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焚天神帝》 第1章 死而复生 一场罕见的风暴席卷出云城，如铅般沉重的乌云黑压压的盖在头顶。 电闪，雷鸣！ 暴雨如瀑！ 伴随着恐怖的异象，这座滨海小城在风雨中飘摇。 城北一座偏僻宅院中。 布满苔藓的老旧院子里挂满了白绫，地上零零散散的洒着纸钱，灵堂正中堆放着一具黑色棺木。 一名少女扶灵而泣，声音悲悲切切。 “周林哥哥，你怎么就走了呢，丢下我一个人可怎么跟爹交代啊……” “呜呜呜，都怪云溪没用，要是早点察觉，也不会……呜呜呜，我的周林哥哥啊……” 少女满脸自责，哭得梨花带雨，呼天喊地。 嘤嘤的声音如水滴落在心湖，荡起圈圈涟漪。 棺木中死寂不动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唔……” 少年眉头紧锁，只觉头疼欲裂。 记忆如潮水般涌动，伴随着极度虚弱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是……哪里？” 他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隐隐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脑子里记忆在爆炸。 往事一幕幕，夹杂着一些乱入的陌生画面在眼前飞快的闪过。 啪啪啪！ 就在这时，断断续续的掌声响起在灵堂外，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啧啧啧，云溪，真是有情有义啊，没想到那废物死都死了，还有人替他哭灵，他要是真有在天有灵，估计得乐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门口一人轻拍着手掌，面容玩味的走进来。 “叶烜？你来做什么？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云溪抬起头，认出来人。 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将棺材护在身后，少女满脸愤怒的指着门外。 “滚出去？”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滚出去。” 叶烜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坏笑，猛然用力一蹬。 “嘭！” 木屑四飞，小院大门直接被踢得断裂开来，他大踏步走进来，步步紧逼。 “你！” “叶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周家撒野，你活腻了是吧？” 云溪气得娇躯乱颤，一对发育饱满的酥-胸因为愤怒而剧烈的起伏，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咕噜！ 叶烜的视线一下子就直了，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色眯眯的伸出两只魔爪，露出狰狞面目。 “嘿嘿，我是活腻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一个义女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周家人了？” “也不怕告诉你，老子早就想上你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我看你往哪逃！” 说完，他恶狠狠的往前一扑。 “你，你要做什么？” 云溪俏脸一变，吓得尖叫躲闪：“这里可是周家老宅……啊！给我滚开！” “做什么？” “哈哈哈……怕了吗？继续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管你的，这样的雷雨天，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云溪，你知道我想你想了多久了吗？来吧，来吧……” 这样猫抓老鼠的游戏，激发了叶烜内心的变态欲望，他邪笑着，一步步向前逼近，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少女的娇躯上贪婪的游走。 云溪一颗心如坠冰窖，不断的后退闪避。 没想到这色胚竟然这么胆大，选择这样一个时机前来。 形势对她极为不利。 可以预见一旦落入这位色中饿鬼手中，会有怎样凄惨的后果。 “我只有凝纹境一重的修为，这家伙却是凝纹境三重，硬拼我不是他对手。” 对比两人实力，少女心里有了打算。 “必须逃，等阿爹回来，到时候要他好看！” 一念至此，云溪娇躯一闪，绕着棺材跑了一圈，然后双脚一点，向着外面夺门而去。 唰！ 一道黑影忽然截在前头，笑嘻嘻的道：“美人，想跑？这可没那么容易。今天要是不让大爷我爽个够，你跑得掉吗？” 云溪再次后退，退守在棺木后方，美眸中泪光闪现，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对方看准了这一点，她想要逃走的几率几乎为零。 难道真的要被他凌辱？ 不！ 想要得到她的人，不可能！ 就是死，她也不会从的。 少女眼底闪过一丝绝望和决绝。 她将全身的真气汇聚在玉手上，化手为剑，直接比在自己的雪白脖颈上，随时做好自杀的准备。 闭上眼睛，眼角洒下一行清泪。 “爹，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周林哥哥，黄泉路上，等我！” 她奋力的出手下按，打算引颈自戮。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外放，时间好像停顿了一下。 怎么回事？ 她楞了一下，不管她怎么用力，手臂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根本用不上力。 “想死？贱人，你就是死了也是我的……” 眼看云溪要自杀，察觉过来的叶烜怎么会肯？ 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若是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喝一声，他飞身扑来。 然而身体快要靠近棺材的时候，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排斥，他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荡开，迅速倒退。 啪嗒！ 叶烜跌落在地，摔了个狗啃屎，嘴角崩出血迹。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突兀的变化出乎意料，云溪呆住了，美眸瞪得老大，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什么人？滚出来！装神弄鬼，你当你大爷我是吓大的？” 叶烜恼羞成怒，爬起来，退后几步，警惕的看着四周，背后沁出丝丝冷汗。 静！ 没有人回应。 整个灵堂内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外面雷声如瀑，暴雨倾盆。 天穹之上，无尽雷霆暴动，似有一道神明虚影显现，降下雷霆之怒。 “何苦呢……” 一声淡淡的叹息突然响起，看似平淡无奇，却如平地惊雷，在这静谧的雨夜之中显得诡异至极。 这道声音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人忍不住就要下跪膜拜。 “嘿，敢坏你大爷的好事，你信不信我将你碎尸……嘶！” 叶烜四处观望，忽然脸色大变，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惊得跌倒在地，脸上的神色由惊骇化成无尽的恐惧。 “周林，你你你……你怎么会没死？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 一道身影凌空而立，身上绽放淡淡金光，如神临尘，他的双眼如星海般深邃，散发无尽威严。 正是从棺材中现身的周林。 “我没死，你很意外?” 目光下垂，他的眼神古井无波，似乎在看着一个死人。 “不不不，鬼……鬼啊！” 叶烜双脚连蹬，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连滚带爬，转身冲出灵堂，跌跌撞撞的冲入雨中，想要逃走。 “罪念缠身，逃得过天地业火？” 周林轻声开口，伸手一指。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周，黑色的火焰陡然从叶烜身上腾出，雨浇不灭，熊熊燃烧。 他顶着巨大的火团在雨中缓缓移动，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彻底化为灰烬，渣都没有剩下。 轰隆！ 雷声更大了，暴雨如瀑，彻底掩盖了那一声惨叫，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里的异变。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雨中飞来，融入周林体内，他的双目变得越发璀璨。 ps：新书开张，走过路过的朋友们随手点个收藏，拜谢大家了。 第2章 暴雨杀机 “周林哥哥，真的……是你吗？” 云溪的声音有些颤抖。 亲眼目睹叶烜死去，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眼前这道身影太熟悉了，她觉得难以置信，难道真的是周林哥哥死而复生？ “是我，让你担心了。” 缓缓降落下来，身上的光芒收敛，周林微微颔首，目光柔和看着眼前的少女。 “周林哥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真的是周林哥哥！ 