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陌媮》 第一章:失约的许倩 一头及耳的短发,时尚简约的穿着打扮一直是苏楠的风格,她急匆匆的从卧室里出来,随手拿起桌上母亲为她准备的早餐,狼吞虎咽的啃食。一边啃食,一边提起手提包准备出门,一头扎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徐赛华虽早已习惯女儿这般的模样,但还是不忘的念叨句:“慢点吃,中午记得回来吃饭,妈给你煲了鸡汤……”话音未落只听得咚咚的高跟鞋敲打地面远去的声音。徐赛华叹道:“真是不让人省心。” 苏楠一边啃食早餐,一边在手机轻触道:“你们到哪了?” 秦蕾在衣帽间里徜徉,琳琅满目的衣物服饰,在她眼里居然没有一件穿的下,看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絮叨道:“等卸货后一定减肥。”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502闺蜜群慢悠悠拿起手机轻触手机屏幕回复道:“马上出发!” 与此同时陈琳也回复道:“我已在商场车库泊车了,你们这群懒货现在才出门。”说着不忘附带一张停好车的照片发到群里。 苏楠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低头敲打手机屏幕回复道:“阿琳又买新车了” “您好,请问您去哪?”出租车司机的提问将苏楠的视野拉回:“师傅,世达时尚广场。”说罢,她慵懒的闭眼小憩。 陈琳看到苏楠的回复满心欢喜,小心脏的虚荣瞬间得到满足。她一边抚顺自己身上时下最新款的裙子,用手轻轻的拨弄着新买的手表,电梯里自信、满足的对着镜子抿嘴微笑。下了电梯后她昂头挺胸,脚踩“恨天高”一路扭着细腰来到约定的咖啡会所,进了vip包间坐下,从背包里拿出手机,不停的自拍,发朋友圈。随即进来的是秦蕾,秦蕾在读书时期就是出了名的美女,她高挑的身材,即使因为怀孕穿平底鞋,也足有175的身高,一身gi新款“睡衣风”出现在陈琳的视野里。 秦蕾一边放置自己的单肩包,一边用另一手撑在后腰,慢慢的坐在沙发上,眼尖的陈琳早已经看到秦蕾的lv经典个性黑色手袋,内心泛起了一阵小波澜,视线挪到她的手上,看到宝蓝色的lv腕表,心生艳羡之情。也许是太过专注于秦蕾身上的服饰,没有听到她说的那句:“早啊!” 秦蕾望着一手拿手机一手端起咖啡的陈琳,误以为她是在看手机没注意自己的到来,清清嗓子道:“陈琳,倩倩联系上了吗?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未接通,也不晓得她今天能不能来。” 陈琳,收起那份内心的艳羡,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假装刚刚看到秦蕾般道:“你来啦,我一个人等很久了,终于等到你了,好久不见啊。”她微笑着接着道:“我也是最近林悦的婚礼上遇到苏楠,才得以与你们联系上,还没来得及问苏楠许倩的联系电话.....” “嗯,明白”秦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苦了我这些年一直惦记着你们。”陈琳说着举着手机笑着看向秦蕾。 “我的手机号码一直没换,还是老样子,倩倩也是。”秦雷喝了一口桌上的柠檬水,看着一脸尴尬的陈琳道:“我的电话号码是18650748280,倩倩是18650748286” 陈琳低头在手机新建联系人里分别备注小公主秦蕾、女仆倩倩,建立完毕后,她收起手机,杨起手道:“服务员,服务员.....” 秦蕾伸出手在桌上的电子铃上摁了一下,很快一名身着日式女仆装扮的女生进了包厢,此时的陈琳真想找个洞装进去,她定了定神,声音的分贝变低很多道:“我.......我想问下洗手间在哪里?”秦蕾的一口柠檬水快喷出来了,这二货大叫服务员是为了问洗手间。女仆装女生哈腰鞠躬道:“您好,主人,洗手间出门左拐直走,粉色门帘拉开进去就是。”陈琳起身道了句“谢谢”,便推开包间的门出去了。女仆装扮的女生手抱着卡通册子,手上拿着一支可爱的笔对着秦蕾深深的鞠躬“主人,您好,我是您的仆人伊诺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秦蕾伸出手,伊诺递过手中的卡通册子,秦蕾看了一会儿指着画册上的菜谱道:“我要一份水果沙拉、两杯橙汁、一杯石榴汁、一份这个小食拼盘,浓情烤翅一盘、醉酥虾一份......还有她喝的咖啡再帮忙上一杯,就这些了,谢谢!”秦蕾指着陈琳的咖啡道,她合上卡通画册。 “好的,主人,伊诺与您核对一下”女仆复述了一遍菜名后接过秦蕾递过来的vip卡接着哈腰鞠躬道:“祝您用餐愉快!” 不一会儿,几个可爱的女仆服饰的服务员陆陆续续的端着饮料以及菜品来到vip包间里,陈琳在不远处就看见这些进进出出的服务员,她推开包间的门,来到位置上看到自己快喝完的咖啡杯边上有了一杯新的咖啡对着秦蕾道了句:“蕾,谢谢你为我点了我最爱喝的咖啡。” “嗯,我还点了些你们爱吃的小食,你尝尝。” “你还和以前一样......” vip包间传出了忆往昔氛围,两个女人聚在一起,侃侃而谈当年读书时住一个寝室的那些事,苏楠手扶楼梯,一路走上来,在楼梯口处透着玻璃落地窗,就望见二人,她拿起手机熟练的按着一串数字,电话那头迟迟未有人接听。挂断后又拨打一串数字,一个甜美带着嗲的声音道:“您好,凯倩花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优彤,许倩在花店吗?让她接个电话。”苏楠一听这声音便晓得是优彤。 优彤回忆起昨天下午打了多通电话无法联系上老板——许倩,情急之下来到她家,保姆对她说:“许小姐和林先生一早出发去旅游了。”想到这优彤回答道“许姐昨天去旅游了。” 苏楠道完谢后,也走进vip包间里,并将许倩去旅游的事情告知另外两位闺蜜。秦蕾听后咕哝道“宅女终于开窍了。” 陈琳似乎对于这个消息没有多大兴趣,她继续低头按着手机,吃着酥炸鱿鱼圈,听着苏楠与秦蕾间的对话,偶尔搭讪一两句。 临近中午时分,三人离开咖啡厅。 陈琳通过后座上的秦蕾与苏楠的指引驱车近一个小时多到达许倩为大家预定的龙苑尊邸。龙苑尊邸是一栋自建独栋别墅,虽远离了市中心的喧嚣,但环境优美。三人绕过泳池,方可进大门,穿过大厅,来到餐桌前,私厨林岳峰前来为三人介绍了今日的菜品。寒暄几句后,他就进入厨房忙碌,三人在别墅中自行闲逛,苏楠从侧门走出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是一个大型的葡萄架子,绿藤缠绕,别有一番风味。走廊尽头有一堵照片墙,墙上照片多是与林岳峰合照,皆是来过这里品尝美食的友人,在照片墙上,苏楠看到一张林岳峰与许倩的合照,照片上的许倩围着围裙与同样围着围裙的林岳峰一同端着一盘“相思泪”。(相思泪是一道菜名)照片上备注的日期是2011年5月,那时候的许倩还不认识程德凯,苏楠的记忆被拉到5年前,一个美丽的夏日夜晚,她和许倩、秦蕾沿着校园的小荷塘慢走,突然人群中一个男孩拿着一束花出现在眼前,男孩腼腆的说道:“当我女朋友吧!”每次见到这样的情形,她和许倩会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几步,因为她们心里都清楚这又是秦蕾的追求者,然而这次却是另类,也是因为这般突如其来的另类才在苏楠的内心里留下了记忆。男孩看着许倩后退的动作,追上前去道:“当我女朋友吧”,说着将花递给许倩。许倩、苏楠、秦蕾都愣住了,很快秦蕾和苏楠就乐呵道:“许倩,你的追求者。”许倩将手里的花递还回去后,一路跑开,秦蕾和苏楠随即追上,身后的男孩对着她们的背影喊道:“许倩,我是那天和你一起参加系里厨艺大赛的林岳峰,还记得我们一起做的一道菜吗?我给那道菜取名了,我管它叫相思泪……” “许倩,相思泪”秦蕾对着许倩笑道。 苏楠也乐呵呵道:“一道什么菜会让人如此相思啊?” 许倩看着眼前这二位取笑的样,难为情道:“洋葱。”那一天后,许倩和林岳峰常常一起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当所有人都误认为他们是情侣的时候,许倩和程德凯在一起交往。苏楠想到这不由的皱起眉头,撩拨一下耳边的碎发,随即将视线移向其他照片上。 参观了一会儿,苏楠走进厨房,林岳峰回头看了一眼苏楠道:“许倩没和你们一道来吗?” “没有,今天一天都联系不上。”苏楠叹了口气道,视线却被厨房里的钟吸引,同照片墙上一样的合照,唯独不一样的是这张比较大,用圆木框装裱着,照片上移动的秒针、分针、时针提示着这是一块时钟。 “她花店联系过了吗?”林岳峰担心的看向苏楠。 “学长,不要担心啦,她家保姆说她和程德凯出门旅游了。”苏楠拿起刀俎上的洋葱接着道:“是准备相思泪这道菜吗?” 林岳峰不好意思的脸上泛起红,羞涩道:“每位来这里吃饭的朋友,我都会做一道相思泪送给他们品尝。” 苏楠会意一笑,转悠到餐厅与秦蕾、陈琳一起用餐,三人对今天的美食相当满意,当相思泪这道菜上来的时候,秦蕾和苏楠同时看向厨房里忙碌的那个男人,他的背影不再如当年那般英俊、健硕,现在的他显得有些慵懒,一身亚麻森系,显得随意。 第二章:陈琳陪同秦蕾去许倩家 这些天苏楠反复的刷着微信朋友圈,她希望可以看到许倩的说说更新情况。一个星期过了,许倩的微信、qq、微博等通讯工具上无任何消息,她着急的反复的拨打许倩家里的电话,电话那头永远是“您好,我是许倩,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麻烦您语音留言。”,就连拨打程德凯电话,也是始终无人接听。同样有所担心的秦蕾也反复拨打着许倩的电话。 秦蕾每个月的孕检都是许倩陪伴着,许倩特别心细,每次秦蕾孕检时间快到的时候她就会问秦蕾:“你们家老何这个月孕检有空陪你去吗?如果他没时间记得和我说一声,我陪你去。”眼看着孕检时间就要到了,许倩仍然没有联系她,她的眼皮跳的厉害。下午特别乏,躺在贵妃椅上小憩。一阵风刮过,落地白纱窗飘起,秦蕾睡眼朦胧只见许倩笑着走到她身边为她盖上被子,嘴里还碎碎念道:“小心着凉。” 秦蕾想要拉住许倩的手和她说说话,她却像一阵青烟般消失。秦蕾喊着“许倩”,醒来时发现是一场梦。秦蕾拿起手机给苏楠打了个电话。电话另外一头的苏楠正忙着面试新人的事宜,只能简单的安慰道:“秦蕾,你不要太担心,定是你太过思虑了,才会做这样的梦,许倩她只是去旅游,不会有事儿,我下班后到你家陪你。” 苏楠挂掉秦蕾电话后,拨打了陈琳的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那边一片嘈杂,陈琳用手掩住手机话筒位置,快步走出电销部门,来到茶水间接听苏楠的电话。 “喂,小楠。”陈琳关上茶水间的门,轻声道。 “陈琳,你那边怎么一片嘈杂,你在哪里?现在有空吗?”苏楠问道。 陈琳回答道:“有空,我在街上逛街会比较嘈杂,我们哪里会合?”陈琳一边撒谎,一边用手在茶水间的台面上轻敲,试图通过这个动作来缓解自己的心虚。她不想被苏楠知道自己只是一名碌碌无为的电话销售员,每个月的薪水也就3000元左右。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秦蕾家照顾下秦蕾,我担心这个孕妇不安分的开车出去瞎转悠。”苏楠一面交代助理面试流程,一面与陈琳通话。 陈琳听得出苏楠的忙碌,连口答应“不麻烦,有空,我现在就联系秦蕾。” “好的,晚上我请客道谢。”苏楠挂掉电话,一头扎进工作。 陈琳从茶水间里走出来,来到销售部经理办公室请了事假,拿着员工钥匙到自己的储物柜里取出包装完好的chanel黑色矩形手袋后来到更衣室换了一套浅色短裙,在镜子前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容。走出公司大门,途中遇到了马总监。 “小陈,打扮这么漂亮出去见客户吗?”马总监色眯眯的盯着陈琳的胸部。 “是呀!”陈琳嗲声嗲气道,一双放电的眼睛十分妩媚。 马总监同陈琳一同上了电梯,马总监站在陈琳的身后,一手环绕过陈琳的细腰,一手顺着锁骨往下,陈琳扭动着细腰,后仰着头,二人在电梯里热情的拥吻。随着一声“叮”,电梯门打开,陈琳边走边整理凌乱的头发,而马总监并未走出电梯,目送陈琳离开后,他摁了22楼,电梯门关上,电梯向上。 陈琳点开苏楠发来的定位,开着余经理为她新买的大众前去秦蕾家。不出苏楠所料,此时的秦蕾挺着5个月的孕肚正打开车库的门,预要开车去许倩家。这时的陈琳被秦蕾小区的保安挡在了大门外,保安要求来宾登记来访资料,她拨通了秦蕾的电话:“秦蕾,你家门牌号多少,门卫需要登记来访记录。” “绿茵湖畔302号” 陈琳登记完毕后,保安告诉陈琳进门先向右直行后向右直行后绕半圈就是绿茵湖畔302号。陈琳开着大众特别心虚,她在心底里加油打气,并野心勃勃思考着想要在这个小区内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别墅。 不远处的秦蕾站在自家门前朝着陈琳招手,陈琳跟随着进入秦蕾的家,她努力的掩饰住满满的嫉妒之情道:“你家好漂亮!” 秦蕾客气道:“哪里啊,一般般啦。” 敏感的陈琳听不得这般客气话,心里满是嫉妒。有的人生来就是幸运,打娘胎里就带着顺心,秦蕾从小家庭条件就比陈琳好,外加长的标志,毕业后被何思宇相中,过上了小富太太的生活。而陈琳,从小家境一般,家里的生活氛围压抑,爸爸妈妈常年争吵,她厌恶自己的家,自初中寄宿生活开始,她越来越少回家,除了每个月需要向家里要生活费外,她极少打电话给父母。 陈琳看着眼前秦蕾,努力的将自己的自尊狠狠的抽打n次,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道:“你这个孕妇刚刚打算开车去哪啊?”说着将视线投到了秦蕾手上的车钥匙上。 “我想去许倩家里看看什么情况。”秦蕾说着打开冰箱门,愣了数秒后,手里拿着evian柠檬味果汁走到坐在沙发上的陈琳边上递上道“家里没什么果汁了,将就喝吧。”说罢,拾起桌上的车钥匙与背包。 “我陪你一起去。”陈琳手拿着果汁站起身看向秦蕾接着道:“我们出发吧。” 秦蕾望着眼前这位陈琳,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位舍友。迟疑了一下,她将手中的钥匙装到背包里,背起背包同陈琳一道出发。 车子启动,陈琳对着后车座道:“秦蕾,许倩家在哪里?”,一头倚在车窗上的秦蕾在发呆,眼里空洞,脸上写满疲倦。也许是因为孕期比较容易乏累,也许是因为近日心神不宁,睡不安稳的原因。 陈琳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秦蕾的答复,过了好一会儿,秦蕾回过神,发现车子还未驶出,尴尬的笑笑道:“不好意思,最近有点累,常常不在状态。” 陈琳耐着性子看着秦蕾心疼道:“要不要歇一会儿再走?”随即播放了一首轻柔的音乐,秦蕾双手交叠着拥抱住自己,半个身子倾斜着靠在车门和车窗上。她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蜷缩一起的猫,慵懒的回复道:“九州芙蓉山庄02号”, 陈琳听到九州芙蓉山庄时重复了一遍:“九州芙蓉山庄?” “对的,小区出门右拐直行到达秦恒路后直接上二环到普京路下高速,过一个桥就到达西街闹区,西街闹区那个教堂往后后绕,一段盘山小路一直开,到达上面就是九州芙蓉山庄。”秦蕾堪比导航,这条路的走法比导航要近的多,秦蕾说完就微闭着眼,对于秦蕾而言最近总是缺觉,而一到车子上,睡意就袭来,她的眼皮打架,困意阵阵。 然而当陈琳听到九州芙蓉山庄后越发的不淡定了,当知晓许倩家是在b市最富有的别墅区,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这个素面朝天,平凡的掉渣的女人居然住的是豪宅。她一边开车,一边根据读书时代的记忆开始回忆许倩的模样,那个自己最看不上的女孩,一个无父的私生女,靠自己打暑期工、在读兼职以及学校助学金读完大学的女孩,每天不是青菜就是馒头,一双枯瘦的手,伸出来都能够把人给吓到,那瘦弱的像鸡爪一样的手,黝黑的同炭一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她有些自怨自艾,自己论相貌也不比秦蕾差,论家境不比这个许倩差,为何连许倩这个要貌没貌,要资本没资本的女人都能够拥有豪宅,而自己至今还一直窝在出租屋里呢。想到这,她脑海里开始猜测许倩的丈夫是一个老头子,或者智障之类,也许只有通过这样的想象才能够为自己内心的不平找个合理的理由吧。 驱车行驶将近46分钟左右,到达这个风景瑰丽的九州芙蓉山庄,秦蕾摇下车窗对着外面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眯着眼睛,感受徐徐凉风。这里真是一个适合养老的地方,空气清新,风景自然天成,无需过多的装饰,整座山庄数来也就这几套独栋别墅,这里的别墅户型、外观绝不输于林岳峰的别墅。车子缓缓前行,到达山庄入口时,保安示意停下,秦蕾拿出背包里的门卡对着感应区,随着“滴”一声,保安随即让开,没有再拦截车辆。 车子驶入九州芙蓉山庄,到达一栋别墅前时,秦蕾道“就是这。”映入陈琳眼前是一扇金色雕琢精致的大门,大门边上有一小块蓝色标识着“2”的门牌号,如此气派豪华的别墅居然是许倩的家,陈琳张大的“o”字型的嘴巴迟迟不能够收回。秦蕾下车在门口摁了几下门铃,门开了,陈琳驱车跟着一位身着淡紫色服饰的女人驱车前往车库的位置,秦蕾则熟门熟路的推开虚掩的棕红色大门,走进许倩的家。这个家里除了经常见到的保姆梁姐外,还多了几个叫不出名的女护士。 迎接秦蕾的是梁姐,她看到秦蕾走进来后上前轻声道:“秦姑娘,需要喝点什么?” 秦蕾看着梁姐说了句“老样子”,径直往里走,她并没有发现梁姐眼里噙着泪。往常她来许倩家也是这般随意,程德凯和许倩以及家里的佣人也早就习惯了她的这些行为。然而这次,她刚抬脚迈上一个台阶就被一个护士阻止,护士伸出右手,拦住了秦蕾道:“秦姑娘,你不能上楼”护士学着梁姐的称呼,眼里写满了坚定。 在厨房忙碌的梁姐一听到外面黄婷阻拦的声音,立马端起事先准备好的柳橙汁小跑出来,一手挽住秦蕾,一边道:“您的柳橙汁。”说话间将秦蕾搀扶着往餐桌方向走去,这时停好车的陈琳跟随着穿紫色衣服的女人进到别墅里,她看到这里装修如此豪派,内心更加迫切的想要看到许倩的丈夫了。 “您好,小姐您需要喝点什么?”梁姐上前问道。 “同秦蕾一样。”陈琳说着往秦蕾的方向走去,梁姐前往厨房。陈琳找了秦蕾的对面位置坐下,看着眼前的秦蕾,一双柳眉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陈琳她一点也不不好奇秦蕾思考什么,她环顾左右,这里的装修真是别致,这么大的豪宅估计有3000多平方米吧,她在内心里小心的估算着许倩家的市价,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用钱作为衡量,甚至于感情。她细想着刚刚停好车,一路走过来的风景,偌大的花园与私人泳池还有一口喷泉,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吸引着她,她幻想着自己是这屋的女主人,每天光自拍发朋友圈都可以羡煞旁人了。在陈琳的小世界里,物质的富裕可以给予她一切的满足感,这或许就是越缺什么就越向往什么的心理吧。 时间流逝,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秦蕾喝完柳橙汁端详着对面的陈琳,她不由的发笑,似乎这个才是她所认识的真实的陈琳。“呵呵”随着几声呵呵声,将魔怔的陈琳从思绪里牵扯出来,面对现实的陈琳不由的有几分无奈,她故作镇定的撩拨一下微卷垂放于胸前的长发。抬起眼睑就对上了秦蕾玩味的笑,她熟悉这样的笑,她太熟悉了。但那又能怎么样,自己就是这样的一穷二白,被瞧不起的乡巴佬…….秦蕾并不知道自己的笑被陈琳如何的解读,她看着陈琳,望着厨房的方向叫道:“梁姐,陈琳的柳橙汁好了没?” 厨房里传来梁姐的声音:“马上就好了,我以为秦姑娘是和苏姑娘一道来的,所以只准备了一杯柳橙汁和一杯石榴汁。” “梁姐,您真有心啦,苏楠今天比较忙,改天叫她一道来尝尝您准备的石榴汁!”秦蕾靠在椅子上微微后仰着脑袋道。 梁姐端着一杯柳橙汁慢悠悠的走出来,放在陈琳跟前,转身来到秦蕾位置前,伸手摸了摸秦蕾的小肚肚:“有五个月了吧?” “是呀,梁姐记性真好!”秦蕾微笑道。 “我们太太经常念叨着您怀孕的事情,连挂历上都标识着您孕检的日期。”说着梁姐取下挂历拿给秦蕾看,一个大红色的圈赫然映入眼帘,这个月的23日正是秦蕾第五个月的产检日期。 陈琳也探头看了一眼日历上23日的大红圈,在她眼里这是许倩读书时就有的一个习惯,她经常在日历上画记号,记录着考试日期、排演日期、谁谁的生日之类的标记。曾几何时自己的生日也被许倩标记着,她已然忘记了,或者说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许倩,她习惯了许倩熟记大家的生日,她习惯了许倩考前为大家画重点,整理考试知识点等一切事情,许倩就是这样一位爱瞎操心的人。她不以为然的瞄了一眼,继续坐下喝柳橙汁,她不明白这柳橙汁有什么好喝的,居然秦蕾能够一直爱喝这么多年。她无心听着眼前这位大妈与秦蕾间的对话,只是将目光投向几个小护士聚集在一张小圆桌前的窃窃私语,她听不到她们在讨论什么。只见一个护士一直不时的回头看钟,似乎她在等待某个时间的指令般。那个叫黄婷的女孩时不时的望向秦蕾这边,眼神里充满了堤防之意,似乎特别害怕秦蕾走上二楼。 秦蕾心底里跟明镜般的扫视着这一切,她想要透过梁姐来了解一下这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家里无端多了这么多名护士。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就算往日她直接上楼找许倩,哪怕是程德凯在二楼,也不会有人拦截她,今日不知怎么了这是,一向不阻拦她的梁姐都委婉的将她拦截。 第三章:许倩生病了? 梁姐是一个富有察言观色能力的保姆,她在程德凯家已经工作了10年,深得程德凯和许倩的喜爱。秦蕾眼底里的这番思虑又怎能逃过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的法眼呢。她叹了口气说道:“太太刚从医院回来两天,先生请这些护士过来照顾太太。” 秦蕾诧异道:“许倩生病了?” 梁姐看了一眼秦蕾接着道:“10号那天先生带着太太出门,12号一早我就接到先生焦急的打来电话让我前往医院,来到医院看到先生已在手术室外满身血迹的等待着太太,那天手术进行长达6个小时多,太太抢救成功,我跟着太太一起进入重症监护房,太太身上插着管子,我安静的看着这个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太太,她全身缠着绷带,要不是先生在那,我定是认不出这是我们的太太。先生在门口与主任医师进行沟通,我听不大懂他们之间讲了什么,他们的沟通中有太多都是学术语言,我一直处在惊慌失措的状态,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很难过。我帮不上任何忙,我只能这样静静的守护在我们太太身旁,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老天爷瞎了眼,来迫害这样一个姑娘。”梁姐说着说着开始哽咽。 秦蕾哪里还能坐的住,她迅速起身,许是过分用力的原因,椅子后挪发出摩擦瓷砖的“吱吱声”,陈琳收回视线看向秦蕾一副焦急样。秦蕾脚上像是装上风火轮,速度快的让人惊讶,她似乎忘记自己是一名孕妇,她没有走向通向二楼的楼梯,而是直接乘坐室内透明电梯直上二楼,梁姐与黄婷连忙跑上楼梯预要阻挡从二楼电梯出来的秦蕾。但一切都太迟了,秦蕾已经直奔许倩的卧室,门是虚掩着,她轻轻的推开门。站在门口的她看到一个男人正在为一个躺在透明胶囊状的“床”的女人擦拭手臂,她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男人回过头看到了秦蕾做了个“嘘”的动作后,蹑手蹑脚的来到秦蕾跟前道:“许倩她生病了,她需要休息。”程德凯挡住了秦蕾,并将秦蕾请出门,门就这样轻轻的被他带上。他带着秦蕾以及后面追上来的梁姐与黄婷下楼,楼下等待秦蕾的陈琳望着他们走下楼。她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走在秦蕾身边的男人,‘莫非这个就是许倩的丈夫?这个男人长得英俊挺拔,却不是自己所猜测的老头,一身休闲家居服松散的披在身上,虽满脸疲倦,但也难掩饰住他的帅气。这个高大帅气多金的男人真的是许倩的丈夫吗?’陈琳看着这一行人下楼梯,走上前道:“刚刚你是怎么了?你还是个孕妇呢?哪能这么跑。”嘴巴里虽然叨叨着秦蕾,但眼神却飘向程德凯,程德凯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陈琳。秦蕾指着陈琳道:“她叫陈琳,也是许倩……”秦蕾的话还没说完,陈琳就忙着伸出手道:“我叫陈琳,很高兴认识您” “您好,您好,我是许倩的先生——我叫程德凯。”程德凯绅士的上前握了握手。 陈琳的小心肝都要扑通扑通的跳出来,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多年来理想型的对象,她脸开始绯红,喜悦之情难以言喻。她完全忘了这是许倩的丈夫,她忘了这个男人是有妻子,她开始幻想着这个男人和自己的雨露之景。就这样紧紧的握着程德凯的手,程德凯不好意思的抽回了手,看着眼前呆呆的陈琳,他早已习惯这种被花痴盯着的样子,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应付花痴。 “你们喝点什么呢?让梁姐给你们拿来。”程德凯将抽回的手自然的背向身后,提高嗓门道。 陈琳从幻想中回到现实,跟着她们的脚步慢慢的挪动,秦蕾对陈琳的所有表现早已习惯,她并不会觉得惊讶抑或尴尬什么的,在秦蕾的世界里从来都是对自己不在乎的人表现出一种高高在上超脱世俗之感——距离感。陈琳对于秦蕾而言只是一个身份——舍友,她们从来不交心,确切说秦蕾不愿意与陈琳交心,陈琳倒是巴结了n次秦蕾。 陈琳她是一个敏感的人,自卑使她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她也是一个爱臆想的人,她总是能够用自己的方式去解读别人的行为与言语,就好比此时的陈琳觉得秦蕾一定觉得她是个让人尴尬的朋友,她觉得秦蕾的那一撇是对她的无尽的鄙视。 梁姐和黄婷洗了一些水果端上茶几后,程德凯吩咐道:“梁姐,麻烦您准备秦蕾和陈小姐的午饭。” “梁姐,还有苏楠,她下班后就会过来,我刚刚给她发简讯了。”秦蕾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支着水果叉的柄。 梁姐走开后,黄婷见状道:“程医生,我和苏梅她们一道上楼照顾太太。”说罢,四个姑娘就上楼了。 程德凯一边泡茶,一边思忖着该如何将事情的经过同秦蕾和苏楠解释,他能够想象接下来秦蕾和苏楠将如何指责他没有照顾好许倩之类的言语。他对许倩身边这两位姐妹实在了解,同时也为许倩身边有两位好姐妹感到高兴,因为兴许这两位姐妹能够帮忙唤醒许倩,所以他必须对这件事情有所交代。 “秦蕾,等苏楠到了,我们一起聊聊许倩的病情如何?”程德凯一脸睡眼惺忪,哈欠连连,像是极度缺觉的样子。 秦蕾道了句“好”后满怀心事的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她努力的回忆刚刚在二楼许倩卧室门口看到的那张模糊的女人脸,即使只是一撇,她心里也有七八分底,那个绝对不是许倩。她思考着该如何才能够上楼接近那个陌生脸孔的女人,她甚至认为程德凯是否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让她进入许倩的卧室。在她的记忆里,许倩曾在一篇文献中谱写歌曲道:“我的生活像一只金丝雀,每日牢笼的生活让我惊恐,我向往自由。爱情不过是一个谎言的开始,婚姻也不过是副活死人墓……”纵使许多人不知道“初心”这个笔名,但是她知道,她知道这是出自许倩的手笔。她也曾试着问过那首歌曲的含义,许倩摆摆手说道:“写着玩的呢,没有任何深意,无需过分的深究。”简单随意的一句话就将她追问的心思打住。 陈琳和程德凯有一没一的搭讪着,所聊内容无外乎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话题。程德凯觉得非常无趣,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客客气气的和陈琳搭着话。显然陈琳是明知道没有任何话题可聊,但她又怎能放过这个机会呢?她铆足了劲,使劲的找些可以聊的上的话题。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内心里不停的催眠自己——他是我的! 人生就是这样,缘分也是这般,注定不是你的轨迹,即使是驱车而过的风景那又如何?不属于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似勉强折的玫瑰花般,不过是瞬间的拥有。程德凯直到许倩出事后,开始慢慢的领悟到这个道理,他越是领悟透彻越是不甘心。望着眼前这位叫陈琳的女人,他觉得她眼神里的东西自己似曾有过,是的,那是一种贪婪而又卑微的眼神。 程德凯他现在没有心思研究除了许倩外的女人,何况眼前的这个女人鼻子和下巴都是经过整容的女人,这个整容手法太一般了,一眼就能够看出医生的水准。这是一个对于人的骨相把握的相当不到位,手法不娴熟,技术水平一般,这种整容水平应该就是一些小诊所的杰作。陈琳并不晓得程德凯看了她一眼便得出这样的结论,要知道这个鼻子和下巴可是花了她不少银子才塑造出来的呢,那可是她引以为豪的改变呢!她还想过等钱存够了整整嘴巴、眼睛…… 陈琳仔细的端详着这位刚刚瞄了自己一眼的程德凯,内心泛起无数波澜。她像一只恶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羔羊,她深怕一不留神这美味的羔羊就会溜走。‘这个男人比起陈总、马总监真的是超过n倍了,不论颜值和财力那都是足够吸引人’想到这些,她吞咽了好几次口水。 “来,喝点茶!”程德凯慵懒的声音中带着点轻笑,或者说是贱笑。这是男人们的所谓异性吸引力得到满足时的一种自以为是的优越感,他就是这样邪魅而又自以为是的自信心膨胀。兴许这个世界的女人可以分为很多种,有的像陈琳一样的爱上的是男人背后的财力,有的是爱上男人的颜值,然而有这么一种人她自命清高,她定义着自己的爱情观,也是这样的女人是程德凯无法征服的女人,他将头抬起望向二楼的方向,心里想着那个躺在病床上此时正在插着胃管、尿管、气切管的女人。 “很好喝,这是什么茶?”陈琳端起茶,开启了十万个什么模式,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妩媚状。秦蕾看到陈琳这般实在倒口味道:“我说程德凯,你变口味了嘛,喝的这是什么茶?浓的让人反胃。”说着秦蕾起身前往洗手间,随着数声“呃,呃…..”的干呕声传出,给死寂般的客厅添加几分生机。 “梁姐,你进去看看,秦蕾怎么了?这孕吐的有些过了……”程德凯吩咐道。 陈琳随即起身,一副关心不已的样子前往洗手间,她不停的轻拍秦蕾的背,细声道:“好点了吗?” 梁姐端了一杯白开水静候在秦蕾的身边,秦蕾吐了好一阵,将胆汁都一同吐出,她接过梁姐的水,涑了涑口,拿起白开水边上梁姐早已准备好的餐巾纸,擦拭着嘴角。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身边两位女人,此情此景如此熟悉,熟悉的仿若就是前一秒发生的事情,只是另外一个心疼人的声音不是从陈琳嘴巴里发出,而是许倩。“我的生活像一只金丝雀,每日牢笼的生活让我惊恐,我向往自由。爱情不过是一个谎言的开始,婚姻也不过是副活死人墓。祈求太阳般的怜悯……”秦蕾小声轻哼着,她像着了魔般的居然哼起了这首初心写的歌曲。 程德凯听闻卫生间传来的歌词,每一句都那么的熟悉,熟悉的像针扎在自己的心坎上。他曾经无数次听到许倩弹着古筝哼着这首曲子,他曾因为这首曲子愤愤不平的砸掉了许倩的古筝。婚姻的裂缝也是因此开始,他的世界里从此多了一个名字叫林岳峰,这个挥之不去的名字在他的心理烙下一道深深的伤。他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听到歌声来自秦蕾后他迷茫道“你也会这首曲子?” “高中时我们就会这首曲子,这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编的曲子,写着玩的。”秦蕾胡诌道,这首歌词不出所料的吸引了程德凯,兴许这是一个突破口,她想要通过这首歌曲撕破这里一片伪装的宁静,她觉得这里一切似乎在掩盖着什么?处处散发着耐人寻味的同往日亲切、温馨完全不一样的味道,兴许是二楼的浓浓药味刺激着这位孕妇的敏感神经吧。她从镜子里观察到梁姐听到这首歌曲的惊恐表情以及程德凯那副求证般的眼神,加之记忆里许倩真丝薄衫里那道落隐落现的青紫色,她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 “高中?那么早?”程德凯陷入自己的思考,或者说他更愿意相信这是近年来许倩谱写的曲子。 “是呀,是高中,歌词源于我们的老师,那是一位悲情的老师。她的辞世对当时的我和许倩在爱情观上有些许的震撼,于是我们两私底下编了这首曲子悼念老师。”秦蕾自圆其说,女人的谎言往往都是这般真实的不能再真实,她只会在九分真话里加一分假话,让你无处寻找破绽。高中时期的秦蕾和许倩就是同寝室的闺蜜,大学时期还是同寝室,而后认识了苏楠和陈琳,倘若说高中时期的事情,也就秦蕾和许倩自己知晓。况且那时候,真有一位女老师辞世,许倩和秦蕾也确实感触颇深,合写了一首曲子,那首曲子叫《向阳生》,不是许倩这首《伊人泪》。秦蕾深知这些细节只有自己和许倩知晓。 “曲子名称叫什么?”程德凯追问,他空洞的眼神在回忆,许倩邮箱里那封来自林岳峰的邮件: 许倩,你过的好吗?无意间听到你在葡萄架前那首曲子,几夜彻夜难眠,我开始担忧你。如果你是被囚禁的金丝鸟,我愿意当那个解救你的人,一如往常一样守护你…..。 程德凯还未来得及细读的邮件,随着许倩靠近的步伐,慌乱中删除了它。他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随便打开个网页继续浏览。许倩望着亮屏的电脑柔声道:“你的牛奶”随即递过一杯热牛奶给程德凯。 “伊人泪”秦蕾回忆起那篇初心写的曲名道。 程德凯的记忆再次被拉到那天傍晚时分,许倩独自一人在三楼弹着古筝,哼着小曲。他端着新鲜的葡萄上楼给许倩送去,来到三楼梯口处他静静的听着这首曲子,看着手里的葡萄,想着那封邮件,气不打一处来。他愤愤的疾步穿过过道,来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推开门不由分说的对着许倩嚷嚷道:“林岳峰是谁?” 许倩被这突如其来的男人惊扰到,她停下弹奏的曲子,站起身走向门口处看着青经暴跳的程德凯道:“怎么了,这是?” 