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关羽之谁与争锋》 第一章 初至三国 涿郡边境 关与此时还是一脸懵比,自己本是在旧金山执行任务,掩护同伴之余被榴弹击中身亡。却不想再次睁眼竟然换了世界。 此时,关与正倚坐在一棵柳树下小憩,周身不知何时竟围了一圈人,议论纷纷。关与不胜其扰,推上枣车便自离开。 行至镇上客栈,腹中已然饥渴难耐,便唤来酒保:“快斟些酒水来!莫误了我赶路!” 那酒保见来人不凡,不敢怠慢,忙递上酒水。 关与初到此间,一应诸事还不大明了,但看己身,绿袍长髯,又想起方才自己扔掉的那顶绿帽,低头借着酒水略一打量,见得赤面长髯便明白了泰半。 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凤眼生威,卧蚕似雾。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又怎么会不认识关二爷? 关与一想到原本的关二爷就是一阵无语。别人随口一问,他连自己杀人逃难的事都交代出来了,若是私下说说倒还罢了,那么大庭广众的说出来,就不怕官府追究?若是不怕,当初逃难做甚?真不知该说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傻大胆了。 何况那刘备哪里就像明主了?汉室宗亲什么的,不过一晒,听过便罢。大汉朝传承至今,少说也有八百载,刘姓之人遍布天下,真要算起来,这汉室宗亲可是到处都是。再说那中山靖王可是出了名的播种机,他有多少儿孙恐怕他自己都说不清,谁知道眼前这位是真是假。便是真的也无用,横竖关与瞧不上他,便是真的也是白搭。 不过才初次见面就拉着结拜,古人都这么自来熟吗?那关羽也是个死心眼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端看历史上关羽对刘备死心塌地的程度,关与不禁怀疑,这刘备莫不是真有龙阳之好吧,动不动就来个抵足而眠什么的,年过不惑才得一子,思及此,关与只觉不寒而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如今穿成关羽,关与也不得不为自己考量,他一个熟知三国走向的人,自然知道跟着刘备没什么前途,前期如何自不必提,后期蜀汉盛极一时,可自己最后还不是身首异处,英雄一世最后死在一黄口小儿手中,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谈,刘备可是三国出了名的能哭,后世人说他的三分天下是哭出来的,在关与看来,虽有些夸张,却也不是空穴来风。堂堂七尺男儿,整天哭哭啼啼的叫个什么事儿?!想想就毛骨悚然。 再有就是,这刘备明明野心勃勃,却偏偏做出一副仁义道德的模样,鬼话连篇,不通兵法就算了,还专门带累自己人,关与可没有自虐倾向。 ——————————————————————————————————————————————————————————————— 汉末时期,等级森严,世家林立,寒门之士难有出头之日。刘备口称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这般看起来倒也算是个落难贵族,似他这般礼贤下士的姿态作出来,少有人会不买账的。 可架不住关与就是这少数人啊,古人重声名,如若是与他为伍,日后再想撇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想到这里,关与无比庆幸自己穿越的时机够好,再晚几天恐怕他自己就把自己卖了!若是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那自己这辈子也就不用混了。 思来想去,关羽还是决定避开刘备。 毕竟比起刘备,关与还是更喜欢曹操一些,乱世枭雄,其能力有目共睹,手下文臣武将云集,在三国独树一帜,从来都是以一敌二的存在。若非赤壁一败,大伤元气,说不得三国乱世早就结束了,五胡乱华兴许也不会出现了。 关与自认从来不是好战之人,上辈子游走在生死前线,尸山血海都领教过,可是关与仍旧不喜欢杀戮。 如若可能,关与宁愿过着朝九晚五的普通生活,也好过刀尖舔血,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 若是能够选择,关与更愿意生在盛唐时期,国泰民安,百姓和乐,多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让他生在这乱世。旁人不知,只道乱世出英雄,可何尝不是英雄乱世?一将功成万骨枯,苦的从来都是黎民百姓。想到此处关羽不禁紧了紧手中刀,乱世之中,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既然避无可避,我便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 “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虽然才第四......也足够关羽在这乱世横着走了,况且关与+关羽,就算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怎么着也有1.5了吧。 至于黄巾之乱嘛......关羽抚了抚长髯,一脸沉思。 那黄巾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被剿灭也是迟早的事,自己要不要去掺和一下.......? 刘备胸有大志,一心建功,可最后也只捞到一个平原令而已,不止没捡着人才,名声也不显。倒是不必管他。 至于曹操,他手下虽无名将,在这黄巾中却也能大杀四方,既无性命之忧,索性也不去管他。 孙权还是个奶娃娃,更不必提。 思来想去,自己不想称霸,也不必去攒什么名声,至于军功地位,要那玩意干啥?关羽想要扬名,机会多的是,只一出温酒斩华雄,便是一战成名天下知,多想无益。 汉末时期,乱世初显,此时曹操枭雄之势未现,现在投奔他还为时过早,倒不如先行游历一番。 酒足饭饱后,关羽也懒得再去管那车枣子,行至集市,买了马匹,带上干粮和银两,提着青龙偃月刀,随意选了个方向便去了。额,说到这刀,关羽只记得好似自己一路而来都带着它,具体啥时候得来的却不大记得了。 想到这里,关羽不禁感慨,这剧情不大对啊....... ————————————————————————————————————————————————————————————————————————————————————————————————————————— 于此同时,涿郡涿县。刘焉发榜招军,榜文传到涿县时,百姓具都来看,唯有一人,慨然长叹,视其形貌: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正是刘备刘玄德是也。 此人素来以汉室宗亲自居,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如今却是贩履织鞋为生,常以兴汉室为己任。 长叹之际,忽听身后一人厉声言道:“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 刘备回视其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正是张飞张翼德。此时二人不过初见,刘备观其形貌异常,遂问其姓名。 那人果道:“某姓张名飞,字翼德。世居涿郡,颇有庄田,卖酒屠猪,专好结交天下豪杰。恰才见公看榜而叹,故此相问。” 刘备长叹一声,方道:“我本汉室宗亲,姓刘,名备。今闻黄巾倡乱,有志欲破贼安民,恨力不能,故长叹耳。” “吾颇有资财,当招募乡勇,与公同举大事,如何?” 刘备大喜,遂与张飞同至村中酒店饮酒,刘备素有大志,张飞亦是豪爽之人,二人借着酒兴,便要结拜。 张飞便道:“吾庄后有一桃园,花开正盛;明日便于园中祭告天地,你我二人结为兄弟,协力同心,然后可图大事。” 刘备应下:“如此甚好。” 次日,于桃园中,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二人焚香起誓:“念刘备、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誓毕,拜玄德为兄,张飞为弟。祭罢天地,复宰牛设酒,聚乡中勇士,得三百余人,就桃园中痛饮一醉。 其间又有二人投张飞庄上,刘备请二人到庄,置酒管待,诉说欲讨贼安民之意。二客大喜,愿将良马五十匹相送;又赠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以资器用。 玄德谢别二客,便命良匠打造双股剑,张飞造丈八点钢矛,各置全身铠甲。共聚乡勇五百余人。 临行,张飞见刘备颇有些心不在焉,问道:“大哥何事烦忧?” 刘备摇头,倒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遂道:“无事,走吧。” 张飞武艺出众,刘备得之甚喜,却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偏又不知到底少了什么。刘备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想了,便领众人去投刘焉。 兄弟二人,与黄巾一役众斩获颇众,后以功封平原令。驻守平原。 第二章 常山真定 关羽一路走走停停,晃悠了好几天,愣是一个黄巾都没见着,不禁有些纳闷,这黄巾都去哪了?冀州乃是黄巾之乱的主场,怎的如今不见?莫不是都往洛阳方向去了?虽疑惑倒也乐得清闲,仍自悠哉游哉。 刘备、张飞那边打得火热,关羽这里却闲得慌,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只不知那二人若是知晓原本事情走向该做何感想了。 这日路过一集市,打听之下方才知道自己到了常山地界。常山什么的,关与也不知道是哪啊,这问了是相当于白问了? 常山,常山......听着耳熟呐。常山啊常山,常山赵子龙?嗯,赵子龙,赵子龙是谁...... 路人见关与一路神神叨叨,口中念念有词,都很诧异,但见他面相不凡,手中长刀,俱都不敢靠近,只静静看他走远,然后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卧槽,常山赵子龙!”脑子当机了半天的关羽,终于想明白之际,竟是直接叫了出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关羽大囧,掩面而逃。 傍晚时分,行至一处村庄,下马徐行,关羽欲在此寻得一户人家借宿。 却见一处院落中,坐着一赭衣少年,年不弱冠,剑眉星目,阔面重颐,手中擦拭一杆银枪,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看罢,关羽抬手叩门。 那少年闻声而起,开门见得关羽,略微诧异,不禁打量起来。 关羽见状也是一笑,到底还是少年心性,轻咳一声道:“某经此处,天色已晚,小兄弟可否行个方便,容我借宿一晚。” 听得此言,那少年也是反应过来:“家中尚有空房,先生请进便是。” 关羽见此,便通上姓名:“某姓关名羽,字云长,小兄弟若是不弃,称呼我云长便是,关羽一介匹夫,当不得先生二字。” 少年略一沉吟,道:“云长年长与我,我便以兄长相称好了,我叫赵云,虽未及冠,但蒙师父赐字子龙,兄长唤我子龙便是。”赵云见关羽赤面长髯、相貌凛凛,心生好感,言语之间也颇为亲近。 关羽闻言却是一怔,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去一趟常山真定,看看能否寻得赵子龙,结果这就见到了?复又想起院中那杆银枪,心中更加笃定。 二人进得屋内,分次坐下。 “云家中尚有长兄幼妹,只此时不在此,待晚间归来再介绍与兄长认识。” 关羽直道无妨,又问:“我观子龙似有事烦心,可否与我分说一二?” “云自幼随师父在山中习武,不日前方才下山,临行时师父问我欲投何人,我以袁绍答之,奈何师父眉头紧皱,面有失望之色,子龙不知何故,想要询问,师父却言无事,并不分说,因此烦忧。” 关羽听到一半便已了然,无怪赵云下山先投袁绍,看样子指望他自己是想不明白了。 想通其中关窍,关羽不答反问:“子龙何故要投袁绍?” “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威望深重,难道不应当投?” “呵呵。”关羽闻言一笑,“四世三公的乃是袁家,而非袁绍。子龙既出此言,为何不投袁公路,非要选那袁本初?” “这......”赵云一时语塞,竟有些反应不过来,“袁术勇而无断、生性骄豪,岂是明主?” 合着这袁术不是明主,那袁绍就像明主了?关羽一时之间也有些激动,语气不禁重了几分:“袁绍外宽内忌,自负其实,自高自大,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更兼识人不明,哪里就像明主了!” 赵云见自己所择之主,被关羽贬损至,此也是有些羞赧,偏又想不出话来反驳,只闷闷道:“那师父为何不告诉我?” 关羽见他如此,也不忍心苛责,到底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那些弯弯绕绕。 “你涉世未深,还需多加磨练,你师父哪里教得了你许多,很多事情还得你自己去看,去体验才能知晓。吃一堑长一智,他这想让你吃点苦头,才好长记性。不过有些失望是真的,任谁看着教了那么久的徒弟在自己面前犯蠢都会失望的。”关羽见他低头不语,又道,“你想啊,自家地里好不容易种的白菜,还没想好怎么出手就被猪拱了,换谁谁不气?” 关羽说了这许多,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水就是一阵猛灌。再抬头,见赵云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小娃娃这是恼羞成怒了啊。 “咳咳,方才在院中见子龙擦拭一杆银枪,子龙可是习枪?” “正是。”说话间,赵云却是盯上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不禁手痒,自己下山以来还未曾实战过...... 关羽看其神色,了然大半:“子龙可要一战?” 果然,赵云眼睛一亮:“固所愿也!” 二人一刀一枪,就在院中动起手来。 赵云枪法精湛,身法灵活,与关羽相斗数十会合不分上下。 关羽走的是简单粗暴的路线,没有过多花哨,一劈一砍,都恰到好处,赵云避无可避,只得提枪硬挡,不到百招,便有些气力不济,再看关羽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心中气恼,全力一击将其击退。 连声道:“不打了!不打了!兄长好不知羞,单以气力压我。” “咳,我原就比你年长,气力自然也强于你,怎么就是欺你了?” 赵云也知此理,并不深究。 “兄长观我枪法如何?师父常言,这天下英雄能胜我的不过五指之数,我却是不曾见识过天下英雄,今日首战便败,方知师父唬我。” “非也,你如今年纪尚幼,经验不足,对上沙场宿将定是吃亏,单论枪法,如今天下能胜你之人屈指可数。”关羽言罢,见他犹不知足,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呀!”赵云痛呼出声,关羽却不管他,犹自说道:“俗语有言‘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你这枪法还有待磨练,日后进益,不成问题。” “枪是死的,人是活的,战场之上看的可不是枪法好坏,而是杀敌技巧。” ...... 及至晚间,赵云兄妹归来,众人互相见过不提。 赵云长兄名唤赵风,字子平,小妹赵雪,无字。 赵云从武,这赵风却是从文,颇有一番见识,一时间也是宾主尽欢。 第三章 乱世初显 酒酣人散,关羽也准备休息了。 未及躺下,便听得屋外敲门声。开门一视,正是赵云。 “子龙还有何事?”关羽有些疑惑。 却见他吞吞吐吐半晌才道:“前者兄长只言借宿,却不知日后欲往何处?”说完还一脸希冀,看得关羽一头雾水。 “不过随便游历而已,并无甚要紧去处。”关羽是真没想好去哪,前番离了涿郡,不过信马而游,这会儿说到去哪,关羽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上来。 “如此甚好!”赵云冷不丁冒出一句。 “好什么?”关羽仍旧不解。 “咳咳,兄长可愿常驻此处?云自幼习武,难得一知己。如今拜别师父,家中长兄幼妹皆不通武艺,但凡有疑惑只能自行摸索,兄长既无旁事,可愿常住在此?云也好时常请教一二。” “哈哈好说,只要子龙不嫌我白吃白住便可。”关羽重生到此尚无居所,如今能有一落脚之地,自然是求之不得。 赵云见关羽应下,很是欣喜:“自是不嫌的,兄长好生歇息,云就不打扰了。”话落,又朝着关羽拜了一拜才离去,许是心事达成,步伐都轻快了许多,看得关羽一阵摇头。 次日,关羽起身,但见赵云在院中练枪,招式身法比之昨日又有进益,见猎心喜之下,便提刀来战。 “子龙小心了!” 赵云闻言回身一挡,二人你来我往,斗了近百会合不分胜负,这才各自收手,双方各有所悟,也算是棋逢对手,更加惺惺相惜起来。 回到屋中,早饭已然备齐,案前,赵风手捧竹简兀自研读,二人进来犹自不知。 “子平在看何书,竟如此入迷?”关羽不禁有些好奇。 “不过是些经史子集罢了,具是些寻常书目。”赵风平日便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声音也是温润如玉,令人如沐春风。 “可通兵法?”汉末三国具是乱世,不通兵法难免要吃亏。 “略懂,并不精通。”赵风似乎知晓关羽用意,接着又道:“吾不喜钻营,却颇通治理之道。若是处理政务自然当仁不让,带兵打仗则敬谢不敏。非是对行兵之道有所偏见,只是生性如此,不想强求罢了。” 关羽闻言一笑:“子平倒是个明白人,心思通透,实属少见。” “云长过誉了。” 关羽既知赵风心性,平日便常以此教之,每每出言都令赵风大受裨益,更兼以兵法之道穿插其中,也不强求,只盼他能知晓便可,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赵风聪颖过人,自是明白其用意,待云长更为亲厚,以之为良师益友。 赵家家境殷实,颇有良田,田地都交与佃户耕种,每年也只是收收租子,兄妹三人并不治农桑。 平日里赵风习文,赵云习武,如此数月,日子也过的颇为融洽。 黄巾横行,虽未波及常山,却不妨碍众人了解其境况。 屡有逃难之人至此,皆言黄巾无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外界早已是民不聊生。 这日,赵云练完枪回来,见关羽仍旧是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忍不住上前道:“兄长一身本事,为何不思报国?” 关羽动作一顿,抬手示意赵云坐下。“子龙可是为黄巾之事烦忧?” “黄巾乱世,民不聊生,兄长既然知晓为何还能端坐在此?”赵云激动起身,复又被关羽按下。 “子龙以为黄巾都是何人?他们又因何而反?”关羽看了赵云一眼,也不等他回答,又道: “那些人原也是普通百姓,皆因朝廷世家盘剥,生活无以为继,才会为张角蛊惑,揭竿起义。” “若非因此,谁愿意背井离乡做那亡命之徒?” “黄巾虽然声势浩大,却都是群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气候。况且这汉室江山气数未尽,尚有一二可用之人。时至今日,黄巾已是强弩之末,不出一月,必败无疑!子龙且等着看吧。” 其后一月,张角兄弟三人身死的消息陆续传来,黄巾乱平,大军班师回朝,赵云听到消息之后方才消停下来,对关羽愈发敬佩。 关羽却不见喜色,黄巾之乱不过才是个开始,十常侍之祸,董卓乱权,这大汉朝还有的熬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苦的还是百姓啊!关羽不禁长叹。 ———————————————————————————————————————————————————————————————————————————————————— 公元191年,关羽定居常山已有五六个春秋,每日里与赵云切磋武艺,互有进益。赵云早已及冠,近几年气力见长,关羽想要赢他已是不易。 闲来无事,关羽想着给马洗洗澡什么的。如今关羽所乘之马,仍旧是当初涿郡得的那一匹,乃是大宛良驹,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当初卖马之人不过一酒囊饭袋,根本不识货,倒是便宜了关羽。不然以关羽当时身家,估计只能买匹驽马凑合一下了。 好马本就难求,经过黄巾起义这么一闹,马匹多被贩与境外,为鲜卑匈奴所得;更有甚者,被屠杀烹宰,直接祭了五脏庙。当今天下,一马难求,更遑论好马! 一时之间,关羽感慨良多,再看一旁的照夜玉狮子,不禁哽了一口老血。啧,赵云这厮怎么就这么好命呢?有那么个好师父,教了绝世枪法不说,真是什么好西都舍得送,一顶长缨云鬓亮银盔,一套九锡纹龙亮银甲,外加一杆龙胆亮银枪,再算上这匹照夜玉狮子马,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后人诚不欺我啊! 这么一比,关羽感觉整颗心都拔凉拔凉的...... 赵云一进马厩,就见关羽一脸抽搐的站在那儿。 关羽自然也看到他了,问道:“子龙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赵云见问,也不卖关子,直接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知关羽:“一是袁本初欲召集天下诸侯讨伐董桌,如今正在筹备之中;二者乃是曹操刺董失败,现已逃出洛阳。” 终于来了啊...... 第四章 落难枭雄 “董卓倒行逆施,把持朝政,祸乱宫围,袁绍忍到此时已是极限了。不过董卓手握重兵,手下西凉兵宿来以彪悍著称,并州军又有并州狼骑之称,更兼有吕布相助,诸侯之中敢起兵者恐怕寥寥无几。” “那依兄长之见,能有几何?” “不过一十八位!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冀州刺史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徐州刺史陶谦,西凉太守马腾,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 赵云沉吟片刻,问道:“这也才十七位而已,最后一位是谁?” “最后一位!乃是刺董的曹操,曹孟德!” “这曹操不过一骁骑校尉,怎么会是第十八路诸侯?” 关羽但笑不语,但凡曹操能够安然回到陈留,这第十八路诸侯非他莫属! “子龙,为兄怕是要离开一阵了。” “哦?兄长可是要去寻那曹孟德?” “自然。不止如此,这都快要打仗了,为兄总得弄副好披挂才是。”关羽拍了拍赵云肩膀,便去收拾东西了。 “兄长喜欢什么样式的,只管叫铁匠打造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赵云不甚理解,一路追问。 “刚还想夸你开窍来着,这会儿怎么又来犯蠢,放着冤大头不宰,却要自掏腰包,你是不是傻?” “……”-_-|| “兄长此去怕是不回来了吧,我要如何寻你?” 关羽此行乃是去投奔曹操,自然是不回来的,想到赵云......以前拘着他是因为时机未到,现如今...... “子龙若有意与我一道,便先去陈留,日后去曹府寻我便是。” 交待完一应事务之后,关羽便启程前往中牟。 ———————————————————————————————————————————————————————————————————————————————————— 关羽赶至中牟,却是不见曹操。 城门口,二十多个军士正在轮流搜查过路的行人,城墙上还贴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画着一个男子,细眼长髯,浓眉挺立,不怒自威!而画像下还写着一段话“刺董曹贼,捉之赏千金,封万户侯!” 画像既在,那曹操应该无恙,打听之余,更信曹操还未到此,关羽为免意外便一路北上。 至于陈宫,关羽并不想去管他,他弃官追随曹操,勇气固然可嘉,却累及妻儿无辜受害,可见是个思虑不周的,再者他与曹操理念不合,日后恐会添乱,不要也罢! 关羽行至一处密林,听闻前方有人马之声,便去一探。 只见一群黑甲军士围着一人,观那人细眼长髯,身高七尺左右,虽然狼狈却无损一身气势。想必十有八九便是曹操了。 只是他如何困在此处? 曹操眼见被困,心灰意懒之际,也懒得反抗了,只站在那里不动,任凭士兵将其包围。 时也命也,想不到我曹操英雄一世,却要亡在此处。 “叮!”一声武器碰撞的响声响起,曹操闻声看去,只见一大汉身高九尺,一身青衣,红脸长髯,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手起刀落间,西凉士兵便倒下一片。 曹操心中暗惊,既惊喜他曹操命不该绝,有贵人相救,更惊讶于此人的武功,一刀便将五六人的长戟劈开,还似有余力。 见状,曹操也反应过来,抽出佩剑击退身旁两人,与关羽合并一处。 “多谢义士相救,曹操感激不尽!” 关羽看着眼前一亮,这曹操也不傻嘛,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功夫。 “来者何人!居然敢伤我兵士!”当中一人喊道,看样子应该是个将军之流,不过是将军也没甚卵用,关羽不认识啊,所以还是老老实实送他做刀下鬼。 “我乃关羽关云长是也!”关羽大吼一声,横刀直冲而来。 士兵见情况不对,欲以人数优势围杀二人。 关羽见此,丹凤眼微眯,一股磅礴的杀气顿时一扫而出,大喊道:“找死!” 都说张飞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难道关羽会比他差?何况关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这百十来号人不过是送菜,给关羽热身都不够,没有几回合便被关羽砍翻在地。 曹操道:“真乃猛将也!” 这一声赞赏倒是情真意切,关羽气势不凡,曹操心中起了招揽之意!像关羽这种人,不动则已,一动则势如猛虎!如此良将,曹操又怎会错过! 关羽牵过一旁西凉士兵的马,对着犹自两眼放光的的曹操道:“其后恐还有追兵,曹公还是先行上马!” 曹操惊醒,连忙翻身上马,两人骑马远遁。 直奔出数十里,才在一树林处稍事歇息。曹操翻身下马,对着关羽就是一拜,道:“多谢云长救命之恩!” 关羽本就是要投奔曹操,如今见好就收。“曹公莫要如此,云长闻曹公刺董,心中崇敬不已,又岂能坐视曹公被抓而冷眼旁观。”关羽连忙回礼道。 曹操心中狂喜,刺董失败又如何,横竖得了名声,何愁天下人才不归心。如今既得名声又遇武将,还脱离了洛阳,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之际。 可曹操却喜怒不行于言表,只是叹气道:“匹夫之勇,不提也罢,吾正为此事后悔不已!” 关羽一时没反应过来,道:“这是为何?” 曹操道:“曹某愚蠢!只行那匹夫之事!” “……”关羽不语,等他下文。 “我曹操明明可以大举义旗,招揽义兵,讨伐董卓。如今却坠入剌客者流,此是为不智。继而刺贼失败而逃生亡命,此是为不勇。幸得上天垂怜,留曹某一介残躯。” 关羽听出些意味来了,这不是招揽陈宫时的说辞么,如今换成自己了? 果不其然,曹操迎面一拜道:“曹某欲归乡里,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匡扶汉室!请云长助我!” 曹操果真不简单啊,这一番话尽显枭雄之姿,哪还有一丝亡命之态。关羽本就打算投奔曹操,如今正中下怀,正色道:“云长不才!愿为主公出生入死!” 曹操听到主公二字大为欣喜!连忙扶起关羽。 关羽道:“不知主公现在打算去向何处?” 曹操叹了口气道:“我本欲直奔谯郡,只是途径中牟,不想刚到此处便被追兵发现。幸得云长相救才保住一命,如今人困马乏,欲暂寻一容身之地歇息一二,云长可信得过我?” “自然信得过。” 眼见天色渐晚,二人行至成皋地方。曹操扬鞭直至密林深处道:“此间有一人姓吕,名伯奢,是我父亲的结义兄弟,我欲在此借宿一晚,云长以为如何?” “甚好。”关羽熟悉历史,又哪里会不知道这一段。 曹操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便是在此处。 曹操多疑,又是值此逃命之际,难免判断失误,疑神疑鬼。那陈公台也忒没用了些,空有些智计,却不能规劝主上,曹操未乱他便先乱了。 在关羽看来,当时若无陈宫,曹操未必会暴起杀人,毕竟他对吕伯奢的信任可不是作假的。好笑的是那陈宫居然还有脸指责曹操不仁不义! 似他那般抛妻弃子之人,又能有几分仁义,横竖关羽是看不上他的。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一句话尽显枭雄霸气!然而其中悲痛孤独之意却少有人知,至少陈公台不懂。 曹操早年这一番变故对其性格影响不可谓不大,于其名声也有碍,后人贬斥曹操多以此为据。如今关羽既投曹操,自然要帮他抹去这个污点。 两人一路前行,不过盏茶功夫,关羽便跟着曹操来到了吕伯奢的家中。 吕伯奢见到曹操大喜:“我听说朝廷遍行文书,捉汝甚急,汝父已避陈留去了,汝如何至此?”嘘寒问暖间,言语中不乏担忧之意。 关羽听罢,更是坚定初衷。 曹操将前事悉数告知:“若非云长,操已身首异处多时。”曹操边说边介绍关羽,关羽正要见礼,却见吕伯奢迎头一拜:“小侄若非壮士,曹氏灭门矣。”吩咐众人收拾好床榻及一应事务,便匆匆上驴,连声要去城内,给曹操打酒来喝。 曹操无法拒绝,便让吕伯奢离开了,关羽握了握手中青龙偃月刀,随即便又松开,自己又不是来杀人的,紧张做甚。 二人对坐许久,曹操听到磨刀的声音,惊得直接跳了起来。 “云长,你可听到磨刀声?” “听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曹操却惊讶于关羽眼中的波澜不惊。不过想到关羽那一身好武艺也就见怪不怪了。 “准备好绳子了没?” “老早准备好了。” “等我刀磨好了就去宰了他(它)!” “好,你可要快点!” …… 曹操伸手拿刀,却被关羽按下,不禁纳闷:“云长阻我做甚!” 第五章 陈留矫诏 “主公稍安勿躁,不若与云长出去一观。” 二人推门而出。 “曹公,您怎的不在房中休息。”前方提着杀猪刀的一人道,说话间虽有些疑惑,却并不见丝毫慌乱。 见状,曹操已然明悟。 “无事,随便出来看看。” 先前那人嘿嘿一笑:“有道是君子庖厨,曹公远来是客,只需安坐便是,闲事自有我等,您就耐心请好吧!” 曹操应声回房,关门坐下,久久不语。 “云长可怪我冷血,险些误杀无辜。” 关羽闻言也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主公何出此言,你我如今具是逃命之人,自然要小心行事,何错之有?” 见关羽眼神坦荡,不似作伪,曹操方才放下心来。思及前事,不禁大笑出声:“是曹某草木皆兵,让云长见笑了。” “主公一路辛苦,到此已是心累神疲,判断有误也属正常,我这做下属的自当规劝。何况人无完人,主公若是从来无错,云长就该主动请辞了。”关羽见状也是一笑,抬手为曹操斟上茶水。 “哈哈哈哈,云长何须请辞,曹某略有薄产,汝若不弃,自当养你一世。”忧虑既消,曹操也是放松了不少,竟是同关羽开起玩笑来。 “云长厚颜领下,主公日后可不能反悔。”关羽挑眉,语气却颇为正经。似是玩笑,却也极为认真。 “吾得云长,侥天之幸也。”此时曹操看关羽已是不同,乃是真正把他当成自己人了,比之日后夏侯曹氏等同族之人也犹有过之。 吕伯奢打酒归来,听得屋内朗笑,推门而入:“阿瞒有何好事,可与老夫分享?老夫带酒来了!” “吾得一良友,岂不可喜?”曹操称其为良友而非良将,其中意味,昭然可知,关羽闻言也是大喜。 一时间,酒菜具齐,三人推杯换盏,好不畅快! ———————————————————————————————————————————————————————————————————————————————————— 次日,二人拜别吕伯奢。 “天下将乱,叔父不若举家迁至陈留,也好安身,父亲若知晓叔父前去,必定扫榻相迎。”临走,曹操邀吕伯奢前往陈留。 “这......也罢,我与汝父也是许久未见了,过几日收拾齐全便去往陈留。”吕伯奢略一思索便应了下来,“你二人切记一路小心。” 二人一路急行,星夜赶回陈留。曹操见到了父亲曹嵩,备说前事,欲散家资,招募义兵。曹嵩将家中产业变卖,所得资金全数给了曹操。 曹操拿了钱财,却没有立时行动,关羽有些疑惑:“孟德何事烦忧?” “我欲起兵,苦师出无名尔。” 关羽略一沉吟,笑道:“孟德离开洛阳时,曾得天子诏书,召天下诸侯讨董,眼下莫不是忘了?” 曹操听得此言,愣了一下:“我何曾见过……”话到一半忽的停住:“哈哈哈哈,多亏云长提醒,我差点忘了,着实该打。” 言毕走到桌前,取出一纸绢帛,提笔挥毫,不过片刻。 曹操将手中绢帛递至关羽面前:“云长,汝观这天子诏书可有不妥之处?” 一番做态,看得关羽眼角直抽抽。 “咳,妥与不妥并无大碍,端是要师出有名,至于这诏书如何,又有几人看得到?” “哈哈哈哈,还是云长知我!” 关羽看着手中绢帛,忽的想起一事来,道:“袁本初欲召天下诸侯讨董,就差这一纸诏书,孟德何不卖他个人情?” 曹操闻言沉思,袁家四世三公,其号召力远不是自己可比的,便是自己硬要出面也坐不得那盟主之位,如此一来,倒不如卖他个人情。想罢,不禁盯着关羽又多看了几眼,啧,这人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好在关羽一心研究诏书,不曾注意。 只见他取出一只干净毛笔,蘸上朱砂,就着镇纸一阵图画。 “咔。”画完直接拿着镇纸在绢帛上盖了个戳。 曹操倒是被这声音惊了一跳:“云长这是做甚?”曹操倒不怕是他弄污诏书什么的,脏了的话,横竖重写一份就是了,也费不了多大事情。 凑上前来,曹操方才看清,“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你你你……”曹操一把夺过绢帛,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样,像不像?”关羽挑眉,古人承受能力还真是一般。 半晌,曹操才终于平复下来:“像,少说也是像了九成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像便成了,吾幼时在一老头那儿见过,觉得好便记下了,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曹操就是随口一问,也不去深究,派一妥善之人将诏书送与袁绍,便竖起义旗,招兵买马,一时间应者云集。 其间又有孝廉卫弘尽出家财,置办一应衣甲帆旗,四方送粮食者,不计其数。更有李典和乐进来投,曹操皆留为帐前吏。又有沛国谯郡人,夏侯惇,字元让,乃夏侯婴之后,自小习枪棒,年十四从师学武,有人辱骂其师,惇杀之逃行于外,闻知曹操起兵,与其族弟夏侯渊两个,各引壮士千人来会,此二人皆曹操同族兄弟。 不过数日,曹氏兄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余来助。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二人弓马娴熟,精通武艺。曹操见之大喜,各令其训练兵马,整装待发。 如此种种,看得关羽暗自咋舌。不禁感叹,曹家和夏侯家基因真好啊!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搁曹操这都是一溜一溜的,不止有名将来投,还自带人马。这般论起来,那刘玄德根本就没得比嘛,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时之间,曹操麾下武将云集,平日练兵之余,众人互相切磋,取长补短,相处很是和睦。 此外,关羽的盔甲也都在打造中,曹操亲自监制,品质不凡。乃是一套狮王锁心铠,通体呈青金二色,防御力自是不必说,难得的是跟关羽的赤面长髯极为相称。 第六章 诸侯会盟 这日,关羽与曹操在厅中饮酒,只见门外进来一人,回禀道:“门外来一青年,直言要见主公,小人观其形貌不凡,不敢怠慢,特来回禀。” 二人对视一眼,关羽道:“孟德御下有道,这仆人倒像是有些眼光的。” “有没有眼光暂且不提,只别是收了人好处就成。”曹操不以为意道。 那仆人连道不敢。 “是与不是,云长随我一观便知。” 二人行至前院,见一青年立于门口,身长八尺,剑眉星目,阔面重颐,手持一杆银枪,通身气势不凡。曹操立时便迎了上去,关羽却是落在后面并不上前。 那青年自然便是赵云,不过他只说要见曹操,只字不提自己,想来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关羽也不上前添乱,就这么远远望着。 赵云见得关羽,心下松了一口气,也不急着与曹操搭话。 双方打量一番,只听曹操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常山赵子龙。”赵云仍旧不动声色。 看得曹操暗自点头,此人下盘极稳,必是常年习武之人;他不去军营反倒来此,想来是心气颇高;视其行为举止,进退有度,必是守礼之人;沉着冷静,不骄不躁,可见其性格沉稳;观其形貌并不似寻常武夫,若通兵法,必是难得的帅才! “来者是客,子龙请进。”曹操侧身,欲请赵云入内详谈。 赵云不动,“我若入此门,汝当以何位待我!” 见赵云如此,曹操不恼反喜:“以汝为一军将帅,何如?” 曹操神情严肃,赵云也看得出他并非玩笑,却仍旧不动。 “如何为将,如何为帅?!” “识大局、知大体、懂进退、精通兵法,方可为帅;不通则为将!” 见曹操如此笃定,赵云眉毛一挑,又道:“曹公为何如此信我,不怕赵某是招摇撞骗之人?” 曹操朗声大笑,枭雄之姿尽显:“某非信你,但自信耳!” 赵云心下认可,倒头便拜:“主公在上,受赵云一拜。” 曹操大喜,赶忙将赵云扶起:“哈哈哈哈,子龙这般轻信于我,不怕曹某是那等奸邪狡诈之徒?”言罢直视赵云,颇有考教之意,端看赵云如何回答。 若是旁人,恐怕要歌功颂德一番,奈何赵云并非常人,也学着曹操先前说法,道:“某非自信,但信兄长耳!” 曹操待要问他兄长是何人,关羽已然上前:“子龙大谬,此人酒色之徒耳!汝自误矣!” “兄长!” 曹操知其玩笑,也不见怪,只惊讶关羽与赵云竟是熟识,倒是对赵云的能力更为信任。 一时间,兄弟相见,将遇明主,皆大欢喜。 晚间,曹府夜宴,一众武将皆至。席间,曹操令赵云主管军事,为一军主帅,权力尚在众人之上,也算是兑现先前承诺。 赵云却推辞不受,直言夏侯等人皆是良将,才能不在自己之下,自己资历尚浅,日后再独自领兵不迟,如今却是不必。 夏侯惇等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见赵云年轻,都不甘居于其下。如今见赵云主动请辞,具都心生好感,又见曹操对其看重,料其不凡,也不因年龄之故小觑于他,一时间倒是相处融洽。 曹操见赵云知进退,识大体,不骄不躁,更加看重,也不强求,着其与夏侯等人一同训练士兵,日后再做打算。 关羽旁观赵云行事,进退有度不说,更兼三言两语间便博得了众将好感,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很是快慰。 ——————————————————————————————————————————————————————————————— 彼时,袁绍得曹操矫诏,大喜过望,聚集麾下文武,引兵三万,离渤海来与曹操会盟。 曹操作檄文传达诸郡。檄文曰:“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檄文发出之后,各镇诸侯皆起兵响应:第一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第二镇,冀州刺史韩馥。第三镇,豫州刺史孔伷。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第五镇,河内郡太守王匡。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第七镇,东郡太守乔瑁。第八镇,山阳太守袁遗。第九镇,济北相鲍信。第十镇,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镇,广陵太守张超。第十二镇,徐州刺史陶谦。第十三镇,西凉太守马腾。第十四镇,北平太守公孙瓒。第十五镇,上党太守张杨。第十六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第十七镇,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诸路军马,多少不等,有三万者,有一二万者,各领文官武将,投洛阳来。 其中又有公孙瓒率兵前往洛阳,途径平原,遇刘备、张飞,故携之同往。 再说曹操这边,一行两万余人,浩浩荡荡抵达会盟之地,各路诸侯也都陆续而至,各自安营扎寨,接连二百余里。 晚宴时分,诸侯齐聚,商议进兵之策。河内太守王匡道:“今日会盟,当先立盟主,再议进兵之事。” “该当如此。”曹操原本就已做好打算,如今见有人提出,便出声附和。 “袁本初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及天下,汉朝名相之后,当为盟主,诸位以为然否?”横竖已经决定推举袁绍为盟主,曹操便主动提出,也算是卖袁绍一个人情。 袁绍故作推辞,众人皆曰非其不可,方才应允,欣喜之情毫不掩饰,端看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就知道了。 次日,登台祭祀,歃血为盟。 仪式完毕后,袁绍升帐议事,径自坐了主位,两边众人依爵位年齿分列坐定。 “绍虽不才,添为盟主,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勿得违反。”又任命袁术监督粮草。长沙太守孙坚自请出战,袁绍任命其为大军先锋,直进汜水关,其余人等,各拒险要,以为接应。 宴罢,诸侯各自归去不提。 第七章 心思各异 曹操回到账中,关羽正坐在案前饮酒,有一搭没一搭的,竟也不嫌无聊。关羽见曹操回来,拿过空杯子也替他倒上一杯,并不多礼,示意他坐下说话。 曹操也顾不上喝酒,坐下便道:“今日孙文台自荐先锋,领兵先攻汜水关,依云长之见,胜算能有几何?” 关羽闻言只是摇头。 “听闻孙文台勇猛,有江东猛虎之称,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云长何故摇头?”曹操见状不解。 关羽摇头道:“孙文台此战想胜着实不易!” “这是为何?”曹操酒到嘴边,听得关羽此言,复又放下。 关羽见其不解,也放下酒杯,说道:“主公今日前去议事,观那一众诸侯可是齐心?