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大富翁》 0001回 血光之灾 大唐贞观元年,长安城,西门里大街一家茶肆门口,一个年轻人面色微红,坐在阶上,端着大碗灌了一大口微温的茶水。 “这便是,观音传法下长安,江流儿发愿上灵山,预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分解。” 年轻人说着,看了看身边围了一圈儿的人,穿短衫的仆役、脸白似纸的奇装西域人、正擦汗的力巴……各类人等,不一而足。 竟然还有穿衲衣的和尚,和两个戴羽冠的参旗将,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仿佛听到了天书一样。 “小哥,孙猴子什么时候能逃出五指山?” “这江流儿,不会真是这两日水陆大会上讲禅的法师吧?” “要是我有孙猴子那本事,多少麻袋都能扛得动,那不是发了?” “出息,要是七十二变、筋斗云都会了,你还当力巴啊?要我肯定做……做个工长,哼!” …… 人们还兴致勃勃地议论纷纷,年轻人已经开始收拾空碗里的大子儿,捞到手里颠了颠,可怜兮兮十多文,顶多也就够两天的嚼头。 “真特么搞笑,想我项恭虽然只是扑街小写手一枚,可也没试过吃了上顿没下顿啊?起点的低保一千五,每天三盒康师傅还绰绰有余呢。 唉,大唐啊大唐,你不是盛世繁华吗?怎么就没我的立足之地呢?”年轻人感叹一番,嘟嘟囔囔就要走。 年轻人姓项名恭,半个月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大唐贞观年间的长安城。 身无分文,家徒四壁,举目无亲,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就算大唐盛世,也有他项恭这样硬生生活成悲剧的主儿。 作为年轻有为的穿越者,自然明白穿越者有优势,怎么着也要做把大唐好地主,享受下懒散初唐的滋味。 可惜,等了好多天,天上没掉金子,更别提传说中牛逼的金手指了,没金手指,一个普通人在这阶级森严的历史时空,怎么混?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项恭最终决定,想发达、想土豪,这事儿啊,还是得自己来办! 正巧碰上这一阵李世民办什么水陆大会,可把项恭的那点儿可怜的潜质给激发出来了,咱动手体弱,可是动口是强项啊? 前世写书,今生说书,想想就带感,正如金星老师所说,非常完美。 于是,便挑了长安城最热闹的西市,捡了个人流最旺盛的西门里大街街口,两个大子儿,煮一碗热茶,借一个空碗,摆起了摊子。 写书要的是代入感,说书也是一个样,既然如此,不如就拿贞观年间发生的事儿来做文章,那以古人的审美,当然要首选《西游记》了。 从一开始无人问津,到现在日销两位数,各中酸楚,难以言说,不过,正如当初写网络小说一样,扑街就扑街吧,扑着扑着…… 也就习惯了! 看来,在大唐做土豪的梦想,路还很长啊,可是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边想边自嘲地笑笑,众人散去,项恭也准备走了,可刚迈开步子,就听有人问道:“小哥,老夫为你起一课如何?” 回头一看,是个相貌堂堂,满脸仙气儿的中年汉子,项恭摇了摇头,“食不果腹,哪有钱算卦看相批八字,不算!” 中年人一听,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模样,急忙忙凑了过来,说道:“别啊,只一课,一课便好,保证你物超所值的!唉,留步啊,小哥……” 项恭哪儿有那功夫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只要是要花钱的,没门!自顾自低头就走,直接把那中年人当成空气了。 “小哥,你泄露了天机,是要有血光之灾的,我想全长安,除了李淳风和我侄儿袁天罡,也就只有我能救你啦!小哥……” 中年男人喊着,项恭根本不动摇,边走边揶揄道:“还泄露天机,你当我是你同行啊?你还袁天罡的叔叔,你怎么不说……什么?” 像是刚反应过来点儿什么,项恭忽然转过身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中年男人,他,就是袁守诚吗? 西游记里的袁守诚?历史上,还真有这么号人物?自己可是刚讲过他和龙王赌雨的事儿,真人就找上门来了? 这里到底是哪儿?怎么会跑出西游记里的人物来了?我靠,不会是穿越到西游记世界里来了吧? 完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世界,不是满天神佛?自己泄露了天机,岂不是真的会有报应? 最最重要的是,袁守诚刚刚可是说了的,自己有血光之灾,玩儿转贞观的大梦还没开始做,怎么能就这么一命呜呼呢? 不行,得好好和这老头聊聊,这一回头,果然见那中年男人早摆上了一个卦摊,旁边竖了招牌,上书七个大字,“神课先生袁守诚”,我去! “先生,先生救我,恕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先生为项恭起上一课,也好看看能不能躲过这血光之灾!”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这里真的是西游记的世界,那这袁守诚的话,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了,一言不合,龙头都落地了,更何况项恭的人头? “嗯,嗯!”袁守诚闭目静坐,点了点头应下,伸出手来颠了两颠,项恭一愣,不是吧,您都活神仙了,还跟我计较这仨瓜俩枣的? 可是,小命要紧,虽然有些太轻率就相信了他,可事关生死,不是闹着玩儿的,难道要项恭做那活不过第二集的龙套? 恭恭敬敬将两文钱放到袁守诚手上,谁想袁守诚只是颠了颠,连眼睛都没睁,手还托着不放,项恭脸色一暗,又放上去五枚。 这下够了吧? 可惜,七文钱也只是让袁守诚微微睁了睁眼而已,手还是托着,一点儿收回去的意思都没,项恭咬了咬牙,把剩下的钱,都放到了袁守诚手里。 这下,袁守诚才算稍稍满意,搓了搓手里的大子儿,撇嘴道:“你鞋底那两枚,就给你留着买饼吧,太没诚意了。” 袁守诚说的轻松,可是项恭却轻松不起来,这真是神课先生了,竟然连自己鞋底藏了两枚铜钱都知道,牛逼。 “先生,您请开尊口,救救项恭吧!” “嗯,你啊今日吊鬼星临命,命犯血光之灾,如果能遇到命里的贵人,或可逃过一劫,记住,一字记之曰走!” “走?跑不行吗?”项恭急忙追问。 “噗通”一声,袁守诚扑倒在地,爬起来干咳了两声,咬着牙摇了摇头。 项恭心里顿时一片黑暗,穿越啊穿越,为什么人家都顺顺利利地穿越,我却上来就是个大招,还特么血光之灾? 心烦意乱地走开,项恭没注意到,他身后紧紧跟着个小和尚做尾巴,袁守诚颠着十几个大子儿,转身进了茶肆。 “小二,烹一碗热茶来!” “哟,袁大仙今儿又骗了谁啦?”小二揶揄道。 脸色一红,袁守诚尴尬在一边,“哪有,就是顺便赚两碗茶钱,莫要取笑,莫要取笑啊!” 说完,看了看项恭离开的方向,眼中一丝精芒闪过,自言自语道:“奇人,怎么会查不到他的命书呢?” 失魂落魄地走着,项恭心里真不舒服,人家穿越,就算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也会有个金手指神马的,可他倒好。 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西游记的世界还算罢了,至少知道是盛世大唐,家里什么都没有,穷的一塌糊涂也就算了,没有金手指还算了。 为啥上来就是个血光之灾啊?老天爷是在耍自己吗?这是各种苦逼几连踢了都? 正心神不宁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道:“施主,施主等等!” 听到喊声,项恭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我去,尼姑! 有道是一遇尼姑,逢赌必输,没想到今天没遇到贵人,还……天啊,你玩儿死我吧! “阿弥陀佛,施主请了,贫僧喊你是有事相询,可是施主步伐矫健,贫僧追了好久了,喊了施主很久,也没听到施主回应。 幸得佛祖保佑,让贫僧坚持了下来,看来我佛终究护佑信徒,让贫僧心想事成,能得以与施主一叙,幸甚至哉,施主可是信徒?家在……” 一开始项恭很惊喜,袁守诚给他起课时就说过了,命中贵人应在一个僧字上,原本看来人相貌,还以为是个想不开的女子出家做的尼姑。 没想到他竟然自称贫僧,那不就正是命中的贵人?看来这次血光之灾,能借助此人度过了啊。 然而,只是给了和尚一个说话的机会而已,谁曾想和尚竟然刷新了他对唠叨的定义,以前那些所谓墨迹的人们,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越听脸色越是不善,可是和尚还在磨叨个没完,项恭终于忍不住了,吼道:“你给我闭嘴,滚蛋!” “啊,施主……”和尚显然很吃惊,这位施主真是太暴躁了,“施主你这样是不好的,气大伤肝,你这样很容易伤到肝脏。 按《千金方》上所说,肝脏是解毒的重要脏腑,如若损伤,恐有碍气血行运,气血乃人之根本,如果气血有了问题,恐怕……” 我靠,又是长篇大论,“有完没完?有屁快放,有话快说,大爷心情不好着呢!” “施主你这就不对了,贫僧向来谨守戒律,唯恐积累下不世业障,放屁这种事,虽然于身体有益,但是单独向施主放的话,岂不是……” 我靠,受不了了,这丫的不打他,都对不起自己饱受折磨的耳根,娘的! 边想着,边忍住自己立刻暴揍这和尚一顿的冲动,在地上踅摸着什么东西,终于找到了一根像样的木棒,拍在手上试了试,还够给力。 看到项恭的动作,和尚有点儿疑惑,但是当项恭提着木棒朝他走过来的时候,和尚猛然发现了自己处境不妙,立刻停止了唠叨。 “施主,大乘佛法确在天竺?” 和尚这次虽然眼神闪烁,但是言简意赅,项恭一愣,点了点头哼道:“嗯。” “谢过施主,阿弥陀佛!”小和尚说完就头也不回赶紧跑了,算他识相。 刚要离开,却又听到又有人问话,这特么真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0002回 再遇小和尚 “这位小哥,你就是那茶肆前摆摊说书的?” 这声音之粗犷,简直和方才小和尚的声音有天壤之别,项恭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好么,不正是刚刚在那儿听自己讲西游记的参旗营将士吗? “正是,军爷,摆摊儿说书不犯法吧?”项恭知道,这帮人可是持证带刀的,惹不起,乖乖的比较好。 “嗯,是不犯法。”军爷的答案,让项恭松了口气。 “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借过。”终于安了心,项恭觉得离他们远远儿的才好,现在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随便招惹这帮煞神,可没啥好事儿。 “稍等,其实我们挺喜欢听你说的什么西游记释厄传。”两个参旗营将士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着。 项恭听了有点儿得意,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粉丝了,还是俩带刀粉丝。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诡异,两个粉丝刚表达完对项恭作品的喜爱之情,立刻就脸色一变说道:“但是……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怪就怪你讲了不该讲的事,其实我们两天前就已经接到命令了,只是听你说的故事有趣,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如今情非得已,兄弟你……” “等等,我都还没明白,我说了什么了?两位军爷为什么要带我走?”项恭这也是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 选了西游记做自己说书的内容,本来是想增加点儿听众的代入感,毕竟是贞观年间的事儿,可惜,坏也就坏在这上边儿了。 虽然他很小心地隐去了贞观的年号,各朝各代又没人敢直呼当朝天子的庙号,所以没人知道李世民被后人称为唐太宗。 但是,在讲到龙王告上阎君,李世民背信弃义,不肯出手相救,于是阎君请太宗魂游地府这段剧情的时候,说到了一个一闪而逝的情景——李建成、李元吉向太宗索命。 这两个名字可是实打实的,项恭一时疏忽,没有避讳,却恰恰被有心之人听去,上告了参旗营。 这还得了?这不是影射李世民并非正统,是谋朝篡位才当上皇上的吗?参旗将自然立刻下令,捉拿这个不知死活的乱党。 这才贞观元年三月,距离李世民玄武门杀兄弟、长安城迫亲父、得禅位、掌权柄、君临天下也不过才过去半年时间而已。 虽然百姓们噤若寒蝉,早已无人敢再提及此事,可是不代表这事儿就过去了,李世民没有为这事儿弄个文字狱神马的,就已经够宽仁了。 想项恭竟然敢在市井间公然提及此事,虽然只是一句带过,听众们并未追究,但有心人毕竟颇为敏感,各种捕风捉影,项恭这次要完了。 “兄弟,别怪咱们,咱们都是给人当差的,你放心,临行前,你将家中情况如实相告,咱们替你照顾家中妻子高堂,你就安心地走吧!” 参旗营将士说得十分恳切,让项恭不得不相信他们的诚意,可是这诚意同样也证明了,他真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这,我只是想赚点儿钱混口饭吃,这不是把我推上死路了吗?军爷,您抬抬手,放我一马,滴水之恩,来日必涌泉相报!” 项恭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是大逆不道啊! 虽然唐初律法,一概讲求宽大,且已经废除很多残忍的刑罚,例如废除了斩趾酷刑、缩减了连坐范围等。 但是,对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哪个朝代宽宥过?只要进了这大牢,项恭就甭指着囫囵个儿出来了。 两个将士相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忍,咬了咬牙,其中一人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兄弟你自己到坊正那里自首去吧,由坊正接手了,咱们参旗营若无必要就不会插手了。” 所谓坊正,乃是唐初时地方官中的一种,彼时规定,满百家在野设村正一名,在邑则为坊正,村正同坊正相当。 两个将士说的倒是轻巧,项恭也明白他们是以为自己长居此处,和坊正或许多少有些交情,然而,他们哪里知道,项恭根本就是个天外来客啊? “嗯,不行,不行,去坊正那里,我一样死路一条,两位军爷,还有其他办法吗?”项恭真是得寸进尺了,竟然和抓他的军差问逃脱责罚的路子,也是没谁了。 看得出来,两个参旗营将士十分为难,可是他们二人似乎还真有心救上项恭一救,毕竟,连听了两天的西游记释厄传,他们二人还没听出有其他什么反动的言论。 就因为提到了那么两个人名,就要活生生取了一个人的命,这事儿有违天道啊,你看那个太宗可是个明君,还躲不过手下冤魂索命,更何况他们两个小小兵士呢? 这世道,没准儿真的有什么因果循环、前世今生的,可不能随便造这个孽,不然万一说书的找他们来抵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嗯,不如你去化生寺出家吧!”终于,两人还是给项恭出了个馊主意,出家当和尚,这也叫主意? 项恭可是准备好了要在大唐当土豪的?要是当了四大皆空的和尚,你让他怎么赚钱?怎么土豪?怎么任性?怎么嘚瑟? 然而,贞观律正在修订,且武德律中也早有规定,化外人也就是出家人,如果有犯了什么过失,是可以相应减免惩处的。 历朝历代,似乎对出家人都颇为照顾,这样的规定,几乎每个皇帝都会保留甚至扩大减免力度和范围。 化生寺吗?项恭眼珠一转,不如…… “两位军爷,那我就自己去化生寺吧,你们二位请回,多谢二位手下留情,在下日后定然结草衔环来报!” 说完,转身就要走,天啊,把人想的太简单了吧? 那二位军爷翻了翻白眼,项恭前脚走,他们后脚就跟上了,项恭一看苦逼了,人果然不是那么好骗的,他太天真了。 回头向两位军爷说情,要回家安顿一下,能多撑一阵是一阵,万一发现什么机会,可以顺利逃脱了呢? 两位参旗营将士也算帮人帮到底,点了点头同意了,可是仍然跟着项恭不放,到了项恭所谓的家里,才知道被他给骗了。 这家还用安顿什么?还有什么可安顿的?难道是要跟蟑螂老鼠话别? 不过,他二人太知道人的心思了,谁不想好好过安生日子?出家或者杀头,哪个都不好受啊,相比较而言,出家还算是明智的选择呢! 这一夜,项恭就在憋屈和郁闷中,彻夜难眠,辗转反侧,谁能想到,穿越来大唐,做不了皇上,做不了将军,做不了权臣,做不了宰相,做不了土豪,竟然要做和尚? 穿越者的脸,都要被他项恭给丢尽了。 次日一早一路被两个参旗营将士护送着,也过了一把狐假虎威的瘾,一路上杂七杂八的人见了纷纷让路,若再配上点儿仪仗,就跟天子巡街似的了。 可惜,化生寺就在眼前了,远远地就听到了寺内传来的禅音佛唱,水陆大会还在继续着。 无精打采低头走到前面,听经的信徒们都聚精会神,项恭却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出家了,玩儿转初唐当土豪的梦想,也许下一刻就要终结。 从来没信仰过什么,今天也算适逢其会,听听经书,也净化下心灵吧,减少些冤孽,但愿来世……唉,哪儿有来世! 抬起头来,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弟子玄奘,听闻西天极乐有大乘佛法三藏,愿乞陛下恩准,准贫僧西行取经,普度众生,祷佑我大唐千秋万代!” “法师你如此忠贤,不怕前程遥远,跋山涉水,朕愿与法师结为兄弟!”一人身穿九龙蟒袍,头戴金珠玉冠,神色激动,玄奘顿首拜谢。 仔细一看,项恭失声喊道:“小和尚?” 这一喊可不得了,水陆大会,玄奘领高僧、喇嘛千余人,太宗朝后带文武百官来听经,百姓自发来到化生寺的更是数不胜数。 当时太宗李世民驾到,众人天子驾前,不敢造次,谁都不敢吭声,没想到项恭竟然喊了声小和尚。 小和尚喊得是谁?这里可有一千多号呢,而且各个都是得道高僧,怎么能叫小和尚,这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幸好,听过项恭声音的,还能算上小和尚的,也就只有玄奘一个,原来这玄奘正是那日追问项恭大乘真经所在的小和尚。 怪不得项恭见了他就像见到了救星,本来只是觉得他能在台上讲经,必然是有道高僧,能对自己施以援手。 谁曾想,竟然是老相识,而且,他竟然还是江流儿唐玄奘,这可真是缘分啊! 不过,更让项恭惊喜的是,终于可以确定这里是什么样的世界了。 如果以史实来说,玄奘西游印度取经,是偷偷逃出国境的,因为当时大唐王朝和突厥关系紧张,突厥时常南下遛马,顺便攻掠下大唐城池。 所以,太宗明令禁止百姓私自出境,以免遭突厥之祸,玄奘法师只能偷偷出境。 但是,西游记中的描述,却恰恰相反,玄奘法师那是得了皇命,奉旨取经的,和现在的情景何其相似?这里就是神话传说中西游记的世界啊! “施主,你怎么来了啊?”玄奘惊喜交加,乐呵呵凑了过来,拉着已经浮想联翩,流出口水的项恭来到了李世民面前。 “陛下,这位就是我所说的高人,正是这位施主于市井中提到了天竺的三藏大乘真经,玄奘才会动了前往西天求取真经的心思。” 玄奘法师可是风光一时无两的高僧,当今天子李世民钦定的水陆大会总讲习,众人皆以为能被他称为高人的,绝对会是人中龙凤。 可是,这位…… 0003回 终于有金手指啦 身高不是很出众,穿着不是很出众,模样不是很出众,表情倒是很出众,这口水流的自然又流畅,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痴呆? “法师会不会是看错了?” “这样的人也能叫高人?撑死了顶多就是个普通人吧?” “他那样也能叫高人,那我岂不是高人高人之高高人?” …… 瞬间,玄奘就尴尬了,太宗就郁闷了,众高僧就愤怒了,百姓们就笑了,然而咱们的当事人,却还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当中,不能自拔! 这里可是西游记神话传说的世界啊,自己和江流儿搭上了关系,岂不是前途无量?唐僧最后被封什么佛来着? 要是跟他搞好关系了,还不翻手黄金万两,覆手珠玉满堂? 发达了,发达了,发达了! 嗯,就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赚上他万八千两真金白银再说!这才符合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梦想规划嘛,想当土豪,不需要点儿启动资金吗? 万儿八千两,对唐僧来说可能困难,但没记错的话,他可是被封为御弟的,找他皇帝干哥哥打个秋风,总不会有啥大问题吧? 然而他却想不到,他想要打秋风的对象,此刻正极力想将他当做空气,抓着玄奘的手,转移着话题,让人知道他李世民的干弟弟竟然就这眼光,还不得被天下人笑死。 “御弟,朕深感你愿跋千山涉万水去西天为朕……额,为我大唐百姓求取真经的大无畏精神,恐你只身一人,无人照拂,为你选派些侍卫护你周全可否?” 李世民说完,可着劲儿给玄奘打眼色,玄奘懵懂无知,半天也不了解李世民的心思,只是下意识有问必答道: “陛下,贫僧只身一人惯了,且此举有违我佛教诲,实在不宜选派护卫,此行路途艰险,贫僧一人涉险尚可,若要一众护卫为贫僧捐妻子、舍高堂,岂不罪过?” 李世民脸色有点儿难看,自己一句话,怎么就牵扯出他这么多大道理来了?可惜,他想的太简单了。 “况且陛下,求取真经,该是与我佛有缘之人方可为之,想人数众多,且持刀兵,一路虽然安全,却也会惊了佛驾,此举委实不妥。” 李世民觉得有点儿气闷,自己好心好意的想保护他的安全,怎么就成了这么多不妥了?哪儿哪儿都不妥,让你一个文弱和尚只身犯险就妥了? “陛下,方才我为你介绍高人,你还未曾召见,虽然他只是一个说书的,但是其所见所闻,皆非同凡夫,想必陛下也会很高兴认识他的。 人家来看你,你却不搭理,这也是很有损皇上威仪形象的事情,当然,我不是说陛下您这样不礼貌,只是觉得……”唐僧,还在继续。 天啊,这就是讲经能讲的天花乱坠的口才吗?分明是讲的陨石乱坠吧?这要是再讲下去,岂不是要烦死无辜无算? “御弟,朕还有点事情,你且稍等哈!”李世民也就意思了一下,立刻转过头来对在场众人说道:“法师欲西行取经,招募仆从两名,有愿者可报与化生寺知晓! 额,朕乏了,你们继续!”李世民来了个金蝉脱壳,转身就要溜走,他话音一落,人群立刻沸腾了。 虽然只是随从这么个身份而已,可是谁敢小看? 大唐王朝威名远播,西天路上,要经过的几乎都是仰慕天朝威仪的番邦小国,对待天朝上国的随从,也得跟伺候王爷似的。 就算再不济,至少受了皇命,熬一熬、撑一撑,西天归来之时,皇上还能薄待了不辱皇命的功臣? 这是肥差啊,一时间报名者立刻排起了长队,一直延伸到化生寺大门外的街道上。 甚至有人都已经开始琢磨着攀上哪门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从中周旋一番,抢过这两个可怜兮兮的名额来。 可惜,玄奘心思几转,趁太宗还没出化生寺,赶紧几步追上喊道: “陛下的盛情,贫僧难以推却,只是招募仆从还需浪费时间,不如让高人陪我同行即可,望陛下恩准啊!” 玄奘几乎越说声音越大,没办法,李世民是怕了他了,唐僧的话,他只能装作没听见,低头只顾离开化生寺。 听到唐僧愿意带着那二傻子一起走,顿时觉得世界都美好了,立刻喊道:“准奏,明日一早启程!” 太宗喊完,后面宦官唱喏道:“起驾回宫!” 连声炮响,锣鼓喧天,仪仗威武,百官随行,唐僧顿首拜道:“真是和蔼可亲的英明圣君啊!” 就在这时,项恭脑海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让项恭大喜过望,果然僧是命里贵人,一遇江流儿,咱项恭也能咸鱼翻身把歌唱了! “唐僧触发隐藏条件,西游系统激活,宿主绑定中,请稍等!” 袁守城这个神棍果然没有骗他,这血光之灾还没等他主动求救呢,就已经被唐僧给顺带手地给化解了,还顺便激活了项恭梦寐以求的金手指。 西游系统,有金手指的感觉…… 真特么爽! 他倒是爽了,可一众排队准备报名的僧侣百姓却傻了。 “怎么就让这小子给捡去了呢,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是啊,钦命的随从,怎么不得给准备个千八百两银条子做盘缠?” “唉,那二傻子倒是傻人有傻福了……” …… 一个随从身份,竟然也让项恭招来了如此多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这是项恭始料未及的,不过他们也就敢小声抱怨了,皇上的御弟可还在这儿呢,不能乱说话的! 御弟玄奘看了看项恭,想起第一次和项恭说话时的情景,尽量言简意赅地将太宗的安排和项恭说了,完了还感慨了一番。 “我与施主一见如故,便知施主与我佛有缘,不如施主入我释门,也好一路相互照拂,免去许多麻烦!” 玄奘非常适时地提出了让项恭剃度出家的想法,可惜,项恭从头到尾,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不管这里是西游世界,还是大唐天下,项恭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做土豪,占田地,纨绔一生,躺在床上数金币,额,这时候应该是铜子儿。 那时候,前簇后拥,美女如云,花天酒地,想干啥不行? 出家?不要搞siao好不好,“唐太宗是准备让我干啥?”项恭想要确认一下。 “唐太宗?那是什么人?施主不要调皮。”玄奘疑惑。 “好吧,你的皇上干哥哥,准备让我干啥?多少月俸?有没有封地?什么品级?”项恭追问,玄奘一脸懵逼。 “额,没有月俸,没有封地,没有品级,他说让你做我随从!”玄奘尴尬。 “纳尼?你再说一遍!”项恭是真的醉了,这可不是个小事情,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事情就大条了。 “皇~上~旨~意~让~你~给~我~做~随~从!”玄奘一字一顿喊道,非常认真,非常笃定,非常地……言简意赅,没有啰嗦。 “轰”地一声,好似平地里的一声旱天雷,项恭被这一句炸得外焦里嫩,随从,这……这不是身份的问题,也不是赚钱的问题,这根本就是小命的问题啊! 没错,想那西游记里描述的,唐僧出离长安开始西行之路时,身边的确是带了两个随从和一匹马。 可怜,为了给小白龙腾位置,那无辜的马儿殒命鹰愁涧,还没来得及展示他的脚力,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可是,至少人家出了大唐地界,而那两名苦逼随从,连大唐都没走出去,就已经被妖精给吃了,么得,这样的历史,俺不要! 这是项恭最后做出的决定,不行,绝对不能做唐僧的随从,不能跟他去西天,俺要留在大唐做地主老财,过奢靡逍遥的日子。 “我不去!”项恭失声喊道,众人哗然。 “他竟然不要这美差,脑壳坏掉了吧?” “太牛了,这简直就是视金钱如粪土,视功名如屎尿啊,这境界,高,实在是高!” “皇上的旨意也敢违抗,太牛了!” “痴儿就是痴儿,心思果然非同寻常!” “你不去你早说啊,我这儿还排着队呢,浪费,你这就是可耻的浪费!” …… 众人的喧哗声,充满了各种难以置信,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再次高涨,这钦命随从的美差,他们抢破头也想要啊! 可人项恭呢?一句我不去,就直接把他们抢破头的名头给扔了,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 “哎呀,皇上金口玉言,若是施主你不肯随行,贫僧倒是没有意见,可是若惹来雷霆之怒,只怕……”唐僧的话里,竟然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是去西天,还是去坊正那儿自首,还是干脆和我们走?”两位参旗营将士,竟然如此尽忠职守,仍然守着项恭不放。 出城也是死,留下也是死,项恭就苦逼了,这不是耍人玩儿呢吗?不行,穿越者也要有穿越者的尊严,决不能向封建反动势力低头! “是你们逼我的!”项恭脸上大义凛然的表情,让人敬佩,让人仰望,想让项恭放弃原则放弃尊严,屈从于封建恶势力团体,简直就是…… “好吧,我去!”项恭痛快地答应了。 玄奘和两名将士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笑容,等着项恭放弃,好继续报名抢破头的僧众百姓们意兴阑珊地纷纷散去。 远处袁守城带着一个年轻人,注视了项恭良久,摇头离去。 “叔父,此人命书,我也看不透啊!”袁天罡走在前头,淡淡说着,袁守城面露惊疑之色,袁天罡都看不出此人深浅,这…… 而项恭,此时却一脸苦逼,严正声明,不是他真的怕死,而是这金手指西游系统终于被激活了,并且发布了第一条任务,让他不得不做出了决定。 “西游系统任务一(必选项):接受玄奘法师的邀请,同赴西游之路。 任务成功奖励,如意锦囊一,锦囊开启可获得意外惊喜,奖励随宿主选择成长主线确定。 任务失败惩罚,西游系统解绑剥离,宿主锒铛入狱,等待皇命处置。” 娘的,这系统任务失败了,还有处罚?处罚方式跟死有什么区别?这不是逼老子西游吗?有没有这么霸道的系统? 然而,抱怨归抱怨,虽然连金手指也让项恭如此苦逼,但是财富诚可贵,美女价更高,若为小命故,两者皆可抛! 唉,没办法,先看看系统所谓的成长主线到底有什么可选项吧,都没见过这么苦逼的穿越者,项恭对自己的前途,已经近乎绝望了! 0004回 历史生活主线 西游系统,成就宿主彪悍的人生。 这广告倒是吹出了境界,吹出了水平,可惜在项恭看来,西游系统这哪是成就他彪悍的人生啊,根本是成就了他苦逼的人生。 虚假广告害死人啊,算了,接着看吧,谁让咱天真了呢? 成长主线一,成长主线二,成长主线三,备选项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背后都隐藏着什么样的坑,项恭已经被命运玩弄得敏感无比了,绝不相信西游系统会有那么好心。 成长主线一,玄幻仙侠主线,入我释门,西天取经,一路苦修,成就正果,选取后完成西游系统任务一奖励,紧箍咒一枚。 靠,这是什么奖励,给自己上套吗?果然是坑爹界的战斗坑啊! 成长主线二,军事官场主线,步步为营,层层爬升,西游回程,官居超品,选取后完成西游系统任务一奖励,金丝大环刀一柄。 额,看起来还有点儿意思,可是就算官居超品,达成的前提也是能够顺利完成西游,平安回程,这一去就是十几年的光阴,让他等十几年才能风光,谁等得起? 真是坑爹界的内涵坑,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是巨坑不断啊! 成长主线三,历史生活主线,兢兢业业,耕耘不断,艳遇重重,富甲天下,选取后完成西游系统任务一奖励,虚拟百宝箱一个。 咦?这个有点儿意思,这不正是符合自己的预期的主线吗?虚拟百宝箱岂不是说,有个虚拟空间,里面金山银山,任自己取用? 嘶,太诱惑了,虽然要兢兢业业不断耕耘,可是这艳遇重重四个大字,就已经杀伤力十足了,哪个少年不好~色,哪个少女不思~春? 更何况,富甲天下这个终极目标,更是彷如魔咒般萦绕心头,项恭动摇了。 可是,会不会这看起来与前两条主线格格不入的、明显牛叉到不要不要的主线三,其实才是最深的坑呢? 犹豫不决,项恭咬牙顿足,皱眉深思,把唠唠叨叨的唐僧直接晾在一边,自动屏蔽了他制造的一切噪音。 人都是有赌~性的,这其实算是个好属性,面对巨大的诱惑,明知道绝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人生难得一回博,此时不搏何时搏? 奶奶的,就是他了! 哥要做土豪,哥要收美女,哥要百宝箱,哥要……富甲天下! “选取成长主线三,历史生活主线,系统设置生成中,请稍等,设置成功后,宿主可选择是否完成任务。”系统的声音,忽然变得动听起来。 等待,焦急的等待,长久的等待,心痒的等待,不过,这样的等待,项恭愿意去做,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扬起来,整个人的脸色都红润了起来。 项恭的变化,被玄奘看在眼里,还以为他是想通了,要随自己畅游在佛法世界里,这是顿悟的征兆啊,看来有戏! “施主,你是否看到了佛光?是不是觉得心中一片通明?是不是觉得周身如恒河沙数的毛孔,都豁然开朗? 来吧,投入佛的怀抱,尽情享受佛光的照耀,红尘滚滚皆苦海,回头是岸大般若,随我西行取经去,顿悟因果脱轮回!” 玄奘意外地没有继续唠叨,满脸享受地样子,张开了双臂,拥抱天地,等待着项恭一念的顿悟,这样的感觉,让他着迷。 “叮咚”一声,项恭豁然站起身来,满脸惊喜、兴奋和紧张,玄奘偷眼见了,心中一喜,果然有慧根,将来佛法成就,不可限量。 “西游系统之富甲天下设置已生成,我是您的系统小秘书紫霞,感谢您选择了历史生活成长主线,从今以后我们就要朝夕相处咯,么么哒!” 我去,项恭脸上浮现了惊喜的神色,玄奘看了,更加急切地期待着他的顿悟,不断地用最磁性的声音说道:“来吧,顿悟吧,来吧,顿悟吧……” 仔细地打量着脑海里忽然出现的小秘书紫霞,项恭大喜过望,这西游系统之富甲天下,实在是太贴心了,竟然准备了这么美艳不可方物的贴身小秘书,给力。 只见紫霞身穿半透明薄纱长衫,玲珑娇躯,若隐若现,乌黑长发,无风自动,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充满了诱人的光彩,鹅蛋脸、柳叶眉、朱红樱唇…… 关键是,好大,好有压力,好刺激! “是不是只有历史生活成长主线,才会配备你这样的靓妞小秘书?” “当然,唯有我大历史,才有这样的待遇哦!” “那其他两条主线呢?” “一个是和尚哥哥,一个是大胡子兵哥哥!” 我去,这待遇差好多,看来自己这次没选错,果然历史生活主线才是王道,还没开始主线任务,就已经坐拥美女了,虽然只是个虚拟小秘书,但是绝逼的赏心悦目啊! 越来越期待,看来,这虚拟百宝箱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富甲天下啊,我来啦! “玄奘法师,我愿意和你一起去西天极乐!”项恭忽然对玄奘说道,玄奘听了,心中大喜,果然如此。 “阿弥陀佛,施主慧根天赋,善因深种,来日西天极乐佛土,必然有施主的一席之地,如此大的功德,更将青史留名,为后世亿万子孙敬仰!” 玄奘的话,说得他自己都快感动了,这是多么大的佛果啊,再没有什么比度化有缘人,更让人满足的了,小乘佛法尚且如此,大乘佛法该是多么伟大啊! 对大乘佛法的向往,让玄奘心急如焚,说完,便不告而别,回去准备行装,西游之路,三藏经书,暂且稍等,贫僧来了。 然而,他的话,项恭却没心思去听,在他答应了和玄奘同赴天竺的时候,西游系统任务一,已经宣告完成,顺便弹出了主线任务二,然而项恭没心思去看。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脑海中一道金光闪过后出现的一个珠光宝气的百宝箱所吸引。 看着金光闪闪的雕饰,感受着琳琅满目的珠玉,项恭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百宝箱啊,果然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个就是百宝箱哦,里面有您想要的所有东西,而且,还有无限存储空间呢,你真是太幸运了,人家也好高兴呢,么么哒!” 紫霞非常适时地出现,为项恭介绍着百宝箱的妙用,听得都让人心动,想要的所有东西里面都有,那岂不是说自己躺着都能赚翻天? “那我现在要一只叫花鸡!”吃够了大唐这点儿可怜的东西,现在对项恭最有吸引力的,当然是先满足温饱,衣服还凑合能穿,可是这没有一点儿油水的肚皮还没填饱呢。 也是,大唐虽然称为盛世,然而,饮食文化单调地令人发指。 铁锅的出现,要到数百年后的大宋时期,炒菜是万万没有的,所以,这时候的烹调方式,只有简单的蒸、煮、烤…… 蔬菜少的可怜,只有葵、藿、韭、菘、荠、藕等,葵就是冬葵,藿就是黄豆苗的嫩叶,韭就是韭菜,菘其实是白菜,荠就是荠菜,藕就是莲藕。 还有遍布全世界的食用菌,自然也少不了,当然,还有汉代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什么豇豆、菠菜,此时也算常见。 至于项恭熟识的那些什么番茄、番薯、辣椒、南瓜、土豆、花菜、卷心菜、甘蓝科菜品,还都等着后世人去发现呢。 不过,项恭倒是动了点儿小心思,也许,这还是个商机呢,不知道百宝箱里,有没有这些东西,如果有的话,临走前,还能先赚上他一笔。 倒买倒卖,发家致富的捷径啊! 至于主食,大唐天下,多以面食为主,可就连面食,最常见最普遍的,也只有一个饼,什么蒸饼、煎饼、胡饼、汤饼之类的,蒸饼就是馒头,汤饼类似于片儿汤。 肉食呢,多是羊肉,让人不禁发笑的是,鸡鸭鹅这类家禽肉,竟然是不算肉的! 看来,在大唐做饮食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一点点口腹之欲而已,竟然就启发了项恭,为之后的大唐生活谋划好道路。 哥果然是个天才,哈哈…… 项恭沾沾自喜,可惜,紫霞一句话,就让他彻底蒙圈了。 “可以哦,不过您要先完成一点儿小任务呢!” “什么?不是说我想要的,百宝箱里都有吗?怎么还要做任务?” “百宝箱里当然是应有尽有,但是也必须完成任务来获取哦!不劳而获是不好的,亲!” 靠靠靠靠靠……唯有这个字无限循环,才能表达项恭此刻的心情,这哪是什么金手指,根本就是个超市,只不过逛超市用钱,从这儿拿东西要做任务。 “好吧,这个任务,不是必选的吧?” “当然,在百宝箱中获取物品属于支线任务哦,宿主可以选择放弃的。” “那你说来我听听!” “是的,宿主请听好,任务内容,明日天光前,将化生寺三口陶鉴的水打满,以备寺内僧侣使用,任务奖励,叫花鸡一只,宿主是否接受?” “接受!” 打水而已,稍稍费点力气,换一只叫花鸡,值! 马上就要开始西游之富甲天下的征途了,来只叫花鸡庆祝一下,想想就觉得美滋滋的,能天天看着紫霞这样的大美女,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跟别提想到日后腰缠万贯做土豪,美女如云任临幸,都不用深想,就已经让项恭对大唐的美好生活,充满了希望。 “紫霞,以后别叫我亲啊、宿主啊,神马的了,叫我的名字吧!” “好的哦,那亲,你叫什么啊?” “嘿嘿,我姓项名恭!” 项恭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可惜紫霞看不到。 “嗯,好的,项恭,啊!”紫霞下意识就叫出了项恭的全名,却被自己吓到了,这个宿主,怎么……太无耻了,连名字起的都这么无耻! “哈哈……”项恭狂笑,生活多美好! “项……项恭,你真是……表这么无赖好不好,紫霞劝你最好快点去打水哦!” “打水而已,小意思,容我先歇歇,名早再去不迟!” “哦,好吧,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哦!” 项恭已经开始做起了美梦,却根本没发现紫霞调皮的笑容,一闪而逝。 0005回 支线任务 做着美梦,项恭开始了解起主线任务二来,主线任务一就已经给了他这么牛叉的金手指,主线任务二的奖励,还会差吗? 主线任务二,离开大唐国境前,采购到价值两万文的货物备用。 额?奖励呢?怎么没说奖励? “娘子?”项恭喊道,没人回应。 “娘子?喊你呢,紫霞!”项恭又喊,这个紫霞实在是太不懂事了,都叫了自己相公了,这角色还没转换过来吗? “谁是你娘子?项恭你认错人咯!”紫霞永远都是浅笑嫣然,这态度哥给一百分。 “额,好吧,你告诉我,为什么主线任务二没有显示完成任务之后的奖励?” “这是西游系统为了增加项恭的感官享受,特意安排的哦,完成任务的奖励,将会以小惊喜的方式出现,一定不会让项恭失望的,只是……” 果然没那么简单,幸好哥早已经看穿了一切,“只是什么?是不是正在想着怎么忽悠我?”项恭不屑地问道。 “才没有呢,只是恐怕项恭完不成任务哦!因为,系统是不会提供启动资金给项恭的,一切都要项恭自己筹备呢!” 靠靠靠靠靠……早就知道这个狗屁系统是个坑,果然没料错,神马美女小秘书,只不过是个让人越陷越深的计谋,项恭深深地感觉,自己被系统套路了,娘的。 “如果完不成呢,会有什么惩罚?为什么也没有提示呢?” “项恭你这么聪明,当然不会不明白,有惊喜,同样也有惊悲啊,要是不想被惩罚内容吓到,紫霞奉劝项恭最好快点准备哦!偷偷告诉你,惩罚是很厉害的!嘻嘻……” “你妹……”项恭咬牙切齿。 不过,这个任务的完成,的确有点儿难度,项恭也不得不好好筹划一下了。 唐初,高祖李渊,为收拾隋大业年间留下来的烂摊子,平抑高到令人发指的物价,积极推进了货币改革等经济调控手段。 废隋前以重量衡量货币的五铢钱制,设宝文钱制,发行开元通宝,调整度量衡,效果惊人,到贞观年间,太宗世民的惠民政策,让物价始终维持在一个很喜人的程度。 项恭每日在茶肆混茶喝,每碗茶要两文,吃个蒸饼,也就是馒头要一文,就是说,想采购到两万文钱的货物,那就相当于买了七千杯茶加上七千个蒸饼。 这数目够庞大吧?不要太吓人好不好? 当然,这是最普通的货物,也不是项恭的目标,而且,就算有目标,项恭暂时看来,还真没这个本钱去买。 主线任务二,想要完成,就只有两条路了。 第一,就是等唐僧出发时,从太宗那儿拿点儿盘缠,一去西天十万八千里,没点儿盘缠,不光玄奘遭罪,他太宗脸上也没光不是,怎么说唐僧也是他御弟啊! 第二,哼,当然是利用系统漏洞咯,自己可以从百宝箱里获得想要的物品,不过只需要做几个小任务而已,这代价简直不要太低了。 想到自己能如此简单地完成主线任务,项恭就连西游记里给随从安排的,被人生吞活剥的下场都给抛诸脑后,就这么笑着睡过去了。 次日清晨,鸡鸣三遭,项恭从美梦中被紫霞叫醒,化生寺的禅房真是舒服,一睡就睡到了黎明时分。 长庚星在东方天际,仿佛在牵引着太阳赶快跳出地平线,项恭伸了个懒腰,感受着仲春晨风的清爽,想到马上要开启自己土豪的人生之路,乐不可支。 嗯,先填饱肚子再说,是时候去完成第一个支线任务了,仔细看了一下,支线任务,为僧侣取水,任务目标,打满三陶鉴的水。 鉴,唐代常见的大型储水器,多为陶制,也有青铜器,但春秋后,便很少采用这种笨重又相对昂贵的材料来制作了。 唐朝陶瓷发展,堪称古代中国陶瓷水平的巅峰,做个大陶鉴,那都是信手拈来的,瓷器都已经发展成熟,更何况陶器而已。 项恭边走边热身,提起两只木桶,来到井边,打水是个力气活,得学会韬光养晦,快枪手是不行的,要有力、要坚挺、要技巧更要持久,才能让水源源不断…… 额,好吧,换下一话题。 慢悠悠地使劲儿,项恭做的懒洋洋,想到之后马上就能得到一只叫花鸡,也润润自己久未沾油星的肠胃口舌,项恭就越发地心情大好。 边打水还边唱了起来,“一个呀和尚,挑呀嘛挑水喝,两个那和尚,抬呀嘛抬水喝,三个呀和尚没呀没水喝呀,你说这是为什么呀为呀为什么!” 满满两桶水很快就打完了,项恭的歌都还没唱完呢,这任务完成的,轻松! 乐呵呵继续哼着歌,提着木桶就朝化生寺膳堂方向走去,心情之轻松与喜悦,让项恭都快跳起来了,额,水桶太重,跳这个动作难度不小啊,还是算了。 “一个呀和尚,挑呀嘛挑水喝,两个那和尚,抬呀嘛抬水喝,三个呀和尚没呀……没……没……你妹啊!” 来到膳堂外,项恭痛吼一声,木桶轰然落地,摔出两个大洞,眼前的东西,让他不得不以这样的语言、表情和动作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懑之情。 这特么就是三个陶鉴?这分明就是三个大澡盆,还是能装下四个人同时洗澡的那种程度,我嘞个去! 让自己在天光前,全部打满?表开玩笑好不好,就算从昨天接到任务开始打,自己也完不成啊,就算完成了,也得累死个屁的了。 “紫霞,你给我出来,放心,我不打你!”项恭尽量平静地说道。 “项恭,干什么啊?神秘兮兮的,再说,你打得到我吗?”紫霞满脸无辜。 靠,太特么有恃无恐了,竟然敢戏弄宿主,这系统也是没谁了。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就是你说的三口陶鉴?” “对啊!” “我……你给我在天光前打满一个我看看,一个就行!” “我不吃叫花鸡呢!” “你……你不吃你也别坑我啊!这我能打满吗?” “人家昨天有提醒过项恭哦,可是项恭说没问题的,项恭好棒,紫霞相信项恭嘛!” “我……我靠!” 项恭是无语了,你妹的,这系统还真是心思缜密,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紫霞一定早就知道陶鉴有多大,所以才提前打好了埋伏。 可是,人家言之有理,自己又能怎样,按紫霞的话讲,打得到她吗? “好吧,取消任务!”项恭垂头丧气,很有自知之明地取消了任务,也打消了给自己补点儿油水儿的打算,美好的心情,一扫而空。 更重要的是,按照这个情况来看,想要凑够两万文的货物,至少要几十上百只叫花鸡,让他打满三五百这样规模陶鉴的水…… 还是回去自首说自己是李建成太子党余孽,死得更痛快点儿,然而…… “项恭取消支线任务,为了养成项恭尊重系统、勤俭节约、不浪费任务的好习惯,特处罚项恭三日内不准接取支线任务,希望项恭好好珍惜每一次机会哦!” 紫霞的声音,依然那么俏皮,依然那么婉转,可惜却变得并不可爱,也不动听了,项恭沉默着,沉默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靠你妹!”大吼一声,项恭一脚踢爆了木桶,抱着快断了的脚趾头,惨叫着蹦开了,换来紫霞一阵善意地娇笑。 紫霞的笑声、项恭的叫声,穿破层云,直上九天…… 天空蔚蓝如洗,太阳慢慢爬起,春风和煦,吹动了长安城的满街柳枝,长安城外黄沙卷起,在树林外打了个转儿,瞬间消失。 树林里,一僧一俗,正是刚刚出城的唐僧和项恭,面前站的,是蟒袍珠冠的李世民,神色多有不舍,双手紧紧地抓着唐僧的肩膀。 “御弟,此一行,不知何日才能返回故土,今日朕特准御弟可破酒戒,”说着,蹲伏下去,拈了点沙土,轻轻洒在酒杯中,侍卫捧着托盘,将酒杯递向玄奘。 又吩咐随行宦官,准备了另外一杯,李世民再俯身,抓了把土,放到杯中。 “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李世民说着,抓住了玄奘的手,将酒杯郑重地放在玄奘手中。 特么的,这差别太大了吧,说好的一捻土呢?为什么送到项恭面前的,更像是一杯用酒水和的泥巴? 项恭合上快脱臼的下巴,撇撇嘴装作喝酒的样子,趁没人注意,把酒杯里的泥巴朝身后抛出去了,随便喝会死人的。 “陛下……”兴奋又不舍的目光,让李世民有些激动,项恭甚至看到了李世民和玄奘眼里打转的泪花,太特么感人了。 “御弟……” 能亲眼见证这样的君臣之情,项恭是幸运的,多么美好的寓意,多么深刻的友谊,多么意味深长的用意啊! 虽然在西游记书中见过这一幕的描述,可是,亲身体验起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而且还是大不一样。 项恭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0006回 得了便宜还卖乖 “陛下,这样是不好的,虽然是故乡的土,可是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邪物秽物隐藏其中,掺在酒里,一则让贫僧破了戒,二则很可能让贫僧闹肚子的。 这西游之路,才刚开始,若是我闹了肚子,那就不是开门红,而是开门黄了,陛下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去,又开始了,真他娘的…… “再者说,这酒能乱人心智,让人迷眩,若因此而使贫僧不辩东西,走错了方向,岂不……呜呜,陛下!” 唐僧诧异了,李世民听着他很有道理,情理之中的话,竟然感动的脸色都变了,还特意命令两名将士伺候他喝酒,实在是太客气了。 “来呀,为御弟灌酒!”李世民命令,说完,也不给唐僧拒绝的机会,继续说道:“朕国事繁忙,就不远送啦,额,起驾回宫!” 说完就一溜小跑,登上銮驾,望长安城方向落荒而逃,唐僧被灌完酒,终于重获自由,擦了擦嘴唇,念到:“阿弥陀佛,陛下每次都这么热情!” “噗通”一声,项恭扑倒,这唐僧真是…… “哎呀,施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摔倒哪儿了?以后可千万要注意啊,你摔伤了不要紧,那是命中注定,可是要是摔倒砸死了不计数的蝼蚁,可就罪孽深重了,阿弥陀佛。” 玄奘煞有介事地说着,虔诚的模样,让他有种大慈大悲的光环,以至于项恭都……都想捏死他。 然而,项恭没这么做,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 “先看看皇上给我们准备了什么行李吧!” 说着,带玄奘过去,二人并肩站着,玄奘表情淡定,项恭目瞪口呆,一阵微风轻拂,玄奘轻轻甩了甩头发…… 额,头发是项恭头上吹起,甩到玄奘头上的,表误会。 “皇上真是甚具佛性,知我出家人四大皆空,这行李备的也甚是简单,颇合贫僧心意!”玄奘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项恭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目瞪口呆看了看行李,又看了看唐僧…… “尼玛,这叫备的简单?” 项恭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着眼前快堆成小山的行李歇斯底里问道。 “很简单啊!” “锅碗瓢盆,这都有用?” “生火做饭必备,当然有用。” “这箱子柜子有用么?” “一应用度,无处收敛,放到箱子里再合适不过!” “那这茶饼呢?” “一路不知水源是否干净,茶能解毒滤水,着实重要。” …… 好吧,翻了半天,乱七八糟的东西,让项恭都无语了,让项恭更无语的是,唐僧似乎总能为李世民准备的所谓行李找出用途。 这奇葩的唐僧加奇葩的李世民,攒把攒吧扔现代去,说相声绝对一流。 