程德凯丢下手中的一盘葡萄,盘子碎了一地,他毫不在意地上的碎片,双手紧紧的捏住许倩的肩膀道:“他是谁?是你的谁?”一边问一边用力的摇晃。并用力的将许倩往屋子里推,他将她推到尽头按压在许倩经常练舞蹈的镜子前,他疯狂的吻着她。他不顾许倩的反抗,他用手摁住这个左右闪躲的头,他容不得她反抗。反抗一阵子后,许倩不再反抗,就这样安静的接受程德凯的热情似火的舌头在嘴里蠕动。他像征服了她,看着眼前像小鹿一样温顺的许倩,他放开了她并痛苦道:“对不起,对不起……”他跪在许倩面前,抬头仰望着许倩,寻求原谅。 许倩这一次并没有如往常般总是能够像个母亲一样蹲下用手抚摸着这个像犯错一样的孩子,然后将他拥入怀中。许倩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他,她静的像一道影子,没有任何表情,一动不动。他起身走到许倩的古筝前,瞄了一眼词谱《伊人泪》。“好一个伊人泪”随着他的怒吼,被举起的古筝“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许倩像个观众看着发怒接近疯狂的程德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眼神还是死水般。程德凯接受不了这样的许倩,他觉得许倩一定变心了,往日那双温情的眼神再也找不到了。他死死的抓着许倩的手反复的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还爱不爱我?你爱不爱我?”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许倩挣脱开他的手走出房门。望着许倩离开的身影,他断定她不爱他了。 程德凯脸上浮现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他嘴里念叨着:“伊人泪”,迅速的跑上二楼。许倩卧室里的护士全被请出,他关上门,嚎嚎大哭。 除了秦蕾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秦蕾听着从二楼传出来的哭声,嘴角微微上扬。 第四章:许倩跳楼 秦蕾饶有兴趣的对着梁姐道:“我想要吃点坚果。”梁姐回头望了望洗手间里的秦蕾,她日前所看到的那一幕恐怕许倩早已告诉秦蕾了吧,不然又怎会无缘无故哼唱这首太太前段日子经常唱的歌曲呢。只是这苦了程先生,现在太太这样,无非是让程先生处在愧疚和痛苦中,她不知道昔日太太的姐妹为何要这样。但是作为一个保姆,她知道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别看,不需要细想的别想。思虑到此,她已经来到厨房。 几个护士早就见识过程医生对太太深深的爱意,这两天来到程医生家里照顾太太的她们清楚的看到程医生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太太。这个男人常常看着爱妻落泪,每天雷打不动的捧着书对着昏睡的爱妻念着妻子曾经爱看的书,时不时的尝试着叫醒这个昏睡的女人,为妻子翻身、擦拭。有时候也会把他们轰出来对着妻子哭诉、轻声细语聊天,抑或是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她们已经习惯了,甚至羡慕这个太太能有一个如此痴情的男人这般守护着。 陈琳听着男人嚎嚎大哭的声音,她内心有些微微的心疼,她心疼这个男人,她羡慕许倩病榻前有个这样深情的男人,然而她也有些好奇伊人泪是什么歌曲,居然能让一个男人奔溃到哭泣。 “秦蕾,伊人泪……”陈琳预要问秦蕾这个伊人泪是什么时,秦蕾却打断了她的提问“我想苏楠应该快到了。”说着她走向橱窗,透过玻璃窗的映射,她仔细的打量着陈琳的表情。她甚至后悔带陈琳来许倩的家,不为什么,只因她了解这个女人。一如读书时期,她知道陈琳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她不说,从来都是一个看客。她伪装姿势很高,高的让人误以为是格格不入。鲜少有人能够走进她的世界,她高傲的外表像一层保护壳,阻挡着靠近的人,许倩这个傻姑娘跌跌撞撞的进入了她的视野,从高中到大学到毕业她们一直是异姓姐妹。 陈琳无趣也自知秦蕾一向对她都是这般态度,只是她不知秦蕾为何这般,她一直将这一切归结为家境的原因。同寝室里最好说话的莫过于许倩,其次是苏楠,秦蕾一直是蜻蜓点水般的情分,对谁都是这般不冷不热,除了和高中一同上来的许倩是例外。陈琳看着秦蕾的背影,心里盘算着将来有一天也要让秦雷这般仰望着她的财富。 苏楠火急火燎的赶来,只因秦蕾发的简讯: 小楠,我看到许倩房里躺着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整个别墅里有关许倩和程德凯的照片全部被撤掉了,我觉得很不对劲。看到速来! 苏楠临时将手头上的事情交代给助理回复简讯,短而简洁的:“一会儿见。”秦蕾收到苏楠的回复后便立刻同梁姐说了那句:“梁姐,还有苏楠,她下班后就会过来,我刚刚给她发简讯了。” 苏楠由梁姐带进门,进门第一时间就看见屋里的护士以及秦蕾与陈琳,她扫视一圈,果然许倩和程德凯的结婚照全被撤掉。她走到秦蕾身边问道:“他人呢?” 沿着秦蕾右手指食指向二楼的方向,苏楠拿出手机拨打了程德凯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安静,只有一个男人的啜泣声,苏楠问道:“你还好吧?我们可以上来吗?”电话那头还是沉默不语,苏楠带着秦蕾和陈琳以及梁姐一同上了二楼,门已经打开了,程德凯躲在屋子里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想要通过这个角落将内心脆落的一面进行弱化。他开始回忆道:“8号,许倩一如往常的劝我拿掉脑袋里的那颗瘤,我害怕死亡,我怕万一手术失败我就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她一直劝我,甚至不惜以婚姻的终结作为威胁——离婚。我想了一宿,我想上手术台前,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以防万一我在手术台上醒不来,内心里难免留下遗憾。9号我同她商量了许久,她说她想去巴厘岛,我们商定10号启程。10号一早我们准备行李,让司机老王开车送我们去机场,车开上尤溪高架桥时她说我们前往市总院做个检查,然后安排一下手术事宜。老王很为难,前面就是分叉路口了,他不晓得是要往机场的方向还是医院的方向。我们开始了争吵,最终拗不过她。车到达总院时,我并没有下车,我觉得她这样迫切的想要我动手术行为让我反感,说好了旅游回来后进行一系列检查。待她下车后,我让老王载着我前往办公地点,我下班后询问老王许倩在何处?老王告诉我许倩回了高义新区,那是我和她5年前的婚房,我屁颠屁颠的去找她。打开房门,令人惊讶的是家里地板、茶具居然没有布满灰尘,打开冰箱,里面水果蔬菜一应俱全,来到阳台,那里已经高挂女人和男人的衣物。我关掉大厅的灯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她从浴室里走出来,隐约中我听得她欢快的脚步声以及盈盈的笑语,她走进卧室,她没有开灯。手机屏幕的亮光证明她并没有睡,她时不时的发笑,似乎与人聊的特别愉快。我走近卧室,刚到卧室门口就听得她说:“睡衣给你新买的,已经晾在阳台。”等我洗漱完毕后回到卧室,她已经入睡了,然而她的手机并未停歇,微信名为“私厨小岳”发来了好几道菜的照片,附文道:“小馋猫,这是新菜。”,我想看看她们都聊了什么,可是除了这几条信息外,没有任何内容,我想她一定是删除了吧。我的倩出轨了,出轨的对象应该是这位私厨小岳——林岳峰。”说着他,黑暗处的角落里他两只手紧握,泪水顺着眼角下滑。 “愤怒的你想杀了她!”秦蕾坚定的说道,她看着玻璃胶囊里躺着的这个美艳的女人接着道:“她又是谁?你的新太太吗?”秦蕾问出了苏楠一直想要问的问题,这个躺着的美人,特别的美,美的精致,无需妆容,她就这样安静的躺着也美出了天际。但她绝对不是许倩,许倩算不得美女,她虽气质清新脱俗,但五官普通,即使毕业这两年白胖了些,也无法同这般倾国倾城之貌比。 “她就是我们的太太——许倩,她毁容了,先生花费了几天几夜为她修整容颜。”梁姐解开那个女人的扣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扣子解开后,几道伤疤赫然映入眼帘,梁姐用力将那女人翻了个身,轻柔的为女人脱去左袖,半个背部裸露出来,后背上明显的绯红的胎记,胎记附近也是好几道疤。 “看看右腿”秦蕾想起许倩曾经为了救自己被烫伤的疤,她将女人的裤子褪去,右腿上果真留下了一小块烫伤旧疤。但同时她也看到了她腿上多处伤疤,这些伤疤是新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秦蕾小心翼翼的为许倩穿上裤子,伸出手摸着许倩的头哭泣道:“倩,一定很痛吧?”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伤成这样?”苏楠手捂着嘴巴,眼里噙满了泪水,酸溜溜的鼻头带着哭腔追问道。 “我佯装没有看到微信的内容,安静的躺在她身边,凌晨时她醒过来对于躺在她身边的我并没有意外,她给我美妙的温存,我以为一切都是这般美好。第二天她比以往更动人,化着淡妆,穿着鲜少穿的粉色长裙,挽着我看了场电影,逛了商场,买了一些衣物回到家里后她一件件的试穿给我看,时不时问我好不好看,她像极了少女般,她忙活累了就会躺在我怀里安静靠着,我觉特别幸福,那天晚上我想,我需要为她好好的活,我需要去拿掉那个瘤,而且必须坚强的活下来,陪伴她。我幸福的抱着她入睡,可她凌晨时分她却选择在我熟睡之际离开了我。随着一声巨大的“啪”和无数声“ 咔嚓”声,我看着飘窗前破碎的玻璃,我下意识的冲下楼,她还是抛下了我……她毫无征兆的离开了我,我将她送往医院抢救。”程德凯脸埋到了双膝上,他蹲着啜泣,他开始哽咽道“她全身是伤,然而伤的最深的莫过于脑,已经昏迷一星期了,我试着各种办法叫醒她,她就是不愿意醒来。” 听到这些后,秦蕾和苏楠又怎能理性呢,她们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放声大哭道:“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就舍得下我们呢?”“你有什么苦可以和我们说,为什么要轻生呢?”“你忘记了你还有我们吗?”“傻倩倩,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你忘记了吗?你还答应当我肚子里宝宝的干妈呢?”“你这个傻女人......”…….兴许是秦蕾和苏楠的哭泣声感染了陈琳,她也为之惋惜道:“傻姑娘,快醒醒……” 梁姐,掩面哭泣,这个屋子里顿时充满了男人和女人的哭泣声、哽咽声。 第五章:冰面下的女人 外界地哭声、哀嚎声、呼唤声对于许倩而言,她都无法感知。她静静地躺在透明胶囊床里,双目紧闭......随着众人纷纷离开,一切又归于平静,一张胶囊床,一个美艳的女人,一瓶仍在继续的点滴,以及一位身着白衣的男人,他捧着一摞纸端坐在床边,一如往常般的囔囔自语道: ‘纷飞的雪花,漫山白雪皑皑,就连飞禽走兽都不爱关顾这坐高耸入云的城——雪域城,这是一座荒凉的城,十万年前因为一人,整个城被颠覆,如今这里留下的是一望无际的白雪。这里一年四季都在下着雪,寸草不生,人迹罕至。这里生存的唯一一种生灵——雪狐,雪狐耐的住这里的冷,受的了饥。困了,以雪为被,渴了就喝雪水。每年4月6日翻山越岭下山一次饱食一顿便会回来冬眠。 这一年的4月6日,一群雪狐飞奔过雪地滑过冰面,轻盈灵巧的身姿在空中舞动。年长的雪狐们会尽量催促它们快去快回,以免身体里的冰晶融化失去性命。这是一场死亡的考验,也是为了生存而努力的战役,没有哪只雪狐不重视。 “好美,她真的好美。”一只小尾巴雪狐停下驻足冰面下这位美人。 “小七,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拥有着蓬松的三尾雪狐催促道。 小尾巴雪狐没有离开,它把脸贴在冰面上欣赏着这位美丽的女子,同伴们一只只越过,它们无心停留,对于它们而言时间就是生命。三尾雪狐等待了好一会儿,着急的跟着大队往前奔跑。小尾巴雪狐对着冰面里的女人心里疑惑道:“你是谁?”,女人没有回复,紧闭的双眼一动不动,小尾巴雪狐对着冰面哼气,冰太厚了,融化不掉。它依依不舍的望着这个女人,一走一回头,行至50米左右后,它开始奔跑,虽然它很想拯救那个冰面下的女人,但是它办不到,冰层太厚了。奔跑数小时后,它仍是没有追上大队,他们早已远去,茫茫雪海,它孤身一人。它又回到那个冰面,它匍匐在冰面上,夕阳柔和的光打在女人的脸上,她美的像来自天外的神仙,没有一丝尘土味。 “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女人的耳畔传来了呼唤声。她不知道这声音来自何处,似乎很近,很近,很近……她想要睁开双眼看看是谁在呼唤她,但是她的世界很黑,很黑,眼皮很重很重,怎么都睁开不了。她望着自己身边,这里一望无际的黑,她试着走几步,她分不清方向。她开始跑,在黑暗里奔跑很久很久,她跑累了,这里没有出口,只有一望无际的黑。她绝望的蹲下,埋头痛哭。 “你怎么哭了?”小尾巴雪狐望着眼前闭眼流泪的女人心里寻思着。 “你听的到我的声音?你是谁?你在哪里?”女人将深埋的头抬起,然而并没有人回复她,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小尾巴雪狐围着冰面不停的吱吱叫,它用爪子用力的刮着冰面,它想通过自己的爪子挖出冰面下的女人。 “吱呀吱呀…….”无数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似乎要穿破耳膜,听着极为难受。她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停的奔跑,试图冲破黑暗找到光明。然而一切徒然,她仍然无法跑出这个黑暗,她渴望光明。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她不知道沉睡多久了,每次都是这般醒来,然后又在黑暗中绝望的睡着,醒来,睡着,如此往复。如今在这个安静的可怕的黑暗中再次听到声音,而且还如此之久,她坚定的决定必须要出去,她不能够再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她觉得她接近疯的边缘,但也很无奈,她想过扼杀自己,但她不能,有股无形的力量一直阻止她。如此漫长的孤寂,斗转星移十万年之久了,她并不知晓时间已经过了十万年,她只知道自己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已经反复醒来和绝望的睡去无数次。 她试着呼救,大声的呼救,然而并没有人能够听得到她的声音,她绝望,奔溃,眼角的泪不停的流淌。 小尾巴雪狐坚持了5天,爪子已经血肉模糊,血染红了冰面,如此厚的冰层,小雪狐根本挖不透。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魔怔般的想要挖出这个女人,它看着淌血的爪子,累的躺在冰上。老天爷容不得它歇息,黑压压的云层密密麻麻的布满顶上那片近在咫尺的天空,雷声滚滚,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小尾巴雪狐爬起,弓着背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慢慢的踏在冰面上,每一步都是疼痛。它四处张望,发现四处雪花飘落,唯独此处雪不会落在上方,不被白雪覆盖的冰面长达1100多米,宽120多米,像一条冰面溪流。它寻思着要不要躲避这疯狂肆虐的闪电,寻思的间隙一道闪电劈下,来不及躲藏的小尾巴雪狐,自断尾巴,一小半截尾巴被点燃。 女人看到黑暗中有一点点星光,她奋力冲向光点。冰面开裂,整座雪域城颤动,冰面下的女人飞身而出,碎冰片空中四射,女人一把抱住断尾的小雪狐,将它护在怀中。雪狐望着眼前这个一身素白长裙的美丽女人,一手抱着它在空中转圈,另一手幻化雪盾挡住再次袭来的闪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雪神?断尾的小雪狐想起族里的传说,它觉得她应该是雪神。 “雪神”小雪狐吱吱的叫着,崇拜的望着眼前这个女人。 女人预要回答,却发现自己说出来的是“abaabaabaaba……..”,无法准确发音的她像哑巴一样只会简单的说着单调的词,她特别的难过。她原本想要表达的是:“我不知道我是谁,雪神又是谁?”然而沟通成为了障碍,她扫视着眼前的一切,眼前除了白雪就是白雪,这里是哪里呢?她不知道。她要何去何从她也不知道,看着手里断尾的小雪狐,她抚摸着它的伤口,用雪幻化出一条雪白的尾巴为它接上。尾巴接上后,伤口没了,雪尾巴瞬间成了活尾巴,毛茸茸的白色长尾巴摇晃着,小雪狐甚是开心,它不再是小尾巴雪狐,而是拥有了正常的尾巴。它开心的从女人怀里跳到雪上,刚接触雪面,脚底的疼痛让它不得不跌倒。女人蹲下,抚摸着受伤的雪狐,她眉心处有一朵雪花状的亮光,落隐落现。她闭上眼睛,用手抚摸着雪狐受伤处,眉心处射出几道光束,光束停留在患处,伤口愈合,恢复如初。雪狐试着踏出一步,不疼,它开心的再踏出一步,它欢快的跳跃。女人跟在雪狐身后,闭上她感受着这番光明,沐浴在大雪中,这是一场洗涤心灵的雪,将黑暗里的惊恐和绝望洗刷干净,她张开双臂感受着风,大风疯狂肆虐着她的衣裙与一头像雪一样白的长发、一张笑的无比灿烂的脸,闪电、雷声似乎恐惧这个女人再也不敢出来造次,除了这场她欢喜的雪......’ 每每诵读完两页纸后,他便会起身将椅子轻轻地挪到一旁,流利的收拾起那些写满文字的纸张,而后悄悄地离开许倩的房间。 第六章:醒了? 白衣男人离开许倩的房间,行至走廊尽头闻得一股浓重酒气味后叹息道:“等待与期待总是相辅相成,而一旦丧失了期待也就浇灭了一颗等待的心。” 程德凯灰心丧气的喝着酒,不予理会白衣男人的一番话,他嘴里仍振振有词地哽咽着道:“她连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吗?她就那么不愿意醒来看看我吗?” “程先生,我相信许倩会醒来”陪伴在一旁的陈琳心疼眼前这个倚靠在二楼走廊尽头的男人,他满脸疲倦,一头乱发,许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收拾,满脸的胡须沾上酒液,眼角处湿湿嗒嗒显然哭过。 陈琳两手从男人的后背环抱而过,将男人一步步拖进许倩的卧室里的浴室,她给这个男人刮胡子清洗脸,男人像一堆烂泥,倚靠在卫浴间的墙壁上,任由这个女人为他清洗。女人褪掉他的外衣、裤子、内衣,将他放在浴缸里,她的手从男人的脖颈往下慢慢清洗。男人感觉血液喷张,他恍惚中看到许倩,他叫着许倩的名字,一把将女人扯进浴缸里。他为她褪去衣物,她灵活的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两条赤裸水蛇就这般缠绕一起,一声声“嘤嘤语语”的叫声,柔和而又刺激人的神经,他睁开紧闭的双眼,他推开了她。他起身,赤裸着来到卧室,他穿戴整齐后,捂着疼痛的脑袋坐在椅子上。随后陈琳穿着超级大的浴袍(程德凯的浴袍)走出来,她打开许倩的衣柜,试图找一件衣物为自己穿上,她的衣服在浴缸里漂浮,早已湿透了。她拿了一件真丝睡裙,许倩的内衣号码偏小,她根本穿不下,她将睡裙套上。走到程德凯面前,俯下身双手抱住程德凯的头将他头拥入胸前,轻声道:“头还疼吗?”,程德凯不语,他沉默的感受着这酥软而又弹性的球体。 二人身体下的椅子频繁的刮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这种刺痛人耳膜的尖锐的声音,非常有节奏的响彻在整个卧室里的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躺在透明胶囊里的许倩,虽美艳但却像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死人。然而她似乎不甘成为一个死人,那一声声刺耳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膜,她终于睁开了双眼。她身边的仪器开始有了反应,不远处欢愉的程德凯再次推开了身上的女人——陈琳,迅速穿戴整齐。他打开卧室的灯,看到睁开眼的许倩,激动并且兴奋道:“你醒了!” 没有任何回应,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眼皮艰难的上下微动。程德凯看到许倩能够睁开眼睛对于他而言都是惊喜,叫回了刚离开不久地林医生以及唤来了护士,梁姐闻讯也来到二楼。 陈琳在林医生赶来之前已经穿戴整齐,浴缸里衣物也全部收拾完毕。一切像从未发生任何事情般,她/他神速的清理了这个充满荷尔蒙的现场。 卧室里站满了人,护士黄婷关掉卧室的灯,拉开窗帘,一道道柔和的阳光倾泻进来,今天夕阳下的天空显得格外的红晕(yun),梁姐顺着光线的方向,看到窗户下黄婷不远处站着的陈琳,她穿着太太穿过的红色连衣裙。没有太多人在意陈琳的神情,大家都沉浸在许倩睁开眼睛的惊喜中,接下来又是一系列的检查,得出的结论仍然是冰凉的刺痛——她没有正真的苏醒,她现在是无意识,虽然眼睛看着周围,但是她并不会做出任何反馈。 屋子里每个人对林医生给出的这个结论都表现出不同的“惋惜”。 站在床头的护士何晴用手顶了顶眼镜框道:“太太,加油,你已经迈出很重要的一步了。”护士赵瑜用心的梳理着许倩的头发以及衣物,站在梁姐身边的钱思思双手合十,眼睛紧闭,嘴里嘟囔着一些祷告词。黄婷用手轻拍程德凯的肩膀温柔道:“她会好起来!” 梁姐两眼泪花顺着脸颊往下滴,她就着衣袖擦了擦眼泪。 程德凯紧紧的握住许倩的手唤道:“倩,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听得到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 窗户下被阳光拉长身影的陈琳,她双手用力的拽着身上的长裙,用力的拽紧。 林医生交待护士们一些护理要点后,先行离开这个卧室,护士们忙活完也挨个走出这个卧室,梁姐悄悄的带上门,卧室里留下了守护在许倩床边的程德凯与走神的陈琳。 许倩的卧室静的可怕,程德凯没有再撕心裂肺的叫着“倩,……”,陈琳还呆在原来的位置默默的看着程德凯的背影出神。 许倩的卧室的门轻轻的被打开,陈琳看着门口的身影,不是梁姐,而是护士黄婷。黄婷看到陈琳望向她,不好意思的自言自语道:“我来看看太太。”自顾自的走到许倩的床前,一会儿摸摸许倩的额头,一会儿盖盖许倩的被子。时不时的用眼神偷瞄陈琳以及程德凯,陈琳看着“忙碌”不停的黄婷,点头微笑道:“辛苦你了”。说着她抚摸了一下许倩的额头道:“倩,我改天再来看你。” 她踩着恨天高扭着臀走出卧室,转身的瞬间她的眼神停留在程德凯的脸庞上数秒后,轻轻的带上了门。 一楼圆桌上,三个小护士仍然聚集在一起讨论着,看到陈琳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的身影,都不约而同的沉默并低头看手机。 陈琳看着眼前三个小护士,趾高气昂的从她们身边走过,走出大门,来到车库。她坐在车子上回味着与程德凯的干柴烈火,嘴角上扬,右手转动钥匙,启动汽车驶出九州芙蓉山庄。 梁姐望着远去的陈琳的车,抬头望了望二楼,摇着脑袋沮丧道:“老天爷真的是越来越不长眼了。” 二楼许倩卧房里的黄婷,拧了一把热水,替程德凯擦拭掉满脸的泪痕,泡了一杯咖啡放置在程德凯面前的一侧地床头柜上,安静地退出许倩的卧房,轻轻地带上门。 第七章:雪狐小七 躺在胶囊里的女人,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天花板,那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一个属于她的世界...... 一人一狐,一前一后漫步在雪地上,行走数日后,她们终于看到不一样的景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密林和绵延的山脉,一轮暖日像是给密林穿上一层金黄色的薄衫。 雪狐小七抬起它的小脑袋望着一袭白装的女人,硕大的斗篷下藏着一张美丽的脸。 女人转过身,看向雪狐小七,眼睛滴溜溜的转,似乎在说:“还有多远?” 有时候默契就是这般,即使你不说一言一语,紧紧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可以读懂对方,它抬起前蹄指了指前方道:“从这儿下山后,我们将穿过这片黑森林,到达红叶林后可以联系到长老。”它顿了顿道“希望长老有办法医治您的失语症。” 女人用手指了指最远方的那座建筑,雪狐小七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摇摇头道:“我们只到达过红叶林,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是哪里。” 女人摸了摸小七的脑袋,极为向往的看着远方。雪狐小七忧伤道:“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远行。” 女人低下头投去了同情的眼光,虽然她不知道小七为何如此悲伤,但是她理解这番滋味,被困在一个地方几万年,那是何等的无奈,自己就有切身体会。 雪狐小七接着道:“我们是受了诅咒的生灵,我们常年冬眠,每年苏醒两个月时间,这两个月的时间用于往返以及吸食精气(饱餐)。”它用手触碰了下项间,一条透明色的冰项链出现在它的脖子,项链坠子是一颗透明的铃铛。女人伸出手预要看看那铃铛,她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雪狐小七快速的躲开女人的手,它使劲的摇头道:“不能碰,这个项链接触到异类会断,我们生命就此结束。” 女人缩回手,眼睛一直盯着那个铃铛,脑袋里浮出一段画面。 “姐姐,这是什么?”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 “这是咒铃”另一个稚嫩的声音回答道。 “姐姐这有什么用呢?”她手托着腮帮。 “用来控制你想控制的活物。”女孩将铃铛套在妹妹一旁的侍童项间,并念了一段咒语。侍童并不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直到她变成一只蛤蟆。 女孩弱弱的向姐姐求情道:“快放了,锦兰” “心疼你的侍童了?”被唤为姐姐的女孩凑到妹妹的耳朵道:“我就念一遍,学不学的会看你的资质。” 还未等妹妹反应过来,姐姐已经消失。 女人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往下滴。雪狐担心的看着眼前这个呆若木鸡的女人,它伸出左蹄轻轻的敲了敲女人的大长腿,女人回过神看着雪狐,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嘴里念念有词的诵读一段咒语后,一道光束顺着她手臂滑出射向小七。然而对于小七而言,它听到的还是abaabaabaaba……瞬间小七脖颈上的冰项链和铃铛都消失不见,小七着急道:“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随即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女人用食指戳了戳小七的咯吱窝,小七笑着站起来。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拥有了人一样的手和脚,她用手摸了摸脸。一张稚气十足的脸仰望着女人道:“你是神仙对不对?” 女人摇摇头。 小七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央求道:“神仙姐姐,你可以帮我的族人解除咒语吗?” 女人点了点头。小七拉着女人飞奔下山,她想要尽快到达红叶林让神仙姐姐帮族人解除咒语。 夜幕降临,将黑森林笼罩的更加阴森恐怖,每走一步都觉得后背脊梁骨发毛。时不时的一声惨烈的叫声足以吓坏人的小心脏。小七紧紧的抱住女人的左手,害怕的躲在她的身后,她瑟瑟发抖道:“我们真不应晚上穿过这片黑森林,太恐怖了。” 女人停下,她蹲下将害怕的小七搂在怀里,用手轻拍着女孩的肩膀试图缓解她的恐惧。女孩睁大眼睛看着女人的身后大叫道“神仙姐姐,小心。” 女人回过头时,一只长指甲的手正向着她心脏的方向袭来,女人搂起女孩身体起身,后倾足足退出10来米。她透着月色看清偷袭她的人,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头长发覆盖住了脸,双手指甲上还淌着血,着实吓人。 长发后传出极为难听的沙哑声:“美味的晚餐自动送上门来。”说着她腾的一下跳跃到女人和小七跟前,小七捂着眼睛和鼻子道惊叫道:“好臭啊” “先吃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娃娃。”说话间她伸出手预要从女人的手里夺走小七。只可惜她扑了个空,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闪到一边的女人道:“有两下子。” 女人定了定,将小七放下。她的手在空中挥舞,空气中弥漫着冷湿气,一团雾气在恶物面前聚集,慢慢的散去,聚集,蜕变成一条条绳索,将咬牙切齿散发臭气的恶物束缚住。绳索下挣扎的恶物开始蠕动,它越挣扎,绳索越紧。它发出凄厉的叫声,像一个女人的怪叫声。她心软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念头油然而生。她松开绳索,那恶物旋转着飞向女人,女人猝不及防,臂膀上被剜下一块肉。疼痛绷紧了神经,她来不及思索,甩出一道冰刺,刺向夺走小七的恶物。恶物手心里生出一团火将冰刺融化,它张开嘴向着小七的脖颈咬下。牙齿刚嵌入小七的皮肤,女人愤怒不已,她双手舞动,地面上的藤条开始挪动,藤条像被赋予生命般目的明确的向着恶物挪动,速度惊人的将恶物死死的锁住,拖出长长的一个道,直到绑在一棵大树下方停止拖拽。 恶物双手又被束住,它的手无法活动,它狰狞着用牙齿啃咬藤条,鲜血一滴滴滴落在藤条及地面上。 女人抱起小七来到树前,小七眼睛发红,嘴里突然多出四颗尖牙,她全身颤抖着,极为难受。 恶物停下啃咬的动作笑道:“小娃娃滋味不好受吧。” 倔强的小七勉强的抬起头,艰难的说道:“神仙姐姐,我没事。” 女人甩一甩衣袖,射出无数支冰箭,冰箭接近恶物时它呵呵笑道:“死前拉个垫背不错,这小娃没有我的解药必死无疑。” 女人咬了咬唇,冰箭瞬间融化,化作一团水。 恶物倒吸一口气道:“不给我解开,我怎么拿解药?” 女人的一个眼神,藤条像接到命令般松开了恶物。恶物松动一下被束缚的筋骨道:“我身上没解药。” 女人愤怒的刮起一阵风,啪啪的在恶物脸上盖了几巴掌后把它重重的甩出一丈外,女人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又被撂倒,站起被撂倒,再次站起时它央求道:“饶了我吧,我带你去拿解药。” 女人抱着小七跟随着来到一面湖边,恶物交代她们留在岸边等候。它沉入湖底,不一会儿,上来一位生的美艳的女人,女人唇边一颗红痣显得越发的妖艳。红痣女人来到白衣女人和小七身边,取出一个瓷瓶,递交给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接过瓷瓶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从瓶子里倒出来的黑色药粒,红痣女人看出她的疑惑,她拿起白衣女人手中的药粒吞服后道:“不是毒药。” 白衣女人给小七吞服了解药后,她很快便恢复。小七起身问道:“你是谁?” “才刚刚见面,就忘记我是谁了?”女人妩媚的笑道。 小七和白衣女人惊讶的盯着眼前的美艳女人,愣是无法与刚刚那狰狞的恶物联系在一起。停顿片刻后,小七她拉着白衣女人快步奔去红叶林,她想要早点找到长老。 第八章:花陌媮(一) 身后的红痣女人道:“花陌媮!” 白衣女人转身微微一笑后继续前行,她并不晓得对方唤的是她,还以为这是红痣女人自报姓名。 “花陌媮!” “花陌媮!” 白衣女人停下脚步,红痣女人追上前来喘着气道:“花陌媮,我是康珂欣” “你们认识吗?”小七立在白衣女人一旁道。 白衣女人摇摇头,她什么都不记得。她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记得别人呢? “花陌媮,一定是你,这个年纪除了你,谁还能够将水元素用的如此出神入化呢?被你打败我输得心服口服。”康珂欣脸上泛着得意神情。 白衣女人望着眼前的康珂欣,她使劲的想,她确实想不起对方。甚至在自己仅有的记忆碎片里连一个嘴角有红痣的人都没有,她继续摇着头。 康珂欣着急的双手捏住白衣女人的双臂摇晃吼道:“是你对不对!” “这位大姐,能不能不要这么用力摇晃,我的神仙姐姐不是不回答你,她得了失语症,没办法回答你。”小七解释道。 康珂欣看着白衣女子点着头肯定了小女孩的说法。她转而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跟我回家,让我爹你姨夫给你瞧瞧。” 康珂欣热情的拉扯着白衣女人和小七往回走,她容不得她们的拒绝,一路扯到湖边停下。小七闭着眼睛嚷嚷道“我不会水性。”害怕的躲在白衣女人身后,康珂欣一句请,小七不得不睁开眼睛,她的嘴巴呈o字型,湖水不见了,眼前是一扇门。 “障眼法,小把戏,同你们花家没的比。”康珂欣自嘲道。 白衣女人不禁对康珂欣嘴里的花家有些好奇,她低着头牵着小七一步步下楼梯,穿过一条隧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阳光洒在碧绿的草上发出淡淡的光,平静的一面湖围着连绵不绝的山脉,绿草地上牛羊成群,农妇们在湖边舀清水洗衣物,时不时的传来嬉笑声,水上屋子连成一排,一座挨着一座,长长的回廊里回荡着郎朗上口的读书声,声声入耳。一群男人围在一起烹调美食,香喷喷的羊肉味随着风吹向每个角落。 小七被眼前的安静祥和的景色吸引、并被牵动着小情绪,同是一片天,仅一片雪海的距离,为何生活差距这么大,她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白衣女子驻足欣赏着眼前美丽的景物,她的内心极为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康珂欣羡慕望着花陌媮,真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女孩。想到花陌媮拥有显赫家庭背景以及无尽的物质条件时,她内心自卑极了。 