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皇帝》
少年皇子 第一章 穿梭千年
“齐昊!你说,这次咱们的毕业论文,张老师会让咱们过吗?”。
正在不停刷新电脑屏幕的齐昊满脸无奈的说道:“不要烦我,刘明亮!我现在不关心张老师让不让咱们的论文过,我现在只想知道这次六级能不能过,苍天呐!我已经三刷六级了,能不能让我上岸。
成绩呀快出来吧!我只要425,少一分不要,多一分也行,阿门。”说完这句话,林阳双手合十,再次按下了刷新建。
“哎,看看,看看!生活把孩子都逼成了什么样!”,刚刚走进宿舍的曹宇装模作样的说道。
齐昊扭头看着这个要进门的大汉,笑嘻嘻的说道:“哎呀!?这不是张飞回来了,怎么样,女朋友谈成了?”。
张宇飞是齐昊大学三年以来住在一个宿舍的同学,因为沉迷于健身,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人送外号——张飞。
“我和李洁只是同学关系好嘛!我只是去指导一下她的健身动作要领,毕竟我也有健身教练证书的人好嘛”,曹宇露出手臂上的肌肉说道。
“林阳出来了!成绩出来了!快看呐。”刘明亮扯着林阳的衣服说。
“431!我终于考过了六级,今天晚上我请客,庆祝我大学毕业前终于考过了英语六级”。
另两人异口同声道“好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这都月底了,生活费早都没了,可算能吃顿好的了!”。
就这样,齐昊与刘明亮、张宇飞两人下午上完课后,回到宿舍放下书就出了校门。
“今天可算能打一次土豪了,三年了,这还是你小子第一次请我们吃的饭,真不容易。”
“我说,张飞,这怎么能怪我呢。这不是前两次考六级没过嘛,这次终于过了,所以当然要表示一下,要怪你就只能怪打分的老师,他怎么不让我早点过呢?”齐昊假装满脸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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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吧,不怪你,现在能请也行,现在能请也行了。赶紧走吧,你放心,我们是不会给你省钱的”。
就这样,三人到一家稍微高档点的川菜馆,点了一桌子菜,足足花了齐昊一千多块钱,两人才算停手。
饭后两人说要去网吧开黑,齐昊便打车,自己先回了学校。
刚一下车,就接到了母
亲的电话,“小昊啊,马上就放假了,你假期回家吗?要是回来,我让你爸开车去接你”。
“不用,妈,到时候我自己买张火车票,两个多小时就到家了,不用麻烦我爸了,大放假的,你也让他休息休息。”
“好,到时候让你爸去火车站接你,就这样那就挂了啊”。
就在齐昊刚刚挂上电话穿越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当齐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躲不过去了,齐昊被这辆汽车瞬间撞倒在地,手中的手机也被撞飞出去。
而当齐昊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听见有人喊道:“栗姬娘娘诞下皇子!栗姬娘娘诞下皇子!”
齐昊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而且还在不停的哭泣,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古装剧里衣服的男子出现在了面前,只见这个男子激动的抱住眼前的婴儿也就是现在的齐昊说道“这便是栗姬为孤生的儿子吗?”。
听到这句话,齐昊心里愤愤的说:“你大爷的是谁呀?看着还没我大,你才是我儿子。”
ps:汉景帝刘启生长子刘荣的时候还是太子,并且年龄夜只有十几岁。
跪在旁边的宫女说道:“回太子殿下,便是栗姬娘娘为您诞下的皇子”。
而这时的栗姬由于刚刚生下孩子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已经昏了过去。而齐昊听到栗姬娘娘的时候,就在想,这到底是哪儿?我怎么会变成一个婴儿。
“御医!御医!快去看看孤的栗姬,不能让孤的栗姬有事。”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声音,皇帝陛下到,闻此,太子将怀中幼儿交于一旁的宫婢,行礼道“儿臣刘启,恭迎父皇。”
望着一旁宫婢怀中的孩子,天子笑道“这便是朕的长孙?”
太子答道“是的,父皇。”
“太子此乃你之长子,那朕便亲自为其赐名”。
一阵思索后,这位自称‘朕’的的人便开口道:名曰刘荣,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连忙跪倒道“儿子刘启,谢父皇赐名。”
“天哪!刘启?刘荣??我这是到哪儿了,难道我穿越到了西汉,我记得汉景帝的名字就是刘启。”齐昊一时还
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刚才去为栗姬诊治的御医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栗姬娘娘是因刚刚诞下皇子身体虚弱,暂时晕了过去。
臣已为娘娘开了几服补血气的药,令娘娘服下,静养一些时日便不会有大碍。”
“御医速速下去煎药。”太子刘启说道。
“臣告退”,御医收拾好了自己的药囊离开了。
“太子,朕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不便再此久留。”
“诺,恭送父皇。”太子抱着怀里的孩子说道。
太子刘启在殿内抱着自己的孩子,这个时候只听外边有太监进来说“启禀太子殿下,您的弟弟淮阳王刘武此时已入长安。”
ps:公元前178年(汉文帝二年)刘武受封代王,公元前176年(汉文帝四年)改封淮阳王。公元前168年(汉文帝十二年),梁怀王刘揖去世无嗣,刘武继嗣梁王。这时是公元172年所以还是淮阳王。
刘启和刘武同出一母,但由于自己的母亲窦太后不知为何对自己这个弟弟偏爱甚深,如若不是自己的父皇和太皇太后健在,太子之位是谁的还不一定。所以太子刘启对自己这个弟弟淮阳王刘武心里并不喜欢。
看着服药后还未苏醒的栗姬后,对一旁的宫女说道:“你等一定要好好的替孤照顾好栗姬与皇子,到时必有重赏。”
“诺,太子殿下,奴婢谨遵殿下诏命”,殿内的宫女和太监齐声说道。
而此时的齐昊也就是刘荣内心无比复杂,“自己穿越成了汉景帝的长子,虽然是个皇子,但刘荣这个人物结局是很悲惨的。
虽然当上了太子,但是时间并不太长,三年便被废为了临江王,最后为了给刘彘登基扫清障碍,二十多岁就死在狱中。
怎么办才好?是接受自己的命运,为未来的刘彘让路被清理?还是想尽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我不能接受命运,既然上天让我来到这个时代,而且我作为一个两千多年之后的人,对汉代历史还比较熟悉,这便是我手中之优势。
那么我就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让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命由我不由天……
少年皇子 第二章 皇子刘荣
齐昊穿越到了西汉变成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成了汉文帝刘恒的孙子,汉景帝刘启的儿子刘荣。在内心挣扎很久之后,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一个婴儿每天都要睡二十个小时左右,当刘荣(从今天开始就要称呼为刘荣了)再次醒来的之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怀中。
“我的儿子醒了,是不是饿了,快去把乳娘唤来。”女人激动的对旁边的宫女说。
这时刘荣心中万马奔腾,“我的天!喂奶?我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竟然要被喂奶,想死的心都有了。
又想:“哎,如今这个模样,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娘娘,皇长子殿下竟然如此乖巧,“吃饭”的时候竟然不哭也不闹,不愧是高皇帝的血脉”,抱着刘荣的乳娘说道。
栗姬笑道“我的儿子当然是与众不同。”,栗姬也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此时太子妃是薄氏,这是一个太子刘启不喜欢的女人,而且还没有后嗣。
在没有生出皇子之前,栗姬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但是现在不同了自己生下来了个皇子,还是太子的长子,栗姬也有了想要当皇后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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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姬心道:“现在太子殿下的祖母薄太后还健在,而且太子还未继位,等到太后不在的时候,我一定就能够当上太子妃,做这汉朝的皇后!”