锅碗瓢盆、斧钺钩叉、箱柜桌凳,镜瓮坛榻……这尼玛是要取经去,还是在搬家? 不过,项恭此刻绝逼是笑到要跳起来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咋就这么爽呢? 看起来好像没个十辆八辆大车装不下这些东西,反正项恭是不会像沙僧一样挑着它们一路去西天的。 想了想,扔掉怪可惜的,正好可以当做自己主线任务二要采购的货物,也不知道价钱,先勉强扔自己的无限存储空间去吧! “看看,带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啥时候能走到极乐世界?还是我受累帮你装着吧,我这个命苦啊!” 一边扔着,一边唠叨着,脸上都是苦逼,心里却乐翻了天,这是无本买卖啊! 看着项恭摸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就骤然消失,唐僧同志很自然地为项恭的动作配上了音效。 “啊……咦……哦……哇……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失言了,佛祖保佑……” 听着唐僧的大呼小叫,项恭的动作可一点儿都没慢,这一路他还要见识多少这样的情景呢,现在这,都是小场面。 等孙悟空一出现,恐怕他得更受刺激,牛人的世界,小和尚你不懂的! 很快,项恭将这些“居家旅行必备”之物,都给搜刮了个干净,再一看空间里,整整齐齐码放起来的东西,项恭笑得合不拢嘴了。 无限存储空间竟然还有自动归类和叠加存放的功能,太牛叉了,更让他欣喜的是,这些东西下面都写着些蝇头小楷,竟然表明了价码! 哇嘞,赶快算一算到底还差多少能完成主线任务二,这任务完成的不要太轻松好不好? 袈裟十二套,每套四十文,四百八十文,僧鞋十二双,每双十五文,一百八十文,念珠十二串,每串二十文,二百四十文…… 都是些普通的东西,装是装了不少,可是这价值,真特么低的可怜,看来就算卖出去,也玩不成他的土豪梦了。 项恭一个个算了过去,不由感叹,幸好他的数学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却听紫霞问道:“项恭你在干嘛?” “我在算钱呢,别打扰我,哎呀,我算到多少了?你看你……” “人家只是关心你一下嘛,守财奴项恭,这些破衣烂衫的你也要斤斤计较,还为了这个凶我,人家……呜呜……” “哎呀,你还有脸说,给我出那么难的任务,我不得算啊,你不但支线任务不肯帮我,主线任务你还来捣乱,这些都是我完成任务的希望,我不得算算还差多少啊?” “额,好吧,你算吧……” 终于算完,发现竟然还差了一大半,这唐朝的钱也太值钱了吧?项恭立刻惆怅上了,看来当土豪真不容易啊,就这数钱的功夫,都得苦练个一年半载的! “数完啦?”紫霞问。 “数完了,还差一万三千多文才能完成任务呢!”项恭苦着脸说。 “不是还差六千多文而已嘛?”紫霞惊讶。 “谁说的?你算术是梵文老师教的吧?”项恭鄙视。 “任务完成度里说了啊,已完成数额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一文啊!”紫霞理直气壮。 “任务完成度?我靠,你不早说!”项恭忽然意识到,紫霞又在耍他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算术是不是梵文老师教的,哼!”紫霞调皮。 “你……别生气嘛,咱们以后就要朝夕相处了,你也叫了我不知道多少次相公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怕你闷嘛!”项恭谄媚。 没办法,他忽然发现,紫霞其实还是很有潜力可以挖掘的,很多关于系统的事情,项恭都还不了解,和紫霞处好关系,可以省掉很多麻烦的! “施主,你……你到底是……是何方……何方神圣啊?”关键时刻,唐僧总是会横插一脚,项恭是无可奈何了,扭头就要发飙。 却见唐僧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他,浑身瑟瑟发抖,这是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刚展示了一把随便一摸,就让东西凭空消失的高超本领,随后就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能不让人怀疑吗? 唐僧一辈子都没见过神仙,看到此情此景,不得不想到昨夜僧侣们对他说的话:“此去西天,前途凶险,一路上妖魔横行,千万多加小心啊!” 怎么会想到,西行的步伐,还没正式迈出,就见到了一个有着诡异本领,带着邪笑的男人,还是自己巴巴邀请同行的高人,这不是妖怪还是什么? 神仙?神仙会那么笑吗? “我是项恭啊,说书的,什么神啊圣的?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 “可是,你刚刚……” “我刚刚怎么了?” 项恭是真疑惑,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吧?可是玄奘却是真害怕,项恭的眼睛一瞪,眉毛一横,疑惑的样子,竟然也让他心惊肉跳。 这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赶快撇清关系,保住小命才好,“额,我什么都没看到!” 听到唐僧这么说,项恭有点儿心虚了,莫不是唐僧看自己拿太多有意见了? 不行,这事儿得说清楚了,不然影响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想着项恭就嘟囔道: “莫名其妙,我刚刚怎么了?我辛辛苦苦把所有负担都自己扛起来了,你看你这轻装上路的,多惬意,你能想象我得累成啥样么?我……好命苦啊!” 唐僧听了忙应付道:“有劳施主了,您辛苦!”说着,擦了擦吓出来的冷汗,暗道总算没被他为难。 大部分东西都被搜刮,现场为之一清,如今,就只剩下了一小两大三个檀盒和一个锦囊。 有点儿小激动,李世民准备的这么齐全,盘缠应该也不会落下,肯定是在其中一个里面吧,真金白银才够刺激有木有? 一不小心,有了备用的货物,再加上点儿启动资金,那就更完美了! 毕竟是给玄奘备下的,项恭这时候难得绅士了一把,让玄奘亲手打开,玄奘战战兢兢应了,慢慢打开了第一个小檀盒。 看着第一个檀盒慢慢露出了一丝缝隙,里面透出了隐约的紫光,项恭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金子?我靠! “哇,好漂亮的钵盂,只是好重,我不喜欢!”玄奘说着,随手扔了出去。 项恭大惊失色,可别给甩丢了,紫金钵盂啊,奶奶的,发大了! 见过视钱财如粪土的,以前的项恭见到这种人,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然而玄奘这样的视钱财如粪土,项恭可是喜欢到不要不要的,太大方了。 准备将紫金钵盂装进无限存储空间,却发现怎么也装不进去,紫霞翻着白眼说道:“项恭,这可是人家唐僧的标配哦,专属物品,系统规定是收不了的。” 靠!先揣衣服里再说。 锦囊打开,不过一叠通关文牒,也就相当于现代的护照,蛋用没有,唐僧却珍而重之地收好,贴身放着。 再打开一个檀盒,金光灿灿,项恭偷眼瞧着,心里却暗骂一通,擦,又是唐僧标配,奶奶的锦襕袈裟。 “哇,这袈裟好漂亮,还有这么多亮晶晶的东西,你看连缝制衣服的线都会发光呢!”玄奘似乎非常喜欢这袈裟,展开来在项恭面前展示着。 尼玛,别显摆了好吗?知道这玩意儿是你的标配,哥不要。 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最后一个檀盒里了,这个檀盒是最大的一个,项恭的目光,一直盯着,默默算计着,这么大的檀盒里,得装多少金条子啊? 果然,玄奘打开檀盒,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项恭的眼睛都快给闪花了。 发了! 0007回 荒村化缘 光芒散去,项恭的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再看盒子里的东西,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九环锡杖,还是特么的玄奘标配,这唐太宗就不能送点儿别出心裁的东西了吗?比如,金银珠宝之类的,随便给点儿多有意义! 咬着牙翻着白眼,项公觉得自己心痛的快无法呼吸了,“不行,咱们先回长安城,我得问问李世民,知道出门在外需要盘缠吗?送这些个没用的东西有用吗?” “盘缠?要那个干啥?”唐僧好像听到了很惊世骇俗的言论一样疑惑着。 “废话,吃饭不要钱吗?” “可以化缘啊!” “住店不要钱吗?” “可以借住啊,不行就露宿。” “你取经不要钱吗?” “怎么可能,西方极乐会有钱这么肮脏的东西?佛祖一定会免费赠与贫僧的,阿弥陀佛!” …… 项恭无语了,这唐僧看着忠厚老实,原来这么不着调,哪哪儿都想着要免费,行,咱们走着瞧,看你真到天竺的时候,人家管你要人事,你能怎么办! 一边不断地抱怨李世民小气,一边赶路,没有了盘缠,也就没有了启动资金,看来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将任务要求的货物采购完成才是。 要不然,那让紫霞一提起就能笑开花的惩罚,项恭可不敢保证,自己能轻易承受。 正午时分,两人赶到一处小村庄,饥肠辘辘,想找个人家化个缘。 项恭四下看看,村子里竟然一个鬼影都没有,心里有点疑惑。 隋朝末年,十八路反王纷起反抗暴隋,战火四起,百姓遭殃。 虽然李唐取了天下之后,与民修养生息,但到如今也不过八九个年头而已,战争的创伤,并未完全抚平,贞观盛世还没有到来。 大唐又没有效法历朝历代,迁徙天下富户填补京都人口,所以长安城外,依旧人声稀少。 看来,这个小村庄,应该就是毁于战火的一个鬼村。 果然,推开了一个个木门,入目的皆是颓败的垣墙,和无处不在落满灰尘的蛛网。 “别找了,这个村子想必没有什么人了。”项恭说到。 “再看看吧,才刚刚找了一半都不到啊!”唐僧倔强。 说着,又在门外以锡杖顿地三声,叮当作响,然后将锡杖靠在一边墙上,理了理衣装,仔细地系好衣带,低头看着下衣,眼皮也不抬,双手合什。 “施主请了,贫僧路过此地,腹中饥饿,望乞些斋饭,廖以果腹,未知施主是否方便?” 说完,摊开手掌,从大袖中掏出钵盂,静静地等着里面回应。 真是的,化缘还弄得那么讲究,项恭可等的不耐烦了,“上去推门不就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人的!” 边说着,边走上前,大手一伸,没等玄奘反应过来,就已经一把推上了木门。 “吱呀……嘭……”木门应声倒下,项恭愣了,不是因为木门破烂,不堪一推,而是因为面前竟然有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子。 这不科学,村子里十室九空,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两个孩子来?难道是……妖怪! 嘶,西游记里,唐僧出大唐国境前,似乎没遇到什么妖怪啊?可是,这两个孩子未免太可疑了吧? 唐僧看着项恭如此无礼,那两个孩子一定是吓坏了,大的手持木叉对准他们两人,双眼猛睁,肩膀微微颤抖,咬着嘴唇,一句话不说。 小的躲在大的后面,瑟瑟发抖,露出半个头来,眼神闪烁,似乎想看又不敢看,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大的衣摆,关节都变了颜色也不放手。 “两位小施主,不要害怕……”玄奘上前就要搭话,却忽然一个趔趄,差点儿仰面躺倒。 是项恭拽住他的,玄奘真是一点儿社会经验都没,枉他还曾为学佛四处游历走遍江南呢,这么明显的可疑都没有发现吗? “村子里十室九空,怎么会有两个孩子?别靠近,小心是妖怪,吃了你!”项恭不得不小心翼翼,谁让他没火眼金睛呢! “施主你未免太过小心了,哎呀你放开,没看到把两个孩子都吓到了吗?”说着,挣开了项恭栏拦他的手,走了过去。 大的见玄奘靠近,忙将木叉向前一递,错了错身,将小的紧紧护在身后,木叉微微晃动着,玄奘一笑,说道:“贫僧不是坏人,小施主莫慌!” “家里没吃的了,你们饿了,就自己去挖野菜吧!赶紧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大的木叉一点儿放下的意思都没有,虽然强自镇定,可是声音里的颤抖,项恭可听得到。 笑话,两个小孩儿,没吃的,怎么活的?就算不是妖怪也是说谎的坏孩子。 “没有就算了,我们走了!”项恭叫玄奘。 “哎呀,你怎么这样,没看两位小施主很可怜吗?没有吃的,岂不是很饿?面黄肌瘦,一看就是穷苦人家,我们该帮帮他们的!”玄奘不悦。 “怎么帮?给他们吃的?你有吃的干嘛来化缘?”项恭没好气,玄奘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自身都难保了,还要帮人家,真是无语。 “施主,你不是会法术吗?你变些东西出来给两位小施主吃吧!”唐僧说着,两个小孩眼睛顿时一亮,小的从大的身后挪出来,眼巴巴看着项恭,大的戒备的神情中,多了些期待。 “谁告诉你我会法术了?” “施主莫要骗贫僧,贫僧明明看到你把东西都变没了,你一定会法术,还可以变出东西来的对不对?” 原本不敢戳破项恭“妖怪”真面目的玄奘,此时竟然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看到的真相,不仅让项恭恍悟那时玄奘会有见鬼样表情的同时,也让两个小孩眼中的期待更加深重。 “你是说这个?”项恭随便捡了个树枝,塞进了无限存储空间,手上顿时一空,唐僧卖力地点了点头,两个小孩儿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大孩子手中木叉,不知不觉落到了地上,眼神复杂。 “这……”项恭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敷衍道:“这是障眼法,其实树枝还在我手中,不信你看!”说着,又从无限存储空间中,把树枝拿了出来。 玄奘一脸的不信,可两个孩子已经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狂喜当中。 “神仙叔叔,你变点儿吃的给我吧!”小的说道。 “神仙叔叔,你变点儿钱给我吧!”大的说道。 “神仙叔叔,你变些斋饭给我们吃吧!”玄奘凑热闹。 “滚滚滚,谁是你们叔叔啦?我真的不会法术。 还有你,你看你弟弟多实在,就要吃的,你可好,还敢要钱,有钱我会到这步田地吗? 尤其是你,小和尚,你还要脸不要?我啥时候成你叔叔了?”项恭没好气。 “叫顺了嘴了,被两位小施主带的!”玄奘不好意思。 “你骗人,你就是不想给我变!”大的喊道。 “呜呜,我只想给爹爹喝点粥,他已经睡好久了,一定是太饿,所以醒不来了,呜呜……”小的哭。 爹爹?这又是什么情况?小屁孩儿装懂事,求怜悯吗?哎,人心不古啊!项恭感叹着,转过身去,背对三人,那意思很明显,想骗哥,都还嫩了点儿。 玄奘却上心了,忙追问怎么回事,大的仔细打量了下玄奘,看他不像坏人,于是才将情况一一道来。 原来,村子里的人们,大多都过不下去了,于是离开了村子,去长安城谋生,本来他们也是要去长安的,可是因为父亲忽然重病,于是未能成行。 幸而如今正是春深,大孩子每日到野地里找寻野菜,才勉强让弟弟没有饿死,可是因为家中没钱,连个郎中都找不到。 弟弟之所以要吃的,是想给父亲和哥哥找些吃的,哥哥每次都把找到的那点儿野菜给他吃,自己却已经饿很久了。 而哥哥要钱,却正是为了能去长安城中请个郎中来,好治好父亲的病。 听了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玄奘早已经泪流满面,抱着哥哥的头,泣不成声,项恭却冷冷地哼了一声,扭头四处打量着这个院子。 院子里似乎很久都没人打扫了,但是一定是有人常住的,两个孩子在这里留下了很多活动的痕迹,看来他们也不像说谎。 “施主,难道你真的如此狠心,就准备见死不救吗?他们两个,真的很可怜的……呜呜……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施主你大开方便之门,施以援手啊!”玄奘抹着眼泪说道。 “坏人,就算你会变法术,我也不稀罕你的臭钱啦,哼!”哥哥抱住弟弟,倔强地叫道。 “叔叔,我们不要钱了,就要点儿吃的,哥哥和爹爹,都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呜呜……” …… 你一言,他一语,玄奘和哥哥不一会儿,就要把项恭说成十恶不赦的大混蛋了,只有弟弟还在苦苦央求。 “你们怎么这么吵啊?有这工夫,带我直接去看看你们爹爹不好吗?”项恭最奇怪的就是这个,院子不大,他们吵了这么久,为什么屋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就算他们爹爹重病在身,也该被吵醒了吧,怎么会没一点儿动静呢? 由两个孩子头前引路,玄奘在旁边还娘们唧唧地啜泣,项恭的心却揪着一刻不好放松。 屋子里,不会是龙潭虎穴在等着他呢吧?他可是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原著中的随从身份啊,可千万别出什么叉子才好! 虽然气氛凝重,情况诡异,可项恭心中竟然没有恐惧的感觉,只有强烈的不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门被推开了…… “啊!” 0008回 救人任务不简单 浓烈的臭味,令人作呕,可是,屋里的情况,让项恭和玄奘震惊地都顾不上捂鼻子了。 这才是真正的家徒四壁,整个房间里只有墙角,乱糟糟地堆着一蓬乱草,乱草上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中年人,想必就是两个小孩儿的爹爹。 果然,两小一看到中年人,立刻扑了过去,吓得中年人身周的老鼠,一通乱窜,数不清的蛆虫,眨眼间爬满了两小的身子。 忍住恶臭,项恭走过去探了探中年人的鼻息,对着捂嘴忍住哭泣的玄奘摇了摇头,拉着玄奘出了门,长出了一口气。 “死了?”玄奘觉得自己这是明知故问了,可是,看着两个那么懂事的孩子,他真的不希望他们如此年幼,就失去了父亲。 “暂时没有!”项恭轻轻说道,拢了拢袖子,抱住手臂,眼神中充满了哀伤。 “真的?”玄奘惊喜。 刚刚项恭的确是探到了中年人还有一丝鼻息,可是气若游丝,也就差最后这一抽了,随时都有可能油尽灯枯见阎王去。 “那你快去救他啊,快啊!”玄奘拉着项恭就要往屋里边儿跑。 “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嘛,等等!”项恭皱眉说道。 的确,他在探过中年人鼻息后,就已经开始和紫霞沟通了。 “紫霞,我需要点儿药品,有能救命的吗?” “有哦,你想要治什么病的药呢?” “……”项恭无语,他又不是大夫,哪里知道中年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忽然灵机一动,既然这里是神话世界,应该有一些传说中起死回生的仙丹吧? “仙丹有木有?”项恭问。 “有哦!”紫霞答。 “真哒?快给我!”项恭惊喜。 “对不起哦,由于项恭选取的是历史生活主线,所以西游系统是不会提供超出范围的物品哦!”紫霞的话,让项恭瞬间崩溃了。 “那你还说有?”项恭现在不想开玩笑。 “真的有啊,不过在和尚哥哥那里……”紫霞说道。 项恭这才明白,原来想要获得仙丹这类物品,只能是在选取玄幻仙侠主线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实现。 可是,他选择的却是历史生活主线,完美地错过了这个机会。 暗暗后悔,项恭恨恨地拍了大腿一下,吓了玄奘一跳。 “施主,你这是……”玄奘等了好久了,只看到项恭的表情一会儿暗淡,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懊恼…… “施主,如果你不想救他,就告诉贫僧,贫僧自行去寻人援手,不会麻烦你的!”玄奘的语气,竟然有些生硬。 项恭却不说话,此刻他正忙着磨紫霞,希望她能给自己想想办法。 “你帮我跟你和尚哥哥借用一个呗,我做双倍任务来报答你,人命关天啊!” “如果要找他,就要激活玄幻仙侠主线哦,系统规则是不允许的!” “……告诉我,有没有办法,能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然后找药救他?” 项恭就无语了,他是真心想帮这两个孩子一把,这样的环境和处境,让他心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可惜,他只凭自己的能力,又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求助紫霞,然而,这样的求助,玄奘却看不到,在玄奘看来,项恭根本就没有任何作为。 “施主,你快点儿啊,人家命悬一线,两个孩子马上就变成孤儿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你救了那位施主,就等于救了他们一家三口,功德无量啊! 你不会是准备见死不救吧?你还是不是男人?不,你根本就不是人!见到这样的情况,你难道不心酸吗?两个小孩子可都盼着你能救他们的爹爹呢! 施主……”玄奘的罗嗦病又犯了,正巧项恭因为试了好多方法,希望都落空了,心里正烦乱异常,也算他倒霉吧。 “闭嘴,想救人就给我老老实实看着那两个孩子,我特么比你还急,你知道个蛋?就会唧唧歪歪,你还能做什么?” 项恭火了,火的让玄奘和两个孩子震惊无比,他发火发的好认真啊! 紧皱地眉头,像是能夹死苍蝇,铁青的脸色,分明像是涂了层青铜,指着玄奘鼻子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大张的嘴巴,喷了玄奘一脸的唾沫星。 “施主,我……”玄奘吓愣了,说不出话来。 他的确是没看到项恭做任何事情,可是项恭担忧的样子,在他看来,千真万确是发自真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更重要的是,玄奘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急着希望项恭能赶紧想到办法,所以,明知道项恭讨厌他的罗嗦,他还是忍不住罗嗦。 两个小孩子听了他们的争吵,抹了把鼻涕眼泪,哽咽着来到项恭面前,大的按住小的脖颈,两人噗通一声齐齐跪倒。 “救救爹爹吧,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你!”大的说完,就按住小的头,重重的给项恭磕起了头,一个,又一个,再一个…… 那一声声闷响,像是炸雷般在项恭心里回想,他又何尝不想救人呢?可是他才真的是除了得瑟,什么都做不了得那个,一切都得看紫霞的啊! “紫霞,你快点儿想办法啊!”项恭心里着急,对紫霞的语气,也不觉有些急躁。 “恩……”紫霞像是遇到了很为难的问题,犹豫了半天,才吱吱呜呜道:“也不是不可以哦,但是如果我突破系统权限,从和尚哥哥那里挪用物品,很可能会受到系统的惩罚哦! 不过看项恭你这么急,紫霞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但是,任务的难度可能会加倍或者增加几倍呢,项恭你能完成吗?” “能!”项恭没有犹豫,仙丹不是叫花鸡,叫花鸡不吃也不会死人,可是现在除了仙丹,他真的没有其他行之有效的办法了。 “项恭需求不死药,紫霞越权申请,系统发布任务,任务内容……找到月光宝盒!”紫霞说完,自己就先沉默了,这怎么可能? 紫霞惊讶倒不是因为任务太难,恰恰相反,这任务不要太简单了,因为月光宝盒本来就是百宝箱里货物的一项,虽然是终极物品。 “这……”项恭也是醉了,这月光宝盒不一样是玄幻仙侠类的物品吗? 想到说到,紫霞颇有意味地回答,告诉项恭这月光宝盒她这里就有。 简单地说了下,月光宝盒是盘丝大仙遗留在人间的宝物,语气一直淡淡地,只是说到盘丝大仙这个名字的时候,稍稍有些异样。 这不是大话西游的剧情吗?盘丝大仙就是紫霞仙子啊,自己的小秘书也叫紫霞,会不会…… 项恭脑洞大开,可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于是急忙接了任务。 “支线任务,找到法门寺地宫内的佛骨舍利,任务奖励,月光宝盒。”紫霞的任务,让项恭忧喜交加。 忧的是,这一去法门寺,又不知道要多久,而且找到找不到还是未知,喜的是,这个任务听起来,真的不是很难。 “接受任务!”项恭急忙接下。 这次他要全力以赴了,玄奘自从刚才被项恭吼完之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那么静静地等着,两个小孩儿也早就被玄奘扶起。 回过神来的项恭,满脸惊喜地说道:“有办法了!” “真的?”那三个齐声问道,一脸的兴奋。 “真的,只要拿到法门寺的佛骨舍利就可以了!” “啊?这……”刚刚还兴奋无比的玄奘,神情立刻黯淡了下去,项恭有些疑惑。 “怎么了?”项恭问。 “哎……”玄奘长叹一声,将其中因由娓娓道来。 法门寺地宫,始建于东汉末年恒灵年间,有“关中塔庙始祖”之称,因安置释迦牟尼佛指骨舍利而成为天下仰望的佛教圣地。 为了保护佛骨舍利,不止建佛骨塔,开挖地宫,设置圣冢棺椁,虔诚的信徒们,还会巧妙地设置影骨,一来防盗,二来与佛骨相互感应。 影骨一般为玉制,也有以其他高僧舍利制成的,如果是玉制,尚可分辨,若是后者…… “还是不要去啦,你拿不到的!”玄奘唉声叹气,满面愁容。 项恭没想到,一直那么迫切想要救人的玄奘,竟然会出来阻止自己。 “为什么?”项恭问道,两个孩子看玄奘的眼神,也变了个味道。 玄奘看了看他们,叹息一声道:“施主,佛骨舍利,乃是我释家至宝。 若想取得佛骨,至少要经过几道关卡,你不知道,其中之危机重重,艰难险阻,绝非常人能够承受的。” “什么关卡?”项恭立刻问道。 两个孩子听了,神色一暗。 “唉,至少施主要进入佛骨浮屠吧?那里堪称法门寺禁地,擅入者即便没有被寺僧阻挠,也必须冒着被官府缉拿的风险。 也就是说,还没等施主进入佛骨浮屠范围,施主已然要面对这第一道关卡了。” 嘶,项恭听了,心里觉得的确有点儿棘手,法门寺可是僧侣众多,已然不好对付,要是再加上官府缉拿,这代价的确是有点儿…… 沉吟一声,项恭皱眉道:“第二关呢?” 0009回 好像找到了一个假法门寺 玄奘其实已经放弃了要去法门寺的念头,一来,他弄不懂救人和法门寺有什么关系,二来,若是需要动用佛骨舍利,于他一个释家信徒来讲,实在有些心理障碍。 更何况,想进入法门寺地宫,简直就是艰难险阻,危机重重,没准儿不光救不了人,连项恭的命也要搭进去。 现在,他能做的,可能就只有将其中的凶险,备与项恭言之,让项恭知难而退了。 “施主,这第二道关卡,最是凶险,传闻,法门寺内设有四层浮屠,装敛经幢,供奉佛祖、诸菩萨、罗汉金身。 浮屠下有地宫,不知深有几许,多少方圆,更不知通往地宫甬道入口,设在何方。 地宫内有水晶椁、碧玉棺,用来收敛佛骨舍利,为保护佛骨舍利不为宵小之辈觊觎,甬道内机关重重,更遑论地宫之中了。 稍有不慎,可能连舍利都未见到,就要命归幽冥啊,这便是第二道关卡。而且……” 玄奘说得很详细,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凝重的神色,连两个小孩子看了,都能感觉到此行并没有那么简单。 项恭听得很认真,这和他的认知可是大不一样的,后世他曾见过的法门寺地宫,已经改建为博物馆,且地宫面积有五千平方米。 而且,舍利塔也不是四级,而是地上十一层,地下一层,由地下一层入地宫后,地宫下还有隐秘地宫。 可是,玄奘的说法明显很可信,如此看来,这地宫甬道及地宫内的机关,还真是要命的一道关卡。 然而,听玄奘这意思,似乎这还不是最后一道关,莫非其中还有其他周折? “而且什么?”项恭问道。 看项恭面色阴晴不定,玄奘以为自己的话已经触及到项恭的内心,看来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让项恭放弃这无谓的妄想了。 “唉,为了保护真身舍利,历来释家皆会设置影骨,以迷惑视线,就算突破了前两道关卡,这第三道影骨关,也可能让施主你功亏一篑啊!” 玄奘说完,定定地看着项恭,希望他能知难而退,然而,在他想象中项恭该有的表情,却并没有出现。 “哈哈,那有何妨,大不了我把所有舍利都给拿出来,总有一颗是真身舍利吧,况且……”项恭说着,意味深长一笑。 看着项恭邪邪的笑容,玄奘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到底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你想干嘛?” “嘿嘿,真身舍利的影骨啊,该算价值连城了吧,发了发了,哈哈哈……” “施主……” 玄奘无语,这个项恭人格实在是太分裂了,刚刚看他还一副大义凛然,为了救人奋不顾身的样子,这陡然一转,怎么换上了这样一副小人嘴脸? “阿弥陀佛,施主,您不会就是冲着这个去的吧?” 项恭一愣,这个玄奘实在是太小看人了,咱这境界,你一个古人又怎能揣度得明白? 干咳两声,正了正色,挺胸抬头收腹提臀,项恭的样子,颇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 “小和尚,佛祖曰过,我不入地宫谁入地宫,想我项恭,既然肯陪你取经,自然也不是什么小人。 人命关天,该出手时就出手,我又岂能临阵退缩?更何况……”项恭说着,咧嘴一笑,玄奘瞬间觉得项恭刚刚说的,根本就是扯淡。 果然,项恭收敛笑容,继续说道:“能顺手发家致富奔小康,这事儿啊,靠谱!” 尼玛,这不还是冲着钱去的吗?玄奘心中顿时千万头***奔腾而过,又立刻双手合十,虔诚地悔过自己不该妄生嗔念。 项恭看小和尚被自己的高风亮节所折服,微微一笑,对着两个孩子点了点头,昂首挺胸迈开大步,这就要踏上征程。 却听玄奘淡淡说道:“施主,您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啊,此一去,您可能就再回不来了啊,难道您真的就不怕命丧黄泉吗?” 项恭回首,微微一笑,“小和尚,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切,亏你还是个和尚呢!” 玄奘一愣,这样的迷之微笑,顿时让他愧疚万分,是啊,刚刚明明嚷嚷着救人的是自己,可是一听要去法门寺地宫这样的凶险之地,自己竟然怯了先。 亏自己还秉持善念修行几多春秋,这点儿觉悟,竟然还不如一个说书的。 玄奘相信,虽然项恭口口声声发财发财,可是谁会为了那根本可能都到不了手的财富,而甘冒生命危险呢? 望着消失在土墙外的身影,玄奘双手合十,心中对项恭此行的把握,竟然多了几分,“或许,施主真的能成功,你们说是吗?” 扭头看了看两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玄奘笑着问道,竟然见两个孩子好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接着孩子们的脸色剧变,玄奘疑惑万分。 扭头看去,却见项恭尴尬地挠着后脑勺,咧嘴憨笑问道:“那个,哈哈,法门寺怎么走啊?” 一个趔趄,玄奘差点儿没将自己的光头,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嘴角抽搐,强忍着说句“靠”的冲动,将路线告诉了项恭,项恭这才尴尬地上路了。 一路向西,昼夜兼程,马不停蹄地朝着法门寺前进,项恭的心思,一刻都没敢松懈,神情之专注,连路上行人见了都纷纷退避三舍,想着这骑马的人,定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哎呀,地宫里是有多少文物来着?两千五还是两千四?这特么要是都装进自己腰包,还不立刻实现自己土豪大唐的梦想啊,还取个屁经!” 就算纵马狂奔,项恭也没忘记点算自己究竟能捞到多少好处,这要是被玄奘知道了,肯定又是卫生眼送上,顺便附送深情款款的一句“靠”。 “唉,可惜,这么多的金银财宝,肯定不是那么好拿的,这要是重兵把守,铁定要空手而归了,怎么办呢?” 项恭自言自语,心里一时也不得安宁,想起玄奘说给他的三道关卡,越发觉得这次法门寺之行,肯定是困难重重了。 终于在次日黄昏,赶到法门寺门口,看着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场景,项恭有点儿发蒙,这里…… 真的是法门寺吗? 按照项恭记忆中前世见过的法门寺,该是占地极广,气势恢宏的庙宇集群,塔庙林立,香客鼎盛。 然而,摆在眼前的这座小小山门上,的的确确挂的是法门寺的匾额,用门可罗雀来形容,绝对不为过,项恭非常有种冲动,想将法门寺三个字换成兰若寺。 虽然有点儿夸张,法门寺也绝对不会像兰若寺那样住着聂小倩这类鬼物,但是…… 把守的重兵呢?今天集体休沐了?络绎不绝的香客信徒呢?今儿不能烧香拜佛?不可能,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假法门寺。 项恭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忽然见山门内一个灰色衣角一闪而逝,地上投下一撇亮光,项恭一汗,这头都能反光了,还藏什么藏? 虽然这么想,可是项恭却越发疑惑起来,法门寺可是佛教圣地,作为全大唐五处佛骨舍利存放处之一,怎么可能如此冷清? 皱着眉头,蹑手蹑脚地走进山门,既然没有重兵把守,说明玄奘的消息有偏差,没准儿这次取佛骨舍利的任务,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这是好事儿啊! 四处张望着,许多和尚开始张罗着做晚课,虽然没人注意自己,但是项恭仍然谨慎地选择乔装成游客的样子,这儿看看佛像,那儿摸摸碑文。 “施主,天色已晚,您是要借宿还是要进香?我法门寺的姻缘签甚是灵验,要不要试一下啊?” 一个声音,突兀地从身后冒出,吓得项恭差点儿扑街,回头一看,是个长须法师,拍了拍胸口,长出口气道:“进香,哦,借宿。” 不知选哪样才好,犹豫了一下,果断地排除了抽个姻缘签的打算,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进了月老庙呢,还姻缘签! 长须法师有些失望,却仍然礼貌地笑着,着一小和尚,为项恭安排了禅房,项恭也算有了个临时落脚的地方,琢磨着趁夜黑风高,一探法门寺。 也不知,地宫的入口,究竟在哪儿,前世好像听说过那么点儿,可惜记不大清了,不如找紫霞问问。 可惜,紫霞、娘子、美女……喊了不知道多少遍,换了不知道多少称呼,可惜脑海中静地掉根针都能听到。 “臭丫头,用到你的时候,还给我玩儿失踪,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哥不用你,也照样能找到地宫入口。” 话虽这样说,可是项恭心里还真没底,佛骨舍利贮放地啊,可能那么好找吗? 外面的唱经声,渐渐停了,一切都静悄悄地,连散课的僧侣们的脚步声,都听不到,月亮在夜空中闪了闪,好像知道项恭有要事去做,不多时便隐入云层中去了。 整个天地,都陷入了一片黑暗,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中伸出一颗黑乎乎的大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人,便钻了出来。 没错,正是项恭,怕引人注意,连个火折子都没敢带,眼前的夜色,好像张牙舞爪的妖怪,又想魔王的血盆大口,人影一闪,就将项恭的身影吞没了。 一溜烟小跑,项恭早就筹划好了,来个地毯式的搜索,就先围着法门寺的寺墙转上那么一圈儿,一来碰碰运气,二来也找好退路先。 不一刻,便回到了原处,项恭的速度也算惊人了,果然是一无所获,不过虽然没找到地宫入口的线索,却找到了一处绝佳的逃生门路。 正琢磨着,该从哪个方向入手,忽然一个声音,从耳后根响起,吓得项恭心胆俱裂。 “施~主~” “靠,鬼呀!” 0010回 进入地宫甬道 别怪项恭大惊小怪,实在是这背后的声音,冒着凉风,拖着长尾音,还飘飘渺渺、鬼气森森的,着实让人害怕。 大叫一声转过身来,上去就是一记右勾拳,只觉拳头入肉,一声闷响,噗通一声似乎是什么倒在了地上。 项恭一拳的手,急忙向后跳起,拉开距离,只见地上一盏灯笼映着一抹灰色,带着大红,似乎是僧衣袈裟,这……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地上灯笼,提到脸旁,咧嘴一笑,一道鼻血顺着嘴唇流下,正是日间那长须寺僧,项恭一时有点儿尴尬。 “大师,您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啊?” “施主不也没有就寝么?” “我……我是尿急!” “若是大解,茅房在那边,若是小解,禅房内均备有夜壶,施主是……” “大解,大解……” 项恭敷衍了两句,就朝着长须寺僧所指方向走去,却发现长须寺僧寸步不离地跟着,停下脚步,转身道:“大师,我要出恭!” 长须寺僧,挂着鼻血,咧嘴一笑,“我为施主照路,免得再有误会,这……”,说着,擦了把鼻血,项恭更显尴尬。 “额,大师,茅房里打灯笼,您是要我找屎吗?” “哦,那施主请自便!” 长须寺僧没有犹豫,转身就要走,项恭却灵机一动问道:“哦,大师,在下明日准备在寺内到处转转,不知道寺内有没有经塔啊、舍利塔啊什么的可以看看啊?” “嗯?”寺僧惊疑一声,扭头凝视项恭良久,弄得项恭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暴露目标了,心里七上八下,惶恐不安。 “哦,我就随便问问……” “施主可是有眼疾?” “额,大师何出此言啊?” “喏……” 长须寺僧下巴一指,项恭扭头看去,下巴差点儿没掉地上。 我靠,太特么明目张胆了吧?说好的危机重重呢?说好的重兵把守呢?说好的艰难险阻呢?难道玄奘是在扯淡吗? 只见项恭身后一块大石上,竟然刻着一个箭头,上标几个大字,“真身舍利塔请走这边!” 麻蛋,有没有搞错?佛祖真身舍利啊,就这么公然标识出来路径了,这不是给小偷引路呢吗? 干咳两声,项恭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哈哈,贵寺这标识的还真明显,果真贴心啊,哈哈,哈哈……” 长须寺僧却没有理会,担心项恭眼睛不好,又确定了一次,“施主,您确实不需要我帮您照路吗?” “额,不必不必,多谢多谢!”项恭撇撇嘴干笑说道。 “阿弥陀佛,那贫僧就不打搅您五谷轮回了,施主请!”长须寺僧笑着说道,说完便走,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项恭就纳闷了,这会不会太过顺利了,莫非,又是个坑? 想想他临走是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容,项恭越发觉得,这事儿啊,有点儿悬。 见长须寺僧已然走远,项恭心事重重扭头看了看箭头,咬了咬牙叹道:“少一点套路,老和尚应该很真诚的,嗯,要学会信任!” 说着,就迈开步子,也不再鬼鬼祟祟,大踏步地就朝箭头所指方向走去,才走两步,忽然人影一闪,项恭竟然就不见了。 “哎呀……嘭……” “妈的,还真特么有坑,出师不利啊!”项恭从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大坑里爬了出来,拍了拍身上尘土,继续朝箭头所指方向走去,只是这次走的稍微小心了一些。 幸好法门寺的和尚们,不是以挖坑为业,项恭也只掉了一次坑,便一路顺风了,可是…… 这一路走来,每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总会发现新的方向标,简直就像特意为他项恭准备的一样,这又是闹哪样?盗窃佛骨舍利指南吗? 疑神疑鬼地一路顺着箭头走,果然没过盏茶功夫,一座四级木塔便出现在项恭眼前,项恭欣喜若狂。 谁以后要再说法门寺地宫这一路危机重重啊、艰难险阻啊……就特么别出现在项恭眼前了,牛皮可不是这么吹的。 还有比这次寻宝之旅更轻松的吗?靠。 推开塔门,一片昏暗中,项恭四下打量,一时失去了路标,项恭知道,这下必须得自己去找了,希望那些路标不是乌龙,他能顺利找到地宫入口。 塔内显然每日都有僧侣打扫,每个角落都纤尘不染,吹燃火折子,一点萤火照亮了屋内的一切。 书架上陈列释家典籍不知凡几,佛龛内供奉菩提熠熠生辉,墙壁上画的是佛陀度世,屋顶上绘的是玄女飞天,小桌上摆的是青瓷茶具,主座前现的是一张大长脸…… 一张大长脸?我靠! 项恭惊叫一声,跳开两步,火折子上的火光一闪,差点儿熄灭。 “阿弥陀佛,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难道施主也有心事?”长脸和尚眼睛都没睁问道。 “看见我也不先吱声,吓死我了!”拍着胸脯,项恭眼珠乱转。 惨了,怪不得一路上畅通无阻,找地宫也没想象中的困难,原来这地宫一直都是有人把守的啊! 看这长脸和尚的气势,明显是个高手,不动如山,气息悠长,颇有点儿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的意思。 难道法门寺也有武僧?项恭心里打颤了,他这小身板,怎么可能经得起武僧的蹂躏? “大师,我就随便转转,打扰您歇着了,我这就走,嘿嘿!” 项恭好汉不吃眼前亏,说完熄灭火折子就要走,却听长脸和尚笑道:“施主请慢,本寺有地宫一处,现已对外开放,内有历朝历代供奉佛骨舍利的财宝,施主不想看看吗?” 项恭一愣,颇有意味地打量了长脸和尚半晌,心内笑道:“哼,我说怎么一路畅通,还有路标指路,镇守地宫入口的寺僧还邀请我进入地宫,原来其中有这等曲折,哼哼,法门寺,狐狸尾巴漏出来了!” “哦……”项恭故意拉长尾音,古怪的语气,让长脸和尚双眼陡然睁开。 看着项恭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长脸和尚有些不自然,目光闪烁不定,莫非,被他发现了? 为今之计,为大局着想,只有以不变应万变,看他到底怎么说了,想着,竟笑而不语。 项恭明察秋毫,嘴角微扬,长脸和尚居心叵测,笑里藏刀,两人如此对视,竟然过了盏茶光景。 明知山有虎,项恭却不得不偏向虎山行,毕竟还有条性命等他去救,这样耗下去,恐怕要耽误治疗了。 也罢…… “大师,您就实话实说吧”,项恭说着一顿,笑意更浓。 长脸和尚一看,该来的终究来了,看来对方要摊牌,得好好想个理由说服他进入地宫。 项恭见长脸和尚满脸阴晴不定,不屑一笑,“真是不痛快,说吧,多少钱,反正我也没有。” 长脸和尚听了一愣,神马东西? “钱?” “对啊,你不就是看门收门票钱的吗?”项恭白眼一翻说道。 装什么装,收个门票钱还弄得人心惶惶的,至于吗?多少钱直说,反正我身无分文,你还能拿我怎么着? “噗通”一声,长脸和尚扑倒在地,项恭更不屑了,这点儿心理素质,还修什么心? 长脸和尚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角抽搐,硬挤出一丝笑容,勉强说道:“免……费。” 项恭一愣,这是什么套路?本来他都准备好用存储空间里的东西抵价了。 “真的?”项恭疑惑问道。 擦了擦汗,长脸和尚低头答到:“千真万确。” 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岂不可惜,项恭转身就走,却听长脸和尚又说话了,心道,果然没那么简单,套路啊,都是套路。 “反悔了?”项恭扭头问道。 “这边!”长脸和尚满脸冷汗指了指身后,项恭一脸尴尬,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找到入口呢! 仔细一看,果然长脸和尚身后一块石牌上标了向下的箭头,旁边写着“地宫甬道入口”。 尴尬一笑,项恭拱手谢道:“一时情急忘了问方向了,哈哈……” 干笑两声,也不等和尚吐槽,项恭掀开箭头所指地面汉白玉板,跳进地宫甬道。 项恭人影一消失在甬道入口,屋内立刻闪出无数人影,有从门外跳进来的,有从房梁跳下来的,有从柜子滚出来的,有从墙缝挤出来的…… 瞬间屋内到处都是一双双期待的目光,“进去了?”那个长须和尚轻声问道。 屋内静的可怕,连人咬牙打嗝放蔫儿屁都清晰可闻。 “嗯,进去了!”长脸和尚点了点头。 “哇,真进去了,不要命啊?” “哼,我早就知道他肯定不怀好意。” “是啊,咱们这儿都多久没来过香客了,这一阵来得哪个都是别有用心。” “佛骨舍利岂是他们随便谁都能染指的?” “是啊,必须给他们点儿教训!” “多亏甬道里机关精妙,之前进去的,还没谁出来过呢!” “这小子,哼哼,我看也悬!” …… 众僧侣在外面议论纷纷,可是项恭却没心思去听,当然,想听也听不到,他如今正面临着进入法门寺后的第一道真正的关卡,惊慌失措! “啊,救命啊!真尼玛坑爹啊!” 项恭的喊声,从地下传来,所有僧侣都想象着项恭如今的情形,满脸悲悯,纷纷双手合十。 长须和尚带头说道:“人为财死,何必呢?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众僧应和。 却不知项恭,在地宫甬道里,究竟遭遇了什么? 0011回 甬道惊魂 本以为甬道入口是垂直上下的,谁想才下落了眨眼的功夫,项恭就感觉到双脚接触到了地面。 为了避免被长脸和尚取笑,项恭冲进甬道的速度太快,接触到地面时一时没刹住车,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翻身倒地,竟又滚了出去。 靠,还有台阶! 本着死也要死个明白的大无畏精神,额,汗一个先,项恭是边滚边手舞足蹈想抓住什么东西阻止“滚势”,顺便还计数着滚了多少台阶。 “一、二、三、靠……哎哟……”一直撞到台阶最下面,好像撞到了墙壁上,“滚势”一顿,这才停了下来,正好数了十八下。 揉着快断了的老腰,项恭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么得,一个甬道台阶,用修十九级那么夸张么?你咋不挖到地心去?” 边嘟囔着,边四下打量,惊讶地发现,虽然已经到了地下,又没有火光照明,甬道内墙壁竟然还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十九级青石台阶后,紧挨着一道石门,石门上一把铁锁不知何时被何人挂在了门上,锈迹斑斑的铁锁不知锁住了甬道内多少年的光阴。 地面上一路顺风,项恭插科打诨进了甬道,虽然看起来东拉西扯不靠谱,其实项恭早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首先,法门寺里未免太过冷清了,一个想了没看到不说,连整个禅院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借宿。 其次,本以为关卡重重,结果却无惊无险地一路直接找到了地宫入口,竟然还有一路的路标指明方向。 最后,长须和尚很诡异,长脸和尚笑的太假,他们的一言一行,都让项恭觉得,他们在刻意引导项恭进入地宫甬道。 为什么? 项恭觉得这些人一定不简单,这里可是西游记的世界,莫非有高人已经算出了自己可能来这儿? 虽然疑惑重重,可是项恭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于是不动声色先进了甬道再说。 反正不管龙潭虎穴,项恭说了中年人还有救,他就会竭尽全力去救。 可是,诸多疑惑让他疑神疑鬼半晌,项恭盯着石门,久久没有一丝动作,该做正事了,现在可不能太过跳脱。 深呼吸一下,努力地将自己的神经紧绷起来,项恭的手抚上了大铁锁。 入手冰冷的触觉让他微微一颤,大铁锁上坚硬的锈迹,几乎划破了他指尖的皮肤。 原以为这大铁锁应该已经锈死,会很难开,没想到轻轻一拉,铁锁应声而断齐齐整整裂成四瓣。 看了看断口处漏出的金光,项恭一喜,原来大铁锁朴素的外表下,还有如此闷骚的内心,该不会是金胎铁皮吧? 喜不自胜,看也没看先收起来再说,项恭伸手一推,石门洞开。 刺耳的摩擦声,在甬道内引起回响阵阵,显得分外惊悚,眼前铺满一地的钱币和摊在上面的白骨,触目惊心。 项恭振奋下精神,将目光放在了甬道尽头,借着墙壁的微光发现,似乎是一个转角。 踟蹰着不敢迈开步子,玄奘的话和眼前的景象,让他对甬道内有机关的事实,深信不疑,看这甬道的每个角落都觉得暗藏杀机。 仔细想了想,从存储空间里拿出了一个马桶盖子,真要感谢太宗李世民用心良苦,本来觉得一路风餐露宿,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用不上马桶。 没想到,如今这圆滚滚的楠木马桶盖,竟然会在这甬道内,有了大用处。 抖手一抛,项恭用上了旋劲,马桶盖在在远处地面上跳了两跳,飞速朝项恭滚动回来,(玩过这个把戏的小盆友们都会熟悉这个套路)一路带出钱币摩擦声让项恭心动不已。 项恭现在最缺什么?钱啊!哦,不,应该是佛骨舍利,项恭可不是贪财之人。 马桶盖很快回到项恭手里,甬道内也没有产生任何异象,但是项恭却并没有急着走过去。 选了另外一个点,再试探一次,如是往复再三,终于算是大概确定,这段甬道并没有什么机关。 可项恭还是小心翼翼地选择按照几次马桶盖滚过的路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精神一刻不敢松懈,丝毫的声响都会让项恭骤然一抖,没有莽撞地回转,只是微微做个闪避。 踩着钱币铺就的路行走,项恭竟然忍住没有俯身去捡,定力不可谓不深厚。 只是,走到白骨堆旁时,项恭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几道明显不一样的毫光,在甬道昏暗的环境中,分外惹眼,仔细点数了一下,同样的毫光,竟然有十五道之多。 这肯定是非同寻常之物啊,项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累累白骨似乎消失不见,满地的钱币也仿佛失去了吸引力,项恭咬了咬牙。 忽然蹲下身去,连着毫光带着钱币一把抓,可发出毫光的东西刚入手,甬道就发出了嘎喳喳的动静,似乎还抖了起来。 “妈的,发达了发达了!哈哈哈……”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狂抓钱币,当然重点还是发出毫光的东西。 “嗖”的一声,冰冷的一道气旋擦着项恭的脖子窜了过去,只觉颈间一热,项恭伸手去摸。 “嘶”,倒吸一口冷气,湿漉漉、黏腻腻、火辣辣,我靠!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眨眼的功夫,项恭骨碌碌滚了出去。 身后“嗖”、“咻”声不断,项恭哇哇乱叫,“靠,坑爹啊,让你手贱,死了活该……” 这下也顾不上用马桶盖去试探了,一路滚去,所过之处机关纷纷触发,明枪暗箭、毒烟水患、坑落地陷,连特么墙壁都开始朝项恭挤了过来。 虽然只有项恭一人,却在这狭窄的地宫甬道内,造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也是没谁了。 “咚”一声闷响,项恭早已头昏眼花,这下撞得他更差点儿背过气去,可惜情况紧急,眼见两边墙壁越来越窄,项恭悔恨万分。 “特么的,这还是释家圣地吗?靠靠靠……” 一边叫骂着,项恭的大手狠狠地拍在了自己装上的石壁,手上剧痛,他却顾不上去揉,不是因为死神逼近,而是因为手中抓着的钱币,竟然应声而入,镶进了石壁。 骤然间,马上要挤扁项恭的甬道石壁,竟然一顿,项恭大喜,不由趁机查看刚刚自己拍上的石壁。 石壁中间有道缝,却原来又是一道石门,刚刚拍上的石壁,镶着闪烁毫光的,不正是置自己于险境的祸首? 仔细一看,却原来是玳瑁材质的特制钱币,我去,这不是古代版的纪念币吧,古人已经有这个概念了? 再仔细看,同样需要镶嵌纪念币的凹陷,竟然有十三处之多,难道这是打开石门的机关?犹疑着,项恭先用普通的钱币塞进去试探。 纪念币可是限量版,一共也才十五枚,虽然都被项恭抓到了,可他舍不得用啊! 结果普通的青铜钱币,按在凹陷处,竟然立刻掉落出来,靠,纪念币和普通钱币的型号貌似略有不同。 咬了咬牙,为了打开石门,只能忍痛割爱了,每一枚纪念币按在石门上,项恭的心都在滴血啊! “靠,抛头颅、舍性命,一共捡来这么点儿,都特么给你糟践了……” 一边咒骂一边毫不犹豫地将特制纪念币按进石门机关,最后一枚按进去发出一声脆响,整个甬道再一次摇晃起来。 不是吧?还来?难道这根本就不是开门的机关,而是自杀的巨坑? 项恭心里惶恐不安,眉头都快皱成蝴蝶结了,却发现晃动中,石壁退回原位,陷落的地面又缓缓升起,连毒烟似乎都被什么吸走,奔涌的水患竟然也渐渐退去。 一块石碑从石门前地面上缓缓升起,项恭一看,镌刻的原来是阿育王送佛骨舍利到法门寺供养的事。 对这事儿没兴趣,甬道内不知还有什么变数,赶快离开这里才是上策,于是用力一推石门,第二道石门豁然洞开! 按照项恭前世的了解,第二道石门后应该是珍宝无数的,可是这时看来,却并没有记忆中那么多,而且大多还是唐以前的制式。 想来,只唐一朝,便曾迎送佛骨七次,每次当朝皇帝都会奉上珍宝供养,看来自己这是来得太早了,哪些土豪皇帝们,还没出生呢! 没有纠结这些,此时甬道内虽然珍宝数量和质量也很可观,但项恭是万万不敢轻动了,第一道石门后甬道的经历,已经让他身心俱疲。 要是再来上这么一轮,恐怕项恭就只能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所幸第二道石门后并没有看到什么尸骨,要么是前人和自己一样被第一道石门后的机关给震慑住了。 要么就是…… 根本还没人能够进入这第二道石门,项恭想到这个恐怖的可能性,不由再次怀疑起来,这里是供奉佛祖舍利的地方,本该一派祥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要命的机关呢?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既然进了地宫了,管他什么刀山火海、虎口狼穴的,贼不走空,额,不对,是…… 嗐,反正就是一定要拿到佛骨舍利。 这次项恭走的就更加小心了,短短的一段甬道,足足走了快一个时辰,楠木马桶盖在这过程中,当居首功,项恭已经决定了,这个马桶盖以后就成他的标配了,绝不出售! 心思飞转,手脚却没敢有一丝懈怠,生怕碰到哪儿,磕到哪儿,就又是一番山崩地裂,然而,就在第三道石门前,项恭的目光却被一道光芒吸引了。 0012回 舍利难寻 扭头看去,项恭的视线就像定格了一样,那是一对精美的手链,紫金材质,虽然看起来很普通,可是项恭就像着了魔一样,直愣愣地走了过去。 小心翼翼了半天,要是项恭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他一定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正在这时,一声咳嗽从项恭耳边响起。 “咳咳,好累哦,项恭,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项恭瞬间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竟然走出了这么远,当场惊出一声冷汗,然而,紫霞的声音,让他欢喜异常。 “娘子,你醒啦?” “项恭,你怎么又这样,不许占我便宜!” “额,太开心了,一时忘情,呵呵……” “诶,真是拿你没办法,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法门寺地宫!” “啊,都两天了,你还没出去啊?” “什么两天?”项恭问。 紫霞一翻白眼,给项恭说了下,从系统那儿得知她已经沉睡了两天了,可怜项恭竟然浑然不知,还以为没过去几个时辰呢! 时间不等人,项恭看了看那对手链,也没来得及仔细欣赏研究一下,咬了咬牙,掉头就朝第三道石门走去。 “系统还用睡觉吗?我看系统一定给你这个小秘书赋予了小懒猪的属性,连着睡了两天,你不累吗?” “人家还不是为了你能接任务,真是好心没好报,哼!” 项恭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怪上他了? 看项恭如此疑惑,紫霞没好气地解释了一下。 原来,项恭取消支线任务,本来是三天内不准再接取支线任务作为惩罚了,可是项恭就忍心切,紫霞于心不忍,破格为项恭申请了支线任务找到法门寺地宫的佛骨舍利。 于是,系统判定紫霞违规,这才对紫霞进行了处罚,小黑屋知道不?紫霞可是整整呆了两天呢! 听了紫霞的解释,额,也像是抱怨,项恭撇了撇嘴,竟然哇哇大哭起来,可惜干打雷不下雨,就这也把紫霞弄纳闷了。 “我被系统处罚了,你哭什么劲儿啊,又没关你小黑屋!” “你为了我,做这么大牺牲,我……我好感动啊,你要是个真人,我一定娶了你,以身相许报答你!哇……” 被项恭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紫霞撇嘴道:“就会练嘴,我可是系统小秘书,读的懂你的情绪,再装就不给你任务奖励了!” 项恭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人家真情流露嘛,看你说的,好吧,我先看看这最后一道门要怎么打开!” 已经过去两天了,项恭可不想继续耽误时间,立刻开始研究起这道石门。 前两道石门,一道直接挂了大锁、另一道设置了巧妙的机关,这第三道石门一定不简单。 果然,石门上看不到任何疑似开门的机括,也没有挂锁啊、铁链啊之类的东西,项恭拖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我没注意到,这第三道石门后,应该就是地宫中室,如此至关重要的一道关卡,开门的过程肯定十分繁琐,到底机关设在哪儿了呢?” 项恭自言自语,眉头紧皱,回过头来仔细看了看整条甬道,这第二道石门后的甬道,项恭过的小心翼翼,什么东西都没敢乱动。 此时再回看过去,发现有四五个大箱子,八九个檀木盒,十来个石台,大箱子先排除掉,用这么大的箱子怎么会是机关,太显眼了。 檀木盒应该也不太可能,毕竟一板那样精巧的盒子,都是为奇宝准备的,如此明显的摆在大面儿上,是为觊觎财宝之人提供方便吗? 石台,只剩石台了! 仔细看了看,石台大概三尺多高,一尺见方,每个石台上面,都摆放着一个支架,明显是为了放什么宝物的,可惜竟然大多都空着。 石台上供养佛祖舍利的宝物哪里去了? 十来个石台,每个上面都曾有宝物放置,为何唯独剩下那对紫金手链安然无恙? 宝物丢失,那就说曾经一定有人来过这里,可是这些人又拿了宝物安然无恙地离开了这第二段甬道。 他们为什么没带走其他宝物?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吗?这么高素质…… 项恭想到了一个更大的可能性,那些拿了宝物的人,全都已经魂归幽冥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对其他宝物毫不动心。 可是,这些人的尸骨呢? 越发想不明白,难道这空无一人的地界,还有专门收尸的?想想就毛骨悚然,可是,为了打开石门,项恭还不得不去研究这些石台。 仔细看了看,石台分两排依次排列,没有什么特别的方位,项恭不懂什么五行八卦、三才七绝之类的,就算懂,他也觉得,这简简单单的两条直线,不会是任何阵法。 难道,像电视上一样,要转动下这些石台,才能触发机关?那那个石台才是能转动的? “靠,群杀脑细胞啊,紫霞,你能看出什么玄机来吗?快帮帮我!”项恭一阵烦躁,每一种可能,还不等深想就已经被他自动排除了。 “难道石门就不能直接推开吗?”紫霞天真地反问。 “怎么可能,你之后这第十三道石门后是什么吗?是佛骨舍利,这么重要的东西,这最后一道关卡,会那么简单?”项恭被紫霞的天真打败了。 “为什么不能?你又没试过!” “我……这么幼稚的想法,我怎么可能去试,以为我和你一样蠢萌蠢萌的吗?” “反正我觉得既然是门,就是用推的……” “你……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笨蛋小秘书,行,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着啊,”项恭一边气愤,一边走回石门前,“看好了,这石门要是只用推就能开,我……” “你怎么样?”紫霞调皮。 “随便你想怎么样好吧,我推!”项恭一赌气,立刻敲定了赌注,随手用力一推…… “噶蹦蹦……吱……呀……” 石门……开了! 项恭目瞪口呆,紫霞乐不可支,听着紫霞的笑声,项恭的脸上犹如铺上了一层石灰粉,又浇了一盆水,火烫地跟进了灶眼似的。 “哎呀,人家蠢萌蠢萌的,人家是笨蛋小秘书哦……呵呵……”紫霞揶揄。 项恭脸一阵青、一阵白,满脸苦逼地挤出两声干笑,“哈……哈哈……你瞧这……我早就说了,咱们家紫霞最聪明了!” “哼,少花言巧语转移话题,你可是答应我了,随便我怎么样的!” “那你想怎么样?”项恭垂头丧气,这个紫霞实在太机灵古怪了,插科打诨诳不过她。 “等我想到了再说吧!”紫霞得意。 项恭这个气啊,竟然被一个系统生成的小秘书给抓住了小辫子,实在是太特么憋屈了,可是项恭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哪怕对方只是一堆数据流。 恨恨地捏了捏拳头,强颜欢笑道:“咱们看看这地宫的真面目吧!”说着,转过身去。 这第三道石门后,正是整个地宫的核心,地宫中室,也是供养佛骨舍利之处,项恭相信,这里应该不会有任何机关了。 心无挂碍地迈进中室,忽然火光一闪,地宫中室一片洞明,太高大上了,墙壁上的油灯,竟然自动点燃了,是声控的还是光控的?难到是温控?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项恭看着陡然亮起来的地宫中室,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张大了嘴巴转了一圈儿,完全被中室内的布置给惊呆了,连身后的石门自动关闭都没发现。 只见室壁上佛龛千盏,供奉金身无算,穹顶上玄女飞天、龙凤双旋,地面汉白玉铺就、纤尘不染,中有白玉灵帐,浑然天成。 灵帐前一方石台上,插的是鎏金双轮十二环锡杖,光彩夺目,锡杖旁一方桌案上,摆的是鎏金双凤纹五足朵带银炉台,古朴淡然。 白玉灵帐顶上,罩着三件纯金罗纹线袈裟,旁边放着一双金丝芒鞋,灵帐后几只大大的檀木箱,打开来,见均是颜色非同凡俗的秘色瓷。 更令项恭惊讶的是,秘色瓷器中还掺杂着一些玻璃制器,要知道,在这个时候,玻璃制器,可是比什么金玉珠宝钻石还要珍贵啊! 这里就是仙境啊,至少是项恭的仙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弄出去那么两件,得值多少钱,发达了发达了发达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然而,这些还不够刺激,最让项恭心动的是,地宫后室供桌上摆着的一个丝绸包着的大包裹,光看丝绸就已经知道是上品中的上品,里面包着的东西,肯定非同一般。 然而,项恭并没有出神太久,现在,他要做的是,在千万菩萨佛陀金身的注视下,找到传说中的佛祖舍利。 时间不等人,财宝放在这里,想必是很安全的,以后再来取也是一样,可是人命以后再去救,那就有点儿悬了。 会在哪里呢? 灵帐最是可疑,但翻遍了也没见哪怕一块疑似舍利的东西,在这将进有二十尺见方的地方,找几颗舍利子,这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 翻翻这儿,看看那儿,却总是一无所获,不对,思路不对,得好好想一下。 视线在室内游转,佛龛、灵帐、桌案、炉台、檀木盒…… 咦,等等! 0013回 死到临头 项恭也是醉了,这么明显的东西,竟然就没想到,一定是被这诡异的甬道给弄得迟钝了。 那个小包裹,可是在这小小的地宫中,独占了整整一台桌案啊,显然是极为重要的东西,项恭竟然就没有往这里去想。 也难怪,在项恭印象中,既然是供奉,自然要摆出来供人瞻仰,又怎么会弄个大包裹给裹起来呢? 这时,花了几个时辰地毯式搜索,总算反应过来了,原来自己最不以为意的地方,正是最可疑的地方啊! 虽然丝绸与其他宝物相比,算是最普通的东西了,然而,丝绸包裹里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也那么简单了。 想到做到,立刻动手打开了丝绸包裹,果然一阵珠光宝气过后,一个宝函出现在项恭眼前,天啊,太特么精致了。 只见宝函每个面上,都雕饰了栩栩如生的佛像,加起来,竟然能有四十五尊之多,小心翼翼地打开宝函,显露出来的一层铁函。 打开铁函,里面又露出了里面的银函……项恭一头冷汗,太特么扯了,玩儿大坑套小坑、小坑套老坑呢吗? 终于,在打开了第七层檀香木宝函之后,里面出现了一只顶上镶着巨大宝石的水晶椁,项恭兴奋的手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强自深吸一口气憋住,振奋下精神,克制住手的剧颤,微抖着小心翼翼地打开水晶椁,一只小小的碧玉棺静静地躺在里面。 打开碧玉棺,项恭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果然,一枚洁白无瑕的舍利,出现在项恭眼前,然而,项恭的心瞬间就有点儿失落了。 传说中的影骨呢?不是说算上影骨舍利,该有四颗才对嘛?这颗到底是影骨还是灵骨? 仔细地看了看手中的舍利,虽然在地宫内不知多久岁月了,可舍利入手仍很温润,传闻佛骨舍利,质地堪比珠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紫霞,你能分辨这颗是灵骨舍利还是影骨舍利吗?” 项恭没有办法,只能求助紫霞了。 紫霞本来见项恭就很奇怪,闷头找了半天舍利,竟然也没找她帮忙,还以为因为刚刚一时意气打赌,项恭输不起了呢! 此时见项恭终于忍不住向自己寻求帮助,立刻笑逐颜开,“舍利似玉非玉,多少还是和玉有些区别的,比如颜色啦、手感啦、质地啦……” 项恭一听脸色有点儿灰暗,一头黑线地阻止了紫霞道:“停停,我哪儿摸过玉啊,你不会是猴子派来逗逼的把?” “项恭这样很没有礼貌哦,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吗?” 项恭一听紫霞的话,这才明白原来紫霞刚才都是在扯淡,还没说到正题呢! 耐着性子听紫霞把话说完,项恭才发现,紫霞说了半天,洋洋洒洒千余言,只有那么两句是真正有价值的。 “影骨材质的选择当然以上等的白玉为最佳,是不能有一点瑕疵的哦!” “紫霞啊,下次就不要给我普及玉石真伪及价值的分辨常识了,有事儿咱直说行吗?” “哼,好像谁愿意说似的,你不好好记下,以后要用了可别再问我咯?” 这小妮子脾气还挺大,项恭无语,女人,尤其是任性的女人,是绝对不能跟她纠缠的,虽然只是个虚拟出来的女人,可这属性设计的绝对是分毫不差。 借着灯火,低头仔细查看,果然发现这枚舍利颜色有些发黄,而且有些极其细小的纹路,绝不像上等玉石那样白璧无瑕。 竟然一下就找到了真身舍利,项恭喜不自胜,可叹没有找到影骨,项恭又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看了看桌案上的棺椁宝函,项恭可不能空手而归。 一挥手,将它们全部收入了存储空间,嘿嘿一笑,却没发现,在他收起玉棺那一刻,身后一个角落里的汉白玉地板竟然陷落了下去。 忽然,整个地宫仿佛都在震颤,千万佛龛里的罗汉菩萨佛陀金身都像活过来一样,发出叮叮当当碰撞的声音。 项恭对这个太敏感了,这是要命的信号啊,二话不说将舍利也丢入存储空间,连看都没来得及看,急忙朝来路跑去。 然而,石门紧闭,项恭费劲力气竟然也没能打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地宫中室的机关,根本就不是设给外面的闯入者。 这特么是要将闯进来的人,给关死在里面啊,靠,竟然玩儿特么关门打狗,这地宫的设计者也真特么损。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项恭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穹顶摇摇欲坠,整个地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坍塌,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靠在石门上,瘫坐下来。 “好人没好报,好人没好报啊,救什么狗屁人,这下好了,命都搭进去了吧!靠靠靠靠靠!” “项恭,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紫霞忽然喊道。 “有什么狗屁办法,都特么要死了,还让我别急……”项恭说着,狠狠地锤了石门一拳,一阵剧痛,拳头竟然卡在了石门上。 正在此时,头顶一阵巨响,项恭抬头去看,好大一块石板摇摇欲坠,如果掉下来,落点刚好在项恭头顶。 项恭目瞪口呆,眼看巨石就要落下,表情已经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妈的,这次嗝屁了,俺连女人都还没碰过那!” 最后一句,项恭是吼出来的,吼声方落,中室内一声巨响,顺着甬道传了出去,可惜没人能听到了。 舍利塔内的和尚们,从甬道内摇晃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转移到了塔外。 这一日内,地下传来的每一声巨响、每一次颤抖,都好像在他们心里一次又一次的重击。 长须和尚都快哭出来了,好好的舍利塔,佛骨舍利的安寝之地,竟然眼看就要被毁了,也不知道舍利塔会不会随着巨震,化为一地废墟。 “方丈,这次的动静是不是有点儿太大了?” “对啊,以前都是震过一阵,就消停了么?” “这都快十个时辰了,怎么还在闹腾?” “完啦,看来这舍利塔是保不住了,你看,飞檐上的麒麟兽雕都掉下来了。” “这小子到底在下面干什么呢?难道他还活着呢?” “唉,谁出的主意,把他引进去干嘛?这下好了,本来寺里就好久都没什么香火了,哪有钱重新修葺舍利塔啊?” …… 和尚们议论纷纷,长须和尚这个方丈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了。 终于,像是忍耐到了极限,方丈大吼一声道:“都给我闭嘴!” 众僧立刻鸦雀无声,方丈今天是怎么了? “谁都别想带走佛骨舍利,舍利在人在,舍利失人亡!就算舍利塔毁于一旦,就算法门寺从此再无香火,我……” 方丈眼睛通红,喘着粗气,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也在所不惜。” 众僧一愣,没人敢在多说一句,却见方丈陡然转身,脸色铁青,又是一声大吼,“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呵呵,这么多年来,为了保护舍利子,法门寺该失去的基本上都失去了,该错过的,一样没落,也都错过了,还有什么可“惜”的呢? 不过只剩一条命了而已! 天空飞过几只大鸟,似乎被方丈的吼声吓到,也可能是因舍利塔下的巨震而万分恐惧,扑啦啦拍了两下翅膀,飞走了。 玄奘守着小院、两个孩子和一个不知死活的中年男人,看见法门寺方向飞来的那几只惊慌失措的大鸟,眉头紧皱。 “阿弥陀佛,愿施主吉人自有天相!” “大师,那个叔叔还不回来啊?我爹爹还等着他救呢!”大的焦急地问道。 “别急孩子,项施主一定会回来的,他答应过你们,不是么?”玄奘笑说。 “叔叔还能回来么?你不是说此行九死一生么,大师?”小的天真地问道。 玄奘咬了咬牙,看了看快要彻底黑掉的天空,仿佛黑夜能给他一副洞悉一切的眼睛,让他能看到项恭此时的情况。 忽然,屋子里竟然传出了一阵咳嗽,玄奘和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纷纷跑进屋里。 玄奘临进门前,身形一顿,望了望法门寺方向,淡淡地说道:“会的……但愿吧,阿弥陀佛!” 会么? 法门寺众僧可不这么希望,现在的法门寺舍利塔前,震动终于停止了,所有僧侣都在紧紧地注视着舍利塔门口。 “终于不震了,看来那小子完蛋了。” “阿弥陀佛,那位施主太过贪婪执妄了,可怜一条性命……” “还是别高兴太早了,忘了第一次震完,咱们也觉得结束了,可结果呢?没过几个时辰,就又震上了。” “你怕他还没死?” “让你这么一说,我成什么了?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能这样想?” 那人一听这话,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心境修为真是差太远了。 却听回答的僧人继续说道:“我是怕他还没死透!” “哦……啊?” …… 看时间过去很久,方丈也确信项恭绝无幸理,于是带头要离开了,正这时,舍利塔忽然再次震动起来,比刚才还要剧烈。 方丈满脸愤恨,咬牙说道:“不是吧,还来?” “让开让开,撞死了撞残了概不负责啦!靠!” 众僧懵逼了! 0014回 逃离法门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所有僧侣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到了舍利塔黑洞洞的门口上。 “不可能,一定是幻听!” “他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鬼啊,我见鬼了,啊……” “我是不是在做梦?一定是这两天没睡好,不行,我要去睡觉了!” …… 僧侣们各种难以置信,有人捶胸顿足,有人惊恐不安,有人仰天傻笑,有人很拍自己脸颊,有人抱着铺盖就要打地铺了…… 没人相信项恭能活着从地宫里走出来,这甬道吞噬了多少宵小之徒的狗命,从来就没人能进了甬道,还能走出来的! 除非项恭根本就是鬼神,要么就是妖魔,只要是凡人,就绝不可能活着出来。 项恭看大家这么热烈地欢迎他出来,立刻笑逐颜开,挥手跟众僧告别,“地宫内果然别有洞天,谢啦各位,项恭我先走一步啦,哈哈!” 要是他这一脸泥巴和血污能给清理一下,这个场面还是比较完美的。 原来,在地宫中室内,项恭看头顶巨石摇摇欲坠,手却被石门卡住,情急之下,却发现原来卡住自己手的凹陷处,竟然分外眼熟。 人在情急之下,尤其是生死关头,反应总会有特异的提升,甚为灵敏。 项恭立刻就辨认出来,这根本就是那大铁锁裂成的其中一块儿么! 灵机一动,立刻从无限存储空间中取出那一块,往上一按,果然严丝合缝,然而,石门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 不对,其他的铁锁碎片一定也有用,项恭只听头顶巨石又是一声闷响,浑身一颤,额头立刻冒出了汗珠,没几个呼吸就汇成一道道汗流,顺着通红的脸颊,流进了脖颈。 巨颤的双手,在石门上一通乱砸,嘴里还神经质似的念念有词。 “没事的……死不了……快点儿啊……不会有事的……我可是有系统的人……靠,在哪儿啊,快点出来……啊……” 这一通念叨中,其余三个凹陷终于纷纷显露出来,项恭大喜,按上一个,头顶再响。 按上第二个,头顶落下碎石无数,万幸没有太大的砸在项恭头上。 第三个刚一按进去,头顶的巨石似乎终于支撑不住,电闪雷鸣般朝项恭头顶落下。 “啊……你给我开!” 一声怒吼,项恭合身扑上,用尽全身力气,才将石门拉开一道刚好够项恭通过的缝隙,然而巨石马上要砸在项恭头上,项恭一俯身,只来得及钻出大部分身子,眼看一条腿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啊,不……要……啊……” 项恭一声痛吼,只听一声闷响,闭着眼睛,等待短腿之痛袭来,碎石擦着他的脸颊飞出,带起一溜血花,项恭一痛…… 咦……腿……痛的不是腿? 睁开眼睛一看,巨石竟然被微微拉开的石门险而又险的支住了,只有那么一点点,项恭甚至看到了石门在龟裂。 猛地一抽腿,跑出两步,便再没有一丝力气,项恭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巨石也在一声巨响中轰然落地,碎石乱飞,烟尘弥漫,石门化为糜粉。 浑身湿透,都是冷汗,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不听使唤,双手砸石门留下的伤口,汩汩地流着鲜血,脸颊上碎石割出的伤口,微微张开,冒着血沫…… 然而这一切,项恭都恍若未觉,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眼前是轰然破碎的石门和终于落地的巨石,项恭狠狠地抹了把脸,弄得被碎石灰屑糊满的脸,又多了几道模糊的暗红。 “呼……呼……呼……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项恭竟然癫狂地大笑起来,好像碰到了天大的喜事,又好像绝处逢生的庆幸。 “项恭……呜呜……项恭吓死我了……” 紫霞的哭声,让项恭缓过神来,“我又没死,流什么马尿?别哭了,哎呀……” “可是,刚刚喊项恭,项恭都不答应,吓死紫霞了,呜呜……” “你喊我了?”项恭疑惑,不过他也没时间纠结紫霞喊没喊他了,更顾不上解释。 巨石落地后,虽然好像地宫的震颤停止,但甬道内顶却依然不断有石块坠落。 项恭鼓起最后的勇气,奋起最后的力气,终于站了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地朝着甬道外跑去。 马上跑到第二道石门边了,项恭的身形却忽然一顿,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掉头朝支离破碎的地宫中室跑去。 顺手抄起一对手链,看也顾不上看扔到了无限存储空间里,立刻朝甬道外继续逃命,只是顾不上回头的他,没看到自己离开时,身后的一切都在像电影回放一样地慢慢恢复如初。 铺满钱币的甬道里,所有的机关都好像消失了一样,项恭慌不择路,竟然也没触发任何一个。 顾不上收拢地上的钱币,顾不上抠那镶嵌在第二道石门上的十三枚纪念币,只剩玩儿命逃跑,只剩粗重的呼吸,只剩上气不接下气的剧烈心跳。 终于,项恭还是逃出来了,才有了上面众僧侣歇斯底里的一幕。 项恭跟众僧侣告别,法门寺的和尚们竟然都没看上一眼,甬道的绝命神话被项恭打破,众僧侣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然而,总是有心思坚韧之辈,总能在这样的时候,还保持清醒,方丈就是这样的一个。 “抓住他……”方丈甩着长须大喊,却发现自己说的话还不如放屁更引人注意点儿。 咬牙切齿地看项恭猴精猴精地开始加速跑,边跑还边狂笑不止,方丈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啪啪啪……啪啪啪……” 别误会,这是方丈在扇耳光,他很了解,歇斯底里之人,必须下重手才能唤醒,于是上去对众僧就是一人一耳光,众僧侣果然瞬间清醒。 “还愣着什么?赶紧给我追!”方丈痛吼,众僧侣手忙脚乱,连滚带爬朝项恭逃离的方向追去。 长脸和尚落在最后,问道:“方丈,您没事儿吧?” 方丈一手捋着长须,一手背在身后,紧紧捏着肿成熊掌的大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没事,快追!” 长脸和尚这才急忙离开,加入了追击队伍。 然而,跌跌撞撞追到山门前,除了累瘫在地的和尚和断断续续的血迹,连项恭半个鬼影都没追上。 忽闻山门外一声嘶鸣,长脸和尚这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果然,又听项恭那可恶的声音传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项某人走也,勿须远送,哈哈……” 狂笑着,项恭转身拨马,绝尘而去。 法门寺众僧侣怨声载道,项恭狂笑声犹然在耳,长空上层云万里,夜幕下长庚东升。 话说玄奘和两个孩子,正面色悲戚,坐在破屋里守着中年男人,忽然听到外面马蹄声渐近,立刻冲出门外,只见东天泛白,旭日跃跃欲试,就要跳出地平线。 地空交接处,一人一马,迎风狂奔,马上人影,摇摇欲坠,却倔强地撑住,不肯落下马来。 三人咬着嘴唇,紧紧握着拳头,心中默默祈祷,“是他,一定是他……” 可马儿旋即来到近前,却没有停下的样子,三人一愣,这人衣衫倒颇为眼熟,可这面目…… 黑漆漆,暗红色狰狞恐怖,乱糟糟,整个人似从泥土中钻出,项恭,是这个样子的? 不是,三人神色暗淡,失望至极,低头转身就要进院子,却听“噗通”一声,吓得三人扭头去看,只见马儿四蹄不安地躁动,马下那人挣扎了两下爬了起来,跌跌撞撞朝三人晃了过来。 “快,给我点儿水!”那人说道。 天光陡然一亮,旭日已然冒出了头,晨光照在那人脸上,虽然满是血污,但眉目间依稀可以分辨,不是项恭是谁? “施主,你终于回来了,这几日来,我与两个孩子每日翘首以盼,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看两个孩子多高兴,他们都知道,你回来了,他们的爹爹就有救了,是不是?哎呀,施主为何不……” 玄奘喋喋不休,项恭早知道是这样,痛悔自己怎么没死在半路上? “闭嘴,他妈的给我水,我要水……”项恭声音沙哑,一路上攒辔而行,别说吃东西了,水都没喝过一口。 玄奘被吼的一哆嗦,急忙去提来一桶水,项恭二话不说一头扎进了桶里。 冰凉的水,刺激着他头上每一处伤口,项恭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咕咚咕咚直接扎桶里喝了起来。 脸上的血污,顺手一抹,立刻显出本来面目,抬起头来,对着目瞪口呆的玄奘和两个孩子,憨憨地笑了起来。 “等我马上换药!” 项恭说完,立刻联系紫霞,“任务完成了,快给我月光宝盒。” “额,项恭,有件事得和你说一下……”紫霞满脸的尴尬。 项恭对着玄奘和两个孩子笑了笑,示意他们一起去中年人那里,待会儿好直接救人。 听紫霞还要说别的事儿,立刻笑的有点儿尴尬了,暗暗对紫霞道:“现在不是调皮的时候,快点儿帮我完成任务,我急着救人呢!” 说着,已经走到了中年男人身边,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张开了眼睛,疑惑地看了看玄奘,玄奘笑道:“昨天晚上醒过来的,只是一直没说话,刚刚我还试过,有呼吸呢!” 正说着,却见中年男人竟然腾一下坐了起来,两个孩子惊喜万分,玄奘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项恭却看到中年人嘴唇翕动,似乎有话要说,笑道:“要感谢我,一会儿再说,先救你要紧。” 刚说完,项恭的脸色巨变,瞬间铁青一片,大吼道:“你说什么?” 玄奘和两个小孩儿被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项恭,他,他这是抽的什么风,到底怎么了? ps:在此,隆重感谢下风吹天地、芳隐疏篱、天谴恶魔、书友212****65、书友213****84,汗一个,最后两位亲,取个昵称去呗,也好让我好好记住您的支持撒…… 还有很多人,感谢亲们的推荐票,尤其是孫离小盆友,正式通知您,您已经被西游大富翁拦不住盯上了,准备随时献上您的西游首秀吧,哈哈! 0015回 玄奘身世 “我说谁他妈要感谢你了,你他妈来晚了,啊……”中年男人,大喊一声,上身一挺,僵住不动,双眼直勾勾的瞪着项恭。 “死开,谁问你了?”项恭心烦意乱,一把推开中年人的大头,没好气地说到。 中年男人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忽然一顿,竟然就翘辫子了。 项恭一看,急忙对紫霞吼道:“我不管拿回来的是佛骨舍利还是高僧舍利,反正你快点儿把月光宝盒给我,没看到人都要死了么?快点儿!” 原来,项恭舍生赴死偷来的舍利,竟然还是假的,可这也怪不了项恭。 彼时情况危急,这枚影骨舍利,又并非玉制,而是一名高僧的舍利,这可是实打实的舍利子啊,只可惜不是正牌的佛骨舍利。 项恭要提交任务时,系统立刻就判定任务失败,项恭难以接受事实,才会大呼小叫的。 紫霞被项恭一吼,眼眶马上转出了泪花,咬了咬红唇,哽咽道:“项恭,他已经死了,你清醒点儿,这里是历史生活主线,不是玄幻仙侠主线,你做不到起死回生,明白吗?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我知道他还有救,快点儿给我啊,紫霞……” “不行,我已经破坏规则帮你申请到玄幻仙侠主线的物品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难道还有比死人更严重的后果么?你不用找借口了,不想救人直说!” “项恭,你……你不明白,破坏了系统设定,整个西游世界就会被打乱,你好好想想,而我…… 关键是你,你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系统混乱后清理程序启动,所有异常元素都会被清除,你知道吗?” 紫霞也急了,哽咽却倔强的语气,不容置疑,项恭听了紫霞的话,也无言以对,不止因为他可能面临被清除的危险,更因为紫霞在说到她自己时,略过了。 “那你呢?”项恭问道。 “我?呵,我也不知道,算了,如果你坚持,我就帮你跨过任务系统,直接将仙凡发放给你。” 紫霞苦笑着摇头说道,项恭为难了。 救一个人,可能让更多人遭殃,这显然是赔本买卖,但是,项恭可能看不到系统混乱后的结果,却马上就要亲眼看到个人,在他面前彻底失去最后一线生机。 更重要的是,他很可能从这个世界人间蒸发,一丝痕迹都留不下,而紫霞…… “我放弃。”项恭无奈地垂下了头,这句放弃竟然说出了声。 “施主……你不是说可以救回来吗?为什么要放弃?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我佛慈悲,咱们怎能见死不救? 更何况还有两个可怜的孩子,你就眼睁睁看他们变成孤儿么?施主,你快救人啊,我求求你啦……” 玄奘这个时候还在啰嗦,完全不知道项恭刚刚经过了多么痛苦的挣扎。 “就特么你想救人?我特么舍生忘死闯地宫,你当我是去玩儿吗?”项恭越听越心烦意乱,所有的情绪终于被玄奘引爆,声嘶力竭地喊了出啦。 “那你就快出手啊?那你还说他妈的什么狗屁的放弃,他们两个才多大?你就眼睁睁看他们成孤儿?那跟看他们死有什么差别?” 玄奘竟然也大呼小叫,骂起了脏话,骂完自己都愣了。 “你朝我喊有蛋用,你特么救他啊?我特么要是能救,我早就救了,还用你在这儿***呼……呼……” 项恭吼完,呼呼地喘了两口粗气,竟然白眼一翻,轰然躺倒。 玄奘蒙了,想要扶住项恭,却因为力弱,被带的也跟着倒了下去,两个人瞬间变成了滚地葫芦。 “施主,施主你怎么了?”玄奘惊慌失措,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抱起项恭的头,可着劲儿地摇晃,项恭却始终没点儿反应。 玄奘手上忽然觉得有些湿黏,抽出一只来看,满满的一手鲜血,吓得他手一松,跌坐下去,双眼爆睁。 “啊……啊……”玄奘瞪着眼睛大叫几声,又连滚带爬地合身扑上,扑到项恭身上,紧紧地抱住项恭的脑袋。 “施主……啊……呜……你别死……我错怪你了……啊……施主,要死的该是我这个废物啊,你别死啊……” 玄奘抱着项恭嚎啕,两个孩子扑在中年人身上大哭,一个小院子里,满满地充斥着悲伤的气氛,连飞鸟都不敢从院子上空飞过,远远地绕走了。 刚冒头的太阳,徒然地照耀着冰冷的大地,不但没带来丝毫的温暖,反而蒸腾起冷彻入骨的地面寒气。 “你再这样晃,我不死也得被你给晃废了!”听到怀里忽然传出瓮声瓮气的一句,玄奘一愣。 推开项恭的头,瞪眼一瞧,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缓缓浮现出项恭疲惫的面孔,心中大喜,又狠狠地将项恭抱进怀里,大笑起来。 “哈哈,施主没死,太好啦,施主没死,哈哈……” “再抱我就真死啦,喘不过气啦!”项恭费尽力气才喊了出来,玄奘手忙脚乱地放开。 抹了把眼泪,咧着个大嘴,玄奘讪讪地说道:“太高兴了,没注意,对不起啊!” 项恭撇了撇嘴,揉了揉后脑勺,抽回手来鲜血淋漓。 原来在甬道中,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逃命上,回身取那对手链时,只觉后脑一痛,当时也没在意,未觉多么疼痛,也没时间急救。 出了甬道,又急着救人,纵马一路狂奔,伤口都未做处理,本来慢慢结痂,已经快好了,可他扎在水桶中一通冲洗,血痂剥落,本来就失血过多,再被冷水一刺激,血流更快,这才昏了过去。 玄奘立刻撕了一角内衫,给项恭包扎起来,一边包扎一边说道:“贫僧一时情急,言语间多有不恭,施主见谅,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玄奘道起歉来,十分干脆,项恭本来就没放在心上,只是看着两个孩子可怜,心里难受,脸色还有些阴暗。 “把他们送到法门寺去吧!”项恭说道。 玄奘一愣,脸上的表情有点儿恍惚,项恭知道,他是回忆起自己的身世了。 “怎么?想你父母了?”项恭问道。 “我从小就没见过他们,我是师傅从河里捡回来的!”玄奘憨憨一笑说道。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项恭惊讶了,按照西游记的剧情,这时候玄奘应该已经报了父仇了都,为什么这个唐僧,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呢? “我知道你母亲在哪儿,你想不想见?”项恭说完,就感觉自己被人扑倒在地,不禁痴笑。 “真的?你不是骗我的吧?”果然是玄奘,被人忽然提起身世,玄奘的心境修为瞬间变成了负数,一把将项恭扑倒在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项恭的笑容,满脸都是期待。 “你起开,先研究两个孩子的事儿行吗?看你猴急那样……”项恭白眼直翻。 玄奘这才悻悻站起身来,尴尬说道:“阿弥陀佛,孩子的事儿重要。” 草草安葬了中年男人,项恭看着那个小小的土包,问大的孩子道:“我送你们兄弟去法门寺吧!” “不,我不去,我弟弟也不能去!”大孩子执拗地摇头。 “你们还小,你怎么照顾他?”项恭看着倔强的大孩子,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忍。 如果任由他们兄弟两个自生自灭,恐怕用不了多久,世间就又多了两个孤魂了。 “我不小了,我就是不去,死也不去!”大孩子吼道,抓着小的就要跑。 项恭急忙拦住,抱起小孩子往回走,小孩子嚎啕大哭,声嘶力竭,,大孩子对着项恭就是拳打脚踢。 “混蛋,你放开我弟弟,放开……”大孩子连打带骂,仿若疯癫。 “啪”地一声,两个孩子都愣住了,项恭一个耳光将大孩子打的脸颊通红,大孩子瞪着项恭,眼泪扑簌簌落下,却吭都不吭一声。 “你懂个屁,有什么比活着重要?难道你就准备眼睁睁看着你弟弟饿死?去法门寺,至少还能吃口饱饭!”项恭吼道。 “不行,去庙里就要做和尚,我们李家的香火就断了,绝对不行!”大孩子咬牙说道,但是看着小孩子的眼神已经不再倔强。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项恭这才明白过来,叹了口气,说道:“我和法门寺的方丈关系不错,我会让他先照顾你们长大,不让你们出家,好么?” 大孩子有些犹豫,半晌点了点头,项恭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法门寺的方丈跟他关系很好这种鬼话,要是被方丈听到,还不被气的七窍生烟,想想方丈被气得脸红鼻子粗骂他臭不要脸的样子,项恭头顶冒出了一阵冷汗。 走一步看一步吧,项恭硬着头皮也得上啊,只是不知道法门寺,得有多残酷的局面等着他。 “施主,能给我讲讲自己的身世了吗?”玄奘小心翼翼问道。 看了看玄奘,项恭点了点头,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你的身世,藏在一段血海深仇之中,希望你别冲动,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听了项恭的话,玄奘心里咯噔一声,问道:“血海深仇?” 0016回 多大代价? 于是,项恭便边走边将陈光蕊金榜题名踢魁斗,殷温娇芳心相许状元郎,说大喜高大登科又小登科,叹命舛赴任渡江却命丧,殷小姐委曲求全假侍贼,为香火满月投子入大江,金山寺法明救灵婴,江流儿天赋异禀做玄奘……等等诸事对玄奘原原本本讲了。 只听身边玄奘呼呼喘着粗气,又像是伤心至极偷偷啜泣,心中长叹一声,项恭痛喝道:“小和尚哭个鸟,把你流那点儿马尿都给我吞了,真伤心杀了刘红那狗贼,祭奠你父亲去!” 说完,自己却吸溜了下鼻子,却听身后玄奘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施……主,我……我……” “行啦,我知道你伤心,伤心可以,别哭成吗?不知道人家很讨厌煽情么?”项恭抹了抹眼睛,这路上的风沙真特么讨厌,吹的人眼睛好不干涩。 “不……不是……我……我……”玄奘被自己这状态都弄无语了。 “不是就好,小和尚,算我没看错你,来……诶?人呢?”项恭刚想安慰下玄奘,回头一看,发现玄奘竟然不见踪影了。 正纳闷呢,只听下面有人断断续续说道:“贫僧都快累死了,施主你能慢点儿走么?” “没感觉走的快啊,起来,别抱我马腿!”项恭疑惑。 “您骑着马呢,当然没感觉,再说这是我的马,抱马腿搭个顺风马还不成么?”玄奘这口气终于是顺过来了,义愤填膺对项恭吼道。 一头黑线,项恭干咳了一声道:“早就知道你体质不行,我这不是给你个机会锻炼下么,看你,还你的马,谁稀罕似的!” 这下好悬没把玄奘噎死,就连坐在前面的两个孩子,都忍不住白眼狂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咱们休息下吧!”两个孩子眼巴巴看着项恭,偷瞄了一眼累的死去活来的玄奘,忍不住央求道。 “诶,真是麻烦,好啦好啦,休息,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啊!”项恭嘟囔着翻身下马。 玄奘一屁股做到地上,项恭撇了撇嘴,问道:“没用的小和尚,听了自己的身世,有什么想法?” “呼,贫僧的想法啊?”玄奘大喘了口气,继续道:“贫僧就觉得您不愧是说书的,故事编的真精彩,可是,为什么我就觉着,这跟施主在长安城讲的西游释厄传里的一模一样呢?” “嘿,你还不相信,好心当成驴肝肺,好像谁非得帮你似的,切!”项恭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理玄奘了。 “施主,贫僧倒是真纳闷,如果施主说的都是真的,施主又为何要帮我呢?”玄奘疑惑问道。 这…… 项恭没有继续回答,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飘过的一缕白云,孤零零的无所依靠。 深深地吸了口气。 玄奘看项恭的背影,好像忽然佝偻了一下,又立刻挺得直直的,像一柄孤傲的利剑,额,坐着的利剑。 或许…… 忽然,项恭扭过头来,脸上带着无所谓的表情,撇了撇嘴说道:“我也是孤儿。” 玄奘愣了,他是万万没想到的,项恭这样活的没心没肺的主儿,怎么可能是个孤儿? 他哪里知道,项恭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孤到不能再孤的孤儿了,人家的父母,哪怕死了,至少灵魂和他们也处在一个维度,可是项恭呢? 看玄奘神情中有几分伤感,项恭不屑地歪了歪嘴,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反正你的身世我一清二楚……” “我相信!”玄奘忽然正色说道。 项恭一愣,咧嘴笑道:“算你识相,小爷我是什么人? 上知前世五百年,下知后世上千载,掐指一算就断定你能成为一代宗师,青史留名,闭目深思就能定……” 项恭仿佛玄奘附体,罗里吧嗦自吹自擂半天,玄奘一头冷汗,却见两个孩子对他猛打眼色,于是不动声色问道:“那施主准备怎么帮我?” 玄奘的话,并不是多有魅力,不过却让项恭喜出望外。 项恭只听耳边响起紫霞脆生生的声音道:“玄奘触发隐藏任务,身世之谜之带玄奘寻找殷温娇的血书,请问项恭是否接受?” 废话,当然接受了,这可是隐藏任务啊,谁不知道隐藏任务的奖励,那可是大大的丰厚,没想到随便聊聊天,就能触发隐藏任务,这小和尚,还真特么是自己的命中贵人。 嘿嘿一笑,果断接受,项恭说道:“咱们先去法门寺安置好两个孩子,然后我带你去探寻下你的身世之谜,你说……我靠!” 项恭边说边扭头去看,却发现玄奘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带着两个孩子骑上了马背,一脸鬼笑地看着项恭在那儿自说自话,气的项恭破口大骂:“滚下来! 你个臭和尚真不地道,我这儿一心想着怎么帮你,你这是几个意思? 下来,你会骑马吗?说你那小和尚,你甩缰绳干嘛?唉,别……” “哈哈……施主就慢慢儿追吧,让你也尝尝追着马屁股吃土的滋味儿,贫僧等先走啦!哈哈……”玄奘得意洋洋,嘚瑟劲儿爆表。 “叔叔,您可要快点儿,我们在前面儿等你,加油哦!哈哈……”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笑道。 “你们三个忘恩负义的,让我逮到你们,有你们好看,靠……”项恭还想威胁三人,可惜三人哪吃他那套,两腿一夹,马儿扬蹄绝尘而去,中途传来马儿的嘶鸣声,都怎么听怎么更像嘲笑。 “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出家人都靠不住啦,还有没有天理啊!”项恭捶胸顿足,可任务已经接了,为了完成第一个隐藏任务,他也得追啊,奖励重要啊! 更何况,项恭愿意去追,也不单单是为了奖励而已…… 一路小跑,黄昏时分才追上玄奘和两个孩子,项恭吐着舌头,瞪着血红的双眼,呼呼地喘着粗气,轰然瘫倒在地,“小没良心的,气死小爷了!” 唐僧和两个孩子,笑嘻嘻看着狼狈的项恭,背着手凑了过去,项恭心里一颤,他们这又是玩玩儿啥花样? 可惜,就算三人要玩儿花样,项恭也没力气反抗了,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用力…… 项恭已经做好了准备,眼睛一闭,就等着三人趁他病要他命,却迟迟没有感觉到三人后续的动作。 偷偷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小的孩子手里捧着两颗鸟蛋,大的孩子扭着头看天,手里抓着一囊水,玄奘则双手合十,笑嘻嘻地看着他目不转睛。 项恭没好气地一把抓过鸟蛋和水囊,准备起大吃二喝来(要求真“高”),“别以为贿赂我,我就会饶了你们,哼!” 项恭嘟囔着,鸟蛋不小,可是只有两个,估摸着只能吃个半饱,先灌了口水,润润冒烟儿的嗓子。 仰头抓着两个鸟蛋就要捏碎灌进肚子,却叫瞄见两个孩子眼巴巴看着他,偷偷吞了口口水,项恭的动作停下来了。 看了看两个孩子,又看了看手里的鸟蛋,不屑地说道:“两个破鸟蛋,赏你们啦,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说着递了过去,两个孩子非常默契地瞬间抢了过来,一人一个,捏碎了就往嘴里倒。 看着二人猴急的样子,项恭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又狠狠地灌了口水。 “今晚上就跟这儿凑合一夜,明天就能到法门寺了!睡觉吧,我去找些柴,弄个火堆。” 说完,项恭就起身去拉玄奘,却见玄奘手持念珠,闭目凝神,嘴唇翕动,竟然在念经,“别想偷懒,跟我一起去找些干柴,这里虽然有树木遮蔽,可是,夜里一样会很危险的。” “……”玄奘却无动于衷,嘴里的经一刻都没停过,项恭懊恼,正要发飙。 只听玄奘沉声宣了几声佛号,收了念珠,竟然是已经完成诵经了。 “你干什么呢?这时候念得哪门子经?”项恭问道。 “今日和施主争吵,贫僧出口不逊,结了口业,必须诵经忏悔,算了,不说了,找柴去吧。” 玄奘十分认真地说道。 “切,借口!”项恭撇嘴,不过对小和尚这点儿自律,多少有些佩服。 要让项恭这么自虐,杀了他算了吧! 夜风多少有些冷了,大大的火堆,照亮了项恭他们临时的营地,这个小土洼,应该是林子里最温暖的地方了吧? 