村落上的行人对两个外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这个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外地人。一个男子箭步一般的跑到康珂欣跟前将她拉到一旁历声道:“怎么带外来人进村?” “哥哥,她是表妹”康珂欣附在男子耳边轻声说道。 “哪个表妹?”康珂欣的哥哥康震华问道。 “花家表妹!”康珂欣高兴的笑道。 康震华斩钉截铁道:“花家表妹不可能来这里,她是冒牌货。” “她就是表妹,她的眼神,神似姑姑。”康珂欣接着道:“她的水元素功法上乘,她就是康秀萍姑姑的女儿,而且她能够幻水为冰,化冰为水。还有花家的木元素,万木皆听她使唤,我见过藤条听命于她。” “我的傻妹妹,眼神相似的人太多了,你凭什么判断她就是表妹呢!”男人再次肯定道。 康珂欣辩驳不过哥哥,扭头拉着白衣女子和小七快步往前走,身后的男人左手向湖引水,化作冰刀,飞向白衣女人。冰刀接近斗篷时化作水,康珂欣听到白衣女人身后发出的噗的水声,愤怒转身道:“别惹我动手。”接着十分愧疚道:“对不起表妹,都是哥哥不好非要试一试你的功法,害你斗篷湿……”康珂欣想要说的是湿掉,然而当她为表妹擦拭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没有一滴水迹,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水蒸发了?她越发的崇拜表妹! 白衣女人显得异常淡定,对于男人刚刚的是恶作剧还是敌意,她内心里比谁都清楚。 一条长廊将屋舍错落有序的分布在两旁,一边行走一边欣赏船上忙碌的船夫,他们哼着曲儿划着船对唱着山歌,绕过长廊,石阶上站满了候船的人,一艘船帆上标志着显眼“康”的大木船靠岸,康珂欣领着白衣女人和小七上船,紧跟着康振华也跳跃到船的甲板上。船摇曳在小湖上,微风徐徐,水波粼粼。 甲板上康振华死死的盯着白衣女人,这个外来的女人来这个村的目的是什么?该不会是来查五年前的事情吧,他皱起眉头,拿出怀里一封未拆封的信。思虑片刻后,他将信收回怀里。 船靠岸后,她们踏着绿油油的草地上缓缓前行,一个用草搭着的简易门碑上写着“康”,通过门碑,眼前是一片桃林,桃林尽头处有一户人家——康珂欣的家。 老人倚在一条竹椅上悠然自得的翻阅着竹简,望着渐行渐近的人影,他微微抬起头道:“欣丫头回来了!” “爹爹,您看看谁来了?”康珂欣拉着白衣女人的手向前道。 “谁?”康德庄眯着眼睛问道。 “表妹!”康珂欣笑道。 “呀,都长这么大了!”康德庄跳起上下打量着白衣女人接着道“快让舅舅看看你的模样。” 白衣女人摘下斗篷时,康家三人顿时傻眼了,眼前的女人和康秀萍长得极为相似。 “表妹长的和姑姑真像!”康珂欣接着道:“都是我们槊庸国最美丽的女人!” 康振华恍惚中看到了那死去的姑姑和那个被坑埋的丫头他大叫一声“鬼呀!”跌跌撞撞的奔向桃林。 康德庄不予理会康振华只道了句:“青天白日的哪来鬼怪呢?失心疯又犯了,叫王医师好好治治。” “是,爹爹”康珂欣转身也向桃林奔去。 康德庄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振华近些年来,这里有些不正常”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脑袋。 白衣女人和小七点了点头,收回看向桃林的视线,跟着康德庄进屋。屋里极为简陋,一张四方木桌,四条木椅子,一条腾梯用于连接二楼。康德庄走到院子里舀了两碗井水,递给白衣女人道:“花,花……花陌媮,喝点水。” 小七喝完一碗水满足道:“神仙姐姐,这水很甜!” 白衣女人没有喝水,她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位康德庄,他眼里飘忽不定,眼神左右闪躲。似乎在回避什么,从她进门到现在满满的杀意被掩饰的极为不易察觉。 “这是甜井里的水,水会比较甘甜。”康德庄明着回答着小七的问题,实则他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他慢慢的走到白衣女子的身后,左手端着又新打上来的井水,右手不停的发着蓝光,他扬起酝酿良久的右手,朝着白衣女子的肩膀拍下,椅子瞬间结冰。然而椅子上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他惊讶的看着门口站着的白衣女人。他左手的碗丢出的瞬间,碗里的井水化为无数只细小的利刃直逼小七,白衣女人轻挥衣袖,一个冰盾出现将小七护住。空中的碗落地,随着碎落的碗声传开来,一切又归于平静。 “你来,所谓何事?”康德庄问道。 愣愣的小七坐在椅子上,被碎碗从走神中唤醒,她没头没脑的回复道:“康珂欣姐姐说您能治失语症。” “治疗失语症?”康德庄疑惑的看着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点点头。 “失语症对于医术了得的你来说算是小事吧!”康德庄说着再次上下打量着白衣女人,白衣女人一脸茫然,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第九章:花陌媮(二) “表妹,怎么嫌屋子简陋,不进去坐坐?”白衣女人身后传来康珂欣的笑声。她两步并作一步的上前将白衣女子请进屋子,进屋后端起白衣女人方才没有喝的那碗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后道:“爹爹,给治治表妹这个失语症。” “送客”康德庄双手向后背着,头也不回的走到里屋。 “这是怎么啦?”康珂欣对着她爹的背影道。 康德庄下了逐客令,一包药从里屋飞掷而出,掉在了康珂欣的脚边,康珂欣拾起包装整齐的药包,递交给白衣女人,女人接过药包放进左边衣袖。对着里屋的康德庄道了句:“谢谢!”,带着小七转身离开。纵使康珂欣不舍,但又如何,今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父亲和哥哥都对这个表妹极为不喜,她依依不舍的将二人送至岸边,目送着她们离开。 康振华将怀里的信件呈给父亲,他父亲打开信件阅览后,皱起眉头拿起手边的竹简奋笔疾书。写完后,卷起装在一个白色的粗布手袋里后吩咐道:“将这个给你妹妹,让她陪花陌媮回花家。” “爹爹,她不是花陌媮。”康振华再次强调。 “我说她是,她就是”康德庄诡异的笑道。 “爹爹,她会配合吗?”康振华担忧道。 “我赌一把,赌她不是林慕白。只要她不是林慕白,每个被画皮的女人都是想要一个新身份的人,她会需要花陌媮这个身份。”康德庄边说边踱步,他不大确定她是不是林慕白。 “爹爹,林慕白是谁?”康振华问道。 “林慕白是一个换皮师,早年醉心于画皮术,他的府邸收集了无数美女的皮囊,他会用这些皮囊去帮助一些想要改变自己容貌的女人,你姑姑就是其中一位。二十年前,你姑姑请求他帮忙换张美人脸,他给你姑姑挑了一张倾国倾城的皮囊——就是你看到的白衣女子的容貌。七年前,你姑姑去世后,她的皮囊被收回,血肉模糊的躺在棺木里,已经看不到容貌。我看到他将那副皮囊穿上,变成和你姑姑一样的容貌离去……”康德庄掩面哭泣道:“那时候爹爹我没有本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恶人离去,你姑姑为我们康家换来了水元素正宗功法,花陌媮小丫头为我们换来了火元素功法,现在的我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康家了。” “爹爹,为何说是表妹为您带来了火元素功法?”康振华着急的问道,五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每每想到此,他都会伤心不已。 “你不必知道,火元素已经让你妹妹进行修炼了。”康德庄接着道:“希望阿欣不负我所望。” 康振华看着眼前的老父亲,他觉得他不认识他,为何姑姑和表妹是康家的牺牲品,这是一个怎样的交易呢?他不知道,他伤心的上了二楼为妹妹收拾细软,他想陪妹妹去花家,他想保护妹妹,他不想妹妹和姑姑、表妹一样又是一场交易。他不需要什么功法,他只想要家人平安的生活在一起。 他擦拭着噙在眼角的泪水,为自己随意的整理的些换洗的衣物,带着妹妹的细软出门。湖边,看见妹妹的身影他大喊道:“阿欣,阿欣……” 康珂欣回眸看到向着自己跑来的哥哥道:“你要出远门了?” “是,我和你一起去花家”康振华回答道。 “黑森林的防守怎么办?村里的族人怎么办?我走了谁来将他们隐匿起来?”康珂欣担忧道,这些年来扮恶鬼吓人、杀人、保护村民成了她生活的主要部分,她没敢相信自己还能踏出这片森林前往繁华花家。 “爹爹安排你去花家,自然会安排守护这个入口的人!你就放心吧,还有爹爹呢,族人不会有事。”说着他指了指湖面。 康珂欣的忧虑转瞬即逝,父亲的安排永远是对的,她是那么的信任父亲。她接过哥哥手里的细软,快步道:“哥哥,我们加快脚步说不定还能遇上表妹和小七。” 康振华背起妹妹,一路狂奔,他的凌波步速度极快,不到三个时辰便追上了小七和白衣女人。 “表妹!”康珂欣回头道。 白衣女人和小七闻声而去,只见3米开外一个熟悉的脸庞,那是康珂欣。 “康珂欣姐姐,你怎么来了?”小七惊讶道。她快步上前,看到满头大汗的康振华,后退了几步,躲回白衣女人身边。白衣女人也看到了康振华,只是她习惯性的忽略她不喜欢的人,极为没礼貌的把人当空气一般,对着康珂欣微笑。 “药还没吃?”康珂欣好奇。说着她从身上扯下一个荷包状绣着精美图案的丝绸袋子,她伸手从袋子里取出一个药炉,摆好,手上升起一团火,就着路边的干树枝燃着,药炉架在上方,一边忙着加干树枝,一边道:“表妹,药和水。” 白衣女人从袖中拿出那包药,递上水袋。 “就这点水还想练丹药,哈哈哈哈”康振华依靠在不远处的大树上大笑。 白衣女人右手拈起兰花指,嘴里念念有词“abaabaabaaba…….”,水袋里的水源源不尽的流向药炉中。 “够了”康珂欣喊道。 水袋被白衣女人收回,水袋仍是沉甸甸。 “这也是空间袋吗?”康珂欣一边忙碌一边问道。 白衣女人摇摇头。她不知道什么空间袋,这源源不断的水不过是借用的水,借用大地晨间露水罢了。 半个时辰不到,康珂欣捧着丹药来到白衣女人跟前,看着闭目养神的表妹和熟睡的小七,她没有唤醒她们,她轻轻的将装有药丸的荷叶放在新编织的花环上固定住。转身的瞬间,踩到了脚下的树枝,白衣女人睁开眼,看到康珂欣与她脚边的荷叶上的三粒药丸。康珂欣停住所有的动作,预要解释时,白衣女人笑了笑,拿起三颗药丸吞服。康珂欣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这三颗药丸是分三天时间服用,一次性服用三颗估计药力有点过,会有不良反应,具体是哪些不良反应康珂欣并不知晓。她蹲下身仔细的盯着白衣女人问道:“表妹,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衣女人清了清嗓子道:“谢谢你!” 康珂欣抱着白衣女人激动的泪眼婆娑:“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你一次吞服三颗会不舒服,这本来是要分三天服用,你一次吃掉,我的小心脏都被提到嗓门眼了。” 白衣女人看着康珂欣,她觉得她必须要坦诚,她不应该这么平白无故的接受人家的亲情。她对着拥抱她的康珂欣道:“康珂欣,你认真的听我讲,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你的表妹花陌媮,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醒来的地方是一片茫茫白雪。我好像沉睡了很久,是小七救了我。”说着她将目光投向熟睡的小七。 “你是花陌媮,你只是失忆了。”说这话的居然是康振华,白衣女人很是惊讶。 “表妹,我虽然不知道这五年你经历了什么?不知你为何在白雪中醒来?但是我知道你就是我的花表妹。姑姑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呢,你一定是姑姑的女儿,不会错的。”说着又从时空袋里取出一副画轴,画轴展开,一位美丽的女人端坐在一古琴后,手势的动作像是要拨弄琴弦。“这是槊庸国有名的画师为姑姑描绘的肖像图,你来看看是不是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白衣女人接过画轴,她拿着画轴来到小溪边,先看着溪水里自己的模样,再慢慢的对比画轴里的女人的模样,她再看溪水里自己的模样,如此往复比对多次,也许我真的是花陌媮吧,心里的这个念头莫名的灌入脑中。 第十章:许倩轻声说着:“花 陌 媮” 秦蕾双手举着ipad滑动着上面的照片,温柔的看着许倩道:“倩倩,你看这是咱们一起参加比赛的时候拍的照片,还有这张,这是咱们年段的比赛,还记得那首《太行山上》吗?还记得戴眼镜的那位音乐老师吗?她老是让你重复发啊的音,我们还笑话你,你记得吗?还有,还有这张,这张是你和我一起写的曲子,我们在校联欢晚会上一起表演,还有…….”秦蕾每滑动一张照片,就会介绍一番。 然而躺在透明胶囊里的女人对这些介绍毫无反应,她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她不受触动。 “秦蕾,你歇歇,我来试一试。”苏楠说着拖着一大袋东西走到床边道:“倩倩,还记得我和你看的第一场现场演唱会吗?还记得这是你最喜欢的明星的签名吗?你看这里的签名,这是我和秦蕾悄悄的为你排了两个小时多要到的签名,还有这,这个厉害了吧,这是你最喜欢的歌,我把她们都收集到u盘里了,当时你还特别感动!还有这套是我们的姐妹装,咱们寝室定制的睡衣,隔壁宿舍还羡慕的想要去定制呢!还有这,你亲手缝制的钱包,这是我最喜欢的钱包。还有这…….”苏楠的袋子像哆啦a梦的魔法口袋般,拿出一个又一个物品展示给许倩看。 门口的梁姐偷偷的留着泪,这些方法这一个月来大家都试过很多次了,每次秦蕾和苏楠都大包小包的来展示着她们的记忆,却唤不醒这个与世隔绝的人。她像一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的新生儿,用自己的眼睛探索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她的眼睛时常盯着一个暗红色的柜子很长时间,好似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细心的秦蕾她并没有放弃,她想要在肚子的孩子诞生前唤醒许倩,她顺着许倩的眼神走到暗红色的柜子前,透明的玻璃橱窗上摆放着一些装饰品,并没有任何特殊,除了一张画轴显得突兀。她拿出画轴,展开画,她吓了一跳,画里的女人和躺在胶囊里的许倩一模一样,画轴下的署名为“林慕白”,这是谁的画,林慕白是谁?她不知道许倩是不是要看这个,她抱着画轴走到许倩的床边,打开画轴,许倩认真的盯着那副画看了很久很久,她上下嘴皮艰难的动着,极为微弱的说着“花……陌……媮……” “倩倩,你说什么?”秦蕾和苏楠同时问道。 梁姐从自己的思绪里恢复,看到眼前的二人以及秦蕾手里的那副画,忙上前激动道:“秦姑娘,这幅画先生每天都会拿出来给太太看,都没发现太太有任何反应,今天居然有反应了。”秦蕾惊讶的回头看了眼梁姐道:“怪不得她一直扭头看柜子的方向,原来是想看这幅画轴。” “快,快联系一下林医生。”苏楠道。 梁姐下楼,拿起电话给程先生打了个电话后又给林医生打了个电话,汇报太太已经张口说话的事情。 许倩仍然认真的盯着画轴看,嘴里还是说着“花……陌……媮”声音极小,发音含糊不清,无论秦蕾耳朵靠近许倩的嘴巴多近,她还是没能够听懂说的是什么。秦蕾和苏楠轮流着拿着画轴展现在许倩面前,她们生怕下一秒许倩就不会说话了,她们试着模仿许倩发音,还是无法知晓许倩说的是什么。 程德凯不到10分钟就出现在二楼门口,他快速的跑到许倩的床头,握起许倩的手道:“倩,我在这,老公在这!”许倩没有理会她,眼睛仍然盯着画轴看,嘴里还是小声的嘟囔着人们听不懂的词。 程德凯看了那副被苏楠高举的画轴道:“是这画让她开口讲话的吗?” “是”苏楠点点头。 “这是什么画?”秦蕾问道。 “这是我学生时代的作品。”程德凯回答道。 “林慕白是谁?”秦蕾接着问道。 “林慕白是我读书时代用的一个笔名。”程德凯接着回答道。 “林慕白是德凯的笔名,当时他可是个名人哦!”林医生笑着走进门,他走到许倩跟前认真的盯着许倩的发音,数秒后林医生说道“花陌媮!” “花陌媮是谁?” “花陌媮?” “许倩开口了!”站在门口的护士惊讶的道。 屋子里像炸开了锅,有人问花陌媮是谁,有人问许倩开口了吗?然而程德凯对于许倩说的花陌媮沉默不语,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到底爱不爱他?这么多年来她心里还有爱吗? 林医生一如往常一样做了许多检查,然后交待一些事宜,准备离开。 “这医生怎么这样,就这样走了?”苏楠咕哝道,虽然声音不大,但在收拾听诊器的林医生还是能够听见,他笑笑走开。 “苏姑娘,林医生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来做些唤醒的事宜,有时候他会和太太聊天,有时候他也会给太太讲故事……” 程德凯扭过头看着梁姐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梁姐低下头像犯错的小孩般道:“从您请他来检查的第二天开始,每天凌晨五点到六点都会来看望太太,他忙完这些就直接回医院上班,有时候我也会给他备些早餐……” 还未等梁姐说完,程德凯撒腿追出去。一楼大厅楼梯上程德凯笑道:“林沐柒,你果然用心。” 林医生(林沐柒)仰着头看着楼梯上下来的程德凯一脸疑惑。 “许倩的苏醒大任拜托你了。”程德凯双手合十,九十度鞠躬。 “我尽力。”林沐柒拍了拍程德凯的右臂,将他扶正。 “我先走了,医院还有事情要忙。”林沐柒说着转身离开,程德凯目送着他离开。 秦蕾将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将梁姐拉到一旁小声的问道:“梁姐,这个林医生对我们倩倩真用心,有这样的医生倩倩迟早会醒来。” 梁姐附和道:“是啊,林医生很用心。” “这么用心的医生,价格应该不菲吧?”秦蕾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价格是多少,他是先生和太太的朋友,应该不用很多吧,可能会给个友情价吧。”梁姐认真的思考着并回答道。 “哦,是朋友啊,看来许倩苏醒指日可待了。”秦蕾回答道。 秦蕾苏楠收拾着带来的东西,已近黄昏,她们又该走了。秦蕾握着许倩的手道:“倩,下次我和小楠再来看你。” 苏楠在许倩的枕头底下放了个护身符道:“倩倩,这是前些天我和我妈一起去庙里求得的平安符,希望你早日康复。” 二人取车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陈琳的车,苏楠道:“那不是陈琳的车吗?” 秦蕾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秦蕾佯装没有听到,从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苏楠道:“回我家吃饭,今天老何下厨,煮了好吃的犒劳我们。” “老何是犒劳你和肚子里的小宝贝,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苏楠笑着道。 “一早我就报餐了,连你的一起报了呢!”秦蕾高兴的辩驳道,转而悲伤道“可惜倩倩没能够一起来,不然也可以尝到倩倩的手艺。想想以前我们俩只负责吃,老何和倩倩负责下厨的日子真是美好。” “还有机会,倩倩很快就会醒来!”苏楠边开车边安慰秦蕾道。 第十一章:许倩不可能自杀,秦蕾的判断 “思宇,可以开饭了吗?”秦蕾像一个小女孩一样,用手指轻轻的拿起一块刚刚片好的羊肉塞进嘴里边咀嚼边说道。 “好的”何思宇说着从厨房里端着两碗刚刚盛好的饭,走出来。他将两碗饭分别放在秦蕾和苏楠跟前后,转身又进入厨房。他脱掉身上的围裙,另又盛一碗饭,拿着碗筷走出来,复又进厨房将鸡汤端出。 秦蕾抽出一张湿巾为忙碌的何思宇擦拭汗珠,何思宇嘴里不忘提醒秦蕾记得喝点汤润润肠,边提醒边为她盛一小碗鸡汤。 苏楠大块朵颐的夹起鱼肉,低头扒拉着米饭。 秦蕾边喝鸡汤边夸奖道:“老公,好喝!” 何思宇脸上洋溢着幸福道:“尝尝这个”说着夹起一筷子菜放进秦蕾的碗里。 或许二人意识到苏楠的尴尬,秦蕾忙道:“小楠,喝点鸡汤。” “好”苏楠端起鸡汤咕咚咕咚喝起来。 “这鸡汤熬制的方法是同林岳峰讨教的,味道如何?”何思宇虚心请教道。 “咳咳”苏楠听到林岳峰,紧张的她被鸡汤呛得满脸通红。 秦蕾起身在苏楠后背轻拍,苏楠摆摆手表示不碍事。一边摆手一边咳嗽着走进卫生间,门反锁上,背靠着门,抬起头两眼无神的看着卫浴灯,泪水在眼里打转。 秦蕾听着苏楠时不时的咳嗽声从卫生间传出来道:“等待一个人是漫长的、煎熬而又孤独。” “你是说她喜欢林岳峰?”何思宇惊讶的问道。 “是呀,我们的大何总”秦蕾看向何思宇接着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娘娘,奴才知错,这就掌嘴。”何思宇看着秦蕾道,俏皮的用手指轻压嘴唇3次。 苏楠收拾好情绪,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走到洗手台前用清水洗了把脸。两手轻拍自己的脸颊道:“不要想,不要想……”,越是这般安慰自己,越是容易想起林岳峰。她将整个脸埋入洗手池的水中,屏气30-40秒后,她抬起脸,再次擦拭完毕脸上的水。 苏楠带着微笑走回餐桌与秦蕾、何思宇一起用餐。 餐后,何思宇收拾碗筷,秦蕾挽着苏楠的手上楼。 卧室里,秦蕾拿着几张纸,一只笔,坐在苏楠的对面道:“我觉得许倩的事故另有隐情。” “程德凯?”苏楠脱口而出。 “你也这么认为吗?”秦蕾手里拽着笔寻求认同感。 “有过怀疑”苏楠回答道。 “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秦蕾说着起身走到梳妆台,打开右边的抽屉取出几张写满字的纸。 “这是什么?”苏楠好奇的接过秦蕾递过来的字条,认真细读。 “半个月前,我一直琢磨着梁姐和程德凯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决定还是去高义新区看看有没有新发现。你还记得梁姐说她们是10号出门?”秦蕾问道。 苏楠点头道:“花店优彤10号下午还去过许倩家,保姆梁姐告知一早去旅游了。” “据梁姐描述她是12号接到程德凯的电话去医院照顾许倩,那么11号她在干嘛?11号看到你们出发的信息,我联系了许倩以及她家里十几次,无人接听,梁姐和园艺工李叔是什么原因没能接电话呢?重点是程德凯说许倩11号打扮美美哒看电影,以我对许倩的了解,她没能来会发一条简讯告知我们。”秦蕾接着问道:“还记得程德凯说他看到许倩和林岳峰10号晚上有联系的事情吗?我咨询过林岳峰。”秦蕾指着苏楠手上一张纸道:“你看这是林岳峰说的记录。” 纸上的内容为: 林岳峰:“9号一早许倩打电话来交代11号聚会的菜品要新颖,最好能有几道新菜品,她说她会帮忙品尝并给予一定的建议。10号晚上,我确实微信上联系她,给她发了新菜品的样式,她并没有回复,想来应该睡了。” “你说她会不会10号早上出发后就出事了?”苏楠仔细的看着秦蕾收集的高义新区的走访记录。 “根据清洁员李女士的说法,有这种可能。你再看看王大妈说的,还有他们隔壁的邻居以及保安的描述。”秦蕾指着纸上的内容,让苏楠再重点看看这些人的描述。 “要报警吗?”苏楠问。 “先不要”秦蕾接着像是想到重要的线索道“苏楠你可还记的许倩有写日记的习惯?” “记得,或许我们可以从日记找出他的作案动机。” 两个女人像是福尔摩斯附身般,开始了一系列的推测。 何思宇忙碌完手头上的事情,切了些蔬果摆放好后对着二楼的秦蕾她们喊道:“蕾,水果记得吃一些,放在餐桌上了哈,我出门散散步,稍后就回来。” “好的思宇。”秦蕾与苏楠一同下楼,看到鞋柜处正穿鞋的何思宇。苏楠看了看腕上的表道:“秦蕾,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改天再聊。” 秦蕾与何思宇要送送苏楠,苏楠表示不用,秦蕾道:“到家报个平安。” 何思宇脱掉鞋子,端起已经切好的水果道:“娘娘,吃水果。” 端坐在沙发上的秦蕾一手托着何思宇的下巴,一手将葡萄塞到何思宇的手里道:“思宇,葡萄剥皮后喂给本宫吃。” “是的,娘娘!”何思宇一边剥葡萄,一边喂秦蕾。 从秦蕾家出来的苏楠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秦蕾收集的资料,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些告诉他,不知不知觉车已经开到林岳峰的别墅前,透过橱窗望见里面忙碌的身影,她的心揪得很紧很紧。她往前走几步,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她打退堂鼓了。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有人唤道:“苏楠,是你吗?”苏楠回头看见不远处帮厨吴玲娜拎着垃圾袋,微笑着看着她。 “吴玲娜,打样了?”苏楠紧张道。 “要宵夜吗?可以为你烹调一碗”吴玲娜笑道。 “不用了,我只是路过。”苏楠越发的紧张的回答道,说着马上转身就走。 “苏楠,苏……”吴玲娜推开门跑进后厨告诉林岳峰刚刚看到苏楠一个人这么晚出现的情形。 林岳峰洗了手,追出门,看到苏楠正发动车,林岳峰追过去大喊:“苏楠,苏楠……”后车镜里,苏楠看到了林岳峰,她停下车,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观后镜里一路跑过来的林岳峰,她探出头对林岳峰道:“可以来一碗相思泪吗?” “还想吃点什么?”林岳峰上气不接下气道。 “一碗相思泪。”苏楠坚持道。 “好。”林岳峰回答道。 厨房里,林岳峰麻溜的准备相思泪以及两碗牛肉面。苏楠站在一边看着那个圆木框的钟自言自语道:“时间过得真快,已经2016年7月21日22点56分40秒” 林岳峰也抬头看了看时钟道:“今晚就留下吧!” “不了,吃完宵夜就回家。”苏楠收回看向钟的眼神。 “面好了,趁热吃!”林岳峰将一碗牛肉面推到苏楠跟前,两个人各自倚靠在灶台的一侧,埋头吃面。热腾腾的面,辣劲十足,静静的厨房里只有吃面的声音以及鼻吸声(面太辣了,吃的鼻子通畅,不时的抽吸鼻子。)一碗面吃完后,苏楠掏出钱包将50元钱压在碗底下,什么也没说走出厨房。 “今晚留下吧!”林岳峰站在身后端着面说道。 “还同五年前一样吗?”苏楠停住,她没有回头,眼泪顺着脸颊而下。 “对不起,我能做点什么?”林岳峰小声的问道。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现在挺好。”苏楠抬起右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她的心疼痛不已,她等待着林岳峰常说的那句“你开车小心点。”这句话迟迟没有传来,她转过头看到林岳峰将面碗放在一旁,蹲在厨房门口右侧,低头抽着烟,一脸颓废。她又心疼他了,她转身慢慢的走到林岳峰身边蹲下道:“秦蕾怀疑许倩的事故有疑点,她认为许倩不可能自杀。” 林岳峰叼着烟道:“我知道,上次秦蕾问过我10号晚上发微信的事情,也给我分析了程德凯的说辞。” “哦”苏楠的心很凌乱,当她在秦蕾的卧室听到秦蕾谈到曾询问林岳峰关于10号那晚发讯息给许倩的事情后,她的心莫名的心疼,她不放心,她还是来了。 程德凯起身走到酒柜处拿出一瓶酒道:“要不要来点?” “好”苏楠走近橱柜,拿了两个高脚杯。 两人沉默不语,除了倒酒与碰杯的声音,餐厅里静的可怕...... 第十二章:林岳峰看望许倩 陈琳亲了亲枕边男人的额头,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掀开窗帘的一道小缝道:“这一大早可真热闹,前前后后进去这么多人。” “谁?”男人揉了揉眼睛道。 “三拨人,你要听那一拨人?”陈琳倚靠在窗户边上笑道。 “都有哪些人?”男人起身光着膀子走到窗户往下看。 “已经进去了。”陈琳说着放下掀起的窗帘,两手挂在男人的脖子上道:“你是不是该回二楼了?” “有没有我不都一样,他们这么热心的想要唤醒她,就让她们唤醒吧。”说着抱起陈琳一阵狂吻。 林医生一如往常一样早早的一个人在许倩的房里,手里捧着一叠纸,一字一句的念给许倩听,随后进来的秦蕾和一名女子走到林医生跟前到了句:“早啊”,林医生点点头,继续轻声的念着纸里的内容。 秦蕾似乎不愿意打扰到林医生,轻轻的拉着另一名女子在许倩房里踱步,用那犀利的眼神搜索着她想要寻找的东西。 苏楠轻轻的打开门,看到林医生低头坐在许倩床头的椅子上,正轻声细语的念着手里的内容,她牵着林岳峰的手轻轻的走进来。秦蕾看到门口的二人,微微一笑。 林岳峰走到透明胶囊前,认真的看着这个女人柔声道:“这是许倩?” 一旁的苏楠点点头:“你先瞧瞧倩倩,我去秦蕾那边看下有什么我可以帮的上忙。” 林岳峰静静的站在胶囊床边看着这个新面貌的许倩,他安静的看着。 林医生并不受他人的影响仍然继续念着他的内容,随着他念的内容,许倩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林医生,嘴角挂着微笑。她笑着看着林医生,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岳峰看到睁开眼的许倩激动的俯下身道:“倩,你醒啦。”许倩并没有看向他,也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复,她只是对着林医生笑。 “这位先生,她目前还没有意识,哪怕哭或者笑。”林医生抬头看向林岳峰道。 “无意识,为何会对你笑?”林岳峰疑惑道。 “我每天同一个时间出现,也许对于她而言我是一个物品,类似每天早上醒来的闹钟。她的笑和睁开眼都不是因为看到我这个人而给出的反馈。”林医生说着,将纸张装到公文包,提起公文包准备离开许倩的卧室。 “小七”许倩嘴里吐着模糊的词,林医生停顿住脚步片刻后,继续往外走。 林岳峰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向许倩道:“你说什么?” 林医生预要伸手开门,门却从外被人往里打开,“砰”的一声,林医生捂着脑袋发出“咝咝”声。 “林医生,你没事吧?”程德凯推开门,看到门后的林医生道。 秦蕾、苏楠、另一名女子闻声都停止了搜寻的动作,慢慢的走回许倩边上。 “我没事”林医生捂着头走出房门。 “你不要碰她。”程德凯上前就给林岳峰一拳。 俯身贴耳的林岳峰还在认真的听着许倩说着什么,毫无防备的被程德凯揍了一拳,跌坐在地上。 苏楠跑上前,推开了程德凯,将林岳峰扶起,愤怒着对着程德凯吼道:“你干嘛呢?” “这里不欢迎你。”程德凯指着林岳峰青筋暴怒的吼道。 梁姐、护士们涌入二楼许倩的卧室,两个护士交头接耳道:“那男的是谁?”、“不会是……” 秦蕾撇了一眼程德凯道:“疯了吗?这里已经躺了一个不醒人事的了?还想要几个呢?”说着她捂着肚子走出许倩的房间。另一名女子后面跟上,扶着她道:“蕾,你是孕妇别动了胎气。” “刘欣悦,我腹痛,带我去医院吧!”秦蕾捂着肚子道。 苏楠和林岳峰随后也出来,听到秦蕾说肚子痛,苏楠特别着急。三人火急火燎的搀扶着秦蕾下了楼,遇上正处理完额头的林医生,林医生上前为秦蕾把了脉后道“上三楼!” “上三楼?”那名叫刘欣悦的女子疑惑道。 “有电梯,坐那电梯上去。”苏楠和林岳峰一同搀扶着秦蕾同林医生上了三楼。 屋子里陈琳听到走廊里苏楠说着:“马上就到了。”还有另外一名的女子的声音道:“哪间?” 陈琳躲在窗帘后倚靠在墙上,房间里静的可怕,只有“砰砰”跳的心脏声。她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近了,越来越近了。她们停下了,一名女子的声音问道:“是这间吗?”陈琳的心提到嗓子眼,她眼睛滴溜溜的转,她在思考。当陈琳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道“后面一间。”她的心稍微平静。 隔壁房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以及一名女子的惊讶声“三楼居然有这么多仪器!” 林医生留下了秦蕾和苏楠,其他人都站到门口外等候。林医生一边询问秦蕾:“几个月了?”一边给秦蕾量腹围、听胎心,还帮忙量了血压,照了b超,做了一个胎心监测,一切正常。 “这里痛吗?”林医生用手轻压秦蕾鼓鼓的腹部问道。 “不痛。”秦蕾回答道。 “这里呢?”林医生接着问。 “不痛。”秦蕾回答道。 “你能指出那个位置不舒服吗?”林医生接着问道。 “林医生,刚刚很疼,躺下后我找不着痛的地方了。”秦蕾回答道。 “屈膝”说着林医生一边给秦蕾量腹围一边问道:“多少周了?” “29周零3天”秦蕾回答道? “腹围87,体重92,胎心120”林医生接着说“b超一下。” 说话间,林医生已经将b超仪推过来,涂抹了耦合剂后就放在秦蕾的肚子上,秦蕾感觉冰冰的突然林医生的力道加大了几分嘴里囔囔道:“孩子几周来着?” “29周” “宝宝偏小了些,要补充营养。”林医生接着道。 “好”秦蕾眼角偷瞄到仪器上的屏幕道:“孩子健康吗?” “健康,没什么大问题,接下来注意营养跟上就可以。”林医生回答道。 “男还是女?”秦蕾好奇的问道。 “性别不能透露”林医生回答道。 “男女我都喜欢,只是好奇。”秦蕾回答道。 “用这个擦擦肚皮。”林医生递给秦蕾一包纸巾后,将仪器推回,走出门时回头对秦蕾和苏楠道:“出来后,带上门。” “林医生,谢谢你!”林岳峰上前道。 “不用谢”林医生微笑着下楼。 一行人搀扶着秦蕾一同下了楼,陈琳站在窗前望着一行出去的人,眼神里莫名的有些许落寞。 第十三章:红叶林 躺在透明胶囊里的许倩感受不到那场关于她的打斗,她依然静静的活在林沐柒所描述的世界里…… 站在小溪边的白衣女人呼唤着小七,小七快步走到她的身边。 “小七,你看看我和画里的女人像吗?”白衣女人小心翼翼的将画轴展开在小七面前。 “像”小七使劲的点着头。 白衣女人卷起画轴后,用手抚摸着小七的脑袋道:“你想家吗?” “我想我的族人,想雪婧姐姐、想雪痕哥哥还有长老。”小七低下头神情沮丧。 “我的家在哪?我的亲人何在?”白衣女人思索着。一颗石子像一只活跃的青蛙在水面上跳跃着,水面弹现出几道波纹随着石子沉落水波慢慢淡化。白衣女人回头看向投掷石子的人——康振华一脸皮笑,她皱了皱眉,思虑片刻后她牵着小七的手走到康珂欣面前将画轴送还。 “表妹,跟我们一起回花家吧。”康珂欣拉起白衣女人的手道。 “我和小七要先去红叶林找她的族人。”她没有拒绝去花家,她似乎接受了自己是花陌媮的身份。 “没问题,我和哥哥陪你先找到小七的族人后再一起回花家。”康珂欣笑着叫道“哥哥,我们出发吧!” 红叶林,顾明思议就是漫山的树木皆是红叶,就连树干都略带红色。一阵微风拂过就仿佛看到一片火海中跳跃的火苗们在群舞。 地面上的落叶将地面铺成了一块大大的红地毯,三大一小行走在红毯上,置身在红彤彤的世界里。这红彤彤的世界那么的熟悉,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呼吸,花陌媮捂着脑袋,她头疼欲裂,为何会这般呢?