汉景帝的皇后——薄皇后,是一个非常不幸的女人,文帝被推举成皇帝后,他的母亲薄姬自然成为大汉的太后了。
为了能让自己的家族继续富贵下去,就把家族中的一个女孩选出来,嫁给了当时的太子刘启做了太子妃,汉朝是个极为重视孝道的朝代,虽然说太子刘启并不喜欢这个太子妃,但是,这是太后安排
的,他也只能接受了。所以她最终也没有一个子嗣。
而薄太后薄姬完全是一个运气逆天的女人。薄姬原是项羽部将魏豹的妾室,魏豹被韩信击败后,薄姬被召入汉宫,但入宫一年多,却连刘邦的面都没有见过。
薄姬年少时,与管夫人、赵子儿交好,约定三人之中不管谁先富贵,都不要忘了其他二人。
后来管夫人、赵子儿先后受到高皇帝刘邦宠幸。两个美人侍候刘邦时,笑谈与薄姬初时的约定。
高皇帝刘邦问起当中因由,两人俱以事实相告。刘邦心凄然而怜惜薄姬,当晚召见宠幸她。
薄姬见到刘邦之时说道,昨日曾梦得苍龙盘腹,不想今日便得大王宠幸。当时刘邦正与项羽决战,闻此言大喜。
之后,薄姬即有身孕,生下儿子刘恒。刘恒八岁时被封为代王。自有子后,刘邦几乎没有再与薄姬相见。
刘邦驾崩后,吕后对刘邦的一众宠妃痛下杀手,更是将戚夫人做成人彘,连惠帝见了都差点吓的精神失常。
因为薄姬少见刘邦且并不得宠,地位也不高,所以吕后便准许她出宫,至其子到代地就国,是为代王太后。
之后,掌握大汉至高权柄的吕后,竟然被一只野狗咬后,病发身亡。
以绛侯周勃为首的功臣派,以雷霆之势灭掉了诸吕,迎刘邦的四子代王刘恒入长安称帝,而薄姬自然而然成为了,汉帝国的太后。
而另一边,文帝的二子,淮阳王刘武进京了,刘武刚刚进去长安,刘启这边就得到了消息,“这小子为何此时到长安而来?”
因为母亲窦漪房对刘武这个小儿子的过分偏爱,导致刘启对这个弟弟刘武是
非常的讨厌。
“阿武,你何时到了长安怎么不告诉为兄一声。”,“皇兄恕罪,臣弟也是刚刚入城,本想去寻皇兄一同入宫拜见父皇母后,和祖母,这刚刚进城就听说皇兄的妃子为皇兄生下子嗣,未能去拜见皇兄。这还要恭喜皇兄做了父亲了”太子拉着淮阳王手两人说道。
两人一块进了淮阳王在长安的府邸,此时已是中午,两人一块用膳之后,便先进了未央宫,拜见了文帝,之后便去长乐宫见太后薄姬和皇后窦漪房。
太后听说栗姬生下皇子之后,似乎并不太高兴。太子心里,也明白太子妃薄氏没有子嗣,一个妻妾却生了皇子,太后自然不会高兴。
相反太子的母亲窦皇后在得知消息之后还是挺高兴的,这是自己的长子长孙,便赏赐金五十斤,帛百匹给栗姬。
还对太子说“太子何时空闲,要带荣儿来给本宫看看,为母虽然看不见,但也想要抱抱孙子。”“是,母亲,儿子记下来。”太子刘启答到。
“阿武啊,你怎么如此长时间不来看娘啊,是不是在封地呆的时间长了,心里没有娘了。”淮阳王刘武连忙跪倒回答说“母亲,不是儿子不来看您,朝廷有规定,儿子身处淮阳国是不能随便离开封国来长安的,望母亲赎罪。”
太子刘启看到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当然是异常扎心,心道:“同是一个母亲生的儿子,为何母亲独宠老二。”便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对太后说“儿子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这便告退了,让阿武在这儿陪着您吧”
向着母亲和太后行了个礼后,便转身离去了,窦漪房此时还不知道,因为自己对小儿子的过分宠爱,让他在后来对大汉皇帝的位置更加痴迷,为此不惜做了很多疯狂的事……
少年皇子 第三章 幼年皇子
来到西汉也有诸多时日,虽还是个婴儿,但刘荣却也是见到了许多以前只能在历史书,电视剧中见到过的所谓历史人物。
这期间,栗姬带着刘荣到了长乐宫拜见了太后薄姬和皇后窦漪房,太后本不喜欢栗姬这个妃子,且皇后薄氏无后,对其更是嗤之以鼻。
但是刘荣毕竟是自己儿子的血脉,自己的曾孙,特别是刘荣还特意的对着这位曾祖母傻笑了半天,最后薄太后对刘荣也还有了一丝好感。
而窦皇后对自己这个孙子还是很喜爱的。抱着手中的刘荣漏出慈祥的目光说道“这孩子与太子小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长大了定然也是个漂亮的美男子”。
也难怪窦漪房会如此说,汉朝绝对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当年陈平家贫便是因长的漂亮,身材高大,才得以娶上老婆。刘彘初见公孙弘便认为其容貌甚丽,拜为博士,待诏金马门。
且汉初之薄太后与窦太后,皆是因容貌端庄漂亮,才得到了皇帝的宠幸
刘荣心中也甚是无奈,为了讨好这个曾祖母与祖母,一直对着两个老太太傻笑,感觉脸都要僵了。
刘荣本来还想要在见到这两个老太太的时候展示一下自己才几个月大便会说话的技能,一定会被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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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表现得过于惊人的话,也许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让一些人注意到自己。
且自己还是太子的孩子,很容易让太子的其他妃子嫉妒,自己还是个婴儿,被人下毒害死也说不定啊!有句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还是猥琐发育吧。
这段时间内,刘荣除了被自己的母亲一直带在身边,见到自己那个父亲太子刘启的时候并不太多,毕竟是大汉太子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刘荣
自己心里在心中也想了许多,整理了大脑深处对汉朝历史的认知,刘荣在穿越之前还是一个很喜欢历史之人,对汉代历史还是比较熟悉的。
心道:现在是汉文帝时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盛世文景之治的时代,自己的那个祖父也是一个心机boy,本来诸吕被平定后,最出力的是齐王刘襄和他的弟弟刘章,理所应当是从他二人中选出一人来继承大统。
但是汉初的功臣派们认为他们如果做了皇帝会是一个强权的皇帝,局面会很难控制,所以他们选了那个看着驽钝愚呆的代王刘恒,让他做傀儡皇帝,方便他们掌控。
可谁能想到当刘恒刚刚到了长安,刚刚登基做了皇帝,当夜便下了诏书,认命自己从代国带来长安的亲信——宋昌和张武,为卫将军和郎中令,统帅长安内最精锐的南军和北军以及皇宫中的军队,将以周勃为首的功臣派全都惊呆了。
而且汉文帝还是一个会玩儿钓鱼执法的皇帝,当时的淮南王刘长就是因为他的过分放纵,越来越肆无忌惮,最后还要起兵造反,最后被汉文帝一下子给收拾了。
这和郑庄公如出一辙,除掉了心腹大患,又名正言顺,还得了个爱护弟弟的美名,简直是玩儿权术的高手中的高手。
想到这里,刘荣心里不禁打起冷颤,汉文帝坑弟,不会坑自己的孙子吧?以后面对自己的祖父还是小心点为好,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相比于祖父这个权术大高手,自己的老爹汉景帝刘启瑞也被称为一代明君,可就差太远了。
当年与吴王刘濞的儿子下棋,因为起了争执,用棋盘把吴国太子给砸死了,为后来的吴楚七国之乱埋下了祸根。
还因为吴楚七国判乱打出“清君侧,诛晁错”的旗号,就自己傻乎乎的把自
己的老师晁错给杀了。
以为这样就让他们停止造反,回自己封国里玩耍,简直傻得可爱。人家判乱根本的目的就是想夺位做皇帝,怎么可能因为你杀了晁错就结束了呢……
后来更是为了给刘彘扫清障碍,更是利用酷吏郅都,逼死了已经被废了的刘荣。
这样一想真是一入皇宫深似海啊,每天都得担惊受怕,担忧自己的小命哪天突然就没了。
“看来想要在这里活下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因为皇子本身就处于一个巨大的政治漩涡中。身为皇帝的儿子,每个皇子都是有可能继承皇位。
到时自己就算是不想争皇位,只想封一个王,潇洒的做个逍遥王爷。也会有很多人想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因为你可能会挡住了人家的上进之路……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看来我得自己谋划一下出路了……
“娘娘,您看,咱们的小殿下,怎么看都不太像一岁多的孩子,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殿下哭过几次”。
刘荣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个婴儿,睁着眼直直的想问题,看上去确实很奇怪,便立刻装睡了起来。
而此刻的栗姬在一旁说到:“我儿怎会是等闲之人,乃是高皇帝的血脉,当今太子殿下的儿子,自然是与众不同。
说不定长大后也会向他父亲一般,受封太子,有一天也会登基做大汉的皇帝”。
刘荣听到栗姬的话,在宫女怀中,哇的哭了起来,心道:“登基称帝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还好这里没有别人,这话要是让他人听到,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是一回事儿。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坑儿子吗?”