泪水涌上双眸，云溪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到他的怀里，低低的抽泣：“你活着太好了，真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周林身体一僵，双臂触碰到少女美妙而不可思议的地方。 张开的双手顿了一顿，缓缓落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香肩，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俏脸微红的深埋在他的臂弯间。 那一刻，竟然特别心安。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 周林抬起头，目光穿过雨幕，似乎看到了无尽星空深处。 “你想不到吧，我还活着，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暴雨如注，倾不尽他内心滔天的怒火。 自乾天星域走出，两人结伴数千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想不到在争夺造化的最后关头竟然被阴了一把！ 这让他如何心甘？ 好在情况还不算太坏，造化还在….. 他低垂着目光，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呼！ 狂风包裹着一道身影从雨幕中冲入灵堂，看到拥抱着的两人时，来人愣住了。 “你们在做什么？” 得到儿子丧命的消息赶来，三天三夜没有闭眼，周启山这才赶回来，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儿子跟义女抱在一起。 这成何体统? 他怒火冲天，大声呵斥，身上冒起一阵阵白雾，滴落在身上的雨水全部被蒸干。 呀！ 云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跳了起来，惴惴不安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嘤嘤的喊了一声：“爹，你回来了！” 一想到竟然被阿爹撞破两人抱在一起，少女俏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不知所措的掐着葱白玉指。 “爹！” 周林喊了一声，目光清澈，没有一丝慌乱。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多说无益，他问心无愧。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你死了吗？” 周启山重重的哼了一声，环顾四周，目光锐利。 他也看出了事情的诡异，灵堂做不得假，儿子身上穿的孝衣也做不得假，这中间必有隐情。 周林眉头一挑，没有说话。 “爹，我来说吧。” 云溪羞赧的抬起头，将那一抹旖旎彻底抛之脑后，将知道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了……” 说完，三人同时沉默了。 “爹，看来是有人要针对咱们。” 半晌，周林忽然开口，目光幽幽的看着外面。 “说不定……你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别人耳中，他们也正在等着你回来呢。” “下雨天，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灵堂里冷飕飕的，温度瞬间下降好几度。 云溪娇躯颤动，缩了缩，“周林哥哥，你不要吓我。” 周启山悚然而惊，怪异的扫了一眼儿子。 平心而论，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经历过风雨的人能有这样的判断毫不出奇，他也察觉到了这中间必有阴谋，但是儿子怎么会有这么精准的判断？ 短短半月不见，他感觉自己这个儿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优柔寡断的柔弱性子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极度平静的眼神，那种眼神让他心中一颤。 如果说是换了一个拥有几十年阅历的人拥有这样的眼神不奇怪，问题是他才十五岁啊，怎么会给人这种感觉？ 太奇怪了。 这些日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来了！” 这一声提醒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雨中弥漫开来，由远而近。 踏踏踏！ 不同寻常的踩水声骤起，雨幕中隐约可见几道黑影正自不同方向凌空而来。 雨幕中，这样的杀意来的格外凌厉，也格外的肆无忌惮。 对方这是根本就无惧他察觉，也不怕他逃走啊。 周启山猛然转身，眼睛怒睁，心中的怒火已然滔天。 先杀我儿，引我回来，然后再围杀我吗？ 你们就真的以为我周启山这么好欺负？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今夜的来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背后的人大概高高在上太久了，真的将他当做了蝼蚁，肆意的玩弄，生杀予夺，都在一念之间。 但是，他周启山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近了！ 院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两道蒙面黑影飘然而来，眼看就要踏足围墙内。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 示意两人不要妄动，周启山爆喝一声，踏步而出，悍然抽出背后长刀，直面凶敌，“无胆鼠辈，报上名来！” “桀桀桀！” “周启山，你还敢回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一声阴恻恻的笑声响起。 “周启山，我承认你很强，单枪匹马能在这出云城立足，是有几分本事，但是你长途奔波而来，体内还能有几成修为？如今我八人围攻，你注定活不过今夜！” 东面来的那人语气轻松的说道。 “兄弟们，动手麻利点，回头还能赶上喝顿酒呢，哈哈哈。” 四周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 巅峰时期的周启山或许还要费几分周折，但是现在嘛，瓮中捉鳖，完全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就能拿下。 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爹的修为是聚念境七重，出云城里能够打得过的没有几个，这些家伙说得对，他们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等会……周林哥哥你先跑，我护着你，只要我们活着，爹一定有办法逃出去。” 云溪低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周林摇了摇头。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甚至连长途奔波，体能消耗这种事情都算计到了，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打算一网打尽，绝对不可能放过一个人。 逃是没用的。 如果没有他这个异数，从周启山踏入这里开始，就已经落入彀中，来的人未必是最强的，但是杀他们足够了，周家三人必死无疑。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既然他重生了，区区八人，想要翻天？ 不可能的！ 今天所有来的人，都要死！ 周林淡然一笑，眼中寒光闪烁。 “是吗？看来你们算计得很准啊，不过想要吞下我周某人，就怕你们没那么好的牙口！” 周启山眼中射出滔天怒火，手中长刀一横，凝神戒备。 儿子和义女都在，局面非常不利，若是两个小家伙能乘机逃出去，他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拖住所有人。 “鸭子死了嘴巴硬，死到临头了还敢大放厥词，动手！” “杀！” 八人同时动手，雨中八道刺眼的剑光骤然划破雨幕，向着灵堂门口杀去。 第3章 黑色的火 周启山瞳孔猛然收缩，侧眼瞥了一眼身后，手中横刀怒扫，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如飞蛾扑火，冲入雨幕中。 这一战无可避免，唯杀而已！ 他的双目刺红。 “沐珠，我们的儿子，我绝对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就是死，我也要将他带到你的面前……” 为了儿子，为了女儿，他没有退路。 哪怕就是舍了这身肉，也要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叮！ 刀光如电。 剑气森森。 激烈的对撞瞬间展开，他的长刀荡开一人的短剑，顺势撩杀。 咔嚓！ 一道横亘天际的闪电垂落，将四方照耀得一片雪白。 云溪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角，贝齿轻咬，眼睛通红，“周林哥哥，再不走，爹他……” 周林目光平静，纹丝不动。 淬体，凝纹，聚念，心府，道一，通天，虚神。 七大境界，每一层大境界又有九重小境界。 只是几招而已，他对聚念境的实力有了充分的认知。 他的眼力岂是常人可比？ 这几人都只有聚念境五六重的修为，八人联手固然强大，便宜老爹暂时陷入下风，落败也没那么快。 但是，他不想等了。 这几人存在的最大价值就是让他看明白聚念境的实力到底如何，既然已经看明白，这些人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就当是废物利用吧。” 