她不懂,她似乎看到自己穿着红衣裙在红海里跳着舞,每个动作干净利落,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甜甜的笑,似乎酷爱红色,她不知自己曾几何时喜欢过这样的红,她一直以为自己喜爱白色,就如醒来时所看到的世界也是白色。 “怎么了,花姐姐。”小七看出花陌媮的不对劲问道。 “没事”花陌媮手捂着脑袋抬起头回答道。 “表妹,你怎么了?”康珂欣关切的问道。 花陌媮捂着脑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她的唇色被映衬的越发的鲜红,她跌跌撞撞的走在红叶铺成的道路上,落叶的“沙沙声”像是一种语言,她听到了女子的声音,一声声温柔的喊着:“姐姐、姐姐、姐姐。”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出来啊!”花陌媮大声的喊着,一边喊一边跌倒,跌倒后爬起再跌倒,小七和康珂欣上前搀扶,她都拒绝了。她一个人,一头散发,捂着脑袋一直往前奔跑,一袭白裙因为多次跌倒、打滚粘上了无数红叶,裙上已经看不到几处白了。额上发光的一团“火”的印记显得尤为明显,小七看的真切道:“花姐姐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康振华二话不说,快速的跑到花陌媮背后,轻轻一点她的肩,她晕倒。等到她再次醒来时,额上的“火”印记已经消失,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一头白发又恢复了大家往常所见的模样。 “花姐姐醒了,刚刚吓死我了。”小七趴在花陌媮的怀里撒娇道。 “让你担心了!”花陌媮轻轻的抚摸着小七的后脑勺接着道:“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呢!” “表妹,你刚刚怎么了?”康珂欣接着道:“哥哥以为你走火入魔了,就帮你点了穴。” “谢谢你!”花陌媮对着不远处的康振华道。 康振华像一尊冰雕,一动不动的观察着眼前的花陌媮。 “你们没有听到声音吗?”花陌媮疑惑的问道。 “什么声音?”康珂欣接着道:“你听到什么了?我们只看到你捂着脑袋极为痛苦的往前跑,哪怕摔倒也不让我们搀扶……”康珂欣将所见情形描述了一遍,花陌媮安慰自己我定是近日赶路出现幻听和幻觉。 小七和康珂欣扶着花陌媮站起,一行人决定继续前进。突然眼前出现十几只雪狐,小七高兴的唤着:“长老、雪痕哥哥、雪璐、雪铬……”奔向它们。它们看到一个小女孩向它们奔来,一只雪狐兴奋的跳到小七的脖颈处两排尖牙即将咬下去时,一支冰箭飞射而来,将雪狐贯穿飞出10来米后狠狠的扎向一颗红叶树上。只听得几只雪狐吱吱叫着,向花陌媮奔去,它们张牙舞爪的想要撕碎她,另外两只冲向受伤的雪狐。 “花姐姐,不要伤害它们,它们是我的族人。”小七回过头看向雪狐们冲向花陌媮,她转身想要阻止它们。她对着它们喊着:“我是小七,我是小七,不要伤害花姐姐”,雪狐们并没有停下,它们跳跃着,奔跑的冲向花陌媮。 花陌媮双手喷射冰柱,将自己架离地面20多米,她在空中咏诵着咒铃的解语。地面上的雪狐们正奋力的向冰柱上爬,冰面太滑,向上冲不到一小段就滑落下来,爪子深深的嵌入冰面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声音贯入一旁的康珂欣和康振华的耳膜,二人不约而同的幻化水藤条,将这些奋力向她们冲来的雪狐们捆绑在一起。 “康姐姐、康大哥,你们不要伤害她们。”小七不时的回头看向康家兄妹俩,小七左右闪躲的来到九尾长老雪狐身边拿出怀里的丝线编织的手链,手链上的吊坠上有当年长老为她所赐的名字“雪柒七”。 雪狐长老躬身“嗷嗷”吠叫几声,不断攻击的雪狐们恨恨的慢慢地一步一步的往后退,退了10几步转身向长老雪狐的方向奔跑。 奔跑的雪狐、受伤的雪狐、小七跟前的九尾雪狐们项前的铃铛蓦地亮起,随后全部消失,它们看着自己的伙伴慢慢的蜕变成人类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由惊恐转变为惊讶。小七望着眼前一身白袍,白发苍苍的满眼慈爱的长老道:“长老”,雪狐们有的用手摸着自己的脸,有的惊讶的看着双手欢呼,甚至有的习惯性的用舌尖舔舔自己的十个手指头。 “长老,我们变成人类了,我们修炼成人型了!”雪婧开心的在红叶林上转起圈,红叶随着裙摆舞动,像极了伴舞的红蝴蝶。 树边上受伤的雪狐被一道光束笼罩着,后背上的疼痛感渐渐消失,她踏着欢快的脚步奔向族人:“雪痕哥哥,我变成人了。” 白发苍苍的老妇看着眼前的族人,她双膝跪下,伸出双手,那满手皱纹的手恭恭敬的捧着一枚蓝色的新生儿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她手心向上,叩拜在地面上道:“主人,您的死神之眼。” 回应她的是沙沙的落叶声,大家都惊讶的看着这位老妇。 “长老,什么主人?”站在老妇边上的小七迷茫的问道。 “全部跪下”老妇厉声道。 刚幻化人型的雪狐们闻声腾的跪下。 化掉冰柱的花陌媮走到康珂欣和康振华边上,看着眼前一群人的跪拜她非常疑惑,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呆愣的看着眼前小七的族人。康珂欣和康振华被花陌媮的一番表演惊呆了,康珂欣望向身旁的花陌媮道:“表妹这什么功法,还可让狐狸幻化人型?” “我也不晓得这什么功法,好像是叫咒铃吧!”花陌媮根据记忆碎片里的画面回复道,她不确定是不是叫这个名称。 老妇双膝在地面挪动,手一如既往的捧着死神之眼,她跪着一步一步的往花陌媮和康珂欣、康振华的方向而来。 花陌媮不知所措的上前扶起老妇道:“老人家,您请起。” “不,老奴不敢僭越。”老妇不敢起身,双手颤抖的将死神之眼递上道:“主人,您的扇坠。” 花陌媮一头雾水的看着老妇,她不知道老妇为何称呼她为主人,她更不知道这个被唤作死神之眼的扇坠有何深意,为何老妇如此珍贵的捧着要将它给她。她无心细究,她只是不想老妇一直这般跪着,她接过死神之眼道:“老人家,您请起。” 老妇慢慢地起身,认真的观察着女人的表情,她像是完成了任务般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小七搀扶着老妇,族人们也一一靠近花陌媮,雪婧看着眼前的白衣女人好生面熟,她绞尽脑汁的想着,她想到了,是那个冰面下的女人,那位女人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是她们的主人。她认真的望着这张生的美丽的脸,美,她痴迷这张脸,她心想倘若我是男人我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位是我们的长老,这是雪痕哥哥,这是雪婧姐姐......”小七拉着花陌媮一一介绍道。雪婧出神的望着这个移动的花陌媮,心里憧憬着那些所谓的假如,痴痴傻傻的笑着。小七介绍完毕后,花陌媮对痴笑的雪婧与满头白发的长老有些印象,其他人对于脸盲的花陌媮而言都长的差不多。 一阵寒暄后,是该分别的时间。花陌媮摸了摸衣袖,极为尴尬的笑了笑取下腰间佩戴的仅有食指大小的玉笛样式的挂件放在小七手里道:“姐姐身上无任何像样的物品,就这送与你吧。” “谢谢花姐姐,我会想你!”小七抱着花陌媮含泪道。 “傻丫头,等我找到家人后,我会去看你!”花陌媮放下怀里的小七,摆摆手道别。花陌媮紧咬着下唇,深怕眼泪滑下,她一路快步走,康珂欣、康振华紧随其后。 小七望着远去的花陌媮不停的啜泣,手里握着花陌媮送于她的挂件。一旁的老妇瞧着花陌媮的背影,心里头泛着疑惑。兴许时间能够洗涤一个人的戾气吧,老妇这般的宽慰自己,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尔等除了臣服于我,还能奈我何?除了我世上无人可解咒铃。”这句话。 第十四章:花陌媮,后会有期(上) 三人行走三日有余,终于眼前一片开阔,不再是仅有红叶作伴。 康珂欣坐在一石头上一边揉着腿一边抱怨道:“哥哥,我的脚真的很酸痛,我们歇歇吧!哥哥、哥哥......” 花陌媮摘下斗篷,一头长发倾泻而下,垂在身后。她接过康振华递来的水袋,轻仰着头,提起水袋,水从水袋流入花陌媮的口中,水湿润了她的唇。康振华看着口干舌燥,不停的吞咽口水,竟不知妹妹已经叫唤多遍。 康珂欣跺着脚看着眼前疾驰而过的马车转而愤怒道:“康振华,我要坐马车。” 康振华接过花陌媮递还回的水袋,温柔的问道:“你要乘坐马车吗?” “想”花陌媮瞬间读懂康珂欣投来的眼神回答道。 “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说话间,他已经跑出10多丈。 康珂欣慵懒的依靠在花陌媮的肩上,花陌媮环抱双膝眺望着远方,那座似乎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建筑道:“珂欣姐,那是何方?” “那是帝都”康珂欣兴奋道。 “帝都?”花陌媮重复道。 “我的傻表妹,你该不会连帝都都不知道吧?”康珂欣回头望着一脸迷茫的花陌媮接着道:“帝都是我们现在帝王贵胄所在的地方,不仅如此,这个地方聚集的皆是道法上乘的名流,是许多修道之人梦想的地方。” “去那干嘛?”花陌媮手托着腮帮淡淡的问道。她在问康珂欣的同时也是在问自己,近日梦里频频梦到和小七一同站在山上眺望这个被称为帝都的地方,她不知道是思念小七还是自己内心向往这个地方。 “去......”康珂欣兴奋跳起叫道:“车辇,表妹你看......” 花陌媮顺着康珂欣的指向,看到一辆金色薄纱帷幔,六品白马拉着的车辇,车辇里隐约可见端坐着一男一女,赶马车的是一约莫20出头棕色素服的男子。车辇里的女子看着路旁的康珂欣笑话道:“不知是哪来的乡野丫头。” 六匹白马扬尘而过,掀起了花陌媮的斗篷,一头长发随风飘扬,精致的五官跃入车辇上男人的眼帘。 “史俊,调头。”车辇上的男人吩咐道,仅一眼,他满脑子挥之不去那倾国倾城之脸。 “是”赶车的男子拉紧缰绳,迅速调转车辇。 “王爷莫不是要带那野丫头回府?”男人边上的女子疑惑道,声音变得极为温柔。 “素琴,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男人的表情极为严肃,女子低下眼睑道:“是” 康珂欣望着去而复返的车辇手舞足蹈道:“表妹,你看车辇回来了。”这般车辇她生平第一次见,难免兴奋。 “嗯”花陌媮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认真的整理刚被吹落的斗篷。 六品白马在姐妹二人跟前停下,花陌媮左手落在斗篷山,恐斗篷再次被吹落。康珂欣伸着脑袋想要看清车辇上来人的身份。 赶车的男人下车,搬下轿凳道,摆放好后,车辇里的女人左手搭在赶车男人的手背上,右手掀起长裙下摆,缓步而下。 女人身着粉色镶金边长裙,头戴四凰朝圣金步摇,康珂欣看得直露艳羡之情,一双丹凤眼,一抹红唇,眉间一点红。“虽不及表妹,但也是极为美丽的女子,这定是名门贵族中人。”康珂欣思忖道。 女人上下打量着康珂欣,心里很是难以捉摸王爷的审美,她审视着康珂欣,模样挺漂亮,相对寻常人家而言也算是长得标致,倘若置于王宫贵胄中显得略逊色些。忽而她瞥见一身素白装扮的花陌媮,身段玲珑有致,只是脸蛋藏在大大的斗篷之下无法看清,仅朦胧的一瞥,她已经断定王爷要的人原来并不是康珂欣而是这位女子。她仔细的端详着斗篷下的花陌媮道:“姑娘是哪家世家的子女,可否告知?” 花陌媮收回眺望远方的思绪,轻轻的拨开斗篷一侧,预要答复时,一旁的康珂欣抢答道:“我表妹是花家幼女——花陌媮。”说着将表妹藏于身后挺着胸脯道:“我姑父是花乾风。” 女人面露惊讶之情的看着花陌媮,不惊艳,不世俗,一汪清泉般的眼神似一股清流荡涤着人们心绪里那丝丝杂念。 康珂欣将女人惊讶的表情尽收眼底,心想花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松了些道:“夫人,您去而复返所谓何事?” “不知二位姑娘这是要去往何处?”车辇上的男人摇着玉折扇出现在二人视野里。 “浔城”康珂欣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我们回帝都,顺道经过浔城,敢问姑娘是否需要搭乘我们的车辇?”立在男人边上的女人上前亲切的牵起康珂欣的手道:“我们家王爷,心慈,甚是惦念姑娘的安危,故而去而复返。” “王爷!”康珂欣内心掀起一阵波涛,她定睛端看眼前的男人一双浓眉大眼,身姿挺拔,一身紫色长袍,长袍上的图案为五爪龙腾云,皆用金丝线绣,腰间挂一璞玉,别一玉笛,莫非这是僔王爷。 花陌媮从康珂欣身后转而上前道:“谢谢你们的好意,表哥已上前方为我们寻找马车,我们在此等候便可。” 康珂欣将花陌媮拉到一旁道:“他是僔王爷,道法造诣高。帝都人人争相恐后攀附他,更有传言说他是未来的国君,表妹我们得罪不起这样的大人物。” “谈不上得罪吧?”花陌媮回头看了一眼车辇前的二人道:“珂欣姐,表哥还未归来......”康珂欣担心美好前程稍纵即逝,便皱眉打断花陌媮的话道:“表妹,万一得罪了王爷,花家的门可就不好进,哪怕进的了门,你那些哥哥姐姐也不是善茬,倘若伴上王爷这个大靠山,往后你在花家的日子会相对好过。”说着她牵着花陌媮的手,回到二人跟前行万福礼道:“麻烦僔王爷送我们回浔城的花府。” 男人伸出折扇,折扇轻托于康珂欣的手下方意为免礼,康珂欣微蹲的身体立起,男人走到花陌媮跟前,她并未微屈膝行万福礼,她倔强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第十五章:花陌媮,后会有期(下) “无理的丫头还不行礼!”车夫史俊拔剑正要教训一下这位带斗篷的女子,王爷折扇飞出将史俊刚出鞘的剑折回剑鞘里,扇子的动作干脆利落一个旋转又回到王爷手中。他用折回的扇子撩开花陌媮的斗篷,仅掀开一小道缝,花陌媮灵巧的往后一退瞬间将眼前的王爷连同扇子变成一座冰雕像。 素琴用欣赏的姿态看着花陌媮,她打心底里欣赏这样的女子。从来不敢对王爷说不的她羡慕这份无知的勇气,只有无知的人才会这般贸然的对王爷出手,下场可想而知一个惨字无法形容接下来花陌媮该受的罪。她静静的看着、笑着,像是一个旁观者欣赏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王爷周身散发着热气,不一会儿他脚下的地面已是湿漉漉,他抖了抖身上残余的水滴,这一切发生的极为突然,不过弹指间。康珂欣看得目瞪口呆,花陌媮不以为然的挥一挥衣袖,地里钻出数十根粗矿的绳索,束缚住王爷,藤条预要将王爷拖入慢慢凸陷的地面,地面像一个旋涡越来越大,张大嘴巴等待着食物。王爷双脚一动不动,藤条越缠越紧,奋力的拖动着他。他倒退,一个飞身腾跃而起,随着而起的藤条在半空中全数断裂。他微笑着扇着扇子,脚尖稳稳的着陆,向着花陌媮款款而来。 花陌媮扯下几根长发,用力一甩,长发变得柔韧而又细长,直直的嵌入路对面的石壁上,她一手握住长发的另一头,一手作抚琴状。琴声想起时,眼前之景扭曲。 素琴搂着熟睡的孩子依偎在僔王怀里,僔王时不时的抚摸着熟睡的孩子,僔王的左手环绕在素琴后背的手臂,停留在素琴右臂上有节奏的轻拍着素琴,柔情的说着情意绵绵的话语。车辇行至王府,僔王护着母子二人进行宫,含情脉脉的看着素琴道:“舟车劳顿一天了,你先休息吧!”说着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一下,恋恋不舍的走出房门。一旁宫娥徐颖儿接过素琴怀里的孩子,将孩子抱上床榻,盖好被褥后。笑盈盈的来到素琴边上道:“恭喜王妃!”“不可胡说,掌嘴。”素琴打趣道。徐颖儿一边轻轻的拍打着嘴巴,一边道:“指日可待!”“好了,好了”素琴摆摆手道,二人相视一笑...... 康珂欣一身黑色金丝绣凤凰图案长袍,红色腰封,头戴九金凤口衔玉珠凤冠,端坐在僔王身边,僔王身着黑色长袍,图案为九纹龙腾云金丝秀,镶金边的黑色腰封,右手拇指上的韘是红润带有铭文。堂下跪拜的人身着官服嘴里念念有词道:“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她笑着看着意气风发的僔王,以及朝堂上的大臣们。一小卒送来前线捷报:“大将军康振华已经攻下徐洲、漠北两座城池,现正往峡南方向集结军队。”“好,赏。”“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康珂欣看向说这话的人,他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康德庄,她乐得合不拢嘴。康德庄身体微微向前鞠躬接着跪下道:“吾皇万岁万万岁。”朝堂上的官员整齐的下跪异口同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吾皇万岁万万岁”...... 僔王躺在床榻上看着怀里熟睡的花陌媮,他轻轻的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道:“花丫头,等我忙完政务再回来陪你。”说着他起身,掀开床幔一角,蝶衣、欣妍二人架着衣物一层一层的为他穿戴,苏皖为他穿靴,穿戴完毕后碧柔为他封上腰带,柳絮儿为他结发髻戴冠后,众宫娥为其洗漱。他依依不舍的掀开床幔,花陌媮睁开双眼道:“奴家还要”说着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笑的妩媚极了。他惊觉不妙,一把推开她道:“你不是花陌媮。”花陌媮松开他的脖子蜷缩在床边,委屈道“昨儿个翻雨覆雨时还唤我花丫头,今早一醒来就忘了奴家是谁了,真是薄情郎。”他开始回忆昨儿个的事,脸上洋溢着无限春光。周身血液循环越来越快,身体炽热,像是被烈火炙烤着。花陌媮越靠越近,脸贴着他的脸媚笑道:“夫君是否想起?”“想起,我怎会想不起你这个小妖精呢!”他邪魅的笑着。“你”花陌媮捂着腹部,极为痛苦道,话音未落僔王拔下匕首道:“此乃上古神兽的骸骨所制的短匕首,中刀者必是刀下亡魂。”血溅四处,染红了床幔,花陌媮口吐鲜血道:“你......是.......”“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是吗?看来你还是不太懂我啊。”僔王起身推开花陌媮,他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花陌媮,受伤的花陌媮幻化为僔王的样子,身上的伤口、血迹全无,他诡异的笑道:“我即是你,为何不了解你呢?”“是吗?”僔王跳起,腾跃而上,先行飞出的折扇在屋顶上撕开一道缝,缝来越大...... 立在花陌媮不远处预款款而来的僔王突然嘴角溢血,他笑着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一面将手中折扇朝史俊的方向丢去,一面朝素琴走去,他右手中指在素琴眉心处贯入一道光束,素琴听到僔王的呼唤:“速醒,一切都是假象。”素琴口吐鲜血,晕倒在僔王怀里。 “花陌媮,你表姐还在你的幻象里无法自拔,你这是要取她性命吗?”僔王抱着素琴道。倘若他再一晃神,很有可能再次进入幻象中,他必须让花陌媮停下。 花陌媮曲风转变,悠悠扬扬的琴声汇入耳中,慢慢的康珂欣睁开双眼,她生龙活虎的跑到僔王跟前行万福礼道:“麻烦僔王爷送我们回浔城的花府。” 僔王听着康珂欣耳熟的话语以及熟悉的动作,他瞬间明白了,为何康珂欣毫发无损。他抱起素琴唤着史俊的名字,主仆三人上了车辇,留下一句话“花陌媮,后会有期。”扬尘而去。 独留康珂欣一头雾水的呆愣在原地,花陌媮收回植入石壁中的长发,盘成一个小结,放入袖中。走到康珂欣边上,轻声细语问道:“你还好吧?” “我不好,一点也不好。”康珂欣从呆愣中醒来,瞧着花陌媮气不打一处来,她的美好前程就被这个小丫头给毁了,想到此她更多了几分怒气。 花陌媮被康珂欣这莫名其妙的火气给呛得无奈的摇摇头,一个人安静的眺望着远处的山脉以及被唤为帝都的建筑。她看得出神,仿佛小七此刻正在身旁同她一道欣赏除了雪白世界以外的花花绿绿世界。 第十六章:花宅 车辇上罗帐内僔王一手怀抱着不省人事的素琴,一手搭在素琴肩上给素琴输送灵力。车辇外的史俊双手用力甩着缰绳,六匹白马飞奔起来。车辇的速度极快,一路直穿进城门,左边的那匹白马将左侧的卖糖人的货架撞飞,赶路的行人看到横冲直撞的车辇纷纷逃窜开。车辇所过之处,鸡飞狗跳,十分狼藉。赶车的史俊来不及细究身后的狼藉,他时不时的擦拭着嘴角的血,他的眼睛仅仅的锁定僔王一处私宅方向,一路狂奔,渐渐地他已经顾不得擦拭血水,他全神贯注的赶着马车,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喷射在他的前方,他咳嗽着,每咳嗽一声带着鲜血往外喷,他定定的坐着直到车辇到达王府大门前,他稳住车辇后,安心的闭上眼睛,闭眼的瞬间他一头扎向地面,发出“咚”的一身,门口的几位守卫闻声跑下阶梯,来到车辇前躬身道:“参见王爷”。僔王摆了摆手,抱着素琴下了车辇一路狂奔进门。四名守卫抬起史俊紧随其后,一名守卫将车辇牵至马棚。一位年龄约莫30多岁的男子,冲向门口处看见此景便吩咐旁边的一名家丁道:“速去传唤医王——钟钱生。” 医王钟钱生一路小跑的来到史俊床前,使劲的摇头。管家看这情形,心中有数,便对钟钱生道:“钟老前辈,烦请您移步到内院帮忙看下素琴姑娘。”钟钱生提起医疗箱,管家立刻吩咐静秋带着医王前去内院,他在房内踱步,思考片刻后替史俊安排了后事。 静秋一路小跑着在前方引路,到达素琴房门前时,静秋对着门口的婢女道:“医王已带到。”左边门口的婢女快步走进房内,屋里传来了僔王的声音:“快请进。”医王提着医疗箱进了门,来到素琴床前预要对床边的僔王行礼时,僔王摆了摆手道:“免礼,快过来瞧瞧素琴”医王迅速上前为素琴把脉道:“经脉错乱,幸好您为她保住了心脉,不然就和史侍卫一般药石罔效。” “老钟,素琴就麻烦你了”僔王说着起身离开了素琴的房间,直奔史俊的房间。他站在史俊的床前,替他盖了盖被褥道:“葛青,厚葬史俊,给史俊妻儿准备一笔钱......”“是,王爷,已经吩咐下去了。”葛青躬身回复道。僔王拍了拍葛青的肩膀道:“此处有你倒是让人心安。我先回帝都,素琴醒来后让她就呆在此宅,让老钟得空速回帝都。” “是,王爷”葛青鞠躬着退出房门外,跨过门槛后立起身对着门外的一名家丁吩咐道:“通知李燃为僔王准备车辇和数名侍卫。”“是,葛总管。”一名青蓝色仆役装扮的家丁回复道。 屋内传来僔王的声音,他对着门外的葛青道:“葛青,准备一品马匹即可,无需侍从。” “是,王爷”葛青快步上前唤停了蓝色仆役装扮的家丁。 僔王一人站在史俊的床前,他认真的回想遇到花陌媮的所有细节,一身素白装扮,使用的是双元素——水和木,功法造诣属上层,只是搞不懂那魔琴般的幻术属于什么功法,也许只有花氏族的人方可知晓。想到此,他走出史俊的房门,修书一封回帝都,交代管家高羽晨调查花氏族,信中交待了对花陌媮使用功法的疑惑等,让他尽快细查。 安静的夜他骑着葛青为他准备的一匹白驹一路寻找花陌媮的踪迹,耳畔边不时的想起康珂欣的那句话。他望着城门上高挂着“浔城”二字的牌匾,此时的城门已关,他向城门上的士兵举了举腰牌,城门下的士兵忙开一道缝跑出城门,接过腰牌看了看,立马下跪道:“不知竟是僔王驾到,多有冒犯。”跪着的士兵说完后跪着转身对着城门上的士兵比划开门的手势,城门开了,僔王让一名守门士兵带他前往花家。 守门的士兵骑着马同僔王一同来到花家不远处停下,士兵指着不远处的花宅道:“王爷,那处便是花乾风的府邸。” “你退下吧。”僔王吩咐道。僔王就着附近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可见花家大门的上等房。他坐在窗边,一边饮酒,一边瞧着花家的大门。一扇棕色的大门,金桐色的门扣是一对狮子口含圆环,门外两只石狮,红色的墙院高高的围起,相较于周边的商铺而言,它显得有些萧条。夜幕下,他瞧见一道黑影进了花宅跟着好几道黑影进了花宅,良久黑影们又跃出花宅。他将酒瓶咣当一声丢在一旁,起身自言自语道:“我也去凑个热闹。”几个腾跃,他已经达到花宅屋顶上,夜静悄悄,整个花宅已然入睡。摸黑里,他又几个腾跃回到客栈,借着月光就着孤独下酒。 翌日,早市的商贩吆喝声吵醒了窗边的僔王,他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见花宅出来一位年轻少妇和一位老妈子上了马车,几位侍从跟随一个年轻的男子行色冲冲地出了花宅,不一会儿一名侍女提着篮子低着头掩面悄悄的出了花宅,一边走一边不时的回头。侍女走后不久,花宅门前停了一辆马车,赶马车的男人跳下马车,搬出轿凳,马车上,下来两个熟悉的身影,分别是康珂欣和花陌媮。僔王嘴角扬起微笑,好似发现了猎物般喜悦。 马车上的三人上了阶梯,在花宅门外等候通传。花陌媮始终带着斗篷,将头埋的很低很低,站着一动不动,康振华手持长剑,依靠在门前的石柱上。康珂欣活泼的像一只脱兔,一会儿摸摸石狮,一会摸摸石柱,她探着脑袋,摸着门上的狮子头门扣道:“哥哥,你看这是门扣,相较咱们的门栓而言真是气派,你看还有扣手。”说着她扯着狮子嘴里含的圆环,圆环和狮子门扣发出“唞唞.....”的声音。引来院内侍从们的驻足。“呦,让妹儿久等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康珂欣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那名女子,那名女子同康珂欣的年纪相仿,身着红袍,头戴蓝蝶金玉簪,项戴水晶金珠璎珞,腰系金球香囊。女子踩着碎步来到门口前对着康珂欣唤道:“媮妹妹,我是嫂嫂金平川。” “花家嫂嫂,我是康珂欣,表妹在那儿。” 金平川眼神顺着康珂欣手指的方向看向花陌媮,花陌媮抬起眼睑看向正向她走来的金平川,她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身后有一热乎乎的肉盾,警觉的她向前跨出一步,脚尖还未着地便被男人一把扯回,失衡的她狠狠的跌进男人的怀里,她抬起头看到僔王那张脸近在咫尺。她推开了她,站稳后道:“昨夜暗杀未果,这是要亲自出马?” “本王像是这种人吗?”僔王回想起昨夜的所见,便猜得一二了。他摇着折扇接着笑道:“人人皆知我赵僔煜是出了名的爱花之人,又怎会去折了心仪的花朵呢?” 花陌媮警惕的看着僔王,她不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倘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呢?她摇了摇头,毫无头绪。 康珂欣同她哥哥康振华立马向僔王行了礼,金平川看着眼前自称赵僔煜的男人,一身黑色宽袖服,红边云锦刺绣,算不得宫廷装扮,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行礼之时,她思考之际已然被“包围”,花宅门前的街道上浩浩荡荡的整齐的站列着几排整齐军队。一名穿将领盔甲的男人上前叩首道:“王爷,末将一早听得守卫候德急报,您昨夜已到浔城......”“腾”的多声,金平川及身边侍从也一一双膝下跪,惊恐僔王的震怒。 “你们退下吧!”僔王打断了将领的话道。 “是”将领退下。 第十七章:花宅后厅堂 僔王伸出手死死的拽着唯一站立的花陌媮的手跨进花宅的门槛,丢下一句:“免礼!”身后众人起身,康珂欣看着僔王牵着花陌媮的手,一股酸溜溜的情愫在心底里发芽,她耷拉着脑袋一副灰心丧气的模样进了花宅。金平川紧跟着僔王和花陌媮的身后,时不时的指引前去厅堂的方向,还不时的吩咐身边的丫头“你,速去备上好茶点。”“你,速去西厢房为贵客们打扫厢房”“你,速去西苑为媮妹打扫,置办生活所需物品”“你,速去告知老爷府上有贵宾。”“你......”金川平一边走一边交待着诸多事宜。 花陌媮不停的挣扎着想要从僔王处抽回手,僔王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旁附耳道:“有我这座大靠山,想必花家不会再暗派杀手刺杀你了吧!” 这句话挑动着她的敏感神经,她不禁觉得悲凉。眼里的泪珠在打转,她不能够让她们流下,她深吸了一下鼻子,让那一阵酸楚的鼻孔能够换一股清新的空气。她咬着下唇,低头不语。望着身边频频微蹲行礼的侍从,她选择了沉默。 僔王摇着折扇,将花陌媮温顺的手紧紧的包裹着,他感受到花陌媮的沉默,他莫名的心疼她,他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这般牵着她,替她遮掩着她内心里的那份脆弱。金平川仔细打量着着身前的二人,她需要认真对待每一个细节,她在内心权衡着利弊。 一行人穿过长廊,从假山的右侧经过,出了扇门来到后厅堂的院前。金平川上前道:“王爷,请随我去前厅堂。”王爷转过身看了一眼金平川以及身后的一行人,他嘴角扬起一抹笑,走近花陌媮,隔着斗篷在花陌媮额头上轻吻一下道:“我在前厅等你。”说着,松开了她的手,跟随着金平川从后厅堂的院子右侧门离开。院子里只剩下花陌媮与几名侍从,后厅堂里走出来一位年龄约莫25左右的女人上前牵着花陌媮的手道:“媮,这是祖屋,你有些年头没有回来了,先给咱们祖宗请个安吧!” 花陌媮抬起头看着牵着她的女人,一身素白裙,淡紫色的菊花绣边装饰的极为清新,挽起的单螺发上饰一银簪。 “妹妹,莫不是忘了我?”素白裙女人一脸忧伤道:“五年前的事故导致你失忆了,我怎么又给忘了这茬呢!”花陌媮轻咬下唇,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彷徨之际她莫名的主动上前拥抱了素白裙女人。 女人带着哭腔道:“我是二嫂嫂邓琦雲,以前你都唤我雲姐姐。”花陌媮抬起右手轻拍着女人的后背,这个名叫邓琦雲的女人让她觉得格外的亲切,有种久别重逢的亲人味道。二人相拥许久后,松开了对方,邓琦雲牵起花陌媮的双手道:“你回来是好事,我哭什么呢”说着抬起手肘,低下头用手肘的袖子擦拭满脸的泪水。花陌媮松开了邓琦雲的手,摘下斗篷,从腰间取出手绢为满脸泪痕的邓琦雲擦拭。 邓琦雲看见花陌媮花容月貌的脸心中不禁感叹岁月,女大十八变,短短五年这小丫头已经长成如此婀娜多姿。她为花陌媮感到高兴,但同时也为花陌媮感到担忧。她微蹙着眉,随即很快舒展开来,她挽着花陌媮的手踏进后厅堂。厅堂里摆了九个牌位,分别是:花鸿贞(花乾风的爹)、幕芷蓉(花乾风的娘)、佟佑芹(花乾风二房)、曲玲珊(花乾风三房)、花昊苍(佟佑芹的长子)、羽欣(佟佑芹儿媳妇)、花昊宇(曲玲珊之子)、妙思凌(曲玲珊儿媳妇)、花昊楠(佟佑芹的次子),花陌媮目光扫视着牌位,没有看到康珂欣口中的姑姑——康秀萍的牌位,她惊讶的问道:“娘亲牌位?” 邓琦雲向左前方走去,在供奉牌位案牍的左下角停下,蹲下身子掀开一块黑色布料的一角,拿出康秀萍的牌位。她双手捧着牌位将康秀萍的牌位放置在案牍的最前方道:“快祭拜你娘!”说着递过三支已经燃上的回魂香。花陌媮接过回魂香,将它插在青铜色的香炉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低下头深鞠躬三下,直起身。伸出手拿起康秀萍的牌位,她看到青铜色的香炉上袅袅的青烟聚合为一女人,是的,是一个身着淡紫色花裙的女人,妆容精致,眼含泪珠看向她的身后,那女人的脸太熟悉了,熟悉的如同看到了自己。女人像是没看到她一般,从她身体穿过向门口跑去,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袍,咖色马甲的中年男人,男人背对着他,双手交叠放于身后。女人腾的跪地道:“老爷,真的不是妾身,望你明察!”男人头也不回的抬腿迈开一步,女人身体向前,抱住男人的脚哭泣道:“老爷,你相信我吗?”男人回过身,用手掰开女人的手道:“秀萍,念在夫妻一场,我也不忍”说着又背过身去。 “呵呵呵......”女人起身,仰天长笑,两行泪下,她转身一头撞在后厅堂门前的石柱上,“砰”的一声,她满头血迹晕厥过去。男人顿了顿脚,他没有回头,甩了甩袖走出后厅堂院。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织锦缎白衣红裙梳着双刀髻的女人从后厅堂右侧的墙壁间缝盆景后方走出来,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康秀萍的身旁,往康秀萍的嘴脸塞了一颗药丸子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邓琦雲见花陌媮捧着康秀萍的牌位走到门口处愣神许久,心生疑惑,她唤道:“媮,陌媮,陌媮......”连唤多声,花陌媮方从走神中回过神来。 “雲姐姐,你刚刚没看到吗?康秀.....哦,不,我娘刚刚走出来跪着求一个人......”花陌媮指着院子里的一处说道。 “又闹鬼了......” 侍从们尖叫着四散开来,打断了花陌媮的话,花陌媮一脸迷茫,她说的仅仅只是亲眼所见,为何这些人会吓得跑开呢!一旁的邓琦雲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许是你一路奔波有些劳累,出现的幻觉罢了,下次可别提这番话了。”说着从花陌媮手中拿走康秀萍的牌位,将它再一次放置在案牍左下角处,盖上黑布。 “为何要这般?”花陌媮说着上前翻开了黑布,抱起牌位疑惑道。 “媮,这花宅的人怕你娘的鬼魂,所以......”邓琦雲一脸无奈,要知道她自从花昊楠死后就一直在这后厅堂诵读经书,未曾见得鬼怪。她倒是真心想见见花昊楠的鬼魂,想要知道花昊楠的真正死因,她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是病死。 “你怕吗?”花陌媮问道。 “我不怕,我倒是想见见。你二哥昊楠过世已有两年了,这两年我一直守在这后堂,什么鬼怪我都未曾见过。”邓琦雲眼里泛着泪花道。 “除了我谁还曾见过我娘?”花陌媮问道。 “喜鹊,你的贴身婢女,五年前,就是你同康家舅舅走的那天,喜鹊在后厅堂一直喊着鬼啊,鬼啊~大家赶至后厅堂,她指着牌位喊着鬼啊,鬼~她还说她在房间睡的好好的,一早醒来就到了后厅堂,睁开眼看见你娘哭的很伤心,很难过。因此,大娘就把你娘的牌位安排在了这个角落,所以这两年我祭拜你二哥哥、二娘的时候会顺道把四娘请出来一起祭拜一下。”邓琦雲回忆道。 “雲姐,喜鹊呢?”花陌媮问道。 “疯了,五年来一直躲在你的院里未曾离开,现在那一处已经荒废了,无人居住。大娘看在你的薄面上,安排下人定期会送些食物给予那丫头。也是可怜人,每日痴痴傻傻,疯疯颠颠,曾几次来后厅堂说些疯话,被大娘唤人打了二十大板拖回你的宅院。”邓琦雲接着问道:“你现在回来还住那荒院吗?” “是西苑吗?”花陌媮问道,花陌媮她不知道自己原先住的是哪一院,她只记得金平川为她安排的是西苑。 “西苑好啊,人气旺!”邓琦雲将花陌媮怀里的牌位取下,用手绢擦拭一番后仍然放置那黑布下。她做这一切的动作,全然不顾花陌媮,似乎这后厅堂里只有她一人罢了。放置完毕后,她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向着院子的一侧离开了,她没有再理睬身后花陌媮的呼唤:“雲姐,雲姐......” 花陌媮一个人站在这后厅堂里,后厅堂里唯一的声音便是自己呼唤雲姐的余音,她感觉很无助和疑惑。她右手拿起案牍上的回魂香,左手食指与大拇指发出一声响指声,两指间升起一团火苗将回魂香点燃。一捆回魂香迅速燃着,她略皱了皱眉,一阵风过将回魂香上的火熄灭。