少年皇子 第四章 贾谊
转眼刘荣到了这个世界已经四年了,期间他的母亲栗姬又为自己的父亲太子刘启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是后来那个整理儒家典籍的河间王,另一个是只活了17年的奇葩——临江王刘阏。
这几年中刘荣并没有表现得过于聪明,也就是比普通的孩子,早一点会说话和早一点会走路。
在刚刚一岁多时候,刘荣为了讨自己父亲的欢心,在自己的亲太子刘启的怀中,突然喊到“父王千岁”,让自己的这个老爹非常高兴。
对刘荣更加宠爱,这件事情随后便在宫中传扬出去,太监宫女们都纷纷议论这个小皇子真不愧是高皇帝的血脉,聪明伶俐。
一日太子刘启到栗姬的住处进膳,席间对栗姬说道:“近日,孤接到梁国来的邸报,四弟已薨”。
“四弟?难道就是那个梁怀王刘揖?”,刘荣心道。
却见太子又叹息道: “父皇最是喜爱四弟,得知消息后,也甚为悲痛。
如今更是旧疾复发,只能在宫中静养。要孤暂代国事,近些时日,孤便不在太子宫中,汝照顾好孩儿”。
听到此处,刘荣想到:此时,梁怀王刘揖的太傅,便是贾谊这可是个大才之人。记得史书中记载,梁怀王坠马而亡,死后仅仅一年,贾谊深自歉疚,抑郁而亡,如此大才,甚是可惜啊。
不知我要是能想个办法,把他招到长安来,是否能改变他的命运。
贾谊在西汉初年的官员中绝对是独树一帜的,汉初,最大的势力不是皇族,而是跟随刘邦出生入死,建立大汉后分封的列候,汉初的丞相几乎是以功臣派为主,到刘彘继位后,功臣几乎死绝,才由他人接任。
文帝刘启是由功臣派灭了诸吕,推选出来的皇帝,文帝对功臣们自然也是十分忌惮,但又不能不用。
要知道能震慑住他们的只有他们的老领导刘邦,刘邦死后,吕后掌权,也曾想过要除掉他们,但还是觊觎他们的力量,没有下手。
贾谊当时提出遣送列侯离开京城到自己封地的措施,诸侯之国,来解决这个问题。
文帝当时就拍板,令身为丞相的绛侯周勃,带头回到自己的封地去,贾谊当然是被功臣派们,深恶痛绝,恨不能食其肉。
后来,文帝想提拔贾谊担任公卿之职。绛侯周勃、灌婴、东阳侯张相如、冯敬等人心中当然是记恨贾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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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此,向天子进言诽谤贾谊道:“贾生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导致文帝后来逐渐疏远贾谊,不再采纳他的意见,更把他甩到长沙去先做了长沙王太傅,又派到梁国,做了梁怀王的太傅。
就在贾谊死后不久,又有一人病亡震惊朝野,荡平诸
吕迎立天子刘启的首功之臣,绛侯周勃在其封地绛县病亡。
文帝接到奏报后,当然是‘痛心疾首’,言道:无绛侯便无朕之今日。便命使者持天子节杖前去吊唁,更是下诏赏赐周勃之子数千金,封周勃谥号为武侯,令其长子周胜之袭爵为绛侯。
其实文帝对这些个功臣列候,也是很无奈,这些个列候一个个都是随其父高皇帝刘邦打天下的大功臣,刘邦用这个列候当然是手到擒来,得心应手。
而后世皇帝可就不一定了,从辈分上看这些人皆是变成了皇帝的长辈,且能量巨大,还相互串联。从诸吕被灭便可看出,他们是有掀起政变的能力的。
天子对其怎能不防范,但文帝又是这些个列候拥立的天子,若是不重用列候,必会为天下人说长道短。如此只能一边打击一边用,一方面防范周勃陈平等人,一方面用重用自己信任的列候……
……………………………………………………………………
过了些时日,刘荣终于想到了一个似乎可行的方法。
当其再见到太子刘启后,突然跪地对其父言道说:“父亲,昨夜我梦到一骑白鹿之白须老叟。他对我说他是我的先人,挺喜欢自己这个后人,所以今日才与我梦中相见。
他竟说,一定要找一个叫贾谊之人,此人可保我汉室兴旺。
我问他为何,他却说天机不可泄露,之后竟骑鹿腾空而去,嘴里还念着,“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白发老者,口中吟唱大风起兮云飞扬…………莫不是高皇帝显灵”。
荣儿此时不过四岁,当不会说谎,太子又想到。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他儿子的本质是其实一个二十岁之人……
“荣儿,此事当真?”,太子刘启直直盯着刘荣道。
“当然属实,孩儿昨夜梦到此事,所以今日才来告诉父亲,”刘荣坚定的答道。
然而此时刘荣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当然假的啊,为了这个人,我容易吗?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个办法。
古人都是非常迷信的,当年刘邦临幸薄姬的前夜,薄姬也说过梦见自己被苍龙盘腹,刘邦还真信了。所以说古代很多成功人士身上都有许多神秘的色彩。
就这样,太子刘启带着儿子刘荣,到了未央宫,去见自己的父亲文帝,而此时的文帝正在与晁错商讨“移民戍边”的策略。
因为在不久之前,汉帝国北方的匈奴再次袭击了汉帝国的边境。由于此时的汉帝国建国还只有三十余年,国力不强,国内还正在修养生息,没有足够强大的军事力量来对抗匈奴。所以在对匈奴的政策上长期只能处于守势,还要远嫁公主和亲才能保一时之安。
所以在这次匈奴侵犯边境抢掠之后,晁错就给汉文帝上书《言兵事疏》、《守边劝农疏》和《募民实塞疏》。
提出招募平民,囚徒去戍边。只要他们去戍边就给他们爵位,土地,粮食,和衣物。并且在与匈奴交战中,缴获所得之牛羊奴隶,自己还可以分一半。
Ps:汉承秦制也实行二十等军功爵制。
“晁卿,你的奏书朕看后,朕心甚慰,这不失是一可行之法。”
晁错行礼道:“谢陛下赞赏,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此乃是臣之本分之事”。
这时未央宫外的一个谒者进入宫内说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带着皇孙在殿外求见”。
文帝道:“宣”。
“太子,你来的正是时候,此乃晁卿之奏书,汝观之”。
“诺”,太子行礼答道。
只见两个太监抬着这份奏书抬到了太子身边,一卷一卷的把竹简递给太子刘启。
刘荣看到这个画面内心很是无奈,此时造纸术尚未发明,写东西除了竹简,便是要用帛,成本太高。
天子下发诏书之时,才会用帛,平日都是以竹简为主。当年贾谊向天子上《陈政事疏》
“老师此策,能大大加强我汉朝对匈奴的防御,必能减少我大汉边地各郡的压力。”
此时的晁错为太子家令,文帝命其教导太子自然是权术,驾驭百官及天下臣民。
“谢太子殿下赞赏”,晁错见太子刘启带着他的长子前来,一看就知道是有事要说,这可能牵扯到皇帝的家事,便向皇帝告退离去。
“儿臣刘启有要事启禀父皇”,“哦?何事要此时告知于朕”,文帝说道。
太子刘启将刘荣之梦,向文帝讲述了一遍,文帝问道:“当真?乃是高皇帝显灵!”