他自语着，缓步走出灵堂，走向战场。 “小崽子，死了一次不够，还想死第二次，老子成全你！” 其中一人猛然回头，看到云溪的目光陡然亮了一下，转身恶狠狠的朝着周林扑来，露出嘴角的狰狞笑容。 屋檐下，滴水如注。 某一刻，一滴落在他身侧的雨滴，骤然静止。 周林眼中寒光一闪，屈指一弹。 嗖！ 这滴雨珠仿佛受到重击开始加速，速度快到了极致，在加速的过程中自然拉长成一柄薄薄的白色雨剑。 嗤！ 一声轻响，雨剑错身而过，射中院外一株百年老树，没入其中。 就看到那道身影陡然一顿，带着狰狞面孔的头颅飞身而起，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上，一双眼眸死死的睁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血柱从无头的脖颈处喷射出来，染红了这片地带。 尸体直挺挺的倒在雨水与血水的混合泥浆中，噗通一声如同撞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嘶！ 突兀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剩下的七大杀手一个个露出惊悚的表情。 死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里还有绝世高手埋伏？ 轰！ 院外那一株百年老树轰然倒塌，巨大的声响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来。 周启山的脸色从原本的愤怒变成了极度的惊愕，一张嘴无意识的张开，几乎能吞下两个鸡蛋！ “小子，是你搞的鬼？老子活撕了你！” 靠近屋檐的一人狂吼着朝周林扑来。 他隐约看到这小子屈指弹了一下，自己的同伴就死了，一定是动用了某种特殊的兵器。 一个兄弟就这样死了，原本以为轻松的任务竟然死了一个兄弟，这让他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爆。 “是吗？” 周林面无表情，目光明亮。 哗啦！ 无声的黑色业火忽然从那人身上腾空而起，浴火不灭，熊熊燃烧，化作滔天巨焰。 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荡八方。 从来没有人听过这样绝望的惨叫，黑色的火焰只在雨中燃烧了两个呼吸的时间，那道身影一矮，整个人彻底化作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灰烬所化之地飞射而来，没入体内，周林的目光变得越发明亮而迫人。 “又……又来了！” 云溪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同样的一幕再次出现，对她的冲击太大了，这真的是周林哥哥吗？ 这一刻的他好陌生。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实在是眼前这一幕太诡异了。 八人围杀，这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死去两人。 在场的所有人彻底的震惊，而且是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出现，周启山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真的是自己儿子吗？ 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在刚刚之前，他只是想着要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也要保住儿子的性命，虽然他也知道这很渺茫，甚至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但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儿子竟然抬手间就灭了两人，那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让他看着都觉得害怕。 “小子……你找死！” “一起出手，先杀了他！” 剩下的六人对视一眼，鲜血激发了他们体内的凶煞之气，竟然一起向他扑杀过来。 “儿子小心！” 周启山急促的出声提醒。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黑衣人围杀自己儿子？ 虽然不清楚儿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是血浓于水，就是自己死，也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涉险。 长刀奋力斩出，他试图冲入黑衣人群中，拦住所有人。 “你的对手是我！周启山，亲眼看着儿子死去的感觉如何，你马上就要体验到了，哈哈哈哈。” 一人大笑着纠缠住周启山，让他脱身不得。 雨一直下。 剑光在长空中闪亮，如同饿狼的獠牙在逼近，五个黑衣人如幽灵般穿梭，寻找一击必杀的时机。 五人联手，便是聚念境八重的强者都要饮恨，聚念境九重的强者也要退让。 在这小小的出云城，有几个这样的高手？ 所以他们很自信，只要防备住那种诡异的黑色火焰还有可能存在的神兵利器，一个小崽子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林就这样站在屋檐下，雨中带来的凉风吹得他身上那件寿衣在不停摇摆，他的目光依旧明亮，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再次突兀的响起，这一次是五个人。 不管他们如何闪避，那些黑色火焰就像是附骨之疽，根本无法摆脱。 同样的黑色火焰在熊熊燃烧，将这方小院变成了篝火现场。 只可惜这样的场景只持续了三个呼吸不到，五人再次全灭，五道大小不一的金光从他们身上飞起，飞向那个少年。 “全……全死了？” 剩下的那名黑衣人彻底石化！ 八人前来，原以为是轻松的必杀之局，现在他竟然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这名黑衣人彻底震惊了，脑子里一片混沌。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这里真的只是一个破落的周家？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内心在咆哮。 不可能！ 就算是郡城城主府，自己这些人冲进去，也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全军覆没。 那种黑色火焰…… 那个人…… 是鬼吗？ “不行，必须马上将这个消息传给公子。” 仅存的那名黑衣人只是愣了一刹那，撇下周启山转身就逃。 那些同伴死得太快了，他生怕自己走得慢些，小命就要丢在这里。 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逃得越快越好。 吸收了五道金光，周林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色彩。 “逃得掉吗？” 他身形一晃，直接跨过数十丈距离，身影陡然出现在那人背后。 噗嗤！ 一道犀利的光芒闪现，一截树枝上挂着几缕鲜血从他的胸口狠狠的穿透了出来。 “你……” 那名黑衣人的眼中猛然露出绝望色彩，艰难的回头看去。 在他的身后，那个身穿寿衣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手里抓着一根枝条，目光淡淡的开口：“既然来了，何必要走？” 黑衣人死死地看了他一眼，口中喷出鲜血，身子软软的从高空落下。 业火再现，尸体还没落在地上，黑衣人已经彻底化为飞灰，一道金光再次一闪而过。 在黑色业火焚灭罪业的同时，在无尽星空深处，在那亿万佛国中，一尊金身佛陀抬头，目光穿透时空，顺着时光之河流淌，看向了这座小世界。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他轻喝佛号，缓缓闭上眼睛….. 第4章 昔年的约定 雨中，段启山握着刀，半晌都没有清醒过来。 一场生死危机消弭无形，自己没有杀死一个人，全都被儿子给包圆了？ 那些黑色的火焰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种金色的光…… 太多的话想问。 他大踏步的走进灵堂内，铜铃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儿子，这才多久没见，他是越看越陌生。 灵堂里几根烛火在雨夜中摇曳。 “儿子，你怎么…..怎么会突然这么强了？” 段启山忍不住开口。 “爹，哥哥变强了不是好事吗？” 云溪故意扯开话题，在她看来，再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团聚更加重要的了。 段天涯低垂着目光，故意不去看老爹的眼睛。 他能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浓浓的父爱，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他也不能戳穿自己灵魂重生的秘密。 其实，到了他这等境界，名字就是一个符号而已，就算是多叫几声老爹，也无所谓。 “嗯，怎么说呢，那日我被段欣荣和叶青梅灌醉之后，就做了个梦，梦中有位老爷爷传了我一套神秘的功法，醒来我就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至于为什么这么强，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功法的原因。”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故意说得语焉不详。 