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情》 第一幕 被贬下凡 一所古院里,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貌美女子正和两个三四岁左右孩子玩闹着。 “灵姨,你说的故事是真的么?龙怎么会喜欢上兔子呢?”一个萌萌的女娃脑袋蹭了蹭她的胸口,然后抬起头甜甜糯糯地问。 “是啊,不应该是龙和鲤鱼的故事么?好多小人书上都是说的鲤鱼精啊?”另一个同样呆萌的男娃跑了过来,也抱住了她甜甜地笑问。 “什么兔子?是玉兔好不好!”蓝衣女伸出手同时在两个孩子的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 回过头看到身后看着自己轻笑的一对儿男女,她笑了笑,摸了摸两个萌娃的脑袋柔声道:“是真的呦!不信,看看前面台子上的皮影戏。” “咦……”两个孩子视线转到了院子中央。 “咚咚锵……”在众人的视线中,皮影戏开始了。 一个关于玉兔和南海龙宫太子的爱情故事由此在众人眼前拉开了帷幕…… …… 天庭,月老殿中。 “没天理啊没天理!月老都去参加蟠桃会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还在继续工作!” 身着蓝色锦绣连衣裙的灵息儿长叹一声。说着,她把怀中厚厚的一打姻缘簿放到了一个白衣女子面前。 这是个怎样的女子?温婉中带着些俏皮。眉清目秀,一颦一笑都使人惊艳。 看着面前半人高的姻缘簿,玉琪儿挑眉,鄙夷地看了灵息儿一眼,“话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你们月老殿的人?” 我是玉寒宫的好不好!还有,蟠桃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我的胡萝卜呢?每次一到蟠桃会就这样,压榨我!玉琪儿嘟了嘟嘴,不满地心说道。 想到了自己最爱吃的胡萝卜,她又欢快了起来,眼睛卟灵卟灵地看着灵息儿,“但是,小息儿,如果你能给我提供足够的胡萝卜的话……” 玉琪儿拿起桌上的一本姻缘簿掂了掂,自信地晃了晃右手食指轻笑道:“这些不是问题!怎么样?” 被玉琪儿直勾勾地盯着有些不自在,灵息儿恶寒地抖了抖肩。 又是这样!灵息儿扶额。 她用手指点了点玉琪儿的额头,无奈地说道:“玉琪儿,你还真是只兔子!”转而她伸出手在一旁的空地上轻轻一挥。瞬间一个麻袋出现在眼前。 “喏!”灵息儿指着麻袋说。 “那是,我可是玉兔。玉兔也是兔子嘛!”玉琪儿乐呵呵地说着,同时她跑到了麻袋前,打开了袋子的口子。接着,一根胡萝卜从麻袋里滚了出来。 “卡巴卡巴!” 玉琪儿捡起那根萝卜,三两口把它吃进了肚子。一激动,脑袋上长出了两只毛茸茸的兔耳。 “放心好了,这些我都帮你搞定!”说着,玉琪儿抱着一把萝卜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桌前,开始了工作。 “行!但是你得给我省着点吃。下次千里眼去人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要是在那之前没有了,可别给我哭鼻子!”灵息儿笑着打趣。 “好!”玉琪儿同样笑了笑。与此同时,她按照姻缘簿上的名单开始给姻缘树上挂着的一对对儿人偶配着红线。 “还有,你啊别光顾着吃,也得好好帮帮忙。”灵息儿又说。 “好。” “还有……”灵息儿喋喋不休地说着。而玉琪儿时时回应着。 …… “……月老说,这姻缘树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玉琪儿,你可别给我弄出什么差错!” “玉琪儿……”灵息儿仍然说着。只是这次说完一句后,她没有得到回应。 灵息儿挑了挑眉,扭头看向了玉琪儿,却见玉琪儿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有听到灵息儿的呼唤,玉琪儿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对儿人偶。 那是个带有一对儿黑色龙角的人偶。人偶上还刻着“龙渊”二字。 龙渊?龙渊么…… 玉琪儿轻轻地抚摸着人偶,默念着这两个字。不知为何,她的眼底深处浮现处淡淡的哀伤和疑惑。 突然,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用力捏住了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有些疼有些闷,还有些苦涩。 玉琪儿紧紧地握住了胸口。看着面前的人偶,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呢?明明,我们都没有遇到过。她不解。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哭。但是她还是止不住地心痛,止不住地攥着胸口哭泣。 “玉琪儿……你哭了!”灵息儿走了过来。看到玉琪儿心痛的模样,她猛地一惊,大步朝玉琪儿走去。 哭了?难道是…… 果然……看着龙渊的人偶,灵息儿眼神里有些复杂。她在心下轻叹一声,抱着玉琪儿,在玉琪儿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柔声地说:“没事的。” “你啊,不想干就跟我明说嘛!还哭鼻子!”灵息儿松开了玉琪儿,轻轻地帮玉琪儿拭去了泪水。她看着面前的人,轻笑道。心里却也泛起了点点苦涩。 “是啊。我……”玉琪儿回了个神。她扬起嘴角轻笑,想以此掩饰自己的失态。只是这一笑,更显哀伤。 话还没有说完,一阵轰隆隆地巨响突然响了起来,接着面前的姻缘树轰然倒地,震得整个天庭晃了三晃。 为什么会这样?灵息儿感到诧异又恐惧。瞥到玉琪儿手里的红线,她抱住头大声尖叫了起来:“玉琪儿,你完了!你闯下大祸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闯祸的么?你还把人家的红线给扯断了!” 什么?玉琪儿呆呆的看了看手里的红线,却见本该连在龙渊和西海龙宫公主敖薇两个人偶上的这条线不知何时被她扯成了两半。 啊!还真是完蛋了…… 完蛋了,真的要完蛋了!玉琪儿在心底止不住地哀嚎。 现在,她正跪在大殿中央。而玉皇大帝正端坐在龙座上,沉默不语,只是盯着玉琪儿看了许久。 众大臣站立在两边也保持着沉默。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以自己卑微的身份是不能说些什么的。一是因为,上位者是玉帝,二是犯事的人是…… 虽然这个人如今是这般模样,但也是不能得罪的人呐! 瞅了一眼仍然跪着的玉琪儿,月老有些心痛却又无奈。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他接连叹了几口气。罢了,姻缘树倒了就倒了吧。大不了再重新栽一棵…… “玉琪儿,你可知错?”终于,沉默了许久的玉帝发了话。摸了摸右边龙椅上的扶手,他看了眼台下紧绷着身子有些害怕的玉琪儿问道。 “回玉帝。玉琪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玉琪儿愿意接受一切责罚。”玉琪儿发怵地说道。 用余光看了玉帝一眼,她又连忙收回了视线。她喃喃地说了一句:“但是,玉琪儿不是故意的。”这句话,她不敢大声说,因为她怕玉帝责罚。但是她又忍不住地想为自己辩解。 虽是听到了玉琪儿的喃喃自语,但是玉帝选择了无视。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沉声问道:“哦?当真愿意接受惩罚?” “当……当真。”听到玉帝的问话,玉琪儿越发的忐忑了。她抿了抿嘴唇,垂目,声调有些颤抖地回答道。 果然,还是要免不了受罚么?会是什么惩罚呢?挨打?挨饿?还是……玉琪儿越想越觉得有些害怕。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龙座上的人,又悄悄地给一旁的灵息儿使了个眼色。 “灵息儿,你倒是帮帮忙啊!”(玉琪儿) “不是不帮,是帮不了啊!我一个灵犀话都说不上,怎么帮?”灵息儿摇了摇头回了个眼神。 “我不管,如果不是你让我去月老殿帮忙,我会这样么?灵息儿……” “嗯哼!”玉帝皱了皱眉轻哼一声阻断了玉琪儿和灵息儿的交谈。这叫害怕?差一点儿都光明正大的在朕的面前讨论了! “如此,便去掉法力,贬下凡间吧!”一句话,玉琪儿的处罚被定下来了。 贬下凡间!众大臣吃了一惊。玉琪儿则是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而吴刚,灵息儿和嫦娥亦是心脏被惊得扑腾跳了一下。相互对视一眼,三人扑腾地跪倒在了地上,向玉帝求情道:“玉琪儿犯错并非本意。还望玉帝开恩!” “还望玉帝开恩啊!”玉琪儿终于缓过了神,大喊道。不要啊,她不想下凡啊! 只是…… 玉帝态度很是绝决。他一挥衣袖沉声命令道:“带下去。求情者,同样论处!” 接着,玉琪儿被天兵拖到了轮回台。众大臣面面相觑,摸了一把冷汗。所幸自己刚才没有求情。 而灵息儿三人也止住了嘴,没有再言语。灵息儿紧紧地咬了咬下唇,看着玉琪儿的身影,她垂了垂目。 想起深藏在脑海里的那个温柔的面容,灵息儿抬起了头,再次看向了玉琪儿。只是这次,她的目光很坚定。 放心,这次轮到我去帮你了。琪儿姐姐! “施刑!”一声令下,玉琪儿被推下了轮回台。 第二幕 玉家姑娘 “不要啊!”临行刑前玉琪儿还在大喊着。转眼间,大喊声就随着她的掉落消失在了天庭中。 玉琪儿被推下轮回台后,玉帝坐在龙椅上打量了一下面面相觑的众大臣。沉思了两秒之后,玉帝挥了挥衣袖沉声道:“无事,便退朝吧!” “是,臣等告退!”听到玉帝的话,众大臣如释重负,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弯腰施了一礼,接着慢慢地退了下去。 灵息儿眸光微动,藏在衣袖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又松开了。长呼了一口气,她跟在了月老身后。现在,她也要去接受惩罚了。毕竟,这次的过错她也有一份不是? 大臣们都走了,此时朝堂上只剩下了玉帝一人。 