右手用力一掷,一捆回魂香四散开来,在她周边形成一个圆。案牍开始震动,牌位纷纷挪动发出无数声咯咯声,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第十八章:花宅前后厅堂 前厅堂正中央右侧坐上僔王端着一杯茶,一边用杯盖摩擦杯沿,发出清脆的声音,厅堂里金平川、花宅管家、几名侍从、洪世凤(花乾风的正房夫人)、花昊天(花乾风的嫡长子)、花昊磊(花昊天的弟弟)、花忆雪(洪世凤之女)、花梦桐(佟佑芹之女)、花婼荷(曲玲珊之女)均行跪礼,任谁也不敢抬头看僔王的尊容。 厅堂门前,风尘仆仆而归的花乾风踏进门槛,右手挽起膝前长袍双膝下跪道:“拜见王爷!”僔王停下手中杯盖与茶杯敲击的活,怒目道:“花乾风.....”花乾风害怕的全身哆嗦,他额上的汗水顺势往下滴,一滴滴滴落在地面上。僔王看着花乾风头几乎埋到地面,全身哆嗦故而画风一转边笑边走到他身前。花乾风耳朵听着僔王的脚步声越靠越近,害怕的几乎要晕厥过去,失衡的身体往右侧倾倒,眼神正好看到僔王的脚以及俯身而下的僔王,他的心脏快要停止不跳,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僔王伸出一只手,慢慢的靠近,花乾风眼睛闭上,皱着眉头等待着死神的召唤,他感觉身体一侧被提起,‘要见阎王爷了’,他在内心里嘀咕着,‘不对,没有任何疼痛感。’他睁开眼,看到僔王一手搀扶在他的腋下,嘴里喊着“岳父大人,岳父大人......”他笑道:“临了还赐我一个白日梦,上天待我不薄。” 洪世凤起身上前扶起花乾风,用左边肩膀架起花乾风的右侧身体,花昊天和花昊磊见到母亲起身,也同时起身,花昊天伸出手架住花乾风的同时僔王抽开支撑在花乾风左下腋下的手,花昊天将花乾风整个重心往自己身体挪过来,花昊磊上前架住花乾风的右侧,洪世凤抽开身走到花乾风跟前唤道:“老爷,老爷.....” 花乾风瞧着洪世凤越来越大的脸,他眯起了眼,右手食指上扬道:“该~” “老爷,老爷,你清醒清醒些吧!”说着洪世凤端起身旁小方桌上的一盏茶,迎头倒向花乾风。花乾风像一个小丑一样上跳下窜,跳到厅堂正中央的右侧坐上坐下,看见正前方的上前而来的僔王后,再一次晕厥于座椅上,像躺在椅子上熟睡的孩童般。 僔王将打开的折扇瞬间折收起来,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嗖”声,洪世凤、花昊天、花昊磊立马原地腾的跪下。僔王手持收起的折扇背于身后,踱步到厅堂中央左侧位置预要坐下时,听得一仆人在厅堂前院大喊着:“不好啦,后厅堂又闹鬼了。” 僔王转身,饶有兴趣的挥了挥手,金平川起身走到门口处,将那大声嚷嚷的仆人训斥一番。在金平川训斥仆人的瞬间,僔王已然来到仆人跟前笑道:“本王最喜鬼怪之说,快快道来。”仆人看了一眼金平川下跪道:“媮小姐说看到四房夫人了.....”仆人顿了顿,看向金平川。金平川怒斥道:“你们这些下人为何如此不识抬举,这般编排刚回府的媮妹妹呢?” “金少奶奶,就算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造谣生事,是后厅堂里的侍女们亲口说得,下人们的话您可以不信,二少奶奶也听得媮小姐所言,这总该信得?”男仆仰着头看向金平川辩解道。 “下去,以后不可再议此事,违者掌嘴。” 众人闻声望去,厅堂正中央右侧座上的花乾风正向着门口处走来,步履平缓而有劲。僔王回头望向众人道:“免礼”,众人起身!纷纷向门口靠近,花乾风吩咐道:“你们兄妹几个也多年没见到你们的小妹,一同前来后厅堂吧!” 话音落,花乾风对着僔王请示道:“王爷是否要一同前去?”僔王笑了笑迈开步子,花乾风等人紧随其后,一众人向着后厅堂方向走去。 后厅堂里的花陌媮站在回魂香形成的圈内望着那些挪动的牌位,取出腰间的死神之眼,死神之眼慢慢升起,在花陌媮头上方散发出淡淡的蓝光,蓝光消失,花陌媮伸出手将死神之眼收回。花陌媮跺了跺脚,回魂香纷纷落入香炉中,案牍上的牌位也停止了挪动,案牍不再震动,花陌媮右手腕轻轻一扬,案牍与牌位的位置恢复如初。她仰起头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后厅堂的门口走去,后厅堂的院子里陆陆续续的站满了人,最前方的僔王看向花陌媮眼神里盛满了柔情。僔王身后的花乾风看到花陌媮的脸,先是一愣,随即上前一把将花陌媮拥入怀中道:“爹爹好想你!”花陌媮被这猝不及防的拥抱惊到了,她用力挣扎着想要推开拥抱她的人,当听到对方说的爹爹好想你,她停住了想要挣脱的动作。 花乾风松开花陌媮,两手握在花陌媮的两臂上激动道:“让爹爹看看你,呀都长这么高了,那年你走的时候才到这呢。”他在自己腰部位置上比划着。 洪世凤踏着小碎步笑盈盈道:“小媮回来了,快让大娘看看,呀长得真标志,同你娘一样都是个大美人儿。”边说边绕着花陌媮身旁走上一圈。 花昊磊偷偷的溜到花陌媮身后拍着她的肩膀道:“我说爱哭鬼,你现在还爱哭吗?”花陌媮耸了耸肩膀看向花昊磊一脸陌生,她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他笑得像阳光般,很灿烂。她看着他笑,看着他慢慢走近她。他伸出右手,手指呈兰花指状蓦地中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道:“听说失忆了?还记不记得这个呀?”说着又在花陌媮额上弹了几下,花陌媮双手捂住额头想要回忆花昊磊,但她什么也想不起。 洪世凤一把将花昊磊扯开道:“别胡闹”,同时眼神看向身后。花昊天一脸错愕的看着花陌媮,时不时的摸着鼻头。花忆雪一脸花痴的看向僔王,眼里已容不得任何场景。花梦桐挽着花婼荷的手踮着脚尖脑袋往里探,康振华依靠在墙角一处,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墙角边上站立的康珂欣安静地望向花陌媮,眼神挪到僔王处时,她迅速的回避,因为僔王此时正向她瞧来,那眼神似要吃人的狮子,威严的让人窒息。 “大家快别站着,回屋里坐坐吧,我已备好酒菜了。”金平川上前接着道:“给妹妹接风洗尘!” “川儿说的对,我们回屋里叙叙。”说着牵起花陌媮的手往僔王的方向处走去。僔王接过花乾风递过来的花陌媮的手,温柔的看向花陌媮道:“饿了没?”花陌媮点了点头,僔王牵着花陌媮在金平川的指点下,来到了一屋内,一张圆桌上摆了五六道菜肴和一副碗筷。众人站在屋外,仅僔王与花陌媮进了屋内,僔王坐下,花陌媮也坐下,门口处的金平川轻轻的唤道“媮妹,要站着伺候王爷用餐。”花陌媮方才明白规矩,起身,站在僔王身旁,僔王对着门外道:“多加几副碗筷,一起用膳。” “草民不敢。”花乾风扑通一身跪地,众人也跟着跪下,花陌媮回头望着身后门口处的家人,犹豫着要不要下跪。僔王将花陌媮挪到身旁的椅子上道:“坐下,陪本王一起用膳。” 花乾风、花昊天、花昊磊三人进屋用餐,屋外除了金平川众人皆已退下,金平川站在门口处吩咐着侍从温酒、上菜等事宜。 第十九章:监视(一) 席间,花乾风多次打量僔王与花陌媮,笑得合不拢嘴,频频向僔王敬酒。花昊磊紧挨着花陌媮的身旁坐下,时不时的为花陌媮夹菜,为她介绍每道菜的烹调之法,花陌媮手托着腮认真的听着花昊磊生动富有趣味的讲解,时不时的露出微笑,仿佛这屋里仅他们二人般。花昊天立身于僔王与花乾风的中间,为二人添酒加菜。 僔王笑而不语,一杯又一杯下肚。酒过三旬,花乾风提着酒杯,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到花陌媮与僔王的身后,双手搭在二人肩上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说完后,跌跌撞撞的走出屋子,花昊天扯着与花陌媮谈天的花昊磊道了句:“爹爹喝醉了,我们去看看。” 花昊磊仰着头不肯走一边扯着桌角一边奋力抵抗花昊天扯他衣襟的手道:“爹爹经常喝醉,不碍事,他自会回房。” “王爷,草民先告退!”花昊天一手拎着花昊磊一边向僔王鞠躬道。花昊磊双手在空中舞动,花昊天边拖着花昊磊边向着门口处喊:“爹,爹......” 花陌媮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三人离去的场景,心里更多了几分凉意。金平川待他们跨出门槛后,掩上门扉道了句:“我的好妹妹,好生伺候王爷。”也踏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 走廊一角,花昊天松开了花昊磊,坐在走廊的一侧,眼睛瞄着踏着碎步的金平川满脸堆着笑,花昊磊愤怒的跺着脚离开。金平川在拐角处瞅见了花昊磊的满脸怒气,加快碎步到花昊天的身旁道:“咱们家小叔子性情中人,你别与他一般见识。” 花昊天一把搂住金平川,在她鼻尖处轻轻一刮道:“就数你眼睛敞亮。”金平川撅着小嘴道:“晚上来我屋里。” “好”花昊天松开了金平川,踏着步前往洪世凤的东苑。 东苑里,洪世凤一手剥着香蕉,一手抱着三岁小童。小童张大嘴巴,小口的咬着洪世凤手里的香蕉,一旁身着绿衣少妇不时的为小童擦拭嘴角。花昊天跨进门,瞧见自己母亲膝上的小童——花景彰,张开双臂道:“来,爹爹抱抱。”花景彰动作麻利的跳下,小跑几步奶声奶气的喊着:“爹爹,爹爹.....”投入到花昊天的怀里,花昊天将花景彰抱起,在肉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上一口道:“彰儿乖,先同你娘回房。” 绿衣少妇伸出手接过花昊天递过来的小童道:“彰儿,娘亲抱抱。”她抱起花景彰上前微蹲道:“姑姑,晴儿先退下。”洪世凤亲昵的摸着花景彰的小脑袋道:“彰儿乖乖,改天祖母给你弄些有趣的玩意。”“谢谢,祖母”花景彰在洪晴晴的怀里兴奋的手舞足蹈道。洪晴晴抱着花景彰转身离开,经过花昊天的身旁时,她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微蹲后,起身离开。 花昊天跨着大步上前,坐在洪世凤对面的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甜点狼吞虎咽。洪世凤喊着:“慢点,慢点吃,我已经让后厨备了些饭菜送到晴儿房里,晚上你去晴儿房里吃些。”说着拿起水壶为花昊天倒了一杯茶水,轻放在他跟前,花昊天端起水杯,咕咚一饮而尽。稍微裹腹后,花昊天说出了内心的疑惑:“为何您不揭穿她。” 洪世凤咬了一口花昊天递过来的酥蓉糕道:“真真假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谁?来这的目的为何?” “是,孩儿明白了!”花昊天提起茶壶往洪世凤的茶杯里加满茶水,放下茶壶道:“孩儿先告退。” “记得上晴儿屋里看看彰儿,别冷落了她娘俩。”洪世凤对着花昊天的背影喊道。 花昊天转身道了句“是”,便踏着欢快的步伐吹着口哨前往金平川的屋。行至金平川的门口处,他不经意的回头望向对面的门,微弱泛黄的光下,一男一女仍然坐在餐桌前用餐。他扭回头轻推开金平川的门,屋里昏暗,忽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寻着香味他来到屏风后。借着窗户上方借来的微弱月光,他瞧见金平川端坐在窗户前方,身旁一小圆凳上燃着一盘香,在暗夜里显得略微孤单了些,他快步上前从身后拥抱住她,整个脑袋搭在她肩上,轻咬着她耳垂道:“怎么身边连个使唤丫头都不留?”声音温柔的像是在耳边吹着气,从耳朵痒到金平川的心坎。她伸出手环绕住花昊天的脖颈,娇滴滴的笑骂着“相公,你好坏!”花昊天一把抱住金平川上了二楼的闺房,黑暗里有男人和女人的连连喘息声。 相较金平川屋里而言,对门的花陌媮与僔王的屋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僔王静静的喝着酒,像是一个永远喝不醉的人,一杯接着一杯。花陌媮则眼神不敢懈怠的盯着僔王,生怕这个男人会对她做出任何不轨的行为。男人许是喝饱了,他站起身来到花陌媮身边道:“屋外有数十双眼睛盯着咱们,咱们是不是得有点……” “啪”一声,僔王捂着脸。屋外草丛里的草松动了一下,随着几声猫叫声一切又归于平静。僔王似乎并没有被花陌媮这一巴掌吓退,他继续靠近花陌媮,指了指门口的位置道:“听到猫叫声了吗?” 花陌媮点了点头。 “你猜屋外有几只猫?”说着他靠近花陌媮的脸颊,通过借位的方式在门上落下亲密的动作。 花陌媮顺着门的方向看去,两人的影子像是拥吻模样,虽然她尴尬的想要推开僔王,但是她忍住了,因为她也感觉到屋外的动静很不协调。她挥了挥衣袖,一阵风过,油灯灭了。屋外一道黑影麻溜的靠近门口,耳朵贴着门缝。 僔王与花陌媮听着那屋外频频的动静,默契的靠在一起。“上楼,演戏如何?”僔王在花陌媮耳边轻声说着。花陌媮低头轻声的到了句:“好”,僔王迈开一步,快速旋转,抱起花陌媮道:“我腰间有个好东西,替我取出来。” “屋内瞬间敞亮,僔王抱着媮小姐上了楼,二人拥吻,然后屋内昏暗,听得屋内呻吟声与床铺摇晃声……”黑衣人跪地汇报道。 “继续盯着”管家刘六道。 “老爷,您看,我说的打是情骂是爱,那一巴掌并不会生分了,反而是加深了情趣。”刘管家摸着下巴继续道:“感情小姐是和僔王相识许久了,这房中之事发生的如此娴熟。” 花乾风心中暗喜,想象着回帝都的场景,不禁哈哈大笑道:“老刘,替我唤川儿。” 第二十章:监视(二) 洪世凤静坐在小桌旁手揉着脑袋,连连打着哈欠,侍仆冬梅为她盖上披风道:“夫人,您早些歇息,等来人了,我唤您起来。” “再等等。”洪世凤望着门口处。 一黑衣人闪入,下跪道:“夫人,二人已歇息,如您所料二人发生了房中之事。”,洪世凤要求黑衣人详细描述二人楼上楼下的所有情况后,方让黑衣人离去。 洪世凤躺在床上,冬梅为她掖被角后离去。她一人仔细的回忆着黑衣人的描述,她得出了令自己惊吓的结论‘二人既是相识,女子已榜上权贵又为何扮作花陌媮呢?’,对于洪世凤而言今夜又将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 早在黑衣人入室之时,洪世凤的屋顶上已然附耳一人,将屋内黑衣人汇报洪世凤的一切一切听得一清二楚。黑衣人盖上被翻开的一块瓦片,他手持长剑在屋顶上一阵助跑跳跃到另外一个院子的屋顶上,翻越院墙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 花陌媮倚在窗边的墙上仔细的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随着僔王不停的摇晃床铺以及发出男女交替的呻吟声,院子里的动静由频繁转为安静。摸黑里,僔王笑着问道:“本王这绝活如何?”花陌媮虽瞧不见僔王的表情,但是她光听那些声音就已极为尴尬,她的耳根子被僔王这么一问瞬间火辣辣地红起来。她极为难为情的转身站在窗户前,面向着窗外道:“他们都已经走远了。” 僔王停下那声声让花陌媮尴尬的叫声,收回摇晃床头的的脚。双手交叉痞痞的笑道:“收工”,说着出现在花陌媮的身后,花陌媮的心间上像有无数只蚂蚁爬过,痒痒的无所适从,道了句谢谢后快速的闪躲到门边。 “怎么谢我啊”僔王说着双手交织着放于脑后,仰躺在地面上,翘着二郎腿道。 “我......我......” “你什么你,该不会要以身相许吧?”僔王翻了个身,侧身的看向站在门口处的花陌媮,想着第一次遇到的花陌媮可不是这般吱吱呜呜的温顺模样。花陌媮低着头,良久后她抬起头道:“地上凉,你还有伤呢,你睡床铺吧。” 话音落,僔王捂着腹部蜷缩在地面上全身瑟瑟发抖,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冷,好冷.....”花陌媮望着不远处的僔王,看不清他的表情,听得那声音似乎不像开玩笑,她走上前道:“你没事吧?” 僔王双腿弯曲,双手怀抱胸前,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花陌媮伸出手,触及到僔王的后背,果真是一片冰凉。花陌媮将僔王扶起,双手握着僔王的手,一道温柔的红晕笼罩在二人周身,僔王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漂浮起的花陌媮,她盘腿打坐双眸紧闭,周身散发着红光,红光越来越弱转而紫光,紫光慢慢的暗淡后,一股暖流顺着手心涌入心田。 “咔嚓”一声,僔王感觉到无比的痛心,他捂着心脏跪趴在地板上右手向前伸仿佛诉说着‘我的冰玉蝶......’花陌媮盘腿慢慢的降落在地面后,伸出手接住受伤的冰玉蝶,冰玉蝶双翅被震裂,停在花陌媮的手上周身泛着微弱的蓝光,散发出极寒冷的刺骨凉意,然而这对于被埋在冰面下长达万年的花陌媮而言并不算什么。她凑近,盯着冰玉蝶看,僔王也凑近,冰玉蝶身受重伤,他思绪万千,记忆飘到10年前: 10年前,他还只是一个8岁左右的小童与师父、师祖一直生活在天启巫,那里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师父在他的生命角色里扮演着师父、父亲的角色,给予他太多太多的父爱,每每想到师父他万分怀念,记忆落在了那天。 “煜儿,收好它?”师父漠北宸说着递过一个盒子。 赵僔煜接过木盒子,将盒子打开,一只蝴蝶,周身泛着淡淡蓝光的蝴蝶,蝴蝶的翅膀扑闪扑闪的扇动着,他仰着头望着师父道:“蝴蝶?”他心里思忖着‘师父该不会把我当女娃娃了吧,再怎么的也该像之前般给我送些生猛的武器或者异兽之类,这次怎的给只蝴蝶。’ “这叫冰玉蝶。”漠北宸用手托起冰玉蝶道:“它可以制衡你体内的魔心,以免你走火入魔。” “魔心?”赵僔煜疑惑的看着师父,师父眼里满满的不安。 “明日,我送你回帝都。”漠北宸没有回答赵僔煜的疑惑,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道。 “冰玉蝶?”花陌媮惊讶的张大嘴巴接着看向僔王道:“你好点了吗?” “你认得此物?”僔王缓过神来惊讶道。花陌媮居然能够说出这个冰玉蝶的名字,他以为除了师父和师祖以外已经无人知晓此物了。 “嗯,极寒之物”花陌媮上下打量着僔王,发现他已无大碍,放心道。 “谢谢姑娘出手相救。”僔王表面和气道,内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既然将师父送的冰玉蝶给废了。 花陌媮双手捧着冰玉蝶,将受了重创的冰玉蝶放置在圆桌上,咬破食指,血一滴一滴地滴在蝴蝶受伤的翅膀,眉间若隐若现的散发着淡淡地光,光速投在冰玉蝶伤口上,慢慢地,慢慢地,冰玉蝶翅膀愈合,起身绕着花陌媮欢快的飞舞着。飞了四五圈后落在了僔王的肩上,花陌媮双目怒视着僔王道:“它是你的?” “是...,你听我解释......”僔王作讨饶的模样央求道。 “呵呵”花陌媮冷笑着将僔王丢出窗外。耳边传来僔王无奈的隔空传音:“我只是跟你闹着玩......” 对屋的门开了,走出金平川,她低着头急急忙忙的从里屋出来。僔王一跃回到花陌媮的屋里,摁住花陌媮的嘴巴道:“有人呢!” 只见金平川踏着碎步,一路小跑向着走廊尽头去。 花陌媮咬了一口僔王的手道:“这会儿又要开什么玩笑?” 僔王另外一只手捂着被咬的生疼的手道:“嘘” “吱呀”一声,二人同时向下望去,金平川的屋里接着出来了管家,随后是花昊天。二人一前一后也向着走廊的尽头而去。 第二十一章:花忆雪失身 “花家人还有这嗜好,喜欢听墙根啊!”僔王笑着道,不曾想这话让花陌媮听到该有多刺耳。花陌媮低头不语,她认真的思索着踏入花宅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处细节她都仔细的回忆着,她多少有些许难过。冰玉蝶扑扇着翅膀在花陌媮跟前停留,僔王借着淡淡的蓝光,瞧见了花陌媮眼里噙着的泪花。他挠着头怪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陌媮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满脸写满歉疚,花陌媮别过头轻轻的道了句:“不怨你,你早些歇息吧。”说着消失在夜幕里。 “你去哪?”僔王望着花陌媮消失的地方喊道,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叹息声以及一身的疲惫,他双手托着后脑勺,仰躺在床铺上,冰玉蝶停在床幔上安静的散发着微弱的光,他瞧着冰玉蝶陷入了对花陌媮的思索:‘她练得什么功法?’‘水元素、火元素、木元素?’‘那疗伤的法术从未见过。’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僔王沉沉地睡去。 翌日,阳光从窗外投进来,听着屋外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僔王揉了揉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为何还这般困意难消,莫非那是真的.....’,他快速的将脑袋探进被子里,‘一丝不挂,果然不是春梦,没想到花陌媮冰冷外表下......嘿嘿,想想昨晚那主动的样子都兴奋......’僔王脸上挂着一抹笑,不经意间他的眼神瞟到了绣花枕上的簪子,他连忙起身,收回凌乱的思绪,拿起身旁的簪子随口道“金簪玉宝石簪子!”,僔王见惯了金银珠宝,虽然这只簪子在他眼里是不值当几个钱,但是他却格外希望这簪子没有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地方,例如他的床边,他心里清楚花陌媮一个庶女、深山老林里刚刚回来又已逝母的花家庶女如何能够拥有这般簪子。不出他所料,这簪子不是花陌媮,花忆雪上身着红色锈有牡丹的抹胸,下着白色长裙出现在他的眼前道:“王爷,您醒了?” “花姑娘,你这是作甚?快把衣服穿上。”僔王说着用右手捂住眼睛起身下床榻,螃蟹般从花陌媮跟前横着跨步而过,他边跨步边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几步后来到木施前取下悬挂凌乱的服饰,快速披上后夺门而出,经过隔壁房间的门口时,听得屋里丫鬟急得团团转,嘴里叨叨着“小姐不见了。”花忆雪凝视僔王的背影,两眼圆瞪,双拳紧握,手心渗血,一滴滴滴落在地面上,直到僔王消失在视野里,她方才穿上外衣,重重的摔门而出。隔壁屋门前焦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的侍女兰花看到花忆雪从花陌媮的屋子里出来不禁惊讶“刚刚从隔壁屋匆匆出来的是僔王?”侍女君梅没有作答,上前微蹲行礼道:“大小姐,让奴婢服侍您洗漱,夫人等您许久了。” 花忆雪踏进自己的房门,端坐在梳妆台前,兰花拿起梳子为其梳理有些许散乱的长发。梳子卡在一处,兰花小心翼翼地拨弄开这些缠发。 “呀,死丫头!”花忆雪愤怒的拿起梳妆台上一根金簪子直接扎在兰花的手上,梳子顺着兰花的手滑落,兰花表情极为痛苦的伸出另一只手将最后一点散发抚顺后下跪,低头不敢多语。君梅见状忙上前献媚道:“小姐,夫人为您新裁的衣裳已经到了,我去给您取来,您穿着一定特别雍容华贵。” “你,速去取来。”花忆雪转身怒视着兰花道,兰花起身离开。君梅在花忆雪的梳妆台上一木盒子里取出另外一只梳子道:“小姐,君梅为您挽个凤凰衔珠发髻如何?” “无凤冠何来凤凰衔珠发髻呢?”花忆雪左手卷起胸前一小撮长发道。她的眼里满满的期待,对着镜子前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小姐,我挽个凤型,点缀上五彩石像不像凤羽,悬挂上这只金步摇像不像凤凰衔珠呢?”君梅是出了名的手巧的很,在她的精心梳理后,花忆雪宛如头戴凤冠的妃子,她满意的对君梅笑道:“这院里独你手最巧了,怪不得川平多次与我要你。” “奴婢哪也不去,最喜伺候您了,您可别不要了奴婢。”君梅一边调整花忆雪的发饰,一边道。 “打发谁,也舍不得打发你这鬼丫头”花忆雪笑着道。 兰花抱着刚刚取来的衣裳赶至门外,听到大小姐与新买回来的丫鬟君梅有说有笑,心里难免泛酸,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露出苦笑。她抱着衣裳跨入门槛,进入屋里,关上门走到梳妆台前将衣裳递给了君梅。君梅分别翻了翻这三套衣服,选了一套红色齐胸襦裙,为花忆雪换上,花忆雪挽着红色披帛立在君梅端着的圆镜前,笑得合不拢嘴。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男仆(花安)站在花忆雪门口前汇报道:“禀告大小姐,您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何事?”花忆雪手托着腮帮思考着,君梅上前附耳轻声细语的说了一会儿,她喜上眉梢道:“君梅,知我者也。”说着她跨出房门,她身后紧随着的君梅与兰花以及花安也一同前往东苑。 东苑里,花忆雪将昨晚自己所看到的场面一五一十的汇报于洪世凤,洪世凤听完后道:“既有此事,你可瞧仔细了?” “是的,母亲,女儿看得格外仔细”花忆雪趴在洪世凤的大腿上撒娇道。 “看来这个花陌媮是留不得了。”洪世凤一掌拍在桌面上接着道:“冬梅,你过来。”侍从冬梅上前俯身到洪世凤的面前,洪世凤在冬梅的耳边轻声细语的交待一番后抚摸着花陌媮的脑袋道:“肚子饿了吧,同母亲一起用早膳吧!” 用膳毕,一盏茶的时间,君梅匆匆忙忙进屋子里,附在花忆雪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儿,花忆雪的表情变得特别焦虑,她皱着眉头在屋里踱步,洪世凤出恭回来瞧见花忆雪的神情关切地问道:“雪儿,怎么了?” “母亲,母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母亲,母亲......”花忆雪一边啜泣一边跪着爬到洪世凤的跟前,抱着洪世凤的大腿道。 “雪儿不哭,雪儿不哭!”洪世凤双手捧着花忆雪的脸,为她擦拭掉眼泪。 “母亲,母亲,昨儿个女儿见花陌媮消失后,觉得时机到了,于是女儿用春溢溢迷惑王爷......”花忆雪说到伤心处,哇哇大哭起来。 “你说什么?”洪世凤圆瞪着双眼,恨不得一巴掌打在花忆雪的脸上,她气得直跺脚道道“你怎么那么傻?自古王爷多薄情,你这是何苦呢?以你的姿色找个爱你、疼你、敬你的人多么容易,以咱们家世你嫁给世家公子们多少也是个正房夫人,为何要这般自毁前程呢?” “为何花陌媮可以侍寝,我不可以?”花忆雪嘟着嘴道。 “那妮子怎么能和你比呢?她不过是花家的庶女,本就是一颗死棋,用在她该用的地方发挥她的作用即可。”洪世凤怒斥道“这些年定是我把你宠坏了,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告诉我春溢溢是何处来?” “是,是金嫂嫂那儿偷来。”花陌媮害怕的头也不敢抬起,她知道母亲如此生气,定是自己错的离谱了。 “那个狐狸媚子,你是怎么知道她处有这玩意?”洪世凤追问道。 “回母亲,昨儿个听得哥哥房里的丫鬟薛听云说嫂嫂经常用这玩意才让哥哥陷入爱河无法自拔......”“好了,够了,又是那狐媚子搞得鬼。”洪世凤气得牙痒痒,她特别厌恶金平川,自打这个女人进府后,花家就被搞得乌烟瘴气。 “好了,不哭了,这事母亲定为你做主。你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的事情别让外人知晓了,你身边的丫鬟......”洪世凤转身对着门外唤道:“花安、花陵、” “在,夫人”二人其声道。 “将花兰和君梅拿下,关在柴房,我稍后收拾她们。”洪世凤说着气冲冲出了屋子,花忆雪紧随其后不停的为君梅求情“母亲,你就放过君梅,要不是君梅及时通知父亲,此刻王爷早已离府又怎会在府中用膳呢?”花忆雪望着被拖走的兰花和君梅接着道:“母亲,求您放过君梅。” “放了兰花可以,君梅不可以,这丫头最该死。”洪世凤怒视着远处的君梅,她瞧见君梅那一抹隐藏的笑,此刻的她恨不得一掌打死掉这丫头,但是她现在必须先处理花忆雪的事情后再细细盘问君梅。她愤怒的甩着衣袖,踏着快步赶往前厅。 第二十二章:夫人唤花陌媮前往东苑 “表妹,起床啦”康可欣掀开床帐,边将床帐两端分别整理束起,边对着窝在被窝里的花陌媮喊道。 “不嘛,我再睡一会儿。”花陌媮嘟囔着并将头深深地埋入被窝里。 “那就让你再眯一会儿,记得别太久,你刚回府,今日须得同你的嫡母、父亲请安。”康可欣说着替花陌媮掖了掖被脚,遂又将刚整理好的床帐解开。 轻轻的出了房门,带上门。 康可欣出了房门,便见着哥哥端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饮茶。 “哥哥,早啊!”康可欣上前道。 “她呢?”康振华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 “表妹啊,她还在睡呢,兴许是这些日子赶路累得吧,加之昨儿个比较晚才来到我屋里休息,许是真的乏了,让她多睡会儿不碍事。”康可欣说着坐在康振华的左侧石凳上,打着哈欠接着道:“哥哥昨儿个因何由将表妹往我房里领?她不是有自己的闺房吗?” “我......我碰巧遇到她,见她脸色有些许苍白.....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领着她一同回屋......”康振华言语中有些慌张。 “表妹一个人?那僔王呢?”康可欣打断了康振华,紧张地追问道。 “嗯,没见着僔王”康振华继续抿了一口茶水笑道“你若这般惦念他,昨晚何不去瞧瞧?” “你当我是你,没脸没躁的守在人屋外头,明白人都晓得花家人是什么意思,你莫非是想看人男欢女爱不成?”康可欣白眼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有这么同哥哥说话的吗?我怎么就成了没脸没躁的人了?我昨儿个......”康振华停顿了一下,打量着四周,见无人方可安心,探着脑袋附在康可欣耳旁,小声的耳语一番。 “哥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康可欣捂着肚子大笑道。 “千真万却,我看得真切。”康振华笑得前俯后仰小声道:“僔王那叫声,叫得销魂,教人听得尴尬不已。” “呦,表小姐和表少爷好兴致啊......”冬梅跨进苑门口道。 康家兄妹二人停止不笑,迅速起身,望向冬梅及四位女仆。 “别拘谨,二位表家亲戚您继续,我们奉夫人之命来请我们家小姐。”说着冬梅带领着女仆向康可欣卧房走去。 门“砰”的一声被一名女仆用力推开,屋里床帐垂放。冬梅扯着嗓子站在门口传话道:“小姐,夫人命你起身后前往东苑请安。” 康可欣寻声望去,一股无名火往上串。康振华一把拉住妹妹的手轻声道:“别生事!” “难不成就由得她们这些奴才欺负到主子头上来吗?就算表妹是刚回府的小姐,但也总是花家的主子吧,这也太欺负人了。”康可欣怒道。 “你且静观其变,可别忘了父亲交待的事情,我们此次回花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康振华接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康可欣一把抓起水壶,仰起头一阵猛灌。 冬梅等人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屋里毫无动静。冬梅复又道:“小姐,可别让夫人好等。” 屋里仍然毫无动静,冬梅对着一旁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侍女会意后,快步跨入门槛,气势汹汹道:“小姐,让奴婢伺候您起榻。” “你们在外候着便可,我这就更衣梳洗。”花陌媮仅将脑袋探出床帐,眯着的眼睛可见其睡得仍是迷糊。 屋里头的侍女回头望了一眼门外的冬梅,得到冬梅的示意后她继续上前,双手扯住床帐,用力向两侧扒开。花陌媮睁开眼道:“你这是要作甚?” 侍女顿了顿道:“奴婢是来伺候您啊!”说着松开扯住的床帐,一把揪住花陌媮头顶上的秀发怒道:“让奴婢给您醒醒神。” 侍女将花陌媮从床榻上扯下来,疼得花陌媮皱着眉头道:“人若敬我一分,我便敬她三分。” “啊~”一声惨叫,侍女揪着花陌媮头发的手,被这缕她所揪着的长发刺穿,每根长发的发梢像一根根坚硬的细针般,狠狠而又快速的从那只手刺入拔出,溅得一地血水,而近在眼前的花陌媮与床帐依然白得纯洁。 侍女痛的惨叫连连,门口外驻足的人,谁也不敢上前将她带出那个房间,随着“啪”的巨响,那个侍女被重重的甩出,落在房门前的石阶上,血淋漓的石阶上慢慢挪动地侍女用那可怜巴巴地眼神望着冬梅。 冬梅不予理会那眼神,只道了句:“我们走......”,其余三名侍女也跟着离开了,行走三步有余,一阵强风过,房门被重重关上,冬梅等人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低着头继续向前,房门外石阶上的侍女已然被吓晕。 看着远去的冬梅和三名侍女,康可欣叹了口气道:“诶....这世道......” “去看看那侍女怎的躺着门前还不走”康振华起身来到房门前,只见那侍女趴在门前的石阶上,康振华用足尖轻点着那侍女道:“喂,醒醒,喂,快醒醒!” “许是表妹甩的力道过大,这侍女被震晕不成。”康可欣说着立在门口处道:“表妹,我要进来啦!”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花陌媮穿戴整齐的出现在门口处。她跨出门槛,瞄了一眼房门口石阶上的侍女,转身回屋里头端出小半盆洗脸水往那侍女脸上一泼,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温热的水浇醒。腾的爬起,躲在门边上,蜷缩着,害怕而又惊恐的看向花陌媮。 康可欣噗嗤一声笑道“这吓得不轻啊!” “一盆水若能吓吓这狗仗人势的奴才,也不枉此为,怕就怕被疯狗咬上一口得不偿失呢!”康振华双手交叠着放于胸前,一脸担忧的看向花陌媮道。 花陌媮叹了口气,伸手摘下房门前石阶上一盆栽的一片嫩叶,从袖中取出帕子,擦拭了一番后,放于嘴边。一首欢快的曲子吹毕后,侍女脸上的表情不再惊恐,不再害怕,她站起身对着花陌媮毕恭毕敬做了个万福礼道:“小姐,夫人吩咐我们来请您到东苑。” “东苑?不是应该到前厅堂请安吗?”康可欣疑问道。 “奴婢只知冬梅姐唤我们一道来传您东苑见夫人”侍女低头道。 “行,你领路,我同你去东苑。” “表妹......”康可欣预要往下说,却被不知何时到来的管家刘六打断道:“小姐,老爷唤您到前厅堂。” “可心,你先下去吧!”刘六对着那位侍女摆了摆手道。 “小姐,方才老奴路上偶遇夫人和大小姐,她们也是往前厅的方向......”刘六一边为花陌媮引路一边小声道。 二人一前一后前往前厅。 “哥哥,这刘六是一个怎样的人?”望着花陌媮与刘六离去的身影,康可欣问道。 “他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爹爹对他映像颇为深刻。姑姑得宠时这位刘管家称爹爹为舅爷,姑姑过世后,他是对爹爹给尽脸色,称爹爹为康家人。记得五年前我和爹爹来看望表妹,这刘管家给我和爹爹安排的是花家仆役睡的大通铺,一个房间睡十来个男仆。”康振华接着回答道:“这花家人哪个不是这般嘴脸呢?我们速速办完事情离开便是。” “那表妹呢?往后她怎么办?”康可欣担忧道。 康振华看着妹妹一副担忧的模样,心想倘若她知道我要办的第二件事,或许她......算了,先办完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日后同她解释。