段启山深深的看了一眼儿子，忽然道：“云溪，去后院弄点吃的，爹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 “好！马上去，天涯哥哥，我也给你煮碗。” 云溪起身，温柔的一笑，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 “天涯，爹有话要和你说。” 这个面色黝黑的汉子脸色出奇的凝重，“此事，爹会给你一个交代。” 虽然儿子说得不痛不痒，但是他还是从中听出了阴谋的味道，大哥那边真的是过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爹不关心什么功法，你是我的儿子，只要你平平安安爹就知足了。” “本来以为你在城内是安全的，看来爹还是低估了那些人的无耻。” 段启山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震怒和无奈的表情。 少年抬起头，目光平静的道：“爹说总有一天会告诉我娘的消息，这件事与娘有关吗？” 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当中，对于母亲的记忆一片空白，但是内心有一种执念。 联想到一些事情，他内心有了猜测。 段启山眉头一挑，露出惊讶的表情。 想不到儿子这么厉害，竟然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沉吟半晌，他叹了一口气，道：“本来还想再等两年，看来是时候告诉你了。” “十五年前，爹受不了你大伯的气，一怒之下，出去闯荡江湖。从出云城到长山郡，然后到了咱们南越公国的都城东兰郡……” 段启山沉浸在回忆当中，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就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你娘亲沐珠，她是那么美，简直跟天上神女似的，一群强者拱卫着她，如同众星拱月，她看到了我，喂了一声，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后来，你就死皮赖脸的跟在后面对不对？爹，你这个故事都说了很多遍了，娘真的有那么美吗？” 云溪端着两大盆面条走上来，放在桌子上。 棺木旁有张桌子，院子就这么大，也没其他吃饭的地方。 “当然美，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说到爱人的时候，这位粗犷汉子难得的露出几分思念的目光。 段启山是个粗人，哪来懂得那么多，美就是美，至于美在哪里，他还真说不上来。 “情人眼里出神女，我理解，那我娘现在呢？” 段天涯的声音慢条斯理，端起面盆开始咀嚼。 已经多久没吃过凡人的食物了？ 闻到面香竟然忍不住肚子咕噜噜，这副身体还是太弱了。 “对，还是儿子懂我。” 段启山眼睛一亮，默默的咀嚼着这句话，琢磨着一定要记下，以后用得着。 “当时你娘有很多追求者，其中一人实力最强，但是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你爹我追到了？” 他说得眉飞色舞，恨不得手舞足蹈，这估计是他这辈子最值得夸赞的事情了。 “后来就有了你，这事可捅破了天，你娘出生大势力，那是你没法想象的大势力，势力庞大无边，小小的南越公国在它面前，连一只蝼蚁都比不过。” “大势力当然最要面子，当初你娘怀了你，引发震怒，认为败坏门风，是家族耻辱，好在你娘以死相逼，总算将你生了下来。” “但是这终究是件丑闻，至少他们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他们就将你娘压了回去，叫人给我留了一句话，说什么时候能够成为虚神境，什么时候才有资格去见她。” 吃着吃着，段启山的语气沉重起来，手中筷子如山般沉重，一双手都有些发颤。 “后来，大约是两年以后，那个你娘最强的追求者动用背后的力量找到我，定下一个约定，那时候他已经成婚，而且有了一个儿子，他说，只要我的儿子可以打败他的儿子，他就不会阻拦我去见你娘，否则要我这辈子都别想走出南越国半步……” “我也以为我绝望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步步紧逼，还想要谋害你！” 段启山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身体都在颤抖。 他紧紧的捏着筷子，身上的气息起伏不定，随时都可能爆发。 云溪担忧的看着阿爹，她知道阿爹内心的苦，但是自己太弱了，根本帮不上忙，只能暗暗抹泪。 段天涯埋头吃着面条，一脸轻松的道：“就这么简单？” 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在耳中，如同屋外的惊雷。 “简单？” 隐隐在爆发边缘的段启山怒火彻底炸了，手中筷子直接被捏爆。 这还简单？ 儿子身上没有修炼天赋，这一点他早就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接连三次学宫考核都通不过，在这出云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窝囊废。 他也已经死心，趁着自己还有能力，多赚点养老钱，只要儿子一辈子平平安安，他就心安了。 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儿子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这很简单？ “真要是简单，你倒是赢给我看看啊！” 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真是无知者无畏，你知道那人的儿子有多么厉害吗？ 天赋号称学宫千年历史上最妖孽的几人之一，仅仅十三岁而已就已经俯视整个南越公国同辈弟子，就算是一些学宫老师也只能望其项背。 竟然口出狂言，说这很简单。 段启山大口的喘着气，气得想打人，连他都觉得儿子这口气未免太猖狂了。 “那人叫什么？约定还有多久到期？” 段天涯抬起头，神色平淡，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定定的看着儿子，他叹了一口气。 段启山的双眼沉寂下来，默默的望着眼前的面汤，声音发涩。 “还有一年时间，你们的约定之期就要到了，你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新手，而那姜阳已经是连爹都要仰望的少年强者，聚念境九重的无敌存在，你真的可以吗？” “就算是输了也没关系，大不了爹带着你和云溪，去深山老林里隐居，这辈子不出来就是了。” 中年汉子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甘与落寞。 形势比人强，不低头不行。 段天涯滋溜一口将面汤都喝个干净，舔了舔嘴唇，道：“一年，足够了，爹就放宽心吧，一切有我，到时候一定打爆那个姜阳的猪头。” 他的声音稚嫩而平淡，却带有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从容与老成。 那种自信的表情特别感染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启山死水一般的内心忽然悸动了一下。 他真的可以吗？ 我的儿子真的可以比那人更强吗？ 联想到刚刚诡异的手法，他忽然有些期待。 云溪在一旁给他打气：“天涯哥哥，加油！过完中秋，学宫这一学年最后一次考核就要开始了，咱们准备准备，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准备？不需要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段天涯摇了摇头，直接拒绝。 以他的身份，要通过一个小小的学宫考核，还需要准备？ “可是……” 云溪还想说什么，却被段天涯出声打断，“没有什么可是，从今天开始，不要质疑我说过的任何话。” “我，说到做到！” 霍然起身，那一刻的他身上有一种无法拒绝的惊人气势，惊得两人说不出话来。 直到他转身回房了，两人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第5章 八阳神咒经 雨还在下。 倒映着昏黄的灯火，段天涯在房内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演练着武学，背上的汗水浸润了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这一套功法名为八阳神咒经。 是昔年佛祖成佛之前，行走天地，伏魔镇妖，横压天地的无上绝学，包含九印、六咒等等诸多神通。 黑色火焰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神通。 前世身为至尊，脑海中烙印的功法浩如烟海，越是如此他才越是明白，功法强不代表自身强，领悟招式的玄妙是一回事，真正发挥出招式的威能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是绝世天才，领悟力惊人，能在第一时间领悟绝世武学的奥妙，但是想要真正发挥出招式应有的威能，那也需要无数次的演练和揣摩。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每一个真正的天才背后，都要比别人流更多的汗，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难，方能成为人上人。 嗖嗖嗖！ 他不断的辗转腾挪，在狭小的空间里穿梭，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手中拳印交错，有神出鬼没之姿。 佛印出，四周黑暗都要被驱散，他的体表散发出淡淡的佛光。 “还是不行，这具身体太弱了，还是差了些火候。” 