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玉帝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走到了大殿中央。突然,一个身穿一身黄衣的女人背对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祭司。”玉帝唤了她一声。语气中带有些许敬重。 敬重?是的,敬重。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女娲娘娘身边的大祭司之一。呃不,如今是唯一的大祭司了。话说,封神都是女娲娘娘的命令。那么她身边的人又怎会不被人敬重呢? “嗯。”慕江转过了身看着玉帝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她侧过身看向了远处云海。神色清冷,眼神里波澜平静,看不出情绪。 “想不到,相隔了一千年,他们还是有了纠缠。”玉帝也看向了远处。一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感叹。 一千年?何止啊!他们…… 不知道让琪儿亲手断送他们之间的姻缘,是对还是错?慕江眸光微动。她蹙了蹙眉,额头上指甲大小的明黄色虎爪印轻轻晃了一晃。 转过身来,她看着玉帝平静地说道:“今日之事劳烦玉帝了。不过,此事慕江自会向娘娘禀告。就不麻烦玉帝了。慕江告辞。” 说罢,一挥衣袖。她消失了。 …… “啊,不要啊!”被打下凡间的玉琪儿还在大喊着。只是随着下落,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咿咿呀呀的话语。 终于,下落停止了。玉琪儿扭头看了眼四周,却发现她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附近的一块儿石头。 咦?玉琪儿有些疑惑。被贬下凡不应该是投胎么?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突然,她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 果然……玉琪儿伸出了右手看了看。嗯,很白很嫩很好看。但是……这是只婴儿的手啊! 你丫的,不让我投胎让我直接变成婴儿是啥意思?玉琪儿有些不满。她愤愤地用她肉嘟嘟的小手对着天空竖了个中指。 “轰隆!”突然天空中响起了一阵闷雷,接着刮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吹起,卷起漫天灰尘。一片火红的枫叶飘到了玉琪儿的脸上,刮的她生疼。 妈呀,差点儿忘了天上还有千里眼和顺风耳看着了!意识到这一点,玉琪儿有些崩溃了。 黑压压地乌云正向着玉琪儿头顶上方密集,怕是不到一刻就会下起瓢泼大雨。 这是……老天发怒了?玉琪儿被吓得的抖了抖身子。她晃了晃自己的两只小短胳膊,对着天空苦笑着,“呵呵,我只是伸伸胳膊,没啥意思。您可别当真呀!”只是,这话在旁人听来却仍是“咿咿呀呀”的腔调。 一句话说完的瞬间,乌云散去,狂风刹住。天又放晴了。 呵呵。玉琪儿望了望天空,无奈的撇了撇嘴。在天上的时候被玉帝管着,现在下凡了还被人看着。还真是…… 她心下悱恻着。不过,这下她可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只是一味的看着天空看着周围,看着那块儿石头。 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然后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但是看到初升的月亮可以知道:天已经黑了。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说明有人来了。接着,一声惊叫在玉琪儿的耳边响起。听声音可以判断,是个男人。 “啊,怎么是个孩子?”男人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放在门口石狮子旁的玉琪儿。他轻轻地把玉琪儿的襁褓裹紧,扭头四处看了一下。 没有人?难道是被人遗弃的? 他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儿,却见玉琪儿微微睁开了双眼,然后又闭上了。睡的香甜。 小丫头,还挺能睡?男人轻轻点了一下玉琪儿的鼻尖,轻笑着。只是心中泛起了一丝怜悯。 再三确认四周无人后,他叹了一口气。他摇了摇头,抱着玉琪儿进了门。走进了墨国护国大将军的府邸——玉府。 玉府正厅。 “柳管家,你是说这是个被人丢弃的孩子?”一个坐在椅子上的温婉动人的年轻女子温和地问着。 同时,她抱着玉琪儿轻轻地晃着。捏了捏玉琪儿的小手,却见玉琪儿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看着她,咯咯的笑了起来。那模样甚是可爱,简直要把她的心都给萌化了。 “回夫人,小人捡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没有发现其他人。应该是被丢弃的。”柳管家回答。而他,正是之前抱着玉琪儿的那个男人。 “唉!”边文菲轻叹一声。这么个可爱乖巧的孩子,怎么还有人舍得抛弃?珍惜都来不及! 突然,她又勾唇笑了起来。莫不是,上天知道我想要个女儿,就给我送来了? 转而,她轻轻地撞了撞坐在她身旁的威武雄壮的男人,同时她慈爱地看着玉琪儿,轻笑道:“瑞泽啊,老天给了我们一个女儿!” 说完,她抬起头和玉瑞泽对视着。眼神明亮而又坚定,像是颗黑宝石。 和边文菲对视了两秒,又看了看襁褓里的玉琪儿,玉瑞泽突然豪放地大笑了一声。他明白了自家夫人的意思。不过,这个孩子挺合自己眼缘。想来认作女儿也是不错。 于是,玉瑞泽笑着说,话语中带着一些鲁莽气,“今天,玉府有了个大小姐。就叫……”他皱了皱眉苦思着,突然他猛地一拍手说:“就叫,玉琪儿!是我玉瑞泽的闺女!” 于是,这一天玉琪儿成为了玉府的大小姐,也是玉府唯一的一个小姐。如今,她还是玉琪儿却已不是天上的那个玉琪儿了。 第三幕 慕琪相遇 六年后。 “琪儿,过来。琪儿……” 四周一片黑暗,像是个漆黑的牢笼。玉琪儿到处转动,却找不到任何出口。 突然,远处有了一丝光亮,那里好像还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玉琪儿眯了眯眼,尽力的去看。却发现,她只能看到那个女人模糊的身影,其他的什么也看不清。 “琪儿,过来。来慕姨这儿来。琪儿……”女人向她招了招手,伸开了怀抱。 这个女人……玉琪儿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因为她觉得,这个女人对她来说很亲切。虽然,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号人。 突然,那个女人消失了。周围的一切也消失了。 “慕姨!”玉琪儿惊叫一声,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呼……原来是梦!”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玉琪儿缓了缓神。她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长吁了一口气。 “小姐,你没事吧?”外间的小丫鬟被玉琪儿惊到了。她站在玉琪儿屋外敲了敲门,担心地问道。 “没事。去休息吧。” “好吧。不过,小姐有什么事,一定要唤奴婢哦!”小丫鬟又说道。 “嗯。” 看到小丫鬟退了下去,玉琪儿再次躺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只是梦中那个女人的声音印到了她的脑子里,久久不能散去。 次日上午,墨国京都临安城,珍宝阁。 店铺伙计坐在内间,一只手放在柜台上支撑着脑袋打着瞌睡。突然,胳膊微微一晃,脑袋就从手上滑了下来。 “啊哈……”他脑袋上下磕了两下但是让他有了一丝清醒。打了个哈欠,他伸了伸懒腰看向了门外。这时,门口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一大一小,都是女的。两个人身着华贵却不俗气。大的温婉清秀,小的俏皮可爱。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和小姐。 呦,有贵客来了!伙计一喜,连忙从柜台上站起迎了上去。 “夫人,您买什么来呢您嘞?”伙计站在边文菲笑着问道。 没有给边文菲说话的时间,伙计就拿出一个首饰盒向她介绍道:“夫人,您来巧了您嘞!店里最近刚进了一批货您就来了。瞧瞧,这些做工多精巧多细致啊!都是上好的货色,绝对配得上您的气质!” 说着,他把首饰盒打开了。一盒首饰展现边文菲面前。 里面是一对儿耳环,一对儿手镯以及一个簪子。都是玉质的。做工的确很精致。尤其是那个簪子,是个玉兰的模样。玉兰花上,一片一瓣都刻的活灵活现。像是真的! 嗯,样式简单不繁杂但又不显得单调,确实不错。不过,边文菲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毕竟,她来这里不是为了给自己挑首饰的。而是为了身边的这个小人儿。 蹲下了身,边文菲让自己和玉琪儿平视。摸了摸玉琪儿的小脑袋,她柔声说道:“明天就是琪儿的生辰了。琪儿可有什么想要的?要什么就给娘亲说,娘亲能买到的都会给琪儿买的。” 边文菲说的这话是真的,玉琪儿她知道。因为边文菲真的很疼自己,从收养自己的那一天开始,她都是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对待的。不过,自己真的是对这些首饰不感兴趣。 所以,玉琪儿笑着摇了摇头,“琪儿什么都不想要。有娘亲就好。” 说着,她一把搂住边文菲的脖子,在边文菲的脸上亲了一口。 “呵呵”,边文菲被玉琪儿的动作弄的开怀地笑了笑,也亲了玉琪儿一口。 “小嘴儿真甜!”边文菲轻轻地捏了捏玉琪儿的小鼻子。她站了起来,一手牵着玉琪儿的小手,一边问那个伙计:“有适合小孩子的么?” 虽说玉琪儿说不需要,她还是想给玉琪儿买些东西。