心若不齐,来再多人也是白搭,何况区区一个孙文台!” 这诸侯自然是各有心思,曹操不用看也知道,可是好不容易才聚集十八路诸侯讨董,难道就这么无功而返了?曹操犹自不死心:“孙文台首战,各路诸侯纵然有些心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显露出来吧?” 关羽摇头不语,这些诸侯吃相有多难看,很快就能揭晓了。 次日,孙坚大军开跋,还未抵达汜水关便传回消息——济北相鲍信之弟鲍忠率马步军三千袭击汜水关,已被华雄斩于刀下! 消息传回大帐,鲍信如何伤心姑且不提,一众诸侯脸色都很不好,虽然各怀心思不错,可这吃相也忒难看了些,一时间众人都颇有深意的看向鲍信。 谁都知道孙坚才是盟主任命的先锋,你这么横插一杠子是个什么意思?白白搭上一条命不说,还当众落了盟主面子,袁绍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脸色更是难看。 倒是袁术表情略为精彩,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袁绍丢面子他自然是最高兴的了,横竖袁绍不痛快了他就痛快了。 曹操乍闻消息怒从心生,拍案欲起,却被关羽按下。不想多待,丢下一句告辞便回帐了。曹操既走,关羽也不多留,跟随而出。 “那鲍信好不知羞,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私底下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曹操回到自己帐中,便没了顾忌,大肆发泄一番之后,颓然坐在一旁。 此时曹操尚无自立之心,一心讨伐董卓,匡扶汉室。虽然明知诸侯各有异心,但也只盼他们能讨伐董卓便好,余者并不想去计较太多,可是今日之事却让他大失所望! “孟德早知如此,又何必心存侥幸?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关羽见他发泄完了,劝慰道。 曹操只瞪了关羽一眼,并不搭话。 关羽见状一阵无语,这都多大人了还自己跟自己闹别扭,幼不幼稚? “这诸侯之中怕也只有孙坚是真心想匡扶汉室,主公可要助他一二?”原本剧情中孙坚因袁术扣粮不发,导致大败而归,颇为凄惨。关羽说完,目视曹操。见他那样子便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可是既不反对也不接话,关羽不由感到一阵汗颜-_-|| 得嘞,这体力活还得自己这种粗人去干,关羽全当他默许了,便出去召集人马,径往汜水关而去。 ——————————————————————————————————————————————————————————————— 这厢孙坚麾下程普斩了一员敌将,回去报捷,往袁术处催粮却不得,军中缺粮,阵脚自乱。 晚间,华雄带兵突袭,直击孙坚后寨。孙坚慌忙披挂上马,不想正遇华雄,抵挡不及,幸得属下拼死相救才得脱身,却仍是折了大将祖茂。 一路奔逃,忽见对面来了一票军马,听这动静人数不少。正慌乱间,听得对方喊话:“吾等乃是曹将军麾下兵马,来者可是孙文台!” 孙坚闻言大喜过望,连忙率领残部,与曹军合兵一处。 且说关羽一路急行,到此处已是半夜,见得孙坚败兵,心下了然,随即率众击退华雄追兵,与孙坚合兵一处,助他收拾残部,两军一同回到大营。 孙坚大败,狼狈而回,却见帐中一众诸侯正在开宴庆功,不由大怒。 众诸侯乍见孙坚也是一惊,观其形容狼狈,似是大败而归,一时具都噤声,面面相觑。 孙坚冲进席间,直奔袁术:“袁术小儿!我孙坚与你有何仇怨,为何断我粮草?!!”持剑架在袁术颈间,大有一副不交代清楚就砍了他的架势。 孙坚心中大恨,若非缺粮,吾何至兵败如斯!!! 袁术大惊失色,犹自嘴硬:“我早已命人将粮草送去......”话到一半,见孙坚又怒,连忙改口:“定是手下人偷奸耍滑、延误军机,袁某一时不查,定会给文台兄一个交代,你、你先把剑放下......” 众人闻言心中了然,却不能真让他砍了袁术,纷纷上前劝说,直道是手下人猪油蒙了心,袁术也是一时不查,好不容易才将孙坚劝下。 袁术做下此等蠢事,袁绍乐得抓住他把柄,却又气他丢了袁氏颜面。袁术延误军机,当斩立决,但其身份特殊,又兼将罪名推脱到下属身上,最终袁绍也只是将负责督运粮草的主事推出辕门斩首,夺了袁术调度粮草一事,将粮草各自返还,由众诸侯自己看管,不再统一管理。 孙坚心中不服,也不多留,径自告辞离去。 事后,袁绍召集诸侯议事。 关羽立于曹操身后,见公孙瓒身后二人形貌不凡,当先一人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想来就是刘备了。 其左侧一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乃是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定是张飞无疑。 此间刘备也注意到关羽,但见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凤眼生威,卧蚕似雾,料其定非常人,见关羽看向此处便颔首示意。 只听袁绍说道:“前日鲍将军之弟不遵调遣,擅自进兵,杀身丧命,折了许多军士;今者孙文台又败于华雄,挫动锐气,为之奈何?” 诸侯无人答话,袁绍扫视一番,见公孙瓒背后两人,容貌异常,都在那里冷笑,问道:“公孙太守背后何人?” 第八章 力斩华雄 公孙瓒道:“此吾自幼同舍兄弟,平原令刘备是也。”即令刘备上前拜见。 刘备自报家门,言道自身乃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刘胜之后。 袁术心中不快,如今听得刘备自称汉室宗亲,破口大骂:“汝一山野村夫也敢冒称皇室,左右还不撵了出去!”好在袁绍及时喝止,不然刘备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袁绍听闻他是汉室宗亲,随即命人添座,道:“吾非敬汝名爵,吾敬汝是帝室之胄耳。” 言下之意就是,以你原本平原令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坐下的,我见你是皇室宗亲才给你添座,非是敬你,敬的乃是大汉皇室。 刘备全当不知,径自谢过,坐于末位,张飞叉手立于其后。 忽然探子来报:“华雄引铁骑下关,用长竿挑着孙太守头盔,来寨前大骂叫战。” 袁绍问道:“谁敢去战?” 张飞身形一动想要出战,不想被刘备拦下:“贤弟稍安勿躁,时机未到。” 张飞闻言只好暂时忍下。 此时,袁术身转出骁将俞涉曰:“小将愿往!” 袁绍大喜,令俞涉出战。 不多时,便有人来报:“俞涉与华雄交战不到三会合,被华雄斩了。” 众人大惊,犹以袁术为最,他原是怕孙坚抢了头功才断其粮草,为此在诸侯面前丢尽了颜面。如今寸功未立便折一良将,如何不气! 太守韩馥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手刃华雄。”关羽听罢暗自摇头,这韩馥也是个蠢的,白白搭上一条命。 袁绍见那潘凤手持一把百二十斤大斧,颇有几分气势,急令潘凤出战。 潘凤提斧上马,去不多时,便有人飞马来报:“那潘凤与华雄交战不到一回合,又被斩于马下。”众人大惊失色。 “什么!这......” “那华雄果真如此骁勇?!” “这可如何是好!” ...... 关羽倒是趁机凑到曹操跟前耳语一番,毕竟温酒斩华雄什么的,让人抢了先可就不好了。 袁绍仍自懊恼,那潘凤看着不错,怎的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竟是连俞涉也不如。 关羽安然而立,只听袁绍叹道:“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话音未落,曹操便出列道:“吾麾下大将关羽,可斩华雄!” 刘、张见机会被抢,面色颓然。 袁绍闻言却是眼睛一亮:“孟德此话当真?!” 曹操朗声一笑:“吾料云长必然手到擒来!”即令关羽出列。 众人视之,见其人身长九尺,赤面长髯,仪表不凡,更着通身铠甲,呈青金二色,不敢小觑。 偏有袁术作死,又道:“看着倒像是有些本事的,只别像潘凤一般虚有其表!”最后四字语气犹为加重,一句话便将韩馥曹操得罪个遍,其作死能力炉火纯青,饶是关羽也不禁暗叹。 刘、张二人颇为意动,倒是希望袁术能将关羽赶下去,可惜不能如愿。 袁绍见袁术形如疯狗,逮谁咬谁,眉头一皱,对曹操道:“孟德勿怪。”转而又对关羽道:“云长可有把握?” 关羽正色道:“某愿立下军令状,如若不胜,请斩某头!” 袁绍暗忖,你若不胜,便直接死在外面了,那还用我来斩你,面上却是不显,教人酾热酒一杯,着关羽饮了再上马。 这般差别待遇,想是因为曹操之故,关羽了然,并不接酒,只道:“酒且斟下,某去去便来。” 路过孙坚面前,依稀听得一句“将军小心”,便出帐提刀,飞身上马。 此时孙坚自然想不到,今日这句话会在日后救他一命。 赵云跟随而出,上得关上,撵退击鼓士兵,“某来击鼓!”士兵见其不凡,不敢推拒,一时间鼓声大振。 关羽下得关前,听得鼓声一变,直觉气血澎湃,斗志高涨。 再看华雄,身高八尺,手持一把长刀,狮鼻阔口,方才连胜两场,如今正在兴头上。见敌军城门开启,出来一九尺大汉,手持一把青龙偃月刀,赤面长髯,一身青金铠甲,不似凡人,倒像那庙里的天王,未及开战便先矮了一气。 犹自壮胆,大声喝到:“汝乃何人!某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关羽闻言,凤眼微眯,一身杀气喷薄而出:“好教汝死的明白,某乃曹操麾下关羽关云长是也!” 华雄坐下马匹被关羽杀气一激,竟是后退了两步。 华雄心中大骇,提刀策马,直奔关羽而来。及至近前,举刀从右侧直劈关羽命门。 关羽原地不动,众士兵见华雄快到跟前,关羽仍无动作,不禁感慨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赵云一直注意关下,见状鼓声又急了几分。 说时迟那时快,华雄长刀劈下,关羽却是脚下用力,一跃而起,须臾间,已来到华雄上方,手持青龙偃月刀俯冲而下。 华雄见自己一刀劈空,大惊失色,本能的举刀抵挡。 “噗——” 一时间,两军阵前鸦雀无声。 关羽一刀竟是直接将华雄斩于马下,连同他的兵器长刀也折成两节。 那边华雄头颅落地,脸上惊恐之色犹自未消,关羽却安然落回马背,毫发无损。 西凉兵阵脚大乱,盟军士兵趁机掩杀,斩获颇众。 ——————————————————————————————————————————————————————————————— 众人见赵云跟随而出,颇为好奇:“此为何人?” 曹操道:“吾麾下将领赵云,与云长情同手足,乃欲亲自为其兄长擂鼓助威。” 众人了然,果然听得鼓声一变,不在多话。 须臾,只听得关外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声势之大令人心惊。 未及探查,便听人来报:“关将军大胜!启禀盟主,关将军......关将军只用了一刀便将华雄斩落马下!”士卒刚刚报告完,众人还来不及吃惊时,就见堂外进来一人。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刀口鲜血还未及擦拭,另一手提着华雄首级,往地上一掷,拜道:“云长幸不辱命!” 众人见华雄首级双目圆睁,面上惊恐之色清晰可见,更是心惊,愈发不敢小看关羽。 曹操连忙上前将关羽扶起,摸了摸桌上刚刚袁绍斟给关羽那杯酒,脸上笑意更浓:“云长辛苦,此酒尚温呐。” 一时间,诸侯皆夸赞云长勇武,恭喜曹操之余,不乏羡慕嫉妒,独刘备兄弟二人面色汕汕,不见喜色。 第九章 迎战吕布 华雄身死的消息传回洛阳,李儒献计:“今失了上将华雄,贼势浩大。袁绍为盟主,绍叔袁隗,现为太傅;倘或里应外合,深为不便,可先除之。” 董卓令李催、郭汜领兵五百,围住太傅袁隗家,不分老幼,尽皆诛绝,命人将首级送与袁绍。 袁绍见得袁隗首级,悲怒交加,又闻董卓屯兵虎牢,即刻分兵去攻虎牢关。着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公孙瓒八路诸侯,往虎牢关迎敌。曹操引军往来救应。 河内太守王匡,引兵先到。吕布带铁骑三千,飞奔来迎。王匡将军马列成阵势,回视诸将,问道:“素闻吕布骁勇,尔等谁敢出战?” “方悦愿往!” 王匡见后面一将,纵马挺枪而出,乃河内名将方悦,遂令其迎敌。 方悦上场不到五个会合,被吕布一戟刺于马下,挺戟直冲过来。王匡军大败,四散奔走。吕布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幸得乔瑁、袁遗两军皆至,来救王匡,吕布方退。三路诸侯,各折了些人马,退三十里下寨。晚间,诸侯齐至,皆言吕布英勇,无人可敌。 曹军帐中,关羽赵云相对而坐。 只听赵云道:“云也曾听闻‘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一说,依兄长视之,那吕布如何?” 关羽斟酌一二,道:“不再你我之下。” 顿了顿,又道:“恐有过之。” 关羽见赵云跃跃欲试的样子,问道:“子龙可是心痒难耐,想要一战?” “自然想的,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要抢了兄长风头了。”赵云听的关羽对吕布评价之高,恨不得立刻上场打一架。 “哈哈哈,子龙但去无妨,某亲自为你压阵!”赵云经自己一番调教,武艺大有长进,关羽也有心让他一试,即便不胜,也可全身而退。 “有劳兄长!”赵云闻言,心下一暖。 关羽摆手道:“不及子龙击鼓之义也。” 二人思及前事,相视一笑。 ——————————————————————————————————————————————————————————————— 这边,诸侯正在帐中议事,听得小校报来:“吕布搦战。” 八路诸侯,一齐上马。军分八队,分布在高冈上。遥望吕布一簇军马,绣旗招飐,在关下叫阵。 上党太守张杨部将穆顺,出马挺枪迎战,被吕布手起一戟,刺于马下。众人大惊。 北海太守孔融部将武安国,使铁锤飞马而出。吕布挥戟拍马来迎。战到十余合,被吕布一戟砍断手腕,弃锤于地而走。八路军兵齐出,才堪堪救回武安国,又折了不少人马。 众诸侯回寨商议,恰逢曹操率兵来援,诸侯见得关羽,又视曹操身后诸将尽皆不凡,心下略安。 曹操曰:“吕布英勇无敌,若擒了 吕布,董卓易诛耳。” 正议间,吕布复引兵搦战。八路诸侯齐出。 那厢吕布叫阵,直道十八路诸侯皆是无胆鼠辈,粗言秽语,骂的极为难听,赵云闻言大怒,就要出阵,却被关羽一拦。 “兄长阻我做甚?”赵云不解。 “白送的人情干嘛不要!”关羽示意赵云,果见公孙瓒拍马而出,挥槊亲战吕布。 赵云了然,见公孙瓒露出败像,当即策马上前。 公孙瓒战不数合,自知不敌,暗悔自己鲁莽,想要逃走,却不料吕布赤兔马快,穷追不舍,眼看方天画戟落下,暗道吾命休矣。 却见侧里横出一杆银枪,挡下吕布一击,不及细看,连忙逃回本阵。 “伯珪太鲁莽了。” 公孙瓒回视,见是曹操,方想起赵云乃是曹操部下,心中感激:“多谢孟德兄出手相救!” 这公孙瓒本就是性情中人,思及曹操方才低声细语,想是为了顾及自己颜面,心中敬意更甚!待要说话,忽然想起了什么,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刘备二人,便自观战。 且说赵云击退吕布,方知关羽所言不虚,此人天生神力,更兼有赤兔马相助,立时便打起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怠慢。 吕布原想一击建功,却不想被一小将挡下,观赵云面色如常,并无吃力之色,方知其不简单,也不急着动手,上下打量一番才道:“你这小将倒是有几分本事,若肯投降,某可留你一命!” 吕布打量赵云,赵云也在打量吕布,见其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暗自点头,直道兄长所言不虚,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似吕布这等人面兽心之徒,如此披挂也颇显大将之风。 见吕布竟有惜才之意,嗤笑道:“看不出汝长得人某狗样的,竟专行狼心狗肺之事!看枪!” 赵云也不废话,提枪便刺! 吕布闻言大怒,与赵云战到一处,你来我往,数十会合仍不分上下,看得一众诸侯目瞪口呆。 “汝且报上名来,某戟下不斩无名之辈!”吕布难逢敌手,心下虽惊却也不惧,奋力一戟将其击退。 赵云打的尽兴,见问也不瞒他:“某常山赵子龙是也,好教汝死个明白!看枪!” 赵云抬手一枪,直刺吕布面门。 吕布闪过,转过马身,持画戟欲刺赵云后心。 赵云身形一偏,险险躲过,心下暗惊,更加不敢大意。 两人战过百回合,犹自不分胜负。众诸侯已经惊的麻木了,看向曹操的眼神都满是艳羡。曹操一直关注场上,并不见喜色,却是悄悄摸到关羽身侧,担忧道:“云长观子龙可有胜算?这般僵持不下可如何是好?”关羽以为他担心赵云不能取胜,正要答话,复又听见“云长还是去相助一二,莫叫子龙伤了才是。”心下感动,宽慰道:“主公勿忧,子龙尚有余力耳。” 曹操闻言心中稍慰,仍自不放心地盯着场上,不忘叮嘱关羽道:“云长可要时刻注意着,莫要分心。” 关羽闻言暗笑,又不是自己打仗,怎的比那场上的还费心神,主公这是关心则乱啊,也不争辩,连声应下。 士为知己者死,子龙此生当无憾矣! 再看场上,两人交手又过数十回合,仍旧不分上下,吕布击退赵云一击,问道:“小娃娃枪法不错,唤作何名!” “百鸟朝凰!”赵云迎面又是一枪。小娃娃也是他能叫的! 吕布挥戟挡下,“你若只会这一套枪法,今日就甭想回去了!”话音刚落,就见赵云枪势一变,吕布有些措手不及,“这又是什么枪法!” “七探蛇盘!”赵云见吕布招法被打乱,虚晃一枪,直刺吕布左肩,不想吕布反应及时,只挑下一块肩甲来,虽伤着皮肉,却无大碍。 吕布心中大惊,见赵云银枪又至,连忙抵挡。 又过数十会合,二人气力皆有些不济,吕布萌生退意。虚刺一戟,赵云急闪,却不见吕布后招,心下疑惑,再见吕布荡开阵角,倒拖画戟,飞马回营,连忙策马追击,吕布本来自恃马快,却见赵云紧追其后,方注意到赵云马匹也是不凡,心下更惊,拍马疾行。 赵云哪里肯舍,直追至关下,被关上箭雨所阻,方才退去。 曹操见赵云得胜,心中大喜,却见其追击吕布而去,忙令关羽率人接应。 关羽迎得赵云,二人追上残兵,厮杀一阵方才回营,倒也斩获颇丰。 ——————————————————————————————————————————————————————————————— 回到军营,一众诸侯设宴庆功,更兼派人往袁绍处为赵云请功。 酒至半酣,不见了赵云,关羽也不想久坐,径出外寻他。 出得辕门,远远看见赵云坐在远处一块大石头上,近到跟前,才发现赵云是对着手中银枪发呆。 便上前道:“兵法云‘穷寇莫追’,子龙熟读兵书,今日怎的失了方寸?” 关羽坐到一旁,见赵云似有心事,便将手中酒囊递与他:“子龙有何心事,不妨与兄长说说?” 赵云闻声转头,从关羽手中接过酒水,猛灌一口,言语中颇有些歉疚:“无甚大事,只是有些想师父了,累及兄长挂心,是子龙的不是。”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关羽拍了拍赵云肩膀,聊作安慰,“算起来,子龙出师也有六七年了吧,若是有缘,日后自有相见之日。” 闻言,赵云脸色稍霁。 “老先生一身本事,天下英雄无出其右,子龙无需挂心,还是随我回去喝个尽兴!”关羽见状也不多言,直要拉着赵云喝酒。 两人也不回席上,径自回了帐中,命手下军士取来酒水,开怀畅饮,半夜方休。 再说曹操原本应对诸侯敬酒,回头不见了赵云,正自纳闷,稍后竟连关羽也不见了,想着二者都是不喜拘束之人,十有八九是出去透气了,可偏偏直到酒宴结束也不见二人,便着人去寻,听得军士来报“二位将军具在帐中饮酒,现下已经歇息了”,方才放下心来。 第十章 兵进洛阳 袁绍收到捷报,遂命孙坚进兵攻打汜水关。 孙坚领命而出,不往汜水关,却引程普、黄盖先往袁术军中。直言道:“董卓与我并无仇怨。今我奋不顾身,亲冒矢石,来决死战者,上为国家讨贼,下为将军家门之私;而将军却听信谗言,不发粮草,致坚败绩,将军于心何安?!” 袁术自知理亏,如今更是无言以对,命手下士兵斩了那进谗之人,以谢孙坚。 孙坚回到帐中,未及落座,便听人来报:“敌军派来一将,直言要见将军。” 如今两军交战,势如水火,董卓这般行事究竟何意? 横竖人都来了,不见倒显得自己心虚了,孙坚即命人带来相见,不想来者竟是董卓爱将李傕。 孙坚直接开门见山道:“汝来此何事?” 李傕说道:“丞相所敬者,惟将军耳。今特使傕来结亲。丞相有一女,正值妙龄,欲配将军次子。” 孙坚闻言大笑,命人唤来孙权。 须臾,李傕见帐外进来一孩童,约莫九岁上下,心中疑惑。但见其行至孙坚身前拜道:“父亲唤我何事?” “这这这......”李傕看着孙权,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孙坚却不搭理他,问孙权道:“堂下此人欲为吾儿说亲,权儿意下如何?” 孙权聪慧,略一思索便知大概,答道:“且不说孩儿年纪尚幼,如今两军交战,正是水火不容之际,恐那董卓欲行离间之计,父亲莫要轻信。再者,女方主动上门求亲,此等奇女子实属世上罕见,孩儿敬谢不敏,但凭父亲做主。” 一番话,说得李傕面红耳赤。 孙坚闻言大笑,叱李傕曰:“稚子孩童尚识尔等奸计!汝等有何颜面来此!董卓逆天无道,荡覆王室,吾欲夷其九族,以谢天下,安肯与逆贼结亲耶!吾不斩汝,汝当速去,早早献关,饶你性命!倘若迟误,粉骨碎身!” 不日,孙坚率军直进汜水关,未等攻打,便有汜水关守将赵岑献关。孙坚驱兵入关,方知董卓已经弃洛阳逃往长安。 诸侯得知董卓西迁长安,加紧攻破虎牢关,直奔洛阳而去。 孙坚一路直奔洛阳,远远望见城中火光冲天,黑烟铺地,二三百里,并无鸡犬人烟,便先发兵救灭了火,令众诸侯各于荒地上屯住军马。 关羽见孙坚果然如历史一般先入洛阳,暗忖道:这孙坚也算是一方豪杰,因为一时贪念便丧了性命,委实不值。到底还是决定助他一二,听与不听全在他自已。 关羽坐到案前,提笔欲写,忽又思及当日斩华雄前那句叮嘱,也罢,帮人帮到底,随即扯下一块衣袍,略作思索,方才下笔。写罢,又审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将其叠好,唤过亲信士兵,着其务必亲手交到孙坚手中。 待要去找曹操,却听闻曹操已率兵去追董卓了,忙命召集余下兵马,前往接应,尚觉不够,又令赵云往公孙瓒处借兵。 公孙瓒因赵云昔日挺身相救,很是爽快便应下了,直接拨了一半人马给赵云,只道让他自行解决粮草问题。 “本该如此!”赵云谢过公孙瓒,便领兵去追曹操。 ——————————————————————————————————————————————————————————————— 曹操得知董卓西迁,自引兵万余,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乐进,追击董卓。 吕布奉命殿后,见曹操率军赶上,大笑道:“果不出李儒所料也!”遂将军马摆开迎战。 曹操出马,大叫:“逆贼!劫迁天子,流徙百姓,将欲何往?” 吕布骂道:“背主懦夫,安敢妄言!” 夏侯惇挺枪跃马,直取吕布。战不数合,李傕引一军,从左边杀来,曹操急令夏侯渊迎敌。右边喊声又起,郭汜引军杀到,曹操急令曹仁迎敌。 三路军马,势不可当。夏侯惇不敌吕布,飞马回阵。 吕布引铁骑掩杀,曹军大败,逃至荥阳地方。 走至一荒山脚下,时约二更,月明如昼。方才聚集残兵,正欲埋锅造饭,只听得四围喊声,徐荣伏兵尽出。曹操慌忙策马,夺路奔逃,正遇徐荣,被其一箭射中肩膊。 曹操带箭逃命,见前方又来一队人马,直道吾命休矣,怎料观其旌旗衣甲甚为眼熟,当先一人,赤面长髯,正是关羽关云长! 曹操大喜:“云长救吾!” 关羽拍马上前,挡住后面追兵,斩徐荣于马下,杀散余兵。 遍寻诸将,聚拢人马,方得七千余人。 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曹仁、李典、乐进各引兵来见,见曹操无甚大碍方放下心来,又见其形容狼狈,肩上中了一件,具都面有惭色。 “尔等无需惭愧,是曹某领兵失误,陷尔等于险地。” “主公!吾等无能,请主公降罪!”众人闻言皆跪于地,惭愧更甚。 曹操令众人起身,更兼关羽从旁相劝,众人知曹操确无怪罪之意,方才作罢,心中感激自是不提。 休息片刻,只听关羽说道:“主公先行回兵,云长自领兵去追董卓便是。” “这......前方恐怕有埋伏,云长不若与某一同回去?”此番大败,曹操已不欲再追,更不想关羽冒险。 关羽却道:“主公勿忧,董卓一行急着往长安方向去,必然不会多加设伏,只此一处,乃欲阻击诸侯,令其不敢再追耳!” 须臾,曹洪取水回来,欲为曹操擦洗一番,清理伤口。 “且慢!”关羽连忙拦下。 “云长这是何意?”曹洪不解问道。 “某有一计,需得委屈主公一二。”关羽缓缓道来,“董卓此次离开洛阳,劫掠众多,今次伤了主公断不能叫他轻易离去,定要出点血才是。只诸侯那里不好说道,若是带了财物回去,定然又是一番纠葛。可若是主公大败而回......” “好!哈哈哈哈,没得总让你们累死拼活,今次也让我一回。”曹操闻言大喜,竟是又往脸上蹭了把灰,看得众人哭笑不得。 随即曹操聚集残兵五百余人,只带李典、乐进二人便要回去。众人放心不下,恰逢赵云赶上,好说歹说,才又令曹洪率一千人马护送。 此去当无危险,关羽便不再强求。与赵云继续追击董卓。 十一章 追击董卓 董卓离开洛阳时,差吕布发掘先皇及后妃陵寝,得金银珠宝无数,直装了数千余车,劫了天子并后妃等,浩浩荡荡往长安而去。 李傕、郭汜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口,前赴长安。每百姓一队,间军一队,互相拖押;百姓死于沟壑者,不计其数。又纵军士**掳掠,夺人粮食,一时间,百姓哭声震天,怎奈背后尚有三千士兵催督,行动稍慢,便有军士手执白刃,于路杀人。 关羽同赵云一路追赶,时见百姓尸体弃于路旁,竟是连寻路也省了,自有百姓尸体作引。 及至渭南地区,尸体愈多,更有衣不蔽体者,死状凄惨,令人发指! 二人领军急行,又过半日方才追上,但见前方百姓被推搡而行,军士举刀在旁,动辄打骂,竟与牲畜无异! 遂率军冲杀,凡着西凉军服者,皆杀无赦!更令人喊话,教百姓往两边退去,若有阻挠,便与贼军同等视之! 百姓本就苦不堪言,今见人来救,无有不从,更有血性之人,夺刀砍杀西凉士兵,一时间,鲜血四溅,尸体横陈,有得救者,痛哭流涕,拜倒在地。 厮杀半晌,关羽令赵云领借来之兵,在此处善后,自引一众曹军,绕路截董卓粮草财货。 行不多时,便见到一众车队,车辙颇深,想是装了财物无疑,许是以为身后再无追兵,防守并不严密。 就数量而言,应当只是其中一部分,关羽也不嫌少,率众劫了车队,回程之际,又遇押粮队伍,索性一锅全端了。 董卓等人先行,此时已入了长安,得到消息时为时已晚,心中大恨。 关羽劫粮之后,也不回洛阳,径往汜水关与曹操会合。 ——————————————————————————————————————————————————————————————— 曹操回到洛阳后,直奔盟军主帐,却见一众诸侯正在开庆功宴,怒从心起。 持剑直接冲入席间,怒道:“董卓劫汉帝出逃,尔等不思营救,却在此处饮酒作乐,是何用心!” 众人一时无言。 曹操环视众人:“吾始兴大义,为国除贼。诸公既仗义而来,操之初意,欲烦本初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固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谷,制其险要;公路率南阳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深沟高垒,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望。操窃耻之!” 曹操形容狼狈,肩上箭伤尚未及处理,显然是大败而回。 众人皆面色汕汕。 袁绍看着实在不像话,举杯上前道:“孟德有伤在身,还是先回去歇息为要。吾等一路攻到洛阳,已是疲兵,哪有余力追击董卓……” 曹操闻言,盯着袁绍不语。 袁绍以为曹操听劝,正要再言,却听曹操一字一顿道:“匹、夫、竖、子、不、足、与、谋!”当即甩手而去。 气得袁绍摔了杯盏,众人也无心再宴,各自归去。 曹操回到帐中,仰天大笑,心中郁气尽消,直觉得浑身舒畅! 见曹洪领军医进帐,忙招呼道:“子廉坐下歇息会儿,无需多礼。你是没见到袁本初那个表情,哈哈哈哈哈——” 曹操说着又是一阵大笑,高兴之余,身体一动,才记起有伤在身,忙端坐好,任军医治伤,又吩咐曹洪收拾幾重,明日便回程。 晚间赵云归来,归还所借兵马,又有曹洪送上粮食千石,以表谢意。 次日,曹操领兵离去,至汜水关外,与关羽会合,见得诸多粮草财货,心中大慰,直道那一箭没白挨,听得众人一阵无语。 赵云所救百姓之中,多有青壮男子愿意投军的,尽被赵云收下。兼之攻破虎牢关时所得降兵,曹操一行非但没有折损多少兵马,人数上倒还翻了一番,着实可喜。 稍后,士兵埋锅造饭,众人用餐皆在一处,却见赵云拿上饭食离去,关羽方看见远处尚有一辆车驾,拉过一旁曹仁问道:“车中何人?汝一路跟随子龙,定然知晓,莫要瞒我。” 曹仁嘿嘿一笑:“乃王司徒义女,听说生的极美,可惜子龙藏着不让见。” 原来是貂蝉啊......关羽了然。 赵云送饭回来,见众人都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很是羞赧。 调笑间,曹操到来,替赵云解围道:“汝等何事,莫不是欺子龙老实?” 众人道:“云长在此,吾等岂敢,乃是子龙好事将近矣!” 曹操问言略为诧异,惊喜道:“若是如此,某当做媒!” “子龙谢过主公。”赵云拜谢。 众人见却有其事,喜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龙莫要害羞。哈哈哈——” “有道是美女配英雄,子龙当之无愧。” …… 貂蝉非寻常女子,配赵云也无有不可,只不知王允又要祸害哪家女子,才能行那美人计了! ——————————————————————————————————————————————————————————————— 却说众诸侯分屯洛阳。孙坚救灭宫 中余火,屯兵城内,设帐于建章殿基上。 又令军士扫除宫殿瓦砾。凡董卓所掘陵寝。尽皆掩闭。于太庙基上,草创殿屋三间,请众诸侯立列圣神位,宰太牢祀之。祭毕,诸侯散去。 孙坚回到寨中,夜观天象。见紫微垣中白气漫漫,叹息道:“帝星不明,贼臣乱国,万民涂炭,京城一空!” 忽有军士来报:“殿南有五色毫光起于井中。” 孙坚唤军士点起火把,下井打捞。捞起一妇人尸首,虽然日久,其尸不烂:宫样装束,项下带一锦囊。取开看时,内有朱红小匣,用金锁锁着。 打开一看,正是传国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旁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孙坚不甚明了,询问程普。 程普道:“此玉是昔日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于石上,载而进之楚文王。解之,果得玉。 秦二十六年,令良工琢为玺,李斯篆此八字于其上。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风浪大作,舟将覆,急投玉玺于湖而止。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华阴,有人持玺遮道,与从者曰:‘持此还祖龙。’言讫不见,此玺复归于秦。 明年,始皇崩。后来子婴将玉玺献与汉高祖。后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将玺打王寻、苏献,崩其一角,以金镶之。光武得此宝于宜阳,传位至今。 近闻十常侍作乱,劫少帝出北邙,回宫失此宝。今天授主公,必有登九五之分。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别图大事。” 孙坚犹豫间,听得军士来报:“外有一信使,持关将军手书,求见主公。” “哪个关将军?”孙坚不解,“可是昔日汜水关前,斩华雄之人?” 程普目视军士,问道:“既有书信,怎么还不呈上来?” 那人禀道:“来人直言要亲手交于主公,不肯转交。” 二人对视一眼,孙坚对程普道:“德谋随我出去一见。” 及至外间,果见一黑甲军士,来人见得孙坚,将手中书信呈上,方要告辞,又转回道:“我家将军再三叮嘱,务必将书信交至乌程侯手中,恐有要事相告,烦请侯爷留心。”言罢离去。 孙坚一阵愣神,不知缘故,打开一视,但见信中写道:“玉玺一物,得之不足以令天下群雄,反成众矢之的,乌程侯切莫自误!曹将关羽敬上。” 字字恳切,孙坚不知虚实,递与程普一观:“德谋有何看法?” 程普看罢一惊,忙请罪道:“属下糊涂,险些误侯爷性命矣!” 孙坚闻言默然,略一思量,便清楚其中关窍,半晌才道:“德谋观此人是何意图?” “这......关羽此举,于他自身并无益处,于主公却是及时雨......日后但凡所求,吾等尽力助他便是。”程普翻看手中布帛,“这布帛不似寻常绢帛,倒像是从衣袍上扯下......” “什么!”孙坚一把夺过,仔细视之,良久才道:“云长大义,吾等不及也!” 言罢,见程普一头雾水,解释道:“昔日温酒斩华雄之时,云长便是着此衣袍,定是感吾昔日之言,今日才特来劝告,恐吾不信,方以此物为介。云长用心良苦,吾辈汗颜!” 二人一阵唏嘘,又虑及玉玺归属:“如此这般,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实为鸡肋!” 程普道:“玉玺势不能留,可各路诸侯也不是蠢人,虽然对玉玺趋之若鹜,却未必肯接;袁绍身为盟主,若是予他,定觉理所当然,于吾等无益;袁术与袁绍同为四世三公,观其人野心颇大,主公不若将玉玺与他换些粮草幾重,以补军需。” 十二章 乱象丛生 两人议定,派人请袁术商议,袁术欣然应允,得了玉玺便率军往南阳去了。 孙坚既得粮草幾重,也不欲久留,次日便往袁绍处辞行:“孙某赴盟以来几次充当先锋,却屡屡得不到兵马粮草支援,只有明枪暗箭叠至,如今积劳成疾,欲返回江东……” 众人面面相觑,曹操、孙坚相继离去,联盟定将土崩瓦解。 袁绍却讥讽道:“孙文台之疾,只怕是传国玉玺吧!” 孙坚大惊,万幸玉玺已经送出,料定有人告密,不动声色:“盟主何出此言?” 只听袁绍言之凿凿:“今兴兵讨贼,为国除害。玉玺乃朝廷之宝,公既获得,当对众留于盟主处,候诛了董卓,复归朝廷。今匿之而去,意欲何为?” 孙坚闻听此言,更幸将玉玺交与袁术而非袁绍,面色坦然:“玉玺不在吾处!” 袁绍喝道:“汝自建章殿井中捞出传国玉玺,吾已尽知!作速取出,免自生祸!” 孙坚听罢大笑,指天为誓道:“吾若私藏玉玺,异日不得善终,死于刀箭之下!” 众诸侯劝道:“文台如此说誓,想必无之。” 却见袁绍唤来一军士,言道:“打捞之时,有此人否?” 孙坚不怒反笑:“玉玺已与袁公路换了粮草幾重,汝自去讨要便是!”趁势拔所佩之剑,斩了那军士。 “你!”袁绍见状大怒。 “背主之人,当有此下场!孙某告辞!”孙坚带人便走,丝毫不顾及袁绍颜面。 众人听得孙坚说辞,方才注意到袁术未至,袁绍急忙派人去寻,听得军士回禀:“二将军已经拔寨回南阳了,临走时送了乌程侯不少粮草幾重,乃是轻车简行,已经……已经走远了。” 众诸侯闻言,颇有深意的看着袁绍,要知道袁术也是袁氏之人,二人在外人眼中本是一体,袁绍先前那番举动,颇有贼喊捉贼的嫌疑啊…… 袁绍心中大怒,却又不得发作,只能强自忍下。 先有曹操在前,又有孙坚在后,公孙瓒料众诸侯心思各异,必不能成事,久恐生变,不如归去。遂拔寨北行。至平原,令玄德为平原相,自去守地养军。兖州刺史刘岱,向东郡太守乔瑁借粮,乔瑁推辞不与,刘岱引军突入军营,杀死乔瑁,尽收其兵。 袁绍见众人各自分散,就领兵拔寨,离洛阳,投关东去了。 ——————————————————————————————————————————————————————————————— 初平二年,董卓大败于孙坚,回到长安后,威福更盛,盗用天子车服,并命尚书以下众官有子皆至其相府禀报。 又以其弟董文为左将军,从子董璜为侍中、中军校尉,皆典兵事。大封其宗族,董氏襁褓中婴儿皆得封,男皆封侯,女为邑君。 于长安筑郿坞,役民夫二十五万人筑之,其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宫室,仓库屯积二十年粮食;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实其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积不知其数;家属都住在内。 董卓残暴好杀,诸将稍有言语差失,立即处死,又以叛逆之名,大杀关中旧族。 更有虐杀北地降卒,或断其手足,或凿其眼睛,或割其舌,以大锅煮之,邀百官同食。其间,哀号之声震天,百官战慄失箸,独董卓饮食谈笑自若。 又有司空张温,欲联结袁术除董,不幸被董卓识破,当席斩杀。 其倒行逆施引起朝臣强烈不满。司徒王允、司隶校尉黄碗、尚书杨瓒等密谋杀掉董卓,董卓自知为人所怨,出入常以骁勇过人的中郎将吕布作护卫。 董卓吕布皆乃好色之人,早在洛阳之时,王允便想设美人计除之,怎料迁都之时不见了貂蝉,故此拖延至今。 王允沉吟许久,思及府中歌伎红袖。红袖乃是迁都之时被王允救下,因其无处容身,又通习歌舞,故留于府中充做歌伎,感王允大恩,尝言:倘有用妾之处,万死不辞! 王允便教其行那连环之计,先将红袖许嫁吕布,后献与董卓;着红袖于中取便,谍间他父子反目,令吕布杀董卓,以绝大恶。 初平三年初,董卓因事欲杀吕布,吕布心生嫌怨,告于司徒王允。王允等见时机来到,遂劝谕吕布杀董卓,为天下除害。 初平三年四月,献帝有病初愈,众臣朝会于未央殿。董卓乘车而入,以兵护卫道旁,并使吕布随车卫护。王允使尚书仆射士孙瑞写诛卓诏书交付吕布。吕布令同乡骑都尉李肃带勇士十余人扮作卫士埋伏于朝门内,董卓入,李肃一戟将其刺倒,吕布随即将董卓刺死。 董卓既死,长安兵民百姓相庆于道,卫士皆呼万岁,尽诛董氏宗族。于是,朝廷以王允录尚书事,以吕布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 初平三年(192)五月,董卓被诛以后,其部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忧惧不安,遣使到长安乞求赦免。时王允执掌朝政,不予赦免。 贾诩劝李傕等攻取长安,以免坐以待毙,李傕等深以为然,率军数千西行。时百姓传言将说诛凉州人。董卓故将校皆拥兵自守。李傕沿途收兵,众至十余万。遂围攻长安。 六月吕布部下叛变,引李傕军入城。吕布与李傕在城中接战不利,领数百骑接王允出逃。王允不肯去,吕布突围而走。李傕、郭汜等驻军于皇宫南宫门外,杀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校尉王颀等,又纵兵杀掠,官民百姓死者万余人,死尸积路,王允扶献帝上长安城宣平门避兵,李傕等屯兵于门前,威逼献帝交出王允。王允遂下城数,被李傕等抓获。李傕等使献帝赦天下,诛杀王允及其妻子。又自封官号,李傕为扬武将军、郭汜为扬烈将军,樊稠等皆为中郎将。 九月,李傕自称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假节,郭汜自称后将军,樊稠自称右将军,张济自称骠骑将军。皆封侯。于是李傕、郭汜、樊稠等共执朝政,张济出屯弘农,遥策应。 十三章 枭雄崛起 且说曹操引兵回到陈留后,将所得财物变卖,招兵买马。更兼伐董一役,曹操声名大振,各方竞相来投,短时间内便拥兵达十万之众。 时青州黄巾壮大,袭击东郡。曹操亲率十万大军围剿,又得降兵数万,选其中精壮编入军中,余者皆放归田里。 曹操自领东郡太守,移兵东郡,修养生息。 一日,关羽去寻曹操,见其面有愁容,遂问:“主公何事烦忧?” 曹操道:“前者陈留招兵,已得十万之众,今又得数万降军,此固然可喜。然粮草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虽从董卓处劫的不少,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又有一应军需,如今想来,竟没有一处不要钱的!” “要说钱财,这天下最有钱的非商贾莫属。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主公缺钱,不若从这商人身上入手。” 曹操眼前一亮,随即又是一暗:“云长莫不是教吾去抢不成。” “咳咳,当然不是!”关羽被曹操的话一噎,解释道:“士农工商,商者为末,商人本就不易,如今时逢乱世,群雄并起,必不利于商品流通,主公只需在自己治下多开坊市,供其来往通商,并在交易期间保证其安全,间或收取一定费用,只要价格合理,便不怕他们不来。” 曹操依言而行,更令士兵轮值,维持坊市秩序。一时之间,天下商人云集,陈留诸地繁华程度不下昔日国都洛阳。 至初平三年,曹操已尽收兖州西北之地,将颖川诸郡皆收入囊中。 ——————————————————————————————————————————————————————————————— 时青州黄巾又起,聚众数十万,连破兖州郡县,阵斩兖州刺史刘岱。济北相鲍信等迎曹操任兖州牧。 恰逢李榷郭汜假天子诏书,令曹操同济北相鲍信围剿黄巾,曹操遂召集诸将商议:“黄巾兵众,正面相抗,恐力有不逮。” 曹洪道:“黄巾之中,头目众多,未必心齐,不如固守,待其自乱。” 又有赵云接道:“黄巾皆出身寒微,难免粮草不济,想必支撑不了多久。” 众人以为然。 正议间,外报黄巾遣使来见。 曹操请进,来人道:“吾等此来乃为求和。闻曹公治下,百姓安居,衣食无忧,吾等心向往之,今来乞降,唯愿曹公将吾等与平民同等视之。” 曹操喝道:“尔等逆贼,安敢与百姓同论!” “曹公容禀!吾等原先不过贫民,早有归顺之心,苦无人肯收。便是有一二肯收者,也视吾等为刍狗,无半点真心可言。青州黄巾虽众,却以老弱妇孺居多,盖因山中无粮,走投无路才会攻打兖州。素闻曹公仁义,望乞垂怜!”那使者言辞恳切,说完又是三拜。 曹操沉吟一番,对那使者道:“如今两军交战,未免尔等使诈,三日后再予你答复。” “理当如此!”使者应声而退。 曹操问计众人:“汝等如何看待此事?” “若黄巾诚如此人之言,理当受之。若动刀戈,我等即便能胜,也难免伤亡惨重,倒不如依了他们。” “为恐生变,先教人驻守寿张、东平等地,静观其变。” 曹操然其计,遂令夏侯惇、夏侯渊二人,往寿张设伏,曹洪、曹仁往东平驻守,亲率关羽、赵云前去受降,降者数万。随后用降卒为前驱,兵马到处,无不降顺。不过百余日,招安到降兵三十余万、男女百余万口。曹操择精锐者,号为“青州兵”,其余尽令归农。 自此,曹操威名日重。捷书报到长安,朝廷加曹操为镇东将军,领兖州牧。 ——————————————————————————————————————————————————————————————— 这一日,曹操与诸将入山中行猎,追一梅花鹿深入山林,关羽紧随其后。 追了半晌,曹操一箭射中鹿首,箭矢从眼中穿过,二人停下休息,也不急着回程。 关羽见曹操一直盯着鹿看,问道:“主公,可是有逐鹿之意?” “云长何出此言?”