“刘荣,你说的可是实话”,贾谊虽然离京而去,但在京中,还是有人常常在天子身旁说他的坏话。此人便是——邓通。
邓通此人是文帝之男宠,这也是一个让太子刘启憎恨的人,当年,文帝曾经身长疮,而邓通就用嘴帮文帝吸疮,太子到宫中看望文帝,文帝让太子给他吸疮,太子面露难色。事后太子得知事情的经过当然对邓通恨之入骨。
这时刘荣也心里发虚,这只是自己编的一个谎话,既然已经,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刘荣道:“皇祖父容禀,孙儿确实梦到了这些,不敢有任何欺瞒。”
文帝望着太子与刘荣,一阵沉默之后,开口道:“既然是高皇帝托梦于你,便说明你是一个有福泽之人,朕便派谒者传召贾谊至长安。”
就这样,正在参加梁怀王‘下葬仪式’的贾谊被再次被召入长安,而他的命运也就此发生了改变………………
少年皇子 第五章 任命
身在梁国正郁郁寡欢的贾谊,接到了天子的诏书,让他速到长安,他的内心当然是激动万分。
“难道陛下要重新重用于我?”,贾谊想到此处,心中止不住的兴奋起来。便立即匆匆辞行后,随着谒者往长安而去。
一入长安城中,贾谊便马不停蹄的进了皇宫,于未央宫麒麟殿中见到了天子。
再次见到天子,贾谊竟跪地流下泪来,抽泣着说道:“臣贾谊拜见皇帝陛下”。
“贾谊,在梁国可好啊?”。
贾谊叹息道:“臣在梁怀王身边日日思念陛下,今日陛下竟又召见于臣,臣自然是激动万分”。
文帝望着眼前的贾谊,似乎是勾起了一些关于往事的回忆…………
文帝并非不想要重用贾谊,却是因为贾谊提出的一些建议如列候之国、削翻等策略,严重的侵犯了汉初那些功臣列候和刘姓诸侯王的利益。
汉文帝对削蕃是部太赞同,因为刘姓诸侯王和功臣功臣列候素来不和。他需要利这些刘姓诸侯王才能制衡朝堂中的功臣列候们。
但是,对于这个列候之国这个策略是非常赞赏的,此策如若施行得当,定然会大大增强天子对朝堂的掌控,固此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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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诸侯们来说,待在长安,在皇帝跟前,还有可能得到皇帝的重用,如果回了封地就彻底没戏了。
而且封地的生活条件,怎么可能和都城长安相比,因此,谁都不愿就此离开权利中心,回来自己的那个封地。
所以最终,文帝不得不向功臣列候们妥协,将贾谊作为平息列候愤怒的牺牲品,从此令让他远离朝堂,到诸侯国做太傅……
期间虽然又召见了贾谊一次,但是这一次文帝并未向贾谊询问什么治国之策,而是问他一些鬼神之事,并且还听的是津津有味。
为此后世唐朝诗人李商隐写了一首有名的诗,曰为:“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
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但是现在由于刘荣的出现,贾谊的人生轨迹似乎有些变化,不知还会不会郁郁寡欢,忧郁而亡…………
此时,文帝对贾谊说道:“贾卿,朕此次召你前来,便是因高皇帝显灵,竟托梦于朕的孙子刘荣。竟言道汝可保我汉室之安,如此朕不得不慎重,将你从梁国召回”。
贾谊闻天子此言,也是心生无奈。本以为皇帝陛下召他来会重用他,上次到长安便是因鬼神之事,此次竟又是因一黄口小儿之梦……
贾谊心道: 这与上次召见于我,有何区别,难道此生,我贾谊都无法得天子重用吗……
不过贾谊又想到,虽然如此,但如今便可留在长安之中,从此之后,向天子上书可是方便许多。
便回道:“臣竟能为高皇帝所看中,托梦于皇孙,此乃臣之幸也,谢陛下天恩”。
闻贾谊之言,文帝笑道:“既然如此,朕便任命你为太子洗马,卿便在太子宫中任职,如何?”。
文帝此举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深知贾谊之才。此时,虽诸侯之首的绛侯周勃虽已然死去,但朝堂之中对贾谊的抵触还是非常大的,借高皇帝托梦此举,就可以堵住列候们的嘴。
但把贾谊安排在朝堂之上,必然会受到阻挠,固此才将!贾谊安排在了太子身边。
太子刘启对此自然是十分欣喜,心道:看来父皇对孤还是十分关照,此前给了个才子晁错,现在又塞过来一个贾谊。
就在刘启高兴的时候,翌日早朝之上,文帝言道梁王刘揖无后,便下诏令淮阳王刘武,改任梁王。
要知道梁国相比于淮阳国来说,可是大了许多,不仅仅是个大国,更是个战略要地,是关东之地西入关中的必经要道。
回到太子宫中的刘启,有些心烦,跪坐于殿中不语。心道:这定然是母亲去求了父皇,刘揖是父皇最喜爱之子,固此封了梁王。而刘武乃是母亲最喜爱
之子,这便也封了梁王……
不过两日,贾谊便身穿朝服,入太子宫,拜见太子刘启。
太子刘启对这个奇才贾谊也是挺感兴趣,起码他们都有一个共同讨厌之人,便是那文帝的男宠——邓通。
刘启笑道:“孤闻贾卿之名久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实乃当世名士”。
“臣惶恐,当不得殿下如此赞赏,”贾谊连忙道。
贾谊听到太子的话,内心还是有所触动,暗道:“我之谏言陛下不能采纳,若太子能够接纳我之谏,那我贾谊必然也会有那得天子重用的一天,以施展我之才能”。
“贾卿,孤今日见你,却还另有一事,望贾卿能答应”。
“殿下请讲,臣自当遵从之”。
“卿昨日见到了陛下,应当也知道,此次将卿从梁国召来,便是因孤之长子刘荣,得高皇帝托梦。
昨日他便求孤,想以贾卿为其师。不知,卿愿否?”。
闻此,贾谊内心自然是万分不愿,但此来太子宫中,太子所言一事,出口拒绝似乎不妥。
只得苦笑道:“若无刘荣殿下之梦,臣如今还要身处梁国。殿下拜在下为师,此乃臣之幸,臣定会为太子教导殿下”。
太子刘启笑道:“刘荣能得贾卿为师,此乃是他之幸,不若明日,孤便命其来见贾卿,如何?”。
“明日,臣自当扫榻相迎”。
是夜,刘荣从刘启处得知消息后,自然是十分欢喜。
“谢父亲恩典,为儿子求得老师”,刘荣道。
就在刘荣被刘启带着见了文帝,文帝下诏召回贾谊之时,刘荣便想着如何将这个大才,拉到自己身边。
经过数日思虑,终于想出拜师此法。
这之后才有了刘荣去求太子刘启的一出。
少年皇子 第六章 拜师
隔日清晨,刘启便带着刘荣在太子宫偏殿之中,见到了贾谊。
太子刘启指着站立一旁的小孩儿言道:“贾卿,此为刘荣,孤今后便将他交与你,望贾卿代孤教导于他”。
“太子放心,臣定当尽己之能”。
“那孤便放心了,孤还有些事要处理,这便走了。”
就这样,此时殿内便只剩下刘荣和贾谊。
刘荣作揖行礼道:“小子刘荣见过老师”
看着眼前这行礼的垂髫孩童,贾谊自然是未想到,一孩童竟然一丝也不怯懦。
便言道:“刘荣殿下乃是陛下的孙儿,太子的长子,臣当不得皇孙的拜礼”。
虽然因为刘荣的原因,贾谊才得以回到长安,但贾谊对这个小子还是不太在意的,所以对刘荣的态度也是一般。
“先生为当世名士,而吾虽为皇子而亦是一无知小儿,故我宜向先生行礼,此乃尊师重道也”。
贾谊闻刘荣荣言,甚为震惊,一个小小孩童竟能说此番道理。
贾谊当然不会知道,他面前的这一个孩童,其实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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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之言,臣十分震惊,殿下小小年纪就能说出此言,不愧为高皇帝看中之子嗣”。
“谢先生之嘉,小子拜入先生门下,必善于先生学”。
“殿下以臣为师,臣定当善教,不负太子之托“。