话说,有哪个当娘的不想把自己的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呢? “有!当然有!”伙计乐呵呵地应道。虽说卖不了这个夫人的首饰,但是能卖给这个小丫头也是不错的!能赚一笔是一笔,傻子才会嫌钱多呢! “您嘞,得先在这儿等会儿。小的这就给您去拿!”伙计又笑着说道。 边文菲微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伙计把之前的首饰盒收了起来,抱着它走进了里间。 “琪儿,过来。琪儿……” 又是这个声音!玉琪儿猛地一惊。她探着头四处看了看。但是,现在周围除了边文菲,她什么也看不到。 “琪儿,怎么了?”见玉琪儿慌张地四处张望,边文菲摸了摸玉琪儿的脑袋轻声问。 “没什么。”玉琪儿摇头。 “哦。”见玉琪儿这么说,边文菲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她是小孩子脾性:有些坐不住。 “琪儿,过来。琪儿……”声音好像越来越响了。而且越来越清晰。无形之中像是对玉琪儿有着一股召唤。 坐在店里的椅子上,玉琪儿紧紧地握了握双手。她没有动。只是,那个声音实在是扰人了。竟让她有一种想跟着声音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终于,她坐不住了。 “娘亲,我想买个糖葫芦可以么?”玉琪儿甜甜糯糯地问。她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边文菲。那眼神像是个贪吃的小猫,甚是可爱。 “你啊,小馋猫!”边文菲轻笑。接着,她掏出了几文钱递给了玉琪儿,“去吧。买完就回来。知道么?” 虽说卖糖葫芦的小贩就在附近,边文菲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同时,她也不敢给玉琪儿太多的钱。要是给多了,万一,琪儿被人盯上了怎么办?虽说自家相公是大将军没人敢惹,但是小丫头就不一定了。旁人又不认识她…… “琪儿知道!”玉琪儿甜甜地笑了笑。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店铺。 站在店铺门口,玉琪儿敛去了笑意。她回头看了边文菲一眼。 嗯,还在等着。估摸着,得一段儿时间。接着,她跟着声音去往了市街的南方。 “琪儿,过来。琪儿……” 慢慢地,随着玉琪儿向南走。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到了一个拐角前,那个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怎么消失了?玉琪儿疑惑地皱眉。看了眼天空,觉得好像已经离开店铺有一段时间了。她转了个身,想要回去。 “小丫头,过来。”此时,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像是在唤她。 玉琪儿四处看了看,却见一个老太正笑着对她招手。 叫我?玉琪儿对着她指了指自己。 嗯。老太点了点头,又唤道:“小丫头,过来。” 玉琪儿走了过去。“老奶奶,什么事啊?”玉琪儿在老太的摊儿前蹲了下来。她笑着问道,只是她的眼睛一直往下看。 因为,她发现这个老奶奶竟是卖胡萝卜的!胡萝卜啊,她最喜欢吃了!不自觉的,玉琪儿竟咽了一口口水。 发现了玉琪儿的视线,老太笑了笑。她指着远处的一个烧饼摊,说道:“小丫头,帮奶奶个忙。帮奶奶去那儿买烧饼回来。奶奶腿脚不方便,走不动。回来,给你胡萝卜吃!” “真的!”玉琪儿心动了。她问道。 “真的。” “好吧。”玉琪儿思考了两秒,还是没有忍住胡萝卜的诱惑。她同意了。 “好孩子,给你钱。”老太满意地拍了拍玉琪儿的小肩膀,然后掏出了三文钱。 “好。” 一刻后,玉琪儿如愿的从老太那里得到了一根胡萝卜。 走在回去的路上,玉琪儿开心地笑着。用衣袖把胡萝卜擦干净了,她长大了嘴巴想要咬上一口。却见,手里的胡萝卜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张纸条。 嗯,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胡萝卜怎么会消失呢?玉琪儿有些不敢相信。她揉了揉双眼,然后睁开。手里还是只有那张纸条。 玉琪儿撇了撇嘴。她回头看了眼老太的小摊儿。却发现,那个摊儿不见了。连带着老太也没了踪影。像是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妖魔鬼怪?还是神仙?玉琪儿疑惑。她打开了那张纸条。只是看到纸上的字后,她更惊讶了。 只见,纸条上是这样写着:欲回天庭,必圆其姻。四方土地,皆听汝令!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 “琪儿!”突然,前面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呼唤声。接着,玉琪儿被边文菲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跑哪去了?吓死娘亲了!”边文菲喘着气说着。话语中还带着轻微的哭腔。 她是真的急了,怕了。她怕自己不在琪儿身边琪儿会出事。所幸,琪儿还好好的…… 玉琪儿鼻子有些发酸。她也抱住了边文菲,轻声说道:“娘亲不要怕。琪儿没事。琪儿只是迷路了。” “真的?”边文菲松开了玉琪儿。她上下打量了小丫头一眼。没有发现玉琪儿受到什么损伤,她松了一口气。她没有追究玉琪儿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只是牵着玉琪儿的小手柔声说道:“没事就好。咱们回家。下次可不要再乱跑了。” “嗯。”玉琪儿乖乖地点了点头。 玉琪儿和边文菲的身影逐渐远去。拐角处,一个女人看着两人的身影从拐角走了出来。是慕江。 琪儿啊…… 看着玉琪儿的背影,慕江眼底微动,但是转眼间又恢复了平静。她在心底默念了玉琪儿的一声。然后,她消失了。 第四幕 土地公公 下午。 玉府后院,兰香阁院中。 微风习习,阳光明媚,还有些许聒噪的蝉鸣声。虽是炎炎夏日当头,在院中大柳树的庇荫下倒是去了不少的燥热,让人舒爽许多。 躺在柳树下的大躺椅上,玉琪儿微微抬了下胳膊,便挡住了从树隙中撒下的一缕阳光。翻了个身,她又昏昏地睡了过去。 “嘘……小姐睡着了。咱们走吧。小心些,可莫要惊了小姐。” 见玉琪儿睡的香熟,一旁的小丫鬟青柠赶忙掖了掖从玉琪儿身上垂下的被单一角。轻轻地撤下了玉琪儿手旁的一碟胡萝卜干,她拍了拍小丫鬟绿橙的肩膀轻声说道。 “嗯。”绿橙点点头,跟着青柠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接着,唰唰的脚步摩擦声随着两人的远去逐渐消失了。 此时,本应熟睡着的玉茗却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两眼中露出了一条轻微的细缝。细缝虽小,却可以看出她明亮的眼珠。 眼神明亮不带有一丝疲倦,像是十五的月亮。皎洁而又美好,让人忍不住被吸了进去。只是,这眼神分明不是刚刚睡醒的模样! 那当然了,自己刚才又不是真的睡着了。而是在装睡嘛!玉琪儿心下轻笑。 探着脑袋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人。玉琪儿猛地从躺椅上坐起,勾唇笑了起来。 四周无人,正是办事的好时机!啊不,是正是验证事情的好时机。 从袖中掏出了老太给她的纸条,玉琪儿柳眉微皱。 四方土地,皆听汝令。这家伙……真的假的?玉琪儿半信半疑。 要说从老太突然消失的玄乎劲儿来看,倒像是真的。可是……想当初她玉琪儿在天上也是见过不少大仙施法的。就是没有一个是这么简单的。所以说,又不像是真的。 犹豫不决。玉琪儿在地上来回踱步,手里的纸条也被她蹂躏成了一团。 一步,两步,三步…… 最后,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土地公公。”玉琪儿弓着腰四处瞄着,同时压着嗓子唤了一声。 没有人。难不成是假的?还是说刚才声音太小了? 玉琪儿挑了挑眉。接着,她又唤道:“土地公公。”这次,声音比刚才的要大。 还是没有回应。 什么破玩意儿!果然是假的嘛,故弄玄虚。还哐我一根胡萝卜! 玉琪儿有些失落。她撅了撅嘴走回了躺椅之上。 没有留意,纸条从手心里慢慢地滑落到了地上,然后发出了淡淡的黄光。 “小神年事已高,行动有些迟缓。多有怠慢,还望上仙莫要怪罪。”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神?莫非真的是土地公? 玉琪儿一惊,连忙转过身去。然后,一个男人,啊不,应该是一个老人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身高一米三左右,留着长长的胡子的老头。胡子有多长?从下唇一直长到了胸前,怕是都有两尺了。 此时,他弯腰恭敬地对着玉琪儿施着礼。见玉琪儿走了过去,他赶忙又说道:“小神年事已高,行动多有迟缓。多有怠慢,还望上仙恕罪。” 没有理土地公公的话,玉琪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扯了扯他的长袍,又揪了揪他的胡子,玉琪儿啧啧说道:“啧啧……这打扮倒是和庙里的土地公公很像。你,真的是土地公公?” “是是是。小神正是土地公。”土地公公连忙点头,同时尽力的解救着他的胡子。只是用力一猛,几根胡须就被他给揪了下来。 我这保养了三百年的胡子啊!土地公公捧着几根胡须心疼的摸了一把无形的眼泪。他撇了撇嘴,只是感叹自己的悲催。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认识玉琪儿之后他悲催的日子怕是没有了尽头。 “莫要伤怀了”,玉琪儿拍了拍土地公公的肩膀安抚道。突然,她眼前一亮,卟灵卟灵地看着土地公公笑着问道:“土地爷爷,纸上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是听我的命令?” 玉琪儿笑的甜美,却让土地公公打了个哆嗦。 怎么感觉这丫头笑的有点儿瘆人呢?搓了搓身子,土地公公连连摆手干笑道:“别别别,上仙折煞小神了。