曹操不答反问,目光仍旧盯着地上的梅花鹿。 “昔日,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汉高祖终得天下。如今大汉气数已尽,群雄逐鹿,主公又岂能入宝山而空回,如此这般,可不是枭雄所为!” 曹操默然,似是沉思。半晌,方转过身来,目视关羽:“此鹿已丧于我手,云长怎的不见?” “哈哈哈哈,自是见得!”关羽闻言大笑,“孟德既有此意,吾愿充当马前卒!” “吼——” 两人谈话间,忽听得一声虎啸。但见前方树林草木皆动。 关羽不敢大意,提起青龙偃月刀,将曹操护到身后。 不多时,林间窜出一头猛虎,见得二人也不上前,夺路便逃,被其后一魁梧大汉按倒在地。 只听那人道:“汝这畜牲,任你跑得再快,今日也难逃一死!”取背上双戟,左右直攻虎首,不过片刻,那大汉见老虎死透了,也不理人,扛到肩上就要走。 “壮士且慢!阁下可是陈留典韦?”关羽乍见之下,便猜到此人来历,见其要走,连忙叫住。 典韦乃当世虎将,后人评价“汉高之得樊哙,廓去妖氛;曹公之有典韦,克宁寰宇。昔季布使酒,响振於河东;樊哙饮卮,功高於霸上。典韦长啜,身为时倾,蔡裔雄声,才堪国用。” 原就是投入曹操麾下,今日既见,断无放过之理。 曹操见典韦击杀猛虎,举重若轻,料那猛虎少说也有二百来斤,他这般扛着也不见费力,顿生招揽之心。 却说典韦听得关羽叫破其身份,也不再管那猛虎,手持双戟对关羽道:“汝如何知我身份,莫不是那官府之人,要拿我回去!” 典韦旧事张邈,与帐下人不和,徒手杀数十人,逃窜山中。如今被人叫破身份,心下大惊。打量其人,身长九尺,赤面长髯,遂问:“你可是关羽关云长,昔日温酒斩华雄之人?” “汝如何识我?” “俺不曾见过你,自然不认识!只听人说道斩华雄的是个红脸汉子,姑且试你一试。” “这位乃是我家主公,兖州牧曹操是也。”关羽也不争辩,向他介绍曹操身份,毕竟招揽武将什么的,还得主公自己来才是。 曹操随即上前道:“某观典壮士勇武非凡,诚心招揽,请壮士助某一臂之力!”对着典韦就是一拜。 十四章 招贤纳士 典韦闻言,绕着曹操打量一圈,颇为不认同:“看你也不像什么能打之人,也敢孤身刺董?莫不是唬我?!” 关羽闻言失笑。却听曹操道:“确是某自不量力!让典壮士见笑了。” 典韦见其不怒反笑,又问:“俺骂你你怎么也不生气,莫不是傻子不成?” 曹操闻言一噎:“咳咳,大丈夫敢做敢当,原是曹某鲁莽,方才做下那等蠢事,别人要笑便由他笑,这有何好气的。” 典韦闻言大笑:“嘿嘿,你这人合俺老典胃口,俺以后就跟你混了。不过嘛......” “典壮士但说无妨。”曹操闻言暗忖,看不出这典韦貌似粗犷,竟也是个粗中有细的。 典韦指着一旁关羽道:“你得让这红脸汉子陪俺打一架!” “这......”曹操略有迟疑,看向关羽。 看着典韦跃跃欲试样子,关羽很是无语,自己不过是看个戏而已,怎么最后受累的还是自己-_-|| 典韦见状又道:“俺听人说关羽厉害的紧,是难得的虎将,早想与之一战!你若不应,咱们就此别过!”作势欲走。 曹操连忙拦下:“你若随我回去,日后多的是机会切磋,若是走了,日后再要相见可就难了。” 见面前两人都盯着自己,关羽无奈,只好颔首应道:“咳,此处林间多有不便,再者主公与我出来已久,也该回去了,咱们回去再比如何?” “好!回去比就回去比!”曹操待要再算,却见典韦一口应下,心中大喜,一行三人便往回走。 因典韦没有坐骑,又不肯放下那头猛虎,三人一路步行,比来时慢了不少,不过一路上倒也相谈甚欢。 行不多时,便见曹洪、曹仁带人来寻。遂教人匀了匹马给典韦,更令军士抬上猛虎,一行人回到城内时,天色已晚,好说歹说,典韦才答应改日再比。 次日,关羽与典韦相约,二人也不往校场方向去,径自寻了块无人空地比试。 恰逢赵云练兵归来,不见了关羽,听守门将士说是往东边去了,同行的还有一手持双戟的黑大汉。 赵云不知缘故,径往东面去寻,听得打斗之声,忙前去查看。 却见关羽正与一人打斗,观那人手持双戟,想来便是守卫所说之人,如今这般不知是何缘故。 赵云见典韦武艺不凡,担心关羽久战不力,横插一枪,硬是将两人分开。 典韦打的正欢,见旁边横插一人过来,也不管来人是谁,挥戟便刺,赵云提枪来挡,两人交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 赵云心中略惊,正要提枪再战,不想典韦却退至一旁,高声道:“不打了!不打了!你这小将好不知羞,俺跟关羽打得好好的你凑什么热闹!” 典韦三人虽各有长处,实际武力却相差无几,如今二人轮番上阵,典韦便有些招架不住,当即喝止赵云。 赵云此时方知二人是在比斗,不免有些尴尬:“兄长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哈哈,典韦昨日方入主公麾下,子龙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关羽替赵云解围,又冲典韦道:“你既要寻人比斗,子龙武艺不下于我,与你交手也不辱没了你,你有什么好气的。莫不是气力不继,恼羞成怒了吧?” 关羽一脸促狭,只指典韦命门,饶是典韦脸皮再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犹自嘴硬:“俺今日累了,改天吃饱喝足再与你们一战。” 关羽也不是真要恼了他,不过玩笑而已,也不戳穿。 三人回到大营后,对今日比斗都闭口不提,只是其后很长一段时间,典韦跑赵云处跑的极勤,看得众人一头雾水。 ——————————————————————————————————————————————————————————————— 曹操自收典韦后,又添一员虎将。然曹操麾下武将虽多,文臣谋士却极为空缺。如今既领州牧,还应招募人才才是。 关羽因此谏曹操道:“兖州地广,主公又新收百万黄巾,于内政人才上极为缺乏。再者,安置黄巾降兵之事,实在不是吾等武夫做得来的,主公不若颁招贤令,通告各郡。” “云长所言极是。” 曹操遂颁招贤令,遍告诸郡,又立招贤馆广召能人异士,但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一试。又告令馆中守卫,但凡来人,皆以礼相待,不得轻慢! 不日,便有叔侄二人来投,乃颍川颍阴人,姓荀,名彧,字文若,荀绲之子也,有王佐之才。旧事袁绍,今弃之来投,曹操遂命其担任行军司马一职。 其侄荀攸,字公达,海内名士,曾拜黄门侍郎,后弃官归乡,今与其叔同投曹操,曹操命其为行军教授。 曹操与荀彧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赞道:“此吾之子房也。” 荀彧道:“某闻兖州有一贤士,乃东郡东阿人,姓程,名昱,字仲德。主公可识得?” “吾亦闻名久矣,却不曾见过。”曹操遂遣人去东阿寻访。 君臣二人相谈许久,至酉时方散。 ——————————————————————————————————————————————————————————————— 荀彧出得院外,正遇一人,银甲银枪,身长八尺,阔面重颐,赶忙叫住:“前面可是赵子龙将军?” 赵云原是路过,忽听得有人叫自己,转回身来,只见一青年文士,瞧着面生。 赵云本就是知礼之人,思及曹操最近动向,料想荀彧也是曹操招揽来的谋士文臣,当即也不怠慢,拱手道:“先生认识我?” “某乃颖川荀彧,字文若。与子龙将军素未谋面。”荀彧见赵云犹自不解,接到:“是荀某唐突,子龙将军可记得荀爽其人?” “‘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云虽是武将,也曾耳闻,听闻老先生被董卓强征为官,任司空一职,却是不曾见过。”赵云如实答道。 “当初叔父被董卓挟持西迁,因得罪董卓,董卓将其安置在后,与普通百姓一道,幸得将军相救,才得以安然回到颖川。叔父现今正在颖川修养,临行前,曾再三叮嘱我务必代他向将军致谢。”荀彧说完对着赵云就是一拜,“将军大恩,荀家铭记于心。” 十五章 兄弟夜话 赵云听其所言,方想起自己那日所救之人中,却有一气度不凡的长者,虽然有些落魄,但通身气度不减。不过当初太过忙乱,不知其姓名,如今想来,当是荀爽无疑了。 待赵云回过神来,便见荀彧朝着自己躬身一拜,赶忙扶起:“先生无需多礼,原就是子龙分内之事,当不得先生如此大礼。” 荀彧也不矫情,只道:“将军举手之劳,于荀家却是大恩。日后若有需要,荀家自当鼎力相助。” 稍后,院中又出来一人,却是曹操怕荀彧初来,找不到住处,特意派人过来。 那人见荀彧尚未走远,心下松了一口气,又见赵云也在一旁,忙行了礼:“见过赵将军,主公命我为文若先生引路。”又转向荀彧道:“先生可还有别事,这时辰该用晚饭了,主公已命人安排好,先生回去便能用了。” 赵云笑道:“先生还是先回去用饭,来日方长,如今你我皆在主公治下,日后见面机会多得是,也不急在一时。若是饿着先生,主公可要埋怨子龙了。” “呵呵,子龙将军说笑了,文若断不敢拖累将军,这便回去了。”说罢,两人各自归去。 ———————————————————————————————————————————————————————————————————————————————————— 晚间,赵云与关羽一处用膳,说起荀彧之事。 关羽故作感慨道:“你我二人同去追击董卓,怎的好事尽让你占去了,可怜我辛辛苦苦运送粮草财货,主公连句谢都没有,唉,可怜啊——” “......” “说到追击董卓,我倒是想起来一人。”关羽一脸正色道。 赵云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疑惑:“什么人?” 只见关羽神神秘秘地问道:“子龙啊,你抢回来的小媳妇呢?” “咳、咳、”赵云酒水喝到一半,听到关羽这么一问,呛了半死,脸色爆红,也不知是呛的,还是恼羞成怒了。 “哪里就是抢的了,明明是救回来的!救的!!”—_—||| “都一样,都一样。那你救回来的小媳妇呢?” “兄长慎言,没得坏了人家名声。”赵云板着脸道。 关羽盯着赵云打量一番,看得赵云颇为不自在。 “兄长在看什么?”难道他脸上有什么东西?赵云一阵莫名。 “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搞定人家吧?”关羽盯着赵云,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视线一路下移,最后停在某处,“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谁说的,她早答应我了!”赵云一急,就什么都交代出来了。“她原想先求得她义父同意,怎料却等来王允死讯,王允有恩于她,待她如亲女,她说要为王允守丧三年,以全父女之情。” 关羽闻言,一阵默然,许久才道:“倒是个重情义的,子龙有福了。” 世事无常,祸福难测啊,看着面前一脸傻笑的赵云,关羽不禁感到一阵恍惚—— 上辈子自己也有这么个兄弟,那时候满世界做任务,朝不保夕的,除了防备敌人之外,还得防着自己人反水。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觉醒来还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 那时候自己是有多久没笑过了?连关羽自己都说不清楚,偏那人每天都笑呵呵的,别人怼他也不生气,自己说什么他都信。 “真傻。”关羽替自己满上一杯,自己当初之所以愿意留在常山,大概也是察觉到这点了吧。 说到常山,关羽还真想起一人来,问赵云道:“你离开家前,你哥哥可有什么交代?” “这......大哥只说时机尚未成熟,想来是还不到他出山的时候。” 关羽沉吟一番,道:“子平于政务方面极有天赋,如今主公正是用人之际,子龙不妨接他过来,也好兄弟团聚。” “左右我也无事,那骑兵训练也已经告一段落了,索性我亲自走一趟就是,也省的路上出什么意外。” “也好。” ———————————————————————————————————————————————————————————————————————————————————— 次日,赵云往曹操处辞行,却听伺候之人说曹操一早便带人往东阿去了。 赵云只好作罢,左右无事,便与关羽二人往招贤馆一行。 二人到了馆中,见馆中主事正招待一人。 那主事见关羽赵云到来,向身边那人介绍到:“这二位乃是关将军和子龙将军。” 转而又向关、赵二人介绍:“这位乃是......” 说话间,那文士已经上前道:“某名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见过二位将军。” 刘晔言语之间,不卑不亢,倒不似那等谄媚之徒,想来是有真本事的。赵云应声回礼道:“先生无需多礼。” 关羽却是知道刘晔其人—— 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刘晔年少知名,人称有佐世之才,是曹操手下举足轻重的谋士,他屡献妙计,对天下形势的发展往往一语中的。刘晔历仕数朝,是曹魏的三朝元老。 关羽暗忖——这位可是人才啊......当即也不敢怠慢,又听那主事说还不曾带刘晔见过曹操,关羽便将曹操去往东阿的消息告知,“并非有意怠慢,先生勿怪。” 刘晔却是不在意:“某今日进城便已知晓曹公外出之事,如今倒是正好可以歇息一番,何乐而不为?” 几人相视而笑:“先生雅量。” 众人相继落座,谈论起兖州境况。只听那刘晔道:“兖州虽富,要养活这百万黄巾还是有些吃力,依某之见怕是要在农事上做些改革。” 关羽只是听说过屯田一事,却知之不详,今见刘晔提起,忙问道:“先生有何良策?” 十六章 屯田将现 正说着,听得外间有人高声道:“改革一事,非屯田不可。” 众人闻言,但见守卫领一中年文士入内。那人对着众人一拜:“某名枣祗,素闻曹公贤名,今特来相投,方才兴之所至,诸公勿怪。” 关羽听名字耳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是谁,听他提到屯田一事,莫非就是提出屯田制之人? 遂命人添座,问道:“先生所言屯田一事,不知是个什么章法?” 枣祗道:“这屯田一事西汉时期便曾有的。当初,汉文帝以罪人、奴婢和招募的农民戍边屯田,汉武帝调发大批戍卒屯田西域。二者皆是以强制执行,如今情况却是不同......倒是可以招募流民。只是具体如何行事,还需查访一番方能定下。” 关羽沉吟一番,又问:“这屯田是不是还分军屯和民屯?” 枣祗回道:“确实如此。这军屯是指设立土地予不用打仗的军士,要求士兵能自行耕作而生产行军所需粮食。军屯以六十人为一营,且佃且守,士卒需缴纳分成地租。 “至于民屯......即官府提供土地,予百姓耕种,收获的谷物按比例分成。” 关羽闻言点头:“这民屯若是做得好,必是得民心之举,若是处理不慎,恐会引起民愤。” 刘晔也道:“关将军倒是看得明白,这民屯确实需要慎重,我等且先查访一番,待曹公归来也好有个章程,此等利军利民之事,宜早不宜迟啊。” 几人兴之所至,便要往田间一行,那主事连忙拦下:“几位还是明日再去吧,这一来一回费时不少,今日已经不早了,怕是天黑也未必回得来。” 关羽觉得有理,对着刘晔二人道:“倒是关某思虑不周了,二位先生初至,今日且在馆中休息一日,我等明日再去查访如何?” “如此也好。” 见两人应下,主事随即遣人为二人安排住处。 关羽与赵云亦告辞归去。 ———————————————————————————————————————————————————————————————————————————————————— 却说曹操一早听到程昱的消息,当即带了一队人马去寻。 程昱此时正在山中苦读,一行人一路寻访,将近午时才找到程昱住处。 几人转过一个山坳,远远便看见前面一座茅屋。听得随行向导言道:“那里便是程先生住处了。” 曹操领着众人到门前停下,那向导自行上前叫门:“程先生可在在家中?” 稍后,内里出来一小童,也不开门,只隔着门问道:“你们是何人?找我家先生何事?” 那向导见状怕曹操生气,急忙就要解释曹操身份,却见曹操上前道:“某名曹操,久仰先生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只听那小童道:“你们且先等一下,我去跟先生说一声。”也不开门,愣是把曹操一行晾在门外了。 屋内程昱听得小童回报,略感诧异,曹操来了? 自古文人,哪个还能没点抱负,自己苦读数十载,为的不就是早先结束这个乱世?如今有人来请,去是不去? 汉室自桓灵二帝起,颓势已显,恐难逃覆灭。昔日王莽之乱时,尚有光武中兴,现如今......唉——不提也罢! 倒是这曹操素有仁名,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看着像是个好的,他既亲自来此,想来也是个爱才之人。 那小童见程昱在房中来回踱步,有些好奇:“先生若是不想见,我去撵了他们可好?” “慢着!莫要胡闹!”程昱难得的严厉起来,看那小童有些受惊,心下又有些不忍。 程昱问那小童道:“你看领头的那人面色如何,可有不耐之色?” 童子刚被训斥过,不敢多言,想了一下才回道:“那人面色如常,并无不愉......看样子倒是挺殷切的,倒像是......像是人家说的求贤若渴。对了!先生可不就是大贤?!” 只是那小童开始还记得教训,真说起来的时候却又没边了,不过程昱心情大好,抬手在童儿脑门上敲了一下。 那童儿被敲得一头雾水,先生不是挺高兴的吗?为什么还要敲我t_t 程昱却不理他,整理一番着装,便出外迎接,见得曹操一行还被关在门外,又是一阵无语。 程昱上前开门,见为首一人细眼长髯,一身气势不凡,拜道:“来者可是州牧大人?” 曹操见开门的是个中年文士,长八尺三寸,美须髯。闻声回了一礼道:“正是曹某。” 程昱请进,二人进都屋内,程昱径自坐了主位,却让曹操坐下手。 观曹操面色如常,心中大定,问道:“大人此来,不知所谓何事?” “别无他求,但为访贤耳。”曹操开门见山,直言来意。倒是出乎程昱意料,不禁又高看一眼。 程昱面上不显,问道:“昱闻曹公已颁招贤令,更设有招贤馆,难道无一可用之人?” 曹操闻言一笑:“可不敢如此说,若是叫荀文若知道了,我可没地哭去。”贤者自是有的,可是多多益善啊。 “君择臣,臣亦择君。莫说大贤,便是寻常匹夫也还有些傲气,哪里是一纸招贤令就能招来的?再者不乏有隐居世外之辈,曹某若不去寻,怕是这辈子都难得见上。”曹操也不整那些虚的,跟明白人说明白话,客套话说多了倒显得自己不够心诚。 “曹公不怕程某人是沽名钓誉之辈?”程昱这话就有些重了。但是他与曹操素未谋面,单凭传闻便认定一人,还是有些草率了,却要看曹操如何作答。 “先生有才与否,日后自然见分晓。某观先生却不似那等沽名钓誉之徒,否则也不会住这么偏了,曹某说的可对?” “......” “昱闻曹公治下,新收百万黄巾,不知如何安置?” 十七章 屯田制出 曹操见问,也不隐瞒,说道:“黄巾虽众,却多老弱妇孺。青州一役,降卒三十余万,男女合计百万余人。吾已择其精壮编为青州兵,余者皆放归田里。” 程昱抬手,为曹操斟上茶水,又问:“吾闻曹公追击董卓,不知收获多少?” “仲徳何出此言?”袭董一事,即便其他诸侯也知之不详,更兼有通商一事做掩护,程昱为何如此确定? “吾当日大败而回,哪里有甚收获?”曹操故作不知。 怎料程昱闻言却道:“曹公固然大败,关、赵二位将军却是未必,如若不然,那十万兖州兵从何而来?” 程昱看得明白,明面上说是十万,实际上可能还要多些,这年头养兵没有粮草可不行,军备器械,哪一样不要钱?凭着曹操原本的身家,还真不一定养得起来。 “不瞒仲徳,曹某所得资财,满打满算,够兖州兵马五年嚼用,若有征战,可保三年无忧,之后却是不好说。”曹操见状也不再隐瞒,对着程昱合盘托出。 “那三年之后,曹公有何打算?” “吾若是知道如何,也就不用颁那招贤令了。”曹操闻言苦笑。 只见程昱起身拜道:“昱虽不才,愿助主公一臂之力!” 曹操大喜,忙将其扶起:“得先生之助,吾之幸也。” ———————————————————————————————————————————————————————————————————————————————————— 曹操同程昱回到东郡时,关羽几人外出未归。 晚间,关羽向曹操引荐刘晔、枣祗二人。二人向曹操阐明屯田之事,曹操遂召集众文臣商议。 一时间,荀彧、荀攸、程昱皆至,众人互相见过,分次坐下。 枣祗方道:“屯田一事,自文帝时便已有之。 “吾所谓屯田分民屯和军屯二类,民屯每五十人一屯,屯置司马,其上置典农都尉,典农校尉,典农中郎将,不隶属郡县。收成之后,当按比例分配,依吾之见,凡用官牛者,官六私四,用私牛者,官私各半,当令屯田之人不得随意离开屯田。 “军屯则是以士兵屯田,六十人为一营,亦屯亦守,闲时操练,忙时耕种,所得皆入公中。”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沉默,半晌,方听得荀彧问道:“这官六民四,对于百姓是不是太少了些?” 程昱接道:“不少了,至少够其温饱了。如今时局动荡,百姓能有一安身之地已是不易,哪里还管那么多。” 荀攸又道:“所谓民屯,民从何来?可是要从民间征集,或者收拢流民?只不得随意离开屯田一项,恐怕不太好办。” 不等枣祗开口,关羽便上前道:“前有黄巾百万,人口暂时却是不缺。可直接从民间征集,不过如何征集还需定个章程,不能强征,对于征集的劳力可以适当免除劳役。再者,日后若有流民来归,倒是可以直接安排一处荒地,任他们自行开垦,官府提供官牛农具之类,所得粮食再按比分配,想来他们也不会有多少怨言。” 又有赵云接到:“云虽不精此道,但闻兄长所言颇有道理。不过兄长所言为民,吾所柬为兵。士兵平日里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平时拿饷,死后亦有抚恤。只这耕田种地却不是本职,虽说军令难为,他们却不一定能够理解,若是因此生怨,倒显得得不偿失了。”赵云今日不过凑个热闹,如今听出些头绪来了,便也提了提自己的建议。 关羽道:“这有何难,军屯既是六十人一营,便教他们营与营之间相互比较,取其中优胜者酌情嘉奖便是。” 刘晔又道:“屯田一事仅有人力恐怕还不够。目前农具不足,即便招募到民夫也未必就能积极投入生产。依某之见,还需招募些工匠才是。” 曹操斟酌一番,道:“既如此,尔等便依计而行。这屯田策既是枣祗提出,吾便命汝为屯田校尉,总领屯田一事。至于招募工匠,督造农具一事,倒要教子扬受累一二了。” 二人随即领命,众人也无异议。议罢,便各自回去。 又有赵云向曹操辞行,直言要去常山寻长兄赵风。 曹操自无不可,又叮嘱道:“子龙且去便是,如今世道不太平,汝可自领一队人马前往,小心为上。” “谢主公!”赵云领命而退,心下感激自是不提。 ———————————————————————————————————————————————————————————————————————————————————— 却说关羽随众文士而出,忽想起一人。忙叫住荀彧询问:“文若先生可曾听过颖川郭嘉?” 荀彧闻声停下:“奉孝乃吾挚友,自是识得。” “素闻郭嘉有颖川鬼才之称,先生若是知道他去向,何不邀他共事?想必主公也是欢迎之至。” 荀彧恍然:“吾几忘却,多谢云长将军提醒。” 荀彧不再多言,匆匆告辞,竟是直接赶回去给郭嘉传信了。 关羽也不见怪,横竖自己就是那个意思,如今见荀彧比自己还急切,只有欢喜的,哪有怨怪的道理。再者关羽自己也不是拘于礼法之人,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次日,赵云早早的便收拾齐全,带了一小队骑兵便匆匆上路了。 关羽闻之不禁一阵摇头,平时倒是没看出来,这人竟也是个思归心切的。 说到想家,关羽也有些想自己那些兄弟了,此间天地之大,自己却是无根浮萍一般...... 呵,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子龙、子平待自己若亲兄弟,曹操也待自己亲厚,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关羽收拾好情绪,便听亲卫进来禀报:“将军要寻之人已经找到了。” 十八章 前往荆州 “哦?人在何处?”关羽闻言神色一凛。 “那人尚在荆楚之地行医,吾等也曾劝他来投,可那人顽固得很,只说自己忙着救人,没空!”说起那人,亲卫有些愤愤。 “忙着救人呐......”关羽笑得意味深长。 于是乎,继赵云归家后,关羽也去到曹操处辞行。 此时曹操窝在书房办公,正是忙乱之时,乍听得关羽辞行,脱口而出:“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关羽难得有些尴尬,伸手抚了抚长髯,清咳一声才道:“某想去荆州寻个人。” 曹操盯着关羽看了许久,才道:“接媳妇?”赵云回家接大哥,关羽也要接人? 关羽一脸黑线:“某是河东解良人。”就算有媳妇也不在荆州。 “不是媳妇难道是相好的?”曹操一副我看错你了的样子,关羽表示很是无语。 “不是!是个男的!” 关羽说完这句话,却见曹操眼神更诡异了。 “原来云长好这口啊......” “那人是个大夫!”关羽觉得自己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不宜出行! 曹操眉毛一挑:“云长有疾?(=你有病?)” “曹孟德!!!”╰(‵□′)╯ “咳,云长没事找什么大夫啊?”曹操见好就收,可不敢真惹怒他,不然谁知道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过能够怼到关羽,曹操表示还是很开心的。 关羽狠狠地瞪了曹操一会儿,才回答道:“那华佗乃当世神医,自艺成之后便游历天下,四处行医,在民间颇有善名。须知这年头,多位神医可就是多条命。 “再者,战场之上,伤兵若是能得到较好的医治,伤亡也必然会大大减少,于我军极为有利。 “另外,医师多了,于民生也颇为有利。百姓病有所医,心存感激,自然会归心。” 曹操觉得有理,却又有一事不明,遂问:“他一个人,如何救得了那许多?” 曹操再看关羽,那厮一脸笑意,啧,不妙啊...... 关羽慢悠悠的回道:“他一个人自然救不了那许多,此事还需劳烦主公。” 曹操嘴角直抽抽,看来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啊。这人一喊“主公”绝对没好事,偏偏这厮说的有理,每次都没法拒绝...... 曹操内心长叹,嘴上却道:“云长直说便是。” “烦请主公在东阿建一座医馆,用作授课之地。再者,这学医之人也需要主公去寻,另外还需聘请几位医术上佳者作为授课老师。吾此去荆州,必定为主公带一位馆主回来。” 见曹操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样子,关羽作思索状,稍后又道:“啊,差点忘了,传闻这华佗擅长外科,另有一人偏精内科,乃南阳涅阳县人,名唤张机,字仲景,如今却不知在何处,主公可以派人去寻访一番。届时与华佗一并担任馆主也无不可。” 这一来一回的,自己就多了这么多事,曹操现在无比希望关羽说完快走,可惜事实终究不能如他意了。 原本准备要走的关羽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对着曹操道:“说到医馆一事,主公不妨顺便再建座书院,如今世家门阀垄断,寒门弟子难有进身之机,主公可请些饱学之士坐馆,吾对此事不甚清楚,相信主公自有考量。” 说完关羽还不知足,常作一揖道:“主公贤明,此等小事定然手到擒来,云长告退!” 走出书房,关羽觉得心情大好;内里的曹操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顺便?说的轻巧,你怎么不顺一个给我看看?!此时的曹操尚且不知关羽回来时还真顺了不少人,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过曹操虽然郁闷,却不得不承认关羽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愿屯田制能够适用吧,不然自己这点家当还真不够败的。 ———————————————————————————————————————————————————————————————————————————————————— 关羽带上几个亲兵,启程往荆州方向去,一路走马观花,倒是惬意。曹操则留在兖州处理后续事务,好在还有郭嘉来投,又有赵风将至,加之还有荀彧、程昱等人,倒也不是太辛苦。 关羽一行人行了数日,是日正逢大雨,几人一路急行,远远望见山冈边上有一处庄院,关羽遂令人前去问询,看看能否借宿一宿。 片刻,内里出来一位老人,关羽道明来意。 便听那老人道:“某姓郭名常,世居于此。亦曾听闻将军温酒斩华雄一事,久闻大名,不想今日竟能见到。” 随后众人进了庄内,郭常命人宰羊置酒相待。 稍后,酒菜齐备,郭常陪着关羽等人在草堂饮酒,一边烘干行李,一边喂养马匹。 黄昏时分,忽见一少年引数人入庄,径自入了草堂。 关羽正疑惑间,听得郭常唤道:“吾儿来拜见将军。” 那少年草草一拜,便下堂去了。郭常见状不禁叹气,对着关羽道:“犬子无状,还请将军莫怪。” 关羽直道无妨,又问:“令郎这是从何归来,怎的日间不曾见?” 关羽本是随口一问,郭常却是满面愁容:“老夫耕读传家,只此一子,却不务本业,整日游猎,家门不幸啊!” 关羽不以为意:“方今乱世,若是精通武艺,亦可以取功名,怎么就是不幸了?”看这郭常也不是个瞧不起武夫的人,却不知何出此言。 郭常答道:“他若是肯习武艺,倒也算是有志之人,可惜却整日游荡,不务正业,哪里就愿意好好习武了。唉,老夫如何能不忧啊......” 关羽闻言也只能叹息,不再多言。 晚间,郭常告辞而去。关羽正准备就寝,忽然闻听后院马嘶人叫,忙前去查探。却见郭常之子倒在地上叫唤,随从正与庄客厮打,不知何故。 十九章 黄巾二将 关羽询问缘故,那亲卫答道:“此人来盗马,被马踢倒。我等闻叫唤之声,起来巡看,庄客们反来厮闹。” 关羽脸色颇为难看,他倒是想起来这盗马之事了,当初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想来也是途径此处,不过当时盗的是赤兔马,如今这大宛良驹虽然也算好马,可比赤兔差远了,这年头的偷儿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 正要发作,却见郭常赶到:“不肖子为此歹事,合该万死!奈老妻最怜爱此子,乞将军仁慈宽恕!” 关羽方想起盗马之人乃是郭常之子,听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计较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毕竟马匹无恙,且道:“我看翁面,姑且恕之。” 遂令亲卫看好马匹,喝散庄客,仍回草堂歇息。 次日,郭常夫妇拜于堂前,谢道:“犬子冒渎虎威,深感将军恩恕。” 关羽皱眉,还真是不肖子累及父母!对那少年印象更差,只是如此这般总不是个事儿,便让二人将那少年唤出,想要训戒一番,也免得他日后不长眼又惹上什么人物。 不想郭常却道:“他于四更时分,又引数个无赖之徒,不知何处去了。” 关羽闻言也只得作罢,谢别郭常,便与众人继续上路。 行不及三十里,只见山背后拥出百余人,为首一人头裹黄巾,身穿战袍;身后那个正是郭常之子也。 只听那黄巾者高声道:“不种渠来不种田,快乐逍遥在山间。凭你当今天子过,也要留下买路钱!” 呵,竟是遇到打劫的了?这事可真是新鲜,难得关某人不去抢别人的,居然还有人敢来抢自己?! 想必面前这人就是裴元绍了,关羽迎面打量着,这裴元绍身材高大,头上扎着黄巾,双手两柄八角紫金锤,整张脸黑黢黢的,腮下胡子也十分蓬松,看起来乱七八槽的,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还布满了红血丝。 熟料裴元绍见到关羽之后,张口便骂:“呔!大胆红脸游子,速速与我留下良马,放你过去,如若不然,叫你识得紫金锤厉害!”说完,还挥动手中的紫金锤示威。 关羽挑眉,胆挺肥的啊......不怒反笑:“你便是裴元绍?” 裴元绍闻言大惊:“你是何人?如何识我!” 关羽指其身后之人道:“自是他告诉我的,吾昨日在他家中留宿,他见吾等武艺颇高,便道‘离此三十里外,有一众黄巾余孽,为首一人唤作裴元绍,专行那拦路抢劫之事,求将军务必除之’。想来便是尔等无疑。” 裴元绍回视身后,正见郭常之子,口中犹道:“你这厮莫要骗我,他若如此,怎的还有胆来寻我?” “自是怕你不敢出来,特来请你!”关羽继续睁眼说瞎话。 那郭常之子却是急了:“头领切莫要听那厮胡说。” 裴元绍在此日久,也听说过那少年是个什么德行,对关羽所说并不十分相信。 “你既信他,想必他对你也是知无不言了?”关羽逗得差不多了,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尔等可知某是何人!” 那郭常之子本是心存怨怼才寻这裴元绍出马,并未告知其关羽姓名。 熟料裴元绍闻言却是大怒:“汝不老实,安敢瞒我?!”举锤便要砸那少年,好在关羽刀快,堪堪挡住一锤,不然那郭常之子怕是要被砸成肉泥,自己不过想让他吃着苦头,还没想着杀他咧。 “你这贼头哪来这么大火气!”关羽持刀而立,“吾乃关羽关云长,汝可识得?” 裴元绍道:“我只闻赤面长髯者名关云长......”边说边打量关羽,面前之人,可不就是赤面长髯!手中长刀上青龙盘踞,莫非就是青龙偃月刀?心中大骇,连忙滚鞍下马,拜倒在关羽面前。 关羽问其来历,裴元绍道:“某自张角死后,一向无主,啸聚山林,权于此处藏伏。今早这厮来报:有一客人,骑一匹良驹,在我家投宿。特邀某来劫夺此马。不想却遇将军。” 郭常之子亦拜伏在地,口中直呼:“关将军饶命!” 关羽不想与之计较,便道:“吾看汝父之面,饶你性命!” 又对着裴元绍道:“绿林中非豪杰托身之处。尔等今后可各去邪归正,勿自陷其身。”裴元绍拜谢。 正说话间,遥望一彪人马来到。裴元绍解释道:“离此二十里有一卧牛山。山上有一关西人,姓周,名仓,两臂有千斤之力,板肋虬髯,形容甚伟;原在黄巾张宝部下为将,张宝死,啸聚山林。他与华雄原是同乡,素知将军勇武,常与某说将军盛名,恨无门路相见。便是此人了。” 关羽立马待之。果见一人,黑面长身,持枪乘马,引一票人马前来。 那人见了关羽,很是惊喜:“此关将军也!” 连忙下马,拜伏道:“周仓参拜。” 关羽尚有些疑惑:“汝如何识我?”难道自己这张脸辨识度太高? 周仓道:“某原系关西人士,与那华雄乃是同乡,少时与其争斗,被他堵上家门,吾父上前阻拦却被他一拳打死。吾有心报仇,怎料华雄投了董卓麾下,官府不与申冤,反罗织罪名要将我受押,吾侥幸逃脱,方入了黄巾以求安身。 “将军替某报得大仇,吾感激不尽。愿将军不弃,收为步卒,早晚执鞭随镫,死亦甘心!” 周仓言辞恳切,不似作伪。关羽亦有心收留:“汝若随我,汝手下之人当如何安置?” “愿从则俱从;不愿从者,径自离去便是。”周仓话落,众人皆愿跟从。 关羽有些犯难:“吾欲往荆州一行,却是带不得这么多人。汝等且回山中,待我回程之时,再来相招。” 周仓拜道:“仓乃一粗莽之夫,失身为盗;今遇将军,如重见天日,岂忍复错过!若以众人相随为不便,可令其尽跟裴元绍去。仓只身步行,跟随将军,虽万里不辞也!” 周仓遂令众人随裴元绍去。裴元绍却道:“我亦愿随关将军。” 周仓劝道:“汝若去时,众人皆散;且当权时统领。我随关将军去,他日归时,便来寻你。” 关羽见裴元绍神色怏怏,想到原本关二爷也是将裴元绍留在此处,因他又要夺赵云坐骑,被赵云一枪刺死。 料他本性难改,日久恐再生事端,关羽便道:“你若是在此等候,需得保证不再做那拦路抢劫的勾当。” 裴元绍面有难色:“黄巾本就粮草匮乏,如今山中粮食也是不多......” “这......尔等可往兖州一行,去曹营投奔一白马银枪的将军,只说是我让你去的,他自会知晓用意。” 裴元绍犹自一头雾水,周仓却是激动得很:“白马银枪?吾听闻昔日虎牢关下战败吕布之人便是白马银枪,是也不是?” 关羽点头:“正是此人,名唤赵云,与吾亲如兄弟,尔等去投便是。” 这回轮到裴元绍激动了,谁还能没听过“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么!赵云将军能战败吕布,那就定然不是简单之辈,能投他麾下也肯定不会差的,裴元绍即刻便要回去收拾行李,却又被关羽叫住。 “关将军还有何吩咐?” 关羽指着裴元绍头顶黄巾道:“把那黄巾摘了,别人没到兖州还把小命玩没了。” “......” 二十章 古城相见 裴元绍自领人马去投赵云,周仓则随关羽一行人南行,行了数日,遥见一座山城。 询问当地人方知此处便是古城,又听那人道:“一年前有二位将军到此,长者姓刘名备,另一人唤作张飞,二人引数十骑到此,将县官逐去,占住古城,招军买马,积草屯粮。今聚有三五千人马,四远无人敢敌。” 关羽抚髯沉思,刘备怎么到这了?唤过随从,一行人进入城内,寻了间酒肆歇息。 不过盏茶功夫,外间进来一豹头环眼的黑大汉,正坐在邻桌,只听那人高声道:“快与某取些酒肉来!某还赶着去巡城!” 此时,酒保正端着一盘切好的牛肉过来,口中恭敬道:“张将军稍待片刻。” 张飞今日不快,正想找个人出出气,偏刘备不许他苛待百姓,也不管酒保说什么,径自夺过牛肉,道:“再与某取些酒来!” 那酒保有些为难:“这牛肉是隔壁桌几位壮士的,将军若也想要,小人再去替将军切一份,片刻即好。”虽然张飞不好惹,但是隔壁桌的也不是好相与的啊。 “你再去切一份给他们送去就是了。”说话间,张飞已经开吃了。 酒保无法,只得向关羽等人赔罪,周仓大怒欲要找那人理论,却被关羽按下:“理他做什么!” 须臾酒保端着酒水出来,行至近前,又被张飞夺去,这次不止周仓,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只是没有关羽命令不敢轻举妄动,具都盯着关羽看。 猛然听得张飞骂道:“一群孬种!”周仓火了:“你这黑厮怎的满口喷粪!” “老子骂的就是你,小畜生有种跟你爷爷干一架!” 周仓提刀要上,被关羽一把按下:“尔等少待,这黑厮还是交给某来。”泥人还有三分土气,这张飞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没的堕了自己威风! “此处施展不开,你与我出外面来!”关羽手持长刀,径自出了酒肆,张飞紧随其后。 “你只管放马过来就是,怕的是孬种!” 关羽不与他争辩,提刀便上,张飞吼完,刀已至跟前。张飞持矛抵挡,连退两步方稳住身形,不禁大怒:“你这鼠辈!安敢偷袭!” 关羽气笑了,这就叫偷袭了?后头还有了! 关羽将刀尖垂到地上,刀口朝天,见张飞冲过来也不动作。 张飞见状暗喜,心道这关羽就会偷袭哪有什么真本事?!亏得大哥对他推崇备至!如此想着,手下却是不停,长矛直刺关羽。 眼看长矛就要刺中,周仓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却见关羽一个侧身躲过,复擒住矛柄,右手挥刀,从右侧直劈张飞头颅。 “二弟快松手!” 张飞舍了长矛,慌忙后退,险险避过一招。 关羽被这刘备一声“二弟”叫的一愣,却见刘备拉过张飞,是了,没了关二爷,这张飞可不就成了老二么! 见张飞无恙,刘备方上前拜道:“舍弟无状,冒犯虎威,还请将军恕罪。” 张飞本就一肚子火气,这会儿火气没出,反被夺了兵器,更是不愤:“大哥这是做甚?!若非这红脸汉子,某早杀了华雄,你我焉能沦落至此!” “住嘴!”关羽乃曹操手下大将,远不是自己现在得罪得起的,刘备连忙喝止张飞,又向关羽赔罪,“舍弟无礼,备代为赔罪了。”对着关羽就是一拜。张飞气不过,径自甩袖离开。 “将军远道而来,不妨去舍下喝杯酒水,权当是某赔罪了。” “将军不可!谁知道这厮安的什么心?!若他与那黑汉子窜通一气,遭殃的还是我们。”一旁亲卫连忙上前阻拦。 周仓附和:“你若真有诚意,就在此处相请便是!”虽然不愿意去,但是有便宜占周仓还是不愿意放过的。 刘备本有招揽之意,自然想寻个僻静处,在这闹市里算个什么事儿。见关羽不出声,便道:“不知云长意下如何?” 刘备一脸希冀,关羽却不想顺他意,方才对战时,关羽可是看见他躲在人群中了,若非张飞落败,他哪有那么容易出来?再者,手下人都是一心为自己考量的,就这么弗了他们意可不好。 “刘使君当听过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言下之意便是不去了。至于这里,请不请都是一样,横竖关羽不差钱。 刘备无法,却又舍不得关羽就这么走了,好在一旁酒保见机道:“诸位如若不弃,权在小店设一包厢,两位大人要谈话也方便些?” 说是包厢,其实也就一小房间,内里安置一张桌子、两个席位便再没有空地了。刘备同关羽入内,周仓等人则是在外面用饭。 见关羽只顾吃酒,并不闲话,刘备遂问道:“不知云长此行欲往何处啊?” “先往汝南一行。刘使君怎的不在公孙太守处,却到此间?”关羽有些疑惑。 刘备闻言长叹:“备与公孙太守本是同窗兄弟,感情甚笃,怎料伐董一役后便逐渐疏远了。吾在平原无粮无财、无兵无民,更无驻地,不走又能如何。” 原以为公孙瓒只是对他颇有微词,如今看来不止,明摆着是让刘备有多远走多远的节奏啊。 “使君在此逍遥自在,可比屈居人下舒坦多了。”舒坦是舒坦了,孰强孰弱可就不好说了...... “如今李榷郭汜劫持汉帝,把持朝政,备身为汉室宗亲哪里逍遥得起来。”见关羽不接话,刘备话锋一转,“吾听闻曹公生性多疑,不知待云长可好?” 刘备提及曹操,关羽神色一凛:“甚好!某吃饱喝足了,使君慢用!”随即告辞离开。 刘备暗悔失言,苦留无用,只得目送关羽等人离开,长叹道:“可惜了啊!如此英才却是与备无缘......” 刘备见关羽已走,再想无用,便回去寻张飞。原本张飞因为无故责打士卒,自己方罚他来巡城,不想巡城还能巡出事端来,偏那厮被当众下了颜面,回去还不知怎么样了,刘备想想就头疼。 ———————————————————————————————————————————————————————————————————————————————————— 关羽一行人离了古城,直奔汝南来,却并不急着赶路,一路上但凡遇到村庄,关羽都上前询问一番,众人很不解。 及至傍晚时分,众人到得一处庄院,欲要投宿一晚。见庄内一老翁携杖而出,与关羽施礼:“某亦姓关,名定。久闻大名,幸得瞻谒。” 关羽心中大喜,面上不显,言明来意。关定遂命二子出见,款留关公,并随从众人俱留于庄内。 关定领二子拜于草堂之前,介绍道:“吾长子关宁,学文;次子关平,学武。今愚意欲遣次子跟随关将军,未识肯容纳否?” 关羽大喜,自己走一路问一路的,可不就是要找关平?遂问:“年几何矣?” 关平上前参拜:“十六岁矣。” 少年尚有些稚气,关羽见状不禁心生感慨,当初初见赵云时也是这般年纪,如今却已是一方大将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你既要随我,我欲认你做义子,你可甘愿?” 关平大喜,对着关羽就是三拜:“孩儿见过义父!” 一时间,宾主尽欢,关定命人杀猪宰羊,为关羽接风洗尘。 ———————————————————————————————————————————————————————————————————————————————————— 另一边,裴元绍也已到达兖州。彼时赵云刚回来不久,便听士卒来报:“营外有一使锤的大汉,引了四五百人前来,直言要见将军。” 赵云左右无事,遂往营外一见,果见一黑脸大汉,手持紫金锤,带着一彪人马等候。遂问道:“来者何人?” 裴元绍等了半天,好容易见道一个将军模样的,忙问:“可是赵云将军?” “正是!” 