就这样,从此刘荣算是成为了这大才——贾谊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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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贾谊边开始了对刘荣的教导,刘荣还是一小孩儿,当然也是从识字开始。
别看刘荣本身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但是现在身是汉朝,而不是在现
代,汉朝写的是隶书,而且在这个时候是用弧刀刻字,虽然也有用毛笔,但是写在竹简上,所以大部分用的还是弧刀。
这可真难为到了刘荣,因为总是习惯用现代硬笔字的书写方式,学写字写了一段时间了,字写的还是狗屁不是,因此挨了贾谊不知多少戒尺。
贾谊当然也是十分无奈,心道:这还是当初那个天才皇子吗……
如此,经过数学的刻苦努力,并挨了贾谊无数次戒尺后,刘荣总算是能够写好了字。
之后便开始教导刘荣一些古时典籍,如《论语》、《诗经》、《韩非子》等等。
当得知自己的孙子开始读书之后,窦皇后便让人把贾谊召入宫中。
要求贾谊让刘荣读《老子》,立志也要让刘荣成为黄老之学的拥护者,贾谊也只能被迫接受了窦皇后的要求。
一日,贾谊对刘荣道:“殿下此时的书读的已经是大有进展了,故不必每日读书,自今日起,可学他也”。
“不知先生欲教我何?”,刘荣道。
“自高皇帝建立大汉,至今三十年有余,然殿下可知,高皇帝为何能战胜项羽,建立大汉,这就是我与殿下之题,愿殿下能自著其说告于我,便以三日为限如何?”。
‘ 终于轮到,身为历史发烧友的我发挥的时候了’刘荣心道。
刘荣自然是满口答应,道:“三日后,我定不会令先生失望”。
刘荣回道寝宫中,便开始回想起自己在学校的时候读的各种历史书……
三日后,太子宫的偏殿中,贾谊见到了信心满满的刘荣。
便道:“殿下看起来胸有成竹,这便开始吧”。
“胸有成竹不敢当,学生只是有些见解,高皇帝本是一亭长,因秦之法刻薄,因释放刑徒而藏于芒砀山
中,后斩白蛇起义,逐鹿天下。灭项的原因我之见解其一,高皇帝识人善用,唯才是用。能知其下之所长,萧何善于管理内务、财政,就派他负责安抚百姓、运送粮饷;韩信作战英勇,深谙用兵之道,就派他领兵百万攻占各地;张良、陈平很会统筹布局,谋划战略,就采用他们的计策。高皇帝本人只需把握大方向则可矣。
二,高皇帝心胸宽广,左右之出身,强盗、无业游民,屠者云其多,然皆得理之任。于其下者,多有叛将与降,韩信本属项羽,陈平初为魏王,皆不得用,而归之高皇帝, 雍齿背叛过高皇帝,然又得封侯。
三,高皇帝诚待下、用人不疑、与手下如手足兄弟,信与尊之,故其下者亦皆以实相告,心之所谋。
鸿门之宴前,留侯、韩信直问高皇帝之能破项羽否,高皇帝直言不可敌。于数易主、传言盗嫂受金之陈平,高皇帝亦未对其起疑。
四,高皇帝封赏有功者,建立大汉时,高皇帝大赏众臣,除了萧、彭、韩等,又封其与自己有节之雍齿。
稍一停顿,又道: “ 反观项羽在于巨鹿之捷后,在新安竟坑杀已降之二十余万秦军。引关中秦民之愤恨,使得百姓拥护高皇帝。虽项羽胜于军战,而败于天下民心。
项羽于军阵虽胜,然项羽不通用人之策,轻贱贫寒之人。我观项羽更宜为一将军,非王者之相,因其不知用贤之士良”。
而此刻的贾谊简直是瞠目结舌,一阵沉默后, 贾谊才开口道 :“观殿下之言,殿下已不用我来教之”。
“先生所言非也,我能有此见,全是因为先生之教导,还望先生继续教我”,刘荣躬身施礼道。
“看来以后侃大山得踩着刹车,不能这样猛侃了……”,刘荣暗暗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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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七章 王娡
就在刘荣随着贾谊学习的时候,刘荣的一母同胞刘德也被太子刘启找了个老师教他读书。也不知是否是天赋异禀,才读书没多久便已经把书读的不错了。
“不愧是长大后,要搞学术研究的人,现在已经表现出这种特征来了”,刘荣暗自嘀咕道。
身为皇子当然不能只学习书本上知识,汉朝是一个非常尚武的年代,几乎全民皆兵。
老爹刘启便从自己的太子近卫中找了几个武艺不错的,来教导儿子们骑射。
身为现代人的刘荣当然对学骑射非常感兴趣,反观弟弟刘德对此却一点都不感冒,每天都只想遨游在诗书的海洋中。
一日,刘荣到栗姬宫中拜见母亲,却不想刘德正在此处手持竹简,看的不亦乐乎。
刘荣凑前言道:“二弟,你不能整日都沉浸诗书之中,若是如此,父亲定然不喜”。
“荣哥哥,不知为何我见到诗书,便有些情不自禁”。
刘荣一想到自己这个只喜欢读书弟弟,最终却是被刘彘猜忌而死,心中当然十分不爽。
“我一定会让我这个傻弟弟平安的活下去的”,刘荣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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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之后,刘荣回到了栗姬住的宫殿,刚进门便看到自己的母亲栗姬竟在那儿摔东西,而一旁的侍从、宫婢们一个个都跪在地上,不敢发声。
“太子殿下,为何一直待在那个王美人那里,竟不来我殿中就寝!”栗姬边摔着东西边说。
“什么,王美人,不会是那王娡吗?”刘荣心想,要知道历史上的刘荣便是被王娡算计丢了太子之位……
“难道,另一个影响我之命运的女人——王娡出现了吗?”。
刘荣把一旁的宫婢拉过来问道:“此王美人,何许人也?”。
”回殿下的话,听说那个王美人是被她母亲
刚刚送入太子宫中,侍奉太子殿下。
据说也是一个大美人,很得太子殿下的欢心,太子殿下已经在她的寝宫中待了半月有余,所以娘娘才会如此生气”。
“荣儿,你一定要为母亲争气,你父亲宠幸别的女人,我只能指望荣儿你们兄弟三人了”,栗姬抱着刘荣泣不成声。
“母亲放心,孩儿必定为母亲争气。”刘荣答道。
刘荣心中暗叹:母亲果然是不适合在宫中生活,父亲贵为太子,将来的大汉皇帝,身边必定是妻妾成群,如此善妒,将来说不定会是会闯祸的。
在原本的历史中,刘荣刚刚被立为太子后,长公主刘嫖向栗姬求亲。
由于憎恨长公主刘嫖时常为汉景帝进献美女的事,就拒绝了长公主的求亲,让刘嫖和王娡走到了一起。
长公主刘嫖可是窦太后唯一的女儿,汉景帝的大姐,窦太后和景帝对她非常的宠信。
栗姬只是因为这样的事,就丢掉了了如此大的政治资源,让王娡抓住了机会,和王娡走到了一起,让刘彘与陈阿娇定亲。
更甚者,有一次,景帝到栗姬宫中就寝,问栗姬道“朕百年之后,荣儿登基,你会不会善待朕之子嗣,嫔妃。”
景帝问这个问题也是情有可原的,当初刘邦病逝,惠帝继位,吕后执掌大权,对刘邦的宠妾、儿子,甚为歹毒,更有甚者,将戚夫人做成了人彘。
要不是自己的父亲文帝和薄太后,从未得到过刘邦的宠爱,文帝都不太可能有继承皇位的一天。
景帝当然是怕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才有此一问。
而栗姬听到这话,想到,到时自己就要做太后了,自然十分欢喜。竟然口中言道,自己做了太后以后,绝不会管景帝的其他儿子和妻妾的死活。
这当然让汉景帝十分的愤怒。
想到此处,刘荣也甚是无奈,毕竟她是自己的母亲,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必然也要遭那池鱼之殃。
看来我必须要想个办法,不能让母亲闯出什么祸来。