两个孩子明显感觉到了火堆的温度,熟睡中还不断地挪动身体,靠近火堆。项恭看着火光下两个孩子被映的通红的稚嫩脸庞,微微笑了。 不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让法门寺收留他们两个,项恭已经开始琢磨,自己得付出多大代价了。 代价,这个很重要,对项恭来说,代价意味着实打实的金银钱财,完成主线任务二的要求额度,还不知道凑够了没有,再给法门寺上点儿货,换取暂时的谅解…… 项恭不得不好好算算账了! 法门寺地宫一行,究竟有多少收获呢?看来,要好好整理一下。 唤出紫霞,项恭问道:“紫霞,帮我清点下无限存储空间内的货物价值吧,够不够完成主线任务二呢?” 紫霞噘着小嘴抱怨道:“不知道影响人家女孩子睡眠,很伤皮肤么?” 项恭一愣,你个系统小秘书,一堆数据而已,要什么睡眠?说什么皮肤? “数据也爱美啊,谁让系统生成的是如此倾国倾城的我呢?”紫霞竟然看透了项恭的想法,这可把项恭吓坏了! “你说的都什么呀,我都听不懂。”项恭睁眼说瞎话。 “哼,别以为你想的什么我不知道,统计好了。” “多少?”项恭问完,眼巴巴看着紫霞,满心期望紫霞说出个让他欢喜点儿的数字。 紫霞却反问道:“你猜!” 你妹啊! 0017回 二上法门寺 这个时候还来搞笑,是不是不大合适啊?项恭可没那心情。 “猜不到。”项恭冷汗。 “没劲,项恭出门忘带脑子了吧?”紫霞撇嘴。 嘿,这小丫头片子嘿,“不说我自己算去了,哼!”项恭满不在乎。 “就凭你梵文老师教出来的算术?”紫霞揶揄。 说能不能不要吐槽?一个小秘书设计的如此人性化,真的好么? “好吧,那你快说啊!”项恭无可奈何。 还好紫霞很有分寸,将如今项恭的财务状况列了出来:现金零,货物总价值两万三千五百二十文。 不会吧,这么少?这一通倒腾,又是坑蒙拐骗,又是强取豪夺,又是地宫盗宝,又是忘生忘死的,连三十两银子都没凑够? 项恭这次歪打正着了,华夏大陆是个白银比较稀缺的所在,在漫长的历史当中,货币一直是以铜币为主的。 即便是唐以后,白银开始取代铜币的历史地位,由于社会动荡不安等原因,白银也一直处在比较尴尬的位置。 被规定为通用货币,却交易繁琐,要称重量、看成色、做切割,而且大部分百姓多将白银窖藏起来保值。 在历史上,白银真正流通起来,还要到明朝时,白银大量引入开始。 而唐初虽然朝廷规定是千文通宝等值一两银子,实则一千二百文也才勉强能够兑换。 两万三千五百二十文,岂止不够三十两银子?连二十两也还差点儿呢! “那我现在可以选择完成任务么?”项恭比较关心这个,要是没有时间限制,没有地域要求,那立刻选择完成任务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可以啦!”紫霞微笑说道。 额,项恭纠结了。 完成任务,立刻就能得到那传说中堪称惊喜的未知奖励,可是法门寺一行的底气就大大的不足了。 要是光顾着法门寺一行,为两个孩子谋前途,他的任务又要搁置一段时间,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捡个便宜神马的,谁能保证? 衡量再三,项恭还是下不了决心,努了努嘴,双手抱上后脑勺,斜倚着土楞躺下了。 唤出百宝箱,打开无限存储空间,一排排杂七杂八的货物整齐排列着,看着就赏心悦目。 衲衣、芒鞋、袈裟神马的,似乎人家法门寺不缺,送给他们人家都不见得稀罕,放弃。 锅碗瓢盆啥的,送出去多显得项恭小家子气,过。 兵器倒算值钱,可是法门寺又没有武僧,难道送人家斧钺钩叉,让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去喊打喊杀?想想就一头黑线,算了吧。 最后就只剩下几样东西了,“紫霞?这些钱难道不算钱么?得有三五千枚呢!为什么还没标价?” 项恭皱眉问道,拼了性命抢回来的东西,竟然毫无价值,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些都是特殊物品呢,具体的用途人家也不知道哦,系统很多隐藏规则我是没有权限查看的!”紫霞噘嘴答到。 项恭点了点头,不行就放回去,既然没价值,就留给后人当文物吧! 可是这普通的铜币没用也就算了,那剩下的两枚玳瑁款纪念币呢?怎么也没标价格,又不算钱? 不过这次项恭没问,很明显,又是特殊物品,问也白问,更何况,还有更吸引他的东西。 水晶棺、碧玉棺、高僧舍利、七层宝函,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至宝,怎么特么的就也没个价格呢? 项恭算是明白了,肯定不是正道来得东西,就不能算钱,这根本就是歧视,玩儿命换来的东西,就算不是正道来得,打个折换算价格总行吧? 气呼呼地要找系统理论,却忽然发现,一对精致的手链,还静静地放在最后一格里,下面没有任何标注。 “紫霞,送你了!”项恭说道。 “给我的?”紫霞疑惑问道,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也是,他只是个系统小秘书,系统生成的,只有为宿主提供各种辅助的程序,再者说,谁听说过送给虚拟人物实物礼物的? 项恭也不是突发奇想,在甬道第一次见这对手链时,他莫名其妙就觉得,这手链应该属于紫霞。 所以顺手就将这对手链抢了回来,项恭这么一说,紫霞才想起来,原来当日项恭冒着生命危险,转身跑回第三道石门前,竟然是为了这条手链。 项恭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被落石砸在了后脑上,险些丢了性命,看了看项恭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头,紫霞忽然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在慢慢滋生。 心念一动,小小的手链从项恭手上消失,出现在紫霞的手腕上,紫金铸就,神秘中透出一点点可爱,镂空设计,精致中带着绮丽,真的…… 好漂亮! 紫霞忽然发现,她的视线竟然慢慢变得模糊了,好像有什么很久远的记忆,在她体内偷偷苏醒…… 项恭下巴大张着,目瞪口呆地看着紫霞的身影从脑海中渐渐消失,这简直就……简直了,没想到小秘书竟然能够收取实物。 那是不是说,自己空间里的东西她都能拿走?乖乖隆地洞哦,这太超过项恭的想象了,本来他说把手链送给紫霞,意思也只是将手链一直放在无限存储空间里,让紫霞随时能看到而已。 没想到,机缘巧合下,竟然发现了紫霞还有这个本事,哎哟喂,那不是说以后自己看上什么了,只要一碰,紫霞就会帮他给收回来? 瞬间,项恭惊讶的表情,就变成了口水肆溢,这次真是发达了,看上什么摸一下就进了自己口袋了…… 额,不行,咱也是有节操有下限的,不会干那不问自取的勾当,额,是原则上不干,嘿嘿…… 项恭没看到的是,紫霞此刻正在偷偷看着他,神色复杂,眼神迷离,良久,叹了口气,目光转作坚定,咬了咬贝齿,微微笑了。 天光后即刻启程,远远地看到法门寺的山门大开,这次或许赶上了什么重要的日子,法门寺再不像前些天那么冷清,项恭却有点儿胆怯。 抢了人家的东西,结下了不小的梁子,如今有求于人,项恭也是纠结万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一边是两个可怜的孩子,项恭和玄奘肯定不能带他们一同上路,这西游之旅,不知会有多少艰难险阻、风吹雨淋,两个孩子哪吃得消? 一边是想想就让人打冷颤的疯狂报复,项恭可以轻易地想象到,被一堆和尚围殴的场景,多么的五彩缤纷,红的、黄的,搞不好还有绿的…… 唉,谁让咱命苦呢?好人当不得,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不做烂好人了,上次命差点儿交代在地宫还不够,现在又要送上门去让人家收拾…… 够贱的! “走吧,几位爷爷,我上辈子不是造了什么孽,就是欠你们太多,现在是我还债的时候了!”项恭说着,当先一步朝法门寺走去。 玄奘和两个孩子看着项恭的样子,心情也十分沉重。 “大师,你说那些臭和尚会不会迁怒于我们?” “不会吧,你看施主多轻松?他肯定会把责罚都自己扛下来的,放心吧!” “真的会很严重吗?” “当然,要是我们金山寺有佛骨舍利,谁敢动一下,我就扒了他的皮,佛门至宝啊,怎么会不严重!” “额……” 两个孩子不禁捏了把汗,幸好偷佛骨舍利的不是他们。 每一级石阶,都好像通向地狱,项恭走的很沉重,踏出一步,就要莫大的勇气,粗重的呼吸,甚至已经让他听不到任何东西,除了自己的心跳声。 低着头,冷汗直流,腿里好像灌上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本来阳光明媚的,看在项恭眼里,也好像阴云密布。 忽然,山门内又是一道亮光闪过,项恭对这个太熟悉了,因为每天他都要被玄奘的光头闪上无数次。 可是,并没有听到寺内有什么骚动,香客们一如往常的低头爬阶梯,空气似乎凝结了起来,这不对劲,项恭心乱如麻,满头大汗。 一定是被发现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安静?难道是法门寺的和尚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际?假装没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不行,不能进去了,这太可怕了,要是摆明军马,项恭还不会怕,可是这静悄悄的节奏,明显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快跑!”项恭回头大喊,玄奘和两个孩子浑身一震,完了,大事不妙。 项恭喊完,果然听身后山门内一个熟悉的咆哮声,“别让他跑了,抓住那个把脑袋包成粽子的!” 正是法门寺长须和尚,方丈大人。 项恭拔腿就跑,趁和尚们反应不及,香客们又人多势众,和尚们想追上他,肯定不容易,这障碍太可爱了。 然而,项恭想的太天真了,障碍的确存在,仿若天堑,但却是为他准备的! 香客们竟然像是听到了圣旨一样,方丈话音方落,所有香客就三下五除二将项恭拿下了,原来这些人都是方丈雇来的,真是大手笔啊! 为了抓我项恭一人,如此用心良苦,这个跟头栽得不冤。 “你们快跑,别管我……靠!”项恭费力地从香客群演的魔掌下,抬起头来,大喊出口,提醒玄奘和两个孩子自己跑。 结果却发现,他们哪有半点要救他的意思?早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还特么跟他挥了挥手告别,然后一溜烟纵马逃窜,不带一丝留恋。 真特么人心不古啊,都不带这么玩儿的好么?你们的义气呢?你们的人格呢?你们的节操呢?你们的下限呢? 项恭十分想破口大骂,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实在是太让人窒息了,这么一会,香客们一层层地扑到他背上,足足迭起了十八层罗汉。 项恭算是明白了,不用怕方丈辣手摧他的花了,自己铁定是要被压死的,天啊,主线任务二还没完成,惊喜还没见到,自己竟然就要这么去了。 心如死灰,项恭放弃了挣扎,闭眼等死。 背上的重量越来越轻,项恭觉得自己离天国越来越近了,魔鬼的声音正在自己耳边召唤,“施主……您可回来了!鸣钟,奏乐,大家热烈欢迎施主回家!” 嗯?什么情况? 0018回 背上一口大黑锅 项恭被惊得双眼大睁,只见方丈长髯飘飘,笑容和煦如春风,双目含情似春水,僧俗混处,各个目不转睛盯着他,满脸的崇拜和感激。 这是什么套路?项恭蒙了。 忽然,方丈好像喊了句什么,十几个和尚将项恭硬生生抬起,抛向天空,接住,再抛,再接…… 项恭觉得自己好像走错门了,这里是法门寺吗? 翻腾着,旋转着,起起伏伏的视线中,终于算是看清了山门金漆招牌上,三个大字“法门寺”,这没错啊? 哈哈,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项恭自我开解。 “停!”方丈喊道。 众僧侣立刻立正站好,项恭暗骂道:“靠,坑爹啊!” “咚”一声,项恭脸先着地了。 “我靠!”项恭的惨嚎,惊天动地。 好痛,这特么不是梦啊?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别玩儿我了行不行?” 只见众僧侣手忙脚乱扶起项恭,端正衣衫,抬项恭进了大雄宝殿,佛祖金身下摆着一张长案,那就是项恭的位置。 满脸懵逼地看着众僧侣,项恭心中一片茫然,“方丈你表这样,有话好好说,大不了我给你们陪个不是,你们别这样耍我好不好?” “哎呀,施主,您何出此言啊?敝寺上下一干人等,都对您感恩戴德,何来赔不是?莫非施主您是觉得贫僧有招待不周之处?”方丈惶恐异常。 “真的?”项恭问,方丈忙不迭点头称是。 “你们对我都感恩戴德?”项恭试探,众僧侣齐刷刷点头不已。 “为什么?”项恭可不是那种占人小便宜的人,就算被人奉若神明了,也得把话说清楚,不然怎能心安理得? 众僧侣神色激动,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唯有方丈,四下看看,吩咐紧闭山门,谢绝香客,今日要隆重地招待贵宾。 项恭一听就更纳闷了,僧侣向来都是与世无争的,哪里会有这么俗套,不会是设了个大局,等着自己越陷越深呢吧? 没办法,谁让项恭的确做了亏心事,偷了人家的舍利子呢? 然而,方丈一席话,终于让项恭明白了个中缘由。 原来,因为外面盛传法门寺地宫内,有佛骨舍利,还是独一无二的指骨舍利,故而,招来无数信徒的同时,也惹来不少宵小之辈的觊觎。 虽然,地宫修建时,充分考虑到了安全问题,通向地宫的甬道,机关密布九死一生,可仍然挡不住红尘中一颗颗痴妄之心。 死在甬道内的贼人越来越多,关于法门寺的传闻也越来越邪乎,终于,连香客们也害怕了,不敢再来法门寺这个“诡异的”寺庙。 堂堂佛门圣地,竟然被如此构陷,方丈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 那日项恭来时,形迹可疑,方丈不免生了疑心,以为项恭也是觊觎佛宝的贼人,于是故布疑阵,引项恭入瓮。 没想到,项恭福大命大,竟然一路闯关,成功进入了地宫中室,拿走了让世人垂涎已久的水晶椁、碧玉棺。 方丈心急如焚,通知了官府,劲爆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长安,再过些日子,恐怕全天下都要知道项恭盗走佛骨舍利了。 没想到的是,这个消息将法门寺推上风口浪尖的同时,竟然也让其再次成为街知巷闻的佛门圣地。 真的有佛骨舍利啊,谁都知道这个传说,可是有几个人见过?这个项恭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偷佛门至宝? 一时间满城风雨,连大唐皇室都震惊了,派出钦差到法门寺考察,这无疑成了推动法门寺到舆论巅峰的又一助力。 法门寺火了,连黄口孺子都跃跃欲试。 “明日不去私塾了。” “干嘛去?” “废话,去法门寺啊,看看佛骨舍利失窃处,究竟有什么玄机!” …… 于是,佛骨舍利丢了,法门寺却重振声威,而那些在法门寺周围徘徊良久的可疑人物,似乎一夜间就人间蒸发了。 方丈的心病,终于彻底了结了。 虽然,失去了佛骨舍利的确是个遗憾,但是,法门寺能有今日的盛况,多亏了项恭的妙手空空啊! 听到这里,项恭非但没有一丝惊喜,反而充满了担忧,可是…… “贫僧早就说了,身外物,红尘苦,不如放下,得之祸,失之福,且让他去!法门寺能重铸辉煌,贫僧心中甚慰啊!” 一个声音突兀出现,众僧迷惑,项恭咬牙。 “是啊,大师,若非我与弟弟想要舍利,法门寺也不会有今日的辉煌,看来我们是积了大功德了!” 项恭一听,心中更加烦闷,多好的孩子啊,怎么也学这个调调? “哥哥说的对,多亏了我们!” 项恭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拳头捏得青筋暴突,却见方丈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他。 项恭灵机一动,好机会啊…… 项恭本来就很担心,法门寺这根本就是祸水东移,他法门寺丢了佛骨舍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竟然惹来了众多关注,香客来了,贼人走了,简直完美。 可是项恭呢? 这个传闻中偷走佛骨舍利的可怜人,就要为法门寺背黑锅了,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想一路上,得有多少贼人闻风而至,抢项恭的佛骨舍利? 这主意是谁出的?来来来,快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项恭正一头冷汗的时候,玄奘竟然出来抢功了…… 没错,正是刚刚见情势不妙,带着两个孩子独自逃命,看都不看苦逼的项恭一眼的那个小和尚玄奘。 谁知道他是抱得什么心思,竟然去而复返,顺便抢夺项恭的功劳,看他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项恭淡淡一笑。 对着方丈点了点头,表示玄奘所说都是实情,玄奘果然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方丈和众僧侣也好像发现了真正的恩人,一顿吹捧。 项恭却冷笑依然,小和尚你见死不救这么不地道,也帮忙分担下众多贼人的仇恨值吧,跑回来抢功,真是够朋友。 法门寺,哼哼,且看小爷的手段! “各位,各位,听我一席话啊……啊!”项恭忽然喊道,众僧侣忙转过身来,项恭是真正的执行者啊,自然居功至伟,怎么能把他给忘了? “施主请讲!”方丈恭敬问道。 “嗯哼……”项恭干咳了一声,“在下今日再上法门寺,正是听玄奘法师的意见,特来归……还……舍……利……子……的!” 项恭一字一顿说完,只见众僧侣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屋内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方丈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 “快!”方丈低吼出一个字,众僧侣动了。 门窗关紧,僧侣们四处游走,查看法门寺内的每一个角落,翻墙的翻墙,上房的上房,揭瓦的揭瓦,登梁的登梁。 散布出去的众僧侣,地毯式搜查之后,发现寺内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这才安心回到大雄宝殿,神情凝重地回报方丈搜查结果。 一时间,众僧侣都安静了下来,项恭满脸笑意地看着一脸茫然的两个孩子和气呼呼的玄奘,正色说道: “还望方丈原谅项恭一时的贪念,收下吧!” 项恭说着,取出水晶椁、碧玉棺,众僧侣见了,瞪圆了眼睛,连连摇头,方丈更仿佛被人狠撞了一把,跌坐在蒲团上。 “这……施主,您快把舍利带走吧,我求您了!” 众僧侣纷纷跪倒,玄奘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吧? 小偷变了恩人不说,来还东西,结果人家失主竟然求着小偷把宝贝带走,这都什么情况?玄奘蒙了。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整个世界仿佛都如梦境一般,似真似幻,分不清是是非非,看不透真真假假。 本来玄奘偷跑回来,就是觉得项恭有了麻烦,自己帮不上忙,至少可以在一边见项恭最后一眼,也免得项恭连个熟人都见不到就下了黄泉。 谁知回到法门寺后,竟然见了这么一幕让人啼笑皆非的场面,僧侣们诚心感恩,项恭却好像不在状态。 作为肯见项恭最后一面,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潜回的小伙伴,玄奘义无反顾地帮项恭承担起了他该得的荣光。 没想到,不按套路出牌的项恭,竟然说要归还舍利子,引起了僧侣们一阵惊慌,项恭的用意玄奘不懂,可是僧侣们的表现,他却看得真切。 项恭这个决定一定是对法门寺不好的,这下他们三个人算是交代在这儿了,早知道就不回来见项恭最后一面了。 正当万念俱灰之时,却发现法门寺的僧侣,竟然纷纷跪倒,央求项恭带走舍利子,这太超乎想象了? 舍利子是什么?佛门至宝,怎么这些人不但不眼红争抢,反而都往外推呢?玄奘想不明白。 不过项恭可不准备解释什么,反正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了他的西游土豪大计,屁股后头跟一帮小贼,那要赚起钱来,多么麻烦? 注意,只是麻烦,不代表项恭搞不定,更何况,没准儿,这些都是他将来可以发展的客户呢! 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项恭这一刻是拒绝的,舍利子这烫手的山芋,决不能带在身上上路。 可是,法门寺的和尚们,显然也知道佛骨舍利会重新引来宵小觊觎,法门寺若是收了将再次陷入鸡犬不宁的境地。 项恭郁闷了,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收下呢?还真有点儿棘手啊,只是有点儿! 0019回 隐藏任务:护法归真 装叉时间到,项恭也是无奈,总不能带着一堆小贼尾巴去西游吧?他可是低调的人,不想大张旗鼓。 “方丈,你在怕什么?”项恭手托着水晶椁、碧玉棺,站在佛祖金身下,声音浑厚磁性盎然,双目微闭,神情庄重。 方丈听了,心里一愣,自己……自己究竟在怕什么? 刺眼的光芒,从项恭头顶泛起,众僧侣仿佛见到了神迹,捣头如蒜,双手合十,口宣佛号,诵经不止。 大雄宝殿内,只剩三个人傻乎乎地站着,这个项恭到底是什么怪胎?只不过几句话而已,就让法门寺众僧侣为之折服? 两个孩子懵懂无知,只是项恭此时伟岸的形象,深深地镌刻在他们心中,影响了他们一生,这是后话,后文再表。 而玄奘小和尚,则越发地坚信了,项恭就是与佛有缘的高人。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偏项恭轻易拿到了舍利子? 不然为什么明明偷盗舍利子是大罪孽,可项恭却因祸得福? 不然为什么明明项恭只是只言片语,却能让众僧侣包括自己都心悦诚服? 众僧侣惶恐了,方丈忏悔了,玄奘和两个孩子无限崇拜了,项恭累坏了。 虽然水晶椁、碧玉棺并不重,可是举了这么久,谁手不酸? “项恭别装了,见好就收吧,不然他们要留你在法门寺当方丈啦!” 项恭正犹疑着,是不是趁众僧侣被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话打动,赶快将佛骨舍利还回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紫霞来了。 虽然声音很熟悉,可是项恭却觉得有点儿不适应,这口气怎么听着有点儿不一样了呢?到底哪儿不一样了?项恭也说不出。 算了,紫霞说的对,洗脑洗太过,万一被人当偶像了,留下来当方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看起来很风光,可是哪儿有当土豪来的爽? 别怪哥庸俗,谁让哥本来就是个俗人呢?心性修为与财色权势,当然要取后者啦,哈哈,就是这么庸俗! 紫霞一头冷汗,项恭干咳一声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舍利是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如放下!” 我靠,项恭都觉得自己无敌了,这文采,还有谁?这感染力,还有谁?这思想境界,还特么有谁? 额,不嘚瑟了。 众僧侣听了项恭的偈语,终于口宣佛号,停了无休止的诵经。 方丈更是五体投地,战战兢兢说道:“弟子错了!” 玄奘蒙了,项恭的偈语,他竟然也听明白了。 这境界,简直高深莫测,可项恭有这么高的佛法修为,为何却死活不肯入我空门呢? 项恭微微一笑,当先走出大雄宝殿,来到舍利塔内,在众僧侣齐刷刷地合十礼和殷切地注目下,走进了那道差点儿要了他命的地宫甬道。 故地重临,项恭心中感慨万千,这古人未免也太好忽悠了,就这么轻易就让自己再下地宫,简直顺利到不可描述。 额,怎么又下来了,我嘞个去! 嘚瑟太过,忘了这里是龙潭虎穴了,下边儿还有数不清的机关呢,真是…… 项恭不禁后悔,可是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数,项恭竟然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走了进去。 第一道石门,轰然洞开,咦…… 没有凌乱,没有落石,没有骸骨,满地的钱币,似乎刚放进来一样,闪烁着微微的荧光,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心地按照上次的方法试探,结果……什么变化都没有,项恭蒙了。 这不科学,明明上次这里都快被毁坏殆尽了,怎么会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一直走到第二道石门前,任何异变也没有发生。 项恭不禁更是疑惑,难道机关是一次性消耗品? 那为什么原本有骸骨,自己还能触发疑似已经被人触发过得一次性机关? 想了想,项恭摇了摇头,赶快送回舍利才是正事儿。 从无限存储空间中拿出那些没有价格标识的铜币、玳瑁纪念币,万分不舍地扔了下去,一个没留。 “唉,白忙一场,都还给你们吧!”项恭千般不愿。 “咚、咚、咚……”,巨响从甬道外传来,项恭吓了一跳,什么情况?法门寺这时候敲钟干嘛? 项恭疑惑,可法门寺众僧侣同样疑惑,所有人都在舍利塔外,到底是谁在敲钟? 等了半天,钟声停了,共三十六声,项恭耸耸肩,除此之外,再无异状。 打开第二道石门,里面的东西倒是没什么变化,可是原本落下来的无数碎石哪儿去了? 所有的东西,仿佛都被恢复了原状,可是为什么放紫金手链的石台上,依然空空如也呢?难道手链也要放回去吗? 项恭也只是想想而已,紫霞却好像紧张了起来,抱着手腕不放,躲在项恭脑海中不肯露面,终于…… “算了,只拿了一对手链而已,而且紫霞戴上总比扔在地宫里要强,多好看啊!”项恭脸上扬起笑容,紫霞收到手链时的目光在他脑海中一闪即逝。 嗯,就剩最后一步了,项恭深吸了口气,看着诡异地恢复原状的第三道石门,用力推开,轻轻踏上地宫中室的地板。 果然,还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好像项恭上次地宫之旅,本就是个梦境一样,梦醒来了,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样子。 可惜,这不是梦! 项恭看到了那空空如也的长案,诡异的事情见多了,项恭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似乎这地宫本就有着让人心思清净的能力。 身后的石门自行关闭,项恭竟然也浑然未觉,珍而重之地将水晶椁、碧玉棺一层层装进了七层宝函,举轻若重地放到了桌案上。 长出了口气,慢慢挪回了原位,屏息凝视,四下打量,没有丝毫异状。 结束了? 微微一笑,转身就要离开,转到灵帐前,摸了下十二环锡杖,忽然福至心灵,情不自禁地对着整个地宫中室所有的佛像双手合十,深深一稽。 “系统提示,触发隐藏任务,护法归真,找到佛骨真身舍利,供奉入灵帐玉棺内,限定时间一炷香。” 我去,还来?又是佛骨舍利,可是玉棺里放的不是无名高僧的舍利子么? 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佛骨真身舍利还在这地宫中室内? 完了,这里几千佛龛,都能藏下舍利子,一炷香时间哪里够用? 冷静冷静,这么短的限定时间,这个任务寻找范围一定不会那么变态。 佛龛众多,显然不大可能是,佛骨舍利这么重要,身份又非同一般,怎么可能和其他诸佛共用一个佛龛? 上次翻过灵帐,没有任何发现,找过供案,应该也不会这么明显,七层宝函和水晶椁、碧玉棺在身,却没有完成紫霞的任务,肯定也没有。 会在哪儿呢?天上?穹顶是个很有可能的地方,高高在上俯视三界六道…… 如果按一般情况,必然是穹顶无疑,然而,项恭却果断略过了这里。 佛祖的大乘佛教,讲究的是度己度人,既然要度人,就不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地面上,一定在地面! 佛祖曰过,度一切可度之人,可度之人在哪里?不在天上,在地上,为了度化恶鬼,地藏王菩萨甚至都下到地狱去了。 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做到,项恭仔仔细细地敲打每一块地砖,平日里可以傻乎乎没心没肺,现在绝不能蛮干不能跳脱。 “咚咚”,实心的,不对,下一块,再下一块…… 一炷香的时间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很快就只剩三分之一了,可是项恭才进行到一半而已。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搜索不完,仔细回想上次地宫中室的巨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目光游转,正落在宝函上,对,就是它。 从拿走宝函那一刻,整个地宫就开始震颤起来,这里有机关! 要想观察地宫中室哪里有变化,静止状态太难了,如果震颤起来,中空的地砖一定会更容易有明显的现象。 既然上次那么严重的破坏,这里都能恢复,想必小小试验一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富贵险中求,说不得只能拼上一把了,实在不行,再玩儿命逃跑一次呗,绝对比神庙逃亡刺激。 想着,凝重地摸上宝函,深呼吸,猛地将宝函抓了起来。 果然,地宫中室又开始震颤起来,项恭却并没有惊慌,仔细打量着地面上每一块地砖,碎石开始纷纷落下,穹顶又一次眼看着就要坠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项恭不管碎石砸在头上,石屑撒在眼前,咬牙挺着,偶尔扫一眼那块曾经差点儿要了他一条腿的巨石。 快,要快! 呼吸渐渐粗重,项恭的情况越加不妙,一下攥着粉拳,手心全都是汗。 “项恭,快走吧,再晚就逃不掉了,任务时间也就快到了!”紫霞忍不住出声提醒。 “别说话!”项恭额头满是汗珠,他也知道情况紧急,拳头攥的青筋暴突,就差一点了…… 系统倒计时已经开始,项恭还在努力分辨着到底哪块地砖发生了变化,可是一路看去,一无所获。 难道这次真的赌错了?唉后悔也晚了,穹顶巨石已然落下,地宫石门就要封死,从此项恭就要葬身地宫,不见天日。 “能和佛骨舍利长伴地下,也算是福分了。再见吧,大唐,再见了西游,再见了……紫霞……” “项恭,快看那里!”紫霞忽然喊了一声,巨石轰然落地,地宫中室内光线渐渐消失。 倒计时,五、四、…… 此时佛骨塔内众人一片慌乱,都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声巨响后,一切归于平静,众僧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蒙了。 “施主……” 0020回 种植园空间(求收、推) 最先吼出来,扑向地宫甬道的,竟然是方丈。 众僧侣看到方丈的动作,也都纷纷扑向地宫甬道,却听玄奘吼道:“慢着,施主不会想看到你们这样白白牺牲的!” 众僧一愣,见玄奘神情坚定,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竟然念起经来。 众僧侣意会,这地宫危机重重,迄今为止,也只见过项恭一人能安然无恙出来。 可怜若非有大福报大机缘之人,是觉不可能闯过这层层关卡的,现在能做什么?只有祈祷而已。 一个,两个……所有人都打坐诵经起来,暗自祈祷项恭能再次创造奇迹,可是,谁也都明白,这仅仅是他们的希望而已。 两个孩子看着一众僧侣不去救人,反而坐在这儿念经,不免目瞪口呆,心里对项恭的钦敬和感激,不由再次飙升。 而项恭呢? 在倒计时最后两秒时,也许是天意使然,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命,也许是项恭的努力拼搏,换来了应得的回报。 巨石就要落地,项恭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活埋的结果,忍不住地下头去,却忽然发现了两三步前的地面上,一块石板明显陷了下去。 心中一动,立刻合身扑上,倒计时归零,项恭也打开了石板,等待,漫长的等待,项恭屏住呼吸,等待着系统的判定。 “呼……呼……呼……” 静的可怕,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到底是先打开了地砖,还是时间先归零?地砖下,到底是不是佛骨真身舍利? “恭喜项恭发现佛骨真身舍利,完成隐藏任务护法归真,系统奖励,开启种植园空间,具体功能请项恭自行体验。” 项恭冲动了,立刻唤出种植园空间,眼前一晃,项恭竟然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可惜,只有小小的一片,十步见方。 脚下传来柔软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土地边流水潺潺,再外面是一片混沌,是不是,将来还能向外拓展? 可惜,这里看起来还要打理一下,满地杂草,这怎么行? 项恭但是很想立刻动手,只是外面还有好多人等着他呢,这次闹出的动静也不小,千万别弄得人心惶惶才好。 立刻退出了种植园空间,至于功能神马的,等有空再说吧。 一退出种植园空间,果然一切都恢复如初,项恭也没心思管了,赶快离开这里才是正事儿。 出了地宫甬道,项恭一愣,这一堆光秃秃的脑壳,反射的光都快把他晃瞎了。 “都很这儿坐着干嘛?快起来啊!” 项恭的热情,换来的是众人的呆滞,但是一张张麻木的脸上,却映着一双双闪亮的眼睛。 那目光中,有惊讶,有惊喜,有庆幸,有难以置信…… “施主,您真的出来了?!”方丈的口气,有些奇怪,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惊喜万分,还像是一直笃定。 “嗯,出来啦,以后你们对外就什么都不用说,对内就好好供奉佛骨舍利,这样既没有说谎犯下口业,又能保护舍利安全了。” “施主……”方丈无语了,他十分清楚,自己这帮人无意中将项恭置于众矢之的,让项恭成了那些觊觎舍利之歹人的目标。 虽然开始出于气愤,法门寺众僧都有种报复的快感,可终究都是有悟性的出家人,很快心里的愧疚就占了上风。 直到法门寺香火一夜间鼎盛起来时,方丈等人,心中对项恭更是愧疚了,项恭无意间救了法门寺,又解除了他们的心头之患,项恭该是他们的恩人啊! 于是,当项恭出现在法门寺山门前时,方丈立刻利用人民群众的力量,将项恭留了下来,希望能报答项恭,也弥补下心中的愧疚。 没想到,项恭这次来,不仅归还了舍利子,想好了法门寺应对舆论的方法,还轻描淡写地承担下了这莫须有的舍利大盗之名。 更让方丈羞愧的是,一个年轻的居士,竟然看穿了他的执着,还出口相助,点化了他,除此外,对背黑锅之事,绝口未提。 “施主,希望您能留下,让贫僧等好生招呼您,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方丈自惭形愧,诚挚邀请。 玄奘都快麻木了,项恭总是这样嬉皮笑脸地就让人心悦诚服了,这样二着享受众人的崇拜,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自己就做不到呢? “不行啊,皇上命我陪同玄奘大师西去天竺取经,实在是不能耽搁啊!” 项恭婉拒,实在是急着完成下一个隐藏任务去,第一个隐藏任务来得太突然,奖励的种植园空间,想想就很牛叉,真心期待帮玄奘探明身世,看看能有什么惊喜等着自己。 “玄奘大师?”方丈好像很惊讶,这口气让玄奘颇有一种马上要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下中午轮到我登场了吧! 玄奘理了理衲衣,扭了扭脖颈,扬了扬下巴,想着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姿态迎接众僧侣的崇拜。 哎呀,太谦虚显得做作,太得意又有点儿肤浅,项恭施主也真是的都不给人家点儿时间准备。 玄奘心思几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听项恭答到:“对啊,方丈你认识吗?” “不认识,听都没听过!”方丈答到。 “噗通”一声,众僧侣回头看去,玄奘趴在地上四肢抽搐,牙关紧咬。 “额,好吧,有机会我会给你介绍的!”项恭有点儿尴尬地说。 “不用了,能认识施主,比认识那个什么玄奘大师要荣幸百倍千倍不止。”方丈还真是诚恳。 可是项恭分明听到了有什么脆弱的破碎声,可怜的玄奘小和尚那颗玻璃心啊! “哈……今天天气不错哈,我们还是这就上路了,临行前,项恭有一事相求,还望方丈援手。”项恭恳求。 “施主但说无妨,敝寺上下必然竭尽全力相助!”方丈倒不含糊。 于是项恭将两个孩子的事情说了,方丈连连点头应下。 项恭看了,立刻拉着趴在地上纳凉的玄奘就要离开法门寺。 却听方丈和众僧侣纷纷挽留,“施主,稍等啊!此去西天取经,一路虎豹豺狼、妖魔鬼怪,您……” 项恭一看方丈担心自己,忙抢到:“无妨,放下你无需担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额,施主,贫僧不是担心,我是想施主留下替身法符,贫僧每日随身携带,施主你回来了也好容易分辨乡路。” 几个意思?什么叫回来?哪个要你这样回报啦? “我弟子既然选择了西天取经,一日不到西天,一日不会后退一步! 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我底子心中唯有一方净土,不怕什么妖魔鬼怪!” 突兀的声音,让大家都愣了,这是多么坚定的决心啊?难道这个小和尚,就是项恭口中的玄奘大师? 只见玄奘一手指自心,一边点头说道。 “小和尚,你不和我去找你亲生父母了?”项恭非常适时地问道。 玄奘听了,额头冒出一滴汗珠,却强自镇定地说道:“额这次之后!” “嘘”众僧看玄奘一本正经地当众破誓,一边假模假样地立誓,纷纷嘘到,玄奘的小脸儿立刻白里透红、红里透着黑。 各位,玄奘大师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只是表达下自己的决心而已。 “哦,原来如此!”众僧侣恍然大悟。 项恭也完成了任务,两个孩子将在法门寺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 如今,项恭的目标就很简单了,帮玄奘弄清身世之谜。 不过,眼下,还是好好地清点下自己的收获了,顺便了解下种植园空间的功能。 走出法门寺山门,项恭已经缠着紫霞,问这问那。 原来,早在项恭第一次进入地宫甬道时,就已经埋下了隐藏任务的种子。 只不过,触发任务的前提是,将地宫中所有的东西都留下来。 幸好项恭没有贪婪,万一他真的将玳瑁纪念币带出来,那损失就大了。 损失? 当然了,三十六声钟鸣,正代表着项恭日后能赚多少钱,少一枚也心如刀割啊?! 不过没关系,项恭毕竟是抗住了诱惑。 “按你这么说,我这辈子转多少钱是定了的?” “那到不是,不然你抬头张嘴看看天上会掉馅饼不?” “……” 项恭服了,这个紫霞还真是会挤兑他,从来就没好好说话过。 这么美丽的外表下,竟然隐藏着那么调皮的灵魂,不知道她还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一翻折腾,项恭总算明白了种植园空间,竟然就是特意做出来,供宿主经营的,就连种植需要的种子等,都必须通过任务来获取。 不过越是这样,项恭就越高兴,特殊的,往往都表示着非常贵重。 发达了! 不过,项恭并没有急着去开启他地主老财的职业生涯,深呼吸,现在是时候完成主线任务二了。 没错,原本项恭担心给法门寺求收留,需要用到些贵重物品,所以没敢选择完成任务。 现在,就让项恭看看什么叫做“惊喜”吧! “紫霞,我要提交主线任务二咯?” “好吧,你做好准备就行。” 紫霞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小拳头也早就捏的紧紧的了。 主线任务二啊,究竟有什么样的奖励等着项恭去领取呢? 0021回 十年之约郭大钢(求收、推) “宿主项恭确认提交主线任务二,系统将随机扣取任务要求金额等值物品,请宿主提前收好贵重物品,以免系统误判。” 紫霞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发出机械般的声音,项恭怎么听怎么觉得和平时的紫霞有天壤之别。 现在无限存储空间里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了,项恭也就没去动他,就让系统随机抽取吧。 关键是奖励,主线任务的奖励,项恭只领过一个,就是百宝箱。 这百宝箱虽然还没发挥应有的作用,但是,看取佛骨舍利的任务奖励,竟然有月光宝盒这个等级的宝物,可见百宝盒绝对名副其实,里面一定是各种高大上的东西都有。 那这主线任务二的奖励,一定也错不了,项恭越来越期待了。 “温馨提示,现有物品总价值一万三千五百二十一文,金额不足以完成主线任务二,是否收回紫金手链,填补差额?” 嗯?项恭有点儿纳闷了,上次明明是两万三千五百二十文的,怎么会数额不足? 仔细看了一下无限存储空间,之前太宗特意留下……咳咳……好吧,是厚着脸皮从玄奘那里克扣的又怎样,咬我啊你? 项恭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每样东西的数目都没有变化,可是换算价格却整整少了一万。 “是少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啦,你的算数……”紫霞仿佛又看透了项恭心里的疑惑,忍不住提醒又想要吐槽,却只说了一半就捂住手腕再不吱声了。 项恭知道紫霞剩下那半句是啥,汗了一下,却忽然瞪大了眼睛。 紫霞这时候的动作,像极了一只鹌鹑,身体的曲线被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玲珑凹凸,让人冒火,那个火,你懂的。 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项恭直愣愣的目光,一直盯着的是紫霞嫩白如玉的手腕,确切点说,项恭想到了紫霞捂住的东西。 手链! 小小的一对紫金手链,竟然值九千九百九十九文? 项恭忽然觉得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想他离开长安前,每天的伙食也不过是三五文通宝。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竟然送给一个虚拟小秘书价值上万文的手链…… “我……我真特么猪……啊!”项恭尖叫出口,紫霞满脸愧疚,玄奘翻了翻白眼嘟囔到:“我知道,代表所有人赞赏你的自知之明。” “滚,你懂什么?我竟然送了人家值上万文通宝的手链,你了解我心里的感受吗?”项恭心痛到无法呼吸了都。 “了解,”玄奘说道,项恭仿佛找到了知音,却听玄奘又说到:“施主不要诓贫僧,贫僧不会上当的。” “你……”项恭有种抚摸玄奘脖颈的冲动,不会太用力,让他立刻抵达西天就好。 “项恭,不然,你把这手链收回去好了,我再喜欢,带起来也没人看的。”紫霞轻咬朱唇,眼眶里转出了水雾。 看着紫霞不舍的样子,项恭耸耸肩,撇撇嘴说道:“我就发个牢骚而已,说了送你的,岂有收回的道理,不过万八千文钱而已,小意思……” 项恭一抹鼻头,继续赶路,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着项恭的样子,紫霞摸着手腕上带着体温的手链,心里好像跳进了一只小兔子,蹦哒,又蹦哒…… 西游暂停,暂且东行,这次的目标是……润州金山寺。 反正主线任务二暂时也完不成了,项恭索性自掏腰包弄了匹马,代价是一柄无坚不摧的钢刀。 “大哥,您别看我手中这柄钢刀都是豁口,锈迹斑斑,其实这只是它的伪装而已,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这其实是当初李元霸的神兵利器啊!” 项恭口绽莲花,唾沫星子乱飞,旁边的玄奘面现愧疚,诵经忏悔,眼前的大汉一脸的鄙视。 “兄弟,不瞒你说,李元霸好像是用金瓜的!”大汉揶揄,玄奘听了面色巨变。 施主啊施主,你就算诓骗人家,也撒个靠谱的谎啊,这下怎么办,被人戳破了吧! 越想越慌,玄奘忍不住挪了挪脚步,偷偷拉开和大汉的距离。 然而项恭却一声长笑,丝毫没见心虚,扬起嘴角,点头道:“好,终于被我碰到了个有缘之人!” 大汉一愣,玄奘一蒙,两人都盯着面不改色的项恭,目不转睛,这是几个意思? 项恭没让他们等太久,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不瞒你说,大哥,我这番话说给多少人听了,可你是第一个知道李小将军用的是金瓜的。” “噗通”一声,大汉扑倒,哥们,李元霸是用锤的,恐怕全天下人都知道吧? “不过……”项恭却话风一转,双眼精光一闪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三啊!” “其二吧?”玄奘小声说道,像是提醒项恭,又像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是对是错。 项恭脸色一暗,看着满脸嫌弃的大汉,偷偷踹了玄奘一脚,咬牙切齿低声说道:“我知道!” 这才一回头,立马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语气诚恳得,让玄奘都不敢相信,刚刚那个对自己横眉竖眼的和这小子是同一个人。 项恭眯缝着一对丹凤眼,笑眯眯说道:“大哥,我实话跟您说吧,看见这小和尚了没?” 玄奘一哆嗦,大汉一点头,项恭立刻神神秘秘地说道:“他其实就是赵王李元霸的后人,为了躲避追杀,才装成小和尚的,这宝刀就是他家传之宝啊!” 大汉拧起了眉头,仔细端详了下目瞪口呆的玄奘,这副二傻子的模样,真的是皇族后人?不大像吧? 项恭看大汉似乎开始动摇,立刻从怀里掏出紫金钵盂来,晃了晃钵底的印绶,正是唐朝皇室的标志,大汉在长安城,可是看过天子告示的,认识这大印。 乍一看到,大汉立刻神色巨变,惊叫出口。 “你真的……” “嘘……”项恭故弄玄虚,大汉忙三缄其口。 四下打量了一下,看没什么人路过,这才小声问道:“既是赵王之后,何以至此啊?” “唉……”项恭见大汉已然信了,忙趁热打铁,挤出满脸褶子,故作伤怀道:“大哥啊,当今皇上,是怎么得的帝位,难道你不知道么?” 项恭这么一说,大汉立刻满脸铁青,这虽然江湖风传已久,可是谁知是真是假,都是道听途说而已,莫非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会知道什么可靠内幕? 嗯,人家有皇家印信,这事儿八成靠谱! 好奇心一起,大汉立刻拉着项恭来到一个角落,只留下下巴掉到地上,死活捡不起来的玄奘一个人站在路边儿吸尘。 “兄弟,大哥不是外人,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大哥说,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哥也不勉强你,那马儿你牵走便是!”大汉诚意满满。 项恭心中一乐,却不动声色,用真心换真心,这点儿节操项恭还是有的,人家都这么说了,不给他点儿小道消息,岂不是太对不起大众视听了? “唉,小和尚本是来长安投靠祖父高祖皇帝,可谁知大伯、三伯命陨,二伯摇身一变,成了天子,本来他性子冲淡,也没什么。 可是,当今皇上看高祖皇帝爱屋及乌,对小和尚疼爱有加,惧怕小和尚遗传了其父赵王的天生神力,于是便准备暗杀小和尚。 幸而得贵人仰慕赵王风范,暗中传讯,小和尚才得以和高祖皇帝诉苦,可是高祖皇帝如今也身不由己,没办法,只好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临行前,还特意安排心腹,送给了小和尚这个钵,传话说,浊世滔滔,人心不古,与其厮滚红尘,不若奉旨托钵。” 项恭讲的是声情并茂,涕泪聚下,大汉听得是目瞪口呆,义愤填膺,“兄弟,你放心,这事儿大哥我……” 嚯,大汉长身而立,看样子好像要仗义相助,倒把项恭吓了一跳,这是碰上能人了吗? “唉,大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马,就送给你们了!”大汉却忽然恨恨地锤了下拳头,无可奈何地说道。 项恭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大汉肩膀,问道:“大哥,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姓郭,表字大钢!”大汉抱拳拱手说道。 项恭听了一愣,郭……郭大钢? “好名字,郭大哥,在下项恭,今日幸得郭大哥相助,项某愿以此宝刀作为信物,与郭大哥约定,少则五年,多则十载,项某人必然带小和尚来报大哥今日之恩!” 说着,项恭将宝刀双手奉上,恭恭敬敬等大汉来接,大汉热泪盈眶,深感项恭之义气,抿了抿嘴,憋回眼泪道:“好,兄弟,我在长安等你,一路顺风。” 项恭也没废话,翻身上马,赶到玄奘身边,一脚踢在玄奘后心,玄奘这才回魂,尴尬地爬上马背,满眼愧疚地回头看了看大汉。 大汉还在那儿给他挥手喊道:“保重啊,我在长安等你们!” 玄奘满头黑线,幽怨地看了项恭一眼,咬咬牙,两腿一夹,策马绝尘而去,项恭回头看了郭大钢一眼,飘然而去。 大汉看着项恭的背影,良久,长声叹息道:“多好的人啊,如今这般讲义气为兄弟的人,真的不多啦,唉!” 一路攒辔而行,玄奘好像受了打击似的,一言不发,只顾纵马狂奔,这一路颠簸,项恭死活追不上,颠得他胯都快劈了,在马背上就吐了两次,也还是追之不及。 “臭和尚,你给我停下,翻了天了你还,你是不是撞邪了?”项恭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骑马能骑到这个份儿上,也是没谁了。 