裴元绍闻言大喜:“俺听关将军之令,特地前来投奔子龙将军。”随即就是一拜。 赵云引裴元绍入帐问话,裴元绍见到赵云很是激动,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言两语见便把自己老底揭了。随后就是一阵傻乐,完全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 赵云听他一番叙述,也已经明白了事情始末。自忖道:这裴元绍昔日先从黄巾作乱,后又横行山野多年,想来有不少恶习。兄长定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晃荡,这才嘱了他来投。 裴元绍这样的,用赵云的话来说就是欠管教,赵云硬是按照平常士兵三倍训练的量来折腾裴元绍,想要好好磨磨他的性子,这裴元绍倒也硬气,愣是抗了下来。 好不容易训得差不多了,这裴元绍却被典韦拐走了,两人倒是难得臭味相投,赵云却是郁闷了好多天。 二十一 长沙故人 关羽收了关平,很是欢喜,更妙的是关平也喜用刀,与关羽倒是相合,平日教导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再者,关平年纪虽小,却是个不怕吃苦的,对于关羽所授,但凡有空便要练习一二,一劈一砍倒也都似模似样的,关羽对此很是欣慰。 住了几日,关羽等人便要告辞离去,关平还是有些不舍,虽有一腔热血,可到底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此番一别,再见却不知何年了,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倒是没什么好责怪的。 关平、关定父子告别,在场之人也是颇有触动,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世道,又有几人不是背井离乡的? “我先去牵马!”周仓见不得这父子相别的场面,留下也是徒增伤感。 “大丈夫志在四方,吾儿可要争气,莫要令将军失望才是。”关定劝道,“你若有心,他日便来守这豫州,或是落在别处,也可差人将我们接过去同住。” 关平遂拜别老父,关羽却是对关定有些上心,曹操如今只是兖州牧,哪里就管得了豫州了?看不出这关定倒是个妙人。 ———————————————————————————————————————————————————————————————————————————————————— 关羽一行人上路,过了汝南却是不停。只因那汝南本是袁氏属地,关羽既已收了关平,便不想再横生枝节,一行人一路疾行,并不在汝南停留。 这日,关羽领着关平、周仓等人来到江边,码头却无渡船,许是天气渐冷,艄公也不大出来了? 众人且在码头等候,约莫一刻半钟以后,远远的便见一艘大船驶过来,上面旌旗飘展,红底黑边,一时却还看不真切。 及至近前,方看清是孙字旗,船上领头的是两个少年,长者不过十七八,倒是比关平略大些,小的那个才十一二岁。 船到桥头,两人一路来到关羽面前,对着关羽就是一拜:“见过关将军。得知将军到来,父亲特令我兄弟二人来迎。” 原来这二人便是孙策、孙权了,孙坚自回到长沙后,养精蓄锐。初平二年初,一举夺了零陵、桂阳、武陵、长沙四郡,与刘表划江而治,他二人原本就该是生死仇敌,如今也是水火不容、针锋相对。 是以,关羽刚入荆州,孙坚便已知晓,见关羽一路南行,方遣二子来江边相迎。一者是感念关羽昔日之恩,再者,便是对关羽此行目的也颇为好奇。 关羽也不拿捏,径自回了一礼:“有劳二位公子。”遂与众人上船。 船上,孙策已命人备好酒菜,与关羽对饮,周仓等人另有安置,关平却是被关羽留了下来:“此吾义子关平。” 孙策命人添座,又留了孙权作陪,二人倒是有共同话题,关平虽痴长几岁,孙权却是少年老成,不过终归年纪摆在那里,二人都是少年心性,坐了一会儿便有些无聊了,关羽遂放了他们出去。 船舱中便只剩关羽、孙策二人。 孙策执酒问道:“将军此行不知欲往何处?” “大公子可听说过华佗之名?吾此行便是要寻他。”关羽直言不讳,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若能有孙坚帮忙,找起人来还能便利些。 “这......华佗乃是医者,莫非将军家中有人抱恙?” “并无,不过是奉命来寻,吾就权当休假了。”关羽一笑置之。 “吾倒是听说武陵一带曾有人见过他的踪迹,如今不知还在不在,将军不若先在官邸休息一二,待查访明白再去一探?” “如此也好,倒省了关某来回折腾了。”关羽自是没有不应的。一旁侍从添上酒水,二人推杯换盏,倒也尽兴。 ———————————————————————————————————————————————————————————————————————————————————— 关羽一觉醒来,船已到岸边,遂唤过关平、周仓等人,准备登岸。 岸上等着的不过是些仆从,倒都是生面孔,不过就是如此才算正常。不管怎么说,关羽只是曹操下属,那孙坚昔日与曹操同位十八路诸侯,断没有亲自来接的道理,若是真来了,关羽倒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关羽到底是北方人,船坐久了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因为官邸不远,关羽便提议步行,孙策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么大一群人上街还是有些不便,便让人带了周仓等人先回去安置。 关平倒是和孙权一处,两人平日也没怎么逛过集市,如今难得有机会,便叫上几个随从,自己逛去了。 “这长沙城倒是繁华得紧。”这一路看下来,饶是关羽也忍不住感慨,“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想来乌程侯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这江南之地本就富饶,只要无战事,便是任其发展也不会差到哪去的。”孙策这话倒是有些谦虚了,“兖州商贾云集,想来怎么也不会比这差吧。” 关羽摇头:“半斤八两,不过也是取巧之道罢了。战乱一起,逃的逃散的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孙策见状也不再提及,转而问道:“昔日会盟之时,将军也曾见我。如今再看可有长进?” 关羽闻言一笑:“自是有的,依某之见倒是稳重了不少。” “嘿,还是云长将军有眼光,偏父亲老说我冲动鲁莽。”孙坚对关羽评价颇高,如今能得到关羽认可,孙策还是挺高兴的。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大公子不妨求了侯爷,多去历练历练。总归有侯爷罩着,便是出了差错也是无妨的,日后长记性便是。” “将军唤我伯符就是了。你又不是我父亲手下,没得那么客套。”孙策本是爽快之人,也就对着普通人或许还有些傲气,此时却是没那么多讲究。 “这......那关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关羽略一沉吟便应下了,两个字总比三个字叫着省事不是么...... 两人走一路聊一路,到达住处时,孙权、关平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二十二 一齐上阵 一行人结伴而入,早有门卫前去禀报,是以关羽等人前脚刚到正堂,孙坚后脚便到。 “父亲!”孙策、孙权。 “见过乌程侯。”关羽抱拳行礼,关平依样而行。 “哈哈,云长无需多礼。”孙坚抬手示意关羽落座,关平则侍立在旁。 孙权与关平倒是投缘,见状也不想自己坐着,便求了孙坚,先带着关平去住处休息了,关羽自无不允,且随他二人怎么折腾。 “云长久居北方,可还走得惯水路?伯符年纪尚轻,若有招待不周之处,云长莫要见怪才是。”话虽如此,可是但凡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孙坚对自己儿子还是很满意的。 关羽自然也不傻,孙坚既要秀儿子,咱也不能拦着不是?遂道:“二位公子皆是龙凤之姿,大公子勇武过人,如今日渐沉稳,他日独挡一面不是问题。二公子年纪虽小,却也聪慧得体,假以时日,定然也是青出于蓝,侯爷且拭目以待吧。” 孙策勇武,孙权睿智,得子如此,孙坚也算不枉此生了吧...... “哈哈,借云长吉言。”孙坚朗笑,“云长一路辛苦,今日便先休息一二,晚上吾在此处设宴,专为云长接风洗尘。如何?” “这......”若是设宴,定少不了一众文武作陪,怕只怕乌程侯越是表现出对自己的重视,那些人看自己越不爽啊。不过多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侯爷美意,关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晚宴。 席间,孙坚站起身来,举酒示意:“云长远道而来,吾这一杯酒,先敬云长!”话落,孙坚先干为敬。 “侯爷客气。”关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须臾,孙坚又道:“昔日洛阳,幸得云长之言,吾方得醒悟。若非如此,坚怕是早已身死命消,又岂能如今日般稳居江南?这一杯,谢云长昔日之义!”随后仰头饮尽。 “侯爷过誉。乌程侯忠肝义胆,若只因一念之差便是枉送性命,着实可惜。吾既已想到,又岂有故作不知的道理?”关羽接过酒水饮尽。 方要坐下,见孙坚又端起一杯:“今日云长与伯符之言吾已尽知,是吾当局者迷了,此一杯,敬云长一语惊醒梦中人!干!” “干!”二人同饮。 三杯酒过,气氛也都活络开了。 .......................................................................................................................... ............................................................. 关羽吃了片刻,便有人来敬酒,关羽却是不识,那人近到跟前道:“某名薛综,久闻云长将军大名,特来拜见。吾先干为敬。”说完也不含糊,径自饮尽杯中酒水。关羽陪饮一杯。 薛综走后,又来一人,道:“吾名陆绩,乃主公麾下从事,常听吾主言将军仁厚,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举杯饮尽。 “......”这货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老子仁厚了?关羽无言,陪饮一杯。 关羽刚坐片刻,程普便端着酒杯过来了:“昔日吾思虑不周,险些酿成大祸,幸得云长相救,今日这一杯,敬将军相救之义。” 关羽连道客气,举杯饮尽。 随后,又有一文士模样的人过来:“某名张昭,字子布。为主公麾下长史,见过将军。”张昭俯首一拜,倒是不急着敬酒。 张昭?有道是‘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这张昭的名声关羽可是听过的,不过张昭好像是因躲避战乱才投江东的吧?如今曹操还未攻打徐州,怎的张昭已经到此了? 关羽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先生可是徐州人?缘何至此啊?” 张昭见关羽识得自己,略略一惊,方答道:“青州黄巾暴乱,徐州与青州相邻,倍受侵扰,吾方携了一家老小南下。” “原来如此。” “昭素闻将军勇而多谋,更协曹州牧收降百万黄巾,某不如也。吾不善饮酒,便以茶代酒,敬云长将军一杯。” 关羽看着眼前笑得跟狐狸似的张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在这等着呐......关羽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昭,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之后,先是当日伐董随行的将领,间或一二个关羽不认识的文臣,一人一杯酒,敬得不亦乐乎。 最后,孙策举着酒杯也过来了:“听说云长将军千杯不醉,某甚是佩服,敬将军一杯!” “......”到底是谁造的谣......关羽又是一杯酒下肚。 古代的酒度数一般不高,可是也架不住这么个喝法呀,关羽现在觉得自己肚子里全是酒水。果然一个人喝倒一群什么的,还是太天真了,这特么没等喝醉就得先撑死了啊。 二十三 半夜遇袭 古代的酒度数一般不高,可是也架不住这么个喝法呀,关羽现在觉得自己肚子里全是酒水。 果然一个人喝倒一群什么的,还是太天真了,这特么没等喝醉就得先撑死了啊。 .......................................................................................................................... 夜半。 眼看宴席将散,关羽忙提出告辞,那一众文武也都喝的差不多了,倒也没什么人阻拦。 出了宴厅,关羽也不看路,低头就是一路疾行。 一阵凉风吹过,关羽方觉得清醒了不少,提起精神来看,却不知眼前身在何处...... 宴厅朝南,出门右拐便是西厢,嗯......自己这是拐错方向了? (ノ=Д=)ノ┻━┻这府里的下人都干什么去了,连个带路的都稀罕了。 .......................................................................................................................... 可怜那带路的小厮,出了门便不见了关羽踪影,一路追到西厢也没见到人,只得又折了回来,往东边去寻。 远远的就看见关羽傻站着发愣,连忙上前,也不敢提关羽走错路的事,只一味请罪,连道自己服侍不周,怠慢了将军。 难得这小厮这么上道,关羽心中郁气消了大半,二人原路返回,往西厢而去。 走过假山附近时,关羽隐隐约约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忙停下脚步。 “将军怎么了?”那小厮见关羽停下,有些疑惑。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关羽酒劲上涌,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没有啊。” “没有么......”似乎要验证关羽的话似的,旁边草丛里窜出一只黑猫。 “这黑猫在这有些日子了,兴许将军看到的便是它了。” 这样啊......关羽走了两步,复又问道:“方才来的方向是通向哪的?” “从那里一直向前,左拐可通向主公住所。”那小厮答完,见关羽有些醉了,忙将人领回西厢。 关羽回到住处,倒头便睡,他倒是睡得爽了,主屋那边可乱了套了。 ....................................................................................................................................................................................... 次日,关羽辰时才醒,起来洗漱一番,就听人来报:“大公子正在前厅等候,说是将军要寻之人已经找到了。” 及至前厅,便见孙策独坐饮茶,气色却是不大好。 孙策见到关羽便道:“云长将军要寻那人,在长沙西南,与武陵、零陵交接之处,近期正在李家庄一带行医。” 关羽颔首道谢,复又问道:“大公子似乎气色不大好,莫不是昨日出了什么事?” “昨晚父亲遇刺,伤了左臂。”孙策将茶水饮尽,细细道来,“前荆州刺史王睿曾与吾父一起平定零陵、桂阳。盖因父亲是武官,王睿言谈之中,常常流露轻蔑之意,故此不合。 “后案行使者光禄大夫温毅下达檄文,数说王睿的罪过,命令吾父将他处死。父亲遂领兵前往,那王睿走投无路,便自己刮金饮之而死。昨日来的,便是王睿昔日门客,现今已然伏诛矣。” 关羽闻言也是一阵唏嘘:“这年头谁还没几个仇家,日后小心防范便是了。”要说这刺客,估计十有八九就是昨晚关羽看到的那个黑影,可惜事不凑巧,也算他命中该有此劫了。 至于孙策所言,王睿何人,关羽也就是一听,是非曲直那都是活人说的,横竖死人是翻不出什么浪来的。 ................................................................................................................................................................................................................................................................................................................. 东郡,郭宅 曹操与郭嘉对坐饮酒。 “听闻云长将军与那孙文台有旧,如今去了长沙,主公就不怕他乐不思归?”郭嘉未来投时便听荀彧提起关羽,曹操对他也是满口称赞,不禁也有些好奇,可惜无缘一见。 曹操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奉孝多虑了,云长虽然表面随和,内里却是极为傲气。孙文台虽勇,未必入得了他眼。” “哦?”郭嘉原以为是关羽忠心,所以曹操不疑,可如今听这话竟是看不上孙坚的意思?那孙坚好歹也算一方诸侯,未来可未必就差了,“荆州刘表乃是守成之人,迟早必败。东南一带可没几个是他敌手的,假以时日,那孙坚定然是一方霸主。”也不是很差呀...... 曹操闻言一笑,也不争辩,只道:“那孙坚纵是有千般好,奉孝不是也没去?” 郭嘉斟酒动作一顿,道:“人各有志。”郭嘉志不在孙坚。 曹操从容举杯:“道不同不相为谋。”关羽与孙坚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去的。 二十四 医者仁心 长沙,太守府。 厅内,孙坚坐在主位,一如往常。只是左臂行动颇有些不便,不过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碍。 关羽自下首起身,抱拳道:“关某此行本就为寻人,今幸得乌程侯相助,下落已明,即刻便要启程前往,故特来请辞。” 孙坚精神有些不济,摆手道:“不过举手之劳,云长径去便是。伯符替我送送云长。” 关羽闻言告退,心中却是有些疑惑:孙坚正值壮年,昨日不过是轻伤,哪里就虚弱至此了,难不成是没休息好......? 思虑间,人却已经到了了门口,关平、周仓等人也已在门口等候,关羽辞别孙策,便同众人一起上路了。 .................................................................................................................................................................................................................................................... “义父,再往南走可就到零陵了,那李家庄到底在哪儿?”关平打量周围,这也不像是有村庄的啊...... “......”关羽自己也没来过,哪里就能知道了-_-|| 好在一旁的亲卫比较有眼色,解围道:“小将军莫急,咱们也是头次来,总要先找个当地人问问才是。”因为关平是关羽义子,随行之人都是关羽亲卫,所以便一直以“小将军”相称。 “再往前看看吧,满打满算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还能找不到了不成,走吧!”关羽说完,便领着众人继续上路了。 行不多时,一行人出了密林,远远的就看见一座村庄,村口几个总角孩童正在玩耍,关平见到有人,便自告奋勇上前问路。 关平唤过最前面的那个男孩:“小兄弟知道李家庄怎么走吗?” 那孩子倒是不怕生,偷偷的打量关羽等人几眼,问道:“你要去哪个李家庄?这附近姓李的庄子多了去了。” “有几个呀?”关平闻言感觉头都大了,这要是一个一个去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那小孩儿掰着手指数道:“唔,有大李庄、小李庄......” 关羽见关平一脸懵,只得上前道:“就是那个最近来了个神医的李家庄。” 关平赶忙应和:“对对对,我们是来找神医的。” 小孩听了这话,咧嘴一笑:“你们早说啊。” “你知道?!” 见关平一脸惊喜,小孩很是骄傲的回道:“神医就在我们庄啊。我带你们去好了。” 既然有人带路,便不愁找不到了,关平看那小孩可爱,不禁又问了句:“你们这个庄子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想也不想就回道!“李家庄呀!” 关平:“......”义父我想静静...... 关羽:“......”呵、呵、 周仓及一众亲卫:“......” ............................................................. 小孩领头,关羽等人紧跟其后,浩浩荡荡的往村子中央去。 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小孩儿停在一处小院门口,对着关羽等人道:“就是这里了,我给你们叫门。” 随即冲着小院大喊:“神医爷爷—— 爷爷你快出来呀,有人来看病了呀!” 关羽一行:“......” -_-||谁特么告诉你我们是来看病的...... 不过片刻,内里出来一人,瞧着也不过四十岁上下。 “来了来了。”华佗一听说有病人,赶忙放下手中的事便迎了出来,却见门外围了一群人,“小莫呀,病人在哪呢?” 关羽左侧一人,正是昔日奉命查访华佗之人,唤作张南,见华佗误会,正要上前解释,却不想那小孩直接拽过关羽,信誓旦旦道:“爷爷,就是他了,我都看着他脸红了一路了。” 华佗方才注意到关羽,见其脸色确实不同于常人,再看着身长估计有九尺了吧,髯长二尺,嗯,倒是个赤面美髯公......华佗游医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此刻也是想到了关羽的身份,不禁有些尴尬:“咳,那什么,小莫要是没事的话先去玩可好?” 熊孩子终于走了,不止华佗,关羽等人也是松了口气。 “童言无忌,还请关将军勿怪。” “无妨,关某还不至于跟小孩子置气。元化先生不请某进去坐坐?” 华佗闻言侧身:“将军请。” 关羽进得屋内,华佗方才看见张南,再想后悔也晚了。 唤药童斟过茶水,直言道:“将军来意吾已尽知,恕某难以从命,某志在行医救人,于名利权势无感,怕是要让将军白跑一趟了。” 关羽倒是不急:“敢问先生自行医以来,救人几何?” “这......”华佗略微沉吟,不知关羽何意,救了多少人自己又哪里记得清楚,不过是记得个大概罢了,“我自出师一来,游历天下,所救之人不下万数。” 关羽闻言也不禁心生敬佩:“先生大义,只是......先生医得了万人,可医得了这天下。” “这......某不过是个行脚大夫,哪里能有那等本事,纵然有心,也是无力呀。唉——”有道是医者仁心,如今时局动荡,百姓流离,华佗虽然想救,可哪里救得了那许多? “先生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只不知先生是否愿意将毕生所学传与他人?” “吾一生心血,只为救人,自然希望能够传承下去。可惜呀,且不论天资好坏,心性优劣。世人皆道医者末流,哪里就有多少人愿意学了。” 二十五 孙坚中毒 其实无论在哪个时代,医生从来都是不可或缺的职业,区别只在于:如果连基本的生存和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人又哪里能够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研究医术药理?恐怕学艺未精就先饿死了,不是痴人说梦又是什么...... “若只如此,先生大可放心。吾主已在东郡开设医馆,于兖州境内广招学子,另外聘请医师任教,先生只需担任馆主一职便是。” “老夫醉心医术,馆主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华佗知道自己斤两,治病救人还行,管理医馆还是算了吧,倒不如关起门来自己研究研究医术。 关羽解释道:“先生医术高明,些许杂事自不会劳烦先生的。普通医理已有医师教授,再高深一些的,先生也只需定时传授便可,其余时间可自去研究医术,但有所需,吾等定然尽力而为。如何?” “此话当真?”华佗闻言有些激动。 “自然当真。此举主要是培养军医,再者便是利民,本身并不需要太高的医术,只是若能有一二天资出众者,还要劳先生多加教导。” 华佗闻言大喜:“应当应当,老夫也希望能有人继承衣钵啊。” .................................................................................................................................................................................................................................................... 李家庄一行,关羽成功收获神医一只。不过因为华佗还在为人治病,所以拖延了两日,众人回到长沙城内时已经是第三天了。 时已近年末,关羽等人打算拜别孙坚,赶在年前回去。 及至太守府前,见管事赶着一人出来,口中犹自骂骂咧咧:“哪来的庸医,连病都不会治!” 这是谁病了?自己等人离开才不到三日吧...... 关羽思虑间,管事也已经看到关羽,忙迎上前:“关将军回来啦,请进请进。” 关羽携华佗入内,远远就见孙策急急地迎了出来:“云长将军找的人可带来了?”瞧着竟是比前几日还劳累些。 关羽一时还有些转不过来:“某不过走了才几日功夫,到底是谁病了?” “吾父如今昏迷不醒,城内医师都束手无策。”孙策听说关羽回来,才猛然想起关羽要找的人便是神医,急忙出来迎接,老远就瞅见华佗,料想他便是关羽找的神医了。 “这位便是云长找的神医了吧,快随我进去看看!”孙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扯过华佗便往里去。 只是华佗虽然平日注重养生,到底还是比不得孙策这等年少习武之人。 “慢点!慢点!老夫喘不过气来了......哎呦!放老夫下来——” 孙策心急父亲安危,闻言直接扛起华佗就跑,可怜华佗一把老骨头呦~ 关羽令关平仍回西厢休息,自己也跟了上去。 .................................................................................................................................................................................................................................................... 主屋门前 好不容易被放下的华佗,狠狠地瞪了孙策一眼,到底病人要紧,还是先进屋看了孙坚。也是孙策好运,遇上华佗。 原来关羽等人走后,孙坚便回房休息,直至次日卯时方醒,众人原以为是之前太过劳累,也没太放在心上。孙坚精神不济,用完午膳便仍回房休息,及至晚间却突然发起热来。 孙策遂令人请了大夫,那大夫只当是受寒发热,不想开了药却是无用,隔天仍不见好转。 满城的大夫请了个便,竟是没有一个能说得清楚是什么病症的,更有甚者居然说孙太守是受了惊吓,孙策当即命人撵了出去,孙坚戎马一生,杀的人恐怕比那大夫见得人还多,治不好就治不好,还受了惊吓?啊呸!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华佗这一番折腾下来,孙策已然急不可耐,偏偏又不敢打扰。 好不容易华佗看完了,孙策赶忙问道:“先生,我父亲如何了?” 华佗还记恨先前的事儿,瞟了孙策一眼:“能救。” 手下却不耽搁,取过纸笔写下药方:米参二钱,茯苓三钱,白薇二钱,生甘草二钱,桔络一钱,竹叶一钱,炒山栀一钱,鲜石薢六钱。 递给孙策道:“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 孙策结果药方如获至宝,忙唤人去煎。又舔着脸凑到华佗跟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瞧着那些药材也不是甚珍贵之物,真能治好我父亲的病吗?”毕竟城里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好,怎么搁华佗这儿这么简单就完了? 孙坚性命无忧,华佗也有了心情计较前事了,淡淡的瞄了一眼孙策:“谁说治病非要拣珍贵药材用的?你们家咳嗽伤风都拿人参吊着呐?” 孙策被噎得面红耳赤:“......”这也不是咳嗽伤风呀...... 换成旁人估计见好就收了,熟料华佗却是一脸嫌弃:“谁说你父亲就是生病了?中毒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傻?” 二十六 滞留江南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惊。怎么就成了中毒了? 屋内气氛有些微妙,孙策脸色黑都能滴出水来,又是刺杀又是下毒,那些人把太守府当什么地方了! “查!给我狠狠地查!” 众人应诺,各自告退。 孙策转而对关羽道:“吾父之事,还要劳烦云长将军多留几日。” “无妨。”事到如今,关羽也只能打消原本念头,孙坚昏迷未醒,自己无论如何都走不了了,除非留下华佗。 .................................................................................................................................................................................................................................................... 孙策调查的如何,关羽并不知晓,也不关心,左右不过那几个人罢了。 孙坚服了药,次日早晨便醒了,却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实在算不得好。 卧床三天,华佗为其复诊,调换了下药方,嘱他继续修养几日便可。 那毒虽然霸道,解起来倒也不难,却是要好生修养一段时日方能痊愈。眼下孙坚已无大碍,用华佗的话来说,养过今冬,过了年保管就活蹦乱跳的了。 华佗自觉没了用武之地,也不想留在这太守府中,自己山野惯了,在这府上倒是有些不习惯,便想问问关羽什么时候走。 华佗进了院中,见关羽悠哉悠哉地躺着晒太阳,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自己整天忙里忙外(?)累死累活(?)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他居然还有闲心晒太阳?! .......................................................................................................................... 那日关羽自回了住处,便不大出去。这府中动向,一应来往,皆不关心,只在孙坚醒来时探望过一次,其余时间就一直窝在小院里,时不时的折腾折腾关平,美其名曰指点武艺,自己便躺在一边晒太阳,“监督”关平习武。 如今孙坚已无大碍,华佗会来找他也是在意料之中,可惜怕是不能如意了...... 果然,华佗近前便问:“孙太守已然无恙,云长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关羽却是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今天刮的是西南风吧?” 西南风,天色灰暗,气温较高,空气也有些浑浊。这天气,怕是走不了呀...... “好像是西南风,那又如何?”华佗见关羽一脸失望,有些不解。 “那就走不了了呀。冬天一般都是刮西北风才对......” 关羽没说完,就被华佗打断:“你管它刮什么风、、” 关羽讲不通,也懒得讲了,只说道:“吾昨日夜观天象......” “昨天阴天。”关羽说到一半,又被无情打断。 饶是关羽脸皮够厚,也有些挂不住:“不出三日,必有大雪,先生等着看吧,关某可没有大雪天露宿的癖好。” 晚间,天色渐阴,天边却是呈彤色,关羽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放心大胆的回屋睡觉了。 次日醒来,雪已经落了近两寸深了,尚且没有要停的意思。见状,华佗也不再提回去的事,好在孙坚为了答谢他,送了不少药材过来,便安心研究药材去了,倒也乐得自在。 .................................................................................................................................................................................................................................................... 兖州,东郡 “主公,兄长信上怎么说?” 曹操将信递给赵云:“子龙自己看罢,云长今年是回不来了,且等明年开春吧。” 曹操思虑片刻,命人将程昱唤来。又问赵云道:“孙坚一事,子龙如何看待?” “依某之见,孙坚出事,最得利的当属荆州刘表。不过刘景升这人,自命清高,做不出下毒这等事来,想是他手下那些人所为,譬如江夏黄祖......” 正说着,外报程昱已至。 “不知主公找昱何事?” “仲徳一看便知。”曹操招呼程昱过来。 “这......”程昱看着手中信纸,如获至宝,“这火炕当真如此神奇?!” 东汉时期,棉花尚未投入使用,百姓多以丝、麻御寒,且不论御寒效果如何,贫苦人家便是丝、麻也未必有,谈何御寒? 若是真如关羽所言,这火炕造价低廉,工序简便,一旦推广开来,何愁民心不归啊。 曹操与赵云相视一笑。 “仲徳既然也觉得好,那便先试试如何?这火炕搭建也快,若是好用,便推广至兖州全境,既能利民,又得民心,如何?” “主公的意思是?” “东郡内政皆由仲徳打理,这事还要辛苦仲徳。” “程昱领命!定不负主公所望。” 二十七 终得回程 年前,程昱忙着组织工匠搭建火炕,曹操更令人于各处施粥,故此北方虽然天寒,兖州百姓却无饥寒,无不对曹操感恩戴德。 因关羽之故,兖州百姓第一次觉得冬天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 .......................................................................................................................... 初平二年腊月二十三日,大雪。 有道是瑞雪兆丰年,没了冻饿之苦,百姓皆为来年能有个好收成而欢喜,更兼年节将至,兖州上下格外的热闹。 至于屯田一事,初步招募的民工不过两万余人,索性兖州无战事,一番商议后曹操遂拨了五万士兵用于军屯。 由于已经过了冬小麦的种植时间,所以多以垦荒为主,等到来年开春再行播种。 .................................................................................................................................................................................................................................................... 江南到底比北方要暖和得多,关羽一行过得也颇为自在。 翻过年来,孙坚身体已然痊愈,该是到清算旧怨的时候了。 关羽适时提出告辞,孙坚为其践行。 “以云长之才,想要成就一方霸主并不难......”孙坚状似无意,交叠的双手却不禁紧了紧,“云长为何,甘心屈居人下?” 或许说孙坚更想问的是——为何要投曹操,而不是他孙文台...... 此时孙坚,心境已然不同往日,那一腔忠君报国的热血,早就随着洛阳宫殿一起灰飞烟灭了。 大汉气数已尽,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群雄逐鹿,自己未必就没有机会...... “关某不过一介武夫,行军打仗尚可,那些政事哪里处理得来。再者那些文人说话文邹邹的,一句话都能说出好几个意思来,某实在应付不来。” 关羽从来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重活一世,他比任何人看得都要透彻:“吾所愿者,不过求一太平盛世罢了。” 如果可以,别说一方霸主了,他连个将军都不想当。 至于为什么要选曹操......人都喜欢走捷径不是吗?谁让曹操是最后的胜利者呢?自己要做的,不过是让他少走些弯路罢了。 孙坚看着关羽,眼神有些复杂:“云长应当听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即便曹操能结束这个乱世,可你就那么笃定自己能够有机会看到么?大汉朝的开国功臣可没几个好下场的。 关羽沉默许久,缓缓道出四字:“君要臣死!” 以曹操对他的了解,自然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们之间走不到那一天的,关羽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走到那种田地?只是,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告诉别人? 不得不说,关羽这一番作态还是很成功的至少孙坚信了呀。 关羽语气决绝,孙坚闻言一怔,不由得心生艳羡,曹孟德啊曹孟德,你到底何德何能,竟值得如此之人交托性命...... ................................................................................................................................................................................................................................................................................................................. 翌日,孙坚差黄盖先往江边安排战船,备齐一应粮草军器,又用大船装了战马,克日兴兵,直取江夏。 早有江中细作报于刘表,刘表大惊,急召文武将士商议。令黄祖以江夏之兵为前驱,亲率荆襄之众为援。 黄祖于江边埋伏弓弩手,见船近岸,乱箭齐发。孙坚传令众人不可轻动,只伏于船中来往诱之。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黄祖军只顾放箭,箭已放尽。孙坚遂命人拔船上所得之箭,约十数万。 当日正值顺风,遂教军士一齐放箭。岸上支持不住,只得退走。 孙坚大军得以登岸,程普、黄盖分兵两路,直取黄祖营寨。背后韩当驱兵大进。三面夹攻,黄祖大败,弃却樊城,走入邓城。 孙坚令黄盖守住船只,亲自统兵追袭。黄祖引军出迎,布阵于野。孙坚列成阵势,出马于门旗之下。孙策也全副披挂,挺枪立马于孙坚身侧。 战不多时,黄祖便折了麾下二将。程普纵马直来阵前捉黄祖。黄祖败逃,孙坚掩杀败军,直到汉水,命黄盖将船只进泊汉江。 二十八襄阳之乱 黄祖大败于孙坚,引残军退守襄阳,独自去见刘表。回报之时,因害怕刘表怪罪,言辞之间颇有夸大之意,具言孙坚手下武将力强,势不可当。 刘表闻言大惊,忙请来蒯良等人商议。 “今孙坚大军压境,诸公有何计可退强敌?” 一时之间,众人神情各异。过了许久,方听得蒯良道:“如今我军新败,士气大损,不宜再战;只可深沟高垒,以避其锋。” 文臣多有人附议,具言孙坚势强,暂避锋芒,保存实力,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武将中却有一人站出,反对蒯良之策:“子柔之言,实乃拙计也。如今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岂可束手待毙!某虽不才,愿请军出城,以决一战。” 众人视之,乃蔡夫人兄长蔡瑁是也。平日素得刘表信任,刘表遂令其领军出战,不用蒯良之言。 蔡瑁引军万余,出襄阳城外,于岘山布阵。 孙坚前番得胜,如今正是士气旺盛之时。只因黄祖败退,久久不见动静,还道刘表打算固守不出,正为此发愁之际,却见蔡瑁来战,心下大喜,转向身后诸将道:“此人是刘表后妻之兄也,谁人可替吾擒之?” “某愿往!”程普请令出战。 孙坚颔首,程普当即持铁脊矛出阵,与蔡瑁交战。 不到数合,蔡瑁败走。孙坚驱大军掩杀,直杀得尸横遍野。 蔡瑁逃入襄阳,坚守不出。 蒯良言蔡瑁不听良策,方致大败,按军法当斩。然刘表新娶其妹,不肯加刑。 刘表此番所为,本就难免有任人唯亲之嫌。后蔡瑁有罪不罚,众人更是心有不服。 蔡瑁亦因蒯良之言心有芥蒂,奈何蒯良乃荆州文臣之首,轻易动不得。只是平日里却是针锋相对。 且不论襄阳战事结果如何,只如今这般君臣离心,文武不合,荆州纵然眼前之危可解,只怕日后也不长久了。 .................................................................................................................................................................................................................................................... 