同样的一招，哪怕已经演练了数百遍，各种的奥妙已经吃透，可是当拳印迸发的时候，还是无法达到自己理想中的效果。 段天涯收了拳印，轻轻地叹息一声。 “杀了八个恶徒，反馈回来的功德气距离转化九阴绝脉还差点，不过也快了。” 盘膝而坐，心中默运八阳神咒经，识海内佛音浩荡，他引动佛音锤炼每一寸经脉。 这具身体原本极弱，自己灵魂入主，驱逐九阴寒毒，如今勉强有了淬体境一重的修为。 这只是按照这方世界的境界判断。 击杀恶人，可以获得功德气，这一点还是在击杀叶烜的时候得知的。 不愧是佛道第一经文，将恶人体内的至恶邪气转化为至善功德气，可以转化血脉，可以提升八识，也可以锻造金身，拥有不可思议的神效。 连杀八人，体内九阴绝脉已经转化了七八成，这让他心潮澎湃。 要知道，转化经脉这种事，就算是前世踏入至尊境都无可奈何，但是八阳神咒经竟然可以，的确是神妙。 “看来还应该多杀些恶人才是。” “一旦完成，由九阴绝脉转化为九阳绝脉，到时候注定要一飞冲天。” 段天涯闭上眼睛，沉寂下去。 脑子里再次闪现出一些画面，画面里道德天尊趁他收取佛祖金身舍利时，一掌将他推下梵天佛焰中…… “终有一天，我会亲手将你的道德天宫覆灭，你可千万不要死得太早！” 这是恨，也是动力。 愤怒是没用的，唯有实力才是最强手段。 外间屋檐下，段启山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昏黄的灯火站了好久好久。 “终于开窍了，知道要奋起直追，就算比不上姜阳，我也欣慰了。” “沐珠，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他终于开窍了。” “我一定会带着他走到你的面前，你等着我……” 中年汉子眼角有些湿润，转身的时候带着几分萧索。 而此时的城外竹林深处，有一座竹楼内依旧亮着灯火，一名白衣青年坐在古琴前轻轻的拂动着琴弦，铮铮的琴音从他的手指间流淌出来。 外面风雨飘摇，云雾缭绕，那密密麻麻的雨丝似乎受到琴音的干扰，有节奏的摇摆。 琴音浩荡，铮铮如铁，杀伐气息暴涨。 琴音之中似有万人在征战，在搏杀，让人气血激荡，热血沸腾，震撼人心。 铮~ 忽然一声破败的琴音响起，彻底打断了那种高亢的节奏，白衣青年单手按在琴上，指端渗出一丝鲜血。 他看着受伤的手指上沁出的血丝，眉头微微皱起，突兀的问道：“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身后，一名侍女恭恭敬敬的站在角落里，目光带着几分沉醉。 听到发问，她挺直了盈盈一握的腰肢，柔声回应道：“回禀公子，还没有，只是去杀个人而已，应该出不了什么意外。” “呀，公子，你受伤了，还是让秀儿来替你包扎吧。” 侍女有些心疼的看着受伤的公子，从贴身的内衣上撕下一片白布条，替公子包扎好手指，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 这样跟公子独处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哪怕只是看着公子弹琴，她也很满足。 “小事而已，总不能事事都劳烦你们。” 白衣青年看了看包扎好的手指，温柔的笑了笑：“婉儿还在城内，只有你陪在我的身边。你们两个这些年也挺累了，跟着我留在这里。不过总算是任务快要完成，咱们也可以安心的回去向少主复命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废物，我又怎么会窝在这贫瘠之地？少主实在是太小心了。” 秀儿抿嘴一笑，如牡丹花开，整个竹楼内似乎亮了一下：“能跟在公子身边是婢子的福气，哪里会累。” “听说这是圣主当年定下的约定，本想要替少主找一块磨刀石，只可惜这块磨刀石太不中用，等婉儿姐姐回来，恐怕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我们也可以跟着公子回去了。” 嗡！ 就在这时，琴台上的传音符颤动，白衣公子淡笑着抓起传音符贴在眉心，里面传来一名女子焦急的声音，“公子，我们失败了，八人全军覆没，死无全尸……” “什么？” 白衣公子捏着传音符的手一颤。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半晌才稳住心神。 “有意思，这都能活，看来事情有些变化，反倒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恢复了镇定，身上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嘴角掀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朝着传音符内下了一道命令，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已然凝固，露出几分冷冽的表情。 “公子怎么了？婉儿姐姐那边出了意外？” 秀儿眼角一跳，怯怯的望了一眼，心底惴惴。 “没什么，这才有意思，不然窝在这竹楼中都快要闷出病来了。” 白衣公子轻描淡写的咧嘴一笑，道：“明天就是八月十五，出云城可是有中秋灯会的，走，公子陪你去逛逛花灯，也算是在离开前留点回忆。” “这地方，这辈子应该是再也不用来了。” 眼角闪过一道寒光，他似乎下了决定。 第6章 神殿被拒 清晨时分，骤雨初歇，朝阳初升。 段天涯睁开眼，神采奕奕，一个晚上的修行让这具身体脱胎换骨，从一个完全不会修行的废柴，踏出了修行第一步。 起身推开房门，来到院子当中，对着朝阳，吸纳天地之间第一股初升的阳气。 “天涯哥哥起来了，快洗脸，准备吃面了。” 云溪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想起昨晚的旖旎一幕，俏脸莫名一红。 初阳落在她的身上，有一种惊艳的美感。 “嗯，马上来，爹呢？” 段天涯慢条斯理的走过去，一举一动似乎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 “爹一清早就出去了，我等会也要去学宫一趟，天涯哥哥最好不要出门，今晚有中秋灯会，人会特别多……” “人多我会怕吗？” 段天涯埋头吃面，淡淡的说了一句。 云溪哑然失笑，是啊，哥哥已经不是以前的哥哥了，就算有人要对他不利，恐怕吃亏的是对方才对。 想起八大杀手在弹指间灰飞烟灭，那一刻，他的身影在少女心目中一下子变得高大巍峨起来。 “是，天涯哥哥不怕，这一次的考核，我可是拭目以待哦。” 她俏皮的笑了笑，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放心吧。” 段天涯头也没抬，完全没放在心上。 吃完面，他锁上大门，独自一人上街。 晚上才有灯会，这会儿人已经开始多起来，绕着出云城转了转，将城内的势力分布看了个七七八八。 城内神殿、学宫、城主府三大势力鼎立，各自都有深厚背景。 神殿，是祭祀神明的地方。 昔年他为至尊时，麾下星域同样建立着无数的神殿，用以祭祀他的神像。 在神殿所在的区域内，口诵他的名，虔诚的奉献信仰，可以得到神像的祝福。 在神明统治的地方，神殿绝对是最为特殊和超然的存在，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可以跟神殿媲美，无论是何等强大的存在，都不敢轻易招惹神殿。 只因，神殿可以沟通神明，获得神力加持，这就无人可敌！ 出云城既然有神殿存在，哪怕只是这个超然存在极小极小的一个分支，也足以笑傲八方，震慑诸多势力。 段天涯进入神殿，一则是想要探明这方世界是不是与道德天尊有关，二则他还想要出手些东西。 灵魂重生而来，身无分文。 不过这种小问题，难不住他。 前世身为一域至尊，脑海中记忆的绝学数以万计，随便出手一部功法武技都足以引发惊天海啸。 在闲逛的途中，他早就打探清楚了，神殿掌控着出云城的商业营运，各种利润高的行业都被垄断了，甚至连学宫和城主府都要仰其鼻息。 若要出售功法武技，神殿绝对是首选。 出云城神殿分内外两层，外层主要用于交易，内层则只有神殿弟子可以出入 段天涯踏进外层之时，正好遇到一男一女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他现身的瞬间，那男的脸色微变，迅速抱住女的身体，身形一晃，躲在了一颗柱子后面。 “欣荣，怎么了？” 那女子觉得莫名其妙。 “是段天涯，这小畜生竟然没死！” 段欣荣目光阴鸷，遥遥望着那道身影，咬牙切齿的道。 “不可能吧，那天不是……” 叶青梅瞄了一眼，跟见鬼了似的，捂着自己鲜艳的红唇，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真的是他……怎么会这样？” 那天明明下了毒酒，事后都已经入殓了，他怎么会没死？ “鬼知道！” “走，跟过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既然他没死，这个消息必须要告诉那边，咱们是不方便出手了，但是那边应该不会放弃，谁叫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段欣荣微眯着眼睛，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枚传音符，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神殿内物品琳琅满目，低中高都有，无论是材料，还是成品，都有出售。 逛了一圈，并没有看得上眼的宝物，段天涯慢条斯理的走向寄售柜台，敲了敲柜台门，“掌柜的，我这有一份武学心法要出售。” 寄售柜台的掌柜是一位白发苍苍、邋里邋遢的长衫老者。 听到声音，老者抬头不悦的抬头瞥了一眼，正眼都没看段天涯一下，然后又继续低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被人如此无视，段天涯心中不喜，耐心的再度开口，“掌柜的……” “听到了，谁家的小孩？滚滚滚滚，神殿只收珍稀物品，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可以拿来卖的。” 老者的语气倨傲，态度恶劣，让人很是不舒服。 “难道不要先看看货再下决断吗？” 