项恭这么一喊,玄奘回头看了下,发现项恭的样子真是狼狈之极,终究心慈面软,缓缓放慢了速度,项恭这才跟上。 才到玄奘身边,项恭一把拉过玄奘手里的缰绳,勒马喝到:“滚下来!” 听项恭语气不善,玄奘胸口堵着一口气,无名火从心头起,恨恨下马。 “你想干嘛?”玄奘厉声喝问。 “嘿,你还倒打一耙哈?我还想问问你呢,你犯的什么癔症、撞得什么邪?等等我会死啊?这一天天的我真是……哎哟,蛋疼!”项恭怒气冲冲,也是给疼苦了。 玄奘一愣,蛋疼? “蛋疼,你也不疼,管你什么事儿?”玄奘还真拧。 “你懂个屁,告诉你,影响了我生育,我早晚摘了你的光头当球踢。”项恭是真被折腾惨了,也没啥好口气,火大着呢。 “你?就你还声誉?我看你臭名远扬还差不多!”玄奘竟然就快骂脏话了,听得项恭一愣。 “嘿,小和尚,我这可跟你好言好语的,你到底犯的哪门子邪,跟我这儿挑的谁哪门子刺?”项恭也是够了,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先暴揍玄奘一顿那都是小的。 0022回 争吵和偏执(求收、推) 玄奘似乎很不习惯表达这样的情绪,脸憋的通红,最后下意识地双手合十说道:“施主,骗人是不好的,可是,你一直在骗人。” “我哪有?” “你说我是那个什么赵王后人,这不是骗人吗?” “你……” 项恭竟然无言以对,他的确是骗了郭大钢了,但是,但是那是…… 好吧,即便是情非得已,一样是欺骗,项恭不想辩解。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知道,我这样做是对的。” “你哪里对了,只要骗人,就是不对!” 玄奘忽然吼了出来,项恭的态度,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说谎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特么懂个屁!”项恭爆了粗口,可是,也似乎正好戳中了玄奘的痛处,一路以来,项恭骂玄奘最多的,正是这句。 “对,我就是懂个屁,你什么都懂,就是不懂不应该骗人是吧?人家一匹马你都要用骗的,你还能懂点儿其他的方法吗?”玄奘的情绪似乎终于宣泄了出来。 这样的话,让项恭有点儿恼火,可是,玄奘说的却都是实情,他的确是骗了郭大钢了,可那又怎么样? “呵,行,小和尚,学会顶嘴了哈!还敢跟我发火跟我吼,我特么的身无分文,我不用点儿特殊方法什么时候能到金山寺? 你以为这个世界跟你想象的一样么?随便拉出个人来,就是菩萨,什么都不要,就死皮赖脸要帮你? 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那狗屁的身世,我说了吗?你还敢吼我,你问过我有没有钱买马吗? 就算我说了那么一点点小谎,可是我给了他一把宝刀,马是换的不是骗的,而且我也答应了他十年后再见的,你眼瞎心也瞎啊? 你问过我是不是愿意跟你一块儿去你那见鬼的西天吗?你问过我是不是想帮那两个就会哭,就会跟你学见死不救的臭小鬼吗? 你问过吗?除了吃饱了不饿,你还想点儿啥?啊?”项恭的火气,直冲云霄,歇斯底里的吼叫,让玄奘忽然陷入了沉默。 项恭吼完,就有点儿后悔了,说是为了玄奘的身世,可他的出发点根本就是那个隐藏任务,去西天,也是为了任务。 救两个孩子,虽然不是为了任务,可即便玄奘不说,他就真的会见死不救吗?他不知道,因为那是过去的已经发生的事儿了,没有其他可能。 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过头了,再看玄奘的表情,好像被自己骂傻了一样,项恭就越发觉得别扭。 “靠!”项恭痛骂一声,转身踢开一块脚下的石子,玄奘好像清醒了。 “原来是这样,我的身世,呵呵,施主,如果是为了这个,你大可不必这样煞费苦心的,我本就是个出家人,天下就是我的家,见与不见家人,对我无所谓的。” 玄奘说着,转身默默牵起了马儿,就要翻身上马,却忽然被人抓住了手,扭头一看,正是项恭。 项恭脸上有些纠结,有些为难,拳头捏的很紧,玄奘被抓住的手很痛,忽然项恭一把甩开玄奘的手,长叹一声,“嘿”! 声音刚落,项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滚滚滚……” 身后马蹄声响起,很慢但是很坚定,项恭一愣,嘿,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和尚,让他滚,还真特么滚了? 扭头一看,却见头顶一个大大的光头,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对着自己双手合十,深深一稽,马儿原来是被放开,去吃草了。 项恭片刻惊喜,然后一阵迷惑,臭和尚几个意思?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不该跟你吼的,罪过罪过!” 玄奘诚恳地道歉,倒让项恭有些不自然了,这小和尚,简直是人格分裂了,不知道他脑子里住着几个人,都啥想法,太分裂了。 “少来这一套,你敢走,我特么打断你的腿!”项恭倔强。 “施主若是真的想,那就打断了吧,如果不想,那我们赶快西行吧!”玄奘淡定得有些反常,项恭一愣。 “西行?咱们要先去润州,不然怎么拿到你的身世血书?”项恭提醒玄奘。 “身世?施主,如果因为我的身世,要让施主说谎下拔舌地狱,那玄奘宁可不去寻找什么身世了。”玄奘转身背对着项恭,淡定又坚决地说道。 他说的淡定,可是项恭却淡定不起来了,原来玄奘之所以不让自己说谎,是怕自己下拔舌地狱啊? 皱着眉头,项恭有点儿愧疚,不过这不重要,第一重要的是赚钱,第二重要的是任务,可是现在来讲,最重要的当然是不能让玄奘对自己的身世不清不楚啦! 项恭前世今生,都是孤儿,他对生而不知父母的感觉,强烈到深入骨髓,唐僧不是,唐僧就算没有那封血书,可是自己就知道他的身世来历。 项恭自己不知道父母是谁就够了,天下间像他一样的人,最好是越少越好。 “你给我站住,你就这么走了,你那委身侍贼的母亲怎么办?你爹爹还沉尸江底怎么办?你奶奶想念儿子,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孤独终老无人照料怎么办?” 项恭每问一个怎么办,玄奘的身子就剧烈地颤抖一次,直到最后,还是缓缓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一脸严肃。 “以后再不准说谎了!”玄奘提出了一个相当过分的要求。 项恭都快憋屈死了,小和尚不应该是小和尚,应该是小婆娘才对,婆婆妈妈的,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还以为是个小尼姑。 原来不光这家伙长得粉嫩,连骨子里都是婆娘调调,这是由内而外的男身女命啊! “行啦行啦,以后不跟你说谎啦!”项恭不耐烦地应付道。 “呵呵……”一声轻笑,从心底传来,项恭懊恼,这个紫霞,还有心思嘲笑自己,没发现他这个宿主都被人给欺负到家啦? “你说的!”玄奘还在墨迹。 “我说的!”项恭烦死了,这么墨迹,有完没完? “一言为定……”玄奘竟然伸出了小拇指,这是神马节奏?玩儿拉钩上吊吗? “拜托,别这么幼稚好吗?”项恭翻白眼。 “……”玄奘执拗地没说话,只是手指不放下。 “好好好,服了你了,金山寺捡你的时候,没发现丢掉了个小鸡吗?”项恭吐槽,第一次吐槽吐的这么无奈,这么无力。 然而,玄奘却好像得到了天下最重要的承诺一样,兴高采烈地完完整整地带着项恭玩儿了一把项恭口里幼稚到姥姥家的游戏。 夕阳西下,余晖照在玄奘幼稚的笑脸上,看得项恭苦逼地噘起了嘴,天啊,这是碰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奇葩啊? 两个人影,在马背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身影,像是从山梁上一直映到了山腰上。 “施主,你真的不想跟我去天竺啊?” “不想,小和尚烦都烦死了,谁稀罕陪你吃这个苦啦?” “施主,那时候要不是我求你,你真的不管那两个孩子吗?” “不管,两个小鬼,跟你一样,讨厌死了烦死了!” “施主,你说话算话吗?” “当然算话,我项恭一口唾沫一个钉,钉死你个臭和尚!” “可是施主你说谎啦,我知道你刚刚都是骗我的!” “切……” “施主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人格这么分裂?” “你才分裂呢,你们全家都分裂!” “施主,你说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啊?” “赚钱,泡妞,不对,应该是先掐死你这个臭和尚!你到底有完没完?” “施主来追我啊,看你能不能追的上!” “没心情,看你就生气,烦死了都,能消停会儿别说话么?” “施主我来帮你一把,驾!” “你妹啊,靠,我的胯……” …… 本是西游路,此刻却向南,项恭和玄奘,自从那次争吵后,似乎变得融洽了点,至少项恭是真的再没有对小和尚说过谎。 而玄奘,似乎也彻底忘记了项恭一口一个臭和尚,一口一个烦死了,每天无休止地绕着圈儿围着项恭啰嗦。 “施主,该吃饭啦,你去化缘吧!” “施主,我口渴啦,你帮我打水吧!” “施主,我要做晚课啦,你记得守夜啊!” …… 项恭忽然发现,自己马上快成了老奶妈子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他和小和尚的关系,越来越像母子了呢? 越想越不对劲,似乎正是从告别郭大钢那天的争吵开始的,项恭隐隐地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某处软肋被这个该死的臭和尚给抓住了? 这怎么可能?堂堂项恭,那可是有系统的人,怎么会有什么鸟软肋?这不科学。 然而,不科学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知道有一天,玄奘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愣愣地呆了半晌,竟然就那么僵在了马上。 项恭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半晌,除了一堆废墟,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臭和尚,你怎么啦?大白天的,见鬼啦?” “不可能,怎么会没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什么没啦?你特么好好说话行吗?装那副死样子吓唬谁哪?喂!” 项恭一声吼,却见玄奘竟从马上直愣愣跌了下来,大惊失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 0023回 金山寺之变(求收、推) 隋开皇十五年,置润州,此前曾被称未朱方、谷阳、丹徒、京口等。 此刻,项恭和玄奘就身处润州地界,杨子江畔,远望瓜州、西津渡,正与他们对面扬子江心一江心岛成掎角之势。 万川东注,一岛中立,江心岛又正处在大江南北交通之要道,颇有一番“卒然天立镇中流,雄跨东南二百州”的气势。 此江心岛,中间微微凸起,恰似一座岛山,当地人形象地称之为金山,金山脚下有一佛塔,塔处一寺内,寺门朝南开,正是玄奘长大的地方,金山寺。 原本的金山寺,依山而建,殿宇林立,亭台相连,大雄宝殿、天王殿金碧辉煌,观音阁、妙高台、楞伽台三足鼎立,居中之佛塔,便是慈寿塔。 整个金山寺,遍布庙宇建筑,以至于让人无法看清金山原貌,于是当地人有“金山寺裹山”只说。 然而,如今顺着玄奘的视线望去,除了残垣断壁和被烤焦了的慈寿塔,竟然再看不出一点儿金山寺昔日的辉煌。 只是玄奘此时心神不宁,项恭几次追问,他都木木呆呆,嘴里只反复念叨着那几句“不可能,怎么会没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项恭不明所以,只能干着急,幸好此时江边渔夫看到玄奘,一溜小跑过来,项恭正要问话,却听那渔夫哽咽道:“流儿,你怎地才回来啊,法明长老他……” 只听了这两句,项恭立刻脑洞大开,想到了好多,江流儿更是二话不说,立刻甩开渔夫,朝江畔奔去。 项恭一看,这哪儿得了,小和尚这跟投江自杀有什么区别?当初他老娘把他扔进江里没淹死,别再自溺回到原点,那西游记的故事,不就就此结束了? 这可不行,项恭心念一动,赶紧追了上去,玄奘跌跌撞撞,已经行至江边,走到了齐腰深的水里,项恭猛地一扑,将玄奘扑倒在水里,渔夫看了,大惊失色。 只见江边水面几个扑腾,浮起一片泥沙浊水,渔夫这才反应过来,赶快推了小木船过去,停在浊水旁边,焦急地等待着。 不是他不想下水,实在是怕项恭救了玄奘出来,水面上无人接应,水中又鲜有借力之处,到时候,恐怕耽搁了救人的时间。 没多会儿,咕咚咚冒了两个大水泡,渔夫心中一喜,看来有戏,急忙将船桨备好,准备拉人上岸。 没多会儿,见有衣物浮起,里面传出一句不清不楚的喊叫:“救……” 渔夫船桨马上向前一递,只听一声闷响,“咚”! “咕咚咚……”之声传来,渔夫目瞪口呆,张大了嘴,片刻,惊慌失措地喊道:“我不是故意的,那位相公,你没事吧?” 不一会儿,只见项恭胡乱拍打着水花,从水面露出头来,不断有江水灌进口中,喘气都难,他却依然倔强地喊道: “救命……呜咚咚……我……咕咚……不会水……咕噜噜咚咚……” 渔夫额头斗大的汗滴流下,不会水你扑那么快干嘛?急着找死吗? 正这时,只见一个光头从水面露出,直起身来,满脸尴尬地看了看渔夫,然后和渔夫一起盯着还在胡乱扑腾的项恭。 “施主……”玄奘满头黑线,渔夫吐了吐舌头。 “施主别闹了,快起来吧!”玄奘眼角抽搐,勉强说道,虽然江水清冷,却仍然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渔夫。 渔夫看玄奘尴尬,咬了咬牙,盯着项恭眼睛眨也不眨,轻轻举起船桨,比划来、比划去,终于找准了方位,卯足了力气朝水面一拍。 “咚!” “靠!” 项恭只来得及咒骂一声,便白眼一翻,再没动静,飘到了水面上,玄奘拉着项恭上了渔夫的船,渔夫赶快驾着小船朝金山寺划去。 看着一片狼藉的金山寺,玄奘眼眶转出了泪水,眉头紧皱,神情焦急,只希望小船能生出翅膀来,赶快送他过江。 船到半途,项恭一声哼哼,吐出几口水来,脸色铁青,好像要窒息了一样,在船舱不停地挺动,弄得本就飘飘荡荡无所依从的小船,晃动的更加剧烈。 渔夫强忍着再拍项恭一下的冲动,暂时放下船桨,任小船先顺水飘着,快步走进船舱,拉开项恭的手臂,膝盖朝着项恭胸口狠狠一跪。 项恭觉得胸口都快被这一跪砸碎了似的,胸腹间一阵翻腾,忽然喉咙一痛,噗一声吐出两条小鱼来,呼吸立刻顺畅了。 大口呼吸两口新鲜空气,这样的感觉真是爽极了,项恭享受着空气中的潮湿,几个呼吸后,猛地坐起身来。 “你妹啊,打不死我想跪死我是吧?老子跟你拼了!” 渔夫听了项恭的狠话,神色巨变,看了眼玄奘,见玄奘还是痴痴呆呆满脸焦急,对船舱里发生的事充耳不闻,心中一沉,闭上眼睛等着项恭报复。 谁知道,等了半天,也没有拳脚加身的感觉,纳闷中一点点睁开眼来,却见项恭皱着眉头盯着玄奘一动不动。 “这位相公,在下一时失手,不是真的要把你打昏的!” 想起刚刚误打误撞,一船桨差点儿戳死项恭,渔夫还是很有诚意道歉的,然而项恭却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这小子看来是吓到了。” 项恭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况且他也知道渔夫和他无冤无仇,不会故意害他,只是看玄奘神情有异,想插科打诨,分散玄奘的注意力,怕他魔障了。 谁知道,一点儿作用都没,看来白费力气了,早知道先搞死那个二货渔夫再说,比这还痛快点儿。 不多时,船终于靠岸,停在江心岛边一处水湾,水湾距离金山寺也只有里许之遥,项恭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玄奘,心中满是担忧。 “渔夫大哥,你先收好你的船桨啊,这不是玩具,你别老耍着它玩儿!”项恭全心戒备着渔夫随时可能递过来的误伤,一步步蹭下了船。 渔夫一汗,尴尬地将船桨扔在一边,项恭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大哥给我讲讲这金山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大概月余前,金山寺外忽然来了几个衣裳华丽,却穿着不整的公子哥,公子哥们似乎喝了很多酒,其中一个指着江心岛大手一挥。 手指所过之处,正好将金山寺划在圈中,打着酒咯说道:“我要在这儿,建个园子,这金山寺的什么法明老秃驴竟然敢叽叽歪歪的,哥几个这事儿可得替我办了。” 几个公子哥一丘之貉,臭味相投,整日花天酒地,凑在一起,没少干丧尽天良的事儿,这个公子哥这么一说,另外几个立刻附和。 “你就瞧好吧,不出三日,我先把地方给你腾出来再说!” “没错,谁敢腻歪,我老爹可不是吃素的。” “好,你们都弄好了,不带我玩儿了是吧?只要他们事儿办妥了,这园子,我给你盖了!” …… 为首那个公子哥一看这个架势,立刻心满意足,带着三人回去续摊儿了。 这四人嚣张跋扈惯了,当时又是酒醉,所以说话也没背着点儿人,这几句话,很快就闹得尽人皆知。 然而,更重要的是,本来没人当真的几句话,竟然在第二天,就成了现实。 第二天晚上,夜幕刚刚降临,金山寺的钟声刚落,晚课的诵经声,仿佛一曲悠然的催眠曲,伴着江水拍打江岸的声音,催的整个润州城好像都沉入了睡眠。 天空的云翳,似乎也受到了诵经声的召唤,凑了起来,江风骤起,月亮似乎也觉得冷了,钻进了厚厚的云衣里取暖。 霎时间,金山和扬子江一起沉入了黑暗,润州城内阑珊的灯火,仿佛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光源。 淡淡的灯火下,几个人影窜出润州城,朝着杨子江岸赶来,马蹄似乎包了厚布,在风声的掩映下,竟然听不到一点儿马蹄声。 老渔夫的船小,经不起风浪,没办法,只好顺着风势飘出了里许,靠在金山寺外一处水湾,正是项恭他们现在所处之处。 当时,老渔夫心惊胆战,在岸边水湾上的楔子上,紧紧加固了几圈绳索,还不放心,于是又想找块大石,将木楔子夯实点儿。 谁知刚抱着大石回来,就见小船不知何时,竟然断了缆绳,惊得他将大石往一边儿一抛,火上房似的追了出去。 好不容易追到了小船,发现已经吹到了金山寺外船坞不远处,正这时,只见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从船坞边的一搜乌篷船上次序登岸。 渔夫以为是渡船停靠,来金山寺避风,也没上心,刚重新固定好小船,就听天上几阵闷雷,天上竟然劈下几道雷火球。 没一阵,外面喧闹声起,渔夫出舱看去,金山寺内竟然火光冲天,不由大惊失色。 渔夫赶紧去救火,也看到了很多周围的渔民前去援手,可是这火起的十分诡异,多处火头并发起,顾此失彼。 金山寺因离江畔不远,故而也未曾开凿水井,没办法,寺里僧人和来援手的渔民只好到江边提水救火。 这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功夫,人力有时尽,终于还是没能阻止火势蔓延,法明长老看着多少殿宇毁在火头里,盯着孑然孤立的慈寿塔,一口老血喷出,就此不省人事了。 听了渔夫的话,项恭立刻明白,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纵火,渔夫讲了那么多来龙去脉,明显也知道这是人为的火灾。 可是渔夫却并不敢明说,要么就是渔夫为人谨慎,不请下论断,要么就是…… “那几个公子哥都是谁,大哥您可知道?”项恭问道,渔夫听了,面现难色。 0024回 重建金山寺,三个月?(求收、推) “这个……”渔夫像是要说的样子,略一犹豫,忽然一阵异响,吓得渔夫四下看了看,项恭疑惑转身一愣,就见江面上几艘小船飞速划了过来。 江心岛上脚步声杂乱,项恭扭头一呆,见从几个方向的林子上空,忽然飞起诸多飞鸟,灌木乱晃,许多走兽从中蹿出。 走兽后跟着几队布衣,看样子是岛上居民,正满脸惊愕地朝这边跑过来。 江上小船传来吼声,项恭寻声望去,不由错愕,却是渔民们气喘吁吁,边奋力挥动船桨,边喊到:“不要啊!” 身后林子几多村民,非常默契地发出同样的吼声,项恭回头一看,村民们身子前倾也不怕摔倒,大手伸出,更不惧重心不稳。 连连摇头,也不管会不会晕了方向,表情惊恐,全不顾吓到项恭。 项恭看了这阵仗,惊得嘴巴大张,却回头见渔民小船已然要纷纷靠岸,渔夫更是惊慌失措,手足不安。 “我没说那!”渔夫一时无措拘谨地站着,却挺不直脊梁,闭眼大喊。 “不早说!”身后一声喊,吓得渔夫回过头去,项恭急忙蒙住眼睛,不敢看渔夫的悲催遭遇。 渔夫正纳闷,却觉背心一股巨力袭来,身子立刻只冷冷扑倒。 原来是身同行,怕他走漏了风声,急切中动用非常手段,飞起凌空一脚,先断了渔夫说出真相的冲动。 项恭一汗,摇头心到:这一定是个精神非正常人类部落,这反应跟什么似的,有没有这么夸张? “乡亲们,别激动,我们不是来偷鱼的!”项恭急忙稳住渔民。 渔民们似乎相信了项恭的诚实,都气喘吁吁停下脚步,项恭这才松了口气。 “流儿,你还回来干嘛?快走吧,回你的长安去。” “是啊,润州什么地界你还不知道?” “你还想着回来,脑袋被……被门挤了么?” …… 渔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看的出来,都很关心玄奘,可是,为什么要让玄奘走? 项恭很是想问下,这个诡异的润州,是住着啥妖魔鬼怪啦,还是有什么匪寇强盗?怎么让这帮渔民如此忌惮?说的好像润州都不适合人类生存了似的。 却叫玄奘咬了咬牙,目光中的悲伤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定。 “虽然玄奘有皇命在身,但贫僧一定要要先重建金山寺,各位乡亲请回吧!” 玄奘一说自己有皇命在身,众渔民不禁漏出欣慰神色,但听闻玄奘要留下重建金山寺,却都惊恐失色。 “流儿,你疯啦?你知道这金山寺……” “难道在润州你不知道谁才是……” “流儿,走吧,你建不起来的,听话啊!要是被那……唉!” …… 众渔民纷纷劝解,看样子好像重建个金山寺是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似的,项恭不由撇了撇嘴。 “怎么就建不起来了?不就是个寺庙吗?”项恭不以为然。 “你懂个屁!” “你谁啊,哪儿来得?” “我们都是为了流儿好,你管什么闲事?” …… 项恭只是插了句嘴而已,没想到换来这么多白眼,看来这金山寺边的村民们,精神还都挺超凡脱俗的。 撇了撇嘴,刚要抖抖威风,却见玄奘摇了摇头,说道:“众位施主好意,玄奘心领了,请回吧,玄奘不想连累大家。” 哟,原来玄奘也知道点儿啥,项恭不由更疑惑了,这润州到底有啥这么让人恐惧的? 正疑惑间,却听玄奘说道:“不管十年也好,八年也罢,我一定会恢复金山寺原装,别说是李家,谁也阻止不了!” 李家?项恭听了心中忽然有点儿明悟,莫非是和皇家有关的?那村民的反应就很正常了。 “好样的,小和尚,你这份坚持,我欣赏。”项恭的确欣赏,管你什么皇族还是李家的,谁都阻止不了男人的脚步啊! 听了玄奘的话,众渔民神色一暗,惋惜这江流儿实在太执拗了,再听项恭竟然还支持他,不由纷纷怒目相向。 “你滚,你准备害流儿再受十年苦吗?”众渔民意外地异口同声,项恭一愣。 “废话,男人的承诺,就要支持,何况小和尚是我朋友,更要支持啦,不就是十年……”项恭说到这儿一愣,扭头看了看玄奘。 “十年?” “嗯!” “扯淡,不行!” 项恭态度大变,众渔民目瞪口呆,不过看样子这小子是不支持玄奘了,算他还有良心。 村民们似乎满意项恭的态度,这次很难得没有出口骂街,可惜…… “我就是要重建!”玄奘执拗喊到。 “重建就重建呗,用的了十年?最多三个月!”项恭并没有计较玄奘对他吼。 金山寺是玄奘长大的地方,那就是玄奘的家,任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家,因为歹人的非法强拆毁于一旦。 重建,这很合项恭心意,建起来才能显示不屈服的骨气和保护家园的决心,男人应该做的事儿! 但是,十年这个周期,太长了点儿,项恭还想赶快完成西游之旅,好打好自己的外贸基础,为未来土豪大唐夯实基础。 本来西去天竺的路,就少说得走个十年八载的,再很这儿耽误个十年,别闹好不好,你有几个十年的青春可以挥霍? 可是,他说的简单了,所有听到他三个月计划的人都傻了。 “流儿怎么带回来个疯子?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古怪啦,原来是疯的。” “是啊,金山寺从司马家那会儿到现在都有五六百年了吧?多少皇帝老子给扩建,他想三个月重建,扯淡!” “对啊,别说完全重建了,我看能把山门重新修复都不可能,毕竟……他们不可能轻易放过金山寺的,唉!” “都不用想了,这根本就是两个孩子胡闹,大家还是想办法赶快带流儿离开吧,不然一会儿……” …… 村民们头发长见识短,项恭听到了他们那点儿没志气的比比,撇了撇嘴,不跟你们计较,扭头一看,却发现玄奘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 “你那眼神几个意思?”项恭问。 “你疯了!”玄奘楞。 “我哪有?”项恭以为是玩笑。 “那就是傻了!”玄奘呆。 “滚,还是不是兄弟?我可是玩儿命支持你了,三个月重建完,你怎么说?”项恭没心思跟玄奘闹。 “我支持……”玄奘拉长尾音,项恭赞许地点头,够意思,兄弟的支持,果然最给力啊! 可刚要拍玄奘肩膀,却听玄奘尾音拉完,继续说道:“但是这不可能。” “靠,怎么就不可能啦?”项恭火大。 “我没钱。”玄奘直白。 “金山寺有啊?”项恭想当然。 “金山寺钱不够。”玄奘补刀。 “放心,有我呢!”项恭拍胸脯。 “你也没钱。”玄奘神补刀。 “额……我能赚来的,你信我不?”项恭搂上玄奘的脖颈。 “我信!”玄奘这时还是很口耐的,毕竟他见识过几次项恭的神奇了,连连点头答道。 “走,商量商量去。”项恭搂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的玄奘,朝慈寿塔走去,据说法明长老和金山寺和尚在那儿暂时栖身。 他们倒是走的轻松,可扔下的一堆渔民们,却半天缓不过味儿来。 “他们这就决定了?”有人蒙圈问道。 “好像……是吧!”有人结巴答道。 “几十万贯文啊?”(一贯文就是一千文)有人还不敢肯定。 “是啊,那小子说他凑!”有人木木呆呆传述着。 …… 江上一阵寒风吹来,众渔民齐齐打了个冷颤,清醒了过来。 无数道目光盯着那个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的项恭的背影,默默转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就这么定了,放心,明天我就去润州城看看,哈哈!”项恭的笑声,顺风而至,众人嘴角一抽。 “大魔障!” 几乎同时,所有村民们都像刚回过味儿来似的,扭头朝项恭的背影鄙视地喊道。 可惜项恭没听到,玄奘他俩已经进了慈寿塔了。 慈寿塔毕竟只是个塔,可堪利用的空间,十分有限,幸好在这儿暂时安身的,都是清心寡欲的和尚。 要是待婚需要买房的小青年儿,看到这样的婚房,不被愁死,也得被未来媳妇和媳妇后援团的唾沫给淹死。 看来金山寺的和尚还真都在里面,走的近了,清脆的木鱼声掺杂着诵经声越发清晰。 项恭和玄奘顿了一顿,玄奘仔细整理了一下袈裟,两人才并肩走了进去。 塔里明明有油灯,却依然很黑,到处都弥漫着烟熏火燎的味道,甚至有些熏炙的痕迹,狰狞恐怖。 幸亏这慈寿塔是砖木结构,如果和法门寺舍利塔一样是个木塔,恐怕早成一地灰烬了。 项恭和玄奘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惨状惊呆了,玄奘忍不住再次飙泪,项恭咬着牙紧紧搂住了玄奘巨颤的肩膀。 “流儿,是你回来了吗?” 一个微弱、苍老、沙哑的声音,让木鱼和诵经声都为之一顿,围成一圈的和尚们纷纷抬起头来,一双双神色不一的晶亮眼睛,投向了玄奘。 这样的场景,引燃了玄奘的所有情绪,痛吼一声,玄奘扑倒在地,痛哭流涕。 “师傅!” 这就是玄奘的师傅?项恭看了看被和尚们围成的圈中,那个躺在地上,似乎马上要断气的苍老和尚,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情况不妙啊!金山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0025回 润州城四恶(求收、推) 法明长老似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气息微弱至极,金山寺的和尚们围着他,只顾哭泣。 项恭有些烦躁,人都这个情况了,还不说点儿正事儿,光哭鼻子有啥用? “流儿……不要哭,记住……放下仇恨,我……我有……个锦盒,就在……”法明算是说正事儿了。 可是说到紧要处,竟然瞪着眼睛,浑身一僵,竟然就这么坐化了。 “师傅……”玄奘双眼通红,泪水狂飙,大喊一声,塔里的和尚们哇地一声就哭开了。 “让开!”项恭大喊一声,冲进了圈子里,一下就扑倒在法明身上。 和尚们都傻了啊,这小子是干嘛的?怎么比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还要伤心啊? “施主……呜呜…您怎么比我还伤心啊……呜呜……”玄奘有点儿诧异。 “闭嘴,起开,还有你们,都别围着了,散开,活人也得被你们给憋死,不知道要通气吗?都滚!”项恭吼着,众僧侣莫名其妙竟然按他说的做了。 项恭深呼吸一下,果然空气流通了起来,什么香火味儿啊、烟气味儿啊、臭脚味儿啊,顿时被新鲜空气横扫一空。 俯下身去,食指在嘴边一竖,示意所有人都不要出声,将耳朵贴上法明的胸口,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 “咚……咚……”隔很久才会有一次心跳声传来,微弱到不贴上去都听不到。 皱着眉头,扯下一根头发,可怜竟然还是根少白头,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儿,他操了多少心啊? 将发丝放到法明鼻孔前,怕手抖影响了观察,放好后马上松开手指,定定地看着。 和尚们都懵了,这是在干嘛?不明所以,只好也跟着项恭愣愣地盯着那根发丝,连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项恭发现发丝每过一段世间,就会轻轻颤抖一次,如果不是用心观察,可能都注意不到。 “法明长老还活着。”项恭轻轻说道,可眉头还是紧皱着。 项恭知道,人有时候会进入一种假死状态,法明长老很可能就是处在这种状态下,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项恭他不会治病啊! 听到项恭这么一说,所有和尚都是一呆,有人试探问道:“真的?” 微微点了点头,项恭心里记挂着法明长老要说的那个锦盒的位置,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一定是项恭和玄奘要找的那份血书。 “这里到润州城要几日路程?润州城里有没有什么名医啊、大夫啊之类的?”项恭问道。 “这里离润州城倒是不远,名医也有,但是……”有个和尚话说到一半,面露难色。 “真不痛快,你们这儿的人,怎么都这样喜欢话说一半?有什么不能提?难道后果比死人还要严重吗?”项恭受不了了。 听项恭这么一发飙,众僧侣低下了头,可就是没人说话。 最着急的,当然是玄奘,项恭这么问,一定是想救法明,法明是他生命里异常重要的一个人,能救法明,玄奘当然什么都不管了。 “施主,他们是不敢说,因为这润州城里有个恶霸……呜呜!”玄奘分明时要说明缘由,可众僧侣竟然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看了看众僧惊恐的表情,项恭明白了个大概,恐怕这个恶霸凶名在外,所以众僧和渔民们,都对这个名字闭口不提。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吓得这些人连提都不敢提?项恭有点儿纳闷了。 “把小和尚放开!”项恭脸色一沉,横着眼睛对众僧说道。 众僧似乎看项恭凶神恶煞,也是个不好惹的主,被项恭的眼神和语气一吓,浑身哆嗦了一下,手竟然松了。 项恭摇了摇头,这帮人,还真是怂,自己这么温柔的眼神,都能把他们吓成这样,看来那个所谓的恶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玄奘恢复了自由,立刻接着说道:“恶霸姓……” “玄奘……” “不要……” “你想害死我们吗?” 众僧侣硬拦不成,准备动之以情了,可惜,他们低估了玄奘,在他们的印象里,那个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玄奘,这次意外的固执。 “师傅都要死了,难道你们想眼睁睁看着师傅他圆寂吗?李彪有什么可怕的,今天就算他马上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怕他半分。”玄奘吼道。 项恭满意地点点头,小和尚比他这帮同门可有骨气多了,“好样的,小和尚,我欣赏你!”。 “我也欣赏你们俩!”一个破锣般得声音,从塔外传来。 项恭被人欣赏,当然高兴了,一时下意识答道:“谢啦,哥们!” 回头一看,却发现塔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有头发的,和尚们似乎见了鬼一样,战战兢兢退到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玄奘不知何时也躲到了一边,恐惧又有些愤懑地瞄着为首的年轻人。 “小和尚,刚刚是你说不怕我的啊?”年轻人笑眯眯凑到玄奘面前问道。 “我……我……我……”玄奘有点儿结巴,瞪着年轻人的眼神,少了些怒火,多了点儿惊慌失措。 “哟,原来是个结巴!”年轻人抬起身子,故作惊讶地说着,回头看了看几个跟自己来得弟兄。 “哈哈……”跟着来的人纷纷大笑出口,玄奘被笑的更无措了,满脸通红,却又说不出话来。 “嘿,你就是李彪么?”项恭看不过眼,晃到年轻人和玄奘中间。 “嗯?”听到项恭问话,年轻人那一伙个个都直了眼睛。 这什么情况?他刚刚说的是李彪吗?润州城还有人敢提这个名字? 和尚们吓呆了,这个小子实在是太冲动了,这不是耗子舔猫鼻子——找死吗? “我爸是李彪,你是谁?” 原来,这年轻人是李彪之子,姓李名禅,也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他看项恭竟然大咧咧道出他父亲的名字,李禅还从没见过这样嚣张的人,如果不是外来的愣头青,那一定是有点儿身份势力的。 于是先报出自己的身份,顺便看老爹的名头有没有点儿作用,再探探项恭的口风,看看项恭到底是什么来头。 项恭也没行走过江湖,哪懂的这一套,也没搭理李禅的问话,继续问道:“皇家的?” 李禅纠结了,这口气,说起皇家两个字来,没有一点儿忌惮,明显是对皇家都不放在眼里,自己这次不会是碰上硬茬子了吧? 他要是知道,项恭压根就没有一点儿皇权意识,心里还装着人人平等的念头,恐怕得恨死自己,想太多,也没什么好处啊! “兄弟我只是忝享国姓,并非皇家的人,敢问兄弟你是……”李禅颇为客气地拱拱手说道。 项恭却噗地一声笑了,没办法,这一帮僧俗,各个大张个嘴,托着下巴,呆若木鸡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 项恭是笑了,可是在场的其他人可没笑的心思,太不可思议了。 想他们一个个都是润州生、润州长的,谁不知道润州李家。 自从十八年前,润州来了个叫李彪的,这润州城里原本的三虎,就变成了四恶。 要问哪四恶,还有点儿故事。 第一恶,又叫水恶,正是这喜怒无常的杨子江水,每逢雨季,大多数江边居民,多会集体搬迁,一个不小心,可能一夜间,就化为扬子江里的冤魂。 第二恶,又称官恶,虽然大唐开国不久,又有李世民等人坐镇江山,官场尚算清明,但是哪朝哪代少的了贪官污吏? 润州刺史张由乾,正是这贪官中的老手,污吏老司机一枚,润州城百姓原本应该比较富庶地生活,全都因他一人弄得民不聊生。 第三恶,也叫绅恶,乃是指的润州城的首富,贺释年,隋末天下大乱,别人忙着争天下时,贺释年却忙着兼并土地,各种威逼利诱、强取豪夺。 这润州城大半的土地,都在贺家手里,润州城周边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他家的佃户,岁租一交,满地饿殍,贺家开仓,天下吃饱。 这首民谣流传许久,贺家的财力和残忍剥削农夫的行径,可见一斑。 这最后一恶,正是李禅的老爹,李彪。 要说李彪这个人,不是官,却与官称兄道弟,不是绅,却与绅沆瀣一气,不是水,却在水面讨食,虽然才来了短短十六年而已,却后来者居上,人称润州首恶——匪恶。 原来,他竟只是个小小水匪而已! 能称为首恶,当然是凶名在外,每至雨季,水恶来袭,打前站的一定是李彪,要么半路劫财劫色,要么扫荡乡民废弃房屋,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而每到岁租之时,若有迁延时日者,不需贺家催讨,上门的肯定也是李彪,非打即骂,气势汹汹,嚣张跋扈,多少人家破人亡,就是被李彪给逼出来的。 也有人吃了亏到官府首告,然而,李彪似乎早就安排妥当,无论是水上劫掠,还是逼良为娼,要么就害人性命,也曾有强抢民女…… 但上堂受审,对他来讲却如家常便饭,正经的便饭,随便问问,带着一干官吏某酒楼胡吃海喝一番,点事儿没有,连画押都省了,更别提受什么责罚了。 幸运的,首告之人也就白忙一场,不幸的,头天李彪过堂,次日全家遭殃。 作为李彪的儿子,李禅无疑是大小就耳濡目染诸多不平,有样学样,现在虽然不敢称李彪第二,但也多受人忌惮。 向来嚣张的李禅,对人说话,从来不带正眼瞧的,今日却对项恭这么个年轻小伙子毕恭毕敬,由不得众人不惊诧莫名了。 “哦,我就一路过的,听说润州城热闹,所以来过来看看!”伸手不打笑脸人,项恭耸耸肩说道。 项恭说的轻松,可是李禅心里却并不轻松,润州城热闹?这青天白日的,说谎可不好,润州城百姓都该搬空了,怎么热闹的起来? 这小子一定有什么目的,所以对自己此行的目的和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的,李彪额头见汗了。 “兄弟既然是路过的,您不会架这道梁子吧?”李禅问道。 “梁子?哪儿有梁子?”项恭疑惑,李禅皱眉,装傻充愣吗? “这不明摆着吗?这地是我的了,和尚们赖着不走,兄弟今日是来平事儿的。”李禅说。 “哦……这事儿啊?”项恭拉长了腔调,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您不管?”李禅试探,和为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有人都看向了项恭,能让李禅如此忌惮恭敬的人,绝对不是平凡人,要是趁这个机会,让项恭表个态,支持下金山寺,没准儿事情就有转机了。 李禅期待着项恭袖手旁观,和尚们盼着项恭出手相助,玄奘不吭声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儿师傅一会儿项恭,心乱如麻。 项恭呢?到底会有什么决定? 0026回 这事儿我管了(求收、推) “额……”项恭有点儿犹疑,扭过头来看了看玄奘,玄奘一愣,意外地竟然领悟到了项恭的意思,他是在询问自己。 瞬间眼泪就流下来了,项恭是被他强迫拉上西游路的,他知道,项恭是个仗义之士,为了素不相识的两个可怜孩子,就肯奋不顾身闯地宫,他也知道。 如今,项恭是想帮助自己,他也知道,可是项恭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对方却是凶名已久的匪二代,有着错综复杂却极为高大上的关系势力网。 更何况,玄奘打从心眼里对李家根深蒂固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就排除了和李禅对着干的可能性选项。 向来个性柔和的玄奘,做不出反抗的决定,他不想看到项恭被牵连,不想看到金山寺的一片焦土上,再变得血流成河,更不希望…… 更不希望好好的金山寺,几百年的释门净地,从此灰飞烟灭! 想要保护自己的寺院,自己的师傅,自己的同门,可是却提不起勇气,不想伤害到无辜之人,矛盾的心像是被两股巨力撕扯,让玄奘只能用泪水来表达。 项恭点了点头,他或许有些明白玄奘的心思,对于一个生性懦弱的人来说,这样的纠结和矛盾,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玄奘做不出决定。 但是,那痛苦的眼泪,已经让项恭明白了玄奘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让项恭多少猜到了,玄奘到底在怕什么。 掉过头来,只留给玄奘一个背影,项恭淡淡地看着李禅,整张脸上的表情,写满了百无聊赖,只有一双眼睛,泛着让李禅有些惧意的光芒。 “小和尚,记得我对法门寺方丈说过的那句话吗?”项恭虽然对着李禅,可这话,却是说给他看都不看一眼的玄奘的。 玄奘听了一愣,项恭说过什么? 塔里灌进的江风有点儿湿冷,师兄弟们的眼神,冒着期待和失望交织的光芒,师傅的身子还透着淡淡的暖气,李禅的表情有些惊讶也有些忌惮,项恭的背影…… 项恭的背影,就像一柄伏魔杖,透着一股子淡淡的,让玄奘有些崇拜的气势,玄奘痴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是啊,自己到底在怕什么?玄奘很难想象,这样一句当初以为项恭只是为了装出范儿的话,用在自己身上,是如此合适。 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玄奘觉得,项恭似乎是佛祖派来特意点化自己的。 项恭淡淡笑着,他也懂怕,也曾经怕过,可是,连西行十万八千里路上的妖魔鬼怪都挡不住的人,项恭觉得,就算再懦弱,也应该知道该坚持什么。 看了看塔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项恭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这次这个逼装的,总该有满分了吧? “算了,小和尚你继续想,这事儿……”项恭说着低头顿了一顿。 李禅的心,忽然一紧,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碰到一个敢这样挑衅自己的人,原本以为自己会火冒三丈,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儿怕。 项恭这一顿,立刻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怕项恭真的会架这个梁子。 和尚们好像看到了点儿希望,可是他们都忘了,项恭也只是独夫一人而已,不过,这帮和尚也许是失望无助太久了,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觉得项恭能解救他们。 眯缝着眼睛,项恭用余光四下偷偷一看,发现大家的胃口都被调了起来,微微一笑,抬起头来,“这事儿我管了。” “哦!”和尚们欢呼,连不少渔民都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拥在项恭身边欢呼着。 李禅的脸都快绿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是他对项恭一无所知,竟然就这样被项恭吓到了。 这帮和尚和渔民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出来拥护项恭,真是活腻了,当然,这话,今天他只敢在心里说而已。 恨恨一跺脚,反正金山寺已经这样了,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建起一座来,李禅也不急于一时,索性先回去调查调查这个项恭的来头再说。 “哼,兄弟,咱们山水有相逢,走着瞧,走!”李禅竟然要走了。 渔民与和尚们被李禅这含怒的一句吓得出了一声冷汗,才想起来刚刚是看太爽了,忘记人家匪二代还在现场呢,这下可怎么办? 咬了咬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项恭身上,只能依靠他了,这个敢管李家闲事的男人。 项恭浑身打了个冷颤,见所有人都眼冒绿光盯着自己,不由一呆,“我靠,都看我干吗?” “英雄,您可得保护我们啊!” “是啊,英雄,只有您才这么勇敢,敢挑战匪恶。” “英雄,我们都指望你了!” …… 大家这话说的项恭一头冷汗,左右看了看,又见李禅要走,项恭忙叫住道:“唉,李公子,别走啊!咱们商量商量将来这片儿地开发的事儿啊!” “噗通”声连成一片,众人纷纷扑倒,说好的勇敢呢?说好的这事儿管定了呢?说好的英雄呢? 玄奘更是紧咬牙根,双拳攥出暴突青筋,项恭这个表现,很明显是要和李家同流合污了,原来他刚刚为之感动的,全是一个假象全是自己的想象。 这样的失落感,这样被欺骗的感觉,让玄奘本来就很脆弱的玻璃心,瞬间就崩塌了。 李禅听到项恭的喊声和话里的意思,也是跟着一蒙,这是什么情况? “兄弟你这是何意?”李禅皱眉问道,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刚刚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要横架这道梁子吗? “意思?你不是想在这儿盖园子吗?”项恭好像比李禅还要疑惑。 “对啊,你不是说这事儿你管定了吗?”李禅反问。 “是啊,我这不就是管事儿呢吗?”项恭继续反问。 “嗯?你不是要帮他们?”李禅指着趴在地上的一群人问道。 “谁说过了?我是看你眼光独到,拿到了这片地,欣赏你的魄力,羡慕于你的张扬,痴迷你的风范,所以要和你共同开发这片地,赚他个盆满钵满。”项恭解释。 “呕”的呕吐声连成一片,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一众渔民与和尚,听了项恭这一连串的马屁,打从心眼里恶心,差点儿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这特么根本就是个狗腿子的样子啊,原以为盼来了个救星,没想到盼来了个灾星,众人看项恭的目光,已经要多嫌弃有多嫌弃了。 可是项恭竟然不为所动,还笑眯眯对李禅说道:“事出仓促,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样吧,明日我会去润州城找你,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聊该建点儿什么。” 被项恭这一变一变的弄得晕头转向,李禅竟然点了点头,带着人蒙里蒙登地就走了,项恭送出老远,还一边挥手一变喊:“明天不见不散哦!” 我嘞个去,见过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项恭见李禅走远,这才回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早就变了一副模样,似乎在苦苦思索什么。 低着头走进了塔里,项恭还在沉思,忽然一个耳光打在脸上,项恭一愣,清脆的耳光声,似乎还在塔里回荡,项恭不敢相信,打自己的竟然是玄奘。 “你疯啦?”项恭吼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你听过润州四恶吗?你知道多少平民百姓,因为他们李家家破人亡吗?”玄奘出离地愤怒。 “我哪儿知道?”项恭双眼通红,他的确不知道。 “你……”玄奘竟然被项恭的话给噎住了,是啊,项恭才刚来这里,怎么会知道什么润州四恶有多么的作恶多端。 究竟性子冲淡,玄奘打项恭那一巴掌,也不过是一时气愤而已,这股怒气消去之后,竟然耐着性子跟项恭讲起了润州四恶的由来。 项恭听了,眉头更皱,沉思不语。 “流儿,你跟他讲那么多有什么用?我看他就是四恶的狗腿子而已。” “是啊,流儿,你从哪儿认识的他?怎么什么人你都敢往回带,眼瞎心也瞎吗?” “流儿,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别理他,我看我们还是商量下,什么时候一起逃走吧,李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 众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说了一堆,无外乎就是对项恭的鄙视,无限的鄙视,项恭不怒反笑,更让众人嫌弃到不能更嫌弃。 “呸!” 不知道多少人呸了多少声,项恭一阵冷笑,点着每个人的脸,笑的更加癫狂。 玄奘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尤其是有人跟自己说“眼瞎心也瞎”的时候,玄奘更是愣怔半晌。 这句话,项恭也对他说过,那时候正是他误会了项恭,这次呢? “施主,你是不是有什么更深的用意?”玄奘试探问道。 项恭笑而不语,但是心里对玄奘又多了几分好感,“咱们走着看着,你个臭和尚打了我一巴掌,我先记下了,等这个事儿了了,咱们再算总账。” 这是熟悉的感觉,这就是自从认识项恭,自己对项恭最根深蒂固的印象,玄奘觉得,项恭真的没骗自己。 可是,刚刚那么多人侮辱项恭,为什么项恭都不解释呢?玄奘心里即愧疚,又疑惑,忍不住看了项恭一眼又一眼。 项恭瞅了瞅小和尚那满脸的懵逼,无奈一笑,“明天我会带个大夫回来,今晚咱们好好看着法明长老吧!” 明天?玄奘疑惑了,明天项恭到底要去做什么?他怎么会这么笃定自己的决定呢?明天…… 0027回 你有病(补更,求收、推) 明天,总是遥不可及,可又总是眨眼就到了,天刚放光,项恭就骑上马朝润州城去了。 金山寺和润州城距离不远,还未到正午时分,项恭已经远远看到了一座矮矮的城墙,说它矮,是和长安城做比。 