上仙唤土地公就好。” “您是上仙,小神自当听您的号令。”土地公公又说道。 “什么事都行?”玉琪儿又问。 “那是自然。”土地公公点头。 “那好”,玉琪儿笑的更甜了。拍了拍土地公公的肩膀,她转身躺回的躺椅上。对着土地公公一挥手,她笑道:“那么就先麻烦土地公公带来……嗯,一袋子胡萝卜吧!” 啥?土地公公被玉琪儿的一句话弄得愣在了原地。敢情土地公在她那儿就是跑腿的? “不行吗?不是说土地爷爷是听琪儿的命令的吗?”玉琪儿撅了撅嘴,做了个失落状。 “呵呵……自然不是。小神这就去。”土地公公干笑道。他当然不能不听了,不然大祭司的吩咐不就是耳旁风了。他可不敢! 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接着土地公公原地消失了。 一刻后,一麻袋的胡萝卜出现在了玉琪儿面前。 呦!还是真的!玉琪儿一喜。拿起一根胡萝卜,她又喜滋滋的说道:“呃……好像一袋子不够,再来一袋儿吧。” 说着,她还欢快的踢了踢腿,舒服地躺在了躺椅上。整一个大爷样! “哎。”土地公公无力回道。 之后,玉琪儿又说道:“再来些吧。要城东的,那家的好吃。” “哎……” “再来些胡萝卜,是晒成干的。” “哎……” “来个爆炒胡萝卜。” “哎……” …… “腌的胡萝卜干。” “哎。” 土地公公无力的把东西放到了玉琪儿面前。看着玉琪儿喜滋滋的模样,他更是摸了一把老泪。 自己当初就不该听大祭司的话,就不应该跑到这丫头面前。不然,自己也不会受了八年的罪。 是啊,八年了。眼前的玉琪儿都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如今,她一颦一笑都是像画一样,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只是,现在的玉琪儿,她的样貌还是和在天上时一样。毕竟,当初被贬下凡只是令她变小了。人还是同一个人,模样自是不会改变。 当然,有些性子也是不会变的。比如,逗逗他的这个小爱好。 不过,埋怨归埋怨,该听的还是得听,他可是不敢违背大祭司的嘱托。 “领你去见大小姐可要机灵些。以后要在大小姐面前当值的,可莫要动了大小姐的气。” “是。” 远处传来轻微的对话声,由远及近。说明又有人来了,同时说明他解放了。土地公公心下一笑,脸上还是恭敬。他弯腰说道:“有人来了。小神先行告辞。” 还没等玉琪儿回复,一溜烟,他跑没影了。 看来还是把他给折腾怕了。玉琪儿轻笑。拿起桌上的一本话本,用它挡在了脸上。玉琪儿再次躺在了躺椅上开始假寐。 第五幕 丫鬟灵息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不多时,声音消失了。说明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玉琪儿面前。 透过挡在脸上的话本留下的细缝,玉琪儿眯着眼睛打量了两人一眼。 是福妈和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身着一身蓝衣站在了福妈身后。模样有些看不清。不过,从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可以看出定是个妙人儿。 当然,若是长的看不过去的话,福妈也不会把她带过来的。因为,府里的人都知道:大小姐是个讲究人。 凡是长的不好看的,玉琪儿都看不顺眼。哪怕是她最喜爱的胡萝卜,也定是要洗的干干净净,长的漂漂亮亮的。当然,也有例外。只要那个人性情本善,那么丑一点儿也是没关系的。不过如何核定一个人是否心善,这还得看玉琪儿如何评断…… 只是…… 玉琪儿凝了凝神,直直地盯了小丫头两眼。 这身形怎么这么熟悉?是谁呢……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灵息儿的身影。玉琪儿眯了眯眼。那人的身影便和小丫头的重合在了一起。不偏不倚,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竟是完全吻合! 小息儿!玉琪儿猛一激灵,身子便晃了三晃。连带着身下的躺椅一同晃了两下。面上的话本也微微向下一滑,差点儿掉在地上。 见玉琪儿如此动作,已经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了片刻的福妈只当是玉琪儿醒了。 从石凳上站起,向玉琪儿走了两步。然后,她弯了弯腰,笑看着玉琪儿,同时柔声问道:“小姐可是醒了?” 知道已经没法继续装睡了。索性,玉琪儿也不再装了。 “嗯?”她轻哼了一声,微微张开了眼。她瞥了福妈一眼,接着眼皮又合上了。打了个哈欠,她懒懒散散地说道:“哦……乳娘啊。” 语气慵懒,似半梦半醒。着实像是一个刚刚睡醒之人。 沉默了两秒,像是缓过来神。玉琪儿突然抛开身上的单子和话本,猛地坐起欢喜道:“乳娘!” 说着,玉琪儿便扑了过来,一下子扎到了福妈的怀里。 “哎!”摸了摸玉琪儿的小脑袋,福妈笑着应了一声。把玉琪儿从身上扯开,她笑着打趣道:“小姐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黏着乳娘呢?” 语气似埋怨,却透着一股子乐呵和开怀。 玉琪儿又抱住福妈,并用脑袋福妈的身上蹭了两一下。她抬起头对着福妈甜甜的笑着:“可是琪儿喜欢嘛!” 听到玉琪儿的话,福妈笑的更开怀了。 终于松开了福妈,玉琪儿站在了福妈面前。像是才发现福妈身后的小丫头,她瞪大了眼睛,嘟了嘟嘴,疑惑地问:“乳娘,这是?” “哦!被小姐这么一闹,倒是差点儿忘了正事了!”福妈猛地拍了一下额头笑道。把小丫头扯到了自己跟前,她指着小丫头对玉琪儿说道:“小姐不是马上就要及笄了么。夫人想着那样照顾小姐的人手怕是就不足了。这么一来,夫人就安排乳娘去牙婆子那儿挑几个丫鬟过来。左挑右挑就这个顺眼。这不,就带过来了。” 玉琪儿点了点头。府里要买丫鬟她是知道的。早在几天前,边文菲就和她说过这事。只是她当时正专注于看话本和吃胡萝卜,也就没有理会。 玉琪儿向前走了两步。她深深地看了小丫头一眼。只是,这小丫头像是很害羞。玉琪儿低头,她也低头。玉琪儿侧过身去看,她反而低的更甚。 于是,看了许久后,玉琪儿终是没能看清这小丫头长什么模样。 应该不是小息儿吧?她可不会这么羞涩……是了,应当不是。这时候,她怕是还在天上受罚呢! 玉琪儿有些失落,明亮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灰色。她心下叹了口气,嘴角却笑了起来。 抱住福妈的胳膊轻轻地晃了两下,她甜甜的笑道:“还不错!不愧是乳娘挑的!” 转瞬间,眼神又亮了起来。黑色的瞳孔中映照着福妈的人影,清晰而又明亮。像是黑夜里的繁星,让人觉得美好又真诚。 见玉琪儿像是真的很满意,福妈松了一口气,不由得也笑了起来。满脸的褶子堆起,带有鱼尾纹的双眼也眯成了一条线。把胳膊从玉琪儿的手里抽了出来,她笑道:“小姐满意就好。得了!乳娘还得去跟夫人回复。这丫头就留在这儿让小姐好生调教了。” 说着,又把小丫头向玉琪儿面前扯了扯。 哼哼!玉琪儿笑容有些浅了。她似是不满地扭过了头。又躺回了躺椅之上,她再次用话本遮住了脸。撅着嘴,她挥了挥手,冲着福妈没精打采地说道:“去吧去吧。大人们都忙。娘亲是,乳娘也是。都没有人陪着琪儿!琪儿接着休息就是了。” 福妈抿嘴一笑。这丫头倒是又耍小性子了。只是这性子不讨人厌反而更讨喜,让人当真是不舍得离去。 不过,纵使不舍也得回去复命。福妈摇头轻笑道:“那乳娘就去了。小姐若是嫌闷得慌,唤了绿檬青柠两个丫头就是了。” “嗯。”玉琪儿弱弱地应了一声,同时又透着细缝观察着福妈。 见福妈离开了兰香阁。玉琪儿的一只小手便又悄悄地伸到了旁边石桌上摆放的碟子中。 咦?没抓到?玉琪儿蹙眉。小手又向前伸了伸。盘中的萝卜饼还是没拿到一块儿。 这时,院中响起了一声嗤笑。接着,声音越来越大,那小丫头竟捧腹大笑了起来。 玉琪儿恼怒。这时候若是还是不知道是这丫头捣的鬼,她便是傻了! 她一把掀开盖在脸上的话本,猛然坐起。她怒气冲冲地指着那小丫头训道:“你个丫头……” 玉琪儿双眼瞪得浑圆,活像两只大灯笼。两腮略鼓,呼呼的喘着大气,可见气的不轻。当真是个急了眼的兔子! 只是,训斥的话还没说完,看到小丫头抬起的头,玉琪儿便刹住了嘴,转而勾唇轻笑了起来。 当真是小息儿! 见玉琪儿急了眼,灵息儿笑的更欢。无辜的眨了眨两只大眼睛,她一下坐到了玉琪儿身旁,没心没肺地笑道:“我这个丫头怎么啦?” 说着,捏起碟中的一块儿胡萝卜饼尝了起来。仅一口,她便皱了皱眉头颇为嫌弃地吐了出来。 “还真是只兔子!这么难吃的东西怕是只有你玉琪儿当成宝贝!”灵息儿吐了吐舌头咋舌道。 玉琪儿敛去了笑意。她连忙抱起桌上的碟子,翻了个白眼,对着灵息儿冷哼:“你个丫鬟怎么这么无礼?不仅偷吃本小姐的东西,还直呼本小姐的名讳。当真是胆大妄为!真不知,乳娘怎的挑上了你!回头,定要她再把你这丫头发卖了出去!” “扑哧扑哧!”虽是强抿着嘴角,灵息儿却还是不由得被玉琪儿弄的笑出了声。 真是只兔子!装生气还不忘她的萝卜! 知道玉琪儿在装怒,灵息儿也顺着玉琪儿试了个弱。 轻轻扯了扯玉琪儿的衣袖,她柔声笑问:“玉琪儿?当真生气了?” 哼!玉琪儿又是一道冷哼。把袖子从灵息儿的手里拽了出来,她别扭地扭过头,冷声道:“你谁啊?本小姐认识你么?” 玉琪儿这是在生之前灵息儿故意躲着她的气。 轻弹了一下玉琪儿的脑门,灵息儿轻笑道:“你当我是故意躲着你呢。也不想想你这性子。若是早前让你认出来了,你还不得大呼小叫起来。那还不竟叫人生疑?试问: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怎会认识我这个小丫鬟?” 玉琪儿撇了撇嘴。扭过头又看了灵息儿一眼。 目光澄澈。看起来像是真的。同时她也知道,若是灵息儿之前没有躲着自己,自己怕是真会向灵息儿说的那样。 气势弱了下来。她撅着嘴轻声问道:“真的?” “真的!” 第六幕 龙兔手链 知道灵息儿说的不是假话,玉琪儿瞬间阴转晴了。 捏起一个萝卜饼。塞进了嘴里,她边吃着边笑问:“按理说,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天上受罚么?怎么下凡了?” “是啊。”灵息儿点头。 没有拿萝卜饼,而是拿起了一旁的柑桔。她一边剥着皮,一边淡然回应:“所以就逃出来了嘛。这几天,月老去找吕洞宾喝酒去了。趁着这个机会,我就逃出来了。” “咳咳!”玉琪儿被灵息儿的一句话惊得呛到了。 