关羽自告别孙坚,孙坚派了船只相送。 只是关羽等人乃是北上,断不能乘此船过江,及至江边,一行人换了船只,径往襄阳而去。 入襄阳之时,孙坚大军也已登岸,关羽料定黄祖非孙坚对手,迟早必败,襄阳也不是久留之地,一行人稍事休息,便继续往南阳进发。 这日,关羽等人到达南阳城外,却被守城士兵拦下,只因关羽等人虽是布衣装扮,可那通身气派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除关平、华佗之外,哪个不是战场上下来的,还能没有些戾气?自然显眼得很。 士兵拦下他们的原因也很简单,如今孙坚大军压境,这群人看着就不像普通百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二十九 南阳黄忠 守卫正要抓人,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怎么回事?” 今日黄忠轮值,远远看见士兵围了群人在门口,便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关羽闻声望去,只见一员老将,须发已经有些灰白,虽生的虎背熊腰,剑眉星目,却又给人一股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校尉大人,这几人身份不明,恐是敌军奸细,吾等正要将其抓起来。”守卫虽然低头拱手,可语气实在算不上恭敬。 黄忠闻言嗤笑一声,并不去计较守卫的态度。自己如今,说的好听是个校尉,可校尉也分很多种,他一个守城门的校尉哪里就能奢望别人尊重了,何况他年纪摆在那里,日后怕也止步于此了。 黄忠径自绕过那守卫,打量关羽等人,但见关羽形貌有异,感觉有些熟悉,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不禁皱了眉头:“你是......” 关羽也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不同,不由得猜测他的身份,若果真是......那自己这一趟收获可就大了。 听得对方言语,遂拱手答道:“某乃关羽关云长,奉命南下寻医,并非孙氏之人。” 黄忠得知关羽身份,并无甚反应,却在听到“寻医”二字时眼睛一亮。能劳动关羽亲自来寻的定然不是普通医师吧...... 黄忠神色变化,关羽自然也是留意到了,暗忖莫非这黄忠之子果真是个体弱多病的? 黄忠确认了关羽身份,便勒令守卫退下。 “这......”守卫建功心切,这守城门的差事没什么油水,每天累死累活的,还讨不着好,如今正想抓了这几人邀功,看看能不能趁机调往别处,却不想被黄忠搅和了。 黄忠见那守卫不识趣,也恼了:“滚回一边去,出了事某一力承担!” “关将军随某来便是。”黄忠领了人便走,压根不理会那守卫。 关羽等人紧随其后,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守卫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禁也为黄忠不值。 .......................................................................................................................... ....................................................................................................................................................................................... 及至僻静处,却见黄忠忽然停下,关羽犹自不解,就见黄忠拜倒在地。 “这......”关羽一惊,又不知该如何称呼是好,虽已猜到对方身份,可黄忠到底还未通姓名。再者就冲着方才守卫那般态度,若是称呼他校尉,反倒有侮辱之嫌。何况以关羽身份,如此称呼一个城门校尉实在算不得尊重,关羽一时之间也有些为难。 黄忠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某名黄忠字汉升,关将军直接唤某表字便是。某想求将军所寻医师一用!”虽然未必就能治好叙儿的病,可是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 黄忠对着关羽就是一拜,关羽连忙将人扶起:“汉升无需如此,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职,想来元化先生也是很乐意的。” 关羽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华佗说的,华佗虽然不满自己累死累活到最后总让关羽得了好处,可也不能违心见死不救啊,一番挣扎,还是冲着黄忠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力医治。 黄忠听得华佗之名更是大喜:“犬子自幼多病,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效果,今日有幸遇见元化先生,但求先生就我儿一救。”华佗乃当世神医,有他在儿子的病就有希望了。 早就听闻华佗到了荆楚一带,可惜自己职务缠身,无法亲自去寻,好在如今因关羽之故,终得遇到,心下对关羽更是感激。 ................................................................................................................................................................................................................................................................................................................. 一行人走了许久,最后在一处小院停下,不得不说,这小院还真不怎么样,看着就破破烂烂的,黄忠好歹也是有职务在身,怎的就穷困到如此地步了? “就是这了。” 黄忠领这关羽等人回到家中,刚进门便听见屋内传来咳嗽声,黄忠快走几步,推门而入。 “夫人,叙儿如何了?我找到大夫可以治好叙儿的病了!” “真的,大夫在哪呢?”黄氏赶忙迎了出来,猛然见到院子里这么多人,有些尴尬,可到底还是爱子心切占了上风,倒也没有再退回去,给众人行了个礼:“诸位安好。” 随后又扯着黄忠问:“哪位是大夫?” 华佗上前:“某便是了,病人在何处?” “在屋内,在屋内!”黄氏感觉自己今天跟做梦一样,她倒是不担心华佗会治不好,黄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都说能治了就肯定能治!她从来都不怀疑。 三十章 医治黄叙 黄叙如今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倒是比关平还略小些,只因常年积病,身形实在瘦弱,便说是十岁也有人信的。 如今春寒料峭,黄叙旧疾复发,便一直卧床静养。 关羽让关平等人在院外等候,自与华佗进内。 刚一进门,便闻见一股刺鼻的药味,不禁皱了眉头,转向华佗:“这屋内药味太重,还是该散散?” 黄氏闻言有些急了:“可大夫说叙儿这病吹不得风的。”虽然心知关羽身份不凡,可到底旁边这位才是大夫啊,求救似的盯着华佗。 “咳。”华佗见两人都盯着自己,心知关羽所言有理,只得安抚黄氏,“夫人莫急,还是先驱驱这骨子药味吧,老夫一个正常人都快受不了了,何况令郎?” “这......哎,就依先生。”黄氏一番纠结,到底还是按华佗说的去做,之前的大夫就算说得再有理,不也没治好叙儿的病么。 .......................................................................................................................... .......................................................................................................................... “咳、咳、”里面又是一阵咳嗽传来。 黄叙见有人进来,忙拭去嘴边血迹,将手帕藏于身后。 对着黄忠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父亲。” 又见黄忠身后关羽、华佗二人,想来便是父亲找来的医者了,黄叙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 每次看着父亲希望落空,为人子的又岂能无动于衷?可即便如此,父亲也没有放弃自己,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自己放弃自己?父亲年岁渐高,若是自己有什么不幸,父亲日后靠谁?所以,但凡只要还有一线生机,黄叙总要试一试,世人不是常说‘天无绝人之路’?兴许就叫自己遇上了呢...... 黄叙藏起来的右手不禁紧了紧,伸出左手让华佗号脉:“有劳先生了。” 华佗上前为黄叙诊治,见其面色暗淡,少气无力,消瘦面黄,声音嘶哑,头发枯黄,说话带喘,还咳嗽不停......如此重病垂死之象,饶是华佗见惯了生死,也忍不住叹息。 黄叙和黄忠听见叹息更是紧张,眼看着少年眼中的希望一点一点磨灭殆尽,华佗终于结束了诊脉,却是久久沉吟,并不开口。 “先生,我儿的病情如何了?可能治?”这事不由得黄忠不急,若华佗都无法医治,那...... “先生但说无妨,黄叙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知道的。”黄叙不禁苦笑,重病垂死之类的话,自己听了多少年了,不在乎再多一次。 “不好说,某尽力一试。”华佗此言一出屋内另外三人也都安下心来,既然如此便是有希望了。 关羽早在一旁打量黄叙,见其虽然疾病缠身,心性之坚定却属罕见,若是能够治好,日后成就必然不凡,不免心生爱才之意,如今听得华佗所言,也是松了口气。 “某尚需研究一番,才能用药。”好在黄忠家中尚有空房,华佗便先行住下。 .......................................................................................................................... .......................................................................................................................... “元化,黄叙到底是何病症?” 华佗闻声抬头,正见关羽进门来:“是云长啊。”遂示意关羽落座。 “黄叙所患乃是咯血之症,就是人们常说的痨病了。” “痨病啊,我倒是听说过女儿痨......”关羽感觉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却还想不起来。 华佗也不管他,讲起病理来滔滔不绝:“患此症者,经常咳嗽不止,更兼虚弱乏力,消瘦面黄,食欲减退,时常发热,极易疲劳。后期严重之时,咯血乃是常态,故此亦称之为咯血症。 “寻常人一般表现为低热,咳嗽,盗汗,发热是很多疾病都有的症状,所谓盗汗即病人在入睡或睡醒时全身出汗,此皆是阴虚之症。此病主要在肺部,因此亦时常伴有胸痛症状。 “治疗时一般以补阴为主,在补阴的同时要补脾,脾为土,肺为金,土能生金,只是黄叙如今却是阴阳两亏,需得从长计议......” 关羽听了这许久,总算是抓住了重点,跟肺有关,应该是肺结核没错了。肺结核自己知道啊,还正巧就是华佗说的阴阳两虚什么的,这会儿想起来了,更是不敢耽搁,抓过纸笔就写。 “阴阳两虚者少气无力,消瘦面黄,潮热盗汗,骨蒸痨热,泄溏便急,痰白沫状或血痰......”那厢华佗犹自未停,猛然被关羽动作一惊,“喂!喂!你你你,你干什么呐?!” 关羽淡定的将自己写的药方递了过去,解说道:“此方可用于肺痨久病,五脏俱伤,真元亏损之症。方中人参、黄芪、白术、山药、茯苓补肺脾之气;当归、芍药培补***紫河车、龟板、鹿角阴阳并补,厚味填精。” 华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便被药方吸引,但看方中写到:人参三钱,白术三钱,山药六钱,茯苓四钱,黄芪六钱,紫河车三钱,当归三钱,鹿角二钱,龟板二钱,白芍二钱,白及六钱,功劳叶二钱。 华佗本就是当世神医,再加上关羽解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所选药材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剂量还有待调整,径自拿了药方修改。 关羽早料到如此,也不见怪。毕竟在现代的药材药性不如古代,而且还都是按克计算的,这一番换算下来自然就没那么准确,不过有华佗这神医在,这点小问题根本不算问题。于是甩手丢给华佗,自己带着关平等人便出去了。 三十一饮酒论世 关羽等人一路闲逛,不觉已至晌午。 “父亲,我们出来好一会儿了,先寻个地方用饭吧。” 几人一路赶到南阳,都没好好休息,这会儿早就饿了。只是碍于关羽威严,不好开口,这会儿见关平出声,具都附和。 关羽原本还不觉得,现在一听说,也觉得有些饿了,遂道了声:“也好。”便与众人寻了处酒楼用饭。 刚进门,关平便招呼起来了:“小二,快取些酒水来,再上几个你们店里的拿手菜。” 随后,关平陪关羽坐了一桌,周仓同几个随行亲卫坐了邻桌,各自用饭不提。 .......................................................................................................................... .......................................................................................................................... “二位壮士不介意拼个桌吧?” 关羽坐不多时,旁边忽然坐下一人,这般不客气的行为,饶是关羽再如何心大也不禁皱了眉头。 关平见来人无礼,更是拍案而起:“汝是何人?!” 那人不慌不忙道:“南阳何颙。” 关平不识此人,关羽闻却是一惊,来人一副中年文士打扮,一身布衣,并无甚出彩之处,关羽惊的却是他的身份。 “你便是何颙?”关羽尚且有些不信。 那中年文士闻言一笑,自来熟的命小二重新添了副碗筷,才道:“如假包换。”看着关羽的眼神颇有深意。 说到何颙这个名字,大多数人即便熟读三国,怕也是陌生得很,关羽之所以知道亦属巧合。 只因他评价过两个人,一是曹操,二是荀彧。 昔日何颙见曹操时,曾言:“汉室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此句虽然比不上汝南许子将那句“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出名,但评荀彧的那句几乎是人尽皆知——“颍川荀彧,王佐之器。”荀彧的王佐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关羽当初不过留心一二,谁成想今天就遇上了......历史上何颙死于董卓之乱,这董卓可是早就死了,怎么这人会在此处? 不知道如果何颙知晓关羽看见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你怎么还没死?”会是什么表情...... .......................................................................................................................... .......................................................................................................................... 今日既见,关羽可不信他只是单纯的拼个桌。 “伯求先生既然来了,想必也是知道某身份了?”虽是询问,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哈哈。”何颙不紧不慢地灌了口酒,口中赞道,“好酒!” “昔日汜水关下,将军温酒斩华雄,一举成名天下知,吾岂能不识?” 关羽把玩着酒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先生来此何为?” “某来此不过巧遇,云长为何不信?” 眼见何颙买起了关子,关羽却是不买账,仍旧饮酒,一副信你才有鬼的样子。 又听何颙问道:“不知云长此来何为?” 关羽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关某畏寒,去岁求了主公,来此不过是避寒,如今天气回暖,这便回去了。”关羽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自己是信了。 何颙被关羽的话一噎,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如今群雄逐鹿,依云长之见,谁人能胜一筹?”何颙直奔主题。 关羽盯了他半晌,吊足了胃口,才道:“群雄逐鹿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先生慎言。再者,昔日先生为人批命,曾道‘安天下者,必此人也’。某信先生的。” “......”何颙一阵无言,仍不死心,“如今群雄并起,长沙孙坚,荆州刘表,淮南袁术,河北袁绍,幽州公孙瓒,益州刘璋,徐州陶恭祖,皆是称霸一方之人,云长怎的不见?” “孙坚勇而少谋,堪为良将;刘表无能,合逢治世。至于袁术......” “袁术如何?” “淮南袁术,勇而无断,生性骄豪,野心颇大,更兼有玉玺在手,出头不过早晚的事。” “云长以为此人堪成大事?” 关羽摇头不屑:“有道是出头的椽子先烂,冢中枯骨而已,早晚必亡!” “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今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事者极多,可堪大事?” “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何况公孙瓒还在界桥那杵着,冀州哪里就是他的了?” “公孙瓒手中并无良将,如何能夺冀州?” “谁说要他夺冀州了?他若有能耐夺了冀州,也不会在界桥一带窝着了。” 何颙想听,关羽却不想继续,转而又道:“益州刘季玉,不过守户之犬耳,与刘表实为一丘之貉,昔日会盟,他二人既为汉室宗亲,兵精粮足,却是按兵不动,其心昭昭,路人皆知。汉室气数已尽,此二人亦难成大事!” “徐州陶谦,老病垂死,子嗣无能,徐州士族心思各异,陶恭祖手下又无良将,他若一死,徐州必然易主!” 三十二 何颙何人 何颙大惊,手中筷子不禁掉落在地。 关羽淡淡的撇了一眼,一身气势展露无余:“现在外面可是晴天,伯求先生莫不也是闻雷失箸?” 何颙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是谁?” 关平听得一头雾水,见形势不妙,赶忙端着饭碗移到邻桌,避开关羽锋芒,只留下关羽、何颙两人。 关羽并不急着回答对方问题,反问道:“阁下再问别人之前,是否也该自报家门?” “我叫何博。”何颙抬头见关羽一脸戏谑,不禁恼羞成怒,“你那是什么表情?!” “河伯?你莫不是还有个媳妇叫洛神?” “......”卧槽!洛神你妹啊!不过这话何博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谁叫对方好命穿成了关二爷,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真动起手来还不够人家热身的。 .......................................................................................................................... .......................................................................................................................... 一如关羽所料,此何颙非彼何颙。 何颙原名何博,也是穿越人士一枚,早年学医,在业界小有名声,更兼妻贤子孝,也算得上是人生赢家了。 可惜老天作弄,一场车祸,妻死子亡,自己也因右手受伤,再也没机会上手术台,这一来,不仅成了孤家寡人,连生活都成了问题。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几日竟有警察找上门来,说他涉嫌醉驾伤人,要抓他入狱。 何博一脸懵逼被拘留了半月,直到出来时还是浑浑噩噩的。 后来才知,肇事一方背景不凡,因怕他将事情闹大,才先下手为强,后来因为看他“老实”,又将他放了出来。 那小子是醉驾,可偏偏被撞的两死一伤,撞人的却一点事都没有,出事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出院了。 何颙也不是傻子,对方能把他弄进去一次也能弄进去第二次,说起来他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想报仇也无从入手。 可偏偏事情就是那么巧,那人见到自己不避开就算了,还上前挑衅,泥人还有三分土气,何博冲上去就是一顿狠揍,两人推搡着,最后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到,再睁眼时,何博已然到了东汉,只记得那人比自己伤的更重,必定也是活不了的,心下也就释然了。 大仇已然得报,至于在哪何博已经无所谓了,怎么活不是个活?况且自己穿的这个人,非富即贵,这辈子也算衣食无忧了。 何博穿来的时候,正值董卓当政,得知曹操已经刺董失败出逃,何博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即吩咐闭门谢客。连夜收拾行囊,乔装打扮,第二日混在百姓之中出城。 果然刚走没几天,就听说董卓抄了何府,更是不敢停留,一路直奔南阳。 初期十八路诸侯讨董,南方尚算安定,可如今群雄割据,眼见孙坚已经打到门口了,由不得何博不慌,今日集市上见得关羽,便琢磨着来此巧遇,但求一安身之所。 .................................................................................................................................................................................................................................................... 何博言明来意,毕竟想要在这乱世活下去,单凭他自己还是不能够的。 若是原本的何颙,倒是可以投奔一方诸侯,可何博没人家那技能啊。 他除了会点医术之外别无所长,偏偏学的还是西医,对中医一窍不通,他倒是可以勉为其难为人家开刀治病,可这年头谁敢让他这么医?!说出去不被当成异类就阿弥陀佛了。 要说这三国,何博也知之不详,不过一些比较出名的事情还是知道点的,比如桃园三结义什么的,关羽终其一生都是跟着刘备混的。 可来到这以后何博才发现不对,不仅关羽投了曹操,赵云竟然也在曹操麾下!温酒斩华雄的还是关羽,却跟刘备没有半毛钱关系,三英战吕布变成了赵子龙独败吕布。 何博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老子穿的是个假的三国吧?!冷静下来后,何博不得不怀疑,这曹操是不是也是穿的,要不然怎么这么牛逼!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想,男主穿越三国称霸天下什么的,穿越小说不都是这个调调么? 何博本来打算交好关羽,趁机投入曹营,来了之后却是大受惊吓,合着关二爷才是那个穿的?何博感觉自己几十年来引以为豪的脑容量突然不够用了(⊙x⊙;) .................................................................................................................................................................................................................................................... “你会什么?” “啊?”关羽突然发问,何博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求我庇护你,总不会是想吃白饭吧?”关羽表示自己可没有养闲人的嗜好。 “我是医生!”对于自己的职业,何博还是很自豪的,只不过这个时代暂时没人敢让他医罢了。 “中医?” “......”呵、呵、“西医。”中医老子至于混这么惨么! “会手术?” “会!” 关羽思索一番,才道:“那你暂时先跟华佗混好了。”华佗此时应该正在研究麻醉和开刀之类的,加上何博应该会事半功倍。 关羽说的轻巧,何博却是一脸震惊,他没听错吧,华佗哎,三国神医啊,自己穿这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吧...... 三十三 无巧不巧 酒足饭饱,关羽打算先回去看看,因着黄叙的病情,自己等人恐怕还要再逗留些时日,只是这么多人却不好安置。 沉吟片刻,关羽便打起了何博的主意:“你住哪?” “哈?”何博还在为刚才的事兴奋,一脸的不在状态。 “你住哪?”关羽无奈又重复一遍。 “出门右拐,走半柱香,再向左五十米左右,何府。” “走!”关羽头也不回,直接迈步出去。 何博忙追上去:“去哪啊?” “你家。”关羽看着何博一脸嫌弃,果然跨行业也有代沟是吧?交流怎么这么费劲!“离开南阳前就住你家了。” “哎......”何博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关羽猛的转头,气势一短,“干......干啥?” “带路!” ....................................................................................................................................................................................... ....................................................................................................................................................................................... “哎呦——” 关羽走到路口时被侧里跑出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也能生出事端,若非现在是白天,不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搞暗杀,关羽一定一巴掌拍死对方。 “起开!”关羽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然而不等动作,就见后面追出一群人:“你们是什么人?”许是看出关羽等人不好惹,对方语气尚算客气。 不过关羽却是不想理他们,无奈之下,何博只好出面:“这几位是吾请的客人,尔等何事如此?” 何颙在荆州、豫州一带颇有声名,这家仆竟也认识,恭敬道:“乃是有人暗箭伤了我家公子,我等追捕至此,伯求先生可曾见得?” 何博未及开口,就觉得一道灼灼的视线盯着自己,可不就是先前撞人的小鬼?当即笑道:“见得见得。” 何博特意卖了个关子,才指着何府相反方向道:“好像是往那边去了,你们去找找看,这么光天化日的就敢出来伤人,可见不是什么善茬,你们可要早些把人抓住,免得伤及无辜。”还特意在“伤及无辜”四字上加重了语气,得意地朝那小鬼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叫你瞪我。 那几人不觉有异,连忙追了过去。 .......................................................................................................................... .......................................................................................................................... .......................................................................................................................... “人走了,你是不是也该出来了?”关羽看着身后那人,有些无语,这是拿自己当挡箭牌了吧,是吧?是吧。 “小子黄越,字子英,谢过兄台援手。”那人转到关羽面前,双手抱拳,对着关羽就是一拜,倒是像模像样的。 “不过举手之劳,无需客气。”关羽绕有趣味的打量眼前之人,刚才没看仔细,现在一打量,更是笃定了,却是不急着拆穿他。 黄越被盯得不自在,就要告辞,忽听耳边人声:“关某曾闻,有子嗣孱弱的人家会把男孩充做女孩将养,子英莫不就是如此?” 这年头,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关羽这么问也没什么不妥,可听在某些人耳中就不一样了啊。 黄越料定他是故意的,可抬眼打量关羽,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遂壮起胆子来,皱着眉头:“兄台管的有些宽了吧,本公子如何教养自有父母做主,就不劳阁下挂心了,告辞!” 黄越要走,关羽也不拦着,朗声对着何博道:“你说方才那些人要是找不到人的话,应该还会折回来吧。这一去说不定就撞上了,是吧?” 何博难得这么上道,接道:“那是肯定的啊!伤了他们主子,必然不能轻易放过的,真撞上也只能算某人倒霉了。” “何伯求!”黄越果然停下,咬牙切齿的盯着何博。 “你认识我?”这下轮到何博惊讶了,细细回忆自己何时见过眼前的少年,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 “不许说!”黄越不等他话说完,连忙打断。 关羽也没想到这二人竟然认识。因伤人的事还未平息,何博不放心黄越一人回去,遂留了他在府上暂住,另派人去通知他家里。 三十四 前因后果 闲来无事,关羽难得逛一回花园。 不得不说,这何颙倒是个会享受的,园子修得美轮美奂,更兼各色花卉齐全,虽是早春,亦有鲜花着锦。 若是再迟些时日,当可见百花争艳之盛景。 .......................................................................................................................... “云长将军也喜欢海棠?” 关羽闻声回视,正见黄越:“这话是怎么说?” 黄越指着关羽面前的花卉道:“你面前这株,乃是四季海棠,看你站了这许久,不是喜欢?” 关羽这才注意到眼前,真要说起来,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毕竟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关羽都不曾有过闲情逸致去研究花卉,可以说除了常见的几种以外,关羽都是叫不出名的。 再者关羽见过的海棠也不是这样的,隐约记得是粉白色的,开起来密密麻麻的,花开不见叶的的那种,哪像眼前小小的一株,刚刚过膝的高度? 关羽心中想着,也就随口问了出来:“这个也是海棠?” 又随手抚了抚海棠花叶,“海棠,应该是无香的吧?” 见问,黄越眉头轻皱:“无香不好么?难道非得同其他的一样才好?” 关羽摇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标新立异,难免不为世所容。” “如此一说,难道都要千篇一律才算对?世人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子有德便是才’,云长将军也觉得该当如此?” “未必,依某之见,这‘女子无才’,当是无才名,毕竟女子常居于深闺,若是才名远播,倒是值得思量了。 “至于男子,才能有高下,术业有专攻,凡事能者居之,有德无德,端要看上位者如何用人,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方为上者。” .................................................................................................................................................................................................................................................... 黄越还在思索话中深意,忽又听关羽问道:“你与伯求关系很好?” “家父与伯求先生交好,时常来往。因我年纪小,故而纵着些。”黄越想着先前对何颙直呼其名,有些失礼,此时也有些羞赧。 “你父亲可是荆州名士,黄承彦?” “哎?你怎么知道?伯求先生告诉你的?”黄越有些惊讶。 “猜的。”何博既答应为黄越保密,又哪里会轻易说出来,不过即便他不说,关羽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南阳黄氏,排得上号的可没有几家,“只是看你谈吐不凡,想必不乏长辈教导之功,故有此一猜。” “不出将军所料,正是家父。” “坊间传言黄氏女奇丑,如今见子英相貌堂堂,想来定是误传了。”关羽已确认其身份,故意如此说道。 黄越一时不知该是羞是恼。 “子英今日何故伤人?拒某所知,黄家与蔡家乃是姻亲,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言语解决,非要动手才可?” “莫不是那蔡家公子得罪了子英?可要关某替子英出气?”关羽还有心情玩笑。 黄越却是听明白了,这人早猜到自己是女儿身,故意如此,这般一本正经的戏耍,除了他也没谁了。 “你既已猜到我也不瞒你,我家与蔡家确是姻亲,因而也常有来往,那蔡昀乃蔡氏嫡次子,欲迎我为继室。 “蔡昀生性荒唐,别说继室,就是原配我也不稀罕!父亲也是不允,盖因姻亲之故不好太撕破脸,只对方不肯轻易罢休,一再纠缠,更令人散谣言,悔我声誉,我岂能饶他!” 这一番话下来,倒是颇有气势,饶是关羽也不由得对其另眼相看,蔡家这回怕是讨不了好了。 可关羽细想之下,感觉还是有些不对:“即便你伤了他也不见得就能解决问题吧,人不是还在吗?” 黄越狡黠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天机不可泄露!”哈,你也有猜不到的时候 黄越总算扳回一局,扔下关羽头也不回便走了,留下关羽无语望天。 .................................................................................................................................................................................................................................................... 次日,关羽决定还是带着何博去看一看黄叙。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关羽一路无言,还是何博忍不住了主动搭话:“你来江南是干什么的啊?” “你猜。” “你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呀?” “你猜。” “你......” “你猜。” 何博无力吐槽,你猜我猜不猜?我要是能猜到还用问嘛?! 关羽明摆着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偏何博自己无聊,自说自话,好似自得其乐似的,关羽也由他。 “话说你为什么选曹操不选刘备,桃园三结义什么的,关二爷义薄云天,听起来也不坏嘛。” “或者自己称霸什么的,有道是‘剧情在手,天下我有’,你都熟知三国走向了,干嘛不出来自己单干?” “麻烦。” 关羽懒得理他,加快步伐,不过片刻就已经到了小院门口,遂停下了脚步:“到了。 三十五 劝说黄忠 打发何博去看黄叙,关羽自与黄忠叙话,却见黄忠面带愁容。 “汉升有何事烦扰?不妨说与某听?” “关将军。”黄忠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良久,才长叹一声:“犬子自幼多病,这些年四处求医,早已耗尽家资,某职位低微,又无权无财,平时不过勉强度日,如今却是有些捉襟见肘。” 有道是一分钱难道英雄汉,大抵说的就是如此了。 ....................................................................................................................................................................................... “依某观之,汉升亦是常年习武之人,想来武力不弱,为何甘心做那城门校尉?”历史上黄忠曾任刘表帐下中郎将,职位也不算低,想来应该是之后的事了,自己倒是来得巧了,如此,若想收服黄忠,几率也大些。 “某漂泊半生,近年才又回到南阳,蒙旧友相荐,得以在军中任职,可惜得罪世族,为免连累友人,才自领了城门校尉。那些人见吾老迈,平日里自是没什么敬重,倒是让将军见笑了。”黄忠苦笑,世道如此,能有立足之地已然不易,哪里还能奢求更多...... 关羽看在眼里,钦佩其义气,宽慰道:“**********英雄亦有落难时,吾昔日杀人逃难之际,也未曾想过能有今日,至于日后,关某自信定然不会止步于此。汉升对自己没有信心么?” “关将军......”谁年少轻狂时还能没几分雄心壮志?只是迫于生活,才无奈搁浅。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若能有机会建功立业、名扬千古,谁会愿意老死乡间? 识英雄重英雄,英雄惜英雄。黄忠如此,关羽更不能留他在荆州:“我敬汉升是英雄,虽相识不久,也有惺惺相惜之意。汉升若是不嫌弃,唤我云长便可,你我平等论交,如何?” “云长。”黄忠唤道。没有谁希望低人一等,黄忠虽然虎落平阳,却是不缺傲气,如今得关羽礼遇,遂引以为知己。 “某自幼习武,存的便是报国之志,如今汉室倾颓,群雄并起,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可惜黄某无能,只能偏居乡里......”黄忠一声长叹,正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 ....................................................................................................................................................................................... “大哥!咱们的机会来了!” 关羽正坐间,忽见门外来一大汉,视其人,身长八尺,面如重枣,目若朗星,未知是谁。 那人一进院子,见除了黄忠外还有旁人,不由噤声:“这位是?” 黄忠自为两人介绍:“此便是昔日汜水关下,斩华雄之人,贤弟应当识得。” 又指那人对关羽道:“此吾挚友,姓魏名延,字文长,乃义阳人士,亦在荆州军中任职。” 魏延抱拳道:“原来是关将军,魏延见过将军。” 关羽回礼,又听黄忠接道:“云长并非外人,贤弟有事但讲无妨。” 魏延看了一眼关羽,才道:“如今孙坚围攻襄阳,主公麾下莫有能胜之者,如今久战不下,正是你我兄弟出头之际。” 黄忠尚未反应,关羽却是一直摇头,魏延面露不愉:“汝摇头是何意?!莫不是看不起我等?!” “非也。方才汉升曾言,乃因得罪世族,才自贬城门校尉。若果真如你所说,借由此役以战功擢升,可能高的过世族之人?” “这......”魏延无言反驳。 便又听关羽道:“想是不能的,如今不过小卒,尚且遭贬,他日位高,势必要与其争权,皆是将帅不合,各怀异心,怕是粉身碎骨都不止,恐还累及家人。” 魏延本是好意,让关羽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别有用心了:“若真有那一日,某自会竭力保大哥平安,那些人若敢造次,便是都杀了又如何?!岂容他小人猖狂!” 关羽但笑摇头。 魏延怒道:“汝不信某有此能耐?!” 关羽摇头道:“非也,只是若是如此,文长难免要行那背主之事。试问,背主之人又有何人敢用?” 魏延无言,自知关羽所言有理,许久才道:“某不后悔!” 关羽闻言,暗自点头,想来魏延也是想到如此,是以入了蜀汉后便疏远了黄忠,想也是怕自己名声累及兄长,倒是难得的重义之人,关羽却想救他一救。 “汉升虽老当益壮,可到底年岁摆在那里,日后文长若因此遭忌,何人救汝?莫不是欲陷汉升于不义?” “吾自知汝好意,汉升也定然知汝心意,只那刘表既非明主之选,尔等又何苦自误其身?” 三十六 魏氏文长 魏延乃蜀汉名将,深受刘备器重。刘备入川时因数有战功被任命为牙门将军,刘备攻下汉中后又将其破格提拔为镇远将军,领汉中太守,镇守汉中,成为独当一方的大将。 魏延镇守汉中近十年,之后又屡次随诸葛亮北伐,功绩显著。 期间魏延多次请诸葛亮给他统领一万兵,另走一路攻关中,最后与诸葛亮会师于潼关,如同韩信的例子,但诸葛亮一直不许,因而认为自己无法完全发挥才能,心怀不满。 后世人提起魏延,最先想到的当属诸葛亮那句“吾观魏延脑后有反骨……故而斩之。以绝祸根。” 彼时魏延为救黄忠而斩杀韩玄,新投蜀汉,却因此遭忌,并不得诸葛重用。后有“子午谷奇谋”,诸葛亮亦不用。 魏延本也是重义之人,可惜孤高倨傲,导致与他人关系不太融洽,加之忠于刘备而非诸葛亮,与诸葛亮杨仪等人的关系不好。 最后起兵,也并非是想反叛,仅仅是被小人排挤,加上怄不过诸葛亮死了就要退兵导致北伐又一次失利这口气罢了。 熟料却为马岱所斩,并被夷灭三族,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可惜!可叹! .......................................................................................................................... .......................................................................................................................... .......................................................................................................................... 关羽这一番话,情真意切。闻言,黄忠、魏延皆是沉默。 魏延脸色晦暗不明,关羽所说,他又岂会不知? 却犹自嘴硬,皱眉道:“刘荆州乃汉室宗亲,西汉鲁恭王刘余之后。名列荆州“八俊”之一,少时便知名于世,早年为大将军何进辟为掾,出任北军中候。后代王睿为荆州刺史,用蒯氏兄弟、蔡瑁等人为辅。 “在荆州期间,恩威并著,招诱有方,使得万里肃清、群民悦服。又开经立学,爱民养士,从容自保。于一应军政民生上,并无甚错处,云长此言有些过了。” 关羽坦然一笑:“过于不过,文长自己清楚。刘表为人性多疑忌,好于坐谈,立意自守,而无四方之志,后更宠溺后妻蔡氏,使妻族蔡瑁等得权。 “前者不听蒯良之言,令蔡瑁出战,方至败绩。何况孙文台围攻襄阳至今,刘表仍未有对策,难道是荆州无人? “且不论旁人,单以你二人武艺谋略,若是出战,孙坚帐下可有能敌者? “荆州文武人才颇众,刘表若是能用,解襄阳之围易哉! “然荆州如今只见蔡氏姻亲,再不见旁人,如此种种,文长可知何故? “孙坚虽据江南,然根基未稳,缘何敢来攻打荆州?文长可曾想过? “无他,但欺荆州无人也!” 关羽一番慷慨激昂,黄忠、魏延二人亦有触动。 魏延不禁有些沮丧“到底是汉室宗亲,哪里就容我等置喙?”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刘氏也不是天生贵胄,哪里就高人一等了?!况且,大丈夫行于世间,当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何必在此消磨时光!” .......................................................................................................................... .......................................................................................................................... “云长,黄叙如今并无不妥,元化先生将其照料得很好,只要按时服药,痊愈不过是早晚的事。”何博看完黄叙出来,见院中又多了一人,有些纳罕。 魏延原本一惊,听清之后便又转喜,直拉着黄忠问道:“侄儿的病果真能治了?此等喜事,大哥怎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哈哈,托云长之福——”黄忠抚掌而笑,“贤弟有所不知,云长此次南下,便是来寻医,盖因华元化身在荆州,方来此探寻。前日刚到南阳,被门卫拦住,吾正巧遇见。若非如此,纵是有神仙在世,某遇不上也是枉然。” 说到黄叙,他如今病情见好,黄忠自是欣喜万分,一扫先前沉闷,对着魏延款款道来。 ....................................................................................................................................................................................... 经此一番,魏延已然明悟,却还是不能一走了之。 “昔日,刘荆州有恩于我,此番荆州有难,吾断无离开之理。大哥则不同,还是带着侄儿随云长去兖州的好,此处多留无益,恐还生事端。 他日荆州之围一解,吾便举家北上寻你,届时还望大哥和云长将军莫要嫌弃才好。” 三十七 襄阳之围 却说孙坚分兵四路,围住襄阳攻打,刘表自知不敌,终日坚守不出。 孙坚久围襄阳不下,心下焦灼,遂聚众将于帐中商议。 麾下韩当谏言:“吾素闻荆州富庶,若刘表执意坚守,守上一二年也不成问题。如今之际,当宜速战速决,日久恐不能成事!” 原来孙坚踞江南时日尚浅,地方世族并未完全归心,此番又是跨江而来,比不得襄阳之众以逸待劳,若想取胜,唯有速战。 是夜,狂风骤起,天色晦暗,孙坚只觉更加烦躁不安。 ....................................................................................................................................................................................... .......................................................................................................................... 彼时,襄阳城内,刘表亦是焦头烂额。 白天,孙坚又遣人于城下叫战,长此以往,襄阳士气低迷,恐不战自破。刘表聚集众人商议:“如此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尔等可有何良计,可解襄阳之围?” 蒯良谏言:“孙坚跨江而来,必欲速战速决,其锋不可挡,当以固守为上,迟早自退。” “子柔为何总长他人志气,久不应战,必有损士气,更置主公颜面于何地!” 蒯良抬眼视之,正是蔡瑁,心下更是不喜:“某一介文人,有心无力,蔡将军勇武,自去便是。”随即退后,不再多言。 在场之人,皆知蔡瑁前番出战,大败而回,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此乃世家之争,可不是寻常人能掺和的。 蔡瑁闻言大怒,认为蒯良乃是故意羞辱,正要发作,被身后蔡和拉住。 众人只见,蔡和拉住蔡瑁一番耳语,蔡瑁脸色好转,拱手道:“吾为主公荐一人,乃义阳魏延魏文长,此人武艺不凡,精通兵法,如今正在主公帐下任职,主公可令其上场一试。” 刘表遂招魏延入内,见其身长八尺,相貌凛然,不似常人,心下大定:“文长观孙坚手下诸将,可有一敌之力?” 魏延恭敬道:“某愿一试,全身而退不成问题,必不会堕了主公名声!” “好!哈哈——”刘表识人无数,也看得出魏延不凡,见其心性沉稳,不骄不躁,更添几分欢喜。 外间忽有人来报,城外黄盖叫阵。魏延遂请命出战,刘表应允。 .................................................................................................................................................................................................................................................... 孙坚见刘表久不应战,便令麾下程普、韩当、黄盖等将轮流叫阵。 今日轮到黄盖,原以为还是无人出战,却见对面城门打开,放出一票人马来,为首一人身长八尺,面若重枣,目若朗星,手持长枪,腰间配一把大刀,颇有几分气势。 黄盖一扫先前懒散,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 二人你来我往,战数十会合不分胜负。魏延怕对方遣人来援,自己势孤不敌,便想抓住机会重创黄盖。迎面虚晃一枪,声东击西,另一手自腰间抽出长刀,直劈黄盖。 黄盖亦是久经沙场之人,忙侧身躲过,却还是伤了左臂,孙坚怕其有什么闪失,下令鸣金收兵,程普、韩当一齐上阵,接回黄盖,魏延自回襄阳。 .................................................................................................................................................................................................................................................... 那厢黄忠辞了职务,即吩咐家人收拾了行囊,何博亦处理好一应事务,这天,具都会于何府准备启程。 此时,黄越仍住在何府,见关羽等人要走,在一旁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道:“云长将军这就走了吗?” 三十八 黄越同行 “某出来日久,此行目的也早已达到,这便回去了。”关羽安抚性地拍了拍马首,又添了把草料。 “伯求先生也去啊......”黄越声音有些落寞,关羽走了,何博也走了,未来日子有多无聊黄越几乎已经预料到了。 “元化都去了,伯求自然也是要去的。” 何博与华佗可谓志趣相投,两人一拍即合,近几日,竟是连何府都不大回了,一直窝在华佗的小院里。其实不止因为华佗的缘故,何博与关羽也是早有约定,此去兖州,乃是势在必行。 关羽见黄越有些闷闷的,大约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子英莫不是也想出去走走?” 无怪关羽有此猜测,要知道这时代对女子要求还是很苛刻的,黄越纵使有些不同,怕也少有出行机会,更别说离开荆州了。 黄越闻言却是眼睛一亮:“哎?我也能去吗?”她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荆州了。曾经求学之时,游历荆襄,见到的大都是些老头子,实在无趣的很。好容易遇到一个有趣点的,居然这么快就被关羽拐走了,现在听到有机会离开荆州,她又哪里会不乐意? 关羽倒是不介意多带一人,可黄越到底是个女子,一时有些尴尬,这么一声不吭的把人家闺女带走,不太好吧? 关羽暗悔自己失言,干咳一声,转而问道:“子英想去,令尊可能同意?”纵然黄承彦再怎么开明,也不会同意黄越外出游历......的吧? 黄越脸色一垮,看向关羽的眼神颇具怨念,就差把“我想去”三个字写脸上了。 “......” “......”两人相顾无言。 .......................................................................................................................... .......................................................................................................................... “要不然你留封书信,就说因为蔡家之事,心情不愉,出去散散心?”总不能一声不吭,说走就走吧? 黄越一番挣扎下来,到底还是想出去的心占了上风,冲着关羽点了点头,遂回去收拾行李。 何博远远望见两人相对而立,感觉有些微妙,又说不上来。未到跟前,就见黄越已经走了,更是纳闷:“你们这是怎么了?” “子英也想出去游历一番,这便回去收拾行李了,咱们还是晚些时候再出发吧。” 关羽说得轻巧,何博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刚刚感觉有些不对,原来这两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你们现在就私奔是不是快了点?”何博心里想着,嘴上一不小心就顺了出来,所幸声音不大。 “你说什么?”关羽方才走神,隐约听见何博讲话,却是没听真切。 何博连忙摇头:“没说什么呀?你一定是听错了吧。” “是吗?”关羽听他这么说反倒不确定了。 “先回去吧。”何博脑回路太过清奇,关羽虽然察觉其面色有异,却并未放在心上,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黄越回到家时,得知父亲正在侧厅煮茶,随即前往拜见。 “父亲。” “嗯。”黄越回府,早有下人来报,是以黄承彦并不意外,抬手示意其落座。 “为父知你对蔡家不满,婚姻一事,关系终身,为父必不会轻许,吾儿且放宽心。” 虽然黄、蔡两家乃是姻亲,但对蔡家的一些行事作风黄承彦并不看好,更没有亲上加亲之意,只是那蔡昀委实烦人,如今两家反倒是愈发疏远了。 黄越本是要辞行,听得父亲如此说道,竟是不好开口了。 黄承彦见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自己问了出来:“吾儿可是有事?” “女儿本为蔡家之事烦扰,想随伯求先生出去游历一番,散散心。” 原是回来辞行的,黄承彦不以为意,女儿素来是个有分寸的,出去长长见识也好,遂道:“我道是什么,何家与我们也算世交,你要去便去就是了,只莫要给人家添麻烦。”黄承彦与何颙素来交好,很是放心。 “谢谢父亲!女儿省得的。”黄越原是觉得留书太过草率,这才特意回来一趟,没想到父亲这么容易就同意了,便高兴地回去收拾行李了。 看得黄承彦一阵摇头,女儿自幼聪慧过人,自己也不忍埋没了她,教导上很是用心。如今年纪见长,性子愈发沉稳,这番小女儿姿态倒是少见了,只不知将来何人能有幸入得了她的眼。 三十九 战事后续 襄阳 自魏延击退黄盖,襄阳士气大震。 这日,蒯良献计:“如今孙坚新败,当乘胜出击。依良愚见,可令人引一队人马突围,多带能射者冲出阵去,引敌军来赶,乘机设伏,若此计可成,我等便出城接应,定然可大败敌军;若是不成,便令其自往袁绍处求援,待援军至,襄阳之围亦可解。” 刘表然其计,执笔写书与袁绍,询问众将:“此去不易,谁敢突围而出?” 话音刚落,便有人谏道:“魏文长勇武,前番新败黄盖,莫不如还让他去?” 蒯越上前:“主公不可,文长若离,只吾等守城恐怕不易,还应令派他人才是。” 刘表帐下,有一将名吕公,上前请命:“某愿往!”刘表应允。 蒯良唤过吕公,叮嘱到:“汝既敢去,可听吾计:与汝军马五百,多带能射者冲出阵去,即奔岘山。他必引军追赶, 汝分一百人上山,寻石子准备;一百人执弓弩伏于林中。但有追兵到时,不可径走;可盘旋曲折,引到埋伏之处,矢石俱发。若能取胜,放起连珠号炮,城中便出接应。如无追兵,不可放炮,趱程而去。今夜月不甚明,黄昏便可出城。” 吕公领了计策,拴束军马。黄昏时分,密开东门,引兵出城。 .................................................................................................................................................................................................................................................... 孙坚大营 黄盖自受伤回来,便在帐中修养,孙坚前来探望。 “劳主公挂碍,末将并无大碍,不过伤及皮肉罢了,将养几日便好。”黄盖多少有些丧气,那魏延武艺并不见得强自己多少,如今这刀挨得实在冤枉。 孙坚自过江以来,一路大胜,今日黄盖首败,知其面上无光,倒是没有责怪之意,只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公覆放宽心。” 说话间,韩当也掀门进来,看见孙坚在内,行了一礼,孙坚随即唤起:“义公也来看公覆?咱们倒是想到一块儿了。” “主公快别提了,羞煞我也。”黄盖作势掩面。 韩当闻言一笑:“公覆伤势如何了?以公覆观之,那魏延武艺如何?” 谈起正事,黄盖也是严肃起来,沉吟一番才道:“他之武艺,与我等相若,若是单打独斗倒不足为虑,可若是攻城战却是不好说。” 话音刚落,便听帐外一阵嘈杂,孙坚与韩当往出视之。 军士回报说:“有一彪人马从城内杀将出来,往岘山而去。” 孙坚匆忙引三十余骑便要去赶,韩当死命拦下:“主公为一军主帅,岂可轻易涉险,某自领人去追便是。”遂召集一队人马,约六七百人,前去追击。 孙坚恐其有失,亦召集人手,随后接应,留程普镇守大营。 .................................................................................................................................................................................................................................................... 豫州边境 关羽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了,晚间便在就近的一处村庄借宿。 “云长在看什么?”天色已晚,何博见关羽还在院中,有些好奇。 关羽回视:“原来是伯求啊,伯求可懂星象?”演义里蒯良的一番话关羽还记得:某夜观天象,见一将星欲坠。 以分野度之,当应在孙坚。端看人家说得头头是道的,关羽却是看不懂的。 何博也是一阵无语,现代人能有几个懂星象的?要问人体穴位自己说不定还能给他整出来,可说到这满天星象,何博就只能呵呵了。 拍了拍关羽肩膀:“您老慢慢看~” 关羽:“......” .................................................................................................................................................................................................................................................... 岘山 吕公已于山林丛杂之处,上下埋伏。韩当领人赶来,远远望见吕公,大叫:“敌将休走!” 吕公勒回马来战韩当。交马只一合,吕公便走,闪入山路去。韩当随后赶入,却不见了吕公,心知有诈,忙喝住军马,令人后退,忽然一声锣响,山上石子乱下,林中乱箭齐发。 韩当所部人马死伤颇重,只剩八十余人杀出重围。见吕公还要来赶,张弓搭箭,直射吕公面门。 吕公中箭落马,叫人连珠号炮。城中黄祖、蒯越、蔡瑁、魏延分头引兵杀出,江东诸军大乱。黄盖听得喊声震天,忙披甲上阵,程普保着孙策,左右冲杀。两军大战,杀到天明,各自收兵。 江东军伤亡颇众,恰逢江南传来消息,世族近日动作不断,孙坚更是忧心。 众将劝道:“取襄阳不在旦夕,此番战事不利,不若先回长沙休养生息,待解决内患再攻打不迟。” 孙坚虽有不甘,也只好暂时作罢,下令大军拔寨回程,留黄盖率领水军镇守江夏。 四十章 丛林风波 关羽离开兖州日久,颇有些归心似箭之感,是以众人休息一晚,第二天清晨便又动身赶路,一路上紧赶慢赶的,也不曾好好休息过。 黄越仍旧一身男装,平日也是同众人一起骑马赶路,这么些天下来,也不见她叫苦,倒是令关羽刮目相看。 这天,众人行至一处密林,走了半日还不见尽头,关羽不禁有些烦躁:“还有多久到兖州?” 亲卫上前道:“启禀将军,出了这片树林就到兖州地界了。” 从荆州到兖州,一南一北,十来天的路程,竟是一眨眼就走完了?关羽赶了一路,到了近前反而不急了,见大家都有些乏了,便下令在原地休息一二,用过午饭再赶路不迟。 此处林中,走兽众多,周仓便提议这打些野味来烤了吃,这一路上天天啃干粮,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关平等人也想换换口味,索性晚上就能到兖州了,关羽也不急这一时,略想了想便应允了,叮嘱道:“你们就在这附近转转便是,速去速回,等到了兖州还能短了你们吃食不成?” .................................................................................................................................................................................................................................................... 关平、周仓领了三五个人去打野味,关羽则是靠在一旁树下休息。 ...... “云长将军,我也想去。” 关羽闻声抬头,就见黄越站在自己面前:“你想去狩猎?” 黄越点头:“想!” 关羽上下打量一番眼前之人,实在有些怀疑:“就你这小身板儿,能拉得开弓箭?” “......”拉不开。 关羽此行携带的弓箭比军中常用的还重些,毕竟能当亲卫的人总不会同普通士兵一样。黄越气力有限,哪里拉得开?可谁规定了拉不开弓箭就不能杀猎物了?黄越从包裹中取出一件物什,递与关羽看。 “这是......连驽?”关羽看着手里的东西,倒是同诸葛连弩有些相像,只是更轻便小巧些。 黄越很是得意:“这是我自己制的机关驽,一次性能连射三支箭。” 关羽把玩着手中的机关驽,若是日后改进一番,用在军中想来也是可以的。想着,关羽便将机关驽还了回去,自己也取了副弓箭:“走吧,我与你同去。” .................................................................................................................................................................................................................................................... 关羽领黄越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并不与关平几人同道。 林中,二人穿行一阵,却并不见多少活物,很是奇怪。 正走着,旁边草丛中窜出来一只兔子。黄越看见兔子两眼放光,就要去追。 忽然一阵风过,关羽听得乱树背后扑地一声响,察觉不对,忙拉过黄越,凝神戒备。 “怎么了?”黄越不明就里,再回头时就见一只猛虎堪堪落地,正落在自己方才站的位置,不禁后怕。 那猛虎一击落空,好似有些恼羞成怒,冲二人大吼一声,震得周围树枝乱颤,黄越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往后缩了缩。 关羽暗叫倒霉,兵器还在营地,近战弓箭也用不上,自己难道要徒手撕老虎不成? 随即就见那老虎两只前爪在地下一按,和身往上一跃,从半空里撺将下来。关羽护着黄越连忙闪开。 这么束手束脚的,自己又手无兵器,关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好在黄越也回过神来,可惜退路被堵,只能远远躲开,也省了许多麻烦。 一人一虎几个来回,关羽已然摸清其套路,到底是个畜牲,来来回回也就那三下,只一扑,一掀,一剪,也算技穷。 是以它再一次扑过来时,关羽也不躲了,抬起右臂抵挡,“叮——”玄铁护臂挡下猛虎一击,关羽抡起左拳,对准它脑门便是一拳,怎料猛虎头骨坚硬,关羽左手震得有些发麻,那头猛虎却只翻身摔了个跟斗,吼声如雷,又向关羽扑来。 关羽暗道失算,侧身避开,右手自上向下斜掠,砰的一声,劈在猛虎腰间。那猛虎向前冲出几步,晃了两晃,仍旧回过头来,目露凶光。关羽这时才发现,那老虎肚子干瘪,显然是多日不曾进食了,不禁苦笑,合着自己是遇到饿虎觅食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四十一 关平几人走不多时,就听见一声虎啸,恐众人有失,匆忙回到原地。 何博等人也是听见声音了,都站起身来,严阵以待,如今见关平几人安全回来,略松了口气。 熟料关平环视一圈,不见了关羽,问何博道:“我父亲呢?” “云长同黄越也去了,不过是往另外一个方向。”何博见二人还未回来,感觉有些不妙,“云长那么厉害,就算遇到老虎也不成问题吧?”毕竟话本上多得是打虎的事迹,说得好像没杀过老虎都不好意思出来混似的,关羽那么厉害应该……也没事吧?何博也有些不确定了。 “将军带了弓箭就出去了?” 何博应声望过去,见到周仓手中关羽大刀,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兵器在手,说关羽一刀一个何博都信,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徒手撕吗? 这下何博也不淡定了:“他两人往东面去了,你们还不快去找!” ............................................................. 许是那猛虎也有些脑子,吃了关羽一记重拳,知道关羽不好惹,便又盯上了黄越。 黄越原本在一旁看得心焦,忽然见那老虎冲着自己来了,拿起机关驽就是一阵猛射,可惜这连弩一次只能装三支箭,第一支只伤了皮毛,是以三支箭其实只中了两支,还都被其避开了要害,并不能阻当它前行,黄越不禁有些慌乱。 关羽见那老虎掉头,还以为它要走,却不想是奔着黄越去了,挡是挡不住了,便抢上前两步,右手一挽,一把抓住了虎尾,手下用力,左手也抓到了虎尾之上,双手使劲回拉,那猛虎正自发力前冲,被他这么一拉,两股劲力一迸,虎身直飞向半空,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再动弹。 关羽见状,扔了块石子过去,仍不见动,有些怀疑,这就已经死了? 走至近前,正打算将其拖回去,不料那猛虎突然跃起,关羽一时不慎,被其扑倒在地。 虎口直咬关羽要害,关羽只得擒住虎首,虽挡住攻击,一时半会儿却起不来身,两者就这么僵持着。 那边黄越装好弩箭,一箭射中虎目,猛虎吃痛,抬头长啸一声。 关平等人听见声音,更是担心,找准方向后,连忙往这边赶。 关羽却是趁机抓过背上羽箭,插入其咽喉,翻身跃起,压住老虎就是一顿狠揍,确认它已经死透了才停手。 是以关平等人到的时候,就见关羽半跪在地上,旁边仰躺着一只猛虎。 “父亲!” “将军!” 众人看见关羽衣衫染血,衣袍也有些损坏,都有些担心。 关羽并无大碍,见众人赶来,也站起身来:“无事,你们把它拖回去好了。”关羽命亲卫抬起虎尸,便准备回去了。 见黄越还远远站着,想是受了些惊吓,便朝她走了过去。 黄越确实有些后怕,因而站的远些,正自愣神,却见关羽已经走到面前。 “子英箭法不错。” 关羽这般一本正经的夸奖,黄越反而不好意思了,不禁有些脸红,低声道:“还要多谢云长将军救命之恩。” 黄越本就容貌上佳,平日里作男装打扮,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如今却又添了几分女子的娇憨,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这一路走来,连关羽都快把她当成男子了,如今难得见她这般小女儿姿态,很是新鲜:“吾常听人言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子英若要还恩,不若以身相许算了,某不嫌弃的。” 黄越脸色爆红,但见关羽一脸笑意,直觉自己想多了,啐道:“休要胡说!。” 关羽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此刻细细想来,颇有些心动。这世道,似她这般干练果决、临危不乱的女子,怕也只此一家了吧…… “子英若是不愿,就换关某以身相许好了,子英方才那箭也算救某一命,只盼子英莫要嫌弃才好?”关羽这回倒是真心。 黄越却是有些羞恼:“鬼才要你以身相许咧!”也不再管关羽,径自跑开了。 关羽有些尴尬,自己倒是忘了,古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换作其他人说不定早就一巴掌招呼上来了。现在这样,应该还有戏……吧? 关羽转头,才发现关平等人暗自憋笑的样子,慢悠悠地撂下两个字—— “憋着!” ............................................................. 黄越回到休息地,何博便迎了上来:“你没事吧?” “没事。” 何博见其脸色不大对,问道:“那云长呢?” “他好得很!” 何博被吼得莫名其妙,黄越却是不再理他,自去角落里坐着。 稍后,关羽也回来了。 “云长,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关羽也就是有些累了,身上连块皮都没破,哪里会不好? “那黄越呢?”黄越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对,何博问话也爱搭不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只能问关羽了。 “她也没事啊。”关羽回答得理所当然。 何博闻言一噎,得嘞,没事就没事吧,自己也懒得操那份闲心了。 这时,关平等人也带着老虎回来了,何博凑上前想看,旁边一人却是比他更快一步:“这老虎可是好东西呀,浑身是宝呢!”正是华佗。 何博也是医生,自然是知道其药用价值,可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吃饭吗?何博感觉自己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么大一只,难道只能看不能吃?依着华佗的性子,何博相信这事儿他绝对干得出来。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关羽,他弄死的他做主呀。 “虎牙留下,其他随意!” 关羽都发话了,几人立即便动起手来,剥皮、抽筋、切肉、剔骨,忙的不亦乐乎。 四十二 关羽对众人道:“如今冬去春来,正是猛兽觅食之际,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是以一行人吃饱喝足,便动身上路。 关羽一行到达东郡边境时,天已擦黑,忽见对面来了一票军马,为首两人都是虎背熊腰的络腮大汉,铁塔一般的身形,离得远时还看不真切。 未到跟前,便听见对面人大笑之声:“哈哈哈——俺老典等了半日,总算把你盼来了,速与我回去!” 关羽这才看得真切,这般形如古之恶来的,可不就是典韦? 原来关羽刚入兖州时,便遣人将消息报回东郡,典韦实在闷得慌,便自告奋勇出来接人,也有透透气的意思,谁成想等了半日才见到人。 不过片刻功夫,典韦已至近前,拉着关羽就要走。 “你这憨货,这时辰城门还未关吗?” 典韦闻言,眼睛一瞪:“俺老典还未回去,谁敢关门,关了某也能把他砸开!” 关羽暗笑,转又想到:都到了自家地盘,这城门还不是想怎么开怎么开?颇有些近乡情怯之感,这便到家了啊...... 再看典韦身后一人,身形略逊典韦,也是不凡,问道:“这又是哪个?”关羽看着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那大汉上前两步,关羽方才看清,笑道:“我道是谁,你怎的同这憨货厮混到了一起,不是让你去投子龙?” “裴元绍拜见将军,将军一路安好?”眼前这人正是裴元绍。 关羽将人扶起,也是欣慰:“安好安好,某昔日见你时,还是个贼头子,如今看来,倒是颇具大将之风,果真‘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 裴元绍憨厚一笑:“都是子龙将军教得好。” “哦?子龙既教得好,你却弃了他跟着典韦,莫不是讨打?”关羽也笑。 “嘿嘿,某与典将军臭味相投,子龙将军知某脾性,也乐得没人添堵不是?” “就你有理!”关羽抬脚便踹,裴元绍笑呵呵地躲过,反应倒是挺快,莫不是被子龙教训多了?关羽也不恼他,一行人继续上路6 ............................................................. 关羽等人回到住处时,天已尽黑。 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安排住处时却有些犯愁,其他人还好说,这黄越要怎么安置? 虽然黄越没那么讲究,可该避嫌还是要避的,总不能同一群大男人安置在一起吧,关羽思量一番,吩咐下人将正院旁边的听风苑收拾出来,供其居住。 晚膳早已备好,众人用罢,便各自回去休息。 关羽离开日久,对兖州现状不甚了解,遂招了管家来询问。 “这几月兖州如何,你且与我说说。” “将军走后不到半月,子龙将军便带着兄妹归来,其兄赵风精于内政,得主公赏识,如今为山阳郡守。 其后几日,又有一人,乃文若先生同乡,姓郭,名嘉,字奉孝,乃当今贤士,主公以之为军师祭酒。 子扬先生亦举荐二人:一个是山阳昌邑人,姓满,名宠,字伯宁;一个是武城人,姓吕,名虔,字子恪。被主公聘为军中从事。 满宠、吕虔共荐一人,乃陈留平邱人,姓毛,名玠,字孝先。主公亦聘为从事。 月前,又有一将引军数百人,来投主公。乃泰山巨平人,姓于,名禁,字文则。其人弓马熟娴,武艺出众,现为点军司马。 又有新建虎豹骑,为中军护卫,暂由典将军任统领一职,将军所招裴元绍,原在子龙将军处任职,后被典将军讨了来,现为其偏将。因典将军不喜俗务,是以主公又派曹真、曹休二位将军负责虎豹骑训练,平日里各司其职,倒也和睦。” 关羽颔首,忽又想起一事:“如今天气回暖,屯田一事进展如何了?” “回禀将军,屯田所需业已备全,日前已经开始耕种,进展颇为顺利。” ............................................................. 关羽这边久别重逢,皆大欢喜,魏延那边却是不太好过。 因襄阳一役魏延建功,刘表对其颇为赏识,擢其为中郎将,一时间魏延风头颇盛。 黄祖却因为失了江夏郡,暂时闲置,心中不愤,平日时常酗酒,动辄鞭打士卒,看魏延更是格外不顺眼。 偏魏延性格孤傲,不善交际,却因刘表赏识,做事尽心,常得刘表赞许。黄祖嫉恨,便时常出言讽刺,魏延也不是能忍之人,二人争锋相对,势同水火。 这日,魏延出了军帐,见一群士兵推搡一人前进,上前询问:“这是何人,你们抓他干什么?” 士兵回禀:“这人以下犯上,当杖责八十,这便去行刑了。” 魏延闻言皱眉:“你家将军可是黄祖?”这几日黄祖打骂不少士卒,连带魏延都遇上好几次了,还没完了? 魏延打量其人,身长八尺,豹眼环须,不像是普通士卒,神色倨傲,不见颓色,料定又是黄祖无事生非,遂人拦下,径自撵了那士卒回去。 “这......我等奉命办事,大人高抬贵手,莫叫小人为难。” 那士卒还要再说,被魏延打断:“滚!就说人是老子劫的,他想要人只管来找我魏文长便是!某在帐中恭候大驾!” 那吃了挂落,心下暗恨,回见黄祖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黄祖大怒,直接掀了桌椅,抓过士卒衣领:“他算个什么东西!老子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他管了!你这么听他话,莫不是也瞧不起我!”说着抽过一旁大刀,就要砍了那士卒。 那士卒连连告饶:“将军饶命!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呐!”底下一股恶臭穿来,黄祖更是厌恶,将人远远甩开,也不论死活,径出帐外去寻魏延。 四十三 魏延将人领回自己营帐,方想起还不知其身份,于是问道:“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锦帆甘宁是也!”甘宁先投刘表,后又到黄祖麾下,皆不受重用,如今对荆州上下没有一点好印象,若非魏延前番相助,哪里还能耐住性子在这里说话。 这甘宁少年时好游侠,曾纠集人马,持弓弩,在地方上为非作歹,组成渠师抢夺船只财物,身佩铃铛,衣着华丽,人称锦帆贼。当地人闻铃响,即知道是甘宁出现。魏延在荆州日久,也曾听说过一二。 “锦帆?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魏延见其还在气头上,也懒得介意他语气不好什么的了,“你做了什么,他要罚你?” 魏延不提还罢,一提甘宁更气:“那厮欺人太甚!让某替他守门也就罢了,隔三差五骂骂咧咧的老子也忍了,今日令某替他取酒水,却嫌某动作太慢,某不过辩解一二,就要杖责八十,他算个什么东西?!” 甘宁刚骂完,就听外面一阵喧闹。 “魏文长!你他娘的给老子出来!” 甘宁听得是黄祖声音,登时大怒,就要出去,却被魏延拦下:“你若将事情闹大,说不得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反倒是某的不是。吾与他积怨已久,正好趁此机会做个了断!” 游侠重义,甘宁哪里肯让,就要出去,被魏延喝止:“汝休要多事!稍后自己滚出营去,莫要在此碍眼,一个黄祖某还不放在眼里!” 甘宁面色涨红,不知是怒是恼,魏延却是不管,径出营外。 黄祖盛怒而来,见魏延出来,提刀便上,幸被身旁士卒拦下。 魏延看着黄祖手中长刀,神色莫名:“汝有能耐,便同我到校场一决雌雄,死活不论!”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黄祖听魏延如此说道,一口应下,魏延取了长枪,二人到校场站定,旁边人见情况不对,早有人去报刘表。 那边黄祖摆开架势,提刀直冲过来。魏延冷哼一声,侧身躲过,左手持枪,斜刺其左肋,却被其闪开。 黄祖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指着魏延大骂:“竖子安敢造次!” 魏延大怒,懒得同他废话,纵身上前,直取其命门。 黄祖大惊,险险避开,提刀来砍,魏延横过长枪,迎面挡住黄祖大刀,用力一掀,黄祖不备,被掀了一个踉跄,以刀拄地,退了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两人战在一处,十几回合下来,黄祖毫无还手之力,完全是被压着打。 魏延乘机虚晃一枪,将手中长枪换到右手,避开黄祖攻击,直刺其咽喉。 刘表赶来是就见这样一副场景,唯恐黄祖有失,连忙喝止:“文长住手!” 魏延一个分神,枪尖一偏,被黄祖躲过要害,熟料黄祖却不停手,挥刀直砍,魏延连忙躲避,只觉脖子一痛,竟是拉出一条血痕出来,差一点,差一点! 魏延怒视黄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碍于刘表在场,只得强自忍耐。 却不料刘表上来就是一阵训斥:“魏文长!军营私斗,你可知罪!” 魏延闻言一惊,眼睛瞪大,瞥见黄祖满脸得意之色,忙低头颔首,收敛情绪,敛声道:“属下知罪!” 刘表见魏延认错态度良好,面色少霁:“念你初犯,暂停职务,且回去反省三日再来!”说完甩袖便走,竟是一句都不曾怪罪黄祖。 魏延仍保持拱手姿势,心底却是升起一股寒气,且不论黄祖使了什么手段,魏延确信,刘表是真的丝毫不在意自己死活,平日且不论,至少方才无疑是如此。魏延不禁苦笑,饶是黄祖更为亲信,又何苦这般视自己如草芥? ............................................................. 魏延回到营帐,见甘宁还未走,不禁皱眉:“不是让你滚了么?还留在这做什么?!” 自其进门,甘宁就瞥见他脖子上的伤口,忙翻箱倒柜找药替他包扎。 “你不是说黄祖不堪一击,怎的这般狼狈?”甘宁嗤笑,“不过一时胜败,你这么丧气做什么?日后找回场子就是了!” 甘宁是见过二人武艺的,那黄祖绝不是魏延对手,如此这般,怕是黄祖又使了什么手段?心中鄙夷,可见到魏延这般颓然更是来气! “某打算北上,你可要同我一起?”魏延原本同黄忠约定同去兖州,前番得刘表赏识,实觉就此离开乃是不义,平日里也是尽心,权当报其知遇之恩,今日这番却是狠狠打脸,不过是个玩意儿,那刘表哪里就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甘宁早料到刘表守不住荆州,如今见魏延如此,颇有难兄难弟之感:“你也看出来了?某早就不想待了。只是吾还有四百来号兄弟,亦随某一同从军,如今却是不好办。” 两人商议一番,定下计策,魏延回去安置家小,甘宁则暗暗联络旧部,两人分头而行。 三日后,中军帐里,魏延对着刘表拱手而拜:“属下听闻近日北城外有黄巾余孽作乱,祸害百姓,若是听之任之,恐有损主公声誉。属下前日鲁莽,已然知错,还请主公允某待罪立功!” 刘表也曾听闻,那一股黄巾约莫近千人,大小也算个麻烦,也就应允了:“文长想要多少人马?” 魏延见其应允,心下暗喜,面上却是不显,答道:“四五百人足矣!” 刘表见其信心满满的,也不甚在意,摆手道:“文长自去领人便是。” 魏延应诺而退,回营招呼人马,甘宁早已安排好,倒也没落下什么人,一行人出了城外,行到一处村庄,魏延接了家小,便又一起上路。 不管怎么说,这黄巾还是要收的,有魏延、甘宁二人在,收服这股黄巾倒是没废什么力气,只是自此之后,他魏延便与荆州再无瓜葛了。 魏延回头看了一眼,转身上马—— “走吧。” 四十四 引荐黄忠 关羽休息一日,次日却是不急着去拜见曹操,先往黄忠院中来。 彼时,黄忠一套刀法练罢,见院外有人来,原以为是来打扫的下人,却不想竟是关羽。 黄忠将人迎进厅内,斟上茶水:“云长新归,怎的不去拜见曹公,先往我这来了?” 关羽接过却是不喝,直奔主题:“某有一事,需得先问过汉升。” “云长但说无妨。”