王娡这个女人在刘荣看来,是一非常不好对付的人,这是一个冷漠而且聪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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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在被送到还是太子的刘启身边之前,就已经嫁到了一个农民——金王孙家里,还生了一个女儿了。
后来王娡的母亲臧儿找相士为自己和子女相面时,相士告诉臧儿:王娡乃是富贵之人,之后必会生下天下最富贵之子。
天下最富贵之子,还有谁?自然是天子。
闻言,臧儿是极为兴奋,告知王娡得知后,王娡竟然也真的暗下决心要离金王孙而去。
于是,不久之后,臧儿便要将王娡从金王孙家中强行接回家中。金王孙很是愤怒,不肯与妻子王娡断绝关系,王娡是个极其有野心且决绝之人,当即就抛夫弃子回家去了。
后来,臧儿托了很多的关系,终于把王娡送进了太子宫中。
王娡得宠之后,又向太子刘启夸赞自己的妹妹王儿姁的美艳。
后来就把儿姁也召入了太子宫中。两人一起侍奉景帝。
虽然在汉朝的时候,女人还不太重视贞洁,可是要做太子的女人,竟然还敢嫁人生女之后再去,王娡和她的母亲臧儿也真是大胆。
再后来要生刘彘的时候,更是进行了完美的自我炒作,告诉汉景帝说梦见太阳落入了自己的肚子里。
景帝当然是十分高兴,认为自己的这个第十子是必然个非常有福泽之人,便为他取名为刘彘,彘者彻也,所以后来在他七岁的时候为他改名为刘彻。
刘荣心道:王娡嫁给那个金王孙,似乎还生了个女儿好像叫什么金俗,此事她定然不会告知他人。
到时王娡若是起野心害我,我手中也有底牌,到时便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少年皇子 第八章 出宫
刘荣跟随贾谊读书有数年之久,这几年中刘荣总算是学会把竹简字写好了。然而刘荣的内心是十分崩溃的,“我恨竹简!”刘荣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
刘荣在刘启的近卫的训练下,身体素质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在这期间,还似有意似无意的,打听到了一些关于王娡的消息。
王娡此时已经生了一个女儿,应该就是那个三婚最后嫁给卫青的平阳公主。
刘荣心道:虽然历史因为自己已经开始有了变化,而且现在的王娡还没有对自己产生威胁,但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可能这个王娡,在以后会给自己找更多的麻烦,所以刘荣现在就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日,贾谊正在给刘荣讲解汉朝的税收政策。
“自秦末以来,百姓饱受征战之苦,高皇帝陛下平定天下后,与民休息,便施行十五税一之策。
自当今陛下登基以来,更为重视百姓之生计,在全国实施三十税一,后更免除了田租,如今我汉朝之百姓,虽仍贫瘠,然已能饱食之。
从贾谊说这些话看来,他对自己的这位皇祖父还是非常的崇拜的,但讽刺的是,贾谊终其一生也未被他所崇拜的皇帝重用。
“先生,您为我讲解如今百姓如何如何,我又不见,如何知?
不如先生可否带我出宫,眼见为实,如何?”刘荣到汉朝已经数年,然而从出生到现在以来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宫,当然也很想出去看看,便接着贾谊的话说道。
贾谊对这个学生也很无奈,总是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自己给他讲税制,他却要自己带他出宫。
“哦?殿下想出宫眼见为实,就算是我从之,太子殿下也必不许之”贾谊看着刘荣说。
“只要我父亲同意,便可以?”刘荣坏坏的笑着,贾谊看着刘荣的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过了数日,太子刘启到栗姬处用晚膳,终于是让刘荣给碰到了。
“儿子刘荣拜见父亲”,“是荣儿啊,来陪孤用膳”,刘启还是很喜欢这个聪明机灵的儿子的,刘荣的学习成果,贾谊时不时的也会向刘启反映,刘启自然是十分欢喜。
“孩儿,孩儿……有一事求父亲答应。”刘荣漏出为难的表情。
“哦
?何事,直说无妨”,刘启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儿子这样,心中也有些好奇。
“儿子听先生说,皇祖父施仁政使百姓食能果腹,休养生息,百姓人人说皇祖父为圣天子,便想随先生出宫,到长安城外,观百姓之生计如何,求父亲准许”。
“这是你之意,还是那个贾谊?”,太子刘启问道。
“此非先生之意,是孩儿之志,孩儿欲观我汉室之大好河山,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求父王应允”刘荣跪地答道。
“孤怎么从未听过此言”太子刘启心想。刘启当然不可能听说过这句话,因为这是刘荣剽窃后世人的话。
“孤便准许,你与贾谊一同出宫,但是你必须答应孤几件事”,“请父亲吩咐,孩儿定当遵从”。
“一,你等不能行之远,只在三辅之地,而期不过五日。
二,隐匿身份,孤派一队侍卫左右望之,充当护卫。”
“谢父亲!”刘荣喜出望外,看来自己这个父亲还是对自己挺不错的,还派人保护自己。
太子刘启用膳后便走了,栗姬说“荣儿,你怎会有此种想法,要出宫,如若有危险怎奈何”,栗姬抱着刘荣,担忧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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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放心,有父亲派的人充当护卫,只是在长安附近游历,必不会有事的”。
第二日,太子召见了贾谊,嘱咐贾谊,出宫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儿子,并把自己的要求告诉了贾谊。
听到这些后,贾谊也很意外,太子竟然同意了,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就这样,隔日清晨,刘荣和贾谊,乔装打扮后秘密出宫了。而此次刘启派来的侍卫头领,便是此前教导刘荣箭术的汤武。
在皇宫中待了数年的刘荣,第一次踏出了宫门。
“不知道为什么,从皇宫中出来,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刘荣心道。
两人出行后,并未急于出城,而是决定先在长安城中游历一番。
刘荣虽然一直生活在长安城中,但从未出过皇宫,所以还是十分兴奋的。
两人便在长安的集市中逛了一翻,此时的集市和后世的区别非常大的,有严格的地点规定和时间规定,并设有‘市长’管理集市。
然而此时的刘荣看着旁边的老师贾谊也很无奈,心想:穿越了两千多年,为什么我还是和一个
男的逛街……
就这样,这两个男人在集市逛了大半天。
到了傍晚时分,贾谊对刘荣道:殿下,饿否,到酒舍进食,可否”。
因为汉朝人除了贵族之外,都是不吃午饭的,所以刘荣早已饿的饥火烧肠了。
所以听了贾谊的话后,刘荣当然是非常赞同。
两人到一酒舍后,便要了些饭食来吃。在汉朝之时,做饭方式还是比较单一的,无外乎,蒸、煮、烤,吃饭的方式也和现代不一样,是分餐制。
就在两人吃完饭要离开之时,酒舍之中,起了争吵, 只听一人道:我于此地进食,为何无酒?快拿酒来!无酒,我定不罢休”!