段天涯语气平淡，若真是有熟悉他的人在这里，一定知道，他内心已然愤怒了。 想当年，纵横星域，败敌无数，谁敢这么跟他说话？ 现在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小小的掌柜也敢冲他龇牙。 “看货？不用了，看看你穿的都是些什么？像你这样也不像是什么大家子弟，能拿得出什么好东西来？低等的武学心法那就算了，我们神殿不收，赶紧滚吧。” 老者再次抬头，上下打量了段天涯两眼，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挥了挥手，好像在驱赶苍蝇。 忽然柜台一阵震动，老者拿起传音符看了看，抬眼望了一眼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段天涯，然后慢悠悠的道：“等等，小子，别说老夫没给你机会，赶紧把武学心法全部写出来，给老夫看看。” 那种语气带着莫大施舍的语气，似乎在是说，我已经给你机会了，还不感恩戴德的拜谢？ “不用了。” “如此神殿，希望你们没有求我的时候！” 段天涯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头也没回的离去，心中对于神殿的印象已经降到了最差。 堂堂至尊，何曾受过如此蔑视？ 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这老家伙已经死了。 至尊的威严岂是一个小小的掌柜可以冒犯的？ “走，跟上去！” 眼见段天涯出了神殿，段欣荣跟叶青梅快速跟了上去。 路过寄售柜台时，他朝着里面的老者略一点头，两人目光对视一眼，一错而过。 第7章 前往学宫 “段天涯，你给我站住！” 刚出神殿没多远，在一条小巷子里，他就被人堵上了。 堵他的正是段欣荣跟叶青梅。 段欣荣冷冷地盯着段天涯，目光森寒，神色不善，“你来神殿做什么？” 段天涯斜睨了他一眼，一脸平淡，慢条斯理的道，“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好狗不挡道，不想做狗的，就给我死开！” “你！” 这话一出，段欣荣肺都要气炸了。 一个废物也敢朝他龇牙咧嘴，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正要发作，却被身旁叶青梅抓住了手臂，她暗暗摇了摇头，然后道：“段天涯，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拦你。昨夜暴雨，我家失窃，丢了一本上层武学心法，家族命我来调查，刚刚看到你正好要出售武学心法，所以我们追出来问问，没有其他意思，如果是我家失窃的心法，还请还给我们。” 段欣荣眼睛一亮，赶紧道：“没错，拿出来吧，哪里会那么巧，青梅家刚好丢了心法，你就刚好拿出来卖，一定是你偷的！” “我明白了，你竟然假死然后潜入青梅家偷取武学心法，真是好心机！二叔是怎么教你的，我段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一个屎盆子扣上来，两人一唱一和，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不得不说，叶青梅这女子的确不凡，年纪轻轻，心思阴沉且毒辣，不像段欣荣那么冲动。 “你还有脸吗？我怎么不知道。” 段天涯深深的看了一眼叶青梅，然后面色一沉，盯着段欣荣，冷声呵斥：“不知死活的东西，我没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反倒送上门来了，真当我不敢杀你？” 论驾驭气势，堂堂至尊，一个眼神之下，多少神明噤若寒蝉。 被段天涯那一股凶厉的眼神一瞪，这位段家大少吓得后退两步，梗着脖子，色厉内荏的道：“你想干什么？还想动手？真是胆子肥了啊，我们可是神殿弟子，敢对神殿不敬，你这是死罪！” 叶青梅侧头，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这段欣荣也是个没用的，一个连学宫考核都没过的废柴，一个眼神而已，就把你吓住了，还要抬出神殿这块招牌，真是废物！ 不过废物才好掌控，要不是看中了段家那点产业，哼…… 一个个心思在心底盘旋，叶青梅心底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是么？” 段天涯冷笑，不提神殿还好，一提神殿，刚刚压下的那股怒火再次暴涌而出。 他上前一步，一个耳光抽过去，抽得段欣荣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来治我死罪？”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个可笑的身影，段天涯的目光越发森冷。 “你！” “小杂种，我要弄死你！” 段欣荣从地上爬起来，牙齿掉了几颗，气得脸色涨红，咆哮着朝着段天涯冲去。 他没想到这个唯唯诺诺的堂弟竟然敢真的动手，而且一出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差点把他打懵了。 一个废柴竟然还敢朝他动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这简直无法原谅。 “今天就要替我段家清理门户，给我死！” 段欣荣浑身都在哆嗦，七窍都在冒烟，他已经彻底愤怒了，完全不计后果，只想要把段天涯给弄死。 锵！ 手中长剑出手，直刺心口，那样子似乎要将段天涯钉死在地上。 唰！ 一剑横空而来，声如奔雷，剑气凌厉而霸道。 狂怒之下，这一剑的威能竟是超常发挥，威力远胜平常。 身为段家大少，各种修炼物资堆砌，段欣荣的修行达到了凝纹境一重的天骄，与刚刚摆脱废柴身份的段无涯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剑光直刺心脏，若是刺中了，段无涯必死无疑。 叶青梅假意惊叫一声，假惺惺的道：“欣荣，不可，这可是你的兄弟！” “我没有这样的兄弟！”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等于是火上浇油，段欣荣的速度更快了。 段天涯冷哼一声，不退反进。 一步上前，左手手腕如灵蛇般晃动，空气中晃荡起一连串的残影，他空手入白刃，在剑光靠近的刹那，顺势一缠一带，一下子拉偏了长剑少许。 撕拉！ 石火电光之间，这一剑没有刺中他的心脏，反而一挑刺穿了他的左肩。 一抹鲜血飞出。 段无涯受伤了。 这正是他故意所为。 对于这位堂兄，他实在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虚伪、阴险，十足的小人，之前更是伙同叶青梅以毒酒毒害这副身体，以两人之间的恩怨，相见便是仇人。 若不是顾忌到便宜老爹，区区一个凝纹境一重，早已经一巴掌拍死了。 “小杂种，给我死！” 眼看一招得手，段欣荣嘴角掀起一抹狰狞，长剑顺势向前一切，想要将段天涯的脖子完全切下来。 但是，段天涯岂能让他如愿？ 早在这一剑刺入左肩的瞬间，他的右腕动了一下，无声无息之间将一枚佛印击中了他的腋下。 不动明王印，八阳神咒经秘传九印之一。 佛有怒火，金刚怒目。 种下佛印之后，趁着剑光乍起的刹那，石火电光之间，段无涯身形连闪，直接跃起，跳入巷子里一户人家屋檐上，逃走了。 巷子里的一战，自然被一些来来往往的有心人看到。 不过在众人眼中，一个公认的废柴居然可以在凝纹境一重的神殿弟子手下支撑那么久，也算是不凡了。 “哼！算你走运！下次，我必杀你！呸！” 段欣荣朝着逃走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 能够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大杀四方，杀得段天涯落荒而逃，他的内心还是有些小得意。 “青梅，我们走！” 他得意洋洋的带着叶青梅，在围观者羡慕的眼光中，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走出了巷口。 在另一个方向，段天涯目光平静的包扎好身上的伤口，朝着学宫的方向走去。 神殿是第一选择，但却未必是唯一的选择。 实在不行，也只能去学宫兑换了。 经历过刚刚的事情，他有一种迫切感，连段欣荣都敢向他出剑，简直是不可原谅。 那一记佛印落在对方体内，每过十二个时辰会发作一次，七天之后就会身形暴瘦，七窍流血，活活痛死。 至尊的威严不容侮辱！ 明王一怒，血洒四方。 虽不是亲手斩杀，但是他绝不会饶过一个冒犯过他威严的人。 更何况，这具身体本来就是被他们毒杀，这份因果必须了结。 中午时分，学宫内人员稀少。 真正有钱有势的大家子弟全都进入神殿内修行，而这学宫不过是隶属南越公国，两者的等级天壤之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只有没什么背景的弟子才会进入学宫修行。 在生源上的区别导致强者恒强，神殿的力量强大到了足以碾压一切的地步，学宫的地位岌岌可危。 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这具身体居然连考了三次都没有过，简直是不可思议。 段天涯摇了摇头，幸亏是遇到他重生，否则也是明珠蒙尘。 九阴绝脉这样的体质若是放在女子身上那就是万中无一的逆天体质，无惧万毒，注定将一飞冲天，成为绝代神女。 但是换成男子，那就是索命绝脉，身如筛网，根本无法吸纳灵气。 空入宝山，终生无望修行，那是何等的悲哀。 叶青梅的毒酒当然毒不死他，只是恰好刺激了体内九阴绝脉寒毒爆发，将他生生冻住，躯体生机不绝，所以段无涯才能在重生之后重新苏醒所有的身体机能。 第8章 学宫寄售 段天涯走进学宫内。 如果不是头顶牌匾上两个端正的大字，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老旧、破落的建筑跟神殿那种光明、高大的殿堂形成鲜明的对比，那边人流如织，这边门可罗雀。 四处看了看。 寄售柜台处空无一人，只有一名垂垂老矣的老者坐在大殿门口的太阳底下晒太阳。 老者年纪颇大了，身上气息倒是不弱，应该是聚念境强者。 