黄忠此时也大概料到他要说什么,握杯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某想向曹公举荐汉升,不知汉升意下如何?” 黄忠沉默不语,关羽倒是并不意外,他在荆州不得志,之所以愿意北上,绝大部分还是因为黄叙的病情,关羽心知肚明,却不忍黄忠被埋没,另一方面也是对曹操有信心。 黄忠初入军营时,也曾满心希望想要出人头地,可是世家门阀之见早已根深蒂固,寒门之士难有进身之机,当今诸侯,哪个不是出身世家大族,如何能抛却门户之见?黄忠已经失望一次,不想再失望第二次:“某毕竟年高,恐力有不逮,怕要叫云长失望了。” 黄忠拒绝,关羽也是意料之中:“某素知汉升之志,乱世当头,既是英雄,便不愁没有进身之机。某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些自信,汉升若是信得过某,便姑且随我一探,成与不成,全凭汉升自己决断,某绝不强求,如何?” 良久,才听黄忠道:“既如此,某愿随云长一行,若是不成......” “若是不成,日后去留,关某决不干涉!” ............................................................. 曹府,关羽引黄忠来见曹操。 及至正厅,就见曹操迎出门来。 “云长啊云长,你可终于舍得回来啦!” 关羽拱手一拜:“见过主公。” 黄忠也依样行礼:“见过曹公。” 曹操这时才注意到关羽身后还有一人,连忙叫起。但见其人,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生得一副忠臣之像,通身气势内敛,好似宝剑藏锋一般,不由眼前一亮:“这位是?” 关羽介绍道:“此南阳黄忠黄汉升也。善使一柄长刀,武艺高强,更长于弓箭,有大将之才,曾在刘表帐下从事。” 曹操从未听说刘表帐下有此一人,前者孙刘交战,刘表新失江夏,亦不曾听说此人,反倒是襄阳一战时,听闻有一人名唤魏延者脱颖而出。 曹操素知关羽傲气,黄忠既能得关羽青眼,定有其不凡之处,恐怕是自己走眼,不是“宝剑藏锋”,而是“宝剑蒙尘”才对。 黄忠自一进门,就暗自打量曹操,见他待关羽亲厚,亲自来迎,并未摆出一副主公架势,颇为羡慕。随后见其一番打量,颇露欣赏之意,心下安了一半,想来是个识才的。 稍后听得关羽介绍,颇有些紧张,倒不是关羽所言不妥,只是自己名声不显,曹操定然是不可能听过的。好在对方并无轻视之意,只面有思索之色。 ............................................................. “云长将军眼光定是错不了,主公可莫要错失良将呀。” 黄忠视之,见出声之人,乃曹操身后一青年,做文士打扮,有些清瘦,偏腰间还挂着一个酒囊,颇有些不伦不类,未知是谁。 就听关羽问道:“主公身后这位,莫不就是鬼才郭奉孝?” 郭嘉略施一礼,笑道:“云长将军好眼力,正是郭嘉。” 曹操引人进入正厅,几人分主客坐定,自有仆人送上茶水。 “某观汉升亦非凡人,不知可有出仕之意?曹某有心请汉升助我,未知汉升意下如何?” 黄忠略微迟疑,最终还是决定赌上一赌,离开席位,单膝下拜:“愿助主公一臂之力!” 曹操大喜,忙将人扶起,只是还不知黄忠深浅,不好直接安排。 恰逢曹洪来见,曹操命人请进。 “子廉可是有事?” 曹洪进来拜见:“并无,不过今日军中无事,且来看看主公有无吩咐。” 曹操笑道:“哈哈,子廉莫不是知晓吾又收良将,特来一探?”遂引黄忠与曹洪厮见。 旁有郭嘉谏道:“汉升初入曹营,众将不知深浅,难免心生不服,既子廉将军来此,莫不如让二人比试一番,事后再做安排也省了不少麻烦,主公以为如何?” 曹操并无不可,看向黄忠、曹洪二人,曹洪自无不可,黄忠也对自己有信心,若是曹操不管不问直接安排个职位,反倒显得轻率了,如此正合他意。 关羽反倒是最不在意的一个,这两人如何,他心中有数,且二人都是有分寸之人,断不会有伤了和气的说法,郭嘉所言也是有理,自己只管拭目以待就是了。 ............................................................. 校场之上,两人各取一柄长刀,上到场中,也无甚花哨,一劈一砍,一刺一拦,初始之时,竟是不分上下,直到百余招后,曹洪刀法渐乱,被黄忠截住刀势,一击击退。 方交手之时,曹洪便知其在己之上,百招已是极限,是以被击退后便不再上前,端是这份气度就让黄忠另眼相看。 “启禀主公,汉升武艺实在洪之上,某不如也。”曹洪倒是光棍,认输认得干脆。 “哈哈,吾素知子廉稳重心细,子廉无需自惭,日后你二人同帐为将,还需相互扶持才是。”曹操遂命黄忠为虎贲校尉,位不在曹洪之下,但言日后凭战功擢升,有道是无功不受禄,黄忠并无异议。 三国初期,校尉职位已是不低,只是后来连年征战,多有战功出众者,是以校尉一职才逐渐沦为低级军职,似曹操原先便是西园八校之一,属于中央军中层武官,秩俸与郡守相若。 四十五 吕布处境 曹操见黄忠并无不满,心下大慰,因黄忠初到,便命曹洪先带其去熟悉下环境。 要说曹操麾下,不论能力如何,平日相处氛围还是不错的。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将之间互相切磋比较自是免不了的。明面上的,黄忠来者不惧,最烦不过暗地里使些小动作。如今这一番看下来却是松了口气,窥一斑而见全豹,麾下众人尚且如此,想来曹操也是不会差的。 众人见黄忠眼生,起初并不大上前,奈何曹洪人缘够好,一番介绍下来,也渐渐熟络起来,更有人提议晚间设一小宴,为黄忠接风洗尘,一时间倒是其乐融融。 ............................................................. 曹府,正厅 “云长可还记得吕布?” “吕布?”关羽不禁皱眉,“吕布自离开长安后,好像是往袁术处去了,期间似乎并未有大的动作,现在是?” 见关羽不解,曹操、郭嘉相视一笑,郭嘉道:“昔日吕布遭李、郭之乱,自出长安,一路逃出武关,去投袁术,然袁术深忌之,认为吕布反覆不定,拒而不纳。 吕布遂又转投袁绍,袁绍纳之,与其共破张燕于常山。吕布自以为得志,傲慢袁绍手下将士。引起袁绍不满,欲杀之。 遂又转去投张杨,张杨纳之。时庞舒在长安城中,私藏吕布妻小,送还吕布。李傕、郭汜闻知,遂斩庞舒,写书与张杨,教其杀了吕布。吕布因此又弃了张杨去投张邈。” “吕布这一遭,也算是历经坎坷了......奉孝说的张邈,可是陈留太守张孟卓?”关羽觉得张邈之名甚是熟悉,似乎伐董之时也有此人。 曹操颔首:“正是此人。张邈早年与我相交甚厚,昔日袁绍为盟主时傲慢矜持、不可一世,张邈曾数言其过。袁绍尝令某杀之,某以‘孟卓为吾好友,如今天下大乱,不应自相残杀’将其保下,自此亲近。” 关羽一脸沉思:“主公这是想收了吕布?” “吾正有此意。未知可行否?” ............................................................. 良久,关羽才道:“吕布,豺狼也。一着不甚,难免反伤自身。” 曹操略有些失望:“奉孝也是如此说道,倒是可惜了啊——”吕布武力有目共睹,若能得他,必然又是一大助力。 不想关羽又道:“若要收他,也并非不可能之事,但要让他心服口服,先挫其傲气,方能消其野心。” 郭嘉闻言,一阵沉吟:“吾怎么就没想到这点......看来武将的心思还是你们这些武将才能懂,似某这等腐儒哪里猜得透,唉——着实令某汗颜啊。” 郭嘉一阵摇头晃脑的,看得曹操有些好笑:“奉孝平日可是最嫌弃那等酸腐文人,怎的今日竟然自比起酸儒来了,且给人家留条活路吧。” 关羽更是很不客气的笑出声来:“哈哈哈,某只听说过‘颖川鬼才,浪子郭嘉’,奉孝快别糟蹋腐儒这两个字了。” 郭嘉:“......” “咳,云长不是说去寻神医华佗,怎么的不见?”郭嘉有些囧,忙转移话题。 关羽答道:“华佗如今在某府上,主公这就要见了吗?” “今日得闲,某与奉孝自去云长府上去看,如何?”曹操也想见见神医什么的,反正也没多远,权当散步了,“吾听典韦所言,云长带回来的可不止汉升一人,怎的还藏着掖着?” 关羽笑道:“主公想看,直接随某去看便是。” ............................................................. “嘉素闻江南富庶,却是未曾见过,云长可否说说?”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江南繁华程度比如今兖州都要好上许多,只是富贵的多为世家大族,百姓并不见得能有兖州好。 “竟有这般好?”郭嘉倒是没想到关羽评价如此之高,想这江南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富呀...... 又听曹操道:“江南素为鱼米之乡,定是不差的。云长居江南也有些时日了,对江南局势可有看法?” “吾观刘表乃守成之人,怕是守不住荆州。不过孙坚想取荆州恐怕也非易事。” “云长何以见得?” “刘表重用世家之人,其麾下武将差江东不止一筹,然荆州之地,名士众多,刘表帐下却是不乏智谋之士。似前番襄阳一役,便是蒯良献计,教人往袁绍处求援,却在岘山设伏,出其不意,方略胜了一场。” “唉?既只是‘略胜’,为何孙坚这般轻易便退了兵?”曹操身处北方,对襄阳之事知之不详。 郭嘉却是猜到一二:“可是江南世家异动?” 四十六 华佗暴怒 “确如奉孝所言,事实上不止江南,兖州也是如此。说句不好听的,即便他日兖州易主,于世家来说也并无太大影响。”关羽说完看向二人,“想来兖州世家也没少让主公和奉孝费神吧?” 二人相视苦笑,这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哪里是一句费神就能说清的?曹操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不提也罢,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华元化,总不能大老远请了来反倒把人晾到一边吧?” ............................................................. “跟你说多少次了,草乌同犀角不能放一起!” “乌头和半夏也分开!” “还有藜芦和芍药......” “这是什么?你从哪捡来的树皮?!老夫让你晒的是杜仲,杜仲!你给我从哪捡回这么些树皮来!!!” 关羽带着人刚进小院,就听见华佗气急败坏的声音。 “滚滚滚,少在老夫这儿碍眼——”华佗气冲冲地赶着一人出来,“别再回来了!” 关平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悻悻,回头却见关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院子里,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父亲!” “父亲快予孩儿评评理,孩儿不过是向元化先生讨个东西,被他诓骗干了这半日白工不说,还要赶我出去,哪有这样的.......(道理?)”关平不敢跟华佗硬抗,只好找关羽曲线救国了,结果叽里咕噜地说完一通,才发现同来的还有两人,顿时像卡了壳一般,立马端正身形,对着曹操、郭嘉二人行了一礼,一脸求救似的看向关羽,这两人是谁他一个也不认识呀...... 关羽遂指着曹操道:“这位便是兖州州牧,旁边这位乃是主公帐下军师祭酒。” “关平见过主公。”关平抱拳一礼,算是随了关羽称呼,又转向郭嘉行了一礼,“见过军师。” “无需多礼。”曹操示意关平起身,“某却是不知,云长何时竟有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关羽具言豫州之事。 便又听曹操问道:“可有表字?” 关平恭敬道:“字坦之,乃当日离家之时,父亲所赐。” “平者,坦也。大丈夫生于世间,唯心怀坦荡,无愧于心,如此方得立足。此中深意,坦之不可辜负啊!”曹操对关平倒是颇为喜欢,思及方才,“吾等也是要寻华元化,坦之可还要一起?” 关平连连摇头:“主公想是有事找元化先生商议,我还是不给主公添麻烦了,这就告辞了。”关平看了半日的草药,感觉头都大了,这会儿巴不得早点走,于是告辞回去。 ............................................................. 关羽三人推门而入,就见里面药材乱成一遭,总算是知道华佗为什么那么生气了,乱成这样,搁谁谁不气...... 华佗见得关羽,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好在还顾及有外人在场,没当场奚落。 仍旧没好气道:“你们来此何事?” “曹某是来请先生去东郡医馆坐馆。” “不去!忙着了。”华佗正在气头上,谁说话都不好使,愣是把三人晾在一旁。 “......” “元化?” “元化还是别收拾了,回头去了医馆,交给药童就是了。” 关羽此话一出,华佗果然停了下来:“你说的!”华佗此时也是反应过来了,关平捣乱,凭什么自己收拾烂摊子? “现在就走!”华佗是打定主意不想在这待了,说不得关平再来两次,自己铁定是要疯! 收拾停当,关羽亲自送了华佗去医馆,总算又了结一桩心事。 曹操与郭嘉却是去了集市,美其名曰访查民情去了。 ............................................................. 晚间,关平方用罢晚饭,就见管家来找。 管家姓秦,字子萧,当年黄巾之乱时,逃至常山地界,为关羽收留,后来诸侯伐董,亦时常带在身边,很是得关羽信任。 关平对其也颇为敬重:“秦伯可是有事?” “少将军,将军请少将军到正厅一叙。” ...... 关平到得厅中,就见关羽早已等候多时:“父亲找我何事?” “你白日里到底是问华佗要什么?” “孩儿想要虎骨。”关平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你要那玩意干什么?不能吃不能喝,难道拿出去炫么?” “哪能啊,是伯求先生告诉孩儿的。他说等马匹熟悉了虎骨的味道,日后再遇上老虎就不怕了。” 关平说的津津有味,却被关羽当头一个爆栗:“他说什么你都信?你要马不怕老虎做什么,难不成日后遇上老虎还能指望马上去踢死它不成?” 关平:“......” ...... “父亲,儿子知错了,是孩儿不该无理取闹,明日便去同元化先生赔罪。”关平倒是认错态度良好。 关羽也不是真的要责备他,只是有一事需得教他知道:“常言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但凡不通的,能学则学,不能则避,莫要无理取闹。行军打仗亦是如此,切记因小失大!可明白?” “孩儿明白,谢父亲教诲!” 四十七 华佗记仇 “你方才说是何伯求让你去的?” “正是,有什么问题吗?”关平一脸不知所以的样子。【零↑九△小↓說△網】 关羽摆手道:“无事,你先回去吧。” 关平应声告退,出了院门之后,只觉心情大好,颇有深意地看了眼何博住的方向,让你拿小爷当枪使,这下够你喝一壶的了。 内里,关羽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何博找点事做了...... 那厢何博忽悠了关平去找华佗,自己却是出去闲逛。 逛得累了,就近进了一家酒馆休息,叫上一壶酒,自饮自啄,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及至晚间才回到住处。 熟料还未进门,就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何博颇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莫不是着凉了?这般想着,拢了拢外袍,便快步回房休息去了...... ............................................................. 荆州南阳 黄越起初并未同父亲讲过要去兖州,只说外出游历,黄承彦想是去去就回,也不甚在意,后听闻家仆来报一行人出了荆州境内,也只当是略远一些。 这日收到黄越家书,方知人已到了兖州,不由得梗了一口老血——“何伯求!老夫跟你没完!” “来人!准备一下,老夫要北上兖州!” ............................................................. “阿嚏!”何博原想着今日天气不错,好晒个太阳什么的,熟料不过片刻又打了个喷嚏。 “......”算了,还是找华佗拿点药好了,这万恶的古代啊...... “元化?元化!元......”何博遍寻不见华佗踪影,不知何故,遂拦下一洒扫仆从:“元化先生呢?” 那仆人恭敬答道:“原来是伯求先生,元化先生昨日就搬去东郡医馆了。” “......”怎么走这么快?该不会是被关平气惨了,连一刻都不想待了吧...... 那仆人见何博沉默不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问道:“伯求先生可还有事?” “无事了,你忙去吧。” “是,小人告退。” 何博一路出了府门,就要奔医馆而去,忽然发现自己还不清楚医馆在哪,只得又折了回来,带上个随从指路。 ............................................................. 到了华佗住处,同华佗说了缘由,便伸手让其诊脉,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何博虽不是中医,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因此对于华佗的要求并不意外。 眼见华佗号脉号了许久,一时严肃,一时沉吟,就是不说话。 “你能不能痛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华佗摇头:“不好说,不好说啊。你这脉象似虚似浮,时快时慢,乃邪气在表,脉紧虚寒之相,不知伯求近日可有心虚气短,浮躁不安之感?” “......”你才心虚,你全家都心虚...... 华佗见他不信,又道:“你且按下肩井穴上三横指处,看看疼不疼。” “咝——”何博依言而行,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华佗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很是郁闷,“怎么治你说就是了。” 华佗得意一笑,给何博开了一大堆药。 ...... “伯求先生在吗?” 何博见有人来找,有些疑惑,知道自己到兖州的没几人吧?说不得曹操都还不知道咧,难道是关羽找自己有事? 出外一视,还真是关羽的人,是叫......张南? “找我何事?” “并无甚大事,我家将军怕元化先生太过无聊,特令将先生行李送来,二位一起也好做个伴。”张南嘿嘿一笑,并不在意何博脸越来越黑,转对华佗道,“前日少将军无状,将军特令某带了些药材过来,全当赔罪,还望元化先生莫要嫌弃才好。” “好说好说。”华佗笑得见牙不见眼,正愁没法整治何博了,关羽这就把人打包送来了,果真是云长知我啊...... 何博看着眼前“狼狈为奸”的两人,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看着华佗开的药发愁。 吃了两天,何博实在忍不住了,特么的这也太苦了!吃中药就吃中药,需要加这么多黄连吗? “到底什么病你直说吧!”老子不想喝药了! 华佗笑而不语,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何博最看不得他这副表情,恨不得上去揍两拳才好。 “某不过是让关平问你要块骨头,是你自己让人给你整理药材的,现在反倒赖我了,还有没有道理了?!”何博断定这老小子一定是在记仇,就冲他那针尖大点的小心眼。 “哎呀,少安毋躁,老夫是那种记仇的人嘛......” 何博懒得听他瞎扯,直接问道:“什么病?” “......没病。” 何博:“......” 四十八 挟奉天子 送走了何博,关羽终于清净了。 这日,关羽从校场回来,刚进院门,就听人问:“你家将军去哪了?” 黄越在小院晃了半天,总算看到一个活人了,拦住管家不放,问他关羽去处。 她不过一天多没出院子,怎的何博、华佗、黄忠都不见了,黄叙病着,黄氏要照顾黄叙,细数下来,这府中能陪自己解闷的也就关羽了,谁成想来了之后发现关羽也不在。 “将军出去了。” 黄越再问,管家却是不答,毕竟是能得关羽信任的人,哪里就能被黄越套出消息了? 是以关羽进门,就见两人僵持不下的样子。 “子英找我?” 黄越见到关羽,终于肯高抬贵手放过管家了。管家如蒙大赦,忙告退离开,他是真的一刻也不想待了。 “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出去玩可以吗?”黄越原本就是打着出来玩的主意,这么宅着叫个什么事儿? 关羽左右无事,便应下了,只道:“你既无聊,以后想去哪,让管家派人跟着就是了,医馆离府里也不是太远,你想去也是可以的。若我得空,来找我也是一样的。” “好呀,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 两人逛了一下午,黄越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零↑九△小↓說△網】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改日再逛也是一样的,如何?” 黄越点头应下,二人方回了府中,各自休息不提。 -------------------------------------------------------------这日,关羽忙里偷闲,在书房随意寻了本兵书看,都是耳熟能详的内容,如今看来却是别有一番深意,正看得起兴,就见管家敲门进来。 “何事?” “将军,曹公有请。” “我知道了。”关羽起身合上书本,取过外袍,便往曹操府上。 ------------------------------------------------------------- 曹操召人议事,关羽到曹府时,其他人业已到齐。 “云长来啦。” “主公。” 关羽见过曹操,便到一旁站定,就听荀彧道:“此次召诸位来,乃是为冀州之事。自讨董一役后,袁绍计夺冀州,逼走韩馥,与公孙瓒对战磐河,如今公孙瓒式微,若是袁绍坐稳冀州,首当其冲的便是青、兖二州。【零↑九△小↓說△網】” “袁绍野心颇大,必定不能相安无事,兖州该当如何,诸公可有良策?” 众人一阵商议。 “冀州、幽州与青州毗邻,日后青州乃是二者必争之地,青州之后,恐怕便是兖州了。” “如今两虎相争,青州势弱,主公或可乘虚而入。” “袁本初四世三公,轻易不好相与,贸然得罪恐怕不好吧?” “袁绍野心昭昭,早晚必会与主公对上,根本不可能相安无事!” “......” ...... 关羽听得暗自摇头,果然主公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别看这些文人平日里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真的争论起来,怕是连沙场宿将都得退避三舍。 ------------------------------------------------------------- “汉帝还在长安,诸位可还记得?”关羽此言一出,众人噤声。 “云长此言何意啊?”关羽回视,正是郭嘉姗姗来迟,郭嘉进得门来,先对曹操躬身一礼,“嘉惫懒无状,此番来迟,主公勿怪勿怪。” 郭嘉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原本严肃的场面变得颇为诡异。 曹操不表态,众人也是一阵无言。 ...... 关羽见郭嘉这般模样,料想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某是何意奉孝难道猜不到吗?” “哈哈哈——既是如此,我等写下如何,端看嘉猜的对与不对?” 二人取过纸笔,提笔挥毫,一气呵成。 众人凑上前看,郭嘉字如其人,一样的清峻狂放,洒脱不羁,写的是“奉天子以讨叛逆”。 再看关羽的字,却是刚柔并济、锋芒内敛。内容上就直白的多了,虽然意思同郭嘉的差不多,可着实太过不客气了些,也是七个字—— “挟天子以令诸侯!” 荀彧嘴唇蠕动,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关羽看在眼里,荀彧忠于汉室,若是毫无反应反倒是不正常了,如此这般,日后好生相劝,想必也是能转过弯来的。 荀彧见关羽看自己,尴尬一笑,不得不说,他二人所写很有道理,也是可行,于兖州目前来说,实在不失为一个好的建议。 两人互动皆被曹操看在眼里,对于荀彧,曹操还是挺了解的。 荀彧早年被举孝廉,任守宫令,后因董卓之乱弃官归乡。其自小所学,便是辅佐君王,治国安邦之策,前半辈子都是忠于大汉,如今投了曹操,一时之间,却是有些转换不过来。即便是现在,只要谈及汉室,难免有些不自在,但是对曹操却是忠心无二的,这也是为什么曹操能容得下他的原因。 ------------------------------------------------------------- 曹操见二人之计,颇为意动:“如今李榷郭汜挟汉帝固守长安,有西凉军在手,想要攻打恐怕不易。” “哈哈哈,主公何必忧心,云长既然提出,必定是胸有成竹了,是吧云长?” “......”关羽慢了片刻,竟是又被郭嘉摆了一道,“长安的探子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情报之事,多是由荀攸负责的,只见其摇头道:“无非是李榷郭汜二人如何把持朝政,藐视公卿,欺压百姓。二人目前尚算和睦,每每退朝之后,郭汜常与李榷一起,并无争权之象。” “某曾听闻,郭汜之妻善妒,未知是真是假?” “攸也曾听说过一二,云长问这做什么?”荀攸有些不解,“莫不是要从郭汜之妻入手?” 关羽挑眉:“有何不可?”有道是‘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说不得那人便是成败关键,马虎不得呀...... 四十九 汉室江山 “公达可莫要小觑了这天下女子。【零↑九△小↓說△網】须知大丈夫狠则狠矣,杀人不过头点地,哪里比得上炮烙、虿盆、人彘之刑?正所谓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有些人一旦认定了,可就真是不死不休了。” 原本颇不赞同的几人,听了关羽这话都有些不寒而栗。 曹操却是不甚在意,他又不是刘备,没那么多穷讲究,他只关心能否成事:“那郭汜之妻不过是个无知妇人,可会坏事?” 郭嘉笑道:“那倒不至于,有道是无知者无畏,若是贤德明理反倒不能成事。公达只管让其恶了李榷便是,须知有些时候,枕头风可是比外人说话管用多了。” “既如此,攸这便着人去办。”荀攸告退。 不多时,众人也逐渐散去。 ............................................................. ............................................................. “文若先生留步。【零↑九△小↓說△網】”关羽远远叫住荀彧。 荀彧回视,见是关羽:“原来是云长啊。” “云长找吾有事?” “某有一事,想要问过文若先生。” 荀彧不解:“何事?” “某想问文若先生,当今之时,如何看这汉室江山?” 荀彧怔了一怔,倒是没想到关羽会这么问,一时竟有些迷惘:“大汉天下,可谓江山锦绣、山河壮阔......” 荀彧顿了顿,仿若沉思,许久才又接道:“饿殍千里,民不聊生!” 天子受制于人,百官尸位素餐,诸侯割据称霸,如今天下......不提也罢! “如此汉室,文若还是不肯放弃吗?” 荀彧沉默半晌,缓缓道:“若得贤臣出世,平定天下,待天子长成,未必不能似光武一般复兴汉室......” 关羽闻言一笑:“文若先生这话恐怕连自己都不信吧?” 这么好的河山,谁不想要?哪里是一个小娃娃守得住的? 荀彧闻言苦笑:“某自幼所学,一日为汉臣,终身为汉臣...... “汉室倾颓,吾亦曾有过兴复汉室之想,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徒叹奈何。 “汉室自桓灵起,卖官鬻爵,贿赂通行,剥削黎民,以致‘虐遍天下,民不堪命’,早已失了民心。又历经黄巾之乱,宦官之祸,董卓乱政,如今尚且受缚于李榷、郭汜之手...... “云长......你说汉室四百年江山,如何竟到了这般田地了?” “无非天灾人祸罢了。”听了这许多,关羽也是颇有触动,“天子昏昧,宦官外戚专权,朝政混乱,政令不明,百官尸位素餐,争夺权柄,此其一也,乃在朝堂; “世家门阀垄断,门户之见根深蒂固,世家之间因私废公、争权夺利者比比皆是,更兼压榨百姓,以致民不聊生,起义不断,此其二也,乃世家门阀之祸; “再者,灵帝在位之时,各地便已是天灾不断,或是干旱,赤地千里,或是水灾,万顷良田顷刻化作虚无,更是时有蝗灾肆虐,避无可避,此其三也,乃是天灾。” “云长倒是看得明白。”荀彧一声感慨,也算是看开了些,“自古以来,朝代兴替,莫不如此。天下之大,唯能者居之。彧既已经选择主公,则必为之效死力,至死不相负!云长放心便是。” ............................................................. ............................................................. 荀彧远去,仿佛整个人都失了精气神一般。毕竟是半辈子的信仰,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哪怕早知道会是如此,可真正到了此时,荀彧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关羽看着荀彧远去的身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须臾,墙后闪出一个人来,关羽老早就察觉到有人,只是一直没拆穿他。 “主公怎的这般无聊,竟跑来这儿听墙角了?” “咳,云长说的哪里话,某这是在自家府上,哪里去不得?”曹操被当场抓破,却是不见丝毫尴尬,脸皮之厚,饶是关羽也只能甘拜下风。 ...... “云长可是还有事?”怎么还不走...... 只见关羽一本正经回道:“确实有事。” “哦?”曹操原不过随口一问,见关羽这般正经,有些意外:“何事?” “某回来都几日了,也不见子龙,主公到底把人藏哪去了?”若在平时,赵云怕是会抢着去接自己,哪还有典韦的事? 五十章 赵云去向 一回来就对上典韦那张糙脸,虽然也很亲切,可是哪有子龙养眼?关羽故作幽怨的看着曹操。 曹操愣了三秒,一阵恶寒,难道不是要说正事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半晌,曹操终于缓过劲来,连连摆手:“子龙可不是我藏的,你该去问典韦。” “典韦?”这下轮到关羽疑惑了,要说赵云把典韦整没了他还信,现在这是......那糙货把子龙整哪去了......? 曹操见关羽也是不信,心里顿时平衡了,须知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 “前段时间,泰山匪乱,某派了典韦领人前去剿匪。”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 某日午后,典韦晒太阳晒得正舒爽了,就见裴元绍急吼吼地冲了过来。 “老典!老典!主公叫俺们去泰山剿匪!” 典韦直直地盯着裴元绍:“你想去?” “啊?”裴元绍摇头,“不想去。”剿匪什么的,裴元绍还是有些膈应,谁叫自己以前也是匪......可惜当初遇上关羽的时候自己把自己剿了,不然迟早轮到自个儿。 “嘿嘿,俺也不想去!”剿匪什么的,很无聊不是吗?典韦眼珠乱转,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可......难道不想去就不去了吗?”裴元绍见典韦这么个反应,还是弱弱地问了出来。到底主公的命令,您老这么任性是不是不太好? 典韦招呼他附耳过来,叽里咕噜一阵嘀咕:“听懂了吗?”见裴元绍点头,典韦拍了拍他肩膀,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去吧。” ...... 裴元绍一路到了东营,却只在营外徘徊,迟迟不肯进去。托关羽的福,裴元绍在赵云这可没少吃苦头,方才脑子一热就来了,可刚看见营地就后悔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过了许久,内里出来一个一员小将,说是赵云请裴元绍进去。 进了主帐,赵云倒是一脸笑意,裴元绍却只觉背后凉飕飕的,冲着赵云傻笑两声。【零↑九△小↓說△網】 看得赵云一脸黑线,这么蠢的人真是自己教出来的? “你来这里,是典韦有什么事么?”若非有事,典韦可没这么轻易放人。 “他他他说最近手痒了,想......想找子龙将军练练!” 裴元绍磕磕巴巴总算把来意交待清楚了,却见赵云一脸怪异的表情看着他。 “你确定他是手痒不是皮痒?” “这个......那个......”虽说二人比试各有胜负,可好像挨打最多的确实是典韦,所以现在这话要怎么接,说他找揍么? 裴元绍支吾半天,也没个声响,赵云无奈摇头:“在哪?” “西郊树林。” “走吧。” ...... 西郊 典韦等了老半天,总算是看到两人了:“你们怎么这么慢?莫不是怕了俺老典?” “今天怎么比?”赵云见典韦手中还提着一只兔子,颇为好奇。 “简单呀。”典韦把兔子放到地上,等其跑远了,才转向赵云,“一个时辰,谁能找到它算谁赢,咋样?” “这么大个林子找只兔子不大容易吧?” “嘿嘿,就是不容易才好。”容易还玩个屁?“那兔子背上有个朱砂画的红圈,相信你也看到了,这便开始如何?” 赵云倒是想看看典韦打的什么主意,也就顺势应下,两人进了林子后分道扬镳,裴元绍守在原地。 典韦绕着林子晃了一圈,便出来了,径自走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提溜出一只五花大绑的兔子来,解了绳子,坐在一旁等着。 那边赵云进了林子,也不去找,且寻了块干净地方睡了一觉,见时辰差不多了,才原路返回。 果然见典韦已经提了只兔子等着了,倒是不意外:“这次想要我做什么?” ...... 晚上,赵云来向曹操请命,曹操问明缘由,一阵无语。 赵云倒是无所谓:“云就当是练兵了。” 曹操犹豫半天,终究还是没把关羽已经回来的消息告诉他,拍了拍赵云肩膀:“子龙想去便去,需要带多少人自己去点就是了。” ---------------------------------------------------- “云长走的时候子龙不在,子龙回来时云长都走了好几天了。原以为不过十天半月就能回程,谁想竟耽搁了这许久,子龙可是一直盼着云长回来呐。”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曹操总算是见识到了,“就凭子龙对云长的重视程度,典韦处境堪忧啊!” “典韦皮糙肉厚的,不碍事的。”关羽自遇赵云之后,倒是头一次分开这么久,经曹操这么一说,还真挺想念的,不过想来也没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在好好聚聚就是了。 ----------------------------------------------------- 另一边,自以为诓了赵云的典韦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刚刚是起风了? 五十一 泰山贼寇 赵云自入泰山境内,走了这许久,却是不见泰山贼踪迹,心知有异。 傍晚时分,大军行至一处山坳,赵云忽然叫停军马,令人唤于禁上前,问道:“文则可知此处作乱的是谁?” 于禁恭敬道:“据末将所知,乃是昌豨。”虽说平日里众人之间都是不拘小节,可行军之时,还是等级严明的,于禁并不敢逾矩。 “昌豨?可是那个吃人心的昌豨?”赵云皱眉。 “这......确实有此传言。据闻昌豨原名昌霸,因形貌奇诡,被人讽做昌樨,黄巾乱时,纠集一票人马作乱,尽杀昔日相辱之人,食其心。”于禁一五一十地道来,却是不甚明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云扬鞭指前方密林,于禁顺势看去,初时并不觉有异:“大军只要过了这处密林,往前不到十里,便有一处适合大军扎营......” 于禁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感觉有些不对劲,一时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遂问赵云:“这林子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鸟倦飞而知还,如今已是日暮,当是百鸟还巢之时,然其不落,可知林中有异。” 但看树林上空,鸟雀盘旋,果真是久久不落,于禁心下了然,暗叹赵云果然观察细致,无怪比自己强上这许多。 既已知前方有埋伏,就断无自投罗网之理,可是难道就这样退去?于禁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请教赵云:“既知有埋伏,我等现在该当如何?还请将军示下。” 便听赵云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路能绕过此处?” 赵云看向于禁,毕竟于禁乃是泰山郡人,对此地想必更为熟悉些,问他总没错的。 于禁一番思索:“确有一条小路,只是不适合大军行军,最多千余,再多就不太合适了。” “千余就千余,文则领千人从小道出发,多带弓箭,绕至山谷之后,明日未时,见信号后直击贼军后路!”未时乃是人最为困乏之时,不出意外,应该能事半功倍才对。 “末将领命!”于禁领命而退,点齐人马,便抄小路而行。 “全军听令!退后二十里扎营!” ............................................................. ............................................................. 昌豨听闻曹操派人来伐,与众人一番商议,决定来此处设伏,熟料等了几天都不见踪影。 这日,昌豨等的心焦,令人看着,自己回去休息,及至傍晚时分,来人报已探得曹军踪迹,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昌豨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当真?” “当真!” 要说这昌豨也算是积威日久,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来人已经是一头冷汗,昌豨看着不屑,懒得管他,自带了人马去埋伏之地等候。 谋士卫潜拦到:“头领不可呀!前番臧将军早有交代,要我等安分守己,莫生是非......” 昌豨最烦的便是如此,拽过卫潜衣领,大喝道:“闭嘴!老子什么时候惹事生非了啊?!再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子宰了你充军粮信不信! 给我滚!”若非顾及他是臧霸的人,昌豨早将其剥皮抽骨了,哪轮得到现在?!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啊呸—— 卫潜不敢再拦,任其离开,自己却是回去收拾细软,趁昌豨离开之际,远走高飞。方才昌豨眼中的杀意可是做不得假的,此去不论胜负,自己恐怕都难逃一死。若是胜了兴许还能得个痛快,若是败了......卫潜不敢想象,蝼蚁尚且偷生,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 那厢昌豨到了林中,等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大军来到,很是不耐烦,抓过原先报信之人:“你他娘的不是说小半个时辰就到么?!人呢?!这都过了多久了?!欺负老子不识数是不是?!” 昌豨提刀要砍,被身边人拦下:“头领莫要冲动,此处林间,若是沾了血,怕是会引来猛兽,反倒会打草惊蛇。” “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就在这耗着?!”昌豨听其有理,也不急着杀人了,可是看向那人的眼光,就如同看死人一般,怕也是难逃一死。 “头领稍安勿躁,且先派个人去探探再说。” “那就快去!” ............................................................ 过了约莫一刻钟左右,才见探马来报。 昌豨迎头便问:“怎么样了?” “报报报告头领,曹军后退二十里扎营,今天......今天怕是不会过来了。”他去看时,见曹军已经安营扎寨,眼见今日是不会来了,壮着胆子回来报告,说话都不禁有些结巴。 听闻曹军不来了,昌豨脸色黑得可怕,终究还是有些顾忌,没有大开杀戒泄愤,对着来人却是没有好脸色,当胸一脚踹过去,也不论死活,让人拖走。 又问众人道:“现在怎么办?” “曹军远道而来,想必困乏,不若今晚劫营?” “不可不可,那赵云对上吕布尚有一战之力,哪里是容易相与的。” “不能劫营,难道坐以待毙?” ...... “姑且再等一日,大军要过此山,唯有此处密林可走,我等不若还是在此守株待兔。” “是啊是啊,以逸待劳当为上乘。” “说来说去,还是要等!”昌豨显然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可赵云名声在外,真要劫营,昌豨自己心里也没个底。 心下不爽,昌豨也不想久待:“你们且守着吧,若有异动素来报我。”便自回去。 五十二 两军对垒 此次泰山之行,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可以算作是赵云第一次单独领兵,虽然令行禁止与平时并无太大差异,可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晚间,中军帐内。 赵云看着晃来晃去的张瑞,直觉有些眼晕,连忙叫停:“就住一晚而已,差不多就得了。” 张瑞收拾完要走,却又被赵云叫住,问道:“元泽,可有你大哥消息?” 张瑞、张南乃是一对同胞兄弟,说来也巧,兄长张南随事关羽,弟弟张瑞却是跑到了赵云这里。 张南跟着关羽一起,自然是关羽到哪他到哪的,他若回来了,关羽也必定是回来的,是以赵云才有此一问。 张瑞也是人精,自然知道赵云想问什么,却是不戳穿,只答道:“应该就这几日了,说不定现在人已经到东郡了,当下还是先解决泰山贼的事,回去便能见到人了。” 赵云得了结果,便不再留人:“元泽收拾完就先回去休息吧,养精蓄锐,也好明日一战。” “是,属下告退。” —— 次日 赵云确认没有疏漏之后,于禁派来传信的人也到了。 “文则的人马到哪了?” “启禀将军,已经到地方准备就绪了。” 赵云闻言点头:“下令大军拔营,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 ............................................................. 午时三刻,昌豨等人等得昏昏欲睡,忽闻人马之声传来。 “来了!” 叫起众人凝神戒备。 ———————— “将军,咱们这就进去?”张瑞紧赶两步上前。 “进去?进去干什么?”赵云挑眉,示意张瑞,“去,把人喊出来!” “......”合着您整了这么一出不是要假装中计然后奇兵突袭?张瑞这么想着就差写脸上了。 “你想多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赵云轻飘飘一句,然后继续回归正题,“去,喊人!” ———————— 林中 昌豨等人凝神戒备,眼见对方人马已至近前,却是忽然停下了,稍后就见一人上前喊话: “昌豨鼠辈,何故在此藏头露尾,速速出来一见!” 张瑞这话不可谓不毒,直指昌豨名讳,估计是个人都不能忍,何况昌豨也不是能忍之辈。 到了此时,便是傻子也知道被耍了,曹军怕是昨日就已发现自己等人踪迹,却是后退二十里扎营,让自己傻等一夜,不是当猴子耍又是什么?可惜张瑞站得远了,不然早被射成筛子了。 昌豨怒火中烧,招呼过众人,对着张瑞破口大骂:“兀那小子,安敢放肆!速速下马受死,兴许爷爷高兴留你个全尸!” 换成别人兴许就冲上去了,可张瑞并不上前,只看向赵云,毕竟他只是喊个话不是吗? 赵云闻言皱眉,很是不喜。见张瑞望过来,示意他回来,昌豨武力如何且不说,两军对阵,断没有让亲卫上场的道理,身份不对。 昌豨骂骂咧咧的,见张瑞回阵更是嚣张。忽见对面出来一银甲将士,看面相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却是白马银枪的装束,昌豨不敢大意,喝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正是赵云,于禁那边早已准备就绪,赵云不欲耽搁,便要速战速决。自己策马上前,却是不管昌豨询问,横枪立马于两军阵前,高声喝道:“来战!” 昌豨不知其深浅,先遣两员偏将迎战。 两人一左一右来攻,冲至近前,只觉眼前一闪,赵云同坐下照夜玉狮子马心意相通,不过眨眼间,连人带马已然到了右边,手中银枪提起,一枪刺进敌将咽喉。另一人心胆具寒,无心再战,拨马回逃,可哪里及得上赵云马快,不过几步就被赵云赶上,一枪挑下马来。 才片刻时间,场上便多了两具尸体,再看赵云已然收枪而立,银枪白马宛若天人。 “再来!” ............................................................. ............................................................. “对面放信号了?” “刚放!” “上马!” 刚过未时,于禁见前方信号已发,立马率众人冲杀过去。 ...... 却说昌豨等人见赵云勇武,都有怯意,士气有些低迷。昌豨也不敢轻易上阵,毕竟身后这帮泰山贼寇可不比正规军队,若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他们绝对跑得比什么都快。 “撤!撤回密林!” 思量一番,昌豨还是下令撤退。毕竟留得青山在,就不愁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泰山寇横行山野,日常都在丛林活动,只要进了山林,就不愁没有脱身机会。 赵云原以为还要再战一场,见昌豨要退,下令大军掩杀。 昌豨部退进密林,后面赵云领军紧追不舍。正逃窜间,忽见迎面又来一票军马,人数未知,领头一将也是骁勇,昌豨略觉眼熟,却是来不及细想,一路逃窜。 于禁与赵云军会合一处,斩首两千余,降者五千,其余贼寇各自逃窜,一番清点下来,独不见昌豨踪迹。 于禁回报赵云,赵云遂命人拷问降将,问清昌豨老巢,令于禁携五千人前往,自己整装人马,寻了地方安营扎寨。 五十三 机关连弩 于禁等人寻到营寨时,早已空无一人,只得又领了人马于山林中搜寻,七拐八绕,回来时天已擦黑,却是并未寻到昌豨踪迹。 “按说昌豨于此处盘踞几年,理应积蓄颇多才是,可末将此行所得,约莫只够降军月余用度,着实忒少了些。”于禁眉头微皱,显然对结果并不满意。 赵云却觉理所当然:“云曾听兄长言狡兔三窟,那昌豨在泰山一带也算排得上号的,若是这般轻易就能剿灭,反倒不正常了。文则也无需自责,还是先下去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这几日来,于禁常听赵云提及“兄长”,每每言出意表,简明扼要,不禁有些好奇。 因于禁来得晚些,只听闻山阳太守赵风为赵云长兄,年前才被赵云从常山接了来,以才授一方郡守。原以为其中多少有些赵云的原因,原来竟不是吗?只是如此人才主公为何不留在身边,却要派往地方?于禁有些不解。 于禁如何作想,赵云自是不知,若是知道不知又该做何感想。 ------------------------------------------------------------- 东郡,将军府 “此物名为机关驽,可连射,无论力道还是准确度都不下于普通弓箭。”关羽给曹操看的,正是之前黄越所用的连弩。 曹操把玩着手中物件,很是怀疑:“这东西真有云长说的那般神奇?” 曹操瞧着新奇,摆弄了半天不得其所,正要放下,却一不小心扣动机括。 “刷刷刷——” 三支弩箭连出,曹操倒是没什么事,可苦了站在对面的关羽。 “砰砰砰!” ...... 关羽看着插在身后柱子上的弩箭,心情莫名的复杂,若非自己反应够快,今天估计得交代在这儿......吧? 然而罪魁祸首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愣在原地。 “......” “呵呵......”曹操干笑两声,很是尴尬。 ————————————————————— “云长将军,我忘了告诉你......(那里面已经装了弩箭了!)”黄越将机关驽交与关羽,总觉得忘了什么,好不容易想起就连忙赶过来了,进门就见对面柱子上并列插着三支弩箭,“哎?你们已经射完了么?” 刚把箭射完的曹操:“......” 无辜被射的关羽:“......”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黄越还是决定先撤:“你们先忙,我、我先回去了,告辞!” ————————————————————— 一眨眼的功夫,黄越已经跑没影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 “方才那位就是制造连弩之人?”曹操方才一个照面,看得不是很真切,原以为会是经验深厚的工匠所造,不曾想竟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正是。”关羽重新落座,却是不再坐到曹操对面了,在其右手边坐定。 果然能得关羽青眼的都是不简单呐,曹操内心感慨,已经盘算着怎么把人招揽(诓)过来了。年纪轻轻便有此资质,若是加以培养,日后成就也必定不会差到哪去。 熟料未及开口就被关羽打断——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曹操自知理亏,有些悻悻,不再提及,可对黄越身份还是有些好奇,看那样子也不像平民子嗣,怎的这么容易就被关羽拐回来了? 要说关羽这一趟南行,确实收获不小。且先不论华佗,单黄忠一人就算不枉此行,几日下来,曹操对黄忠自然是有些了解,黄忠之才足可为上将。 还有何颙随行,何颙乃荆襄名士,也曾在洛阳身居高位,可惜现在弃政从医,但不管怎么说,总比投靠别人好的多了。 所收义子关平,乃良将之胚,只需细心雕琢打磨,日后成就不可估量。 最后便是方才的少年了。 “那少年是何来历,云长怎的还藏着掖着的?”若是平常,自己要用人,关羽定然是乐见其成,今日却是反常,“这可不像云长平日作风呐。” 黄越此行,本就是与礼不合,在关羽看来,能少一人知晓便少一人,此时还不是时候,不过到底是多了这么个人,总不能一直藏着,关羽斟酌一番道:“其父乃是南阳名士黄承彦,与何颙相交甚厚,此次乃是外出游历,至于其他主公日后定会知晓,如今说出来却是不合适。” 曹操只当是黄承彦之子,还道关羽小题大做,这有什么要紧的?又问:“唤作何名?” “姓黄名越,字子英。” 曹操闻言点头,转而又道:“这机关驽既是子英所制,制作方面恐怕还需他指点一二,毕竟工匠虽巧,也不是万能的。” 关羽略一思索:“稍后某去问问她好了,子英既肯拿出连弩,想来也是不吝指教的。” 两人又聊了许久,见时辰不早,关羽起身送客。 ------------------------------------------------------------- 自始至终,关羽都是走在曹操右侧的,这从礼法上来说是讲不通的,毕竟汉代尊右,当以右者为尊才对。 然曹操平日与关羽相处,虽名为君臣,却是从未摆过主公的架子,因而也未察觉不妥。 五十四 魏延来投 “咦?你受伤了吗?”曹操走后,黄越来找关羽,正撞见他在清洗伤口,有些惊讶,原来他这么厉害也会受伤的嘛? “你怎么来了?”饶是关羽反应再快,也想不到曹操能这么奇葩,到底还是慢了一拍,伤了右臂,“不过是破了层皮罢了,过两天就好了。” 伤口不深,也亏得关羽血小板密度够大,不过才一会功夫,血就自己止住了,倒是没浪费多少,只是现在遇水一激,重又流了出来,看着好似挺严重似的。 “我帮你吧。” 伤在右手臂,关羽行动多少有些不便,也乐得有人愿意帮忙,放手任黄越施为。 黄越先前站的远了看不真切,如今看来确实只伤了皮肉,约莫一指深度,并不是很严重,可也不像关羽说的那样只破了层皮。 “您老皮可真厚。”黄越小声嘟囔着,直觉有些不痛快,不过射几支箭而已,这样也能伤着,真不知道他平日练刀法都是怎么练的,怎么就没把自己劈着。 关羽见她口中念念有词,不禁好奇:“子英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包好了。”黄越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关羽动了动手臂,看不出来黄越还有这技能:“子英手艺不错,日后谁娶了你该是有福了。” “呸。”黄越啐了一句,就知道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看你皮糙肉厚的,想来这点小伤也是不碍事的,本小姐就不伺候了。” 关羽见黄越这就要走了,有些无奈:“子英来这里不是有事要找我吗?难不成是专程过来看我的?” 关羽不说黄越都差点忘了,闻言又折了回来:“你们要制造连弩的话,必须让我跟着。” “跟去哪里干嘛?”那些工匠工作的时候简直就是个疯子,连关羽都懒得去,小姑娘家家的,去那里做什么。莫不是还藏了一手? “常言道熟能生巧,似我平日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真正派得上用场的还是那些工匠。如今既有机会,定是要去长长见识的。” ............................................................. ............................................................. 泰山,曹营 张瑞掀帐入内:“启禀将军,今日士卒抓到一人,据称为昌豨手下军师,将军可要一见?” “军师?昌豨还有军师这种东西吗?” 赵云嘲讽技能全开,饶是张瑞追随日久也不由汗颜,强自恭敬道:“将军可要一见?” “唤人进来好了。” ...... 须臾,张瑞领进一位中年文士,正是日前逃离的卫潜。 主帐内,赵云端坐上首,俯视来人:“你既自称是昌豨军师,合该知道他的下落才对,某也不同你废话,只问昌豨下落。” 卫潜原是怕昌豨追究,打算先躲一段时日,等风头过了再回归乡里,却不想昌豨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不过一日自己就被人抓住了,见问也不隐瞒,恭敬道:“回将军的话,如无意外,昌豨应是去了开阳。” “开阳?”赵云有些不信,“他去徐州做什么?”难不成去投奔陶谦? 卫潜心道:不去徐州难道在这等死吗?不过这话只能腹诽,面上却是恭敬道:“开阳乃臧霸属地,隶属徐州。黄巾起义时,臧霸从属陶谦,击破贼众,拜为骑都尉。后来臧霸收兵于徐州,与孙观、吴敦、尹礼、昌豨等聚合军众,臧霸为统帅,屯于开阳一带,自成一方霸主。是以昌豨此败,必然会投开阳。” 卫潜所言在理,赵云却是不能只凭此一面之辞,派了人往开阳查探。 又问:“你既是昌豨军师,如何竟到了这里?”话说昌豨都走了,你一个军师留在这里做甚? “昌豨为人暴虐,喜怒不定,某日前阻他出兵,惹怒了他,故不敢久留,欲乘机离开,却不想被将军麾下抓住,故而在此。” 赵云闻言沉默,右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作思考状。 过了许久,就在卫潜以为自己注定不能免死时,赵云总算开口了:“元泽先把人带下去吧,等探子回报再做打算。” “是,将军。” 至此,卫潜大松一口气,随着张瑞出了军帐。 ............................................................. ............................................................. 魏延一行,自离荆州也已有十来日,总算入了兖州境内,可这么一大群人也不好带入城中,魏延一时有些发愁。 甘宁用了些干粮,就见魏延拿着水袋发呆,便上前来:“文长在想什么?这都到了兖州了,还能再出什么变故不成?” “你我这一行人数众多,断不可能进得了濮阳城,某想着先去寻云长将军......”此举好是好,可难免有弃众人于不顾之嫌,若是携甘宁同去,剩下这些人没了约束也不知会不会生出什么乱子来,魏延不禁有些发愁。 五十五 良将良匠 “诚如文长所言,径去便是。文长这般顾虑,莫不是怕某看不住这群人?”关羽何许人也,甘宁一路上听魏延说了不少,只不曾见过,不知品性如何,但对于魏延,甘宁还是信得过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魏延也不矫情了:“既如此,兴霸先在此等上一等,为兄先行入城,稍后便来寻你。” ............................................................. 濮阳城外,魏延随着百姓一起排队入城,视线所及,虽只是城门守卫,亦是纪律言明,与荆州守卫根本没有可比性,未及深思,忽被守卫拦下。 见魏延脸色不太好,守卫连忙告罪:“壮士勿恼,我等并无恶意,还请壮士稍待片刻。” ...... 魏延等了一会儿,见守卫领了一员小将前来...... “坦之?” 关平远远的看见魏延,眼睛一亮,这回总算可以交差了:“魏叔父!” 当初关平打得好算盘,想要借着关羽的手收拾何博,结果何博被送到了华佗那儿,喝了几日黄连汤。关平还没来得及得意,转手自己就被扔了来守城门,关羽也不说守几日,只让他守着,关平不敢违逆,守了这几日实在无聊的紧,今日见到魏延总算见到救星了。 “叔父是一个人来的?”当初几人约定关平也是知道的,如今襄阳之围已解,魏延会来并不奇怪,可是难道连家小也不带吗? “不是,城外还有一千多人,包括一千黄巾降兵和几百荆州士卒,连同某之家小都在林中休息。” “既是如此,叔父先随我进城,待见过父亲再行安置可好?”若是人少还好说,直接带入城便可,现在这般关平一时也做不得主,只能退而求其次。 “也好。”魏延闻言点头,两人一起入城。 ...... 今日黄忠不当值,回来得早些,却是正好遇上关平、魏延二人。 “文长!” “大哥!” 两人一番叙话,很是高兴,黄忠听闻魏延遭遇也是一番唏嘘,就要带着魏延去见曹操。 眼见两人要走,被无视了良久的关平终于按耐不住了,拦住黄忠:“伯父你可不能这样啊,人是我先带来的。”他还指着父亲能看在魏延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呢,被黄忠这么一搅和可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啊。 “去去去,一边儿玩去。”关平那点小心思,黄忠闭着眼都能猜出来,“某回头自去跟你父亲交代,定不会再让你去守门了。” 关平这才笑嘻嘻的让开,两人自去寻曹操不提。 ............................................................. 当日在荆州之时,关羽便笃定魏延不会在荆州久留,非不愿也,实不能尔! 魏延打定主意要报刘表知遇之恩,就势必会在襄阳一役中脱颖而出,只是如此一来,难免会挡了某些人的路。荆州世家盘踞,世家门阀之见自古有之,刘表身为汉室宗亲自是不能免俗的。 再者魏延性子孤傲,不善交际,荆州文武平日争权夺利尚且忙不过来,哪里会有耐心去迁就他,长此以往,即便不成为世家之争的牺牲品,也难免要被打回原形。 之所以让关平去守城门,一是有意要磨磨他性子,再者便是要等魏延了。 ............................................................. 说到关羽,关平来得还真是不巧,关羽上午便领了黄越出去,这会儿还在兵器坊研究连弩—— “这连弩巧则巧矣,不尽善也。”说话的是个青年,看着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你是何人?”黄越所造连弩,完全是根据自己的要求来的,巧是极巧的,却是不适合行军打仗,平日射几只猎物或许还可,毕竟她也用不上强驽不是?真要用到军中却是不行的。 “在下马钧马德衡,见过二位。” “子英见过德衡先生。”黄越略回一礼。 马钧连忙避开:“某粗鄙之人,不敢当公子此礼。”汉末等级森严,马钧虽有才能,却属工匠,地位低下。 关羽乍听马钧之名,有些惊讶,即又转喜,历史上马钧改良诸葛弩,从十箭发到五十箭,这中间差距不可谓不大啊。 “这连弩要怎么个改法?” “首先是材质问题,要保证箭矢的射程和杀伤,对力道是很有要求的,如果材质不够坚固,那么显然是不行的,连射的话对这方面的要求更高......”马钧所讲并不难理解,只是关羽对这不感兴趣,倒是黄越听得津津有味的,不时插上一两句,两人有了头绪,便着手试验。 整整摆弄了一个下午,关羽见两人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只得打断道:“天色不早了,子英还是明日再来吧?” 黄越正在兴头上,却也知关羽所言有理,自己身份到底多有不便:“那便回去好了,明日再来。” ............................................................. 长安城,一处府邸内,一妇人端坐上首,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面前地上的人,状似无意道:“你说将军又往李府了?” “是,夫人。”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郭氏面上不动声色,手中的帕子却是绞的不成样子了。 “砰——”一声脆响,桌上的茶杯就已经摔得四分五裂。 “李榷......”郭氏轻声的念叨着李榷的名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本夫人什么时候得罪过你,让你非得跟我过不去...... 李榷郭汜素来同行,自取长安之后,来往更密,每每下朝,便往李榷府上而去,间或留宿。 自兖州定计,荀攸早已将命令传到长安,原本郭汜所为还可以当做是政务繁忙,如今一番添油加醋下来却早已变了味道,如今郭氏怕是以为郭汜养了什么外室,而且还是李榷相助,二人狼狈为奸...... 五十八 黄忠论战 黄忠、魏延行至近前,被赵云亲卫拦下。 “你们是什么人?” 赵云在兖州日久,与一应将领也都相熟,他们作为亲卫自然也都是见过的,只眼前这两位瞧着面生。 因黄忠近日并未听闻濮阳附近军营有人马调动,只当对方是从别处来的,想必也是不认识自己的,今日恐怕还要多费一番口舌。 黄忠想着两人必定是不认识的,便先报了名姓:“南阳黄汉升,现在曹州牧麾下任职。” 熟料两人相视一眼,便一齐向黄忠施礼:“见过校尉大人。” 黄忠见此情形也是一愣:“你们如何识我?” 原来关羽自安置好众人,便令张南去泰山传信,将江南见闻悉数相告,算是报了个平安。之所以派张南而非他人,一是因其一路随行,事无巨细具都知晓,二者也有让其与张瑞兄弟相聚的意思,特嘱了他随大军一起回来。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他们这些亲信之人岂能不知?虽未见过真人,却也都听了一耳朵,不至于失了礼数,遂放了黄忠二人过去。 黄忠、魏延入了林中,依稀还能听见身后谈话声传来—— “唉,你说咱们将军怎么想的,这都到家门口了,怎么就停下了?” “你要是能想明白,就该你当将军了。” “......” ............................................................. 只见林中两名青年,一人倚树而立,一人席地而坐。站着那人身长八尺,剑眉星目,通身着银色铠甲,只一眼就让人觉得气度不凡,这位便是赵云了;下首那个则是浓眉深目,棱角分明,一身布衣,自有一番游侠义气,正是甘宁无疑。 两人虽然年纪尚轻,却绝非池中之物,饶是黄忠这般见多识广,也不禁要赞一声后生可畏!内心更是感慨万千,果然乱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英雄,若是当初不曾北上,自己恐怕真的就要老死乡间了吧。 ...... 黄忠、魏延到来,早已有人报知赵云,是以见两人过来,赵云并不惊讶,颔首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不再久待,自领了人马回营,稍后还要去向曹操复命。 ............................................................. 魏延引甘宁与黄忠厮见,整合人马,入城安置。 “兴霸可知方才那位是何人?” 魏延见其人不凡,想来也不是寻常之辈,曹操手下除了关羽之外竟还有这等人物,着实令魏延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惊喜,有此等良才相辅,足见曹操雄主之姿。 甘宁只是摇头,不过才一会儿功夫,自己底细人家全知道了,可自己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清楚,不禁汗颜。 黄忠一路无言,听得魏延询问方接话道:“刚才那位,应是赵子龙无疑。” 甘宁闻言惊讶道:“便是战退吕布的那个?竟然如此年轻?”人家年纪轻轻就已经驰骋沙场名扬天下了,自己却是不知在哪里做游侠逞威风了。 见黄忠点头,甘宁心里一阵腻歪,这人跟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要说赵云当初也算是一战成名,如今天下,认识他不见得能有多少,可少有人没听过其名声的。 常言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吕布出世未尝一败,虎牢关下却是在赵云手中吃了亏,惊讶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却是不得不承认赵云的确有其不简单之处。 “吕布如今正值盛年,气力都在巅峰,且是沙场宿将,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讲,都不弱于赵云。” 二人亦知黄忠说得有理,可吕布再强,终究还是败了呀。 “吕布自恃勇武,且一直未逢敌手,难免自高自傲,目中无人。虎牢关下,先斩方悦,后灭穆顺,下武安国一臂,又值公孙瓒新败,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已然视十八路诸侯为无物。 “初见赵云之时,纵然有些惊讶,也未必就能有多么重视,然赵云知其利害,既敢上阵,必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此消彼长之下,吕布未战便先弱了一筹。 “再者吕布成名已久,赵云对其必然是有所了解的,吕布对赵云却是一无所知,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处便又逊了一筹。 “赵云能伤吕布,多半是胜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吕布出世以来,未尝一败,骤然被伤,必然大惊,心生退意。仗着赤兔马快,便要回程,却见赵云紧追其后,岂能不惊?哪里还有再战之心? “《汉书·魏相传》中曾言‘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自古以来便有骄兵必败之说,吕布会败便是应在此处。” 五十九 相聚重逢 “另外便是赵云自身武艺够精,吕布天生神力,气力方面鲜有人及,赵云必然在技巧上有独到之处,据闻其于枪之一道上极聚天赋,当胜在以巧破力,出其不意。 “其次便是对战经验,稳扎稳打之余,不忘随机应变,能抓住时机将吕布击退,足见其机警。 “最后便是自信,想来是有云长压阵,赵云没有后顾之忧,丝毫不必担心落败。如此这般在吕布看来则是赵云尚有底牌未出,心惊之余,便想暂避其锋芒。” 黄忠所言,可谓一语中的。赵云自幼习枪,算到如今也有十七八年了,招式技巧娴熟,自不必说;出师以后,遇关羽,五六年来,对战经验也是不缺;赵云悟性极高,所习枪法已是顶尖,后来更是结合自身优势,自创枪法,自然知道自己斤两,一进一退皆有考量。 吕布之名,令当初的十八路诸侯闻之色变,单就武艺而言,天下武将无出其右。可自古以弱胜强者从不少见,成王败寇,胜了就是胜了,至于孰强孰弱又有什么关系? 听了黄忠一番叙说,魏延有些担忧:“那依大哥之见,若是二人再遇,胜负当作何讲?”两军对战,若是能胜必然是士气大盛,若是败了...... “这个文长该去问云长才对,为兄今日也是初见其人。哪里能知道那么多?不过有一便有二,以前既然能胜,日后自然也不成问题,文长姑且拭目以待吧。” ............................................................. ............................................................. 西郊树林 林中空地上燃着一堆篝火,火上架着一只油润发亮的兔子,不时还发出滋滋的声响,除此之外,旁边笼子里还关着几只。 “咱们这么烤法,不会引来什么猛兽吧?”赵云嗅着烤肉的香味,有些垂涎欲滴。自离开常山,赵云可是好久没这么跟关羽聚过了。 “咔嚓——” 关羽又添了些柴火,对于赵云所言却是一点都不在意:“来了就来了,一起烤了就是,光吃兔子也没意思。” 这两人凑到一起,别说小小的树林了,在哪不能称王称霸? 关羽给兔子撒上佐料,略翻了翻,见旁边笼子里还关着几只,有些无语,难道几月不见赵云换口味了? “子龙打哪儿抓来这么多兔子?” 赵云笑道:“我哪有那闲心,不过有人要孝敬咱也不能拦着不是?”经关羽这么一说,赵云也觉得光吃兔子没什么意思,早知道就该让典韦再“孝敬”点别的,可惜当时只记得兔子了。 ...... “其实兔子也挺好的,一会儿别忘了给我留一对,我有用。”兔子嘛,温驯还好养活,当宠物应该不错,子英应该会喜欢的。 “原来兄长喜欢吃兔肉吗?”赵云盘算着要不要下次让典韦多抓几只...... “......”除了吃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关羽一阵无语,“不是吃的,我打算送人。” “你若有兴趣,不如给你那小媳妇也送一两只去,平时用来解解闷也是不错的。说起来你回来到现在不会还没回过府呢吧?” 还真让关羽说中了,赵云衣甲还是在关羽府上换的,不禁有些尴尬:“咳,既然这样这兔子就先不杀了吧,兄长且等等,容我去抓两只野鸡。” “速去速回,子龙现在可多得是人惦记,若是让狼叼去了,我可赔不起。” 心知关羽玩笑,赵云笑呵呵地回道:“那我给兄长抓只狼回来。” “去去去,狼肉又不好吃,没事招惹那玩意儿干什么?” 六十一 改进耕犁 次日,关羽宿醉醒来,秦严早在外等候多时,见关羽起身才令人端来清水供其洗漱。 关羽洗了把脸,总算清醒了许多,对着秦严道:“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子萧大可不必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秦严含笑应下,却是一切照旧。看得关羽一阵摇头,这人每次都如此,就是从来只应不做,无奈之余,也只能抛开一边不谈。 ...... 早饭比较清淡,只有些清粥小菜。关羽看着面前的早饭感慨良多,好容易夹起一根青菜,迟迟下不去口。 “子萧啊,咱们府上已经穷到这份上了吗?”明明昨天还有肉吃...... “非也。这是特地为将军做的。” 闻言,关羽满腹狐疑的吃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就是量少了些,早饭吃这个真的能吃得饱么...... “将军起得不巧,早饭只剩这个了,您就先凑合一下,反正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秦严不为所动,这可是神医说的,酒后就该吃点清淡的。 “......”看着秦严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关羽还是决定老实喝粥。 “对了,我昨天是不是还带回来只兔子?” 秦严回想了下:“是有一只,不过将军想吃的话恐怕要等中午了。” 关羽看了看日头,太阳已然偏中,约莫有十点钟的样子,一会儿就能吃到了......可重点不是吃,他是要养啊! “你已经让人杀了?” “杀了......吧?” ............................................................. 近日,黄越不知道在自己院子里捣鼓着什么,也不出门,关羽只好上门来找。 黄越研究了半日也没甚么头绪,正想着先歇一歇,抬头就见关羽站在院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团雪绒绒的东西,眼睛一亮,迎了上去,“抱的是什么?” 关羽将兔子递过去,黄越一脸惊喜接过:“给我的?” “嗯,给你的。”关羽见她喜欢,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余光瞥见院里一片狼藉,地上还堆着不少木料,“子英这是住得不顺心,打算拆了重建?” “哪能呀。”谁那么胆肥敢来拆你的将军府?黄越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如今屯田初行,正是地多人少的时候,原本的耕犁费人费力,以兖州现有的畜力根本不足以支持生产,所以就想着能不能做些改进。” “可有头绪?” “没呢,以往的长辕和直辕太过笨重,不利于掉头和转弯,另外深耕和浅耕需得因地制宜,我还没想好怎么改了。” “长辕太重的话可以改为短辕,直辕过笨便改作曲辕,辕头难转不妨添设可自由转动的犁盘......”时隔日久,关羽对于曲辕犁也只记得个大概。 “你会?”黄越听他款款而谈,有些怀疑。 “不会。”关羽摇头。 “那我先试试好了。”黄越有了些头绪,便顾不得其他了,走了两步,忽又转回,把兔子又塞会关羽怀里,“你先帮我养着,等我弄好了再去找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人一兔大眼瞪小眼。 ............................................................. 曲辕犁在直辕犁的基础上做了不少改动。首先是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畜力。 其次是增加了犁评和犁建,犁评是个长方形的木框,位在犁箭之上;犁建是个曲状木楔,安在犁评之上。如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将曲辕犁的犁评、犁箭和犁建三者有机地结合使用,便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并能使调节耕地深浅规范化,便于精耕细作。犁壁不仅能碎土,而且可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 关羽回去将曲辕犁相关信息都整理下来,派人给黄越送去。自己每天除了去军营之外就是喂兔子,几天下来,兔子肥了一圈,黄越还没什么动静。 到了第五天,总算见到黄越身影了。 关羽见她一脸笑意,心下了然:“做好了?” “好了好了。我们去试试好不好?” 关羽看过成品,大致同印象中的曲辕犁差不多,也有些期待。 ............................................................. 命人带上曲辕犁,几人到了田间,找上一户人家表明来意,对方看了看黄越,只当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贪玩,想找点乐子,不过到底不费什么事,也就点头应下了。 一应操作黄越讲的很是详细,随从们态度也都和善,对方也是心生好感,想着一会儿就算不好用也得说得委婉点,总不能让人家难堪。这般想着,结果却是出乎意料,这东西既轻便又省力,转弯也方便,还可以适当调节深浅,用起来事半功倍,一趟下来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关羽看着对方依依不舍的样子,有些好笑:“可还好用?” “好用好用。”那汉子憨厚一笑,何止是好用,比平时的好用不知道多少倍,可惜是别人家的,自己只能看看,果然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用的耕犁都比俺们高级。不过自己总归是用过,别人连摸都没摸过了,如此一想,心里也就平衡了许多,满口夸赞个不停。 黄越闻言很是开心:“既是好用,待第一批曲辕犁赶出来,先给这里送来可好?”偷偷觑了眼关羽,怕他反对。 这事本就无伤大雅,关羽也不想坏她兴致:“东西你做出来的,你说了算。” 那汉子闻言,喜得见牙不见眼,这回总算有点盼头了。 六十二 吕布离冀 冀州 吕布仗恃自己的战功,多次向袁绍要求增加军队、索要粮草,具袁绍拒绝。 而吕布手下的将士也时时抢劫、掠夺,搞得冀州乌烟瘴气。 袁绍疑恨吕布,吕布同样感觉不安,一番计议,决定请求回洛阳旧都。 ..... “岂有此理!吕布算个什么东西,他把冀州当什么地方了!”看着手中的书信,袁绍又一次地摔了杯盏。 常山一役,吕布勇猛乃袁绍亲眼所见,单人率百骑就敢来回冲杀,打得张燕毫无还手之力。如此猛将,袁绍也有心收服,可惜力不能够,吕布几次背主,袁绍虽爱其才,却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可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所以就一直这么耗着。 郭图进门就见地上一片狼藉,袁绍怒不可竭的坐在上首,上前捡起地上的书信,暗自摇头,这吕布可真不是个省心的。 “吾有一计可除吕布,愿为主公分忧。” 袁绍见郭图有办法,急道:“计将安出?” ............................................................. “文远,你说袁绍会同意吗?” 张辽摇头,回洛阳是吕布亲自做的决定,在他看来也无甚不妥之处,但至于袁绍会不会同意就不得而知了。 不一会儿,就听帐外有人来问:“温侯可在?” “何事?” “启禀温侯,是信都来人。” 袁绍派人来了?吕布眉头微皱:“让人进来。” 来人朝着吕布一拜:“见过温侯,某来之前主公曾言:洛阳乃自光武以来便为汉室都城,昔日遭劫实属不该,吾等既为汉臣,断无袖手旁观之理。今冀州新定,主公不可擅离,只能寄望温侯,另着温侯暂领司隶校尉一职,此乃任命文书。”使者将手中文书递与吕布,“主公另派甲士护送将军,还望将军容纳。” 吕布狐疑地接过文书,一番打量,并未发现不妥之处,遂派人送使者离开。 ............................................................. 吕布看着手中的任命文书,心情有些莫名,这就同意了?还派专人护送?他袁绍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是日,吕布整顿军马往洛阳一行。因怀疑袁绍打自己的主意,就派人在营帐中弹着筝,自己悄悄逃了出去。 半夜时分,那些甲士果然出动,乱刀砍吕布的床,也是这些人大意,以为万无一失,竟是不确认一下,就认定他已经死了。 直到第二天吕布未死的消息传至信都,袁绍才知道吕布还活着的消息,于是赶忙下令关闭城门。 吕布担心袁绍大军合围,遂令部下加紧赶路。后袁绍担心吕布对自己不利,再次派兵追杀吕布,可惜追兵对吕布心存惧意,追上了也没有一人敢逼近。 终得以逃到河内,与张杨联合,吕布本与张杨有旧,如今来投也少了许多事端。 ............................................................. 兖州 曹操看着关羽带来的东西,很是新奇,“这东西真像云长所说的那么实用?”兖州官牛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了,若果真实用,用人力便可代替一部分畜力,还能大大提高屯田的效率,减少农民的工作量。 关羽笑道:“实用是必然的,某既然来了就肯定是试过的,若是不曾试过,怎么敢就这样来叨扰主公?” “云长也懂农桑?” “非也,主公可还记得先前的连弩?这回还是他。” 曹操闻言点头:“倒是个奇人。”难怪关羽这般宝贝的把人藏着。 遂吩咐人将曲辕犁送至工坊,赶制之后由枣祗统一调配发放。 ...... 正说着,就见郭嘉从外面进来:“主公。” 曹操心情大好,笑道:“奉孝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来此何为?” “主公英明,嘉确实有事相告。”郭嘉向来随性,也没那么多礼法拘束,见状笑呵呵的拍了一记马屁,才又转回正题,“吕布已离了冀州去投张杨。” “奉孝既来便是有了章程,何苦在此卖关子?” 郭嘉闻言故作愁容:“唉,嘉不过想趁机讨些酒喝,怎的连云长都来拆我台,命苦呦......” 关羽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你喝的酒还少了?” 六十三 定计河内 “尝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于嘉而言,却是恨不得饮尽天下美酒,哪里会嫌多?” 关羽闻言失笑:“我竟是不知主公何时缺过你什么了?你只管说便是。” 郭嘉道:“张杨盘踞河内,与袁绍素无来往,此番袁绍追兵想入河内断无可能,若要谋诛吕布,必得先遣人与张杨厮见,暗通曲款,方能除之。” “奉孝所言,可是要助袁绍一臂之力?” “然也。”郭嘉点头,“吕布两次背主,内心疑虑,自然也怕被人背叛,纵然与张杨有几分交情,可利益面前,交情又算得了什么?” 曹操虽也看不上吕布人品,可是如此强将不能为自己所用,哪里会甘心?迟疑道:“难道就真的让张杨杀了吕布了?” 关羽答曰:“主公多虑了,吕布若是这么容易死,那死的就不是丁原、董卓了。”在关羽看来,吕布若是这么容易就死的话,也就不必费心思招揽了。 如今要做的,就是替袁绍扫清道路。袁绍去不得河内自有人去得,端看个人本事了。 ............................................................. 怀县西北 一队人马正在赶路,为首一人形容瞿瘦,一副文士打扮,身后之人一个个身形健硕,一眼看来便知是出身行伍。 忽听那为首之人喝道:“停下。” “怎么了大人?”护卫上前询问。 这一路走得也太清净了点,没有关卡就罢了,毕竟走的也不是官道,连素日常见的黄巾贼都不出来晃荡了,甚是奇怪,遂指着面前的护卫道:“你,先去前面探探路。” —————— 前面树林 一个黑个大汉骂骂咧咧数落着:“他娘的,那帮人是属龟孙子的么?就这几步路,磨磨唧唧磨磨唧唧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底下几人低头不语,隐隐还能看到肩膀颤动,倒不是吓的,是憋笑憋的—— 林中正是典韦一行,只因郭嘉说要清路,关羽就荐了典韦,赵云闻之,说是怕典韦冒失得给他点压力才行,结果绕来绕去又转回到酒上面。典韦此行若是失败,下面一个月可就没酒喝了,怎么能不急? “俺就知道那两人一肚子坏水,尽欺负老实人,没一个好东西!”眼见怀县就在眼前了,迟迟不见人来,典韦不禁火大,“都笑什么笑,憋回去!” ...... “来了来了。” 听得有人来报,典韦也顾不上发火了,随手下去看,却见路上只有一个人在晃荡,一巴掌呼在那人脑门上,“这就叫来了?你什么眼神,啊?” 那人汕汕退下,确实来人了啊,虽然只有一个小虾米...... —————— 片刻,见探马回来,为首那人问道:“怎么样了?” “前方并无异样。” “......” 汇报之人见他不说话,又试探问道:“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可要继续?” “那便走吧。” ............................................................. 看着一行人入了怀县城门,典韦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让你们送的信也送到了?” “您就放一百个心,老早就送到了。” “走走走,回去了。”典韦招齐人马回程,一路上群贼退避,不到半日就回了兖州,也难怪典韦会嫌别人慢了。 要说这一来一回,都在丛林山野活动,山贼倒是揍了不少,却都没落在明处,河内一行竟是如入无人之境,张杨在怀县治所也并未听到半点风声,是以听闻袁绍遣人求见时一脸惊讶,待知晓人已在官邸等候之时更是怒不可竭,叫过一群守将狠狠地骂了一顿—— 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人都到家门口了才报上来! 总算最后被董昭拦了下来:“将军稍安勿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解决眼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