此话一出,店家脸色一阵发绿,“客官怎会不知如何无酒,还望客官海涵”。
“先生可知此为何人?”,“殿下,竟不知他为谁?”,贾谊一脸神秘的说道。
“我如若知他为何人,怎会问先生”。
贾谊看着一脸茫然的刘荣笑道“殿下竟然真不知,此人是殿下之亲”。
“我之亲?”,“此人是长公主之子陈须,当然是殿下之亲”。
“这还是真是我亲戚,算起来还是我的堂兄”,刘荣心道。
“他身为长公主之子,怎会不知禁酒之事,怎会如此”。
西汉之时有严格的禁酒令,因为酒是粮食酿的,酿酒非常浪费粮食,所以说,如果没有什么重大的庆祝活动,是不允许人随意饮酒的。
“殿下有所不知,长公主此子,整日肆意妄为,他如此为之,其意必定是要谋夺此肆,酒舍之主知其身份,只认栽之”。
刘荣此时十分愤怒,便把刘启派来的侍卫召来,拿出了出宫之时,刘启给的符节,交给侍卫道“你持此令,到堂邑侯府,将此事告知长公主”。
“殿下为何不自己阻止于他?”。
“他为姑姑之子,还是令皇姑自教之”。说完刘荣便和贾谊一起出了酒舍。
刘荣此举,令贾谊挺意外,刘荣小小年纪竟如此懂处世之道。
少年皇子 第九章 游历
“殿下,今夜既不出城,便回宫如何”。
“我既出宫,为何要回去,不如今夜到先生府中可好?”刘荣笑道。
“既然殿下有此雅兴,我安不从之,不过,如不出我所料,今夜必会有人来请殿下”。
果不其然,两人刚刚到贾谊的府中,外边侍卫来报:“殿下,馆陶公主欲请殿下到府中去,说要谢谢殿下”。
刘荣与两人相视一笑,刘荣辞别贾谊,马车到,到了堂邑侯府。
刚刚下了马车,便见到一人凑了上来,行礼说道:“小人恭迎殿下,公主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刘荣便随着此人走入了府中,到了大堂之上,只见一人身着华服,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刘荣之前只是在几次皇宫家宴中,见到过刘嫖的‘风采’,当然这位馆陶公主一直都是如此打扮。
刘荣行礼道“侄儿见过皇姑,”。
“荣儿怎与姑姑如此客气,今日姑姑找你来,可是要谢谢荣儿的。
快坐下,来人,将酒窖中的金浆拿来”。 金浆便是甘蔗酒,因酒色金黄,便唤金浆。
“我这个姑姑生活还真是好,这酒我也只是在祖母寿辰之时见过。”
“荣儿此酒是你皇叔梁王赠与我的佳酿,一直藏于酒窖之中,今日,荣儿到来,自然是要用佳酿款待”。
“使不得,使不得,侄儿怎劳烦皇姑如此厚待”。
…………
在两人虚伪的一番胡扯后,终于步入了正题。
“今日多亏了荣儿,我才得知,陈须那个蠢货,竟能做出此等蠢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还要谢荣儿告知于我。”
“皇姑说的哪里话,皇姑与我本为一家人,定然是要互相照应。
不过堂兄如此做法有些不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还望姑姑好好教导他,如此下去,若让祖父得知必有大祸”。
刘嫖虽受母亲宠爱,但对自己的父亲——文帝刘恒这个严父,却怕得很,文帝对自己的亲人历来是十分严格,想当年,为文帝登基立下大功的舅舅薄昭,他都能下手,连薄太后求亲都不管用,何况这一个外孙。
当夜,刘嫖便安排刘荣住在了府中。
“这个小子,小小年纪,如此圆滑,不简单”刘嫖心想。
之后,刘嫖把陈须唤到房中,厉声喝道“你这个蠢货,是要继你爹之爵位,竟能看得上酒舍此等蝇头小利。
竟还让人抓住了把柄,此次还好是你之堂弟,若是他人,此事定不会如此简单”。
“母亲,孩儿不敢了,不敢了,望母亲恕罪。”
“听着,京城之中,大庭广众如此行事,此非自投死路”!
“母亲息怒,孩儿记住了,定当改头换面”。陈须赶紧跪地道。
隔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刘荣便向刘嫖辞行,到宣城门与贾谊汇合,出了长安。
坐着马车走了大半日后,便见到了一个的村庄,“这应该还是京畿之地”,刘荣心想。
在马车上看到道路两旁田地中劳作的农人,“御者止步”,刘荣说道,御者当即停下车来。
刘荣同贾谊下了马车,一路步行,一路之上也见到了一番,红花满树,绿茵遍野,青山隐隐的风光。
这时,一老农从旁边走过,刘荣连忙跑过去说“长者留步”,刘荣作揖说道。
老农转身看到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你有何事?”老农问道。
“我自长安而来,此次是奉太子殿下所托,同先生一起,来巡查民情的。有一些事,想要询问长者,望长者告知。”
贾谊已经快被刘荣给气死了,临行前太子还交代,不要透漏自己的身份,刚出了长安城,碰到个人就说自己是太子派出来的,虽然此地离长安极近,如若出事可怎么办。
这个老者一听说是太子殿下派来的,立刻兴奋的答到“原来贵人竟是太子殿下派来的,有何事,我定如实回答。”普通平民对汉朝皇室还是非常崇敬的。
“如今正是耕种之时,长者之地如何?”,刘荣问。
“我今家中有六十多亩田,其中有上田约二十亩,其他的都是中田和下田”。上田就是指土地肥沃,不需要休耕,可以一直耕种的土地。至于中田,耕种两年,就必须休耕一年,而下田,就需要耕种一年休一年。
饭团探书
。“田地产量如何呢?”
“一亩田能产三石多的粟米。 老者回答,汉朝一石大约相当于现在的六十公斤。
“税后尚有几何?”刘荣接着问,现在虽然没有了田税,但是人头税还是有的。
“虽如今圣天子陛下免除了田租,但我家人口多,在交了人丁税后,所剩无
多,家中之人,还要进山砍柴售卖,如此勉强够一家人果腹”。
“谢长者告知”,刘荣向老者道谢后便离开了。
“看来如今的百姓生活也并不太好过啊,虽然田地挺多,但由于生产力低下,一亩田只能产出不到三百斤的粮食,我记得现代的土地一亩好像都有一千斤的产量”,刘荣想到。
经过和贾谊在外游历这几日,刘荣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此时不知墨家绝迹了没有,如果把墨家找出来,能不能够造出更加先进的农具,这会不会提高土地的产量的”。
“殿下,在想何事?”贾谊看着发呆的刘荣。“先生是否知道一些关于墨家的消息”。
“墨家?战国之时便不显,自始皇一统六国后,便消失不见了,如今可能经绝迹,找墨家欲何为”?
“刚刚同那位老者一番谈话后,便想如若有一些新式农具,是否可以使土地收成增加?所以便想知道这世上,是否还有墨者”。
“天下何其之大,纵然还有墨者存在,可要到哪里去找”,贾谊感叹道。
就这样,刘荣和贾谊在长安周边几个县游历之后,便打算回去了。
这一日,突然天降大雨,电闪雷鸣,道路无法通行,他们只得就近投宿到一家酒舍之中,因为大雨的缘故,来这家酒舍避雨的人很多。
就在两人进食之时,有两个身材魁梧之人冒雨走进了酒舍,其中一身穿黑袍之人,道:“店家为我二人炙二羊腿来,勿太熟之,当有血肉”。
此话一出,店家便道:“二位客官,定完如此之肉?”