灵息儿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同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缓声道:“小心点儿!” 见玉琪儿缓过来了劲儿,她收回了手,同时颇为嫌弃地看着玉琪儿说道:“真笨,吃个东西都能呛着!” 玉琪儿摆了摆手,没有生气。小手轻轻地在胸口上上下捋了两下。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吐了出来。 恢复了正常。玉琪儿又拿起了一块饼转而又放下了。她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灵息儿,“当真是逃出来的?” 灵息儿耸了耸肩,把剥好的桔子揪下一瓣儿放进了嘴里。 她一脸的轻松地说道:“当然是真的了。” “玉琪儿你不信我?”她又挑眉说道。 “不是不信。只是,没人发现么?”玉琪儿又问。 天上的天兵天将就那么笨?连一个人都守不住?呃,不对,怎么说的好像是自己不希望小息儿来似的。玉琪儿笑着摇头。 灵息儿没有注意到玉琪儿的动作。她若有所思。 怎么可能没被人发现呢?刚出门就被发现了。 只是发现的那个人……她……放了自己。 她深深地看了玉琪儿一眼,眼神微晃,眼前便浮现出了她逃出来时的情景…… 本来,灵息儿是要被月老罚禁闭三个月的。可是,由于担心玉琪儿的现状,在被关的第十五天,她便趁着月老外出的机会开始逃了出来。 把送饭的小丫头打晕后,灵息儿换上了小丫头的外衣。 裹紧,探着脑袋走了出来。 一路上,灵息儿小心翼翼地伪装着。最后,她终于走出了月老殿。 看着远处的云海,又回头看了眼月老殿。灵息儿脱掉了外衣,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逃出月老殿。成功! 整装待发,激情满满,她又向前迈了一步。只是,前脚刚迈出去,她便停下了。 因为,前面有一个人正看着她。 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灵息儿脸色一变,恭敬地弯腰施礼道:“大祭司。” 慕江点了点头,瞬间飘到了灵息儿面前。 神色依然清冷。看了灵息儿几眼,她问道:“你要下凡?” 一句话无波无澜,却让灵息儿倍感压力。 低下了头,灵息儿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她没有说话。 也就是说,是的,她要下凡。 沉思片刻,慕江轻挽起灵息儿的手。把一个手链放到了灵息儿的手上,她嘱咐道:“把它交给琪儿。” 她知道灵息儿要下凡,而且是要去找玉琪儿。 灵息儿讶然,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手链。 这是个由十六颗玉珠串连而成的手链。每颗玉珠都是洁白无瑕,皎若明月。珠子内侧刻有龙兔花纹。或长龙抱兔,或一龙驮兔,或龙兔戏水。 活灵活现。很美很漂亮。 这是…… 眼底泛起阵阵波澜,灵息儿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慕江,“您就不怕我把它交给琪儿姐姐后,她会恢复记忆?” 虽说琪儿姐姐的记忆消失了,但是有了它的话,怕是会帮助她恢复吧。 怕么?侧过身,慕江把视线转向了远方,她深思道。 当然怕!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面容,她的眸光晃动,带有深深的思念和哀伤。 那是个貌美的女子。和玉琪儿有八分相像。只是,相对于玉琪儿来说,这个女子的气质更为清冷。 心下叹了口气,慕江的眼神又恢复了平静。 琪儿是山月的女儿,血脉中自是带着山月的至真性情。所以,她自是怕的。 她怕琪儿会走上山月的路,最后落得……那么个下场。 但是,现在玉琪儿没了法力。她更怕现在的玉琪儿会在凡间受到伤害,没法保全自己。 虽然,她嘱咐过土地公要好生照顾玉琪儿。 又转过了身,慕江轻轻地在灵息儿身上一挥。 瞬间,灵息儿的身上散着各色的微光,仿若身披一件五彩霞衣。几秒后,微光散去。一片正常,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灵息儿扯着衣袖诧异地瞅了两眼。她抬起头疑惑问道:“大祭司,这是?” “把手链交给琪儿。这些可以确保你安全下凡。三年之内不被人发现。”慕江说道。 说罢,她原地消失了。 还是要交给琪儿姐姐。灵息儿轻笑,忽而敛去了笑意凝神沉思。 可以看出大祭司是关心玉琪儿的。但是灵息儿又甚是不解。 若是真的关心,那么当年她为什么不在女娲娘娘面前替玉琪儿和龙渊求情。以至于他们两个人后来…… 没有再深想,灵息儿紧紧地攥住了手链,起身奔向了人间。 …… 回过了神,灵息儿轻笑:“当然没有发现了。不然,我现在会在你面前么?况且,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月老出去三天,地下便是三年。有的是时间。不等他发现,我再悄悄地跑回去不就是了?” 玉琪儿点头,“说的也是。”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串手链。 灵息儿把龙兔手链拿了出来,摆在了玉琪儿的面前。 “这是?”玉琪儿疑惑。 “给你的!”灵息儿把手链塞到了玉琪儿的手里。 “见面礼?”玉琪儿笑着问道。 把手链套在了手腕上,她低下了头认真打量着。微微皱了皱眉,她故弄玄虚道:“这个手链,我觉得……” 觉得怎样?熟悉么?还是想起了什么? 灵息儿神经绷紧,直勾勾地看着玉琪儿。眼神满是期待和紧张。 “我觉得,很漂亮!”看着灵息儿冷凝的面容,玉琪儿只道灵息儿是担心自己不满意。于是,她笑颜甜甜地说道。 “哦。”灵息儿有些失落。果然,还是不行么? 转而,她又勾唇轻笑道:“喜欢就好。刚才拉了拉么长的音,害得我还担心你不喜欢呢。” “怎么会?我刚才是故意的嘛!” “你啊!”灵息儿笑着弹了玉琪儿一个脑瓜蹦儿。 “哎,你怎么还打人呐!”玉琪儿愤愤抗议。 “喜欢咯!”灵息儿吃着一瓣桔子笑道。 “哼哼。”玉琪儿冷哼。 “呵呵。”灵息儿摇头大笑。 第七幕 龙渊进京 …… 一所宫殿,处于缭缭云雾之间。 宫殿不大不小。约有十所房间的长度,八座房子的宽度。房顶皆是绯色琉璃瓦。墙上皆是白色。 大殿门上一尺高的地方,挂着一块门长的褐色牌匾。 只见,牌匾之上刻着“广寒宫”三个金色大字。 宫殿南侧,立有一棵三米高的桂花树。 树下,一个强壮男子正奋力挥斧砍着树身。只是,一斧下去树身微微裂开,瞬间便又合上了。连个斧子留下的痕迹都看不到。 似有些累了。男子便停了下来。 放下手里的斧子,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拿起桌上的小巧的酒壶,他便是低头把酒倒在了杯中,饮了下去。接着又是一杯…… “果真是‘吴刚伐桂思斟酒’。吴大哥安好。我是玉琪儿。” 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心中像是一股清泉流过,使他心下一震。 眼前,突现一只玉手。手指纤细,肤色白皙水润,像是剥了壳的熟鸡蛋。 手心之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玉兰花手帕。是给他的。 吴刚有些怔愣,缓缓地抬起了头。 玉琪儿微笑着。双眸明亮微弯,带有浅浅笑意。嘴角微勾,没有露齿。笑容却是温婉真诚。 吴刚眼里皆是惊艳。心下不由一滞。 世人只道广寒嫦娥美,殊不知眼前这女子竟是要比嫦娥还要美上十分。 他低头看了看玉琪儿手中的帕子。 天上的众神只道他吴刚是个受罚的樵夫,都不愿深交亦是没给过好脸色。而她却…… 接过帕子,吴刚羞赫一笑:“安好。谢谢。” 玉琪儿轻笑:“吴大哥客气。以后,琪儿就是这广寒宫的人了。还望吴大哥多多关照。” 吴刚点头。听着这宛若黄鹂的声音,心中又是一阵荡漾。 他知道,仅这一次,他便喜欢上了玉琪儿。 突然,画面一转。 之前还在温婉笑着的玉琪儿此时正狼狈的跪在天庭施刑台之上。 她浑身是伤。一身白衣被染得鲜红。后背上露出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伤痕之下,血肉模糊,甚至翻出些许白骨。 怀中,紧紧抱着一个俊美男子。 男子一身黑衣长袍。头上长有两只黑色龙角。浓眉大眼,肤色白皙。 虽也是伤痕累累,已经奄奄一息。长袍毁了大半儿,脸上皆是血渍。狼狈,但扔掩盖不住他出众的气质和样貌。 不忍面对如此的玉琪儿,吴刚垂目。他对着玉琪儿悄悄传音道:“琪儿,放弃吧。放弃那个人!不然,你会死的!” 玉琪儿对吴刚摇头一笑。眼神里皆是坚定。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放弃。有阿渊在,她不怕! 又看着怀中的接近昏迷的人,玉琪儿突然笑了。凄然却又幸福的笑了。 低头,便是吻上了男子有些冰冷并沾满血渍的薄唇。 “施刑!” 一道命令施下,便又是一道残酷的刑罚落到了玉琪儿和男子身上。 “不要!”吴刚猛地起身从床上坐起,出了一身冷汗。 昏暗的房间里被点亮了灯光。一个肤色光滑气质带有些阴气的男子走到了他的床前。 把一个湿毛巾递到吴刚手里,男子掐着兰花指忧心道:“王爷,莫不是又做噩梦了?” 用毛巾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吴刚点头:“嗯。” 又把毛巾还给了男子,他挥了挥手,揉着眉心道:“福全,下去吧。本王有事自会叫你。” “是。”福全公公施礼退下。 临出吴刚卧室前,他突然回道:“王爷,刚才小厮禀报:南海龙宫太子已经进京。并递上了拜帖,问王爷是否有意愿见上一见。” 吴刚蹙眉,眼神里波涛汹涌,泛起阵阵恨意。 他,终是来了! “不若,回了他。就说王爷身体有恙,不方便会客?”见吴刚没有回应,福全试探地问道。 吴刚点头。 那个人他是永远不愿再见的。可是…… 突然,他唤住了即将退出去的福全,“且慢!回了他。就说龙宫太子拜访,本王乐意之至。” 福全一愣随后点头:“是。” 之后,他退了下去。 待到室内只剩下了吴刚一人。他侧身看着窗外明月,紧紧握起了双拳。 想起之前梦中玉琪儿的凄惨模样,双手更是握紧,“咯咯”地直响。 他勾唇冷笑。眼神里皆是冷意和坚决。 如今,自己已不是天上那个傻傻地守着琪儿几百年最后让龙渊给钻了空子的吴刚。