城门上挂着歪歪扭扭的润州城匾额,项恭撇了撇嘴,这润州城看来还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亏自己还跟李禅嘚瑟说这里热闹呢,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不过没关系,项恭觉得,今天一定会有收获的,摸了摸怀里的东西,项恭走了进去。 这青楼看着气派,这生意可不怎么好啊,这么大的地方,竟然就一波客人,啧啧,项恭噘嘴摇头不已。 “来了,兄弟,来来来,快来坐,我给你介绍下这几位朋友。”李禅意外地热情,拉着项恭就坐了下来。 项恭落座,李禅抬头看了看楼上,略一犹豫,笑道:“这位是本州府刺史之子,张坦之。为人和名字一样,坦坦荡荡。” 听了李禅的话,项恭忽然俯身一阵干呕,见项恭这个样子,张坦之原本脸上傲娇的神情一怒,就要动手,却被李禅拉住。 李禅抓住张坦之摇了摇头,张坦之咬了咬牙,恨恨坐下。 项恭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桌上所有人拱了拱手道:“不好意思,昨夜宿醉,身体有些不舒服,见谅,见谅。” 听了项恭的话,张坦之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个借口,算他找的可以。 李禅又指了指张坦之旁边一个胖子道:“这位,是本地士绅贺老爷之子,贺泊远公子,人如其名,贺公子为人清净淡泊,志存高远,令人钦佩啊!” “噗”地一声,项恭竟然笑喷了,真是没文化,真可怕,清净淡泊和志存高远,本来就是南辕北辙的两个词,这也能扯到一块儿,项恭也是醉了。 贺泊远脸上肥肉一横,怒目相向,项恭忙说道:“哎呀,实在是贺公子与我一位故友颇为神似,想起童年趣事,项某忍俊不禁,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啊!” 贺泊远听了,闭上眯缝小细眼,哼都没哼一声,扭着头不说话了。 “这位,并非润州人士,却在润州长大,乃是我的好兄弟,刘正纯,所谓正直纯良,恰是刘公子生动的写照。”李禅似乎和这刘正纯关系最好。 项恭这次倒没啥特别的反应,只微微点了点头,便再不说话。 等了半天,项恭发现李禅竟然一点儿要介绍自己给他们的意思都没有,不由皱眉看了李禅一眼,李禅却一脸期待地看着项恭。 项恭沉吟一声,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都没正式跟李禅介绍自己,不由一笑道:“我叫项恭,项恭的项,项恭的恭。” “额……”四个人一个表情,满头黑线,这介绍的,跟没介绍有啥区别,名字也够奇葩的,还相公,我还娘子呢! 李禅怎么会认识这么个奇葩?这三个都一脸嫌弃地看着李禅,把李禅都给看得不好意思了。 昨天他可是吧牛都吹出去了,说见到了一个浑身王霸之气的主,听着还是长安口音,这长安可是王都,操王都口音的,定是贵人。 可惜,这贵人给他们润州四少的第一印象就跪了。 满脸尴尬,这天儿,都被项恭给聊死了,李禅竟然一时找不到话题了都,张坦之百无聊赖,刘正纯则是默默发呆,贺泊远更是昏昏欲睡。 项恭看这样下去不行,忽然推开座椅,站起身来,吓得润州四少一个激灵,什么毛病?可是看项恭一脸严肃,四人不由得感觉项恭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不由振奋精神。 “额,点菜啊?我还没吃早饭呢!”项恭说道。 “噗通”声响起,润州四少走钻进了桌底,特么严肃了半天,竟然就是为了点菜这么个破事儿,至于吗? “额,项兄,昨天你说……”李禅觉得,这事儿还是得他挑明,这不明不白的,楼上又…… “哦,盖园子浪费风水宝地了,还是得盖寺庙!来个清蒸熊掌吧?”项恭说道。 李禅脸色一暗,说道:“可是,那儿原本就是寺庙,已经拆了都,再说,就算是盖了,我们总不能住和尚庙吧?” “谁让你住了?听说过旅游没?不然再来个烤全羊?”项恭问道,后半句才是重点。 李禅满头冷汗,他到底碰上的是个什么人啊? “旅游是什么?” “就是进门烧香,得交门票钱,不然不让进门。嗯,随便来两只烤j吧!”项恭就没忘了吃这茬儿。 不过,随口这么两句,就已经让在座的几人都蒙了,不是不明所以的蒙,是惊为天人的蒙。 对啊,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金山寺一直香客众多,要是在门口设置个收费的点儿,那每年光这所谓的门票钱,都要数到手软,这主意太妙了啊! 只不过,这出主意的人,貌似是个吃货,从头到尾,都没人回应他,还在那儿点菜点到自嗨,着实不易。 “来呀,好酒好菜赶快上!”张坦之立刻招呼道。 “最红的姑娘都叫上来,麻溜的。”贺泊远也跟着交代。 “先给项兄弟烹最好的茶来,姜丝、枣片给我切细点儿,要用今早取的山泉水,快点儿啊!”刘正纯还是个斯文人,竟然叫了茶汤。 项恭看这几个人终于开了窍,不由一笑,算你们识相。 李禅发现这个项恭只用了两句话,就让三人变了个态度,知道项恭这个主意一定是绝妙的,想他既然来自于长安,当然见多识广,不由暗暗点头。 幸亏昨日及时告知了父亲,不然这样的人,就硬生生给错过了,他们李家,现在就缺这样的智囊啊! “项兄弟,看不出来,真是才高八斗啊!”李禅的马屁,及时送了过来。 谁知项恭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竟然回了一句:“你有病!” 李禅一怒,强忍着说道:“项兄弟这话说的有点儿欠妥吧?” “你没病?”项恭可是够讨厌的,还抓住病不放了。 “我没病!”可惜,为了能够招揽到项恭,李禅也不得不忍了,他家现在情况可不妙,要是多了项恭这样的智囊,没准儿还能搭上王都的线,到那个时候…… “你家人有病!”项恭这舌头可够毒的。 李禅脸都快气绿了,有这么骂人的吗?不是刚交的好朋友吗?不是准备以后一起玩耍,一起盖寺庙收费赚钱花天酒地的好伙伴吗?怎么能这么诅咒人家呢? “项兄弟,不要欺人太甚。”李禅似乎已经忍无可忍。 没办法,本来他李家就是后来的,而且出身并不高贵,所以,虽然平常和其他三少看起来是打成一片,但是他多少知道,除了刘正纯,那两位公子哥,都挺小看他的。 如今项恭看起来,和其他三人有关系热络起来的迹象,对于他最早认识的人,李禅反而是最受冷遇的一个,心里莫名其妙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李禅的音调有点儿生硬了,可惜项恭却好像毫无所觉,又疑惑到:“你家人没病吗?” 听了这话,李禅再也忍不了了,特么的,管你什么智囊不知囊,先揍一顿再说。 嚯地站起身来,李禅就要动手,却听项恭继续道:“这就怪了,都没病,干嘛就一身草药味儿?昨天我就闻到了点儿,今儿闻着好像更厉害了。” 项恭自言自语,李禅蓦然一愣,原来他问的是这个病啊?小自尊心太敏感了,差点儿铸成大错。 灰溜溜坐了回去,却听项恭又问到:“你们家真没人有病啊?” 呵,虽然明知道自己误会了,项恭可能也是好意,可是,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额,这药味儿,是因为家母身体不好,家里常备药草,虽然我并未用药,可也沾染了些。”李禅耐着性子说道,在别扭,他也得答啊。 “家母?你有妈啊!”项恭这是准备将白目进行到底的节奏啊! 好好话就不会好好说吗?李禅现在想杀了项恭的心思都有了,啥叫你有妈啊? 李禅连回答这个问题的勇气都没了,怕再说下去,不定得吃多少闷亏呢,只得缄口不语,那三位可就笑开了。 “哈哈,项兄弟果然是可爱之人啊!” “哈哈……李禅你怎么啦?别尴尬啊,人家就是关心你有没有妈,哈哈……” “李禅,你特么太……哈哈……我受不了了,别笑了,喘口气!” …… 被这三个没心没肺地笑了这么一顿,李禅死的心都快有了,同时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以后跟项恭说话,必须小心,这小子,太特么坑了! 项恭却很满意这个效果,虽然今天来是带了任务来的,可是,能这样调戏下所谓的四恶之子,还是很开心的嘛! “你妈贵姓?”项恭像个好奇宝宝,这都要问,浓浓的恶意,马上就要满溢出来了,还不肯收手吗? 李禅的脸都快扎到桌子下面去了,问世间啥最残酷,碰见项恭好白目。 幸好,项恭也就是玩儿心重而已,他还是分得清这个分寸的,现在该办正事儿了。 “我今天也是为了找个大夫的,有没有好的介绍?”项恭问道,三人不由一愣。 “兄弟,你看起来应该无病在身,健康的很啊,要找大夫干嘛?”三人异口同声地问,只有李禅不敢搭话,再来这么两次,他恐怕就要崩溃了。 人家带着善意关心两句,可能只是因为地域差异,或者是说话习惯,言语中多有点儿调笑意味,可是,自己还不能动手抽他的嘴,这感觉,真特么酸爽。 “唉,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们!”项恭一说,几个人都愣了,连李禅都来了兴趣,找大夫,还是为了他们好,这是什么道理? 0028回 项恭赴会(补昨欠1,求收、推) 项恭的话,让润州四少颇为疑惑,什么人治病和自己有关系啊? “说法明长老,一直在金山寺周围的百姓中,享有颇高的威望,如今老和尚生命垂危,再加上之前金山寺……呵呵,大家都懂的,恐怕对大家的公众形象有点儿……” 项恭说话,总是留下半分,弄得润州四少心里十分膈应,几个意思啊?照这么说,法明老和尚死了,他们还要负责啦? 张坦之不屑一顾,说实话,一条性命对他来说,真是无足轻重。 贺泊远嗤之以鼻,啥东西,老和尚的生死算屁,要你来这啰嗦? 刘正纯眼珠乱转,真扯淡,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哪有时间管你! “项兄弟,你这是不是想的有点儿太多了?”李禅对项恭还是多少有点儿忌惮的,毕竟他是润州四少里,唯一和老一辈沟通过的人。 没错,楼上珠帘后坐着的,就是李禅的老爹,李彪。 李禅问着,便将视线朝楼上挪了挪,珠帘后全无动静,李禅心里七上八下,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项恭的眼睛。 看来有人还藏头露尾,暗中观察自己呢! 其实今日要来,项恭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大夫,毕竟他知道人还活着,可惜他没有回春的妙手,想救法明,他做不到。 当然,更重要的,项恭没告诉玄奘,李彪,正是他的仇人之一。 项恭听到李彪这个名字的时候,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正是西游记原著中,与稍水刘洪合谋害死陈光蕊的水匪,很巧,水匪姓李名彪。 但是他不能告诉玄奘,因为这些事儿,都要一步步揭露出来,项恭现在说的一切,对玄奘来说,都是编排的故事。 玄奘问过项恭,为什么项恭说出来的玄奘的身世,和西游释厄传里那个小和尚的身世一模一样,他在怀疑项恭。 项恭不屑于解释,也解释不了,难道要告诉玄奘,你不用比比啦,八十一难都害不死你,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稍水,你最后西天取经成功,被封为旃檀功德佛啦! 那只会让一切看起来更可笑,项恭也很无奈,谁说未卜先知就是好事啦?分明是个大大的坑,让人以为自己神经病的坑。 别人眼巴巴想要的未卜先知能力,其实人项恭还真不稀罕。 所以,项恭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想着,取之于民,也要用之于民,怎么在把金山寺弄得一片狼藉的,那就怎么把金山寺再给恢复原状。 不管是庙宇,还是人,都是这样。 所以,项恭的决定,就是要先打入敌人内部,毕竟,看起来李彪在这个西游记世界里,混的比原著里强,竟然成了一州之霸,恶名昭彰。 项恭虽然很会装逼,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嘚瑟,委曲求全看起来让项恭受尽了唾骂和鄙视,可是为了兄弟,项恭愿意暂时忍让。 是的,项恭已经认为小和尚玄奘,就是他的兄弟了,既然认定,就绝不反悔。 “你懂个屁!”项恭满不在乎地说出这句话,可把润州四少给弄蒙了。 这是什么人啊?敢在自己面前这么抖?就算是京城来的,也不会不给地头蛇的面子吧?他们何曾被人如此侮辱过? “妈的,别拦我,我非撕了这个臭屁小子不可。”张坦之显然是最没有城府的一个。 “没人拦你啊,上吧,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贺泊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动都没动他那肥硕的身躯。 其他两人笑而不语,张坦之看真的没人拦自己,干咳两声,“既然你们这样拼死相阻,暂且放他一条小命。” 所有人满头黑线,张坦之视而不见,恨恨坐下,装看外面风景。 “呵,呵呵……”刘正纯倒是淡定到让人蛋疼。 项恭没想到,刘正纯竟然会这么隐忍,看来他的猜测,十有八九是中了。 没错,刘正纯,刘这个姓氏和李彪一挂钩,在第一时间,项恭想到的就是稍水刘洪,害死玄奘之父陈光蕊的刘洪,霸占玄奘之母的刘洪。 当然,项恭现在还不敢肯定,不过九成把握是有了,在李禅介绍刘正纯的时候,项恭就已经有这种怀疑了。 姓刘的,和李家关系匪浅的,李彪儿子的密友,能是谁? 当然是当初一起戕害无辜、致人家破人亡的刘洪的儿子啦! 不过,一切都不需项恭操心,刘洪和李彪的下场,在西游记里早就有了定数,项恭只是不知道,金山寺和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纠葛。 更没想到,作为隐藏任务的关键人物,法明长老,竟然命在旦夕,再再没想到的是,风云际会,这帮人都混到一块儿来了。 要是不能一举成擒,那肯定要贻害千年,项恭不喜欢这样,未来毕竟无法把控,项恭要现在就推动下剧情的发展。 “唉,你们啊,太年轻啦!”项恭感叹。 “噗通”声接二连三,润州四少无一例外地扑街了,你特么的一个小屁孩儿,还特么有脸说别人太年轻,也不照镜子看看吗,你特么毛长全了么? 当然,吐槽归吐槽,即便是性情最为火爆的张坦之,也不过冷冷一哼,扭头道:“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敢在这儿指手画脚?” 项恭耸了耸肩,笑话,要说本事…… 他当然狗屁本事都没啦,所以,项恭多少还是有了点儿准备,没办法,老是装逼,要是没个看家的宝贝压阵,这逼能装的出去? “你们爱怎么说无所谓,反正,我就是要找个大夫,你们不管我算了,我自己悬赏去!”项恭说着,一把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那物件,拍在了桌上。 润州四少本来都是闭着眼睛,连看都懒得看项恭一眼的,可是项恭拍在桌上的这一声,是如此的清脆,惊得他们不由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缝。 “切,乡巴佬,不过就是一个青瓷茶杯,拽个屁啊!”张坦之不屑一顾。 “你倒是带点儿真材实料的,不用多了,扔这儿二百两银子,这事儿我就给你办了!”刘正纯撇翻白眼说道。 “哎呀,兄弟,别再怄气了,你这……这是啥啊?”李禅有点儿难为情,毕竟项恭是他介绍来的,太过低端了,容易连累自己让人看不起的! 这一下,不光润州四少诧异了,连项恭自己都有点儿怀疑。 “紫霞,你确定,这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项恭问道。 原来,这茶杯,是项恭昨夜连夜弄出来的,这次的支线任务,倒不算太难,可是胜在啰嗦。 又是把某渔民家渔网清理干净啊,又让将清理出来的金尾小鱼送回耿大叔假啊……汗! 万幸是,在天放光前,项恭终于完成了任务,顺利拿到了这套茶具,对,你没看错,是一套茶具。 这套茶具,茶杯、茶壶、闻香杯、茶滤、茶桶、茶匙、茶刀、茶漏、茶盘、茶垫、茶洗、茶钵、茶锅、茶夹、茶真…… 就这,还没说完呢,有点东西是项恭都不知道干嘛用的。 可见唐初这茶文化发展的多么登峰造极,跑偏了,带回来说,项恭觉得带一整套会很没有安全感,毕竟他可知道李彪是什么货色。 于是,挑了个最不起眼的小茶杯,就这个小茶杯,都把项恭心疼坏了,结果还有人不识货。 “哼,一个小茶杯,值几个通宝?” “不过青瓷杯子,我家一抓一大把。” “唉,还以为都城来得没点儿硬货,也该有点儿见识的,没想到项兄弟……呵!” …… 润州四少有三个都嗤之以鼻了,唯有贺泊远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小的茶杯说不出话来。 项恭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本来就对这个东西没啥信心,被三少一吐槽,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了。 但是,出来混,要的就是个面儿,项恭是要彻底压服四少,让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怎么能有一丝一毫落了份儿? “切,原以为各位都是一方雅士,没想到,原来都是土包子。”项恭不屑地说道,三少立刻横了眉毛立了眼睛。 刚要发飙挤兑下项恭,却听贺泊远毕恭毕敬拱手道:“项公子身藏不漏,请恕贺某有眼不识泰山,敢问这秘色瓷茶具仅有这一只茶杯么?” “老贺啊,你傻了啊?”三少异口同声惊叫出口。 贺泊远什么人?润州地界最大的地主老财,啥没见过,啥没用过?一只小小的茶杯,竟然就让他如此失态,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的确,贺泊远一见到项恭时,已经觉得项恭就是个混吃混喝的,所以一直没有几分尊重。 直到项恭拿出了秘色瓷茶杯,他才吓了一跳,原来人家是装穷的,只不过是自己眼瞎没看出来啊,于是乎又是叫公子,又是有眼不识泰山的。 这一下不光其他三少蒙了,连项恭也蒙了,这什么情况?刚刚不还一副要死不活、谁都不放眼里的死德行么?怎么转眼就变乖乖小宝的样子了? 项恭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就算被人捧着,也得弄明白了为啥被人捧,你说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呢?还是纯作死? “怎么个意思啊?贺老弟的话,我还有点蒙了!”项恭问的,也正是其他三少心里的疑惑。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贺泊远,包括楼上珠帘后的李彪。 也不知贺泊远会怎么回答。 0029回 李彪来了(补昨欠2,求收、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不是普通的越窑青瓷,而是青瓷中的精品,秘色瓷。”贺泊远呼吸有些急促,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双眼充满了欲~望的绿光。 其他三少听了贺泊远的话,纷纷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蒙圈的项恭,怎么可能,这个小子手里竟然会有皇家专用的秘色瓷? 项恭有点儿没在状态,因为紫霞也同时解释到这茶杯之所以说是宝物,因为它乃是秘色瓷器。 “啥是秘色瓷?”项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道。 “……”润州四少无语扑倒,有没有天理啊,抱着金山而不自知,还敢出来显摆,这项恭到底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气他们的? 项恭是真不懂! 所谓秘色瓷,是汉族传统制瓷工艺越窑青瓷中的精品,是越州名窑进贡朝廷的一种特制瓷器,又称秘瓷、秘色越器。 越窑始于东汉,窑址主要分布在今浙江上虞、余姚、绍兴、宁波等地,这里原是古越族人聚居地,东周时为越国政治中心,唐时称越州,越窑也因此得名。 越窑的青瓷,已经是瓷器中的精品,而秘色瓷,更是质地超群,有“类玉”、“类冰”及“千峰翠色”的赞誉,因此朝廷便置官监烧,专用于皇家御用。 因此,它从配方、制坯、上釉到烧造整个工艺都是秘不外传的,故称“秘色”,意为“保密的釉料配方”。 秘色瓷特殊的釉料配方能产生瓷器外表“如冰”、“似玉”的效果,釉层特别薄,釉层与胎体结合特别牢固。 能有如此出类拔萃的效果,源于秘色瓷烧造时的瓷土、釉色和温度等方面的控制。 采用专门粉碎、淘洗、腐化、捏练工艺流程,从而达到较高的“玻璃化程度”。 通过提纯,除去釉料中的杂质,改良施釉方法,通体施釉,施釉后采取支钉架器的方法。 烧造过程并非直接接触炉火,而是将秘色瓷瓷胎装入瓷质匣钵装烧,一器一匣,并以釉水来密封匣与盖之间的缝隙。 再通过对炉温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控制,才会烧出“夺得千峰翠色来”的秘色瓷。 “常人视为越窑正宗呈色的青绿色、湖绿色,从两晋起已为数不少,我大唐就更普遍了。所以,这绝不是寻常的越窑青瓷,而是皇家御用的秘色瓷!” 贺泊远和紫霞的讲解几乎同时完成,项恭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刚才又特么丢人了,紫霞说完,项恭就下意识地问道:“那么,在哪里才能买到呢?” 也是他听得太过投入,这句话竟然说出声来,紫霞翻了翻白眼,而润州四少干脆直接扑到桌子下面去了。 “大哥,这是贡品,皇家专用的,怎么可能买得到!”贺泊远好容易爬起来,暗自咂舌答道。 其他三少心里却有些暗恨贺泊远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明显项恭就是个不懂行的二愣子,干嘛给他讲的这么明白? 要是让他继续迷糊着,然后想办法把秘色瓷弄过来,那他们不是发大了? 然而,贺泊远想的更多点,甚至比李禅还笃定项恭的非同一般。 他们贺家也算财大气粗了,而且润州和越州毗邻,弄到秘色瓷应该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试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贺泊远他老爹也不过弄了套据说是烧坏了的次品,本来是要拿去销毁的,被他老爹给从中拦下,暗自收了。 就这被称作次品的东西,也被他老爹当宝贝似的供在家里。 而项恭拿出来这只茶杯,釉面青碧,晶莹润泽,有如湖面一般清澈碧绿,其色似越窑青瓷,但其清亮有过之而无不及。 胎壁薄而均匀,造型精巧端庄,表面光滑,器型规整,施釉均匀,以黄为主,以青绿为主,滋润光泽,呈半透明状,玲珑得像冰,剔透得如玉,匀净幽雅得令人陶醉。 这,这分明是秘色瓷中都难得的精品啊,怎么不让贺泊远不心惊胆战? 对,就是心惊胆战,这样的上品,是铁定要送到皇宫大内,供皇家专用的,项恭能随便就拿个出来,还根本不当它是回事儿,这说明了什么? 贺泊远细思极恐,怎么敢有所隐瞒? 滔滔不绝讲了半天,其实根本不是讲解那么简单,根本就像是在回答上差的问话一样了,他很怀疑,项恭这根本就是在装傻考较自己。 “啊,难得项兄有如此宝贝,这样好了,我愿出一两黄金,买下这个茶杯,你看怎么样?”李禅最先反应过来,想趁项恭还半知半解,拿下这个秘色瓷茶杯。 贺泊远若有所思地看了李禅一眼,不动声色地看着茶杯发呆,良久,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可是看茶杯的眼神,还是那么贪婪。 “李兄不是开玩笑吧,我出二两黄金!”张坦之立刻横插一脚,好东西谁不想要? “废话不多说,我出三两!”刘正纯竟然也出手了。 “我四两……” “五两……” “你跟我较劲是吧?我十两……” “……十一两!” …… 润州四少争得脸红脖子粗,可是最先发现这是个宝贝的贺泊远,竟然一声不吭,没办法,那三个缺货也不想想,能有皇家的东西,项恭可能是善茬吗? 李禅也不久就退出了竞争,没办法,想想他家是干什么营生的?超过了心里接受底线,李禅绝不会再和别人做无谓之争,反正东西最后会出现在他李家就是了。 李禅是这么想,可惜,李彪却并不是这个意思,项恭很快看到楼上珠帘一掀,一个小厮下来了。 小厮拱手对润州四少和项恭说道:“四位公子、项公子有礼了,项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你家老爷什么鬼?”项恭撇嘴问道。 李禅一怒,那三少纷纷笑喷了出来,这项恭跟谁说话都是如此放荡不羁,简直是白目到可爱。 可惜,李禅有苦说不出,李彪在这儿,他可没跟那三少说,不然三少一定会发现项恭与众不同,到时候四家老的都被惊动,李家就没那么容易捡便宜了。 “我家老爷李彪,正在楼上等您!”小厮答道。 李彪? 这下在场的人都愣了,李禅低下头,不敢看那三少,其他三少神色震惊,双眼冒火地瞪着李禅,项恭略微有些惊讶。 原来藏头露尾的那位竟然是李彪,项恭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接触到主要人物了,他倒是想看看,西游里白忙一场、这个世界里横霸一方的李彪,到底是什么样的? “哎呀,你说这菜刚上来,我都还没吃呢,不如让你家老爷也和我们共进晚餐得了!”项恭说道。 原来,在贺泊远滔滔不绝讲着秘色瓷的一切时,酒菜早就流水价排了上来,此刻正腾腾冒着热气。 项恭好久没饱餐一顿了,跟玄奘一起离开长安之后,这一路都是风餐露宿,为了赶路,吃最多的,就是野果,虽然水果很可口,可是哪有肉香啊? 算一算,就连在长安城,项恭吃的也只是些满头、汤饼之类的,荤腥都没得一点儿,咋就这么倒霉呢?自从来到西游世界,项恭都快成素食主义者了。 今天可不一样,你看这一桌子摆的,蒸、煮的、烤的,都是各色鱼肉,摆的、放的、盛的,哪个不沾油星? 蒸腾的热气,夹杂着浓浓的香味,像是一只小手,牵引着项恭的鼻子探了过去,又猛又深地吸了一口,靠,失态了。 四少一愣,一个怀揣价值连城之宝的主儿,怎么见了这点儿寻常饭菜,就流了那么一大滩口水? 各种疑惑中,小厮为难了,这节奏,明显项恭是不想动了,抬头望了望楼上,怎么回去和老爷交差啊? 正在纠结是,却见珠帘渐渐拉开,项恭也对着猛然站起的四少拱了拱手,不管四少啥表情,不管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抓起一只烤鸡的鸡屁股,一口咬了上去。 哇,烤鸡的味道,真特么好透了,闭上眼睛,仔细体会了一下鸡屁股在嘴里和口水交融的感觉,油脂似乎从喉咙里直接融进了项恭的心里。 “好吃,恩恩,你们都别动啊,今儿这桌酒菜,都是俺的了,哈哈……”项恭边大快朵颐,边瓮声瓮气地说着、笑着。 四少冷汗直冒,一是项恭这表现实在是出乎意料了,二是楼上那位,正一步步走了下来,来到了项恭身边。 项恭却毫无所觉,李彪也一句话不说,项恭低头风卷残云般胡吃海喝,李彪微笑不语对着四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四少不是非得对李彪言听计从,但是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服从李彪的颐指气使,没办法,上一任州刺史,就是李彪搞定的,才会有张坦之他老爹的发达。 谁都知道,李彪是轻易惹不得的,看着项恭竟然把李彪当成了空气,心里都为项恭默哀起来,这小子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贺泊远微微有些担心,项恭的身份是个迷,是个有迹可循的迷,李彪要是惹上他,恐怕整个润州城都会有池鱼之殃。 润州四少各有好奇心思,都没走远,躲在屏风后,偷偷看着,到底等下项恭会是如何一个悲惨的下场。 0030回 这个李彪有点儿……(求收、推) 屏风太小,四少挤作一团,最胖的贺泊远被挤在最下面做肉垫,李禅是最舒服的,因为他被排除在三人团之外。 “这里好像看不到,给我让个位置吧!”李禅看起来委屈至极。 “哎呀,别啦,楼上不是定了单间儿了么?去那儿看又舒服又清楚,多好!” “是啊,我们也就跟这儿蹭点儿残羹冷炙,单间儿是绝没资格去的。” “怪不得我一说要弄宅子,那么热情主动要帮我清场,呵!” …… 三少各自不满意,李禅尴尬又郁闷,“你们……唉!” 李禅说不出话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惜,没人关心。 一时静了下来,里面出了咀嚼吞咽的声音,再也没有什么动静,四少这些纨绔惯了的,经常花天酒地。 可是从来没试过这样的吃法,不禁怀疑,为啥看起来项恭吃的那么香?难道以前来的时候,这里给他们做的都是假货? 透过屏风模模糊糊的半透明屏面,只见项恭面前堆起骨头如山,桌上食罾、碗盘几乎空了大半,嘴里叼着一把羊排,手里攥着半只羊腿。 塞进嘴里的肉,只嚼吧四五下,便囫囵吞下,还没吞干净下一口已经送到嘴边,抽空塞进酒壶嘴一只,嫌不过瘾干脆把壶盖甩开直接灌。 “他这样的像王都人么?” “王都人都这个吃相?” “那东西不会是他偷来的吧?” “吃的真香,我靠,谁的口水?哦,我自己的,我说怎么这么大一摊……” …… 虽然看起来像是饿死鬼投胎,但是项恭的心思,大半都不在吃东西上边。 李彪,对,他在思考李彪该如何应对。 从李彪坐在他旁边的时候,项恭就已经感觉到了后背一丝丝凉意,不知道李彪到底对他动了什么心思。 一边吃一边嘴里还不闲着,尽量从食物和嘴巴里挤出的胡言乱语,并没有让项恭的思路打断,他清楚的知道,李彪一定是有了某种后盾。 一个水匪,在没有任何官方势力支持的情况下,不可能混的如此风生水起,可惜,无论是在西游记原著,还是从所处的这个世界里,项恭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李彪的情况。 原著中,李彪只是匆匆来匆匆去,漏了两面,就人头落地,在这个世界里,李彪多出了一点儿传奇色彩,称霸一方的豪强,仅有这些信息,远远不够。 如今看来,只能从李彪身边的人着手了,他的儿子李禅,或者是李禅那生了病的老妈。 “你也有病!”项恭咽下一口羊腿肉,把油手在桌面上一蹭,忽然说道。 李彪果然比他儿子李禅要老辣很多,听了项恭这颇有歧义,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的话之后,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夫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内人有些旧患。”语气淡淡的,淡到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这样的语气,让项恭不禁扭过头来。 这是第一次见李彪,项恭有点儿愣神,不是因为李彪的长相凶神恶煞,恰恰相反,这个李彪实在是太斯文了。 面白无须,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表情,眼神中闪着异样的光芒,这哪里是水匪,分明是个谋士。 “哦,什么病症?”项恭赶快拉回思虑,让自己尽量显得镇定一点。 碰上润州四少那样的纨绔子弟,他可以尽情装傻充愣大耍白目,可是李彪让他有点儿压力,虽然只是一点儿,但是也不得不收摄心神,认真应付了。 “紫霞,能给我找到西游记原著中,关于李彪的一些线索吗?”问完李彪,项恭立刻唤出紫霞。 李彪的出现,不在项恭昨夜的计划里,临急抱佛脚的感觉,十分不舒服,但是也不得不这样做了,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唉,老病症了,就是思虑太甚,故而每每忆起故事,多有伤感,心痛难忍,只能下猛药,方可有些功效。”李彪感叹,满目伤感,让项恭一愣。 江湖人重情,但是这样伤感的表情,出现在李彪的眼中,还是让项恭有些诧异,更何况,这感情还是为一个妇人而动的。 “心病还需心药医啊!”项恭竟然似乎被李彪感染了,沉声说道,竟有几分凄凉之意。 “哦?心病还需心药医?嗯,确是这个道理,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见识,难得啊难得!”李彪有些惊讶。 不过,他说出的话,更让项恭惊讶,从李彪出现,一直到现在,项恭从他身上没有察觉到半点所谓润州首恶的味道。 莫非,这是个改过向善的水匪?或者说是上了年纪,作恶之心淡了? 不可能,难道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看上了的?那就更不可能了啊,他可是水匪,不动武强抢,还跟自己扯皮,谈人生? 这不科学! 项恭有些乱了,紫霞到现在还没查到原著中李彪的事儿吗?怎么这次效率如此的慢? 项恭心乱如麻,只得应付道:“哎呀,李大哥哪里话,像您这样的一方枭雄,才值得敬佩啊!” 李彪淡淡一笑,项恭自己却恶心半天,如果是平日里,项恭一定会为自己这番话恶心到吐,可是现在…… “哈哈,听到没,李禅,你爹跟你的项兄弟称兄道弟呢!” “哎呀呀,原来他是你叔叔啊,怪不得你爹也要来呢!” “我们错怪你了,你请我们来你的家宴,我们还那样对你,真是……哈哈……” 润州三少都快笑疯了,可是却只能忍住,憋得脸红脖子粗,李禅的小脸儿是一阵青一阵白,巴不得立刻冲上去拳打老爹,脚踢叔叔…… 呸,狗屁的叔叔,应该是脚踢项恭,也不对,是脚踢……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惜,他现在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啊,润州三少的德行他可是清清楚楚,自己多说一句,他们能多说千句百句,到时候不定要徒受多少侮辱。 要是冲出去抱怨爹爹实在有失体统,恐怕不用的那个他拳打又脚踢了,以李彪对他的家教,三十藤条加宗祠面壁三日是最轻的结果。 “听闻项兄弟此来也是为了寻医,或许老哥我能帮上些忙!”李彪这一来二去,还真跟项恭自称上老哥了。 那边儿三少对李禅挤眉弄眼,李禅气的嘴唇发白,浑身发抖,可惜他也知道,在三少心中,自己是九成九的多了个叔叔了。 “爹真是老糊涂了!”抱怨,这是李禅唯一能做的。 “哦?如果真的能如此,那项恭可要好好感谢您一下了,只是这还不够啊!”项恭似乎有点儿得寸进尺,可是这是李彪送上门来的,项恭想拒绝,那多搏人面子。 “哦?”李彪没多说什么,只是颇有意味地看着项恭。 项恭有点儿失措,这李彪总是不咸不淡地,让项恭想嬉皮笑脸也笑不出来,想嘚瑟,更是压力山大,邪了门了! 正这时,紫霞将西游记原著中涉及到李彪的部分给项恭念了,项恭眉头一皱,和自己知道的并无不同,这可棘手了。 “听闻润州城金山寺原本是佛门圣地,项恭特来进香,却发现只剩残垣断壁,我本与佛有缘之人,不忍看佛祖金身遭此劫难,特想到润州城中,做些营生,筹钱重修金山寺。” 项恭说这话时,心里是七上八下,李禅是纵火之人,不光金山寺知道,整个润州城的人,也都如此认为。 作为润州地界的枭雄,李彪不会收不到一点儿风声,项恭当着李彪的面儿提起此事,这不是摆明了让李彪尴尬? “嗯,在润州我还有些门路,项公子若是真有此意,或许我真能助你一臂之力。不好意思,老夫老了,不耐久坐。 等会让我家禅儿带你去找本城名医孙大夫。至于营生的事儿,回头有什么需要的,来找老夫便可。” 李彪说着,竟然真的起身了,对桌面上那个秘色瓷茶杯,竟然从头到尾,连看都没看上一眼,这不科学。 “额……”项恭有些诧异,急忙站起伸手想挽留李彪,可是站起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一拳打空的感觉,真特么难受。 “怎么,小兄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李彪回头问道。 项恭有点儿手足无措,自己这次明明是来找茬的啊,可是在润州四少面前,倒是抖了把装傻,这逼才刚装出来,却被李彪给堵住了。 真特么难受,也许站起来只是出于不甘心?项恭也不知道,总之,出于好奇也好,出于装逼的执着也好,项恭就是不想立刻让李彪就这么轻轻松松走了。 再不济,至少也给自己点儿启动资金不是,金山寺还要重建,法明长老看病养病还要用钱,主线任务二还差好多金额没完成,至少这一来一回的路费谁得给报了吧? “我……哦,我只是想到贵府探望下嫂夫人,看看能不能做点儿什么!” 项恭这也是硬编的理由,实在没招了,只好乱说一气,说完,便满心期待地等着李彪的回应,面上却不动声色。 谁想,李彪竟然一怔,然后微微点了点头,道:“那你我兄弟同行?” “哈哈……李禅,他要探望探望他嫂夫人……” “还要看看能不能做点儿什么,哈哈……” “这叔嫂情,真是令我感动,让我向往啊,哈哈……” 润州三少污力爆表,各种脑补项恭的意思,李禅听得是咬牙切齿,恨恨地看了三少一眼,气的七窍生烟。 刚起身,项恭就感觉有人嗖一下冲过来,捉住了自己的衣领,咣地一声,后脑一通,被人按在了墙上。 “你去我家干嘛?” 项恭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头,才看清竟然是李禅,正要说话,却听李彪怒斥道:“禅儿,你干什么?” “爹,为啥要带他去咱家?”李禅对老爹的决定也是火冒三丈。 “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插嘴,滚,无礼至极,丢人现眼!”李彪沉声呵斥。 李禅看了看父亲身后挤眉弄眼、嬉皮笑脸的三少,瞪了眼揉着后脑勺的项恭,恨恨地放一甩手、一跺脚,愤然离去。 项恭越发疑惑了,应着李彪的道歉,暗想这次去李家,一定不虚此行。 0031回 李彪的请求(求收、推) 说一个人的住所能看出一个人的格局,项恭深以为这纯粹就是狗屁,不为别的,就因为李宅,实在是有点儿太过精致了。 按理说,作为一个专业的水匪,应该是漂泊在水上生活的才对,就算是称王称霸,逆袭登陆了,宅子也该修的很嘚瑟。 可是,李彪的宅子,竟然颇得文人雅士的那点儿酸腐味道,停台廊阁,古朴典雅,山水花草,曲径通幽。 这,这分明是读书人的调调好不好?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水匪的身上? 项恭今天实在碰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儿,三观已然濒临崩塌,但愿不要让下面见到的太离谱才好。 然而,他失望了,一进正堂,抬眼看到的便是工整的小篆,仔细辨认些认识的字,惊讶的发现,竟然是曹操的短歌行。 这必然不是曹操的手书,可是从字里行间,项恭竟然隐隐感受到一股时光流逝的味道,只是多了些脂粉气,分明将曹操对人才的渴求,表达成了对佳人的期待。 我去,太超乎想象了,二人分主客落座,李彪还是淡淡笑着,一言不发,项恭忍不住四处打量。 雕梁画栋这里没有,一石一木都透露出盎然的古意,简约中透着一股练达,但中间却暗藏着一种执妄,有种说不出来的冲突美感。 美感? 能想到这个词,项恭自己也是醉了,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一个水匪的家,还是堪称润州首恶的水匪的家,项恭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太奇怪了,项恭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个篡改了名著的大梦。 “红泥小火炉,正待烹茶浓。清扫翡翠绿,客笑茶汤融。” 正发着梦,项恭忽然被李彪的话惊醒了,我靠,还念上诗了,项恭已经被李彪搞得怀疑人生了。 莫非古代的土匪头子,都是这么高大上吗? “额,碳红、茶浓,借杯饮与君共。”四六不通应付一句,项恭忙端起茶碗,欲待用茶水堵嘴。 “别急,先闻香!”李彪的声音,似乎倾注了迷魂的魔药,竟然低沉沙哑地充满了一种淡淡的磁性,幸好项恭是个纯爷们,不然还得被他捉了芳心。 “哦,闻香啊,很香,很香……”项恭将茶碗在鼻子边一晃,尴尬说道。 却见李彪轻轻一笑,端起茶碗,放在鼻前颌下,抬起一只手,在茶碗上轻轻扇了两下,深深地吸了口气,摇头晃脑半晌,一副陶醉的样子。 天啊,这丫的也太特么讲究了吧? 项恭就快受不了了,心里的种种疑窦,忍不住就要爆发出来,正待起身喝问李彪,却听外面小厮报道:“老爷,主母来了!” 嘶,主母?莫不是自己要看的李彪的妻子?项恭心中的疑惑瞬间被好奇取代,扭头看着门口,不知这非主流的水匪,会有个什么样的老婆? 却见一个中年妇人,面色红润,却眉头微蹙,低着头,缓步走到堂上,微微对李彪和项恭各一福,便站到李彪身边,却一言不发。 身上穿着虽然并不奢华,可却颇显雍容典雅,头上佩饰虽不珍贵,但却更显质朴淡然,一举一动颇合礼仪,浑身上下都透着大家闺秀的味道。 我去,这江湖人的老婆,不应该是江湖气十足的小太妹吗?怎么会是个大家闺秀般的淑女呢? 项恭对这个奇葩的润州首恶大水匪的家庭,越发的好奇了,眉头紧皱,盯着李彪的夫人一眨不眨,如此失礼却不自知,李彪也并未出声喝止。 “这就是内子,她不爱说话,小兄弟见谅!”李彪的话虽然是对项恭说的,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老婆那带着淡淡愁绪的脸蛋,眼神里满是惋惜和宠爱。 项恭听了李彪的话,微微一愣神,仔细看李彪盯着他老婆的眼神,被那浓浓的爱意给弄得一身鸡皮疙瘩,然而…… 然而,李夫人眉头仍是微蹙,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像个活死人一般,对李彪的柔情蜜意,竟然视而不见。 这关系怎么这么复杂,项恭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本来他可是打算好见了李彪怎么也要想尽办法狠狠坑他一笔,也为金山寺重建做点儿贡献。 可是,现在项恭心里,竟然生不出半分这样的心思,这是为什么呢? 看到项恭的表情,李彪微微一笑:“夫人,坐下说话吧,你不爱说话,就听着我们说好了,小兄弟今日是特地来看你的。” 李夫人点了点头,脸上还是半分笑意都没有,轻盈落座,并无半点言语。 待她坐定,李彪才收回像是生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而笑对项恭道:“项兄弟似乎心有疑惑,不妨直言。” 项恭有点儿为难,虽然李彪让他直言了,可是谁知道这副文质彬彬的皮囊下,到底藏了怎样一颗喜怒无常的心啊? 他现在可是深处虎狼穴中,稍有差池,恐怕就再也走不出李府了,说话可要小心点。 “哦,我看嫂夫人面色红润,似乎不像有病在身,是以颇为好奇。”项恭胡乱说道,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 这位李夫人自从进门后,一举一动,都没有半分滞障,面色形体,更没有一点病态,何来久病在身一说呢? 李彪听了,叹息一声,瞄了眼项恭仍然皱着的眉头,惨然笑道:“唉,项兄弟,这我早说过了,内子所患,是心病啊,项兄弟何必对我遮遮掩掩,莫非是惧怕我润州首恶之名?” 正堂内气氛陡然凝滞,空气凝重得像是变成了粘稠的液体,让项恭呼吸都有点儿滞涩,李彪竟然对自己首恶之名直言不讳,这…… “哪有,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对我这般以礼相待,说实话,同时的确有点儿疑惑,你根本就不像个水匪。” 项恭再赌,赌李彪现在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提到他的身份,而且,李彪一定是有求于己,但是,为什么会是自己呢?有什么事情,他办不到的? 果然没有在乎项恭的直言不讳,李彪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更多的是无奈和失落。 “不瞒小兄弟,金山寺遭逢大劫,犬子真的不是凶手,那个孩子他……”李彪欲言又止,项恭却疑惑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李大哥你人称润州首恶,依我看,也从不会与人解释什么事是自己做的,什么不是自己做的吧? 怎么特意要向我解释,金山寺的火,不是令郎放的呢?”李彪越是这样,项恭就越是迷茫,这关系这人,都太难理解了。 “是啊,无需解释,项兄弟你说的对,那就不必解释,此事的元凶,也与我有莫大的关系,这样吧,金山寺重建,我会竭尽全力支持的!”李彪倒也爽快。 完了?项恭一点儿快感都没,李彪这个首恶主动给自己出钱,还声明会支持自己,这本来就是项恭的目的之一啊。 可是,这个目的如此轻易的完成了,不是应该很爽吗?为什么项恭觉得这么别扭呢? “这是其一!”李彪说道。 果然,项恭听了这话,才明白,李彪根本就不是单单为了金山寺的事儿,才对自己如此客气的,他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自己帮忙。 “二是,项兄弟所持秘色瓷茶杯,正是你嫂夫人喜爱之物,她向来喜爱这些玲珑剔透的东西,故而……” 额,这个啊,那也难怪,自古以来,女人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不管是琉璃啊,还是宝石,或者珍珠玛瑙,只要是会亮的,都能让她们心动,哪怕是萤火虫都有这个功效。 多少少女,都是被深夜里的萤火虫感动,然后被他身边鬼精鬼精的老爷们给糟践了也无怨无悔啊? 项恭能够理解,但是心中仍然疑惑,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如同在青楼时的疑惑一样,李彪完全可以硬抢。 就算他真的是个谦谦君子,用钱买总可以吧?润州四少可都为了这个小茶杯,叫了半天的价了。 以他润州四恶之首的身份,会缺这俩钱儿?肯定不缺啊!硬抢可以,花钱没压力,他干嘛要对自己这么客气呢? 肯定还另有缘由,不然,项恭提出要见李彪老婆这么过分的要求,李彪完全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甚至揍项恭一顿都行。 毕竟,项恭与李彪才是初识,更是连他老婆半面都没见过,上去就提出见面这么唐突的要求,简直像极了后世要做隔壁老宋的节奏。 虽然,从古至今都没几个人像老王一样厚道到迟钝,但是,李彪这表现也跟老王有的一拼了,意义重大到像亲手将老马交到老宋手上一样一样的。 “这也只是其二吧,秘色瓷茶杯不是大事儿,送给你都行,只是……李大哥,您就一口气把话说完行吗?咱们兄弟二人,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项恭竟然非常投入地和李彪做起了兄弟,更是忍不住自己主动提出了让李彪赶紧把他憋在心里的第三第四第五第六都给说出来。 这样捏着一半说一半,就跟特么趴在小娘们身上,只让进去一半没啥两样,太熬人了,就不能痛快点儿一下到底吗?(额,有点儿歪楼,拉回来先!) 然而,李彪这次反而有些拘束,又像是有点儿纠结,支支吾吾半天,看了他老婆又看,愣是没憋出一个字儿来。 不过,项恭已然明白,这件事,必然是和他老婆有关的,到底会是什么事儿呢? 0032回 原来你是这样的李彪(求收、推) ps:下午换榜,历史新书推荐继续等你们哦,多支持,谢啦亲! “这个……兄弟,这样说吧,主要是我听你的口音……”李彪支支吾吾,说到这口音,项恭敏锐地发现,李夫人抖了一下,很轻,但很明显。 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李彪闭着眼睛低着头,深吸一口气道:“我听你口音,该是长安人士,想跟您打听下殷丞相的消息,如果有可能,再帮我带一封家书给丞相大人!” 越说声音越大,李彪说到后来,根本就是低吼出来的一般,项恭有点儿愣怔。 李夫人古井无波的脸上,忽然闪现了一股莫大的悲伤表情,眼泪瞬间落下,可惜,也只有一滴。 项恭更诧异了,怎么又扯上殷丞相了?殷丞相?项恭一惊! “你说的是,让我帮忙给殷开山丞相,捎一封家书?”项恭的声音实在有点儿大过了头了。 “殷开山丞相”和“家书”两个词更是着重加重了语气,一共七个字,每个字一出口,就能明显看到李夫人剧烈的颤抖和喘息,眼泪终于决堤,扑簌簌涌了出来。 项恭意识到自己貌似是闯祸了,忙掩住嘴,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夫人。 却见李夫人白眼一翻,竟然仰面就要躺倒,项恭蹿上,身子一顿,却被李彪推开了。 项恭身子一个趔趄,呆住了,完蛋,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李彪好像疯了一样,抱住李夫人不停的摇晃,一直淡定优雅的男人,这次竟然哭了出来。 “阿娇,醒醒……阿娇,是我的错,你快醒醒啊,我不该提起往事,不该提起岳丈,不该带你来这儿啊…… 你快醒醒啊……别吓我好不好……只要你没事,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快醒好不好……” 李彪这一通哭求,可把项恭弄蒙圈了,这是什么情况? 阿娇、岳丈、家书、殷开山丞相…… 我靠! 这李夫人是殷温娇?!! 项恭终于明白了过来,怪不得一听京城口音,李夫人会发抖,怪不得一提家书,李夫人会失态,怪不得一提殷开山,李夫人会晕倒…… 原来,这一直缄默不语的李夫人,竟然是陈光蕊的发妻、玄奘小和尚的生母、殷开山的女儿殷温娇。 可是,他不是该在刘洪那儿么?怎么会成了李夫人?还跟李彪有了个孩子,竟然还愿意待在李家没有走? 信息量太大,项恭一时诸多疑惑,豁然开朗,可是新的疑惑却又骤然丛生。 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彪怀里那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项恭脑子开始飞速转动起来。 李彪很明显不是那么罪大恶极,和原著里的水匪形象相去甚远,会不会和殷温娇有关? 很有可能,看起来,李彪对殷温娇的感情十分之深,恋爱中的男人,愿意为痴恋的女子变了个性,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李彪在润州还是有着首恶的名头,说明他仍然做了不少让润州百姓愤恨的事。 