响起了泽风的声音。 “泽风,你醒了啊。”长宁看着泽风光泽比之前强,似乎气息也比之前更加强了。 “嗯嗯,睡了这么久,是该起来活动活动了。”泽风为了迎合它所说的,还不停闪着光辉。 苍梧坐了许久,和长宁说了一会话,一直絮絮叨叨着,不见长宁面色有些不耐烦的神情,专心听着顿时对这个徒弟更加满意几分,最后才慢慢起身离开,转身又嘱咐道:“那你好好休息,为师先走了,过几天会去你大师伯一块那里监督你的修炼。记得好好休息,明日和昭阳去拜见其他师伯师叔们。” 长宁起身连连应答,送着苍梧离开,苍梧摆摆手,顿时身影化为无数的叠影消失在尘缘阁内。 长宁看着苍梧离开,顿时有些哑然失笑,怎么师尊离开时还要在她面前显示一番。 长宁转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顿时又只剩下她一人了,便和衣躺在床上,看着透顶的空荡荡的房椽,出了神。 “泽风,你说我都和他们汇合了,我们最后能重新让鬼域站到顶峰吗?”长宁翻身,一脸忧心问着识海里的泽风。 “唔,很难说,不过他们目前最重要的当年就是将你的实力提上去,才有希望啊,不然靠他们也没有多大功效啊。”泽风运转着长宁体内的鬼修功法,吸收着灵气,解释着。 “你说,这鬼域成那样,其他几界没来帮忙或者试图阻止?” “那个时候,谁还敢管,都各自为营来着,神界里天帝压根巴不得我们打的越厉害,互相消磨各自的实力,没人跟他征夺六界之首的位置了,怎么还有可能来趟着蹚浑水。”泽风扑闪流光,回忆着当时的事情。 “只不过,好像除了月神帮过咱们,其他的神仙基本眼观鼻,鼻观心的作态。”泽风迟疑说道。 “月神?”长宁惊坐起来,喃喃着。这任月神不就是顾落衡吗,那前任月神是不是因为三域大战受伤才在月落村养伤后来才有这么一挡子事。 “是啊,这月神可是和我们鬼域交情不浅,当年神界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三域大战蔓延,而月神居然动用了上古卷轴,才让域主有机会杀了妖域和魔域的老祖,只不过月神被其他神仙告发了,被天帝送到了大泽荒芜里。”泽风看着长宁一脸深思,缓缓而道。 “大泽荒芜?是什么地方?”长宁靠坐在床上,眉头一皱问着,大泽荒芜,上辈子九百年她去过修仙界无数地方,都没有听说过大泽荒芜这个地方。 “怎么说呢,大泽荒芜算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吧,一般六界犯了天条,罪行重大的神仙都会被流放到大泽荒芜,据说那里昏暗一片,人迹罕至,没有灵气之类的。反正见过进去的,就没有见过有谁活着从那里出来,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吧。反正估计那地方不是人待的。”泽风舒展着虚体,吸取长宁体内的灵气,微楞说着。 长宁闻言,难怪当初那千年藤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月石,原来是这般缘由。长宁想起来她上次醒来之后就没有见到顾落衡,不知道顾落衡有没有继承到月神的传承。 长宁看着窗外,卷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一片阴影沉下,泽风看着长宁微楞着,静静看着。 “泽风,除了你,其他神器呢?我记得当初你说过鬼域开辟地府是大三神器镇压着,我想知道其他神器的下落。”半晌,长宁才问道。 她现在势单力薄,不能全靠师尊他们帮助,自己也要做些什么才行。记起来泽风最初说过地府开辟是用三大神器镇守着鬼域的圣灵,如果要是把其他神器找齐,那是不是自己以后重新恢复鬼域在六界的地位的胜算会大许多。 “其他都散落了,散落在六界,不过我知道栓魂链的下落了。”听到长宁提起其他神器,泽风语气闷闷着回答着,它也想找到其他神器和老朋友们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