现如今自己是莫祁睿,是墨国的睿王! 这次,也定不会再把琪儿送到那个人身边了。不会再让琪儿…… …… 此时,兰香阁。 院中只有玉琪儿,灵息儿和土地公公。 而绿橙青柠那两个丫头被玉琪儿以屋里的鲜花枯萎了需要现摘的理由给打发到花园摘花去了。 毕竟,土地公公她们是不能见的。见了,还不得吓个半死! “上仙,这是您要的胡萝卜桂花蒸糕。” 土地公公笑着把一盘糕点放到了石桌上。 玉琪儿笑着点头,拿起一块儿点心给了土地公。她嬉笑道:“土地爷爷辛苦了。” 接过糕点,土地公公撇嘴苦笑:“不辛苦不辛苦。上仙客气了。” 要真觉得辛苦了,您就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土地公公又心说道。 玉琪儿不知道土地公公的心里活动,知道了她也不理会。 她又捏了一块糕点给灵息儿,一脸的卖宝,“尝尝。这糕点,可好吃了!” 灵息儿蹙眉,没有接。 敲了玉琪儿一个脑瓜蹦儿,灵息儿呵斥道:“玉琪儿啊玉琪儿!敢情土地公公就是用来给你跑腿儿的?就知道吃吃吃!你怎么不把这精力用到正事上呢?不想回天庭了!” 虽是训斥,但是灵息儿的话语里没有怒意,只有对玉琪儿些许不满。像是父母看到没出息的儿女,颇有嫌弃不成才的意味。 “咦?你怎么知道我能会天庭?”玉琪儿惊异。好像自己还没有把纸条的事告诉她吧? 转念一想,玉琪儿有些了然。 嗯,老婆婆是天上的。而且小息儿和千里眼顺风耳他们关系不错。可能是他俩告诉的。 灵息儿没有回答,仍是冷哼。 看着灵息儿的冷脸,玉琪儿有些惭愧。自己当真是像小息儿说的一样。 低下头,左右手的两根食指一下一下对点着。她撅了撅嘴,道:“可是,那什么龙渊不是还没来吗?总不能让我千里迢迢跑去找他吧。就算我愿意,依老爹和娘亲还有两个哥哥的脾气,我也去不了啊!” 要知道,玉瑞泽和边文菲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疼女儿。就连玉琪儿的双胞胎哥哥也是出了名的疼妹妹。 就拿玉琪儿学琴来说。玉琪儿不愿学。 边文菲就好生劝导。 而玉瑞泽直接辞退了玉琪儿的教琴师傅,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家闺女德行兼备,不需要在学劳什子琴了。” 两个双胞胎哥哥也是和玉瑞泽铿锵一气。 文质彬彬的玉宇恩道:“琪儿不愿便算了吧。练坏了琪儿的手指就不妙了。” 有些鲁莽气,更似玉瑞泽的玉宇泰道:“再说,咱家琪儿本就不错了。还练啥琴!要是有人瞎说道,我第一个揍扁他。看谁还敢说!” 灵息儿挑眉。虽然玉琪儿的两个哥哥去了军营,没有见到。但是就昨天见到的玉瑞泽那宠女儿的态度,也是让人受不了。 灵息儿默。 “不是的上仙。龙渊已经来了!昨天刚进京。现在正在同福客栈!”这时,提到龙渊土地公公像是看到了解放的曙光。他连忙兴奋的说道。 “真的?”玉琪儿一惊,问道。 若是真的来了,那是不是就说明快能回天庭了?只要完成纸条上的任务。 想着,玉琪儿心里有些复杂。能回去,她很高兴。但是十五年了,她对边文菲他们都有了感情。若是离去,又有不舍。 灵息儿也是惊讶。她复杂的看着玉琪儿。 让琪儿姐姐亲自把龙渊推到别人身边么? 灵息儿是见证过两个人的爱情的。若是这样那就太残酷了。灵息儿担忧蹙眉。 但是,琪儿姐姐还没有恢复记忆。若是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就回去了。那在见大祭司之力抹去琪儿姐姐的记忆应该就比较好了吧。灵息儿转念一想。 越发觉得第二种情况比较好,灵息儿赶忙站起拉着玉琪儿跑向门外。 玉琪儿一惊,不解地问道:“小息儿,你拉我干什么去?” “找龙渊。回天庭!” 第八幕 擦肩而过 “可是,这也太急了吧?”玉琪儿挣脱开灵息儿的手,撇嘴道。 弥补龙渊的姻缘是回天庭的唯一方法。不能不去找他。但是…… 那龙渊刚来就去找他么?而且,父亲他们……我,还舍不得。玉琪儿蹙眉,犹豫不决。 看着玉琪儿满脸的不甘愿,灵息儿双手环胸,瞪了她一眼,“哦……是,你不急,是我灵息儿太急了。” 忽而,灵息儿点头轻笑,往回走,道:“也对,被贬下凡的又不是我。我在这儿急有什么用啊?对不对?或许,我就不应该偷偷下凡来帮你。反正,玉琪儿你也没想着回天庭不是?” 听此,玉琪儿一惊。莫不是小息儿生气想回天庭去了?! 当然不能! 赶忙转过身,玉琪儿站在灵息儿身前扯着她的衣袖讨好道:“小息儿,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我只是没准备好罢了。” “哦……”因为灵息儿比玉琪儿高。灵息儿低头和玉琪儿对视了一眼,“那么,你是去呢?还是不去?” 灵息儿眼神太过明亮还有震慑力,玉琪儿一愣。缓过神,她低头戳着手指道:“当然要去。只是……” “去!那就把握机会,现在就走!”灵息儿阻断了玉琪儿的话,没有给她接下来阐述的机会。 干脆地转身,灵息儿又走到了前头。 玉琪儿一滞,跟了上去。 叹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去吧。先看看再说。回天庭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事。或许,还有时间考虑这样事情……玉琪儿心道。 此时,刚刚采花回来的绿橙青柠两个丫鬟见玉琪儿两人急匆匆地往外赶,不免有些差异。 小姐,可是从来没这么急性子过。除了有人抢她的胡萝卜。那么这是…… “大小姐。”绿橙青柠侧身弯腰对着玉琪儿施礼,上前递上摘好的白色玉兰花,道:“这是今早刚摘的。您最喜欢的白玉兰。” 心中有事,没有多大的兴致。玉琪儿只是撒了一眼,没精打采道:“还好吧。放到花瓶里就是了。” “是。”两个丫鬟应道。 突然想到了什么事,玉琪儿回头吩咐道:“若是乳娘或娘亲来找我,就说……就说我去如厕了!明白么?” 虽是不解玉琪儿为什么要瞒着夫人和福妈,绿橙和青柠还是乖乖应道:“是,绿橙(青柠)明白!” 见两个丫鬟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玉琪儿松了一口气。 不是玉府设了门禁亦是边文菲下了命令不让玉琪儿外出,只是她找龙渊这事不能让他们察觉。 不然,一个京城小姐找龙宫太子干什么?该如何解释?告诉他们实情?当然不行…… 那不被当成妖精,还不被人当成一个疯子?! 接着,玉琪儿和灵息儿大步出了玉府前往市街的同福客栈。而土地公公也尾随其后。 只是,在说找龙渊时,他便一个转身潜身了地下。像打洞的地鼠一样跟着玉琪儿两人。 …… 两刻后,市街街口。 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土地公公现了身。 捋了捋托至胸前的长胡子,他迈步走到玉琪儿身侧低语道:“上仙。方才小神前去打探过了。龙渊还在客栈。上仙前去找他便是。” 又拱手施礼道:“土地庙还是些闲杂琐事,我那婆子一个神办不了。小神得前去帮忙。便先告辞了。上仙若是有事,在唤小神便是。” 说罢,又是一个转身,没影了。 “哎……”玉琪儿微微伸了伸胳膊想要唤住土地公公,却是没来得及。 跑这么快,还怕我吃了你?玉琪儿挑眉。 探着身子向街里望了望。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今天是大市集又是快要到七夕节了,摆摊的人甚多。走到同福客栈,怕是得费些时间了。玉琪儿心道。 叹了一口气,玉琪儿咬牙,准备穿过这拥挤的人群,道:“小息儿,走吧。同福客栈就在前面。龙渊就在那客栈里。” “嗯。”灵息儿点头。 人真的很挤。说不上摩肩接踵,但也是擦肩而过。短短的一百米左右的路也走了将近一刻钟。 “前面,就是同福客栈了。”玉琪儿弯下腰指着前面的两米处一栋三层小楼,喘着气说道。 灵息儿定睛一看,招牌上四个黑色隶书大字浮现眼前:同福客栈! 当真是来对了!灵息儿一喜。她转过身来唤玉琪儿:“玉琪儿,咱们……” 身旁没有人! 难不成跑了?灵息儿蹙眉一急。闭目便是暗自使了法术。 “心有灵犀一点通,现!”灵息儿默念一句。睁开眼。眼睛泛起一丝朦胧的蓝光,接着眼前便浮现出了玉琪儿的身影。 在前方十米。灵息儿判断,抬脚追了上去。 此时,玉琪儿正在追赶一个矮个子男人。 方才玉琪儿被他撞了一下,她的钱袋就不见了。那里面可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丢不得。所以,她来追了。 “你给我站住!”玉琪儿边跑边大喊,“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闻言,男人跑得更快了。摸着鼓鼓的钱袋,心中不由得一喜。 沉甸甸的,看来有不少!这次赚大发了!男人咧嘴一笑。 回头见玉琪儿追得急,而且速度竟是比自己还要快一分,他不由得一急。赶忙打开钱袋。 掏出了钱在这袋子扔给那丫头,迷惑她一下。男人是这样想的。只是,打开袋子后他傻眼了。猛地打了个趔趄。 丫的,敢情自己拼死拼活,被这丫头追的都快累死了。偷的尽是胡萝卜饼! 男人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里。手里的钱袋是想扔又不舍得扔。 突然,后脑勺受到重重一击。眼前眩目,他便是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接着,一个苹果从空中落下摔成了六瓣。 啊,这下不用在思考了……眼皮合拢,他被击晕了。 玉琪儿手里领着从摊上买来的两个苹果愤愤地走到男人身前。 “胆儿不小,敢偷我的东西!”玉琪儿重重地踢了男人一脚,咬牙切齿道。 又捡起地上的钱袋,看到滚落了一地的萝卜饼,她心中一阵心疼。 最喜欢吃的胡萝卜就这样给败坏了! 玉琪儿撅嘴生气,又狠狠地踢了踢男人两脚。方对着围上来的众人道:“这个人是小偷。如今被我给打晕了。不知哪位可以把他送到府衙?” 众人嬉笑却是不动。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才不办嘞! 玉琪儿蹙眉。自己是要去找龙渊的自是不能亲自送押。可这…… “玉琪儿!”灵息儿追来了。站在人群之外,她给玉琪儿传音道。 语气中带有一股怒气。 玉琪儿身子微微一抖,有些发怯。 完了完了。刚才没有给小息儿打招呼就追来了。小息儿怕是要生气了吧!要是她生气了,我这一个没了法术的该怎么办?啊呀…… 对上灵息儿的眼睛,玉琪儿讨好一笑。 又踩了踩晕倒的小偷,玉琪儿抛出了一锭银子,道:“若是哪位能把这贼人送到了府衙,这银子就是您的了。