项恭没看出来现在的李彪,有任何一丝恶霸的气质,这不科学,除非…… 各种信息在项恭脑海中纵横交织,乱的很,项恭正觉得有些头疼,忽然听到殷温娇嘤咛一声,醒转过来,不由收拾心情,聚精会神听着。 也许,接下来的对话,就能解释项恭心中的所有疑惑了。 “阿娇,你醒啦,太好了,走,我扶你进房休息一下……” “相公……” 殷温娇声如蚊蚋,但项恭依然听到了,嗯?怎么她认识自己么?项恭惊讶。 “李夫人叫我有事?”项恭疑惑问道。 殷温娇听了,白眼一翻,竟然又要晕倒,李彪回头怒瞪了项恭一眼。 “你是何人,竟敢轻薄于我,我……”殷温娇含恨带怒地嗔道。 项恭蒙圈,“不是你喊项恭么?” “你……”殷温娇被气得差点儿厥过去。 “项兄弟,你别说话了好吗?”李彪恨死了项恭,扒了他皮的心思都有。 幸好殷温娇好像是他的柔和剂,当着李夫人的面,李彪总是那么温文尔雅。 “夫人,你误会了,项兄弟本名项恭,所以可能误以为你在叫他,你别往心里去啊!” 李彪这么一说,殷温娇算是清楚了,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名字?”殷温娇满脸通红地抱怨道。 项恭流汗,这名字哪里无耻了?是你不懂欣赏好不好? 不过,项恭没心思跟她解释,因为这李氏夫妇的对话内容,深深吸引住了他。 “相公,我没怪你,当年要不是你,我早已不知被那恶人欺凌成什么样子了。我心里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那你为何总是闷闷不乐?让我难受呢?为了你,我勤学四书五经那酸腐东西,也听你的,不再作恶,为何你……” “呜呜……相公,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愿意为你生下禅儿,可是……可我终究是放不下……呜呜……” “阿娇,我做了这么多,难道你就真的忘不了那个陈光蕊么?可是,他已经死了,你记挂他又有何用?” “我记挂的,不光是光蕊,还有……呜呜……还有我那可怜的孩儿啊……啊呜呜……” …… 我去,项恭总算弄明白了,原来这李彪和殷温娇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怪不得水匪变绅士,怪不得李彪对自己如此客气,怪不得殷温娇会有心病…… 没想到的是,玄奘和项恭要找的人,根本就在玄奘身边十几年了,真是相逢对面不相识,不知道如果殷温娇和玄奘知道了这个情况,该有多感慨万千,不过…… 项恭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提到玄奘就是殷温娇儿子的事情,尤其是在李彪面前绝不能提。 这爱情的魔力,已经让李彪疯狂到放弃自己的一切了,谁知道如果李彪知道殷温娇和陈光蕊的儿子就在自己的地盘时,李彪会做出什么来? “项兄弟,方才是我太担心阿娇,对你多有冲撞,望项兄弟见谅!” 李彪和殷温娇诉完衷肠,才想起来项恭还在一边,家丑已然外扬,可李彪并不知道项恭知道的比他们今天透漏出来的还要多,也没啥心碍地就向项恭道起了不是。 谁知项恭若有所思,竟然恍若未闻,李彪有些讶异地又喊了两声项兄弟,项恭一颤,才反应过来。 “哦,李大哥叫我?” “项兄弟,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摔了个跟斗,撞了下头而已,没事……” “可是,你流血了,是不是找下大夫?” “不用,皮肉之伤而已,小意思……” “可是,你看……” 李彪一脸的尴尬,从殷温娇那里拿过来一面小铜镜,递到了项恭手里。 项恭满不在乎地接过,满不在乎地在面前一晃,笑道:“你看,没事吧?些许……” 项恭大咧咧说着,脸上的笑容僵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刚刚在眼前闪过的画面,询问地眼神投向李彪和殷温娇。 意思很明显,项恭想问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么?殷温娇和李彪非常默契地对着项恭点了点头 项恭猛地又举起了小铜镜,看着铜镜里那个血糊糊的小帅脸,大叫一声:“靠,大夫……” 刚喊完,脑袋一阵晕眩,扑街了,大腿还在无意识地抖着,又抖一下! 李彪和殷温娇手忙脚乱叫下人,喊大夫,将项恭安排到卧室,大夫来给项恭包扎了头上伤处,战战兢兢领了诊金去了。 “哎哟……我靠,我招谁惹谁了我?这都特么流了一盆血了,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项恭嘟囔着,睁开眼睛却漆黑一片,擦,这里就是地府?也不赖么,黑是黑了点儿,不过香喷喷地还行啊! 哟,地府待遇不错啊,还给配了单间发了被褥,真的假的? 啊哟,都流血而亡了,怎么还这么痛?项恭摸着额头,发觉竟然还有体温,终于明白,自己没挂啊! “废话,撞了一下而已,你又不是泥捏的,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挂,笨项恭!” “紫霞娘子小宝贝儿,啊……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啊……” 项恭哭喊着,冲上去就要给紫霞一个大大的拥抱。 “啊……”一声惨叫,紫霞飞起一脚,就把项恭踹飞了,幸好这是在意识界里,不然项恭真要去地府做土豪了。 “哎哟,娘子你咋这暴力呢?你看人家殷温娇多温柔,你可好,有这么对自己项恭的吗?疼死我了,屁股都两半了,哎哟……” 项恭一通胡言乱语,紫霞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也有点儿抱怨自己,怎么会那么冲动?也不知道项恭伤到哪儿了…… 项恭一脸扭曲地凑了过来,靠在紫霞身上腻歪,这次紫霞没啥应急反应,反而满脸通红,羞得不知所措,捏着紫金手链的手指都捏的发白了。 忽然听到一阵嗤嗤的笑声,紫霞忽然反应过来,哎呀,“项恭你……哎呀!” 紫霞羞得赶紧闪开,躲在一边暗自自责,这是怎么了,明明这里是意识空间,哪里会觉得疼啊,自己对系统这么了解,怎么也没反应过来,反而被项恭戏弄,真是……哎呀! “紫霞,不逗你了,我有件事很纠结,你能帮我出出主意么?” 项恭忽然严肃起来,让紫霞一愣,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0033回 深夜,嫂夫人到(求收、推) “项恭你说吧,如果我能帮到你,一定会不遗余力的!”紫霞也认真了起来。 于是,项恭便将玄奘、李彪、殷温娇、陈光蕊间的事和关系说了一下。 “现在,我答应过玄奘,要帮他找到母亲,我的隐藏任务大概就是这个。 殷温娇呢,又一定很想念玄奘,也很惦记家里。 可是,李彪为了殷温娇,改过向善不说,连自己的整个生活都被影响了,还和殷温娇有了孩子。 我很纠结,到底该怎么做,如果帮了玄奘,他可以一家团聚,还很有可能让他老爹起死回生。 李彪呢,却要失去挚爱,还很有可能丢了性命。 如果不帮玄奘,那我的任务完不成,他们母子再无相见之日,刘洪逍遥法外,殷温娇的心病,永无救药,带着对儿子和陈光蕊的思念与愧疚,度过残生。 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做了。” 项恭嘟嘟囔囔,眉头皱着,看起来就觉得揪心,紫霞揪心。 “那项恭希望看到什么结局呢?”可怜项恭说了一堆,紫霞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就又把球踢了回啦。 “唉,我也不知道呢,其实这关我屁事啊,我只要完成任务就好啦。”项恭托起了下巴,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紫霞很想支持项恭一下,大家都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的一个,自己都还顾不了自己呢,哪有时间管别人怎么样? 就像项恭最开始来到这西游记世界一样,他那么穷困潦倒,又有谁帮过他?还不是要自食其力,靠着说书赚那么仨瓜俩枣的糊口度日? 可是…… “不过,看到李彪这样为殷温娇付出,总觉得把他打回原形,心里不舒服。 说实话,谁没犯过错?人家改恶向善已经不容易了,总不能就这样抹杀他的一切吧? 能为爱的人付出到这个地步,也够意思了,何况殷温娇似乎并没有讨厌李彪,反而有点儿感激的意思,也许他们真的有什么故事我还不知道呢?” 项恭却忽然透漏出了点儿想帮李彪的意思,紫霞心中一动。 “项恭,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我就知道,你可以让自己心里没有遗憾,舒舒服服的。” 紫霞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畅想,好像她这个系统生成的虚拟人物也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似的。 项恭一愣,看着紫霞的样子有点发呆,谁没有故事呢?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不管是平凡还是精彩纷呈。 “哈,我真是醉了,一天到晚赚不到几文钱的小说书匠,替人家一方霸主地头蛇操心,你说我……” 项恭自嘲的一笑,也是,他这个性格有啥好处? 看到人家有求于自己,就去拼死拼活,地宫一行差点儿死掉,结果有啥好处啦?啥都没得到。 “项恭,我觉得你想错了,即便是现在你没有立刻得到回报,但是,命运总是公平的,也许有什么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你,就在不久的将来也说不定啊!” 紫霞敏锐地察觉到项恭的想法,急忙安慰,可是,也只能给点儿安慰而已。 限于系统规则,很多事情,紫霞是不能说的,上次突破系统规则,紫霞被系统惩罚,那个过程真的太刻骨铭心了。 如果没有必要,紫霞是绝不敢再轻易尝试了,他只希望项恭能别那么消极,真的有很多他才想不到的惊喜在等着他去收获,然而,紫霞却只能藏在心里。 “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本来我就没那个命,不然又怎么会错过近在咫尺的佛骨真身舍利呢? 土豪当然是要追求的,可是,我更要活的开心,你说是吧,娘子?” 项恭鬼马地趁机占了个嘴上的便宜,贼兮兮地笑看着紫霞,谁想紫霞这次竟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根本没听到似的。 项恭一愣,紫霞忽然抬头,“哎呀,项恭你……讨厌……” 紫霞原来是刚反应过来,把项恭逗得哈哈大笑。 可是,笑着笑着,项恭心里却叹了口气心道可惜,只是一堆数据,要是个真人小秘书该多好啊! 紫霞一愣,脸上的一丝哀怨神情,渐渐隐去了。 项恭感叹的同时,也终于算是打定了主意,先完成任务再说。 至于李彪,如果他一心向善了,想必老天会保佑他的,项恭也会尽量帮他保住性命,大不了给他也剃个度,跟法门寺出家去,哈哈…… 正笑着,忽然传来两声敲门声,很轻,很急,项恭问道:“谁啊?” “是我,你嫂子,叔叔你醒啦?深夜造访,不知您方便吗?” 项恭一愣,嫂子?额,殷温娇?她这大晚上的来自己这儿干嘛? 莫非是…… 各种叔嫂情缘的激情戏码在项恭心中一闪而逝,项恭竟然可耻地心如鹿撞,不好吧,人家可不是那种人,不行不行…… 再说,您可是小和尚的妈妈,年纪也不小了,矜持点儿行吗?咱有话好好说,何必“洞枪”呢? 各种想入非非,项恭怀着万分复杂地心情开了门,来吧,让你看看啥叫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让你知道啥叫谦谦君子,让你尝尝真男人的滋味…… 额,滋味不要尝了还是,大家表误会…… 门一打开,项恭就觉得一阵黑风从自己身边略过,扭头一看,我去,全副武装啊! 漆黑的大斗篷,正适合月黑风高干坏事,将殷温娇包裹的密不透风,看不出半分面目。 连个灯笼都没打,这黑漆马乌的,走夜路不害怕? 鬼鬼祟祟地扭头朝外边儿看下,没其他人了,反追踪做的很到位。 转过身来,合上房门,一声咯噔之后,就变成孤男寡女与世隔绝了,女人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想殷温娇刚好是虎狼之年啊,自己可得小心点。 “嫂夫人,已经进来了,脱了衣服说话吧!”项恭说道。 “你……哼,别以为我深夜到此,有求于你,你就敢对我无礼!”殷温娇的话让人摸不到头脑。 项恭听了更是懵逼,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嫂夫人你……” “别过来,原以为你是个君子,原来也不过是个孟浪小人,算我殷温娇瞎了眼,再过来半步,我立刻……” “好啦!有完没完?”项恭吼道,这娘们,真是没谁了,咋比自己还污呢? 殷温娇被项恭吓得一愣,再说不出一句话,有点儿颤抖地站那儿,一动不敢动。 “我是说嫂夫人你误会我了,我说脱了衣服,不是让你……嗐,我是说让你脱了披风坐会儿,说话方便!真是的……” 项恭没好气的解释,殷温娇这才低头有点儿尴尬,还是缓缓脱掉了披风,满脸通红地坐下了。 项恭叹了口气,问道:“我像那种人吗?” 殷温娇盯着项恭看了一会儿,丹凤俊眼,剑锋浓眉,一脸满是诚意的邪笑,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一瞪眼,项恭惊异道:“嗯?” “哦,不像,不像……”殷温娇忙改口道。 项恭这才稍稍满意,问道“嫂夫人深夜到访,有何贵干啊?” “唉……”殷温娇长声叹息,满面忧伤。 “嫂夫人无需顾忌,咱们都是自己人,有话但说无妨。” “诶……”殷温娇叹息一声,无限哀怨。 “嫂夫人……” “嗐……”殷温娇又是一声长叹。 “够啦,有完没完?说正事儿好吗?”项恭受不了了,这大半夜不睡,还要听你嗯啊唉嗐哟,闹着玩儿那? 殷温娇被项恭一吼,抖了一下,心中不禁抱怨,怎么这么凶?不知道人家正难过呢吗?真是的…… 可是,这样凶地吼人家,真的好男人哦!想到这儿,殷温娇一愣,忙收摄心神。 不要胡思乱想,说正事儿,殷温娇暗示自己。 “叔叔,阿娇这么晚还来打搅你,真是情非得已,望叔叔见谅。 今日,听闻相公……哦,听闻夫君带来一位我会很想见的朋友,我才出了卧房的,谁知竟然是您,真是让人惊喜。” 殷温娇这个套路,项恭太熟悉了,他身边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啰嗦,一个是玄奘一个就是殷温娇。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殷温娇的基因好强大,项恭一头冷汗,希望殷温娇没玄奘那么啰嗦。 “可是,给您伤成那样,实在是无心之失,还望叔叔海涵,他日若有机缘,阿娇一定代夫君向叔叔致歉,不知道叔叔现在何处落脚啊?可还方便?需不需要……” “大姐,咱有事儿么?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您又鬼鬼祟祟乔装打扮的,说正事儿行不?” 项恭都无语了,啰嗦也遗传啊? 殷温娇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头沉吟一声,尴尬说道:“我来是为了家书和我家禅儿的事!” 项恭听了一愣,家书可以理解,这李禅…… 哎呀我去,都是套路啊,项恭恍然大悟,怪不得殷温娇问自己在哪儿落脚呢,她根本就是早就知道了李禅放火烧金山寺的事儿,所以才找这么个由头开口说事儿的! 唉,岁月是把杀猪刀啊,殷温娇都套路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看来,今晚上殷温娇有出好戏要表演给项恭了,也不知她会说点儿啥? 0033回 嫂夫人,你别这样(求收、推) “嫂夫人,你有话就说吧!”项恭明知是套路,也不得不往里边儿陷啊! 这当然正中殷温娇下怀,以李彪对她的感情,当然不会对她有任何隐瞒。 李禅那天晚上听张坦之说要把金山寺那风水宝地建成自家的宅子,第一个就挺身而出,拍胸脯保证把金山寺的和尚都赶走。 李彪早就得知此事,改过向善后的他,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可是李禅哪里是听劝的人?于是当传出金山寺大火,法明和尚气到吐血晕倒的时候,李彪第一时间将李禅的事告诉了殷温娇。 殷温娇是虔诚的信徒,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急火攻心,就晕了过去。 直到李禅从金山寺带回了项恭的消息,李彪听说项恭操长安口音的时候,李彪的心里就有几分计划了。 这件事,是李彪第一次欺瞒殷温娇,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十几年闷闷不乐的殷温娇,能听到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之后,能够漏出点笑容。 李彪想的太简单了,殷温娇在长期的苦闷后,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反应是晕厥。 不过,李彪马上将前因后果对殷温娇一说,殷温娇对李彪总算漏出了笑容,可惜,笑容是苦涩的。 殷温娇见到项恭之后,知道自己有望联系到家人了,并没有开心,多年来李彪并没有阻止殷温娇联系家人,可是她拒绝。 项恭对这点颇为疑惑,于是问道:“为什么?” 很多事情,项恭知道的,可能比殷温娇以为的要更多,但是项恭读不懂殷温娇这种别扭的心里。 听到项恭这样问,殷温娇自然百感交集,犹豫了半天,才幽幽说道:“女人天生命苦,即便我是丞相之女,也不例外。” 殷温娇的感叹,让项恭有点儿伤感,可不是么,殷温娇就是个典型的代表,命如浮萍,夫君新婚惨死,为刘洪霸占,却不被珍惜。 李彪救了她,她却开心不起来,已经三次为人妇了,又有那样的经历,怎么开心的起来? 殷温娇似乎对项恭有点儿天然的信任,对这段经历毫不讳言,原来刘洪在假冒陈光蕊赴任后,对殷温娇百般凌辱。 殷温娇为了腹中胎儿,才一忍再忍,直到生下玄奘,偷偷将玄奘投入江水后,才鼓起勇气,了却自己悲催的一生。 这时候,李彪救了她! 女人孤苦无依的时候,最需要有人给她可以依靠的肩膀,李彪成功地走进了她的心门,可惜…… 殷温娇有点儿感慨,内疚又惋惜地叹了口气。 “若非夫君,可能我早已命丧黄泉,后来夫君见我在刘洪处备受凌辱,于是向刘洪开口要了我来。 幸好刘洪已经对我厌烦,另结新欢,我才能得出虎口。” 看殷温娇说到这里时,满是幸福的回忆,项恭觉得,她这些年在李彪这里,一定备受照顾,所以回忆起李彪,她才会那么幸福的微笑。 可是,既然这么幸福了,殷温娇又为何整日闷闷不乐呢? 没等项恭问,殷温娇已然说道:“可是……有一日,我梦见菩萨现身,告知我孩儿尚在人世,以后会来找我,光蕊也会死而复生,我……” 我去,项恭算是服了,这观世音菩萨,也太会玩儿了,虽然知道这是让她殷温娇重生希望,等待一家团聚的时刻到来。 可是…… 命啊,这都是命,项恭也不得不感叹了。 “嫂夫人,这只是个梦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呢?” “唉,光蕊是在我面前没了的,可是,孩儿他……我本以为再无重见之日,江水滔滔无情水,一个孩子置身其中,又怎么可能……唉,你叫我将来如何面对孩儿?九泉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光蕊呢?” 殷温娇说着,已经哭出来了,盈盈泪水,满含辛酸,虽然不是撕心裂肺,可是让人看了,也无限伤感。 “嫂夫人,我不知道你将来会面对什么,可是我知道你所经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将来一定会有个让你幸福的结局的,相信我!” 项恭只能这样安慰了,很无力,却很戳殷温娇的心窝。 “可是……我家禅儿,竟然对佛祖不敬,我的祷告,佛祖还会听么?” “别怕,既然事情是李禅惹出来的,让他承担起来后果就好了!” “承担后果?” “对,我要重建金山寺!”项恭说着,一顿,然后在殷温娇的表情中,读到了一丝诧异。 “怎么,嫂夫人不信我么?”项恭问道。 下意识点了点头,殷温娇完全被项恭给吓傻了。 金山寺啊,想要重修,得要多少钱才能做到?想凭一己之力做到,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看到项恭那自信的笑容,仿佛当初李彪承诺一定会带给她幸福的时候一模一样,殷温娇立刻意识到,自己应该相信项恭的,至少不能打击项恭的自信心才对。 于是假意地又摇了摇头,看的项恭痴然笑了。 “嫂夫人无需安慰我,我知道你一定不信,无所谓,我知道我一定能做到,这就够了。” 项恭依然自信满满地说道,似乎重建金山寺,对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而已。 殷温娇愣了! “叔叔,何以你要重建金山寺呢?”殷温娇显然不知道项恭为何如此执着又如此一往无前。 项恭当然是为了能够帮玄奘一把,可是,如今他却迷茫了,帮玄奘之后。就能拿到法明那里的血书了。 血书正是殷温娇留给玄奘的,那到时候,玄奘一定会知道了前因后果。 按照原著剧情。他会找到殷丞相,拿下刘洪和李彪,为父母报仇,然后与殷温娇见证陈光蕊死而复生,一家团圆。 这本来就是原著的安排,像命中注定一样,可是项恭此刻却觉得这样的团圆结局,无论是对李彪还是对殷温娇,都是极其残忍的事情。 项恭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殷温娇,若是提前告诉这个可怜的女子,她将再次经历生离死别,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 “就算不为别的,为了我兄弟玄奘,为了嫂夫人的孩子能够弥补对佛祖的不敬,更为了嫂夫人可以安心为你那孩儿向佛祖祈祷,我也会全力以赴的!”项恭说的孩子,分明指的是两个人。 一个玄奘,一个李禅,可惜,殷温娇不会明白,项恭也只能总这样含糊其辞的方法,告诉殷温娇他其中一个孩子,当初被投入江水的那个,叫做玄奘,背负皇命即将西游取经的玄奘,日后会青史留名的玄奘。 “玄奘?”殷温娇显然很诧异,是什么样的兄弟,能让项恭愿意为其挑战所有不可能? “嗯,玄奘!”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亲切,她的父母一定也是虔诚的信徒!” “对,很虔诚,这是他的法名!” “他是位长老?” “对啊!” “阿弥陀佛,希望有缘见过这位长老。他一定是个大德高僧,才会有叔叔这样的朋友!” “他的确是个高僧,他妈妈知道了,也一定为他感到自豪!” “唉,哪个当父母的不会心疼孩儿呢?可怜我那孩儿,连名字都还没有,刚出生就被我遗弃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交到叔叔这样的好朋友,我……” 殷温娇说着,竟然又要流泪,项恭一看,急忙劝慰。 “嫂夫人,他一定过得很好。你放心吧!” “呜呜……会吗?都是我,我是罪人,连累光蕊惨死,又害我孩儿孤苦无依,我到底是做了多少孽啊……呜呜……都怪我!”殷温娇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嫂夫人,你别哭了,你受得苦难已经够多了,相信上天也不会如此无情。 你将来一定会很幸福,和你的孩儿一定能重逢,他也不会受什么苦难,老天会照顾他的! 你没有作孽,你不是罪人,真正的罪人,是该死的刘洪! 别哭了好吗?你这样子,我心里不舒服,你的孩儿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项恭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殷温娇哭个没完没了,项恭一下就麻爪了,只能一通安慰。 可是,殷温娇似乎是终于两多年来的心事一吐为快了,心里轻松,也像是项恭的安慰让说到了她心坎里。 眼泪就是那么滔滔不绝,就是那么痛彻心扉,就是那么越发地无休无止! 项恭愣着,看着,忽然发现,殷温娇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突然,殷温娇似乎是极其需要一个胸膛依靠,也可能是想找个地方擦干自己的鼻涕眼泪,竟然扑倒了项恭怀里! 我去……要不要这么奔放?这孤男寡女的,又月黑风高,这个姿势有点儿不大好吧? 是该推开呢?还是该拍拍她的肩膀呢? 话说虽然有点儿年龄差距,可是殷温娇也的确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正是有味道的时候…… 禽兽,她可是嫂夫人啊……额,听起来好刺激……他可是玄奘的母亲啊…… “嫂夫人,你……你别这样……”项恭究竟还是决定做个正人君子。 一边出声阻止,一边伸出手去,拍了拍殷温娇的肩膀。 殷温娇身子一震,想要脱出项恭的怀抱,却怔了一下没动,安安心心地趴在项恭胸口。 别这么刺激好不好,知道女人这个时候都需要安慰,走火了咋办? 项恭正想入非非,忽然脑海中一个人影闪过,立刻清醒了,就要推开殷温娇。 正在此时,却听门外一声怒喝:“好啊,你们竟然做出如此……脸都拿去喂狗了吗?” 两人如遭雷击,震惊弹开,却不知外面来的是谁? 项恭更是恼火,这才刚擦出火花,谁这么扫兴,出来破坏气氛? 0034回 打你怎样?(求收、推) 两人才刚分开,门就被人撞开了,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晃了进来,刺鼻的酒气,让人闻着都要吐了。? ? 借着灯光,项恭看清了来人竟是李禅。 “呵呵,狗男女,被我撞破你们的丑事了吧?嗝……呃……呕……” 李禅显然喝醉了,打着酒嗝胡言乱语着就闯了进来。 他说的是酒话,可是殷温娇听起来,却是如此的痛,锥心之痛。 自己的孩子啊,竟然这样说他的母亲,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人心痛的事情么? 原本被项恭抚平的心伤,一瞬间崩裂开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很快将尚未干涸的泪痕,又一次覆盖。 看着殷温娇的眼泪,又看了看烂醉如泥的李禅,项恭很难想象,这个小子会是玄奘的兄弟。 “嫂夫人,别难过,他醉了,说的是胡话!”项恭试着劝慰。 殷温娇不断地点头,不知道是真的也这么认为,还是给自己找个理由不再哭泣。 “哈哈……我说的是胡话?你问问他,当初是怎么从刘正纯他爹眼皮底下把我爹勾搭到手的?”李禅面目狰狞。 “禅儿……”殷温娇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整个世界都好像轰然崩塌,泪水戛然而止,殷温娇的心,比死了还要难受。 无意识地摇着头,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上的油灯晃了两晃,“当”一声倒下了,灯火闪了两闪倏然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声,像是一个信号,殷温娇听到,跌跌撞撞就朝门外跑去。 看到这个情景,李禅疯狂地大笑出声。 项恭是震惊的,他想过人之恶毒,但是从没想过人可以恶毒到这个地步。 愣神片刻,看到殷温娇狼狈的身影,听到李禅的狂笑,项恭的心,瞬间暴怒了。 “啪啪啪……”三声,响亮而脆快,项恭的动作很快,李禅的反应迟钝,结结实实地吃了三计耳光。 “你敢打我?你等着,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李禅明显被项恭打傻了,也打的清醒了。 “哼,”项恭一声冷笑,不屑至极,“以前不跟你计较,是因为觉得打了你,也会脏了我的手,可惜……” 项恭的声音,从未如此冰冷,他也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忍,只不过项恭不想被这个世界影响。 所以一直都固执地坚持着做自己,嬉笑怒骂,哪怕是装傻充愣,也不要被黑暗的东西同化。 “我告诉你,今天你和那个贱人……”李禅还在叫嚣,项恭的冷笑,仿佛是对他天大的侮辱。 可是,他说不下去了,“啪”,又一下耳光,重重地落在他的脸上。 “我告诉你,她是你妈,再敢满嘴喷粪一个我看看!”项恭的声音,冰寒刺骨。 “你们等死吧,我要去告诉我爹爹,让他知道你们……” “啪”项恭没有客气,“人渣!” “噗”地一下,李禅吐出两颗大槽牙,“你他妈还敢打我?”李禅已经被项恭打的昏头转向了,竟然还有力气叫嚷。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狗都不如的东西!”项恭淡淡说着,仿佛这一切都是不可置疑的。 “你知道我爹是什么人吗?你特么听过我爹的绰号吗?你……” “我知道,我就是打你了,怎么样?”项恭耸肩反问。 “我要你不得好死……” “啪”又是一声,项恭都觉得有点儿单调乏味了。 “你别光说不练好吗?动手啊?”项恭挑衅。 “爹……给我杀了这个狗东西,他打我……”李禅像只张牙舞爪的没牙老虎,竟然被打的哭了出来。 项恭不屑一笑,“切!废物!” “打的好!”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项恭一愣。 李禅扭头哭骂道:“你他妈的……” “啪”一声,李禅被扇地原地转了两圈,晃了晃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头,试着看清来人是谁。 可是屋里太暗,他又晕头转向醉醺醺,根本分辨不出来。 “跟你娘亲和项叔叔道歉!”这个声音李禅可太熟悉了,没错正是李彪。 “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没看到这两个贱人……” “啪”,不记得这是第几个耳光了,李李禅诧异的是,这次打他的竟然是项恭,当着自己爹的面…… 难以置信地看着扭过头去当做没看见的李彪,李禅颤抖着问道:“爹……他跟那个……娘卿卿我我,你知道吗? 他再打我,你没看见吗?我还是你亲生儿子吗?你还是那个名震润州城的李彪吗?” “你不用挣扎了,你爹不会管你的!”项恭叹息一声说道,不知道是同情殷温娇和李彪生了这么个“好”儿子,还是可怜李禅智商情商双告急。 不死心地看了看李彪,隐约间似乎模糊看到他眉头紧皱,表情痛苦,却真的无动于衷。 项恭嘲笑的表情,不屑的眼神,似乎划破黑暗刺痛李禅的心,李禅笑了。 “呵……疯了……哈哈……疯啦……哈哈哈哈……你们都是疯子,只有我一个正常……哈哈……” 癫狂的笑声,听起来如此苍白又无力,却又像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畜生,我真替你爹后悔,当初怎么就那么冲动造出来你这颗次品受……精……卵,还不如喷墙上还能湿润下空气呢!”项恭很没有口德地咒骂道。 李彪虽然也知道项恭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可是也绝没有想到项恭的嘴竟然如此恶毒。 “金山寺毁在你这么东西手里真是晦气,晦气到我都怀疑,即便重建了还能有香火吗?”项恭似乎骂上瘾了。 “金山寺不是我烧的……”李禅脱口而出的狡辩,惹来了项恭一阵嘲笑。 “爹……”李禅见李彪还是不言不语,瞪大了眼睛喊到,似乎李彪能证明他的无辜一样。 李彪沉吟一声,却很恨地说道:“先跟你娘亲和项叔叔道歉!” 李彪似乎有点儿乎寻常的执拗,惹得李禅又是一声凄凉无奈的笑。 “哼……好,好!金山寺就是我烧的,怎么样?你杀了我啊?来啊!” 项恭看了看李彪,不屑地哼了一声,却听李彪叹息一声说道:“项兄弟,这孩子……” “不用你说,你就继续当你的缩头乌龟吧!我就当那个叱咤风云的润州恶已经死了,以后你也别再管我啦!”李禅疯狂地吼道。 “还有你,你不是想重建金山寺吗?我明告诉你,你建一次我就烧一次,哈哈……哈哈哈哈……” 李禅似乎已经崩溃,狂笑着晃了出去,脚步凌乱,跌跌撞撞,有些蹒跚,似乎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包括他那罪恶的灵魂。 项恭有些呆,不光是因为李禅的疯狂,也因为他实在看不懂,李彪为什么如此不顾父子情面,就算是爱殷温娇至深,就算是恨铁不成钢,也不至于对亲子如此残忍啊? “你……”项恭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李彪没说什么,迈步出了门口。 那背影看起来如此苍老,佝偻地就像命不久矣一般,项恭看的呆了。 站在门口,李彪的声音有一丝沙哑,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看了看天上厚厚的云翳。 “我会倾尽家财帮你重建金山寺的,项兄弟,只希望你能记得帮阿娇送回家书。” 声音之沙哑,差点儿让项恭以为这是死人在说话,浑身一抖,见李彪的头又深深地垂下,佝偻着走了。 这个李家…… 太诡异了! 项恭越觉得在这儿呆着,浑身难受,尤其是看到李家这别扭的家庭关系,就更是难受。 管不了那么多了,项恭决定不费这个脑子了,自己的事儿还顾不过来呢,得赶快研究任务的事儿! 额,任务好像也和玄奘的身世有关,靠,这特么都绕不过去了,憋屈! “啊……”项恭仰天大吼,吼声穿破层云,久久回荡。 “咳咳……特么的肺活量都被他们一家子给气没了!算了,睡吧!咳咳.……” 项恭摇了摇头,躺在床上,没几个呼吸,就这么睡去了。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睡觉是治疗烦恼的圣药,大早起鸟儿啾啾,睁开惺忪睡眼,晨光正好。 李府的一切都还如常,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个梦而已。 项恭匆匆告别了满脸哀怨的殷温娇和一夜间苍老了许多的李彪,带着给自己包扎的大夫就出城去了。 看着项恭远去的背影,殷温娇问道:“夫君,他和你说了什么?” 李彪一愣,想起刚才项恭鬼鬼祟祟地对自己说:“我和嫂夫人真的没干啥,你信我么?” 李彪没有说话,项恭也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心中轻松许多,耸耸肩继续道:“找找你那宝贝儿子去吧,父子哪儿有隔夜仇?” “是夫妻吧?” “都一样啦,一家人嘛,你还较真……真是……” “……” 李彪不禁一笑,摇了摇头,本来他对项恭也只是一时有所求而已,但是,经过了短暂的相处,他忽然觉得,项恭好像的确是个可交之人。 怎么说呢? 有点儿傻兮兮的,可是又让人很开心,这个词该怎么说呢? “好啦,不说就算了,看你那样,好像谁稀罕听似的……”殷温娇嘟嘴说道。 李彪一愣,觉殷温娇好像变了,会跟自己撒娇了,还说了这么多话,这…… 看看项恭远去的方向,李彪笑道:“嗯,娘子,咱回家,你说我去叫禅儿回家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父子哪有隔夜仇?去吧!” 殷温娇言者无心,李彪听者惊异,这话和项恭说的如出一辙……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去金山寺的路上,项恭大笑不止,“哈哈,这位大哥,我这人没啥缺点,就是呆萌呆萌的,你放心,保证让你平安抵达金山寺,驾……” 马儿拖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纵蹄狂奔,跑出老远还能听到他的惨叫:“救命啊……不要……” 0036回 不可思议的速度(求收、推) 金山寺,慈寿塔外,一堆亮锃锃的头晃着,每个光头下,都是一副焦急的表情。 “大夫,您看法明长老他……”玄奘又要啰嗦。 “闭嘴!”这位大夫小眼一瞪,玄奘的啰嗦病立刻痊愈了。 “果然是神医啊!”项恭感叹不已。 “你也闭嘴!”大夫又吼。 项恭吐了吐舌头,静静等着检查结果。 古人看病,着实优雅,看起来就有种神秘的感觉,比这个光那个超的舶来品给力多了。 大夫是望闻问切,玄奘是急得乱转,项恭是昏昏欲睡,用得了这么久么?烦都烦死了。 “滚开,谁特么今天敢挡着我,谁就等着江里做鱼食去!” 外面忽然一阵骚动,项恭立刻扭头出了慈寿塔。 金山寺的和尚们个个义愤填膺,红着眼睛,战战兢兢想挡住路,却又恐惧地禁不住后退。 渔民们早就望风逃窜,躲在犄角旮旯、礁石船舱后,满心担忧地盯着慈寿塔。 完了,看来今天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金山寺……完了! 项恭看到来人,不禁摇了摇头,唉,咋就这么幼稚呢? 耸耸肩,对来人的气势汹汹视若未见,直愣愣迎了上去。 “施主……”玄奘扒着门框的手,捏的骨节发白,嘴唇被咬得渗出了血丝,双眼怒火狂喷,抬了几次脚却又放了回去,始终没敢迈出这一步。 和尚们见项恭从身边走过,激动地攥紧了拳头,目光追着项恭稍微有些瘦削的背影,暗暗咬牙,要挺住啊,英雄! “好样的,可惜了……” “真爷们,唉……” “要是我能嫁给他……可惜……呜呜……” …… 渔民们身在远处,个个都在为项恭惋惜,多好的小伙子啊,当了人家的狗腿子,结果还是…… “李禅贤侄,你成熟点儿行不?生活多美好,何必作死呢?”项恭玩儿火。 “你……”李禅咬牙切齿,身后传来的议论声更让他火冒三丈。 “我靠,李禅有个这么点儿大的小屁孩儿叔叔?” “我咋没听说过啊?他不是叫项恭吗?咋就成李禅项恭了?” “嘿嘿,不会是这小子跟他爹穿了一条裤子,称兄道弟了吧?哈哈……” …… 虽然慑于李彪凶名,没人敢大声议论,可是私下里的嘀嘀咕咕,更让李禅恼火。 这帮人不是李彪手下的,李禅无法收拢人心,更没有李彪的震慑力。 李禅需要立威先! “哼,嘴吧厉害没用,今儿我一是来拆慈寿塔,二就是丢你到江里喂鱼,算你识相,自己送上门来,省的我追了!” 李禅的话,透漏着强大的自信,昨夜是酒醉误事,不然,项恭根本进不了他的身! 想到昨夜那数不清的耳光,李禅就脸颊发烫,双眼通红。 “别废话,单挑还是群挑?”李禅问道。 “切,年轻人,别以为有两个跟班就牛逼哄哄了,告诉你,这帮跑龙套的,我根本没放在眼里,包括你!”项恭不屑。 跑龙套的?众人不解,但是这不重要,大家都听出了,项恭一点儿都没被这一伙十几二十人吓到。 跟班们愤怒了,和尚们激动了,渔民们震惊了,玄奘载到了。 “施主,你这又何必呢?”玄奘心里明白,项恭有多少斤两,他最清楚,项恭这是准备将一切揽在自己肩上啊! 可怜,项恭与此事无半点瓜葛,却挺身而出,这里的每一个和尚和渔民,都是苦主,却没一个敢吱声,唉…… “呵,好,好,你牛逼,你牛逼,咱就群挑,我们一堆,你们随便多少人,怎么样?”李禅怒极反笑。 项恭扭头看了看一个个光头,还有远处躲躲闪闪的渔民,每个人接触到他的目光,都会微微退后几步,脸上漏出羞愧神情,纷纷低头。 项恭微微一笑,“你这也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该说单挑就我挑你们一群,群挑就你们一群挑我一个吗?” 李禅一愣,着实不理解项恭又再扯什么,不过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虽然有点儿以多欺少的嫌疑,但是能报仇是真的。 “哈哈,好。就按你说的,小子别跑。”李禅放声狂笑,跟班们更是嚣张无比,这小子脑袋秀逗了吧? 玄奘目瞪口呆,实在不知道项恭是怎么个意思,众和尚默默哀悼,提前为项恭开始超度冤魂了,渔民们于心不忍,都低下头不敢看项恭惨死…… “哈哈,你们是真准备一起来了是吧?”项恭大笑问道,毫无惧意。 废话,牛逼都吹出来了,现在想反悔?晚啦! “你自己选的!”李禅冷笑,“怎么,怕了?” “怕你才有鬼,来吧!哈……啊……”项恭忽然摆开驾驶,吐气开声。 众人浑身一震,李禅吓了一跳,皱眉咬牙喊到:“找死,给我打!” 众跟班这才反应过来,手里淋着棍棒、刀剑就冲了过来,项恭细眼微睁,岿然不动,高手气势,凛然汹涌。 众人看项恭竟然真的要一对多了,纷纷紧张起来。 玄奘盯着那个犹如山岳般的消瘦背影,忍不住热泪盈眶,喃喃道:“施主,加……我靠!” 玄奘话说一半,忍不住爆了粗口,自己一惊,赶紧双手合十,默默忏悔起来。 可是,项恭他…… “嘿,项恭,你么你不是说谁跑谁是龟孙吗?你跑个蛋?” “靠,这小子实在狡猾,你去那边儿抄他后路,你去堵他去路,你……” “是好汉站住别跑……” …… 项恭见众人冲势一起,立刻扭头逃窜,丝毫不拖泥带水。 观众众多,无数下巴掉在地上,场面颇为壮观。 “不跑才是龟孙,是男人你就别追,你当我傻啊?再追喂你吃粑粑!哈哈……”项恭边跑边叫嚣,说着风凉话,这感觉倍儿酸爽! “他刚刚都是在演戏么?说好的都不放在眼里呢?” “靠,连这帮人也敢耍,真牛逼!” “连跑都跑得这么帅,果然是我的梦中情人……” “你刚刚还骂他狗腿子,怎么又成梦中情人了?” “你……哼,我就是善变怎么样?反正他就是好帅,比你帅上一百倍!” …… 的确很帅,项恭这小身板,瘦子堆里都能出类拔萃,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一句狂追。 几次就要被人捉住了,竟然也都险而又险地给他逃了…… “妈的,这小子泥鳅一样,太特么滑了!” “他是专门跑腿的吧?怎么跑这么久都没见他停下喘口气啊?靠!” “你看他,你看他竟然还蹦哒那?你看你看又蹦啦!” …… 项恭的确游刃有余,一溜小跑之后,已经把这群壮汉给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却喘都没喘大气。 众人都愣了,项恭……项恭还没动手呢,光跑就让一堆大汉扑街了,这…… 太牛逼了! “英雄……英雄……”和尚们从呆滞状态中回过神来,簇拥着还在原地小跑的项恭,个个兴高采烈。 渔民们从藏身处纷纷冒头,看大汉们躺了一地,横七竖八,项恭却被众和尚围着,接受着各种称赞、感激和羡慕…… “他赢了?” “好像是吧……” “你看李禅……” …… 李禅是最震惊的一个,他亲眼见证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个子,吊打二十多壮汉。 不,不叫吊打,项恭还没有动手,如果他动手的话,想必这帮壮汉就不止是躺在地上气喘吁吁了,肯定会…… 会只有出气儿,没了进气儿…… 太……太恐怖了! 李禅绝不相信,他甚至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因为,他好像…… 好像看到项恭跑出了残影! 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不到盏茶功夫,这不是人能做到的! 只用吓的,李禅就已经觉得后背冷汗涔涔,腰膝酸软,双腿无力。 噗通一声,李禅瘫倒在地,引得众人注意。 项恭一路小跑,来到李禅面前,李禅躺在地上,看着那个在太阳下面看不清面目的大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痴然笑道:“你不是人!” “你想多了,我是个再去通不过的人,你……”项恭一顿,笑道:“你才不是人,无父母,寡廉耻,不思上进,浑噩度日,你就是个畜生!” 项恭小跑着,一直没停下来,看了看周围义愤填膺的和尚和渔民。 “他们会干掉你,你信吗?”项恭问道。 “呵呵,来吧,我不怕,可是,在我死之前,我想问你,你到底是人是妖?为什么会有那么诡异的速度?” 李禅难得的这么淡定,这么有觉悟,也许,那句估说的真是对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额,李禅好像跟善没啥关系…… “呵,我不告诉你,我喜欢敌人在无知中郁闷致死!”项恭跑着笑道。 “你……呵,无所谓啦,反正多少人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就死了,我也不是自己一个!哈哈……” “啪”,这一生,比昨夜更痛,李禅蒙了。 “你还知道?多少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取了性命?”项恭也是服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所有人,连出家人都咬牙切齿地吼着,李禅不知所措。 “呵,杀吧,杀吧,杀吧……”李禅疯了一般。 有人就提起鱼叉,想要动手,眼见鱼叉就要取了自己性命,李禅闭上眼睛,大喊一声道: “住手,告诉我,你怎么会这么快?” 项恭一愣,微微扬起了嘴角,伸手制止了渔民的动作,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不知道项恭这次到底是奇遇了什么?和尚和渔民们,都好奇了起来。 0037回 锦囊开启(求收、推) “你也会怕了?”项恭不屑笑道。 李禅脸红脖子粗,口口声声说知道好多人都无知中死去,看起来一副不知道项恭为啥拥有那么诡异的速度也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看到渔民们气势汹汹要置他于死地的时候,李禅的确是怕了,所以还是喊出自己的疑惑。 看起来是不甘心无知着死去,骨子里却是深深地恐惧在作怪。 项恭太坏了,让人无知也就算了,还揭人伤疤,你说讨厌不讨厌? “我没有!”李禅嘴硬,可惜狡辩的却如此苍白无力。 渔民们不屑地看着他,和尚们怜悯地瞅着他,项恭眼里都好像根本没有他了…… 这样的感觉,让李禅觉得生无可恋,绝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看扁…… 闭上眼睛,硬是从心中赶走那称之为恐惧的感觉,李禅大声喊道:“来吧,我要和你决斗……” 可是,半天没有任何回应,李禅心里有种情绪在死灰复燃…… “来啊,是爷们咱们单挑!”李禅又是一声大喊,得意地睁开眼睛,心道这次轮到你做胆小鬼了吧? 可惜…… “他叫的好难听好嚣张啊,要不要……” “不要了吧,狗跟你叫,你就咬狗吗?” “胆小鬼,我以前怎么会怕他这么个东西,真是……” …… 渔民、和尚都围着项恭议论纷纷,根本没人看上他一眼,说到他的每一句话里,都充满了不屑和鄙视。 李禅咬牙切齿,双眼喷出的怒火,差点儿就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烧成灰烬,紧紧钻起的拳头,捏的都快爆血管了。 “你们去几个人,把那些喘不过来气的都给我绑了。 怕?怕鸟,有我呢,去吧,想喂鱼还是想晒人干随你们心意!” 项恭的话像是来自地狱,地上躺着的汉子们都快悔死了。 没事儿干嘛跟李禅这个小杂种来趟这趟浑水啊? 这特么就算不用死,以后也没脸在润州地界混了。 天啊,为啥要让他们碰见项恭?为啥要特么招惹项恭?为啥…… 大汉们各种悔不当初,鬼哭狼嚎间被捆成一个又一个粽子,堆成了一团。 李禅那儿,却一个人都没去,李禅咬牙飙泪,这是几个意思?连被捆成粽子的资格都没有吗?难道自己就这么对他们一点儿威胁都没有了? “小和尚,里面怎么样?”项恭原地小跑着迎向扑过来的玄奘。 玄奘早就冲出了慈寿塔,项恭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了眼里。 “施主,你……你真是太厉害了!可以停下来了,一直这样小跑很累的。施主,停停啊?”玄奘难得不啰嗦。 实在是项恭的表现太诡异了,从刚刚的追逐开始,到现在所有危机都解除了,项恭的脚步,根本就停不下来。 “我倒是想停,可是……快了,还有三秒钟……妹的,太坑爹了!”项恭苦着脸说道。 “三秒钟?什么意思?”玄奘刚问出口,就见项恭浑身一抖,好像被人抽了筋骨一样瘫倒在地,老脸通红,直翻白眼,口吐白沫,偶尔浑身一颤…… “英雄”、“小哥”、“施主”…… 所有人乱成一团,每个人都被项恭忽然的瘫倒吓坏了,簇拥过来,想看项恭怎么样了。 而项恭此刻正在跟紫霞抱怨。 “你们这凡人西游系统是不是专注坑爹无数年?怎么连奖励都这么坑爹?” “项恭你误会咯,刚刚的锦囊可是救了你一命哦!” “我……好吧,是救了我一命,可是也玩儿残了我半条命吧,根本就不听我指挥,根本就停不下来,干哈呢?玩儿我啊?” “额,项恭你没看使用说明吗?加速符可是说明了的,触发后持续时间十分钟,一点都不能打折扣的哦!” “……靠……” 也许只有这个靠字,才能完美地诠释项恭此刻的心情了。 各位看官可能就疑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项恭一开始也是懵逼的,壮汉们冲了过来,系统忽然提示:有锦囊触发机缘,请问是否打开锦囊? 当然选择是啦,项恭一点儿犹豫都么有,锦囊一打开,立刻一张符纸从中飘出。 加速符,确认使用后,强制性进入加入状态,持续时间十分钟。 项恭本来摆好的驾驶,瞬间就走样了,这要是不用,太对不起系统的好意了! 确认使用,符纸瞬间化为灰烬,项恭正纳闷怎么反应这么慢,忽然一股力量涌入双腿,项恭错愕不已间,两脚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热流蹿动,奔跑的意识爆发,项恭只来得及跟马上冲过来的壮汉们吐了句槽,就已经不受控制诶奔跑起来。 奔跑吧,兄弟! 项恭无法相信自己的速度,竟然在一瞬间就爆发出来。 爆炸性的力量,从脚掌涌出,奔跑的动力和欲望,根本就停不下来? 在旁人的眼里,项恭风驰电掣,在项恭的眼中,所有追上来的人,都像蜗牛乌龟! 靠,这感觉真特么爽! 人加一心一意地、竭尽全力地追,哪会想到项恭根本不用花那份心思去控制。 一切都好像发自本能,项恭甚至还有时间和紫霞聊天。 “这就是从金山寺地宫得来的锦囊?” “对啊,不然你哪儿有这运气和能力?” “就是说我那一趟没白忙啦?” “当然,你是宿主啊,怎么可能让你白忙一场?” “哈哈,这还差不多,看谁以后说我啥好处都没得到!哼……” “哦?有人这么说吗?” “没有……” “项恭你……哎呀,整天胡言乱语的,吓人一跳,没人会知道你有凡人西游系统的,这系统具有唯一性,清楚了吗?” “额,表认真,我随便说说的,我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人,怎么会跟那些鼠目寸光的人一般见识……” “项恭,你真是……不要脸!” …… 项恭没工夫理紫霞了,追逐已然开始,越演越热,除了奔跑,项恭什么都做不了。 谁让他拿到的只是加速符?