想到此,他安抚妹妹道:“她有僔王护着呢,不会有事。” 第二十三章:陈琳怀孕了 林沐柒预要往下念时,却发现许倩似乎对这些已经没有原先的热衷,她开始对这些无动于衷,回应的眼神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林沐柒开始变得焦虑,他放下手中的稿子,在许倩房里踱步,踱了数十个来回后,他来到许倩床前,看着许倩的眼睛温柔道:“媮,再等等,快要准备好了......”说完,他用手抚摸了许倩的额头,快速地离开了许倩的房间。他匆匆忙忙地下了楼,一楼餐桌前热情的梁姐唤道:“林医生,早餐已经为您备好了。” 林沐柒似乎没听到梁姐的话,一路快走出了大门,启动车离去。 车子飞奔至实验室大门处,他已无心泊车,将车横着停在了大门口处。快速解开安全带,拔下车钥匙,推开车门,下车,将钥匙丢给了立在门口处等待他的小徐。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 二楼一进实验室里,他便立即询问正在仪器下忙碌的李志鹏道:“如何,修复的如何?” “老大,目前项坠已经基本修复了,只是这儿有一条始终无法弥补的裂痕。”李志鹏接着道:“您看,就是这里。” 林沐柒接过林志鹏手里的玉笛项坠(坠为一食指大小的翠绿玉笛,项绳为类白发织物编织而成的玉米结。)拿起手边的放大镜对着那玉笛看,的确有非常细小的一道裂痕。他放下放大镜走到林志鹏跟前亲拍了一下林志鹏的胳膊道:“谢谢你!” 林志鹏被这莫名的客气给弄糊涂了,这些年跟在林沐柒身边修复古董也有数百件,没见着他对哪件古董如此上心并客气过,也仅有这件宝物如此。他望着林沐柒非常兴奋地拿着那项坠进了他自己的独立实验密室后,松了口气道:“总算修复完毕,接下来我该去度假一段时日了”说罢,他随手拿起了桌上一件古董离开了实验室。 林沐柒拿着项坠回到自己的密室后,兴奋的坐在皮椅上,右手抬起,将那项坠提在眼前观赏,他对着项坠道:“你的出现与科学背道而驰,你是何物?为何我总是探不明白?”说着他把项坠的项绳绕着手掌收起,直到手握玉笛吊坠坠。他手将吊坠托在手心里,感受这个那淡淡的绿光,好一会儿,他轻轻的抓起吊坠,送到嘴边亲了一下道:“很快就能见到你的主人了。”他闭上眼睛,拿着吊坠在脸颊轻轻的滚动着,他陶醉着,许久他收起项坠,起身收拾着桌面散乱地资料。收拾完毕后,他开心地吹着口哨出了实验室的大门,接过小徐递过来的车钥匙,启动车子来至许倩的家里。 梁姐见到这个时间点出现的林医生后甚是惊讶道:“林医生!” “梁姐,能帮忙联系一下德凯吗?”林沐柒望着吃惊的梁姐问道。 “好的,林医生。”梁姐,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那头语音提示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叹了口气,放下电话。犹豫了一阵,她低着头急匆匆的上了三楼。 “程先生,林医生让我联系您一下,许是太太的病情需要同您......”“程先生,林医生找您......”梁姐站在房门口反复组织语言,一只手抬起,临近门边后又停住,放下后又抬起,如此往复十来次,她鼓足了勇气轻敲房门道:“先生,林医生有事找您商议。” 屋里有了些许动静,过了一会儿,陈琳打开了房门,她身着黑色蕾丝睡衣出现在梁姐跟前道:“梁姐,德凯还在休息,等他醒了我会帮你转达。” 话音落,门被陈琳关上了。 站在门外的梁姐有些着急,但也无奈,“但愿程先生,能早些醒来。” 梁姐低着头,下了楼,一楼客厅里,林医生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叠许倩的病例在翻看,看到下楼来的梁姐,脸上露出一个爽朗地微笑。 “林医生,是我们太太病情......”梁姐一边端上一杯茶水,一边关切的问道。 “是,是病情有些不稳,我需要同德凯商量一番,再定方案。”林医生端起白色的茶杯,一边饮茶一边道。 “病情不稳。”梁姐轻声地重复了这句话后,一人自顾自地进了厨房。心里边担心着太太的梁姐,在厨房里愣神数分钟后,再次上了三楼。 “陈小姐,程先生。”梁姐用手拍着门,发出了急促地“砰、砰......”声,程德凯睁开双眼望着前去开门的陈琳道:“外边谁呀?” “许是梁姐,刚刚来说是林医生找你,见你还在睡,我也就没叫醒你......”还未等陈琳说完,程德凯腾地下地,快速的往上挂了衣物,来到门边开了门。 梁姐见程德凯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门口,她埋头不敢直视道:“林医生说太太病情有些不稳,需要同你商量新方案。” “好的,梁姐,我洗漱后马上下去。”程德凯接着道:“你让林沐柒稍等我片刻。” 门槛边的陈琳用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梁姐后,扭头进了房间。 待梁姐离开后,程德凯进门反手关了门,快速的进卫浴间洗漱,陈琳站在卫浴间门口处看着在刷牙的程德凯道:“我怀孕了。” 正在刷牙的程德凯看了陈琳一眼,继续端起牙杯漱口,刷完牙后,他埋头在洗手盆里憋气,数十秒后,他随手摸到一瓶洗面奶,拧开盖,挤出洗面奶往脸上涂抹,就着刚刚憋气的水捧起向双颊洗涤,洗涤后他放掉水,打开水龙头再次清洗完毕,陈琳走进卫浴间递上一条毛巾,他接过,擦拭完毕将毛巾往洗手盆一丢直接出了浴室的门。 陈琳嘟着嘴巴直跺脚,拖鞋在地面上发出“啪啪”声,程德凯不予理会,走到床边伸手到自己的枕头下摸了一会儿,取出自己的手机、钥匙、钱包,他边走边低头在手机上摁了开关键。陈琳看着那道由门外越入的亮光瞬间消失,她的心随着门关上而寒凉。 她坐在床边,看着这一屋的昏暗,发呆了好一会儿,她笑了,那咯咯地笑声听起来极为可怖。空无他人的房间里,她的笑声灌入她自己的耳膜,她觉得好生悲凉,笑着笑着她哭了,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她抬起双脚,爬上床铺,依靠在床枕上,拿起走手边的程德凯睡的枕头将它紧紧地抱在怀里,她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她低下头闻着那枕上残留的味道,她哭了,她埋下头,整个脸贴着枕头。呜呜咽咽的哭声极为细小地在和枕头诉说着她的心痛。她蜷缩着,感受着那股由内而外所散发的寒意,枕头下她冷的上下牙齿不由自主的开始相互碰撞着。一声声牙齿间敲击声于她而言仿若寺庙里的一口大钟敲响声般,声声入耳。她伸出左手食指,嵌入上下牙缝间,阵阵痛意袭来。痛牵扯着人的神经,使她清醒。她下了床,走向窗边用力扯开窗帘,屋子瞬间明亮了。她用那只被咬的生疼的手推开了窗户,探出脑袋深呼吸一口气道:“阳光的味道真好闻。” 第二十四章:回你该呆的地方去 “林沐柒你开什么玩笑?在我这别墅里要护士有护士,要仪器有仪器,要设备有设备,许倩怎么就不能在这继续护理了呢?”程德凯愤怒地拍着桌子道。他脸鼓得通红,两只圆瞪的眼睛似要吃人般,鼻孔里冒着热气,一张被气得上翘的嘴巴,一只停在半空中的手恨不得揪起桌前方的林沐柒狂揍一顿。 “德凯,你先别激动,我知道这里条件很好,但是许倩现在的病情并不是由舒适与否可以改变,我需要带她回我们医院,请专家一起会诊,想出更好的法子唤醒她的意识。”林沐柒走到程德凯跟前,双手扶着他的两臂安抚道。 “你容我再考虑考虑,行吗?”程德凯用双手委婉的拒绝了林沐柒如此近距离的扶着他的双臂接着道:“这,这真的太突然了。”说着,他往后一倾,瘫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握拳放置在低着的脑袋额间处,认真地思忖着。 “咚、咚、咚”的敲击声,从楼梯处传来,林沐柒寻声望去。陈琳身着一袭低胸红裙薄纱,项带蓝砖铂金项链,脚踩银色高跟鞋扶着楼梯的栏杆缓缓而下。她扭着臀,来到程德凯边上的沙发坐下,旁若无人地唤着程德凯为:“亲爱的”。 林沐柒并不意外陈琳这般地称呼程德凯,他只是淡淡地笑道:“德凯,我先回去,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着他起身离开这个客厅,经过厨房的时候他听到梁姐一边洗水果一边骂道:“什么烂果子,破烂货,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坏果子,丢了就好,别舍不得。”一旁地黄婷将拿过梁姐手里头的果子往垃圾桶一丢,发出“哐铛”声,梁姐小声道:“诶呀,小心被陈小姐知道了,她又该要生气了。” 林沐柒听着厨房里的对话,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叹了口气,离开了。 厨房里的二人并未察觉到林沐柒刚刚从这门口经过,黄婷郁闷地咕哝道:“她陈琳算什么东西,既然要求您伺候她,要吃这,要吃那。难不成她真当自己是这屋子的女主人不成了。” “小点声,小丫头,被她听到可不好呢,她呀最近频繁呕吐,我估计她......”梁姐说一半的时候,突然愣神回想近些日子里陈琳经常干呕,喜食的食物都偏清淡了。 “她怎么了?就因为她是太太的闺蜜?还是因为她”黄婷附在梁姐耳边轻声道:“爬上先生的床。” “小丫头,可别胡说,我先给他们送早餐,回来再收拾你这嘴巴”梁姐说着将刚切好的水果拼盘端着,走到微波炉处,拿出刚刚加热的热牛奶一起装在托盘里,又从冰箱里拿了两块三明治缓缓向客厅的方向走去。 “亲爱的,你还没回答我......”陈琳望着程德凯道。 “你下来做什么?回三楼去。”程德凯不耐烦的起身道。 “你是打算让我一辈子躲在三楼吗?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我也需要点阳光,哪怕不为我考虑,也为咱们的孩子考虑考虑吧。”陈琳边哭边低吼道。 “你想干什么?”程德凯捂住了陈琳的嘴巴接着附耳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这个蠢女人,你抬头看看这屋子,有哪一处不是安装了监控,三楼是最为安全不过的地方,那里没有安装任何耳目,你不在那,你要在哪?” 陈琳抬头四处张望,她并未瞧见任何摄像头,她掰开了程德凯地手“呵呵”冷笑道。 “爱信不信,总之给我滚回三楼就是了。”程德凯说着放开了陈琳。 梁姐佯装没有看到这一切,端着牛奶、水果、三明治上前,将这些吃食摆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道:“先生,陈小姐,你们的早餐。”说完火速离开了客厅,回到厨房。 厨房门口的黄婷却笑得极为灿烂,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道:“那女人是不是哭了?”梁姐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厨房,倒了一杯开水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她虽听见黄婷问的问题,但她不敢作答。自顾自地择菜、清洗鱼虾等材料。 黄婷瞧着梁姐忙碌的身影道:“梁姐,我上楼伺候太太去啦。” 梁姐回过头“嗯”了一下,继续低头在案板上切着青椒。尽管不去想,使劲的忙碌,却无法打消心里头的害怕,心跳声“扑通扑通”地敲响着敏感的神经,嘴里念叨着:“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陈琳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梁姐的身后道:“梁姐,嘀咕着什么呢?喊你半天了呢。” 梁姐被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一跳,整个人像遇见鬼般惊恐的看着陈琳道:“陈......陈...陈小姐!” “怎么了这一大早?”陈琳看到梁姐一惊一乍的表现极为不耐烦地接着道:“梁姐,你稍后去超市帮我买些车厘子回来,要智利的哈,洗完帮我送到三楼。” “嗯,好的陈小姐。”梁姐恭敬地答道。 陈琳走后,梁姐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口气探毕,感觉周身轻松多了。 三楼里,陈琳一个人安静地搬了一条椅子坐在窗边,仰望着天空。阴沉的天,少了些许温暖,她双手托着腮,仔细的整理了一番自己和程德凯的这段情感,她自嘲道:“都跟这鬼天气一样,晴天、阴天、雨天尽是这一早的善变。” 房门被打开了,陈琳头也不回的道:“放那吧,我待会吃。” 脚步声仍在继续,一步又一步地走向陈琳的身后,脚步声停了许久后道:“住这多久了?” 陈琳抬头正好瞧见了秦蕾,秦蕾眼睛望着窗外继续道:“下雨了,怎还贪婪这一点的清凉呢?”说着她伸手关上了那扇窗,屋里阴沉沉地,像是夜幕降临般。秦蕾走到门边摁了灯的开关道:“有空多去二楼看看她,兴许看看她能够让你学会如何走出这个房间。” 秦蕾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陈琳追出房间对着秦蕾的背影道:“你太自以为是了,生活的艰难又岂是你所能理解。” 秦蕾不顾她的咆哮,扶着楼梯慢慢地下了楼,二楼过道里正为寻找秦蕾而焦虑的团团转地苏楠看到秦蕾的身影迎上前扶着她道:“你这不安分的孕妇,让我好找。” “我就随便走走,况且活动活动,爬爬楼梯有助我生产”秦蕾倚向苏楠一侧道。 “下次爬楼梯记得带上我,我陪着你活动活动”苏楠说着将秦蕾扶的更紧,她害怕这个即将生产的孕妇出了什么事。 第二十五章:苏楠知陈琳有孕 苏楠扶着秦蕾一步一步走进许倩地卧室,卧室里一如往常,黑沉沉地让人心情低落,秦蕾打开了卧房的灯,苏楠挪了一条椅子让秦蕾坐下。秦蕾望着沉睡地许倩道:“你倒是宽心,这一躺就三个月了。”说叨着,秦蕾握着许倩的手,泪水如决堤般哗啦啦地顺着许倩的手往下滑。“若想留下来,就好好地给我醒过来,若想走,就走得干脆些,也省得受这些罪。”这般掏心掏肺的丧气话秦蕾边哭边哽咽道。 一旁的苏楠也泪如雨下,抽了张纸递给秦蕾道:“擦擦吧。”,自己则别过脸,不让秦蕾瞧见那一脸的泪花。 躲在这幅躯壳里的许倩,突然睁开眼望着秦蕾,满眼深情。有那么一刻秦蕾觉得许倩醒来了,但事与愿违。随即赶来的护士为许倩换洗了衣物和床单,秦蕾站在一旁望着这些护士忙碌的身影,以及那满屋弥漫地粪便味。她很惆怅,她心情很低落,很低落...... 梁姐进屋瞧见一旁的秦蕾道:“秦姑娘,你怎还在这,快出来,熏着了孩子可不好。”说着示意苏楠一同将秦蕾扶出卧房,三人出了卧房顿觉空气清新了些。 梁姐瞧着大家似乎都在忙碌,心宽了些,悄悄地对着秦蕾道:“秦姑娘,我那有些东西......”梁姐预言又止,四顾坏绕一圈,确定无人瞧见,她便拉着秦蕾和苏楠进了二楼倒二间卧房——梁姐的房间。 梁姐的卧房干净整洁,秦蕾和苏楠进屋后便见着梁姐趴在床底下慢慢地往外挪着一口箱子,箱子是一口木箱,显得格外陈旧。梁姐拧了一把湿布,擦拭上边的一点灰尘道:“许久没打开,落了些灰尘。” “梁姐,这箱子有些年头了。”苏楠帮忙着一起擦拭边上的灰尘道。 “是啊,这口箱子跟了我10年。”梁姐意味深长道。 “10年?那真是一口有故事的箱子啊!”苏楠笑道。 “算是有点故事吧,10年前我到程家当保姆,那时候我一穷二白,连个装衣物的袋子都没有,见着程先生的母亲要将这口大箱子丢了,我便捡回来当衣柜了。”梁姐说道着打开那口大箱子,里面全是一些书籍以及一些稿子类的东西,并未见着梁姐说的衣物。 “这些是什么?”秦蕾问道。 “这些啊,都是太太的东西。”梁姐说着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地往外挪,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许倩对她的好:“自从五年前跟着程先生一同前往她们新房(高义新区)后,我觉得我遇到了菩萨——许倩。我们太太人好心善,从不把我当保姆使唤,我家儿子儿媳也都感念太太,要没有太太,他们俩到现在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无业游民......” “找到了,这是太太出事前一个月让我过个半年后再交予你。”梁姐将那信封一封一封地拿出来接着道:“我年纪大了,伺候不来人了,打算这个月月底做完,回乡下。” “梁姐,受气了,她欺负你了?”秦蕾接过手上的信封道。 “没......没......是我自己想要回乡下了。”梁姐赶紧摆手解释道,她知道秦蕾所指的她是谁。然而苏楠却未必知晓,或者说她还不愿相信那人是陈琳吧。 “她是谁?”苏楠望着梁姐接着道:“可瞧见了?” 梁姐没有看苏楠的眼睛,只是使劲的点头。 苏楠的心拔凉拔凉地,她转而看向秦蕾道:“在三楼是吗?” 秦蕾抬起头极为认真地打量着苏楠,苏楠满眼里写满失落,她真真的不忍心将这一切的真相在苏楠面前揭开,淡淡地道了句:“小楠.......倩给你的信。”说着预将那封信递交给苏楠,然而苏楠还没等秦蕾开口,耳边仅有秦蕾的“小楠”就已经冲出梁姐的卧房。 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不停地解释,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上三楼的楼梯变得陡峭而绵长,她每登上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到达三楼时她已经双腿开始发抖,酿酿跄跄地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挪到有灯光的房间,她敲了敲门道:“有人在吗?” 屋里传出了少许动静后一切归于平静,苏楠依靠在门上自言自语道:“引狼入室,都是我的罪过。” “其实我早该想到会是这样,我见着你的车许多次,却从未见到你的人,我总是安慰自己,许是你的车落在倩倩家里忘记开回去了,所以一直在她的车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罢了,只是我无法理解,你是如何下得了手,许倩现在都成这般模样,你却要夺走她的丈夫,好歹我们也是闺蜜呀.......”苏楠蹲在门边啜泣道。 “许倩成这般模样不是我害得,她是自己得抑郁症而变成这般。”陈琳打开了房门看着苏楠接着道:“她都死了,我和德凯也是合情合理。” “你说什么?”苏楠站起身怒视着陈琳接着道:“她还没死,你可不要咒她。” “她和死有什么区别?就一个活死人。”陈琳看着苏楠接着道:“就连林医生都束手无策要求德凯要将许倩带回自己医院请其他专家一起会诊了。” “你太不要脸了”苏楠一巴掌落在了陈琳地脸上,随着一声“啪”,苏楠被自己的行为给吓到,愣愣地望着陈琳。 陈琳捂着火辣辣地脸接着道:“苏楠,别立贞节牌坊了,谁不知你与那林岳峰的关系不清不楚地,许是许倩和林岳峰疏远全是因为你呢?” “你胡说”苏楠吼着,但她内心里已经完全没有底气去指责别人了,她承认她喜欢林岳峰,非常地喜欢。 她站在陈琳卧房门口,许久,一个人出神地望着,她已经不清楚陈琳在耳边还继续说道着什么,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耳朵像失聪般。良久后,她拖着沉重地身体一步一步地挪向二楼许倩的房门口。一个跟斗栽倒,“扑通”一声跪爬在许倩地房门口。 许倩卧房里的程德凯与一众护士将苏楠扶起,挪到一楼沙发后,自行离去。苏楠两眼发呆,一语不发,见着了程德凯就将脸背过去,似乎厌恶极了。 程德凯瞧着扶梯上缓缓而下的陈琳小声道:“你又下来做什么?回三楼去。” “她们都知道了,还需要躲躲藏藏吗?”陈琳笑盈盈地指着苏楠接着道:“我们有孩子了,她们也知道了。” 苏楠仿若遭遇了晴天霹雳般,腾地坐起对着程德极为鄙视道:“你们真对的起许倩。” 梁姐扶着秦蕾从室内电梯里走出来,二人瞧着一楼大厅里沙发上的苏楠、茶几桌前的程德凯,扶梯上的陈琳以及一群躲在二楼走廊偷偷探着脑袋的护士觉得画面有些可笑。秦蕾笑着走上前道:“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你们这些人连最后一层脸皮都不要了?” “小楠,人家都不要脸了,你替他们害臊什么呢?”说着将苏楠带离了许倩家。 第二十六章:偶遇林沐柒 苏楠对于陈琳和程德凯的事情满腔的愧疚,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自怨自艾道:“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有让她来许倩家里,也许她就不会认识程德凯也就不会做出对不起咱们倩倩的事情了。” “没有陈琳也会有别的女人,问题出在程德凯身上,不在于你,别太自责了。”秦蕾打开了自己的背包接着道:“倩倩,不会怪你的,这是倩倩给你留的一封信。” 秦蕾说着将那封信递给苏楠,苏楠一边开车一边向后伸出右手接过秦蕾递过来的白色信封,上面仅有简单的三个字‘苏楠.启’。苏楠将那封信放置在副驾驶座上接着问道:“都给谁留了信?” “我、你、程德凯、林沐柒、神秘人叔叔、梁姐。”秦蕾叹了口气接着道:“那小妮子留的是遗嘱呢,梁姐的那封信是我帮她念,我念完觉得像是交待后事。” “倩在出事前就交待后事了?”苏楠不敢相信,四个月前许倩就已经为他们这些人留下了遗书。 “是的,信的开头就交待了‘梁姐,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往另一个世界。请您别太伤心我的离去,对于我而言是一种解脱......’她还担心梁姐养老的问题,留了一张银行卡给梁姐,卡里为梁姐准备了50万元养老金,卡后附有账号密码等事宜。”秦蕾边回忆那封书信的内容,边啜泣道。 “她怎么那么傻,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那么想不开?”苏楠握紧方向盘接着恨恨的从牙缝里一字一字的蹦出词来:“是不是程德凯出轨导致的抑郁?” “目前还不晓得她为何想不开。”秦蕾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她心中思忖着那首伊人泪,那般地悲伤绝望的歌词,她开始自责自己的大意。 “蕾,帮我看看,倩倩给我留下了哪些话。”苏楠说着拿起副驾驶座上的那封白色信封递交给秦蕾。 秦蕾预要打开那封信封时,苏楠突然急刹车,惊恐道:“林医生。” 秦蕾将那信封收起来,苏楠摇下车窗道:“林医生,你这是要到我们车子底下休眠吗?” 林沐柒笑咪咪的道:“没想到,你车技这般好。” “你说你这般冲到我们车子前,要不是这路况减速,有减速带,我此刻就成了肇事逃匿的司机了。”苏楠怒目道。 秦蕾也摇下了车窗望着林沐柒道:“林医生出现在这,想必是有要紧事?” “是的,我来是想拜托二位劝劝德凯。”林沐柒走到秦蕾的窗边回答道。 “程德凯和陈琳的事情,想劝也不知从何下手,陈琳怀有身孕了”苏楠无奈地摇着头继续道:“估计劝陈琳打胎也难。” “苏楠,我想你误会了,我是为许倩的事来寻求二位帮助,这与德凯的私生活无关。”林沐柒接着道:“许倩目前病情有些不稳定,我是想带她回我们医院请其他专家一同会诊,商量一个新的方案进行治疗。” “林医生,作为医生您觉得倩倩还有必要救治吗?”秦蕾抚摸着着怀里的背包接着道:“兴许这般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呢?” “哈哈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难免有些无情吗?”林沐柒苦笑道。 “林医生,这是倩倩为你留下的一封信。”秦蕾说着将那写着‘林沐柒.启’的白色信封递出车窗道。 林沐柒接过白色信封时,双手有些许颤抖,他是个极会掩饰的人,很快便将那份神情藏于心底。秦蕾与苏楠并未察觉到他的神色差异,只道了句:“林医生,请您看完倩倩的书信后,我们再行商议方案。” “行!”林沐柒回答道。他往后退出了两三米,对着苏楠和秦蕾挥挥手道别。 苏楠启动车子继续往秦蕾家的方向开去,车子行驶数十分钟,二人静默地只剩下耳畔的风声。 “蕾,只要有希望,我不想放弃,我希望能够救醒倩。”苏楠抿了抿嘴,打破了这份安静,她透过后车镜观察着秦蕾道。 “小楠,我又何尝不是呢?”秦蕾用手托着腮帮接着道:“每次看到她身上插着那么多管子,大小便失禁,我心里总不由的心酸。你说她这般辛苦的与病魔恶斗,她的丈夫却那般禽兽,家里虽然有好几个护士,但那些护士是为咱们倩倩服务还是为那禽兽服务就不得而知了。每次去看倩倩的时候,总是她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阴暗的房间里,那是怎样的一种孤独地煎熬?” “蕾,你是说那些护士......”苏楠不知如何往下开口,想想那些凌乱的男女关系她都觉的反胃。 “我只是猜测,记得三个月前我们第一次进倩卧房的时候,那时倩的衣物整洁,房间里的空气清新。”秦蕾接着道:“我们第八次进倩的房间,那一天我们进去的时候屋内黑漆漆,倩身上的衣物湿哒哒既然无人知晓,还是我们通知护士过来换洗。那天开始,我就留意这个家里的几个护士,原本以为她们都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女人罢了,陈琳得势,倩失宠是她们不伺候倩的原因,而后我发现并不是这般,好几次瞧见黄婷对程德凯的一些举动......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们关系不一般。” “蕾,如此说来,我赞同林医生带倩回医院治疗这个方案。”说话间苏楠已经将车泊好,她转动着钥匙,取下车钥匙交还给秦蕾并对着车库门口处的老何道:“你的太太已经给你安全送到家。” 苏楠边说着边将秦蕾交到何思宇手中,自己则独自一人走出了车库,走向小区出口。身后的秦蕾一直喊着:“苏楠、苏楠。”她并未停步。 何思宇气喘吁吁的追上苏楠,将秦蕾交待他的一个白信封交到了苏楠手中,喘着气道:“我说,你走那么快干啥呢?蕾,让我把这交给你。还有,谢谢你帮我把妻儿安全送到家。” “我可不想当250瓦的灯泡呢”苏楠接过那封白色信封接着道:“快回去伺候秦娘娘。” 何思宇腼腆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笑一阵,快速往秦蕾所在位置跑回。 苏楠走了数十分钟,终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她拖着些许疲惫的身体,装进出租车里,报了“康怡幸福园”她自己所在的小区的名字后,眯起眼开始微微打盹。 第二十七章:许倩致苏楠的信 苏楠回到家中时已经20时30分左右,她一边脱鞋袜,一边道:“妈,饿死我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徐赛华像是接到了上级命令般快速的暂停电视剧,火速前往厨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道:“先润润肠。” 放下鸡汤的徐赛华系上围裙进了厨房,苏楠看着母亲的背影觉得好生温暖,这个家虽然仅有五十多平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我家很小,很局促。”苏楠显得极为尴尬道。 “这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许倩蜷缩在被窝里,伸出一个脑袋接着道:“小楠,我觉得你很幸福,阿姨那么爱你,你的家有温暖的味道。” “诶,小楠,你发什么呆呢?喊你半天了怎么不动筷呢?”徐赛华指了指苏楠跟前的筷子以及已经备好地热腾腾的饭菜。 走神的苏楠回过神来,望着一脸慈爱的母亲道:“谢谢你,妈。” “谢什么谢,快吃了先,待会要凉了。”母亲挪了挪椅子,坐在苏楠对面的位置上,举起一双筷子,不停地为苏楠夹菜。 苏楠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失了魂地站起,跑到门后翻开背包,将那封信封拿了出来。 “先吃饭,都快21点了。”徐赛华一把夺过苏楠手中的白色信封,白色的信封里突然滑出一只细小的钥匙,钥匙叮叮当当的掉落在桌面上,徐赛华愣住了。 “妈,把信给我。”苏楠着急道。 徐赛华白了一眼苏楠道:“吃完再看。” “妈,那是倩倩留给我的信。”苏楠俯身伸手将徐赛华跟前的白色信封扯回,苏楠打开信,信的开头这般写道: 小楠: 小楠,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请别哭泣,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只是去远方旅行了。要离开之前,我有些放心不下你,这些年对于你,我特别愧疚。姐妹一场,本是希望你幸福快乐,却没想到我成了横在你和林岳峰这段感情里的一个梗,我觉得特别的罪过。我知道即使我对你说无数个对不起也不足以弥补你所逝去的青春,对不起,我还是想对您说这个词。 我承认,我的灵魂很孤独,很孤独,孤独到想要抓住一根稻草,只要有个人承诺我,能够给我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我便会死心塌地的跟他走。初识林岳峰的时候,他说他想要保护我一辈子,想要给我一个家一般的港湾,让我心累的时候有个地方可以停靠。我感动过,但我不敢糊涂,我要的不仅仅是甜言蜜语的爱情,我需要的是婚姻,一个给情感上了盖了归属的家。而作为学生的我们,谈婚论嫁早了些,我选择逃避他的善意,这一逃,我逃了三年。 三年里,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你对他爱意,我试过当月老帮助你们牵线,而事与愿违,我成了自讨没趣的家伙。同时,牵线的失败导致你们二人的尴尬,从那以后你们看到对方时总是寻找托词离开,我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在这期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不需要任何承诺与语言,他不需要承诺给我一个家或者对我怎么好,就他的一个眼神与一个背影以及他所散发的淡淡的味道让我觉得格外温馨,他就是林沐柒。初见他时,是在畅游读书馆,他从我身边走过,我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那味道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我二十年前就接触过的味道。 二十年前,我的眼睛失明三个月多,那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即将与黑暗相伴,我的母亲早早的放弃为我治疗,学校不能去了,时常一个人窝在家里偷偷的啜泣。而我的母亲极少安慰我,也许对于她而言我就是一个扫把星吧,我出生的第二年父亲就去世了,家里的重担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为了生计,她时常从早忙到晚。即使我很小就学会洗衣做饭等家务活,也无法让她多看我一眼或者对我笑一笑,有时候她在上班单位受了气回来,时常会把气撒在我的身上,我习惯了这种生活。 二十年前我的眼睛慢慢的看东西模糊到完全失明,多彩的世界沦陷为完全黑暗仅仅半年时间,这半年期间我揉着眼睛告诉母亲眼睛不舒服,她从不在意。失明三个月里,她常常谩骂我,我什么都做不了,有时候自己下床在房间里行走还会被磕碰到,我害怕下床。一个人躲在床铺上,一呆就是一天,早上她会将早点放在我的床边,我自己慢慢的伸手摸索着找到馒头啃啃,我从不敢多吃,这是我一天的吃食,有时候她回的晚了,我连晚饭都没有吃。饿了我不敢说,渴了我不敢说,我活的特别胆怯和小心翼翼,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是医生的叔叔来到我床边,问我:“你想不想再看见太阳。”我使劲的点头,母亲的狠心响彻整个房间:“医生,我可没有钱,你若果真要救治她,就带她走吧。” 医生叔叔抚摸着我的头问我:“你想不想跟我走?” 我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觉得特别的心安,仿若光明就在眼前。那年我跟着医生叔叔离开了母亲,很快他便为我安排了手术,手术恢复期间他经常来我的床边看望我,给我讲一些趣闻。拆开眼睛纱布的那一天我特别期待能够看到医生叔叔,然而他却再也没有出现,为我拆纱布的是一名女医生,我天天缠着这个女医生询问为我做手术的医生叫什么名字,她只告诉我叫林医生。留院观察了一段时日后,一天下午,一位自称是林医生叔叔的朋友,将我带到林医生的家里住下,家里有一位保姆阿姨每日负责我的饮食以及上下学接送。 一年时间里可以接到林叔叔的几个电话,却从来见不到他的人。电话里头他时常关心我的生活、学习等等,他像我生命中突然出现的父亲,我觉得特别幸福。 十四年前的某一天,我过马路时,眼见着要被突然转弯而来的货车撞上时,一位哥哥突然出现将我推向路旁,我的脑袋重重的敲到,有些轻微脑震荡。慌乱中我瞥见了他的眼神,非常的温暖,以及他的背影,那个背影我一直铭记至今。虽然我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是林沐柒,年龄对不上,但是每次见到林沐柒我就有种熟悉、安心的感觉。 我喜欢上他了,无法自拔的喜欢他。每每有空时,我便到图书馆等待他的出现,见到他时我会特别的开心。有一次,他身边的一个男同学告诉我他叫程德凯是林沐柒的室友,他们是医科大的学生,还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这也是为什么临近毕业时,你们时常看到我与程德凯同框出现,他时常来带我去见林沐柒,林沐柒似乎特别忙碌,陪伴我时间也特别少,我特别珍惜这极少的时间。好景不长,他毫无征兆地失踪了,我像疯子一样满世界的找他,他像在这个星球消失般,我找不到他,微微隆起的腹部已经无法掩盖我的孕态。我曾想过放弃这孩子,程德凯劝我不要打掉孩子,他愿意和我做名义上的夫妻,方便我把孩子生下来,等林沐柒出现以后我们就离婚。 我接受了他的建议,很快我们开始筹备婚礼,筹备婚礼期间,七个月大的胎儿说没就没了,那一年我失去了子宫,再也不能生育。程德凯一路安慰我,陪伴我,我们就这样走入婚姻的殿堂。 对于德凯我是十分感恩,也决心好好的爱这个人,可是他的疑心病太重了,他总是怀疑我的心在林沐柒身上,而后发展到怀疑和我接触过的所有男生,事情越演越烈,连林岳峰也成为他怀疑的对象,我开始厌恶这样的婚姻,非常的厌恶,我开始反抗这样的婚姻,越是反抗所受到的暴力就越多。然而这些不足以让我对生活失去失望,但是却在两个月前我发现了让我窒息的秘密,他曾对我的孩子下手。这个口腹蜜剑的小人,他口口声声说着帮林沐柒照顾我,却偷偷的在给我炖的排骨汤、鸡汤、鸭汤等汤类里加了藏红花。不仅如此,他跟我走进殿堂的理由也着实让我惊讶,为的是形美的股份,要不是兰游情(程德凯的前女友)告诉我这些,我想我还蒙在鼓里。 恨,让人疲惫不堪。这两个月时间来,我特别的想念一个人,一个像父亲一样的神秘叔叔,他说过人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开启一个新的开始,我想要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新生。 