段天涯目光一闪，上前抱拳道：“老人家，学宫中午寄售柜台没有人吗？我有些东西要出售。” 老者抬眼，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善的道：“难得啊，学宫已经很久没有人过来寄售东西了，小家伙，你等等！” “宁儿，宁儿，快出来，有人要寄售物品。” 他朝着大堂内喊了两声。 “来了，爷爷。” 从学宫内走出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穿鹅黄色的衣裳，眉眼清秀。 “是你要寄售东西？”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段天涯，若有所思的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可能吧。” 段天涯目光平静，语气平淡，“我想要寄售一份武学心法。” 他在说话的时候，老者的目光在不断打量着他，似乎想要将他看透。 可惜，无论他怎么看，都无法看透。 眼前的少年就像是水中月，雾中花，朦朦胧胧，看不清晰。 这样的情况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当年只在那个小家伙身上才出现过，可惜的是，那人很快就离开了学宫。 学宫这个小潭容不下对方那尊大龙，每每想起来，老者也是引以为憾。 现在，又遇到了一位。 而且，眼前少年的气质又不一样。 没有寻常天骄身上那种傲气，整个人无比的沉稳、沉静，言行举止带有一种特殊的…..威严。 对，就是威严。 老者这一生见过的天骄也不算少了，自信眼力还是有几分的，但是现在却完全看不出段天涯的深浅。 眼前少年的气概，连东兰郡的一些天骄人物都不能比拟。 这人到底是谁？ 说时长，其实也就是一眼的观感，很快段天涯的话就激起了老人的兴趣，他呵呵笑道：“哦？武学心法，不知道是何品阶？” 似乎知道段天涯内心的疑惑，老者开口道：“老夫学宫宫主余苍龙，这位便是老夫的孙女余宁，眼下负责柜台寄售。” “原来是宫主！” 段天涯恍然，并不如何惊讶，似乎早有猜测一般。 抱了抱拳，“见过宫主！在下段天涯。” “这份心法具体是何品阶不好说，不过应该不低，我可以写出前面几百字，请宫主品鉴。” “哦？宁儿，还不拿纸笔过来。” 余苍龙越发好奇了，竟然还有寄售宝贝，连宝贝心法等级都不知道的？这可就奇怪了。 武学心法内容何其玄奥晦涩，他还能默写出来不成？ 余宁撅了噘嘴，转身去拿了纸笔过来。 段天涯捏笔沉吟片刻。 前世庞大的记忆中，收藏有无数的功法、武技，但绝大多数都是神级乃至神级以上级别的。 身为至尊，统帅无尽疆域，麾下神明无数，神级以下的功法根本难入法眼。 这些功法每一部都是直指大道，可以一路修行到神境之上，任何一部拿出来都足以引发神明的哄抢。 而如今想要变卖，若是随便拿出来，必将给这方世界带来巨大的震动，若是被神殿背后的神明知晓，反倒会给现在的自己带来一些麻烦。 卖什么功法呢？ 这可一时半会难住了他。 太多了，不好选择啊，若是临时编一个，以他的眼界，又担心这些人境界太低，根本察觉不出心法的好坏。 “喂，你到底会不会啊？” 段天涯这样沉默的表情落在余宁眼中，那就是发傻，故意拖延时间。 她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人是谁，段天涯那不就是那个连续三年考核没有通过的废柴吗？他能有什么好心法？莫不是在耍人呢？ “有了！” 记忆里无数画面闪过，空洞的瞳孔里目光陡然一凝，眼中光芒一闪，他有了决断。 笔走游龙，很快，就将道经一卷默写出来。 昔年还未成至尊时，曾得到三卷道经残卷，上面记载着一门极为强大的炼体法门九转玄功。 当年为了这门功法也是九死一生，所以印象深刻。 此功法能够增加肉身力量和增加生机，相信这对于眼前这位垂垂老矣的宫主有致命的诱惑。 而且此功法毕竟是残卷，为昔年真武道宫的镇宫之宝，此刻拿出来变卖，这样也能符合常理，不那么打眼。 “好了，请宫主过目吧！” 段天涯搁笔，将心法前几百字递了过去，却被余宁毫不客气的丢到一旁地上。 “宁儿，不得无礼！” 余苍龙不知道孙女为何如此动作激烈，当下呵斥一声。 “爷爷！” 余宁觉得特别委屈，一跺脚，指着段天涯道：“爷爷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那个连续三年考核都没过的废柴段天涯！” “现在整个出云城里谁不知道他啊，我就说怎么觉得有些眼熟。他默写出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三年都没过，故意来耍我们的呢。” “他就是个骗子，爷爷你别被他骗了，反正我可不会受骗。” 少女抱臂而立，扭过头去，轻哼一声。 自从认出了身份，她对段天涯的印象一下子变得极为恶劣。 余苍龙疑惑的看了一眼孙女，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段天涯，“这是真的？” “好与不好，宫主一看便知。” 段天涯一脸平静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小丫头，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的道理你都不懂？” 对于余宁，他并没有太多在意，仿佛当做不存在。 “你才是小丫头！” 被人这么老气横秋的说教，余宁气得银牙直咬，连连跺脚，俏脸通红，恨不得用美眸瞪死这个家伙。 “宁儿，别胡闹，拿来给爷爷看看。” 余苍龙轻叱一声，伸手道。 少年说得对，好与不好，一看便知，身为学宫宫主，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这也骗不了人。 “爷爷，我才是您的亲孙女……” 被爷爷当面这么训斥，余宁撅着嘴巴，将那张纸捡起来递了过去，然后冲着段天涯恶狠狠的道：“都是你，等会就要揭穿你的把戏，哼，敢骗本小姐，本小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9章 天价 余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段天涯，想要看到对方被揭穿骗局时慌乱的样子。 但是，她注定要失望了。 眼前的少年依旧一脸平静，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 余苍龙乐呵呵的从孙女手中接过那纸张，一眼扫去，仅仅寥寥数百字，心法开头讲述的运功路线极不合理，修炼下去恐怕真的要气血逆行，这是修行大忌。 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难道真的是自己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走眼了？ 但仅仅是片刻之后，他的脸色猛的变了变。 细细体味，似乎回味无穷，里面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带有一种特殊的力量。 老人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都落在段天涯眼中，确定对方看出了一些端倪，他才轻声开口道：“此心法名为九转玄功，虽只是残篇，但是这一卷足以修炼到聚念境九重，它最大的功效是增幅肉身力量，激活身体生机，可以发挥出平常……三倍的战力。” “什么？三倍！” 余苍龙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一股前所未有的锋芒从其眼眸中爆射而出。 要知道能够增幅三成的心法已经堪称逆天，现在居然有一本心法可以增幅三倍，简直是闻所未闻。 而且，尤其是能够激活身体生机这几个字，几乎在他的心湖间引发轩然大波。 “你确定？” 他直直的盯着段天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这太重要了，根本没法拒绝。 到了他这个年纪，能够多存活一天，都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他手握着这薄薄的一张纸，却像是千钧般沉重，一双老手都在颤抖。 “爷爷，你别被他骗了，这怎么可能，三倍的增幅，开玩笑吧？” 余宁嗤笑一声，满脸不解。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是真的，三倍增幅，这怎么可能嘛，爷爷竟然如此兴奋，他不会认为这是真的吧？ “当然，不信你可以试试。” 段天涯一脸的无所谓，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样子。 “哼，骗子，别拿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骗我爷爷，你的东西，我们学宫不收。” 余宁上去一步，就要从爷爷手里抢过那张纸，将它彻底撕碎。 “闭嘴！” 余苍龙脸色一沉，声音极为严厉，“爷爷还没老糊涂，这种事轮不到你来说话。” “爷爷……” 余宁第一次见到爷爷发怒骂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在眼眶里转动，随时可能掉下泪来。 将孙女臭骂了一顿，老者缓过神来，但是心底的震撼依旧无以复加，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他斟酌着开口道：“这九转玄功的品阶……超乎老夫的想象！” “天地玄黄四等之中，老夫还从未见过如此品阶的心法，以老夫的眼力只能判断这残篇至少是……天级。” 老人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尴尬和紧张。 如今学宫当中，最高才拥有地级中品的心法，但如今，眼前这少年随手写出的一本残篇，却足足有天级，甚至更高的品阶，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这样一尊大礼从天而降，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问题是这价钱方面倒是有些为难了。 