事成之后,来同福客栈,还有答谢。” 真的!众人一听,眼冒金光,纷纷抢夺那男人。 言罢,玉琪儿快速地从包围圈中走了出来。没有理会身后哄抢的众人,她走到灵息儿跟前撒娇道:“小息儿,你看见了。我是被偷东西了才跑来的。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灵息儿扶额。她自然是知道了真相了。看了玉琪儿抢回的钱袋,她无奈又好笑的说道:“嗯。我知道。” 说完,灵息儿又敲了一下玉琪儿脑门感叹道:“不得不说,玉琪儿你还真是只兔子!” 语气中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但是,玉琪儿知道灵息儿已经没有了怒气。 于是,玉琪儿乐呵一笑:“那是,我就是兔子嘛!” “你呀!”灵息儿轻叹,“走吧。不知道龙渊还在不在客栈。得赶紧走。” “好嘞!” 玉琪儿灵息儿两人又前往了同福客栈。 此时,同福客栈。 一个黑衣长袍男子从客栈走了出来。身后尾随一个褐衣男子。 只见黑衣男样貌非凡。身高体大,魁梧有力。浓眉大眼,高挺鼻梁,一张薄唇如同熟透了的樱桃。一身阳刚气又透着股儒雅气质。着实是个美男子。 而褐衣男子样貌就相对普通了。他的身高亦是矮了男子一头。他怀中抱着一把剑,侧身站在了黑衣男子身后。面色冷凝,带有恭敬。 可以看出此二人是主仆两人,而黑衣男子为主,褐衣男子为仆。 这两个人,正是玉琪儿想要寻找的龙渊和他的随身侍卫海安。 扭头看了眼四周,龙渊蹙眉疑惑问道:“海安,你可有听到方才有人唤我?” 海安神色一滞,瞬间恢复正常:“没有。怕是公子听错了吧。” “是吗?”龙渊仍是疑惑。 “是!”海安又道。他上前走了一步,正色低声道:“殿下,时间不早了。该去睿王府拜访了。” “嗯。”没有想透,龙渊没有再想。 许是真的听差了。还是正事要紧。龙渊心道。 他握了握双手又松开,抬腿去往了睿王府。 海安跟在龙渊身后。他扭头四处观望了一眼。 垂眸沉思,同时跟上了龙渊的步伐。 刚才确实是有人唤殿下。而且那个声音是…… 应该不是。她应该还是在天上。或许只是相像。 但如果真的是她……这次定不会再让殿下为她受尽甘苦了! 海安暗暗决定。 第九幕 客栈寻人 ——第三集:寻龙渊(下)—— 那厢龙渊和海安刚刚离开,这厢玉琪儿和灵息儿二人才姗姗来迟。 踏进同福客栈大堂,玉琪儿四处张望了几眼。 路上听灵息儿说:龙渊长相俊美,爱穿黑衣。会是哪个呢? 环顾了四周倒是发现了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排除两个有点儿弓腰驼背的,还有两个看起来比较接近龙渊的形象。 但是哪一个是龙渊呢?或者两个都不是呢?玉琪儿有些拿捏不定。她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灵息儿,询问道:“哎我说,小息儿。你看那两个人……” 玉琪儿又用小手轻轻点了一下两个人所在的方向,道:“当中有没有一个人是龙渊呢?” 灵息儿摇头,一脸坚定的回道:“没有。” 虽然自己是通过琪儿姐姐才认识龙渊的,和龙渊并不相熟。但是,龙渊的气质很独特,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所以说,若是龙渊出现,自己定能一眼识出。 那两个人虽然背影和龙渊像似,但是没有龙渊的气质。所以,他们都不是。 “哦。”玉琪儿了然,又皱着娥眉为难道:“那现在怎么办?客栈有三层。一层有七八个房间,总共有十几个房间呢。难不成挨个的去看。即使不用上去问……” 玉琪儿一顿,忽而摸了摸脖子,粗嗓子道:“‘哎,兄台,我说你是不是龙渊呢?’” 转而又恢复了嗓音道:“就是光小息儿你站在远处看看也得耗费不少时间吧?” 灵息儿无语扶额,满头黑线。 一段话还非得断断续续地分成判断来说。而且,你中间粗嗓子,不男不女的说话是什么鬼? 看来是在凡间这几年不知道学了些什么东西,给学坏了! 灵息儿深吸一口气,道:“当然不能挨个去查。问问账房先生就知道了。” “对哦!”玉琪儿闻言,猛地一拍手说道。 一个客栈会有多个跑堂的伙计,但是只有一个账房先生。跑堂的未必知道龙渊,但是账房先生可能知道。 毕竟,打尖住店都能经过他的手才行嘛! “还是小息儿聪明!”玉琪儿咧开嘴,眨着眼睛,束起大拇指称赞道。 两个小虎牙外露,嘴角处浮现两个小小的梨涡。眼皮扑闪扑闪着,带动着长长的睫毛上下刷动。 看起来,很开心,很可爱。连带着看她的人也笑了起来。 灵息儿抿嘴一笑。怎么下凡之后面前这人尽学的卖俏? 绷了绷嘴,灵息儿敛去笑意,只是眼角还带着笑。 弹了一下玉琪儿的脑袋瓜,灵息儿佯装严肃道:“别笑了。快去问!” “哦。”玉琪儿捂着脑袋,撅了撅嘴。 她一边朝客栈柜台走去,一边低声愤愤抱怨道:“可恶的小息儿,就看着我没了法力,光欺负我。等哪天我回了天庭,恢复了法力,看我不把你的脑门弹成南极仙翁的那个大脑门!” 灵息儿摇头轻笑。琪儿姐姐那温婉的性子怎么一失忆就变成了这种个性? 又念起了脑海中那个温柔的人,灵息儿忽而没了笑意。只是静静地看着玉琪儿的背影。 眼神复杂。无奈又哀伤。 或许,这种性子更好。至少,她不会再爱上龙渊,也就不会再受伤了。是么?琪儿姐姐……灵息儿心说道。 这时,玉琪儿已经来到了柜台前。 “小姐,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账房先生停下了手里的笔问着。见玉琪儿长得漂亮,年岁又跟自己孙女似的,他的话语中不知不觉带着一股慈爱。 玉琪儿摆了摆手,“不打尖也不住店。”又向柜台靠了靠,右肘轻搭在柜台上,她侧着脑袋低语道:“老人家,我呢,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黑衣服的人。” “长的俊美又有气质的。”她又补充道。 “一个黑衣的人?又有气质?”账房先生皱眉思考。眼前突然一亮,道:“老夫想起来了。天字号房有这么一位公子。好像姓龙。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褐衣的仆人。” “对对对!就是他。”玉琪儿一喜说道。虽然不知道龙渊有仆人跟着,但应该就是了。 “那老人家,他是不是现在还在天字号房?”玉琪儿没有贸然上楼,而是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账房先生捋了捋胡子摇头,道:“不是。那位姓龙的公子刚走。就在小姐你来之前一小会儿。” 也就是说,她和龙渊错过了。 “是嘛。”闻言,玉琪儿瞬间没了兴致,“问了这么多,多谢老人家您了。” “无事。”账房先生摆手笑应。 玉琪儿转身走向灵息儿。只是她又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没见到龙渊,说明还可以再陪父亲他们多呆些时日。 看来,我真的是在人间呆久了,都学会不舍得了…… 想着,玉琪儿竟是又庆幸没有见到龙渊。 只是玉琪儿现在不知,有些人有些事命中注定会相逢,即使曾经擦肩错过到最后不管是绕了多少的路终究是会相逢。 …… 睿王府正厅。 此时,龙渊和海安已经到了睿王府,并且和莫祁睿见过了面。 正厅之中,莫祁睿坐在东侧,龙渊坐在西侧。 两人左右两手边放有一米高的楠木小桌子。 桌上放有一碟糕点和一壶甘露龙井和几个茶杯。 莫祁睿身后两侧站着两个黑衣男人。一个高而胖,一个瘦而矮。他们是莫祁睿的贴身侍卫。 而海安紧站在龙渊身后。 龙渊拿起桌上的茶杯,错开茶盖轻吹了一下茶水饮下。 动作不快不慢很是儒雅。 同时,龙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莫祁睿。 棱角分明,面容刚毅。浓眉大眼,眼窝略深。美则美矣,只是这气质好像并不是像人间传言的那样是个温润王爷。 莫祁睿虽没有说话,但是龙渊莫名感受到在泛着一丝寒意。 这寒意好像还是冲着自己的。龙渊不解。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这睿王,又怎么得罪了他呢? 莫祁睿抬眸,眼神里泛着冷意。和龙渊视线对上,这冷意瞬间消失了。 呵,果然是不能见他的。一见就会动杀机。莫祁睿心下冷笑。 两根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杯身上的花纹。沉默许久之后,莫祁睿温和笑道:“抱歉。本王想事情太专注了。竟是忘了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来睿王府有和贵干?” 第十幕 莫龙会谈 ——第四集:再擦肩(上)—— 莫祁睿笑的温和,龙渊却感受到了他浓浓的疏远。好像,还带有一丝戒备。 龙渊疑惑不解,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同样轻轻一笑,道:“贵国陛下大寿,本殿自是前来祝贺。” 莫祁睿点头。 南海和墨国相交。两国皇帝过寿,对方便会派人前去祝贺。这是传统也是政治策略。 一来,这是两国友好的体现。二来,两方之间可以商定协议,确保人海两族和睦相处,墨国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农,乃国之根本。所以,这个契机对墨国来说是重中之重。 只是…… 莫祁睿虽是笑着,表情却又严肃了起来。低头饮了一口茶,他意味深远地勾唇笑道:“哦……” 拉了个长音,像是在思考。 莫祁睿又抬头和龙渊对视,嘴角带着笑意,眼神里却是很平静。看不出情绪。同时,右手两根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轻笑:“太子殿下,这回答……” 莫祁睿一顿,又摇头勾唇,道:“好像有点儿答非所问呐!” 他自是知道面前这人是来向皇帝祝寿的。但是,墨国外交政策中曾定下一条:凡事前来祝寿的来使在墨国皇帝寿诞三日前才可面圣。 所以……莫祁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龙渊。 所以……他来找自己是想去面圣么?因为,现在距离寿宴还有十天,他等不及了。 等不及?为了什么?难道是已经见过琪儿了?! 莫祁睿心惊。瞬间又带上了杀意。 转念一想,杀意散去。又是温润王爷。 不会的。派去保护(监视)琪儿的暗卫没有说他们见过了。 当然,自己也不会让他们再见面的! 紧紧握住杯身,莫祁睿又和气说道:“所以,太子殿下因何事来到本府的呢?