不过,真是好奇另外一个锦囊会有多大的惊喜等着他. 项恭第一次体验这种风驰电掣的速度,没办法及时反应过来,不然早抽空彻底解决那几个汉子了。 不过,就这,也够他们受得了,项恭爽爆了肾! 可惜追逐的过程结束的太快,项恭的加速符才用掉一半时间而已,就已经把一帮大汉累的四脚朝天。 本以为可以自由控制,没想到系统提示:冷却时间尚未结束,操作无效! 我…… 项恭想骂街,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系统,结果没一个能自己控制! 可惜,除了骂街,项恭什么也做不到。 “英雄,教我轻功吧?” “什么轻功,那是小哥的法术!” “小哥,你这么牛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渔民们七嘴八舌,各种羡慕嫉妒恨,殊不知他们为之流口水的牛逼速度,项恭压根就看不上! “坚持、努力、锻炼、奋斗……”项恭一本正经地说道。 有些渔民可能认识两个字,竟然煞有介事地记录着项恭的每一句话。 这可是大能现身说法,机会难得啊,不做个专访,对得起观众吗? “您就是靠这个才有那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速度吗?”有人似乎看到了真相。 然而,项恭听了一声冷笑,道:“当然,我说的这些,根本和我的成功没关系!” “啊?真的假的?” “不可能,这么精炼的总结,必然是小哥经验的精华,怎么可能……” “小哥你不要骗我们……” …… “实话实说吧,能有现如今的成就,我只靠一个字!” 项恭故作神秘,众人好奇心起! “稳?” “准?” “狠?” …… 项恭听了众人的猜测,不屑一笑,“都错啦,我靠的是……”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项恭的停顿,像是搔在他们心中的毛,让人欲仙欲死,痛不欲生啊! “那就是……运气!”项恭笑道。 “噗通”声连成一片,众人纷纷扑倒,这特么的,项恭是故意搞笑吗? 这……这分明是两个字好不好? 然而,插科打诨过后,项恭终于算是彻底恢复了,一时的扑街而已,项恭怎么可能忍受不了? 李禅见项恭三下五除二,就已经收服了渔民的心,自然是恨得牙根痒痒,可以项恭却对他不闻不问了…… “喂,别走啊?你不是挺嚣张吗?来啊,收拾我啊!” 李禅叫嚣,想扳回一城,以项恭这懦弱的个性,还不是乖乖给他让路? 谁想,项恭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就说道:“那儿那个小子,是不是疯了?自己找打,真是够贱的!” “是啊是啊,英雄说的对!” “小哥果然真知灼见,那小子不是傻的,就是贱的……” “小哥以后可要保护我们啊,咱们可指着你呢!” …… “额,这下我又可靠啦?”项恭问道,众人语塞。 “额,当然,谁敢说你不可靠、吹牛逼、瞎嘚瑟,谁特么就不得好死。” “额,可是刚刚你都说了!” 项恭吐槽,众人凌乱。 正热闹间,忽闻塔内一阵咳嗽,所有人都愣住了。 法明长老他…… 0038回 特殊环节 所有人都赶快冲进了慈寿塔,只见那个大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坐在一边。 “大夫,法明长老他怎么样了?”项恭最先问到。 “暂时还不清楚,来咱们外面儿说吧!”大夫似乎有点儿顾忌。 项恭急忙和大夫出去了,制止了所有人的跟随,来到了远处的空地。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项恭知道大夫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电视里面儿都这么演的,只要是不好的消息,大夫都会避人不是。 “唉,我孙思邈行医大半生了,就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的病症。”大夫说道。 “我管你是孙思邈还是李思淼,行医是大半生还是大半天,你告诉我,是不是会死人就好了,少给我……”项恭最讨厌就是啰嗦人了。 然而,本来项恭是要说少给我啰嗦,结果,没等话说完,就觉得有点儿不对了。 孙思邈?莫非…… “你说你是药王?”项恭激动地抓住了孙思邈的肩膀,大手如钳,抓的孙思邈直皱眉头。 “这位小哥,你轻点儿,我还没跟你算来路上的账呢,矜持点儿行不?” 孙思邈这一抱怨,让项恭想起来时骑马拖着孙思邈狂奔的情景,冷汗不禁从脑门流到下巴。 “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茬儿了,哈哈……”干笑两声,项恭顿时觉得很尴尬。 然而,孙思邈揉了揉现在还发痛发凉的屁股,撇嘴说道:“你忘了,我可不会忘!” 个老不休的,咋就这么会记仇呢?不就是屁股拖红了,裤子拖烂了而已嘛?用得着这样? 项恭就不满意了,就算是要靠你救人,也不能拿着个要挟人家吧?想让哥服软?哼…… “大哥,你说咋办吧?咱们救人要紧,我一切都听你的还不成吗?”项恭果断地表示屈服,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实在不行以后找场子回来。 “你身上能有啥是我需要的?先欠着吧,有生之年,只要我但有所求,你就必须答应!”孙思邈倒不客气,直接让项恭给他开空头支票。 得,系统都没能给项恭上的套,反倒让孙思邈抢先了一步套牢了。 项恭却不在乎,满口答应,问道:“现在可以说说病情了吧!” “很严重!”孙思邈皱眉说道,项恭顿时觉得江风刺骨,大晴天儿都像是忽然变得雾气昭昭,看来法明情况很不妙啊! 这可咋办?任务还没完成呢,原著里可是说明了的,殷温娇的血书,就在法明手里,总不能还没说上一句遗言,就眼睁睁看着这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吧? “大夫,您可得救救法明长老啊,他可是个好人……”项恭的演技也算是一流了,瞬间就眼泪鼻涕一大把,大手一抹,就朝孙思邈身上招呼。 “嘿,干嘛那?干嘛那?恶心不恶心你?”孙思邈嫌弃地乱呼啦,在项恭和自己中间形成了一道防护墙。 “人家伤心嘛,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救人也行,就是你还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孙思邈笑的老奸巨猾,项恭立刻警惕了起来。 这个老家伙,一定是早就有解决办法了,所以才敢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挟自己,总不能明知道他是套路自己呢,还往里边儿钻吧? “成,你说啥都成,赶紧救人!”项恭一头黑线。 “你发誓?”孙思邈很不放心,也怪项恭答应地太痛快了。 没办法,孙思邈来这润州也是有目的的,然而,他势单力薄,又毫无头绪,所以只得暂时留下来行医度日,一边寻找头绪。 直到发现项恭竟然初来乍到,就把润州首恶治得服服帖帖,这才计上心来。 “嗯,这样吧,我来润州,本是找寻一种鱼类,如果你能帮我找到鲟龙鱼,我便免费帮你救法明长老,如何?” “你说神马?鲟龙鱼?有没有搞错,那可是国宝保护动物,你找它干嘛?”项恭惊得大吼出声。 “吼什么?啥国家保护动物?我就是找条鱼而已,救命的、能入药的,你看你大惊小怪,好像我要谋反似的!”孙思邈不屑说道。 额,项恭这才想起来,这已经不是现代了,没啥保护濒危动物的意识,可怜不知道多少动物,都是绝种在这种人手里。 要是帮了他,岂不是为虎作伥?项恭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成,你先救人。” “你答应啦?” “答应啦!” “那你发誓!” “你……你妹啊!” “我并无姊妹。” “靠要不要跟你拉钩钩?” “发誓不发誓?” “好吧!”项恭最后还是妥协了,三指向天,严肃恭谨地指天为誓,孙思邈这才长出了口气。 “快去救人!” “已经救啦,再过半个时辰,就能醒啦,醒了喂点儿稀粥,千万别吃太咸的东西!” “靠,你不是说很严重?” “是很严重啊,痰湿风邪啊,一般人能治得了?也只有我老孙才做得到吧!” 项恭咬牙切齿,没想到聪明一世,竟然被个老孙子给蒙了,特圈圈个叉叉的! 孙思邈的心愿有了盼头,自然浑身轻松,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胯,晃悠着脖子,松了松肩膀,看把他累的。 项恭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一边跟在后边儿一边老孙子老孙子骂个没完,“我特么要是帮你做哪怕一件事,我特么就不姓恭!” “咔擦……隆隆……”旱天雷一道,炸响在头顶,项恭吓得脖子一缩。 抬头看看,见没啥异样,才心有余悸地嘟囔道:“靠,老子本来就不姓恭,你特么叫唤啥?” “咔擦……隆隆……”又是一道旱天雷,项恭捂着脑袋就跑慈寿塔里边儿去了,众人见了他那狼狈样,笑的前俯后仰,糟了项恭不知道多少白眼。 扬子江边天难测,旱天雷也不是白打的,这不刚刚还大晴天儿,眨眼间,就乌云阵阵,电闪雷鸣,江风肆起,斗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渔民们纷纷回家避雨,和尚们幸好还有个慈寿塔遮风,可怜了外面儿地上躺着的大汉们,都被五花大绑着,只能像条肉虫似的鼓踊一下,再鼓踊一下。 村民们记恨平日里多受欺凌,没谁肯去拉上一把,大汉们哭爹喊娘,也无人问津,幸而李彪早就担心李禅会来闹事,派人过来查探。 这一探,正发现那二十来人的窘状,急忙找人来救,这才让他们得脱苦海。 李禅执拗着不肯回家,李彪张罗着收拢家财,孙思邈暂时落脚慈寿塔,这些暂且不表。 单说项恭既然知道了法明快好,只差半个时辰而已,心情放松下来,也得好好跟紫霞聊聊了,这段时间又是忙着赶路,又是要应付金山寺这点儿破事儿,都耽误了项恭和紫霞的感情进度了,可怜伟大的人,总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被成全的却全部了解。 “唉,紫霞啊,你说我咋这命苦呢?帮人帮的自己啥好处都不剩了,傻不傻?” “项恭别担心,你就算啥都没有了,还有我啊!”紫霞顺口安慰,却微微一愣。 看到项恭满脸的坏笑,紫霞脸烫似火,忙加了句,“还有系统啊!” “你要是个真人该多好啊,我的处子之身,都保存了多少年了……唉!”项恭却好像并没有听紫霞的话,伤感地哀叹着。 “项恭……”紫霞有点儿失神,眼睛闪了两道光芒,身子微微前倾,伸出藕臂玉指,仿佛想要触摸项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啊……”项恭却忽然清了清嗓子吓得紫霞仿佛触电一样,就要隐去身形,却听项恭问道:“给我讲讲锦囊的事儿吧!” “锦囊?”紫霞略一回神,才想起今天是她提醒项恭锦囊的机缘触发了,项恭才能拿到锦囊里的加速符的。 “锦囊是系统发放给项恭的一种类似于抽奖样的道具,通过完成任务可以获得,打开锦囊能够拿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哦,加速符只是其中之一。” 紫霞认真地说着,项恭心里乐开了花,这么说来,以后没事儿就要做下任务了,这锦囊是咋得到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是在地宫里边儿,放回那些五铢钱和玳瑁币时系统奖励的,可是当时并没有什么任务啊? 莫非是隐藏任务护法归真中的一环? “项恭想的没错哦,那的确是隐藏任务的一部分,像这次的隐藏任务,其实也是有很多特殊任务在其中分布的,只不过在完成任务之前,紫霞是不能说的哦!” 靠,那你还来嘚瑟?项恭就郁闷了,这还不如不说呢,不说项恭还不存什么异心,这下知道了紫霞了解其中的曲折,以后指不定咋缠着她讲给自己听呢! 啊呸,项恭哪是那种小人! “那这次的隐藏任务,玄奘身世里会有啥特殊的任务环节啊?” “项恭……人家是不能说的啦!” “我就随便一问嘛,也考验考验你对系统的忠诚度,看你急的……”项恭耸耸肩吐吐舌头,逗得紫霞一笑。 “项恭,特殊环节紫霞不能告诉你,但是紫霞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哦,可是天大的机缘呢!”紫霞眨了眨眼睛,眼中的光芒,让项恭一愣。 “哦?什么事情这么神秘?”项恭有点儿好奇了。 0039回 厨神大赛 “我这里有全本《千金方》哦!”紫霞调皮一笑,眨了眨眼睛,项恭愣了。 靠,这是要搞事情啊,人家原作者就在这儿,系统竟然打上了人家毕生心血的主意,简直太…… 太特么带感了,想想就各种爽啊! “你的意思,是要我怎样?”项恭想听听系统有什么高招。 “你可以把全本卖给他,换点儿流动资金啊!”紫霞天真的说到。 然而,项恭听了,只是撇了撇嘴,嘟囔道:“这样不好吧,太不地道了点儿,要不然……” 说着,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让紫霞打了个冷颤。 “要不然什么?”紫霞颤抖着问道。 “呵呵,暂时保密,先给我任务吧,拿了《千金方》再说!”项恭说到。 系统提示,项恭领取支线任务,三天内赚够三贯钱,任务奖励,《千金方》全本。 项恭眉头一皱,主线任务都没具体规定多少时间,才让采购两万文钱的货物。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支线任务,竟然要三天赚足三贯文,太难了吧? 而且,这次可是要实打实的赚钱,二不能再用物品抵价,这难度系数又要飙升啊! 因为在唐初,虽然有新的成型的货币系统,可是,仍然存在着许多以物易物的习惯。 而且,还有一种非常流行得一般等价物,丝绸绢缎。 也就是说,就算倒卖了物品,没准也只能换回来一堆丝绸布匹。 这东西它能顶多少通宝? 看来有必要去润州城再走上一遭了,项恭立刻决定次日出发。 这天的润州城似乎特别热闹,满大街打听了打听,只有一个地方能让人一夜暴富,当然也有很大机会一夜间倾家荡产。 你一定以为是赌钱,错,大错特错,润州城不流行这种游戏。 不管是达官贵人,或者是贩夫走卒,大家似乎都特别痴迷于……厨神大赛! 润州本来就处于扬子江入海口,水产丰富,又加上四季气候适宜,可谓是物华天宝。 人是杂食动物,尤其国人基本没啥忌口的,故而吃起来是颇为花样繁多。 项恭在润州城转了一大圈,最后总算是决定要上去一试,匆匆报了名,总算赶上了一年一度的厨神大赛。 厨神大赛,与其说是厨艺比拼,不如说是一场赌斗。 参赛者除了满足一定的厨艺水准外,还必须缴纳赌注,美其名曰保证金。 保证金要求至少十两银子,根据排名,最后会由主办方返还本息,第一名如无意外,可获得几十上百倍的收益。 项恭一听,就惊诧了,这不还是赌博吗?只不过挂了个厨神大赛的名头,没想到古人就已经有这样高超的经济头脑了。 不过,项恭是郁闷的,因为十两银子,他交不起。 幸好这次主办方轮到了李家,哪个李家?当然是李彪家了。 项恭只是在得知这次的主办方是李家之后,一不小心在李府偶遇了李彪,顺便提了下自己想要参加厨神大赛,却苦于没有保证金的窘境。 没想到李彪竟然如此热情,就决定这钱帮项恭出了。 项恭百般推脱,好不容易让李彪放弃了帮项恭缴纳十两银子的保证金,改成了缴纳保证金纹银一百两。 “李兄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也只好却之不恭,实在让李兄见笑啦!”项恭情非得已,只好道谢。 “哪里的话,项兄弟的为人我知道,你能说想要参加,那必是有十成把握的。”李彪之慷慨,真的让项恭诧异了。 不过人家投之以桃,项恭自然要报之以李,项恭还从来没试过干赚便宜不付出这种没格调的事呢! “不知道主办这厨神大赛,到底有什么讲究?能赚很多钱吗?”项恭问道。 本以为,这种好事,既然都要轮流坐庄了,必然是有利可图的,谁知李彪听了这话神情立刻一暗。 “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主办厨神大赛,其实是实打实的赔本买卖,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选择了轮流主办啊!” 李彪的话让项恭更是惊讶,“怎么可能?没钱赚,干嘛这么多人都要参加?那举办这大赛还有什么意义?”项恭问道。 “唉,兄弟你有所不知啊!我们润州能有今日,多亏了长孙顺德大将军,这厨神大赛,是特意为他老人家而举办的的!”李彪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项恭就疑惑了,这个长孙顺德是谁啊? “长孙顺德,左骁卫大将军,薛国公,玄武门之变助太宗即位,封食邑一千二百户,又特赐宫女。 因居官贪婪,太宗于朝堂当众赐卷丝,因羞恼而有所收敛。”紫霞及时介绍。 项恭一听,呵,这老爷们,还真是套路众多哈,现在不贪钱财,贪上吃喝了。 “哦,原来是长孙顺德啊?”项恭满不在乎地说到。 他只是习惯以全名称呼陌生人而已,没想到,李彪再次对他刮目相看了,连当今皇上的叔岳丈他都敢直呼其名,果然来头不小。 看来这次他真是做得对到不能再对了,不禁舒了口气,将每年筹办厨神大赛的苦楚和艰辛对项恭是一通倾诉。 “李大哥,我倒是有点儿主意,要不然你试试?” 项恭漏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李彪一愣,什么主意啊?笑的那么猥琐? 厨神大赛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开始了,来的这么匆忙,项恭也始料未及,该做的准备都时间做好呢,这可咋弄? 一来到会场,项恭的心情才算好了点儿,高挂的各色标语,每一条都龙飞凤舞。 许多商家派出的代表,站在标语下喊着,“程记当铺,竭诚为您服务”、“李记驿馆,您宾至如归的家”、“大发赌档,一夜暴富的天堂”…… “这是几个意思?今年的这还是厨神大赛吗?老李家在搞什么?” “老张你可得找老李说说,这事儿不能瞎搞,要出事儿的!” “老贺啊,我也得能见到他人才成啊,再说这提前一点儿征兆也没有啊!” …… 说话这两人,正是润州城另外两恶,官恶润州刺史张由乾和绅恶润州首富贺释年。 本来,这厨神大赛,就是由张家、李家、贺家和江州刘家四家轮流主办。 每年都按部就班进行着,没谁出过幺蛾子,谁想李彪竟然出格了,果然匪就是匪,上不得台面。 “今年咋好像变热闹了呢?” “这还有厨神大赛的味儿吗?” “瞎闹,这次厨神大赛,看来也没啥意思了。” …… 观众们看到了热闹,却对这热闹完全不看好,一来是没见过,二来也觉得有点喧宾夺主,完全看不出厨神大赛的感觉了。 然而,项恭却毫不在意,赚钱才是硬道理,这可是他的主意。 你看,都快把李彪给乐颠儿了。 “哟,张大人、贺老哥,来这么早啊?”李彪满面春风,嘴都快咧成瓢了。 “呵,亏你还笑的出来,怎么的,今年赔的少了?”贺释年揶揄。 “嗯,我看是赔疯了吧,你看这厨神大赛办的,纯粹是不知所谓!”张由乾吐槽。 李彪依然笑容满面,丝毫不以为意,没有接他们的茬,颇为傲娇地问道:“怎么样?今年我主办的厨神大赛算是别具一格了吧?” “别具一格?不伦不类吧?” “切,本来就赔钱买卖,你还整这么多有的没的,不赔死你就叫见了鬼了!” …… 李彪还要嘚瑟,却被项恭拦住,只得退后两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那两位见了,有点儿疑惑,这是谁啊?让李彪如此忌惮? “我来介绍下,这位是皇都来的项恭!”李彪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相公?姓什么叫什么?”贺释年就纳闷了。 “相公?没名没姓没出身吗?京城来的就嚣张啊?”张由乾就撇嘴了。 “两位误会了,本人姓项名恭,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项恭拱手,礼貌地微笑。 那两位就不淡定了,项恭这么扯的名字也叫,真是…… 等等!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小伙子就是儿子口中的项恭? “咳……”贺释年干咳一声。 “嘶……”张由乾倒吸一口冷气。 项恭在金山寺的所作所为可都已经传开了,李禅离家出走后,项恭恶名字更是不胫而走。 全润州城,如今可都已经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叫项恭的,敢戏耍润州四少,敢带着一帮和尚和渔民闹事,还闹得李家家变,又让李禅和一帮打手无功而返…… 无功而返那都是经过美化的了,项恭那分明是让那帮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啊! 可即便事实都被李禅等人美化了,项恭的名字依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就是项恭啊?听说金山寺的事儿他给挡下啦?怎么和李彪还如此亲近呢?” “你不知道吧?李彪为了这个项恭,都和亲生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了呢!” “我去不会有龙阳之癖吧?” “管他有什么,今天他敢露面,那就没啥好果子吃啦!” “是啊,李禅前两天还带人去端金山寺的老窝,被他一个人把一帮几十个彪形大汉都给放翻了啊!” “呵,那些人可都是张家的护院,瞧好吧,张刺史肯定饶不了他!” …… 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项恭要完蛋了,李彪心里也有点儿忐忑,项恭非要来,拦都拦不住。 夺了人家孩子的宅子,打了人家的护院,你说张由乾能不报复吗? 李彪不敢保证自己能护住项恭啊,唉,自求多福吧! 于是乎,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场上矛盾的焦点,也不知道张由乾如何出招,项恭又会如何应对? 0040回 大赛开始 “张大人、贺老爷,这届厨神大赛,真是让我李大哥煞费苦心啊,这次真是要赔哭了,唉!” 项恭竟然先出招了,而且是自曝其短的招,那三位听了,都是一愣。 “不是说绝对不止赚这么点儿么?怎么又成赔哭了?”李彪暗自嘀咕。 “赔成这样,还笑那么灿烂,李老大果然胸襟宽广啊!”张由乾笑。 “煞费苦心地赔,还要赔到哭,李老大你可要多保重啊!”贺释年不冷不热。 “我……” 李彪还要解释,却听几声锣响,有人喊到:“长孙将军到!” 长孙将军,长孙顺德是也,这就是润州城厨神大赛的最终幕后大boss,所有人要讨好的对象。 李、贺两人随着张由乾紧上几步,迎了上去,只见一个大腹便便、根本不像武将的官员,全副戎装策马而来。 李彪这下可来劲儿了,第一次抢在张由乾前头扶长孙顺德下马。 “长孙大人,来来来,我给您介绍个老熟人!”李彪说到。 项恭一下就尴尬了,李彪果然很彪,张、贺两人一下就黑了脸,李彪这功抢的真不讲究。 “去去去,长孙将军哪儿认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张由乾挤兑道。 “是啊,长孙大人还是来我这儿坐坐吧,也赏赏我刚得的紫玉,至于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么……” …… 张、贺二人几句话就把项恭说成了乱七八糟、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把李彪气坏了。 这不是说他欺骗长孙大人么?项恭大兄弟啊,该出来狠狠打脸,告诉他们你有多牛叉了! 李彪盼着项恭站出来,张、贺二人看都懒得看项恭一眼,长孙顺德目光游移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项恭呢? 没因为李彪的推荐而骄傲,没因为张、贺二人的轻视而懊恼,他现在只想安静的美男子。 废话,他哪认识什么长孙大人、长子大人的? “几位聊,我先去准备下等会儿的比赛哈!”项恭这就要逃了,等下被那什么长孙大人戳穿,岂不是很没面子? 李彪一愣,疑惑又失落,张由乾一撇嘴,露馅了吧,贺释年猛翻白眼,算你识相。 “等等……”长孙顺德却忽然说话了,项恭浑身一震,刚转过去的身影一顿。 扭过头来问道:“不是说我呢吧?” 张、贺二人眼睛瞪得溜圆,李彪心里又重新升起了希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投了过来,只见长孙顺德朝项恭招了招手,示意项恭过去。 项恭回头一看,所有身后的人一瞬间都闪到了一边,项恭就尴尬了,拖着下巴无可奈何地走到长孙顺德身边。 “大人有事?” “你叫项恭是吧?” …… 简单的两句对话,牛唇不对马嘴,却已经让李彪乐的快起飞了,手舞足蹈那嘚瑟劲儿,让张、贺两人都想捏死他。 可惜这俩人也反应不过来了,心里暗暗骂自己傻叉,原来长孙大人真认识这小子,哦、不,是项大人啊! 这可咋整? “项大人,失敬,失敬,哈……哈哈……”张由乾改口改的挺快。 “额,项大人不如和长孙大人一块儿来我这儿做做?呵……呵呵……”贺释年也不赖。 项恭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这都什么情况?啥时候自己认识这么个大官儿了? “长孙大人认识我?” “当然,奉旨西去取经,没几天又法门寺……”长孙顺德忽然压低了声音继续道:“盗取舍利子……” 看着长孙顺德漏出神秘的笑容,项恭一下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老胖子在打舍利子的主意吧? 项恭是苦逼了,可比他更苦逼的,非张、贺两人莫属。 我靠,奉旨取经?这小子连皇上都认识啊?张由乾暗恨自己瞎了狗眼。 么得,这小子原来真是大有来头,早怎么没发现呢?贺释年觉得好像错过了几个亿。 最开心的莫过于李彪了,“项兄弟您怎么不早说呢,让大哥怠慢了吧?” 项恭这也没办法啦,硬着头皮来吧! “额,我是奉旨取经的,可是我低调我不说。” “哟,瞧瞧项大人这境界,真令下官汗颜啊!”捧上官,张由乾拿手。 “贺某人活了大半辈子,所见之人中唯项大人最是谦逊!”贺释年明显急过头了,你把长孙顺德当空气啦? “项兄弟别理他们,等比完赛,咱们哥俩再好好聊!”李彪的嘴就没合上过。 张、贺两人早就忍了李彪半天了,他二人一口一个项大人,李彪口口声声叫项兄弟,这不明摆着显摆他和项恭的关系比自己好么? “项大人……”张、贺二人急忙想拉项恭站到自己这边儿来。 可惜李彪给项恭提了醒了,“二位如此盛情,在下当不起啊,您二位就别一口一个项大人了,我就一乱七八糟的小人物而已。” 嘿,这茬儿还记着哪?张、贺二人悔到肠子都快青了,恨不得撕烂自己那张臭嘴。 可是,除了干笑,他们还能做啥? 李彪这下得意洋洋了,长孙顺德颇有意兴地看着这把人,小眯缝眼里的精光一闪一闪地,把个项恭都看毛了。 “你还会厨艺?”长孙顺德忽然问道。 “啊?哦,略懂,略懂。”项恭这下是真谦逊了。 与食神、食圣之类的相比,项恭差的也就是一点儿火候而已,创新…… 谁能比项恭更创新? 牛皮吹过了,不过项恭这次还是有点儿准备的,为了这次比赛,在游说商铺赞助、安排广告位的空挡,顺便做任务换了个铁锅。 唐朝也不是没有铁锅,只不过限于技术水平,铁锅厚度达不到要求,根本不可能做出炒菜来。 而项恭换来的铁锅,薄厚正适合做炒菜,这就厉害了。 要知道唐朝的烹饪方式,可是没有炒这一项的。 项恭这是准备一鸣惊人的节奏啊! 人群聚集,张、贺二人还在懊恼悔恨,李彪心里还惦记着项恭说的买断厨神大赛主办权。 长孙顺德眯缝着小眼睛坐在主评席位上,每年都是这个情景,菜色翻过来倒过去也没啥新意。 收两匹绢也要被侄女婿训斥,还好手下人知道他劳苦功高,懂得弄些吃吃喝喝哄自己开心。 李家老二不能说他连吃都不能吃吧? 李彪心情激动,站在擂台上激情四射地一通宣讲,按照项恭的指点,宣布了厨神大赛对外招商计划。 大部分人都还有点儿懵逼,可心思机巧之人,却听到了里面蕴藏的商机。 “我靠,李彪竟然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 “要是他说的什么宣传效果真有那么好,投点儿资也不是不可以。” “何止啊?简直就是爽到爆的节奏啊!” …… 这些人都发现厨神大赛所谓招商计划的好处了,更何况是张、贺二人。 “不可能,李彪没这个能耐想出这么好的主意,一定有人在背后支招。”张由乾早已看穿一切。 不用说,张、贺二人瞬间想到了同一个人,项恭。 “我们都看轻了项恭啊,没想到他来头不小,还有这等心思,就是不知道他的厨艺是不起也这么厉害。”贺释年眼中精光爆闪,顾左右而言他。 张、贺二人都没把话题朝招商这个词上引,生怕提醒了对方这是个好机会。 然而,旁边看起来昏昏欲睡的长孙顺德,却早就想透了他们的心思,也看穿了招商计划是赚钱的良机。 只是长孙顺德对这个主意没想法,却对项恭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长孙顺德也不过是在水陆大会上见过一眼项恭而已,被玄奘称为高人,对皇上都敢白目,能下法门寺地宫盗宝,现在又来润州城搞风搞雨…… 厨艺?长孙顺德倒是一点儿都不期待,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会吧? 厨子会把自己饿成瘦猴?厨子身上一点儿油性味儿都没有? “现在,让我们有请各位参赛选手上场!”李彪一声吼,全场沸腾了,妈的说了半天乱七八糟的事儿,可算入正题了。 “嗯?”所有人异口同声惊疑低吼。 长孙顺德忽然睁大了眼睛,盯着最后上台的项恭不放。 连同行们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不为别的,就为项恭的薄铁锅在大唐的首秀。 看着一个个在台下目瞪口呆、神情不定,项恭心里得意到了极点。 一个锅而已,要不要那么惊讶?没见过世面。 比赛开始,所有人都忙三火四开始准备了起来项恭却一动不动了。 “哎呀,这一个个的材料备的好足啊,这个是西湖的鲈鱼,那个是山里的野猪,我靠,还特么有鳄鱼?这些东西能吃吗。” 项恭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吐槽,可是手却都不敢动一下,看了两眼空间里的韭菜和鸡蛋,项恭郁闷了。 “这一个个的都要放大招了啊,肯定都不是啥普通货色啊,自己这点儿料,能做出啥花样来?” 项恭懊恼,咬了咬牙,猛地将鸡蛋和一把韭菜拿了出来。 “嗯?没了?” “不是吧?他到底要做啥?韭菜和鸡蛋很配吗?” “完全瞎闹,你看人家,极品熏鲈鱼,肯定爆香。” “烤野猪腿更好吃一点把,又大块,吃起来过瘾,那个项恭做得是什么鬼?” …… 看了看别人都已经快要完成了,熏鲈鱼竟然已经出锅,项恭这才急了。 “靠,拼了……”项恭一咬牙,刀光几闪。 “啊?”惊叫声传出老远…… 0041回 韭菜炒鸡蛋 项恭沉浸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看来古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只是简单又粗犷地几刀,就能…… 正得意洋洋间,扭头瞟了一眼,靠,左边这几位大刀霍霍,寒光四射,都特么耍出花儿来了。 张大了嘴再看看右边,也是个个刀法纯熟,娘的,这是来比厨艺还是来耍杂技的? 向擂台下一瞅,所有人观看比赛时,目光掠过自己,除了当成空气,就是各种鄙视、撇嘴、鄙夷…… 脸上一热,项恭才明白,原来这掌声都是给别人的啊…… 肤浅、虚荣、没有格调,知道什么叫大道至简么?知道什么叫朴实无华么? 项恭心里将这帮观众念叨了个遍,可还是不由漏出担忧神色,气势上毕竟输了一筹。 再看看人家那食材,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无奇不有。 自己这儿就那么两撮韭菜,几个鸡蛋,这差距…… 只有靠烹调手法了! 炒,火候一定要掌握好! 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项恭深深地吸了口气,表怕,一定行的! 认认真真将韭菜切成寸许长段,鸡蛋打开,朝同一方向将蛋液打散、打匀。 热锅是个技术活,油不要太多,本来鸡蛋就是比较腻的食材,油太多容易夺走了鸡蛋的香味,吃起来也不够滑嫩爽口。 抽空看了看周围专心准备菜品的厨师们,都还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但是进度上还是差自己好多。 没办法,都想在细节、造型上哗众取宠了,用在菜本身上的功夫反倒少了。 油,这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幸好项恭早有准备,铁锅、花生油和精盐,都在直线任务中取到了。 拿出一小瓶花生油,无论是玻璃瓶还是晶莹剔透的油质,都让现场的人们顿时一愣。 “那个是油吗?” “像啊,不过那是什么油呢?怎么没见过?” “我看不像,油都还没热,怎么可能是那个样子的?” …… 众人的小声议论,没有逃过长孙顺德的耳朵,这老贪官也正在惊疑之中。 两边同场比试的厨师似乎也发现了异样,他们的感触更深一点,锅里的油热了之后散发出来的香味,已经让他们很惊讶了。 太香了,又那么清新,这到底是什么油啊? 也别怪这帮人疑惑,花生虽然在唐朝的古籍中已经有了零星的记载,但是真正大面积种植,还要到明朝引入南美洲新品种之后才行。 唐朝初年,花生都很少见,种植者更是寥寥无几,就更别说压榨成油了。 所以,这花生油也是个罕见物件,由不得这帮人不惊讶。 项恭可没管他们的议论和诧异,等火候到了,将蛋液均匀地倒入锅内,猛火爆炒,还特么拎起铁锅颠起勺来。 蛋团在空中翻了两个个儿,又落到锅里,漏出了无数张张大的嘴、无数双瞪圆了的眼睛。 “他是怎么抡起来那铁锅的?” “这铁锅有点儿怪啊!” “这是什么烹饪手法啊?” “没见过,太奇怪了,这样食材能熟吗?” “我看费劲,等下还不要吃生蛋啊?” …… 观众们诧异,比赛的对手更是惊讶,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锅鼎,满头大汗,这抡鼎做饭,恐怕得李元霸那样的天生神力才能做到吧? “你见过这种烹饪手法吗?” “谁见过啊,不伦不类的,师承何处啊?” “不会是过来玩儿杂耍的吧?” …… 都是行家里手,都有名师教导,对这种闻所未闻的烹饪手法,一帮厨师们自然是嗤之以鼻加各种怀疑鄙视。 最好奇的,莫过于长孙顺德了,当他面做饭的厨子,没一千也快有八百了,这小子的手法绝对是独树一帜,只是不知道他这种烹调手法做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味道? 项恭对周遭的一切都恍若未闻,眼盯着蛋液稍稍凝固,立刻将蛋团翻了出来,借着热锅和里面未被吸收的花生油,放了韭菜段开始翻炒。 也就那么两三个呼吸的功夫,一股别样的香味弥散开来,用韭菜爆香,也算合理,关键是…… 嘿嘿,省事儿! 香味一出,现场所有人的鼻子都抽动了起来,这味道…… 太沁人心脾了,清香又不失浓郁,隽永又不显腻人,口水止不住地分泌、积蓄…… “别光看啦,用心备菜!”不知是那个对手,发现手下学徒竟然只顾着张大嘴流哈喇子了,自己等了半天的东西竟然才弄到位一半,怒不可遏地吼了出来。 这下所有人都回神了,这小子可真特么邪性,不会是会什么妖法吧? 才这么几下就把所有人的心思都勾搭去了,难倒菜里放了迷香? 顾不得胡思乱想,赶快加快自己的进度,比赛场上终于有了点儿焦急的气氛。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韭菜炒鸡蛋本来就是个快菜,用不了多少时间,武火爆炒,时间久了还怕老了呢! 项恭看蛋团表面泛起黄色就已经将锅下灶了,放在一边利用余温,又翻炒了两遍,立刻出锅。 “我去,熟了?” “不是吧,这么快?” “闹着玩儿的吗?这才刚开始啊!” …… 所有人都惊叫出声,对手们更是惊诧莫名,可是项恭早已经将菜交到在旁边嘴就没合上过的李彪手里了。 李彪还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没动,项恭拍了他一下。 “李大哥,上菜啊?” “哦,啊?这就完成了?能行吗?” “去吧,绝对没问题!” 李彪看项恭表情不像开玩笑,于是立刻将菜送到长孙顺德面前。 长孙顺德满脸疑惑看着眼前淡黄的蛋团,眼睛越睁越大。 “我……我靠,变颜色了!”长孙顺德失声叫道。 旁边张、贺、李三人都凑了过来,果然见蛋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金黄色,一个个一方土豪劣绅都瞬间变成了土包子。 “长孙大人,这个要趁热吃才香!”项恭场外提醒,长孙顺德瞅了过去,见项恭竟然找来个凳子坐那儿玩儿手指,头都没抬一下。 疑惑地看了看李彪,长孙顺德晃了晃头,示意李彪先来。 李彪就苦了脸了,这能吃了吗?虽然没见项恭加其他什么可疑的东西,但是开头用那个晶莹剔透的是啥? 这香喷喷的味道,会是毒药还是菜本身的味道? 虽然也很担心,不过,李彪终究知道项恭不会出什么幺蛾子,毕竟这次厨神大赛,项恭可是尽心尽力,又煞费苦心呢,将来还准备买断举办权呢! 总不成,他要断自己筹划出来的财路吧? 吃就吃! 李彪闭着眼睛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塞了一小口蛋团进嘴,囫囵吞了进去。 每个人都盯着李彪的表情,观众们忘了呼吸,厨子们忘了做菜,连长孙顺德和张、贺二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忽然,李彪眼睛一睁,盯着盘子里的蛋团,眼珠转了转,嘀咕道:“真难吃,怎么会呢?” 张、贺二人瞬间一屁股坐下,好像终于放心了一样,厨子们也如释重负,观众们大声起哄。 长孙顺德却仍然目不转睛,一点儿语气不带地说到:“端下去喂狗!” “别……”李彪一急,脱口喊到,却又赶紧捂住了嘴。 项恭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叹息,这李彪也太没骨气了。 却听长孙顺德一声冷哼道,“哼”。 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口,毫不犹豫塞进嘴里,细嚼慢咽,仔细品味。 “大人不要……”张、贺二人见此情景惊声喊道,李彪满目担忧,观众们的哄声停下,厨子们的心也揪了起来。 长孙顺德一边鼓囊着腮帮子,一边摇头晃脑,知觉金黄的蛋团里,竟然包裹着一团热乎乎似凝未凝的蛋液,在嘴里扩散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味道。 表皮有些酥脆,内里蛋液醇香,油滋滋却很清香不腻人,热乎乎让人通体舒爽。 夹带的韭菜不似生吃时辛辣,也没有熬煮是稀烂的口感,还透着一股莫名的香味。 合着口水吞了下去,还在闭目回味这前所未闻的口感和香味。 “项恭,为何此蛋团中竟有些许咸味?方才本将军可并未见你加过盐粒啊!” 长孙顺德忽然睁眼问到,众人一愣,是啊,没见他加盐啊? 项恭一笑,拿出一小袋精盐,晃了晃道:“我加了,在打散蛋液的时候,就已经加了。” 众人一愣,长孙顺德仔细回想,似乎确实见过那时候项恭朝碗里加了些什么。 可食盐不是应该是粗粒吗? 再看项恭手里的袋子,更是古怪,透明又有些湖蓝色,材质似乎从未见过。 里面有细细的粉末,袋子上还有看起来熟悉又陌生的符号。 “将你手中之物拿来我看!”长孙顺德说到。 项恭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袋盐送到长孙顺德面前。 “这是何物?” “塑料袋。” “嗯?里面所盛可是盐巴?” “是精制碘盐。” “嗯?” “就是精盐。” “……” …… 一通对答下来,长孙顺德发现自己无语的时候太多了,没办法,项恭说的什么塑料袋啊、碘盐啊,他可都没听过。 又不能告诉大家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心里好奇却又碍于面子不能明问,太憋屈了。 “你用的什么油?” 盐是问不下去了,只好从油下手,项恭这次更干脆,直接把一瓶花生油拿了出来。 长孙顺德这次长记性了,只“哦”了一声,便开始收拾剩下的韭菜炒鸡蛋,项恭可是说过,要趁热吃才香。 不一会儿,就一丝没剩,看的张、贺二人目瞪口呆。 “大人,您……” 他们二人也是评审,可评审连一口菜都没吃到,这怎么评断啊? 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虽然长孙顺德一句话都没说,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菜一定很好吃。 “再来一份。”长孙顺德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在厨神大赛历史上,最厉害的一次,他也只是一道菜吃了不到一小半而已便赞不绝口啊! 这吃不但吃光了,还让人再做一次,这…… “大人,您都吃了,那俩评委还没吃呢,你让我怎么比赛啊?” 项恭却动都没动,所有人都蒙了。 这小子,竟然违抗上差的命令,太……太牛了。 也不知长孙顺德会怎么处置,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长孙顺德的决定。 0042回 你的诚意呢? “来我家做主厨,我让你胜出!”长孙顺德连眼都没眨,就毫不犹豫说到。 人们一下就炸锅了。 “不是吧?这么随便?” “有没有那么好吃?” “不可能,我一定是幻听了。” …… 厨子们听到长孙顺德的话,更是气愤不已。 “玩呢?我还没做完好不好?” “一定是黑幕!” “不可能,他做的那么简单,怎么可能胜出?” …… 李彪对这个结果似乎毫不意外,毕竟他是亲口尝过这道菜的,张、贺二人可就不行了。 今天让他们诧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赛场的变化、比赛的情况、长孙大人的失态、项恭的种种…… 多少年没见过这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了?今天怎么都赶一块儿爆发了? 项恭,没错,就是因为他的出现,事情才会有这样非同寻常的进展。 记得儿子们好像是跟自己提过这个什么项恭,当初为啥就没在意呢? 这下可好,让李彪抢了这么个大宝贝,真是…… 两人还在悔恨交加,每个人对项恭被如此光明正大的潜规则,表示着各种羡慕嫉妒恨。 可惜…… “不行!” 项恭只说了这两个字,却让所有人都有种想骂街的冲动。 这什么情况?敢跟上差讨价还价,还想不想混啦? 所有人都震惊了,心里暗暗琢磨着项恭会是个什么下场,厨子们似乎松了口气,长孙顺德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被拒绝的感觉毕竟不好,长孙顺德的脸色骤然暗了许多。 “我可是当朝大将军!”长孙顺德沉声说到。 “我是钦命的随从。”项恭满不在乎。 “我可是当今皇上的叔岳丈!”长孙顺德怒吼。 “我是钦命的随从。”项恭翻了翻白眼。 “我是这次比赛的主评审!”长孙顺德词穷了。 “我是钦命的随从。”项恭一头黑线。 “你……”长孙顺德蓦然站了起来,一手颤抖着指向项恭的鼻尖,一手攥紧了拳头。 人们都已经震惊到麻木了,这个项恭竟然还是个钦命的随从,额…… 汗,那不还是个随从吗?有这么嘚瑟? 他一定是活够了! 每个人都觉得项恭这是作死的节奏,可是长孙顺德却知道,李世民委托玄奘法师取经,事关重大啊! 这随从又是玄奘点名带的,肯定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本来他就因为那两匹丝绢惹恼了李世民,可不能再横生枝节了。 更重要的是,项恭做菜的手法,着实见所未见,做出来的东西,口味又着实好到不要不要的。 长孙顺德就是想将这个厨子招揽过来,自己独享美味,一个死项恭能给他做好吃的吗? 不能! 所以,长孙顺德下不了杀心。 哆嗦了半天,气的吹胡子瞪眼,长孙顺德还是拿若无其事的项恭没有丝毫办法,一通威胁也只换来项恭一成不变的回答。 他是钦命的随从,靠! 憋屈。 “我要你的厨艺!”长孙顺德退而求其次,虽然知道希望不大,可是他也想试试,万一见鬼了呢? “可以!” “我还要你的油!” “我的不行,瓶里的可以。” “我要你的碘盐。” “可以。” “还有那个铁锅。” “有完没完?都可以!” “来人,拿东西!” “诶?你干嘛?” “额……” 实在是出乎意料的顺利,长孙顺德竟然就准备拿东西、抢男人走人了。 可这男人项恭,却又忽然不那么好说话了,到底想干嘛啊? 长孙顺德各种疑惑,项恭可是心里明白,想要东西没问题,但是没点儿代价怎么行? 没听过互利共赢吗? “你啥意思?”长孙顺德问。 “咱们找个干净的地儿说话。”项恭说到。 长孙顺德四下一看,这才发现,这一地的口水、下巴、眼珠子…… 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这么大的人,还是赶紧离开才好,不然里子面子都没了。 撇了撇嘴,带着项恭就跑了,一会儿就到了长孙顺德下榻的驿馆。 这下总算清净了,除了上天就是下地,中间只有长孙顺德和项恭二人,说起话来自然方便。 在来路上,项恭就已经跟紫霞问好了长孙顺德的一切,知道这家伙是个小贪,没出息的因为两匹丝绢还被李世民朝堂上讽刺过。 看来他不光爱财,还贪吃啊! 这就好办了。 “我那道菜叫韭菜炒鸡蛋。” 项恭先开口了,当众戏弄上差,只剩两个人了,却来装好人,可够…… “炒?”长孙顺德懵逼了,他可从来没听过这个词用在做菜上。 “对啊,就是炒,一种只有我才会的烹饪方法,当然也只有我才能做出来!” 项恭的话很简单,但是却足以让长孙顺德对项恭的兴趣提高到一个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高度了。 这可是前无古人的烹调手法啊,做出来的菜品色香味俱全,这就不光是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那点儿事儿了。 长孙顺德不傻,还聪明的紧,不然也做不了贪官。 如今虽然看他外表光鲜,可是真正的处境有多窘迫,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官上有了贪墨的前科,还被李世民当众暗讽,关系上满朝文武都在朝堂赐绢事件后,跟他保持了距离,身份上空有天子叔岳丈的名头,却得不到法外的恩赦…… 一切都昭示着,他现在的根基很不牢靠,再有点风吹草动,很可能就一无所有甚至…… 项恭是可堪大用的,首先他够聪明,能和自己讨价还价,也够有勇气。 最重要的是,他的所谓“炒”的烹饪方法,绝对能成功博得皇族中任何成员的认可。 如果这个人能为自己所用,那么还愁没人站在自己这边?连李世民也绝对抵挡不了炒菜的诱惑啊! 而且,最巧的是,项恭还是钦命的随从,与李世民多少有点儿交集,这一点,想必也有可利用的地方。 越想越觉得项恭对自己卓为重要,长孙顺德越发笃定,一定要将他拉拢过来。 “来我府上做客卿,保你荣华富贵,怎样?”长孙顺德直接将厨子的事儿略过了。 客卿啊,毕竟要比厨子尊荣无数倍啦,想必项恭会更喜欢这个名头吧? “不行啊,皇命在身,我得西游哪!”项恭又一拒绝了。 奇怪,这个老头怎么不提炒菜的事儿啦?难倒他是个假吃货? 项恭有点疑惑,可是他不说,因为再多内情,也比不上西游重要。 毕竟只有西游路上,他才能完成任务,做人生赢家,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这点项恭清楚得很。 又一次被拒绝,长孙顺德快坐不住了。 “你是在戏弄老夫吗?” “不敢,我只想说跟您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要厨神大赛永久举办权,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暂行由李彪举办,我兑现承诺么,要等西游回来!” “你……” 长孙顺德觉得自己绝对是被耍了,项恭这等于是给他打了个白条子啊,空手套白狼怎么可能? “你最好认真跟我谈,否则我不介意这种烹饪手法成为绝唱,哼!” 长孙顺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项恭当然也没天真到与当朝大将军作对,这要是没有长安城阴错阳差的奉命西游,他没准儿早就挂了。 这点项恭拎得清,也早有准备。 当啷一声,长孙顺德吓了一跳,只见桌上多出来一口大锅。 嘶,这不是项恭刚刚用的那口锅吗?他拿出来是啥意思? 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口锅……好像有点儿不大一样啊! 要知道唐朝那时候虽然有了铁锅,不过还做不到这么薄,项恭的锅呢,那就厉害了。 说薄如蝉翼纯属扯淡,但是绝对够长孙顺德吃惊的。 “这个是能用来做炒菜的锅,我也就这一个,先押你这儿,这诚意足够了吧?”项恭很真诚地说到。 长孙顺德一愣,这…… 简直不要太好了行吗?他可是看过了项恭炒菜的,再配合上这口独一无二纤薄的铁锅,自己摸索出来炒的手法,也不是不可能。 “够,简直太够了,哈哈!”长孙顺德忙不迭点头,顺便就要收锅,可是…… “哎,你的诚意哪?”项恭要求并不多,将心比心罢了,大家诚意都摆出来,这才合理又公平啊! “你……啥意思?” “先给我写个承诺书啊之类的,然后咋也得给点儿押金吧?” “承诺书?押金?” “对啊,承诺让我买断厨神大赛举办权,然后弄个万八千贯文押我这儿,我的铁锅丢了也能有点儿安慰不是……” 长孙顺德的下巴已经掉到桌底了,一个破铁锅,能值万八千贯文? “你确定你不是想趁机高价卖我铁锅吗?” “怎么可能?我这都是赔本买卖,你问问全天下,谁还能做出如此炒菜神器,我也就这么一口而已啊!” “额,那也太贵了不是……” “贵吗?”项恭其实也是漫天要价,而且,不顺道坑下大贪官,岂不是对不起这好机会? 看长孙顺德不住点头,项恭干咳一声道:“那你说多少吧?” “我只能给你一贯!”长孙顺德也够黑的。 “那算了!”项恭收起铁锅就要走…… “唉,你……” 长孙顺德一开口就后悔了,因为项恭回头回的未免也太快了! 又被套路了吗? 项恭一副算你聪明的坏笑,也不知道长孙顺德受得了受不了这赤果裸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