老人自信不会看错，这绝对是天级以上的绝世心法。 还只是残篇就有如此威能，要是完整的九转玄功，该会是多么强大的心法？ 是超越天级之上的圣级，还是……神级？ 他已经不敢想了。 尤其，看样子对方这么轻松的就默写出第一篇，谁知道他有没有第二篇，第三篇？ “天级？你说天级就天级吧。宫主，收不收，开个价吧。” 段天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那样子，就好像天级心法就是路边的大白菜。 “收，当然要收！只是这个价格……” 余苍龙有些作难。 “段公子，目前地级中品心法的最高收购价格为一千万晶石，地级上品应该是三千万，至于天品……” 老者挣扎了很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艰难的说道，“整个南越公国已经上百年没有出现过天品心法了，老夫还是年轻时出去外面闯荡时侥幸见识过一次，当时的拍卖成交价是一亿两千万。” “而且是有价无市！” 顿了一顿，他轻吁一口气。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人也在关注段天涯的表情，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 眼前这个少年完全没有震惊的表情，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样子。 余苍龙暗暗庆幸自己控制住了内心的贪婪，实话实说，并没有半分的欺瞒，希望可以获得对方的认可。 事实上，这也的确赢得了段天涯的好感。 相比于神殿的倨傲，学宫宫主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然后呢，你打算出多少？” 段天涯语气轻松，看不出心里想法。 “眼下学宫全部资产大概只有八千万，老夫可以去东兰郡学宫借款两千万，剩下两千万，老夫可以以学宫名义为你办一张两千万额度的紫金贵宾卡，凑齐一亿两千万。” 余苍龙老脸发红，一脸苦涩的道：“老夫知道上百年前的一亿两千万晶石跟现在的一亿两千万是两个概念，但这已经是老夫能够拿得出来的全部了。” “你若是拿去神殿卖，绝对能卖出更高的价格，老夫…….不会怪你。” 天知道，要说出最后这几个字，老人用出了多大的努力。 面对一部疑似天级之上的绝世武学心法，谁都无法拒绝，怎么可能拒之门外，让他去神殿售卖？ 毫不怀疑，只要这部武学心法进入神殿，必将引发轩然大波，整个南越公国都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哪怕是宗主国天虎帝国恐怕都要出手抢夺。 余苍龙在赌，赌眼前的少年会选择学宫，选择自己。 段天涯沉默了，他在思索。 道经残卷的价值几何，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九转玄功远超对方认知的天级，当然价格会更加昂贵，一旦暴露出去，同样会引发各种未知的风险，他必须思量一二。 段天涯想了想，伸出三个手指，道：“我有三个条件，如果宫主能够答应，此事好说。” “好，你说，只要不是违背良心，违背道义的事情，老夫答应了。” 老人神情严肃，一脸正色。 第10章 中秋灯会夜 段无涯看了一眼余宁，余苍龙立马道：“宁儿，你先退下，我与段公子有要事要谈。” 直到夜幕降临，外面爆竹声响，灯火如龙。 三个时辰之后，余苍龙亲自将段天涯送出学宫，脸上带着几分感慨之色，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爷爷，你们谈了什么？” 角落里，余宁走出来，目光复杂。 余苍龙没有回答，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爷爷老了，若无意外，两年之后，咱们余家就要退出学宫，整个出云城怕是没有咱们的立身之地。” “但是现在嘛，至少十年之内，出云城学宫都是属于我们余家的！” 老人的眼中陡然迸射出强烈的光芒，昏黄的老眼在这一瞬间变得炽热无比。 余宁心中一颤，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宁儿，紧跟在段公子身后，他的未来注定不凡，出云城只是一个小水潭，养不起他这尊大龙。一旦风云际会，他就能破天而起，到时候我们余家也能乘势扩张。” 余宁俏脸微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声道：“爷爷以前也是这么说姜阳的。” “看着吧，姜阳不是他的对手。” 余苍龙目光悠悠，似乎看到了更远处。 “宁儿，今天的事任何人都不要提及，从现在开始，九转玄功只有爷爷跟你才能修炼。” “这学宫内，有些人是该清除了，这样的天骄居然三次都不放进来，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一脸恼怒，拳头几乎都要捏出水来。 “宁儿，你去下令，就说我们学宫请段启山来担任学宫老师，等清除了那些害群之马之后，马上擢升副宫主。” 这一连串的话让余宁心中一颤，“爷爷这是打算要……” “不错！与其这样被压着，不如放手一搏。” 哐哐锵锵！ 城中舞龙舞狮，锣鼓喧天，焰火盈空，往来人群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中秋灯会开始了。 入夜之后，到处都是印着各种灯谜的花灯，将整个城区街市照得犹如白昼。 平日里身居深闺的大小姐们在家人的簇拥下畅游灯海，不时指指点点，喜笑颜开。 城中望族的公子哥儿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四处张望，眼珠子贼溜溜，全都垫着脚偷瞄，只为一睹佳人欢颜。 在人群中，有一对璧人格外引人注目。 “公子公子快看，有烟花！好漂亮啊，可惜婉儿姐姐这会不在。” “哇，那个灯笼好漂亮，上面还有灯谜，秀儿猜不到，公子猜得到吗？” 名叫秀儿的侍女缠着身旁白衣青年的手腕，时不时的摇了摇。 白衣青年手持一把折扇，卓尔不凡，哪怕站在人群中也如鹤立鸡群。 段天涯欣赏着异域风情的中秋庙会，不经意间与他撞了一下。 “这位兄台，抱……歉。” 白衣青年转身，忽然楞了一下，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段天涯发现了。 两人一错即分，各自分开。 街市间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各种喧闹的声音络绎不绝。 然而给段天涯的感觉却好像整个街道很安静，有一种不安分的气息在朝着他靠近。 “他一定认识我，此人是谁？” 大街的那头，舞龙队手举着一条黄龙在人群中穿梭，锣鼓锵锵，队伍快速穿插，将整条明黄布料缝制的黄龙舞得栩栩如生，起落之间如龙腾九天，夹杂着几声掌声叫好声。 街道两旁有几个孩子在跑动，都是附近商铺老板的孩子，整个街道就是他们的游乐场，尤其是灯会的时候热闹，他们嬉笑着偶尔往角落里放个爆竹，然后捂着耳朵点了就跑，刺耳的炸响随即而来，惹得附近的摊贩行人一阵笑骂。 “到底在哪里？” 段天涯皱着眉头漫无目的的走着，目光却在不断的搜索。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种于无数次生死当中历练的直觉往往最准，那么今夜肯定是有人要针对他做些什么。 远处那条飞腾的黄龙随着喧天的锣鼓声渐走渐进，其中一道瘦小身影看到段天涯之后眼睛亮了一下，与身边同伴隐晦的对了一下目光，然后那条黄龙突兀的升空了。 下一刻，寒光突兀地绽放。 这一支舞龙队突兀的将黄龙往空中一抛，手中撑龙的木棍化为两截，从中抽出一柄柄匕首，如饿狼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段天涯疯狂的撕咬过来。 啊！ 有人挡在中间，瞬间被杀死，惨叫声撕裂了这一片声浪。 “有人行凶杀人了！” 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花灯照耀的这一片地带彻底混乱，舞龙队那一行人潜伏在人群中，迅速逼近。 “小子，这一次看你往哪逃！” 一道明显矮小的身影扑了过来。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段无涯瞳孔陡然一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瞬间将每一个角落的情况尽收眼底。 “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我于死地，真当我好脾气？” 雨夜暗杀是一次，这又是第二次，就是泥菩萨也有火气，更何况是至尊？ 至尊威严不容侵犯，那就赐你们死吧！ 他身形一晃，空手入白刃，单手如蛇缠上对方手臂，拿住手臂奋力一甩。 速度很快，来不及反应，瘦小身影失去控制，呼的一声从众人头顶摔飞出去，撞入街道旁的一家小吃摊。 哗啦啦！ 桌子与长椅被压碎，木屑飞舞间，冲向几丈开外，惊得食客连滚带爬，只恨不得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杀啊！” 舞龙队追击上来，寒光闪烁，直逼段无涯。 一个转头的时间，他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在地上滚了一个圈，麻溜的顺势腾空而起，翻墙躲进了一处小酒坊内。 段无涯毫不犹豫，直接跟了进去。 经过小吃摊时顺手将一柄菜刀藏入衣袖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啊，我们来猜淫荡拳，谁淫荡啊你淫荡！谁淫荡啊我淫荡！谁淫荡啊他淫荡！哈哈，我赢了，喝！” “两只小蜜蜂啊，穿过花丛中啊，飞啊，飞啊，你输了，喝酒，小二，再来两壶女儿红！” 这是一家酒坊，酒坊内混乱不堪，嘈乱声、呼喊声、行令声一声比一声高。 平日里，这里就是人多眼杂的地方，更何况今天是中秋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