若是有事需要本王帮忙。本王定会尽力想帮。” 他猜的不错。龙渊来此确实是有事相求。而且是关系南海安宁的大事。 但是…… 龙渊温和笑着,眼底的笑意逐渐消失了。 本来自己是打算求助这人一臂之力的。可是如今一见,这个念头他动摇了。 若他真的是传闻中说的儒雅温润知大义的王爷,那么告诉他也无妨。或许,还能事半功倍。 但是,很显然,他不是。那么,是不是还能告诉他呢? 龙渊犹豫不决。 “殿下。属下觉得,还是小心为上。这个睿王不简单。不能告以实情。否则,鲛泽将军怕是真的就回不了南海了!”此时,海安心下对龙渊传音建议道。 他双手背于后背,身子站的挺直。面无表情,只有眼皮轻轻眨了几下。像是什么也没做。 虽然他们传音所用的法术很简单的但是屋里的人并不懂,而且没有发现海安和龙渊两人的表情有变化,所以他们直接的对话没有人知道。除了,睿王莫祁睿。 因为,莫祁睿内里是吴刚,所以自然会法术。 当然,对于此事,龙渊二人并不知情。 哦……鲛泽?不是琪儿!莫祁睿心下放松了一分。 对于龙渊的这种焦急,他也有了了解。 世人不知,但是他可是很清楚的。 鲛泽,和龙渊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南海右丞相鲛淮之子,是南海最有名的将军。能文能武,也是右丞相一职最好的继承人。 现如今,大将军兼未来的右丞相跑了他怎能不着急? 况且,那人若是到了陆上,身份被发现那可了不得。以世人的贪婪,他们又怎么会放过他。 沧海月明珠有泪。一个能够产生无上财富的鲛人,贪婪的人们可不会轻易放过的…… 想着龙渊的好兄弟可能遇到那么可悲的事情,莫祁睿心情瞬间变得很美好。仿佛飘到了云端。若不是龙渊在这儿,怕是他真的要哈哈大笑了起来。 见龙渊没有答话,莫祁睿掩盖住眼角里的笑着,蹙眉叹道:“莫不是太子殿下不信本王?” 当然不信。但是不能说。龙渊轻笑摇头,微微拱手道:“自然不是。是本殿思绪太过专注了。还望王爷见谅。” 莫祁睿闻言噗呲一笑,一脸的和善,“如此,倒是和本王之前的无心失礼相抵了。” “不过,不知太子殿下到此究竟是有何事要谈?”莫祁睿又问。 经过一番思考,龙渊已经决定不告诉莫祁睿事情。于是他委婉说道:“本殿前来仅有一事有求于王爷。” “哦……何事?” “王爷不知。本殿此行出了向贵国皇帝祝寿,还带有父王对贵国皇帝的一封信。里面事关两国安危,不可拖延。故,本殿欲借王爷之力提前面圣。不知可否?” 莫祁睿开怀一笑,道“原是这事。事关两国安危,本王怎会拒绝?” “这样……”莫祁睿唤了身后较高的侍卫,道:“无风,你且去皇宫请明公公前来,道本王又要事相谈。” “是。”无风退了下去。 “明公公可是父皇的宠臣,有他想帮定能成功。如此,太子殿下明日便可入宫。”莫祁睿解释道。 龙渊点头了然。 现在事情已经差不多办成,就差最后一步面圣。但那还得等到明日,所以无事可谈,龙渊和海安就告辞了。 “无影。”龙渊两人走后,莫祁睿勾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面色黑沉。他冷声对着门口唤了一声。 接着,一个全身黑衣,高大,面色清冷的男子走了进来。 “王爷。”他弯腰对着莫祁睿失礼。声音如同他的气质一样,带着一丝清冷一丝冷清。 “嗯。”莫祁睿抬眸看了眼无影,沉声吩咐道:“在龙渊离京之前派人去跟着他。还有,保护好玉家小姐的安全。一定不能让他们两个人碰面!” “明白?”莫祁睿接着问道。 无影,是他最得力的暗卫。自是理解他这话里的真正含义。不是询问,而是让自己一定做到。 “明白!无影定不负王爷期望!”无影一挥两只衣袖,单膝下跪垂首坚定回道。 “退下吧。”莫祁睿揉着眉心,挥手道。 “是。”无影起身退了出去。 第十一幕:及笄之时 京城驿站,干字号房。 “殿下。”海安站在门外敲了一下门。听到龙渊的允许后,他推开门迈入。长剑攥于手中,弯腰拱手施礼。 “如何?”龙渊端坐在靠近窗前的椅子上,伸手示意海安起身问道。 海安摇了摇头,很少有表情的面容带上了一丝愁绪。 现在距离离开睿王府那日,已经过去了四天。但是这四天之内皇宫里不仅没有传出召唤,更是没有传出来一丁点儿的消息。这,对于他们来说不可谓不是个坏消息。时光耐不住蹉跎,再这样下去,怕是多耗一日鲛泽将军便会又多了一日的危险…… 龙渊亦是眉头紧锁,愁绪万千。时隔了四天,他自是看出了莫祁睿的敷衍。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莫祁睿是他目前唯一求见墨国皇帝的通道,除了他,他别无他法。 龙渊望着窗口深思。突然,楼下嘈杂的声音阻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今天这么多的当官的都朝东边去,还送礼?” “啊呀,你这也太孤陋寡闻了吧。今天可是护国大将军家千金小姐的及笄礼。这些人,还不是去上赶着去巴结人家大将军的!” “哦……说的是……” 护国大将军?玉瑞泽?龙渊关上了窗,收回了视线。脑海中出下一个狂野大汉的形象,他扭头问海安道:“护国大将军如何?” 海安一愣,思考了一下回答:“据属下所知,护国大将军武力超群,为人正直豪爽,且乐善好施……” 他一顿,看了一眼龙渊又拱手低头道:“属下以为,护国大将军或许可以成为进宫的第二助力。世人皆说玉将军有一颗忠君爱国的赤子之心。此事事关两国的安危,想必他定不会推辞。” 龙渊垂眸思忖,半晌,他起身摊开右手手掌变出一个两个拳头大小的檀木盒,道:“如此,那便去拜会一下这位护国大将军。” “是。”海岸应声,紧随其后。 于是,两人动身前往了玉府。而此时的玉府…… 双胞胎兄弟玉宇泰和玉宇恩分列在玉府门前两侧。家仆号子一样的大嗓门一声吆喝,“林尚书到。”玉宇泰便接过礼品递给身后的仆人,而玉宇恩则保持着温润的笑容,恭迎着林尚书进府。 “林大人客气,快请进。”声音就像他透漏出的气质一样,温文尔雅。 “切!”林尚书进府后,玉宇泰像地痞一样地咂嘴轻哼:“大哥,你猜刚才林尚书送了多少礼?” “啧……就这么一丢丢。”说着,他一脸嫌弃地摇着头竖起了右手食指。 “二弟!”玉宇恩瞪了玉宇泰一眼,板起脸道:“你忘了父亲是如何教导我们的了么?要重义不重……” “重义不重利嘛。我知道……”玉宇泰掏了掏耳朵,顺其自然地接过了玉宇恩的话茬。慵懒地靠在大门的一侧看着外面排了一条长龙的队形,他皱眉烦闷地哀嚎:“我的老天爷,这还有多少人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想陪陪咱家的宝贝琪儿的。结果,时间都耗到这上面了。这送多少礼都不够赔的啊!” 玉宇恩也默了一下。他家琪儿多可爱啊,在这呆这确实有些不值当的。不过…… 很快玉宇恩就调整好了状态,同时提醒玉宇泰道:“有人来了,快站好。别忘了,这可是琪儿的及笄礼,别给搞砸了。” “哎……”玉宇泰怏怏地回应。这要不是他宝贝妹妹的及笄礼,他会参加,会这样?见鬼去吧! 一声长叹之后,玉宇泰也快速地恢复了之前的仪容。 门前人来人往,门口两人忙的应接不暇。总之,玉府前堂很是热闹。而玉府后院,也……挺热闹。 玉府后院,兰香阁。 “小姐,那这件呢?”青柠一脸疲惫地拿着一件淡粉色的广袖流仙裙问玉琪儿。 “这件……” “这件衣服挺好的。正适合小姐您这个年纪的,显得您特别的活泼可爱。”正在玉琪儿开口时,绿橙抢了话茬。见玉琪儿挑了挑眉,视线扫了过来,她缩了缩脖子,把脑袋埋进了胸前抱着的一大堆衣服里,闷声地又说道:“是真的呢,小姐。”所以说,您就别再试衣服了。绿橙无奈地心道。 她今天算是知道了,原来自家小姐不仅喜欢漂亮的,还更加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不,从今天一大早,小姐就开始打扮了。这一上午,小姐是开心了,可是她们就累惨了。 “可是,好像太艳俗了点。”玉琪儿的一句不赞同的话,瞬间把青柠绿橙两个丫鬟炸得个外焦里嫩。 不要啊!她们在心里哀嚎,却又不得不照着玉琪儿的话来办。 “那这件呢?”青柠把玉琪儿身上的那件脱下,又从绿橙抱的一堆衣服里抽出了一件流沙白色长裙。 “这件……”玉琪儿又皱了皱眉,想要说话,下一秒却惊讶地看向一直站在一旁保持着沉默的灵息儿。 “为什么?”玉琪儿指着被灵息儿定住的青柠和绿橙问。 “你就这么喜欢及笄礼?”灵息儿不答反问,又无语地说道:“而且,都活了上千年了,装什么十五岁的小姑娘?” “哎呀,小息儿你不要揭穿嘛。”玉琪儿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这还不是第一次过吗?” “就是有点兴奋。”她眨了眨眼睛说。 “那么试好了?”灵息儿又问。 “还没……”玉琪儿摇头回答。话音刚落,她就发现自己也不能动了。脖子还是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扭曲着。 “还没?”灵息儿冷下了脸。她打了个响指,青柠手里的衣服瞬间被套在了玉琪儿的身上。 “时间不早了,就这样吧。”反正,她是受不了这丫头继续对她的眼睛荼毒了。 话音刚落,灵息儿又打了一个响指。两个人突现出现在了玉府前院的一个角落里。而被遗留在屋里的两个丫鬟开始悠悠转醒。 青柠看着空荡荡的双手,一脸的疑惑。衣服呢?又扭头看着安静的室内,问绿橙:“小姐呢?” 绿橙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她也很疑惑呢。 “小息儿!”咔吧一声,玉琪儿扭正了脖子。听着清脆的骨头摩擦声,玉琪儿吃痛的捂着脖子,一脸怒气地瞪着灵息儿。 “嗯。”灵息儿冷着脸,挑了挑眉,同时又打了个响指。 瞬间,玉琪儿的气焰消散了大半,目光变得哀怨。又是一个响指响起,玉琪儿撇了撇嘴,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算了,好兔子不吃眼前亏。再说,小息儿会法术,自己又打不过她。 “小姐,时候到了。是时候去前院了。”突然,灵息儿说话声变得柔声细语了起来。 玉琪儿一脸惊悚地看着前一秒还是罗刹,下一秒就变成绵羊的灵息儿。正欲说话,就听到有脚步声响起。 “小姐是要去前面么?刚好,老爷和夫人让我请您过去。”脚步声停止,接着管家刘叔出现在眼前。 玉琪儿看了看一脸祥和的刘叔,微笑着点了点头:“好的。”又瞥了一眼温顺的跟在自己身后的灵息儿无语扶额。怪不得会突然变成这样。这变脸的速度还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