离开时,有些不舍,帮我同阿姨道个别,谢谢她这些年对我的照顾,让我的人生有了些许家的味道。离别之际,给你和阿姨备了一套大些的房子,方便以后你们伺候在阿姨身边。信封里的钥匙是开启我家书房第二个抽屉的钥匙,我已经将新房的资料以及锁放置在抽屉里边儿了。 认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写信给你,却不知要絮叨些什么。还是衷心的希望你和林岳峰能够在一起,嫁给爱情的婚姻是令人向往的蓝色港湾! 许倩 2016年x月x日 苏楠的泪水一滴滴地滑落在信纸上,泪水浸透了信纸。她真的是一个大傻瓜,天大的傻瓜,毕业之时埋头忙于自己的答辩、就业问题,忽略了那个正需要被关心的许倩,她居然对许倩失子、失子宫毫不知情。她的泪水伴着愧疚淌淌而下大骂:“许倩,你这个傻瓜,所有的难过、伤心、委屈都独自承受......” 第二十八章:林沐柒异地泡虫澡 林沐柒双手紧紧的拽着许倩留给他的信,那信上的每一字每一句无不戳痛他的心。他跌跌撞撞地走下石阶,紧握信封的手已经开始布满皱纹,脚的肌肉开始萎缩,脸上慢慢地爬上了皱纹,一头白发替代了黑发,现在的他老化成了一个90多岁的老头儿,他佝偻着背蹒跚地下了台阶,走进那满池子饥肠辘辘狮悖烙蝎群里,蝎群们一只一只的爬上他的腿部、背部,他的脖子,他的耳朵,他的头部,它们扬起钩,狠狠的蛰去。他任由那些虫子在他身上啃噬。他忍着疼痛,趴在池子里,看着那一层层退去的老皮,他咬紧下唇。脸上忽明忽暗,忽紫忽绿,他仍旧紧紧地握着那信封。 “又借我家池子泡澡,怎么的也得跟池子的主人打声招呼吧!”池边一名长耳朵,银发、绿眼、身着黄长裙的女子,她腰间别有一圆盘,背有一长剑,微蹲着将手伸进这池子拨弄着狮悖烙蝎笑道。 林沐柒翻了个身,直接仰躺在狮悖烙蝎群里,一只手高高的举起许倩写给他的书信,他怕这些不长眼的虫子弄坏了他的信件。 “这是什么?”黄裙女子甚是好奇的看向林沐柒那高举的手。 话音落,她蜻蜓点水般,踏着狮悖烙蝎们飞向那高举的手,夺下了那信封。 “喂,柴尚尚快把它还我。”林沐柒从池子里起身,愤怒道。 “健硕的臂膀,肌肉分明的腹肌以及那完美的身材,啧啧啧啧,堪称完美。”柴尚尚跳跃到石阶上视线慢慢的往林沐柒脖子上挪,接着捂着眼睛佯装辣眼睛的叫道:“阿雷,什么鬼,一张皱巴巴的脸。” 林沐柒顶着一张老人的脸,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柴尚尚。 “停,我怕了你,看不得你这幅模样,丑死了。”柴尚尚嚷嚷着将那封书信丢还给林沐柒,林沐柒接过信封,转身跃入池子。 一群群狮悖烙蝎奔向林沐柒,疯狂的啃噬,他微闭着眼睑,皱着双眉感受着这股疼痛,柴尚尚蹲坐在石阶上手托着腮帮仔细的打量着池子里的林沐柒。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依靠在石阶一旁睡着了。 数个时辰后,林沐柒起身,他捂着心脏,一步一顿地走向柴尚尚,微笑着跌落在柴尚尚的跟前。‘扑通’一声,柴尚尚睁开眼,看到已然昏死过去的林沐柒道:“逞能的家伙。” 三个月后,林沐柒苏醒了。他醒来的时候同以前一样,醒在自己卧房的床铺上。他起身跑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又恢复了年轻的模样。他为自己系上了衬衫的扣子,一边系扣子一边囔囔自语道:“柴尚尚,再次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用谢,举手之劳。” 林沐柒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身后不远处正站着柴尚尚,惊讶的转身看向她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来随时给你收尸啊!”柴尚尚笑道。对于林沐柒的这幅惊恐表情,她早已料到。 “什么意思?”林沐柒一边穿裤子,一边问道。 “狮悖烙蝎的毒喽,你光享受它能够给你带来青春,却不记得代价了?”柴尚尚一本正经道。 “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不记得了。”林沐柒一边调整皮带一边道。 “纳尼,不记得?”柴尚尚张大嘴巴惊恐的看着林沐柒道。 “嗯,不记得了,太久远的事情了。”林沐柒似乎想要回忆初次见柴尚尚的情形,却忘得差不多了。 “这样子啊......有了,等你只剩下一副又老又旧的皮囊时就会记得了。”柴尚尚双手两食指互相轻点着道。 林沐柒似乎对于这个话题并不敢兴趣,现在的他只想快点前往许倩家,他很想知道这三个月来,他不在的日子里,许倩恢复的如何。他冲冲忙忙地出了家门,上了车,启动车子。 “人呢?”柴尚尚撇撇嘴,叹了口气道。 “去哪呢?”柴尚尚出现在林沐柒的后车座上问道。 “尚尚,在其他星球别乱用异能,会善失灵力,灵力流失后会变成我这般,随着时间老化。”林沐柒通过观后镜瞄了一眼柴尚尚道。 “神也会老吗?”柴尚尚诧异道。 林沐柒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数万年来,他也一直在探索这个问题,在这个人类的星球,神会不会老、死? “我不知道。”林沐柒回过神,接着道:“神在这个星球只会被认为是个传说。” 二人谈话间,车子已驶入许倩家别墅地库。 客厅里迎接林沐柒的不再是梁姐,而是陈琳,陈琳挺着孕肚在他们二人间晃动,嘴里叨叨着:“林医生,好久不见,怎么带了个cospaly的妹子过来。”说着她伸手抚摸着柴尚尚的脑袋道:“小妹妹,你扮演的是哪个游戏的角色啊?” 柴尚尚极为不满的悄悄地伸出左手预要发动电击,林沐柒快速牵住她的手,二人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映入陈琳的眼帘,她笑了笑接着道:“林医生,喜欢嫩妹子啊。” 林沐柒起身望向二楼道了句:“我能上去看看她吗?” “你不知道吗?许倩已经被接走两个月多了呢?”陈琳接着道:“我还以为秦蕾接走许倩是你的意思呢。” “谢谢,我们先告辞。”林沐柒起身准备离开时,发现来了许久未见程德凯身影,便随口问了一句:“德凯呢?” “他被抓了,你不知道吗”陈琳眼里噙着泪水道:“林岳峰那坏胚子,带警察来把德凯抓了。” “哦”林沐柒点了点头,拉着柴尚尚的手往门口方向走去。 “林医生.......林医生,德凯没什么朋友,你是德凯的朋友,你帮帮他吧!”陈琳倚央求道。 “好!”林沐柒微笑的带着柴尚尚走出大门,他望着许倩的这套别墅叹了口气道:“既是这般冷冷清清,留它何用。” 柴尚尚取下背上的一柄长剑道:“让我把你夷为平地。” 剑出鞘时,天气骤变,雷声滚滚,长剑上的一股剑气肆意喷发,仿若张开血盆大口的妖兽要吞没掉这个像盒子一样的房子。 “尚尚,住手。”林沐柒握住柴尚尚的剑锋道。 “你不是说留它何用吗?我替你出手解决了它。”柴尚尚眨巴着她的绿眼睛道。 “你这是要毁了我的房子吗?这可是我给媮千挑万选的房子呢,我说留它何用,是打算将这些闲杂人等清出这房子。”林沐柒解释道。 “明白!”柴尚尚将剑收回剑鞘里,乌云散尽,蓝蓝的天空依旧高挂着那一轮烈日。 不一会儿,车缓缓的驶出山庄,上了高速,开向秦蕾家的方向。 第二十九章:他只是想要一副好皮囊 “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林沐柒望着秦蕾问道。 秦蕾一边给正哇哇大哭的新生儿何潇潇换尿布,一边带着怨气道:“我倒是想问林医生了,这三个月来是不是又人间蒸发了?” “他......”柴尚尚本想为林沐柒解释来着,却被林沐柒打断。 “对不起!”林沐柒满脸愧疚的接着道:“她现在在哪?” “你还有资格问她在哪吗?”出现在秦蕾家门口处喘着气怒目的苏楠接着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倩需要你的时候弃她而去,林沐柒你太渣了......” “啪”苏楠说着说着,扬起手,一巴掌盖在林沐柒的脸上。林沐柒低着头,接受着苏楠的责骂。一旁的柴尚尚实在看不下去,她一把推开苏楠,对着林沐柒十分着急道:“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小楠,你......”秦蕾抱着怀里哇哇哭的孩子,来到苏楠身边问道。 “我一早接到陈琳的电话说林沐柒出现了,哭哭啼啼地说你带走许倩根本就不是林沐柒的意思,还说你和岳峰一伙,算计程德凯之类的话,我一听这话,估计林沐柒准会上你家来,一路赶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这渣男现在出现做什么?”苏楠咬着牙愤愤道。 “呵呵,他还解释什么?小妹妹,他就是一渣男,你最好离他远些。”苏楠望着柴尚尚双手叉腰着急的看着林沐柒的模样,接着话锋转向林沐柒道:“你不会要告诉我们,这三个月,你这个大医生去玩行为艺术了吧?我们翻天覆地的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你却不知所踪。当初还拜托我们劝程德凯把倩倩送到你医院进行专家会诊,我们真把倩倩送你那医院时,你倒是接收啊。” 林沐柒低着头,满脑子里都是许倩留给他的信,看到秦蕾的孩子,他感触颇多,他让许倩失去了为人母亲的权利,他确实很渣,就像苏楠骂的那般,总是在许倩需要的时候离她而去,他仿若看到许倩无助的满世界疯找他的模样,他抱着脑袋开始啜泣,这是作为男人有记忆以来他哭过的第二次,他哭的撕心裂肺。他揪着那颗跳动而刺痛的心,那里是痛得无法呼吸,他泪眼婆娑的望着秦蕾一字一顿的问道:“她......她......在哪?”嘶哑、无力、颤抖的声音从林沐柒嘴里发出,柴尚尚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难道我真是来给他收尸的吗?’ “咚”一声,林沐柒倒下,脸朝下砸在了茶几桌上,柴尚尚一把搂住他,大叫:“林沐柒” 秦蕾和苏楠见到这一幕也着实吓了一跳,二人怔怔的望着柴尚尚道:“他怎么了?” 柴尚尚搀扶着林沐柒将他平躺在秦蕾家的贵妃椅上,从怀里取出一根细针扎伤食指,一手捏住林沐柒的下颚,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林沐柒微张开的嘴里。林沐柒的脸色从黑色慢慢转为红润色,嘴里还不停的发出无数声“啊......啊......”地惨叫声。秦蕾捂着何潇潇的耳朵急忙上了二楼,敲响正在午休的保姆王艳萍的门,将孩子送入保姆房间。些许时间后,秦蕾下楼看着安静入睡的林沐柒,面向柴尚尚道:“他这是怎么了?” 苏楠也震惊于刚刚所见的一幕,这般救人的方式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够看到,血喂进嘴里还能治病,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你是......医生?还是......?”苏楠不知所云的问道。 “我先回答谁呢?”柴尚尚接着自言自语道:“本来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也不配知道本尊的名讳,但是看在你们和我的唤宠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我是拥有神职之称的不死神柴尚尚。” “哈哈哈,原来是一个二次元的妹子。”秦蕾和苏楠被柴尚尚的这番自我介绍给乐得合不拢嘴。 “不许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呢!”柴尚尚较真道:“真是愚蠢的人类。” 话音落,秦蕾和苏楠莫名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附到墙上,后背紧贴着墙,双手、双脚像是被什么束缚般呈大字型紧挨着墙。惊恐的二人看着柴尚尚那正发光的绿眼,苏楠道:“妖怪啊!”,话一出,苏楠也着实被自己的无知给吓到,“妖怪”在二十世纪里从自己的嘴里喊出妖怪,那是只有电视剧里西游记才有这般熟稔的台词。莫不是自己着魔了吧,苏楠慢慢的挪动脖子,将脸转向秦蕾的一侧。秦蕾倒是镇定的看看柴尚尚再看看林沐柒,思考了片刻道:“你们会老吗?” “嘻嘻嘻嘻,你问得真好,我也在研究这个问题,在你们星球神会老吗?目前我还不知道,我能说的是林沐柒会老,他也为他的老化付出了承重的代价。”柴尚尚好奇的靠近秦蕾笑嘻嘻的道。 “你们不是同一类人?”苏楠像是找回了智慧般,问了一句秦蕾也正想问的问题。 “当然不是了”柴尚尚扭动一下她的臀部,一条绿色的尾巴从她身后出现,绿茸茸的尾巴随着柴尚尚走动轻轻的晃动着。她挥了挥手,秦蕾和苏楠从墙壁上瘫软在地,束缚感消失了,二人扶着墙角缓缓站起,走到柴尚尚身边。 秦蕾观察了好一会儿柴尚尚道:“你果真是神?” “嗯,在我们星球,我是如假包换的神。”柴尚尚端坐在林沐柒的身旁接着道:“他是我的唤宠,是我使用神迹召唤出来的地球猿。” “神可以治百病吗?”秦蕾接着问道,她对于其他并不敢兴趣,是神是妖对于她而言都无所谓,她只在意能不能救许倩。 “是呀,能不能治病?”苏楠也追问道。 “嗯,不能治百病。”柴尚尚看着林沐柒,果断的回答道。当初林沐柒也曾问她“既然你是神,可以让我青春永驻吗?”她同意帮助了林沐柒,却没能给他永驻的青春,害得林沐柒染上了毒瘾,像吸食剧毒的妖物般,靠着毒物维持着一副年轻的皮囊,内在早就已经腐坏了。她不能够再给别人希望,这种希望的代价太大了,每次林沐柒在虫池里被啃噬的时候她总是在追悔。 “哦”秦蕾眼里的希冀破灭了,她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嘴里囔囔有词道:“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苏楠倚在秦蕾边上,提防着柴尚尚的每一个动作,谨防她再次将她们束缚在墙上。柴尚尚对于苏楠眼里的惊恐与畏惧极为熟悉,她看着苏楠就像一只受惊的羔羊,不免鄙笑道:“我让你看看你口中的渣男这三个月都在干嘛!” 柴尚尚用手指着天花板,取下腰间的圆盘,圆盘旋转,上面散发出一阵阵白光,天花板上呈现出一群正在聚集的像蝎子一样的虫子,密密麻麻的虫子在啃噬着什么,那人是......像一位老者,手里紧紧的握着一个白色的东西。一只只蝎子像看到了食物般,热情的扬起钩子狠狠的扎下去,一块块褪下的皮慢慢的裸露出新的肌肤,新的肌肤上一个又一个红点在渗着血。 “虫子们啃噬几个时辰后。”一旁的柴尚尚解说道,接着下一个画面是林沐柒痛苦的蜷缩在一起,身体极为僵硬,表情极为痛苦,嘴里小声的喊着“花陌媮”,许是这个他口口声声喊着的女人的名字让他苦苦支撑下去。他的脸色铁青,嘴唇泛紫,身上皮肤下似有什么在里面窜动,那痛得几乎狰狞的面部,抽动着,嘴角溢着血,一声声咳嗽牵动着苏楠和秦蕾的心。 “这样痛苦的挣扎需要持续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柴尚尚收回圆盘一边道,天花板上的画面消失,苏楠和秦蕾将视线挪回到躺在贵妃椅上的林沐柒。 “他只是想要一副好皮囊见他心爱的女人,你说他渣不渣?”柴尚尚义愤填膺道。 秦蕾整理了一番思路后忙道:“是误会,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她打开背包,拿出里面一封写着‘致神秘叔叔’的白色信封接着道:“这是许倩给他的信,倩倩在我们省总院,icu重症房,这张是主治医生的名片。” 柴尚尚接过那封信和名片,带着林沐柒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于秦蕾家。二人像是看了一部4d科幻片般,若不是贵妃椅上的余温苏楠还无法相信自己今日所见所闻。 第三十章:天机心罗盘开启时空之门 柴尚尚用手捅了捅林沐柒的咯吱窝道:“醒醒,醒醒~” 林沐柒像一副死尸般任由柴尚尚摆弄,柴尚尚一会儿捏捏他的脸颊,一会儿拍拍他的脑袋,一会儿挠挠他的痒。数十秒后,柴尚尚露出诡异的笑道:“呵呵,让你尝尝厉害的......” “主人......主人手下留情。”林沐柒快速起身抱住柴尚尚的大腿哀求道。 柴尚尚一拳打在抱住她大腿的林沐柒的脑袋道:“放开你的手,本姑娘有洁癖。” 林沐柒此刻在柴尚尚的跟前活像一只粘人的犬,抱着她大腿死活不放。柴尚尚挪一步,他就这般被拖走一步,柴尚尚实在拗不过他怒吼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整这些没用的招数。” “是,主人!”林沐柒立刻放手,起身立定道:“主人,可否帮我救救她。” “救人代价......”柴尚尚正想说救人的代价很大时,林沐柒扑通一声跪地道:“我愿献上我的性命。” “呃......你似乎忘了你的寿命不长的事了,我此次来就是为了给你收尸。”柴尚尚提示道。 “主人,你想要什么?”林沐柒跪爬着跟在柴尚尚身后道。 “别一口一个主人的叫着,叫我柴尚尚或者尚尚就好。”柴尚尚最听不得林沐柒像一只家宠称呼她为主人,有些不耐烦道。 “行,成交!”林沐柒得意洋洋的起身扬长而去,气得柴尚尚直跺脚。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省总院,联系了主治医生曲上尧,三人一同前往icu重症房。途中曲上尧医生向林沐柒详尽的介绍了许倩近期的情况以及接下来打算选用的治疗方案,三人行至一房门前停下。 “许小姐的病房到了”曲上尧取下身上的工卡,随着一声“嘀”门开了。二人跟着曲医生一同进入病房,病床上躺着的许倩还在安静的闭着眼睛,像熟睡的婴儿般。曲医生得到林沐柒的示意后先行离开,林沐柒打量着病房笑道:“秦蕾整的vip病房比起许倩卧室强多了。” “有钱真好!”柴尚尚感叹道。在她的世界里异能强大的人才能享有特殊的待遇,而在这个星球上,只要你有足够的钱,便可享有特殊待遇。 “你个心智不全的小丫头既然对钱的领悟这般通透啊!”林沐柒哈哈大笑道:“我林某人别的没有,钱倒是真的很多,你喜欢可以拿去。” “嘻嘻嘻,别用钱贿赂我,林沐柒我告诉你,打一进门开始,我就留意了她......”柴尚尚用手指着床侧边道。 “空气吗?”林沐柒目光随着柴尚尚的手指方向瞧去,那空空如也,笑道。 “你怎么了?”柴尚尚看着那一处的空气道。 “你看的到我?”床侧边的女子抬起头望着柴尚尚,眼神凄楚,手脚上的锁链将她四肢勒得血迹斑斑。 柴尚尚看着眼前的女子,那面孔、那面孔好似曾见过的神.白苓,不禁大惊失色道:“您怎么在这,是谁把你束缚于此?” 一旁的林沐柒听得一愣一愣的拍着柴尚尚的脑袋道:“你中邪了?” 女子转头看着林沐柒伤心的留着泪道:“我好煎熬,放我走吧!” “嗯,我看的见”柴尚尚使劲点头接着哽咽道:“主神大人,您为何这般......?” “喂,柴尚尚......柴尚尚,你没事吧?喂......”林沐柒站在柴尚尚一旁焦急的拉扯着她的左手接着道:“你果真是被鬼迷心窍了?” “鬼,什么鬼?鬼你个大头鬼,她是......”柴尚尚看见女子摇头示意不要告诉林沐柒,便戛然而止。 “是什么?”林沐柒接着大笑道:“尚尚你是不是看到长发飘飘的女鬼,七孔流血极为可怖。” 他原本只是想吓吓柴尚尚,他也不信什么女鬼之类的传说。柴尚尚极为不买账,二话不说将耳边聒噪的林沐柒一掌击打出病房。房门口外的林沐柒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过了,对于一个心智仅有10多岁孩童而言这番吓人的玩笑话确实过分了。 “尚尚,我错了,让我进去吧!”林沐柒站在病房门口处认错道。 柴尚尚并不予理会林沐柒,她席地坐在该女子边上道:“是什么人,将您束缚于此?” “我不知道”女子摇了摇头道。 柴尚尚拔起背部那把长剑,剑出鞘,电闪雷鸣,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柴尚尚将剑高高扬起“乒乒啪啪”怒砍锁链,一阵怪响后,一切归于平静。 “为何会这般?”柴尚尚举起长剑心里着实纳闷,这把削铁如泥的常胜剑如今也有砍不断的锁链,她惊惧道。 “这不是一般的锁链,是心锁,是她的心锁。”女子抬头仰望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女子道。 “主神大人,那要如何解开?”柴尚尚认真的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女子苦笑着接着道:“时间更替,万物更迭,她还是这般固执己见的囚禁于我。” “她是谁?”柴尚尚追问道。 “她,她是我的至亲。”女子接着悲愤道:“生生世世,她将躯体化作樊笼只为囚禁于我,我念她是至亲爱她、护她,她却同天下人一般背叛于我。” 柴尚尚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女子所云。她起身腾空跃起想要教训教训那个躺在床上熟睡的女子时,却发现她下不了手,躺在床上的女人的模样同被束缚的容貌一致,都是她曾有一面之缘的主神大人——神.白苓。她跌落在地上道:“怎么回事?” “你见过我们?你是位于何方位的神邸?”女子起身打量着柴尚尚接着道:“我们见过吗?” “主神大人,难道您忘了,我是......”柴尚尚机警的取出腰间圆盘,对着女子照射道:“莫非您不是主神大人,您是何方妖物,为何要幻化成主神大人的模样。” “天机心罗盘”女子惊讶道,她看着柴尚尚手中的罗盘接着道:“48章咒语,天机现,承认吾乃.....” 天机心罗盘像是认主般从柴尚尚手中飘向该女子手中,柴尚尚仔细盯着,罗盘在该女子手中幻化各态形体,像是一孩童手中的玩具般。 “这......这......这还可以这般玩弄?真是有趣!”柴尚尚认真的看着女子手中的罗盘,心里头思忖道‘这玩意还可以这般千变万化,我居然不知道。’ “死神.那喜拉是你什么人?”女子瞧着一脸着迷的盯着罗盘的柴尚尚问道。 “不认识!”柴尚尚答道。 “那你从何而来此物?”女子接着问道。 “您当真不知道吗?”柴尚尚伸手布咒将天机心罗盘夺回问道:“您到底是谁?” “我,当然是你口口声声称的主神大人了啊!”女子苦笑,接着道:“既然你能够看到被封印的我,想必也是神祠中的神了,神邸位于何处?” “您不是主神大人!”柴尚尚立马跳跃开来。 “看来你是一个新神啊,你不知道主神为二人吗?一红妆一白苓,吾乃神.红妆。”女子上下打量着柴尚尚接着道:“也是,神令未下,你又何来神邸呢,估计连神祠都进不去,最多也只能算一个修法之人。呵呵,白苓颁神命于你,却没有我的神令,你终究是闲散人家。小姑娘,想不想要进神祠?” “想”柴尚尚不假思索道。 “那就帮我一个忙,事成后我给你下神令。”红妆靠近柴尚尚诱惑道。 “行!”柴尚尚接着问道:“如何帮忙。” “将我同白苓送到她封印我之前的时空。”红妆整理了一番妆容道。 “好!”柴尚尚站在漂浮的天机心罗盘开始念咒道:“天机心罗盘,吾乃不死神.柴尚尚,吾命令你开启时间之门。” 天机心罗盘慢慢变大,变大,罗盘上的数字旋转,金光四射,门外的林沐柒项上的吊坠漂浮起,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林沐柒从门外一直拖进房内柴尚尚的身后不远处,吊坠一直悬浮着,林沐柒用手奋力握住。 “要哪个时空?哪个时段?”柴尚尚看着红妆问道。 红妆望着眼前的柴尚尚心想幸好她还只是个孩童,天赋这般了得,居然这般轻易开启时间之门,隐约中,她瞧见了一个人的神韵,莫非她是死神.那喜拉...... “主神大人,主神大人......”柴尚尚的叫唤打断了红妆的思考。 “地球,十一万年前,夏初,位于雪域城。”红妆流利的回答道。 “地球,十一万年前,夏初,位于雪域城。”柴尚尚对罗盘命令道。 罗盘上的数字快速闪现,对于林沐柒的吊坠吸引力也越发的强大,吊坠挣脱了吊绳,林沐柒伸手预要拽住吊坠,吊坠像滑溜的泥鳅般从他手中滑出,飞到罗盘上,林沐柒悲愤的大喊“花陌媮。” 罗盘上的数字闪现速度渐渐缓慢,罗盘旋转速度却异常加速,将许倩与红妆吸入盘中,罗盘数字停留在地球年.新法年20年后,慢慢缩小,吊坠缓缓落在地面上。柴尚尚收回罗盘看向一旁的林沐柒道:“你进来做什么?” “主人,谢谢你,将花陌媮送到新法年20年。”林沐柒一边将地上的吊坠捡起一边道:“我现在就去找她。” “你说什么?”柴尚尚疑惑道。 “新法年20年,是地球年一万年前,不是十万。”林沐柒笑着道。 “不是十万年前,诶呀,糟糕了......”柴尚尚嘟囔着嘴巴继续道:“我还是不大会驾驭它,又出错了。” “又出错是什么意思?”林沐柒认真的擦拭着手中的吊坠道。吊坠上又增添了几道裂纹他心中有些许郁闷。 “没什么,算了,我想起来,你说你很多钱来着是吧?给我些,我要吃遍地球美食.....”柴尚尚两眼财迷般的盯着林沐柒道。 第三十一章:穿越回雪域城 许倩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离她远去,她好似被什么人拽着一直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而去,身体开始扭曲,瓦解,她看着自己的手上的肉慢慢的消失,腿也是,仿若照一面镜子般,镜子里的她正一点一点的消失,留下的是一道虚影。‘难道这就是灵魂吗?难道我死了?我这是要下阿鼻地狱吗?为何是这般深不见底,她扭头看着拽她的女人,好一张轻城倾国的脸,一袭红裙向两边飘舞着,美艳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嘴角扬起一丝丝得意的笑,为何这张脸和这笑如此熟悉,熟悉的仿若昨儿个才见到。’思忖之余,她瞧见周边远去的事物,好似断断续续的播放的视频演绎着一段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她在故事里看到了拥有那倾国倾城之貌的女人与酷似林沐柒的男子甜蜜相拥,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妒忌与羡慕,她悄悄的落泪,泪水顺着两颊打湿红装女人衣物。身体轻飘飘的往下坠,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视线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她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紧张,她开始挣扎、开始尖叫,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回声,那位一直拽着她的美人好似已被黑暗吞噬,踪迹全无。 降落的速度缓和些,她缓缓地往下落,耳边雷雨声显得异常清晰,许倩艰难的扭头往下瞧,黑暗中有一处散发着淡淡的光,身体仍然在继续下落,那淡淡的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她’许倩心里的嘀咕了一下,她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美人,美人闭着眼睛,一身白衣显得那般素雅。下降停止了,许倩着陆,没有她预期那般被摔得粉身碎骨的疼痛感,她感觉身体特别柔软的被包裹着,软绵绵。 “呀,不好,我该不会压到她了。”许倩叫嚷着双脚一蹬起身。冰面破裂,一只白色狐狸跃入她的怀里,她放下白色狐狸。她低头看向自己所躺处的下方,空无一物。冰面上倒映出白衣女子,许倩朝她挥手,她也朝许倩挥手,许倩蹲下仔细的瞧着她,她也蹲下瞧着许倩。 “你还好吧,我没压疼你吧?”许倩问道。 冰面上白衣女人嘴也一张一合,却无声音。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许倩俯下身,用耳朵贴近冰面,那白衣女子也将耳朵贴近冰面,许倩笑,她也笑了。 白色狐狸慢慢的走进许倩,蹲在她身边,冰面下也出现一只白色狐狸蹲坐在白衣女人的身边。“你也有一只白色狐狸啊!”许倩笑着说。 回应许倩的同样是大眼瞪小眼,白色狐狸起身跑开,冰面下的狐狸也跑开。白色狐狸滚了一个大雪球出现在许倩身边,雪球慢慢的滚,冰面上同样有一只白色狐狸在滚雪球,雪球慢慢的滚。 “你是想告诉我,冰面下的白色狐狸就是你的意思是吗?”许倩看着白色狐狸问道。 白色狐狸点点头,“那这位白衣女人难道就是我?”许倩不可置信的在地面上抓起一把雪,揉圆乎,朝着冰面丢去,冰面下的白衣女人也朝冰面丢一雪球,许倩弯腰,她也弯腰,许倩捏捏脸颊,疼痛感袭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她的样子了?”许倩气鼓鼓的起身道:“程德凯,一定是你把我整容成这般模样。” 她一边跺着脚一边道:“这是哪儿?”她被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雪景吓到,她不记得自己何时来到这片雪海。 “神仙姐姐,这儿是雪域城。”白色狐狸抬起脑袋道。 “谁,谁在说话?”许倩环顾四周一圈,除了她,这儿并未有其他身影,她低头看着白色雪狐道:“一定是幻觉,难不成你这只小狐狸还会说话不成。” “是的,神仙姐姐,我会说话。”白色小狐狸欢快的回答道。 “妖怪啊,狐狸精。”许倩闻声大叫着快速跑开,躲在一处的雪窖里,远远的望着那只白色狐狸。 “神仙姐姐。”白色狐狸一步一步的走向许倩所在处的雪窖,许倩极为害怕的哆嗦道:“妖怪,别过来,我会法术的,小心我收了你。”说着起身,胡乱的比划着,又是出掌“吼”一声,又是踢腿“哈”一声。 白色狐狸立在原地,远远的看着许倩哈哈笑道:“姐姐还会打拳啊。” “我......说......你......别过来,你要是......过来,我就用这拳法......灭......你。”许倩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后,腿软,直接蹲坐在雪窖一旁。 她警惕的盯着白色的狐狸,生怕这只狐狸精把她生吞掉。她轻轻的挪着小屁股,慢慢的爬到雪窖里边,纷纷扬扬的雪继续下着,她冷的直打喷嚏。 许倩蜷缩着坐在雪窖里,边盯着白色狐狸,边捋一捋思路。她想到自己躺在一处好似很久很久了,久的已经忘记自己是否已经死亡,直到今日刚一睁开眼就被一红衣女子拽进黑洞中......她的脑袋像过电影般回忆了刚刚所经历的情景,得出了一个令她极为兴奋的答案:‘我穿越了!’ 她望着远处的白色狐狸道:“小狐狸,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年?我们这是在哪儿?” “新法年20年,我们位于雪域城。”白色狐狸摇着尾巴欢快道。 “狐狸都会讲话吗?”许倩看着白色狐狸胆怯道。 “会,所有的动物都会用自己的语言沟通,有的人听得懂我们的语言,有的人听不懂。”白色狐狸回答道。 “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许倩随口问道,这里荒无人烟,冻得要死,能找个人说说话,不易睡着。 “我叫雪柒七。”白色小狐狸昂着脑袋道。 “雪柒七,真是个好名字。”许倩回答道。‘雪柒七这个名字好似在哪听说过,在哪儿听说过呢’许倩敲着脑袋,想要回忆起有关雪柒七的名字,‘雪柒七、雪柒七、雪......柒......柒......柒......’好像曾有人一直在耳边给她叨叨过这个名字。 “雪柒七,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位九尾狐长老?”许倩问道。 “是的,神仙姐姐。”白色狐狸高兴的回答道,它慢慢的走近躲在雪窖的许倩接着问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啊,啊,你别过来,你不要吸食我......”许倩害怕的大叫道。 小狐狸蹦蹦跳跳的跃入许倩所呆的雪窖道:“我们雪狐是不惧怕严寒,我来给姐姐取暖。” “我叫许.......花陌媮。”许倩感受到小狐狸身体传来的温度,她伸出手,握着小狐狸的前蹄接着道:“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给我取暖。” “花陌媮姐姐,你为何会在冰里面呢?”小狐狸讶异地问道。 “我不知道,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冰里面冰冻着。”许倩用力戳着双手,用嘴对着手呵气道。 “姐姐很冷吗?”小狐狸说着将体内的御寒珠吐出,珠子悬浮在许倩和小狐狸的脑袋上方,形成一个屏蔽罩。不一会儿,许倩觉得身体暖和多了,她抱起小狐狸道:“谢谢你!” 第三十二章:江泽川 “不客气,神仙姐姐。”雪狐雪柒七眨巴着眼睛道。 “我不是什么神仙姐姐,你以后叫我花姐姐就可以。”许倩想起沉睡时听得的故事,‘倘若没记错,这个雪柒七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可惜我不会法术,无法像故事里那般替她解除咒铃。更无法像故事中那般在黑森林与康可欣恶斗、红叶林恢复雪狐们的人形。我只是一个会下下厨房、修修花草的家庭煮妇。我该如何走出这个漫山白雪的地方,该如何生存下去?’想到此,许倩觉得脑仁都疼。 “花姐姐,你可以叫我小七。”雪狐雪柒七开心的在许倩怀里蹭了蹭。 “好的,小七。”许倩抱着雪狐小七走出雪窖,轻抚着它柔顺的羽毛道。 许倩望着一望无际的雪海,她开始担忧:接下来的路在何处,我该何去何从?往前走,便是黑森林的方向,那里有太多的危险、阴谋、阳谋、太多太多所不愿意面对的都将在那一条路上出现。我不能继续这样一条路,既然我是穿越而来的人,既然让我知道了开头,我又何须继续低着头继续呢?难道要像与程德凯的那段婚姻吗?无尽的妥协,不,这不会再是我了,我的新生将在这个穿越开始,我的故事需要我自己谱写,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我要做我自己。想到此,许倩放下雪狐小七道:“小七,谢谢你帮我取暖。我知道你想要去找你的族人,我们就此别过。” “花姐姐,你要去往哪里?”小七仰着脑袋道。 “我,我不知道我将何去何从,但是前面那条路我不能够继续。小七,如果你要穿过黑森林,记得要白天穿过它,并且要快速的跑过去,一直向前冲,不要停留,如果遇到一个长发长得可怖的人,你就叫她名字,她名唤康可欣。”许倩蹲下,深情的拥抱着雪狐小七后接着道:“收起你的御寒珠吧,你走吧,趁着现在赶路,能够在晌午前穿过那片黑森林。” 许倩说完,扭头转身走,一路走,一路哆嗦。她双手紧紧的抱紧自己的两臂,腿冷得直哆嗦,她埋着头一直往前挪,一步一挪,不争气的肚子也在这个时候叫的欢乐。她捂着肚子道:“别叫,别叫,等我走出这片雪海,我就给你输送好吃的食物。” “呵呵,真可笑,就你这模样还想走出这片雪域城。”耳边传来似风的笑声般,轻抚过耳旁。 “谁?”许倩警觉地四下张望,她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身影,接着紧张道:“你是谁?你在哪?出来吧!” “我在你的脚底下!” 许倩低下头,脚底下除了自己的脚印,尽是白雪。心想莫非是埋在雪下方的人,刚想到此,脚下一阵晃动,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甩出三米多,着地那一刻,许倩发觉脊椎处生疼,她艰难的用双臂手肘撑起上半身,抬眼望去,四散开来的雪花中屹立着一黑影。许倩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背影,黑色的长袍,将他包裹着。这背影让她不禁猜想这是一位刺客之类的人物,那人转过身的一刻,许倩的所有猜想化为恐惧,黑色的连衣帽里的人是一双红眼,他两只尖尖竖立的耳朵,耳朵呈红色,嘴唇为深红色,苍白的脸色,白的毫无血色。他一步一步的向许倩走来,舌头不时的舔着上下两片红唇,虽然没有露出尖尖的獠牙,但那份饥渴的模样已跃入许倩的眼帘。‘呵呵,我也太衰了吧,不按故事剧情走,一个小时不到就over了’许倩心里头嘀咕着,咬着牙忍着痛想要爬起时,却发现她的下半身动弹不得,她艰难的用双肘一点一点往一处挪,上半身托着沉重的下半身在雪地上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她已经感觉不到冷和痛了,她一边留着泪一边抱怨老天爷:“穿越前,我是一个没爹没妈疼的孩子,一生坎坷,英年早逝;穿越后,一个小时不到,马上就要被这像吸血鬼的怪物吸食,老天爷,你对我太不公了。” “您还记得我是谁吗?”那白衣男人说着飞快的冲上前一把揪住许倩的头发道:“我叫江泽川,你的第十三弟子。”他将她往后扯,许倩的头皮疼得发麻,双手拼命的挥舞,却始终打不着。 “师父,你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吧!呵......呵......”江泽川发狂般的笑着接着道:“您不是会法术吗?怎么不用法术打死我啊?” “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叫许倩,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师父,我就一穿越而来的人,不知怎么的就穿越到她身上,成了她。”许倩解释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报复错了,我不是她,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别装了,师父,求您成全我。”江泽川蹲下身子,低下头,张开嘴,露出一副獠牙接着道:“师父,您传授此法于我时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太难受,太煎熬了,孤独、寂寞、焦灼、狂躁、都是您馈赠于我。” 许倩握紧拳头,待江泽川的脸凑近时,一拳往上挥去,他的脸快速躲开,他有些愤怒的将许倩拽起,举高,再狠狠地砸下地面道:“您使用法术啊,快使用法术对付我啊,求您了。” 许倩被江泽川这一摔,趴在地面上,口吐鲜血,双手痛得无法支撑,她侧着脸,怒瞪着江泽川道:“我不是你师父,我不是。” “您是,您就是,这世上您的容貌化成灰我都认得,更何况您还没化成灰呢!”江泽川走到许倩的跟前跪下道:“师父,求您打我,求您了,求您帮我解脱吧,我不想再这样长命的活下去,我想结束这样的生命,师父这世上除了您,已经无人可以消灭我了,我用火烧不死自己,用水淹不死自己,用刀砍不死自己,用毒药毒不死自己,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了结自己。” “我不会什么法术咒语这些,我打不过你。”许倩艰难的从牙缝里吐出这些词,她有些许被江泽川的话触动,曾经的自己患上抑郁症时,也曾一度想要结束生命,想要离开那个摧残人心的地方,她试过割腕;试过跳海;试过车祸;试过各式各样的方式,直到试用了跳楼的方式成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成了活死人后,听着耳边那些人的对话,却无法告知她们自己的思想,像被关在隔音效果超强的黑箱子内,她对外所做一切反馈都被忽视,没有人知道她醒着,她说着话,没有人听得到她的语言。她与世隔绝,陪伴她的仅有一望无际的黑,她绝望、煎熬、无奈,只盼死神早点降临。她开始同情江泽川,同情这个心理有伤痕的人。 “您不出手是吗?那我就打到您出手。”江泽川扬起手,在空中念念有词的降下一道法阵,将许倩困在阵法中。 “你果真想要死?”许倩被法阵逼压着透不过气,声音极为微弱。她的身体像被一阵烈火焚烤,上一秒她还是冷着直哆嗦,下一秒却热的抓狂。 “是,您打算出手了?”江泽川兴奋的看着无法动弹的许倩道。 “脱掉你的长袍,将皮肤裸露在阳光下,你很快便能够感受死神的降临。”许倩奄奄一息道。 “谢谢师父!”说着,他将身上的长袍掀开,褪去身上的衣物,光溜溜的在雪地上奔跑,一边跑一边追着即将下山的太阳道:“照我,照我......” 许倩趴在法阵里,闭上眼睛苦笑道:“我最终还是毁在精神病手里。” “花姐姐,花姐姐。”雪柒七绕着法阵团团转转,焦急的叫唤道。 许倩闻声,眼缝中瞧见了白色雪狐雪柒七,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她困了,好困,好困...... 第三十三章:花君佑 许倩瞧见与自己生得模样相似的女人匍匐在地,地面是湿漉漉、黏糊糊的红色液体,她近半个脸都埋在这个血泊中,远处还在一片厮杀,地面上、天空中、无不弥漫着战火的气息。她缓慢的爬起,一袭白衣已然被鲜血染成红装,空中传来一女子的笑声:“不自量力!”,她不顾耳边的笑声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支支从天而降的长箭刺穿她的身体,鲜血从箭孔中溢出,她仍不停歇的往前行,步履越发的沉重。 “别以为我会心软,我是真的会取你性命。”空中继续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忧伤。 那女子仿若前方有她特别重要的东西在等待着她,她咬着牙,握紧双拳,拖着受了重伤的身体一步一顿的向前挪,每挪一步,身上的箭孔就往外喷溅血液。她行走十步后,天空像下火球雨般,一颗颗火球砸向地面,她被火球砸伤了手臂和肩膀,身上燃起了火苗,她就地打滚,将身上的火熄灭后,她来不及思考遍布全身的伤痛,爬行向前...... 看着那女子艰难的爬行两三步后,眼前的一切景物化为乌有。她虽仍然匍匐在地,但是地面已变为冰凉刺骨的冰面,冰面下一红装女子被泛着蓝光的铁链束缚住,额间浮现着一道符文。她趴在冰面上打量着冰面下的女人,她突然摇着脑袋尖叫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冰面下的女人闻声睁开眼露出一脸笑意,笑得令人发毛,她吓得往后扭头爬走,爬了两三步后,她又回头,来到冰面下女人的身边。像疯了般的握拳猛击冰面怒吼道:“你个大骗子!”,吼累了,骂累了她开始啜泣,哭得好不伤心...... 冰面下的红装女人,眉心处的一道像符文一样的咒符消散,她轻轻的推开冰面,从冰面下走出来,走到一动不动受了重伤哭晕的女人身边,蹲下身伸出手在那个受伤的女人鼻息处探了探,道了句:“谢谢你,花陌媮。”后,起身离开。 许倩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怨恨和伤心,她低下头看着花陌媮,花陌媮的身上慢慢的飘出一阵淡淡的薄雾,薄雾聚拢,化成一位女人的模样,薄雾太淡太薄,看不清女人的具体模样,只见那薄雾形成的女人飘向许倩,在许倩跟前停留许久后消失。 随着几声鸟声划破天际,许倩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耳边呼唤:“姑娘,姑娘,醒醒......”许倩微睁开眼,朦胧的睡眼里瞧见了一张陌生的脸,陌生人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雪狐,雪狐瞧见许倩睁开眼睛,欢快的扑倒许倩怀里。 “花姐姐,你醒啦。”雪狐小七高兴的嚷嚷道。 许倩睁开眼,便瞧见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和他那只抚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他温柔的扶起许倩道:“姑娘,好些了没?” 坐起的许倩方才意识到,她已全身不痛,她动动胳膊,动动腿,都有知觉了。她开心环绕四顾,发现自己已经离开白茫茫的雪域,此刻正在一只大鸟的背上。鸟飞行的速度与平稳度仿若乘坐飞机,唯一与飞机不同的是它没有窗,随时可以感受到迎面而来的风以及身旁云雾缭绕之景。她仔细将目光停留在眼前这位男人身上,一袭白衣,眉目清秀,随风飘起的衣袂宛若仙人,要不是那一声声“姑娘”叫得极为沙哑富有磁性,也许她会将他错认为是仙女。 “好些了,多谢公子,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定当......”许倩起身道谢时,大鸟抖了抖身体,许倩一个酿跄失去平衡跌入白衣男子怀里娇羞道。 “定当以身相许吗?”飞行的大鸟笑道。 “不,不是,定当涌泉相报。”许倩慌乱的红着脸解释道。 “不用谢,还望姑娘不要怪罪我师弟,他这儿受了点刺激,有些不灵光了。”白衣男子看着慌慌张张地从他怀里离开,满脸娇羞的许倩,指着大鸟爪子处回答道。虽然他心里清楚,这个羞答答的丫头不可能是师父,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模样确实生的与师父无异,这也难怪师弟会错将她当作师父,想到此,他对许倩多了几分好奇接着道:“姑娘是哪里人?家住何方?我们送姑娘回府。” 许倩顺着白衣男子手指方向探头瞧去,在大鸟爪子下她瞧见被绳索裹得像粽子似的江泽川,他的嘴巴被绳索勒得溢出血迹,两眼瞪得老大,一副极为不满的怒视着许倩,许倩吓得缩回了头。 “花姐姐,她是穿越而来的人,她醒来时就出现在雪域城的冰面下。”雪狐小七回答道。 “穿越是哪个国都,未曾听说过。”白衣男人爽朗地笑道。 “我叫许......花陌媮,中国人,住在南方,我们南方极少见到雪,也不知为何我会出现在白雪茫茫的北方。”许倩低头接着道:“我是穿越而来的人,我们那没有尖嘴獠牙的怪物,没有会驼人飞的大鸟,没有会说话的动物.......” “哈哈哈......”白衣男人不可置信的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这下师弟定然不闷了。” “喂,我说的都是真的呢!你可别把我和你师弟混为一谈,我这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刺激。”许倩有些嗔怒的指着自己的脑袋道。 “哦”白衣男人意味深长的道了个“哦”字,握着手中的折扇盘膝而坐道:“我也姓花,花君佑。” 花君佑报上姓名后,将折扇放置在袖中,接着道:“既然姑娘不肯道于我您家的方位,我们就此别过吧。” 大鸟像是接到上级命令般,俯冲之下。失去平衡的许倩滑落至鸟翼上,双手死命的拽住鸟的几根羽毛,整个身体悬空在空中晃荡。焦急的小七跳跃到鸟的羽翼上,张开嘴,咬住许倩的衣襟,努力的将她往鸟翼上拽。花君佑,无动于衷的看着许倩。 许倩不敢松开手,她怕她一松手定会小命不保,她一边蹬着脚,一边对飞行的大鸟央求道:“大鸟侠,能不能飞的慢些!” 大鸟噗嗤笑道:“请您使用御物术。” 第三十四章:花君佑赠书 “御物术,我不会。”许倩带着哭腔道。此刻她心里恨不得自己是真正的花陌媮,伸一伸手指头,嘴里念个咒语,便可将小七化作人形,瞪一瞪眼睛便可呼风唤雨。可是自己不是故事中那个强大的花陌媮,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的连生死都不由得自己控制。初来这个世界,不是被疯子欺负就是被大鸟欺负,她心想她不能够再这般无用了。想到此,心中喷涌着一股动力,两只快虚脱的手,瞬间拥有了力量,她用力伸出一只手往上拽住鸟翼上方的羽毛,将身体往上提,另一只手也不甘示弱的拽住上面一处的羽毛,两手如此往复交替着往上攀爬。 她气喘吁吁的爬上了鸟翼,额上渗着一串串豆大的汗珠,后背湿透。一上鸟翼,她便四平八稳的仰躺着,她累坏了,已无力爬向鸟背,就这般贴着鸟翼喘着大气。雪狐小七,蹲在许倩身旁,嘴巴仍然死死的咬住许倩的衣襟,不敢松懈的盯着许倩,生怕的它的花姐姐再次滑落。 “你不会,我教你”花君佑温柔道。 他温柔的声音裹着风传入许倩的耳朵里头。“好啊”,她嘴巴虽应答着好,内心却冷笑,她开始感叹这世界的世事无常,刚刚还一脸冷漠,置她生死与度外的家伙,居然说要教她,而且还这般温柔的语调。不管是阳谋还是阴谋,她都已经不在乎了,她在乎的是自己的能力,能否在这个世界保护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随时将一颗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胆战心惊的过每一天。 大鸟驮着它们继续往下俯冲,在一座山顶处一个回旋后停在半空中,仰着头叫唤了几声,好似说‘到了,快下去吧。’ 许倩一个翻身,趴着往前爬了几步,在鸟的羽翼处往下眺望,此山怪石嶙峋,树木干枯,四处荒无人烟,最要命的是没有看到一条像样的山路,上顶上光秃秃,连飞禽走兽都不爱关顾这座山,更别说野果子了,这是一座贫瘠的山。她皱着眉头道:“花君佑,这山......” “这山,极为适合修行者。”花君佑,摇着扇子从鸟背上往下飞,用飞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他像会轻功的高手般,两个足尖轻轻落地。 “小七,这高度你跳的下去吗?”许倩担心的问道。 “没问题,花姐姐。”雪狐小七松开嘴回答道。 许倩微笑着,示意小七先下去,小七犹豫了一番,一个纵身跃下,灵动的身影在几块乱石中跳跃几次,便以到达地面。 许倩站在鸟翼上深呼吸一番后,后退几步,铆足了劲做了个冲刺的动作,鸟的羽毛光滑无比,许倩刚跑两步,一个失足,从鸟翼上快速的滑落下去。 “啊......啊......”许倩闭上眼睛,尖叫道。 下降时的坠落感,让她想起了高义新区那些事情,她极为伤心,那个声称爱她、疼她、宠她的男人,不但将她关在屋子里毒打,言语侮辱,甚至还强迫她.....夜深人静时,她一口一口咬着绑在双手的绳索,每咬一口,她都极为警惕,她生怕他醒来时发现她想要逃跑,又会拳脚相向。 满嘴的血腥味也阻止不了她啃咬绳索的动作,她一边咬,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动自己的身子,悄悄的从床角挪向门口处。窸窸窣窣的声音,扰得程德凯翻来覆去,待他安静后,她将刚刚咬断的绳索放置在一旁,蹑手蹑脚的起身,双手极为无力的往下摁门把手,旋转后,门开了,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回头望了一眼床铺,那儿已经空空如也,她不知何时程德凯已经不在床铺上,许是开门的时候吧,她扭回头,来不及细想,撒腿就跑。 她光着脚跑向客厅,跑向门口,她慌张的旋转门把手,一只脚刚刚踏出门缝,便被程德凯从身后将她扯回,扯到怀里,两只手横在她的腋下,将她拖拽回卧室。任她如何拼命的挣扎,求饶,他越抱越紧,紧的胸口都透不过气来。双手胡乱挥舞的她,抓挠着程德凯的脖子,手,以及手臂。被她抓挠的程德凯将她拖拽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绳子。她乘着程德凯取绳子的间隙,挣扎的跑向落地窗前,程德凯抡起身旁的棒球棒砸向她,她躲开。棒球棒砸向她身后的玻璃,“咣当”一声,以及无数声细小的碎玻璃落地声。黑暗中,她极为惊恐,程德凯一步一步靠前,她一步一步后退,脚踩在玻璃碎渣子上,疼痛锥心般,这股疼痛像是一个警钟,敲响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她不想再玩这种魔鬼与绵阳的游戏,黑夜如同黑暗的召唤,她转身,打开落地窗,纵身一跃。她想要结束这种煎熬,她不想再这般继续了,她累了,死亡对于她而言就是一种解脱。 然而,身体并未立即往下降落,而是被一股力量往上牵引,她看到夜空里散发着淡淡的光,微弱的光,蓝光降下包裹着她慢慢地上升,只听得落地窗前的程德凯愤愤道了句:“妖女。” 程德凯的话音落,夜空里的淡光消失,包裹在她身上的蓝光也消失,她感受着脚底的风,耳边的风,她在下落,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她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和地面轻吻,全身骨头像灌满铅般,沉重的只剩下疼痛。鲜血喷张,她见到程德凯慌慌张张的出现在眼前,他弯下腰捡起不远处的棒球棍,离开了。 而她,终于解脱了,她安心的闭上眼睛。 原本以为就此解脱的她才发现,黑暗才刚刚开始......耳边渐渐热闹的议论声,以及再次出现的程德凯鬼哭狼嚎的声音,这一切都这般的可笑,可笑令她作呕。 至此后,她每日躺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盒子里,看着身边人来人往,看着亲朋好友为她难过,为她哭泣;看着失踪多年的林沐柒出现在她床边日渐消瘦,她想要抚摸着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无人知晓。她像被隔绝的幽魂,只能静静的落泪,看着眼前的事物,却再也无法与之交流。她曾想过逃,这个盒子就像一个牢笼,困住她,令她无法逃离,她比死还要难受...... “花姐姐......”雪狐小七,追寻着许倩掉落的位置而去,它想用身体接住许倩。 “你还好吧?”花君佑双脚一蹬,腾跃到空中,环腰抱住许倩,眼里满满的担忧道。 “我......”许倩埋下眼睑,避开花君佑的眼神回答道。 “没事就好,看姑娘在半空中晃神许久,以为......”花君佑双脚着地,放开怀中的许倩道。 许倩待花君佑一松开手,便逃离他的身旁道:“以为什么?” “没什么?”花君佑笑着接着道:“从今日起,我便传授你法术。” “是,师父。”许倩想到电视剧里拜师学艺的情节,双膝跪地,预要行叩礼。花君佑,立马阻止道:“你不能拜我为师,我不收徒弟。” “你不收徒弟?”许倩沮丧道:“是我不够格成为你的徒弟?” “小丫头,别想太多......我可以将书赠与你,稍微给你一些指点。”花君佑走到许倩身边安慰道。 焦躁的鸟鸣声划破天际,二人一狐忙回头看向大鸟,它爪子处的江泽川已挣脱,掉落山谷。 花君佑从怀里取出一本书,隔空在书上疾书几个字后,丢给许倩。嘴里喊着:“师弟”二字,跳下山谷,消失在山顶。 大鸟哀鸣着,将两翼收缩贴在两侧,低头俯冲直下追寻花君佑他们而去。 第三十五章:花絮絮 许倩接过书,奔至谷边,直到她脚下碎石往下坠落,方才止步,她绝望的望着花君佑跃入山谷的背影喊道:“花君佑,花君佑......” 山谷很深,很深,深不见底,她喊累了便坐在谷边的一颗枯树下。小七安静的依偎在她边上小憩,许倩打开黄皮包裹着的书,书有些陈旧,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御物术》三个大字。她将书打开,七个金灿灿的字映入眼帘:“此书赠予花陌媮”,字现十来秒,自动消失后,她继续往下翻,空白,再往下翻一页仍然是空白,她着急的往下一直翻,全是空白。 “无字天书吗?”许倩恼怒的丢掉手中的书,跑到山谷边手插着腰探头向下大声的嚷嚷道:“花君佑,花君佑,你个大骗子,说好的传授我御物术,怎的给我一本无字天书啊?” 谷下正在追着江泽川的花君佑,打了个喷嚏道:“谁在背地里骂我呢?” 谷边上的许倩跺着脚,急得团团转。小七叼起许倩丢掉的书,将书叼到许倩的脚边道:“花姐姐,这本书......” “这本书是一本空白书,什么都没有。”许倩蹲下身,捡起书打开给小七看。 二人低头看书之际,天空中飘下些许花瓣,伴随着几张纸落下,许倩截住一张下落的纸。纸上内容为缉拿花君佑,内容边上附有花君佑的肖像。 “这不是花哥哥嘛!”小七仰着脑袋道。 “你们认识这个人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白鹤背上传来,许倩与小七抬头,一只硕大的白鹤不知何时停留在上空,白鹤上方端坐一位身着白衣,蒙着头纱的女子,女子从白鹤上纵身一跃来到她们跟前接着道:“你们见没见过这个人?” “没见过。” “见过。” 许倩与小七同时回答道,单纯耿直的小七的回答,吸引了女子,女子追问小七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许倩对着小七使劲的眨眼睛,可是这个耿直的孩子哪里能够明白许倩的眼神呢,它来到谷边,低头道:“下面。” 女子很满意的笑道:“谢谢。”她转身的时候,发现了许倩双手一直藏在身后,书的一角露出,她挥了挥衣袖,书像长腿般从许倩手里逃到女子手中。 “他送你的?”女子仔细的打量着许倩问道。 许倩紧咬着下唇,不语。 女子见状继续道:“莫非你就是花陌媮?” 许倩仍是不语,只是心里多了些好奇,眼前的女子为何会知道她是花陌媮。 “也罢,既是找到你了,我带你走便是。”女子说着来到许倩身边,拎着她的衣襟,一个瞬间的移动,便已上了鹤背。 “小七,我的小七。”许倩预要跳下鹤背,嘴里慌乱着嚷嚷着小七。 “唤那小畜生作甚?”白衣女子皱着眉接着道:“弃了它,于你是好事。” 许倩不明白白衣女子的话是何意,她也不在意那女子说的是啥,她快速解下腰间的挂饰,向下抛去,不料刚抛出去,就被白衣女子收入她袖中。许倩愤怒的瞪着眼睛道:“还我。” 白衣女子不予理会许倩的情绪,袖中腾出一条红绳,将许倩的两手绑缚住,绳的另一端则束在她自己的左手腕上。 许倩的两只手越挣扎,红绳越紧,紧到嵌入皮肤,疼痛的双手紧贴在一起,不时的发出“嘶嘶”声。白衣女人回头望了一眼许倩,她头上的白沙被风吹得飘起,仅一眼,许倩的情绪高涨。破口大骂道:“花君佑,你个大骗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白衣女子莞尔一笑,手轻轻的抚顺白沙道:“我不是花君佑,我是花絮絮,他的姐姐。” “他姐姐?”许倩将信将疑道。 “我们是龙凤胎,模样虽生的一样,性格和性情却不一样。”花絮絮上前握住许倩的双手道:“花姑娘,你当真不会法术?” 许倩深埋着头,她心里谩骂道‘这不废话吗?我要是会法术还会任由你们这一个个疯子、骗子、脑子有坑的人欺负吗?’ 花絮絮见许倩默认,接着用手捏着许倩的下吧道“这模样长得挺标致,让我看看是不是披了羊皮的狼。”说道着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在许倩脸上一抚,一条绿油油的肥虫在许倩的脸上扭来扭去的爬行。许倩瞪着两只大眼,尖叫道:“快拿走它。”,她艰难的往上抬起被绑缚的双手,想要拿掉这条恶心的肥虫,受控的双手,刚抬起就被压制住,她只得不停的摇晃脑袋,试图将它抖落。 肥虫慢慢的爬向她的鼻子,她害怕的闭上眼睛,刚要张嘴说着什么,嘴唇处有些酥痒,她不得不紧闭着嘴巴,感受着那条肥虫从她的唇边经过,爬向下吧处。 眼睛闭上十秒左右后,肥虫爬向下吧处花絮絮的手,慢慢的爬回她的袖中。 花絮絮满意的笑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许倩一睁开眼,双手急忙上脸寻找一番那绿虫。 “哈哈,已经收起来了。”花絮絮像恶作剧后得到满足,再次大笑道。 “你脑子有病吧?”许倩心里极度委屈道。 “我没有病,你病的不轻啊,生活在这个世界,没有灵力的人比脑子有病的人还值得的同情。”花絮絮笑着打开手中的书,手指轻轻的在书上方拂过,一片片花瓣落下,上面的黄色字体再次浮现:‘此书赠予花陌媮’ 花絮絮笑得前俯后仰,捧起许倩的脸道:“果真找到了。” 许倩极为不解花絮絮的行为,只当她是脑子有坑。 许倩不想理会这个脑子有坑的女人,对于这些法术强大的人,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逃不过被欺负的命,她低头看着红绳上的血迹,陷入了思考‘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的境遇还真是不一般的倒霉,遇到疯子江泽川、骗子花君佑、还有脑子有坑的花絮絮,一切似乎都在改变了,变得不再和以前一样,没有经过黑森林,没有遇到康家兄妹,没有被领回那无尽的背叛与无尽的煎熬里,更没有认识那被噬了魔心的王爷,以及这辈子既想见又不敢见的林沐柒,她不想幸福之余,林沐柒死在她的怀里,那个画面像挥之不去的梦魇,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穿越时空的隧道里,那一幕幕是那么的令人难忘,林沐柒死在和她现在模样一样的女子手中,她不能断定那个女子就是她,但是当她站在冰面上瞧见她自己的模样后,她开始害怕,害怕那个抱着死相惨烈的林沐柒嚎嚎大哭的女子就是她自己。倘若林沐柒和她必须有一人死亡,她会选择牺牲她自己,她坚决不会伤害林沐柒——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她想的很投入,很投入,以致于到达目的地时她既浑然不觉。 第三十六章:被婚 白鹤停在一气势宏大的宫殿前,花絮絮拎着着走神的许倩从白鹤背上跳跃下,她脚刚着地,就被花絮絮手上的红绳扯着向前行走,宫殿前空旷的空地上无数身着白衣的男男女女皆停下驻足。 人群中有些许嘈杂,她们低声议论纷纷: “啧啧,这姑娘是谁,这么惨,落在了七长老手里,也怪可怜!”一少年拄着扫帚叹气道。 “可惜了这花容月貌。”另一位拄着扫帚的男子附和道。 “你们这俩色鬼,怎可这般议论长老呢?药人不分美丑、不分男女,只要能够被几位长老看上,都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一女子边修剪花草,边羡慕道。 “值得庆幸,花小萍,要不你去成为药人得了。那午夜疼痛的哀嚎声你是没听见,叫得怪渗人;还有前些日子,新炼制的那位药人还记得吗?据说是疼痛难耐,将自己抓挠的皮开肉绽,多俊的一张脸呢,被毁得只剩令人可怖、扭曲的轮廓。”其中一名擦拭石鼎的女子瞥了一眼花小翠戏谑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花小萍接着道:“他虽面目全非,但他肌肉健硕,身体硬朗,十几个大重锤敲击在他身上,也未必伤他分毫。这般强大的防御肉盾,又岂是你我之辈可比拟。我从山村拔山涉水,历经多次选拔,好不容易熬到入围,由于先天不足,数十年来还只是一名碌碌无为的花匠。老天爷倘若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成为药人以弥补我的先天不足,成为堂堂正正的入门弟子,学习那精妙绝伦的法术宝典。” “人啊,容易做些不切实际的梦,梦多了容易得失心疯......”一名老者叹着气接着道:“老朽仰赖这得天独厚的灵力滋润、庇护,苟延残喘千年岁月,如今已是半截身体要入土的人呐,那些修道练法的功法,于我而言皆是浮云。人,变得强大了又如何?不死不灭吗?生死本就遵循天地之道,无外乎多活几年,多争取些时日罢了,活在当下,开开心心,知足常乐易可。” 许倩的耳畔灌入老者的话语,她眼睛追寻着老者的声源,瞧见了他,他身着蓝衣,与这里的一众白衣格格不入,他抡起锄头,一抬一顿,开垦一块满是杂草的土地。他弓着背,埋着头的模样让她想起耕作的农民,面草黄土,背朝天。只是待许倩细看时,老人已消失,仿若未曾出现在此处。她彷徨的被花絮絮拽着上了石梯,耳后的声音依然响起: “谁在说话呢?”花小翠手里踹着剪刀,四下找寻声源,她并未瞧见老者,几人面面相觑道:“怪哉。” 许倩被生拉硬拽、跌跌撞撞的又上了四十九层阶梯,出现在宫殿的牌匾下,匾上提有‘凤希宫’。宫门大开,宫殿主位空缺,左右两旁有序的坐着五位长老,他们分别是大长老凤云曦、二长老花君凌、三长老凤祁翔、四长老花思钰、十长老花灵儿。 五位长老见着了花絮絮带回的女子,他们一个个眼神在许倩身上不停的打量着。 “姨妈,如您预测,跟着君佑,确实寻找到君佑赠书的女孩。”花絮絮推了推许倩道:“她不会使用法术,没有一丝灵力,您瞧瞧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凤云曦起身,走到许倩跟前,握着她的手命令道:“闭上眼睛。” 许倩忐忑地闭上眼睛,心里五味杂陈:‘我该不会马上就要成为一名药人,成为一名面目狰狞,体格奇特的药人或是成为一名试药失败者,被丢弃在荒郊野外。我不想成为药人,我不想......’令许倩意外的事是凤云曦并没有给她喂食任何药物,仅是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声音(那声音轻柔的指引着她体内力量游走方向)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身体里穿梭,不到一分钟,她体内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向天庭穴。 “噗”许倩口吐鲜血,晕倒在凤云曦的怀里。 待她醒来时,已被两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搀扶着缓缓上前,而她的眼前被一红盖头遮盖,看不清所到何处,从红盖头的间隙间瞧见了熙熙攘攘的人从身旁过,他们有着粉色的鞋子,有着棕色、黑色、白色等,而她则着一双红色绣履,纤细的腰系上金色刺绣绢带。 她瑟瑟发抖,‘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他们该不会是要将我出嫁了?被结婚的滋味真心不好受,曾经为了未出世的孩子,我已经被结婚了一次,不幸的婚姻摧残着每一根神经,鞭笞着身体每一寸肌肤,我不想再次被婚姻这座坟墓埋葬,不想再这般屈辱的活着,我必须逃,逃的越远越好......’ “你好,我想要出恭。”许倩轻声的对着身边的白衣女子道。 “是,夫人。”二人异口同声的接着回答道:“礼毕后,我们扶您出恭。” “可是,我现在......”许倩夹紧双腿佯装很急需上洗手间的模样,那二位搀扶她的女子却不为所动的安慰道:“夫人,再忍忍,马上就到正殿了,行完礼即可......” “你们快点儿,慢吞吞,小心误了及时。”一个娇滴滴的女童声从前方传来,打断了二位女子未说完的话。 “是,灵长老。”二人紧张的回答到,架着许倩快步跨上台阶,行至正殿门槛前,停下。 奏乐响起,取代了喧哗热闹的议论声。 许倩身旁的两位白衣女子退下,花灵儿伸出手挽着许倩步入门槛,许倩从红盖头间隙处瞥见这个正挽着她的手的小孩,正是那日在殿堂上所见的十长老,她那双精致的虎头鞋太醒目了,它不似一岁孩童所着的虎头鞋,它是一位十来岁姑娘所着的虎头鞋,金丝线绣的虎头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虎鼻子上点缀着一蓝色发光石头,据说那是鲛人的泪珠所幻化的晶石。 花灵儿领着许倩来到位于殿堂中位后,离开。 一名男子的手伸过来,牵住她不知所措的手,将她牵着往前走了十来步。 “一拜天神,二拜族中长老,三拜在座众弟子,四夫妻对拜......”随着中年男子有节奏的口令声,许倩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按压着弯下腰,行婚礼。 “礼毕!”中年男子拉着长长的尾音道。 耳边再次传来热闹的声音,她被另两名白衣女子扶着出了正殿,过了回廊,行至一院落,身体被一石子投掷而来的力道打在后腰处后,她发现自己不再四肢乏力。进了院落后,相对的安静了些,往来的人群也少了许多,她暗自叫好。 “我想出恭。”许倩再次对着身边的两名白衣女子道。 “好的夫人。”两名白衣女子回答道,二人交换了眼神,其中一名女子离开,另外一名女子扶着许倩进入了一间卧房。她扶着许倩坐在红色的床铺上,安静的站在许倩身旁。不一会儿,另一名白衣女子提着一木桶回来(木桶为长方形,桶上开有椭圆形的口,周围衬有软垫,口上有盖,像极了现在所用的马桶,唯一不同的是不能够冲水。),她将木桶放置在卧房边上的屏风后,扶着许倩前往屏风后出恭。二人为她解下腰上的绢带,解开衣物,扶着她蹲坐下,站在身旁伺候着。 “二位可否站在屏风外?”许倩极为难为情的道。 “夫人,这恐怕不行。”其中一名白衣女子回答道。 “出去......”许倩怒斥道,她深知这是逃跑的好机会,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 “是,夫人。”二人异口同声答道后,退出屏风外。 许倩见她们已经退出,一边悄悄的摘掉红盖头,穿上衣物,封上腰封,一边嘴里“哼哼唧唧”的发着极为夸张的出恭的声音。穿戴完毕后,她打开恭桶后的窗,蹑手蹑脚的踩着窗下的椅子,爬了出去。 窗户外,许倩脚刚落地,转身的瞬间,脑袋撞上一物,抬头细看时发现既然在花君佑的怀里。 花君佑身着红色长袍马褂,像极了新郎装。花君佑搂着猫在他怀里的许倩道:“我的新娘,你真是有趣啊,喜欢从窗户出入啊。” 卧房里闻声追赶出来的二人忙请安道:“掌门,夫人她.....” “不碍事,你们先下去吧!”花君佑摆了摆手道。 许倩挣扎着想要从花君佑的怀里逃脱,却被花君佑右手一按,许倩再次倾倒在他怀里,他左手一颠,将许倩公主抱,抱回卧房。 许倩挣扎着,抓挠着花君佑,嘴里不停的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花君佑抱着许倩来到床前,将她放倒在床铺上,点了她的穴位后道:“花陌媮,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我也是被抓回来成婚。”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晓得我送你一本书,既然应验了我姨妈的预言。她是一个天生的预言家,她所预言的事情都会发生,这次她们背着我偷偷的预言了我的婚事......” 他停顿了一下,走到桌前,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喉接着道:“渴死我了,被抓回来后,还没喝过一杯水呢。” 水咕咚咕咚下肚后,他复倒了五杯水下肚后接着道:“我族有个预言,这个预言有万年之久了吧,发布这个预言的是我的先祖,她预言有一个神女会嫁予我们花族掌门人,这位神女能够带领我们寻回遗失的领土,夺回王位。” “你们预言的神女是我?”许倩回忆着刚刚二位白衣女子称花君佑为掌门,不可置信道。 “是的,就是你。”花君佑肯定的点头接着来到许倩跟前道:“我也是很惊讶。” “你要干嘛?你不可以碰我,在我们那,婚姻是民主的,有选择的,尊重个人意愿的,不是这般强迫人......”许倩抵触的用双手护在身前絮叨道。 “没,我没想轻薄姑娘,我......我只是......”花君佑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揪起许倩脚边的一只青蛙道:“我是要抓它。” 说着他拎着手里的青蛙,出了卧房的门,带上门离开了。许倩听着花君佑远去的脚步声,方可安心的下铺将房门的门栓插上,躲回床铺上。 一夜,屋外巡逻的脚步声,从未停歇,许倩不敢轻举妄动,她窝在被窝里规划着逃跑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