只见那人答道:“无需多言,只管做来便是”。
不久后,店家便把两条带血未熟透的羊腿拿了来,两人随即便啃了起来。
刘荣看到这一幕很是震惊,如此的肉怎么吃的下去。
饭后,贾谊将刘荣拉入房中,关上门窗,道“殿下可见,那食带血羊腿之人”,“难道这有什么蹊跷?”。
“以我之见,这二人定非汉人”。
“先生,这何以见得”。
“殿下有所不知,我汉人食肉定会将其烹熟,好食带血之肉者多为匈奴。”
那二人,或有蹊跷。”
“先生,只凭如此,还不能断定此二人便是匈奴人。先生既有此疑,那我便派人监视二人,定能得知此二人底细”。
少年皇子 第十章 细作
说完,刘荣便把房外的侍卫头领汤武叫了进来,道:“住在此地,我发现可疑之人,便决定命你等,去监视此二人,如若发现异常,立刻告知于我。
你等若办好此事,我定向父亲为尔等请功。”
而此时,住在酒舍另一侧的两人却还不知,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都烈,为何大单于要派你我来汉朝,我们混进来一月有余,天天穿着汉人的衣物,吃汉人的饭食,竟然连酒都不能饮,实在是痛苦。”这人拉扯着身上的衣物道。
“这还都要怪那个中行悦,便是他,当初教你我说汉话,大单于要了解汉朝近况,又不放心那些俘虏来的汉人,只得派你我来了。
再忍些时日,到时你我返回王庭,把打听到的情况报知大单于,若大单于亲自引兵进攻汉朝,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不定还会赏赐你一个汉人美女,这汉人女子相比于咱们匈奴女人来说,可是更有一番滋味”。
…………
两人的交谈被埋伏在四外的侍卫全都听见了,汤武便急忙报告了刘荣。
“先生猜测,果真不假,这二人还真是匈奴奸细”。
接着,刘荣便又对汤武道:“你等十余人,埋伏在那二人屋外,待到深夜,此二人熟睡之时,跳窗而入将其擒拿,记得直接将其击昏,以免动静过大,走漏什么风声”。
“殿下放心,小人等入宫做侍卫之前,便是南军斥候,做此事,定不会有什么纰漏”。
在刘荣的一番安排之下,深夜寅时,便潜入房中,击昏两人,随即堵住口鼻,绑其手脚,之后,一股脑得将两人,塞进了来时刘荣乘坐的马车里。
第二日清晨,刘荣等人付了店钱,便匆匆离去,直奔长安。
路上,贾谊对刘荣说道“我等入城之后,当立即到太子宫中,将此两人交于太子”。
刘荣有些不解道“先生何意,为何不直接将其交于皇帝陛下?”
“把他们交给陛下,固然是好的,但你父亲身为太子,如今若越过太子,直谏
陛下,到时太子殿下定然不悦。
反而,如若交给了太子,太子定然会对殿下另眼相看,再由太子上书陛下,陛下对你们父子也会大加赞赏的,如此有何不好?”,贾谊的话让刘荣幡然醒悟。
“谢先生教我!”刘荣拱手施礼道。
两人马不停蹄的赶了大半日,终于在临近黄昏之时,入了长安城。
之后又火速赶往太子宫中,而此时太子刘启正在殿中同晁错讨论政务。
见贾谊和刘荣,火急火燎的进来,便问到:“贾卿,何事如此慌张”。
贾谊道“太子容禀,臣与殿下在外游历,归途路遇大雨,在一酒舍之中投宿。
竟在酒舍中发现两个匈奴细作,如今此二人已被生擒,特来将此事禀报于殿下。”
太子听到内心也是非常高兴,刘荣此次外出竟然有如此收获。
心道:”还是孤之子,未急于见父皇领功,先来告于孤,甚慰孤心。”
一旁的晁错道“殿下,此事,当即刻入宫告知陛下,不可耽搁”。
“晁卿所言极是,孤这便去”。
然后对一旁的刘荣道:“荣儿,孤这便去面见父皇,如若真如贾卿所言,孤定当赏赐于你”。
“谢父亲,孩儿此次能生擒细作,一,是原于父亲之爱护,派侍卫保护于我,如若无父亲所派侍卫,我定不能抓住此二人。
二,是多亏先生和众多侍卫的功劳,儿子不敢独领其赏,望父亲赏赐于他们”,刘荣道。
“到时,孤通通有赏”,说完便火急火燎的带人押着这两个奸细进了未央宫,去见汉文帝了。
文帝听太子说完经过后,也很震惊,立即派自己的心腹廷尉张释之,秘密审讯二人。
“太子暂时不可将此事,告知他人,待审讯后,朕再做处置。”
“儿子谨记,回去之后,会告知荣儿,贾谊等人,不要泄露。”
…………
经过一番严刑审讯,二人将所知,和盘托出,张释之随即便报告了汉文
帝。
文帝拿着手中的奏疏,看了数遍,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看来匈奴真的有所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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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早朝廷议中,文帝突然开口道,“朕近日得知,北方匈奴似乎有所异动”。
这句话一说出口,朝臣们立刻哑口无言,因为自汉室立国以来,每一次的匈奴异动,都会给汉朝带来极大的灾难。
“陛下如何得知此事?”丞相张苍起身施礼道。
“多日之前,太子擒获匈奴细作,经审讯后他们说出,近年草原干旱,匈奴人食物短缺,便准备劫掠我大汉边境。
朕已向云中魏尚、萧关守将下召,命他们派斥候侦查,匈奴有何动向。
就在今日,收到了他们送来的奏报,老上单于集结娄烦王,白羊王和浑邪王所部,可能近期便会举兵南下”。
“陛下既然如此,那就出兵吧,臣愿为陛下出战!”东阳候张相如道。
汉初的这些个列候,大多都是好战分子,虽然此时大部分列候已然病故,剩下的也是垂垂老矣,但一有战事,还是会热血沸腾的。
“东阳候此话差矣,想我汉室如今正是休养生息之时,此时若出兵,必然会使国力大衰。
臣还是建议,不如派使臣出使匈奴,并选皇室之女以及金银粮食之物,稳住匈奴,等我大汉,国富民强之时,再出击匈奴,必能一举得胜。”一个五经博士说道。
汉文帝深知一味地怯懦软弱,只会让匈奴更加的猖狂,肆无忌惮。
当即下召,云中,萧关等紧邻匈奴之地迅速进入战备状态,任命中尉周舍、郎中令张武为将军,备战车千乘、骑卒十万,枕戈待旦以防匈奴偷袭。
接着任命昌侯卢卿为上郡将军,甯侯魏遫为北地将军,隆虑侯周灶为陇西将军,屯兵驻扎三郡,严阵以待。
任命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成侯董赤、内史栾布为将军,随时准备驰援三郡。
此时汉王朝的骑兵的水平,还不能够主动越过长城与匈奴对决,所以就算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也只能提前准备,积极防御……
少年皇子 第十一章 汉匈之争
说起匈奴人的崛起,就离不开一个重要的人物——冒顿单于。
在秦亡至汉帝国建立之间的七年间,冒顿单于以雷霆之势灭了东胡,随后他带领匈奴征服了楼兰、呼揭等国,控制了西域大部分地区。
向北则征服了浑窳、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国,向南兼并了楼烦及白羊河南王之辖地
秦时,蒙恬奉始皇命,率三十万秦军,北抗匈奴。
后沙丘政变,蒙恬被赐死,后来陈胜吴广起义,秦军只能匆忙回援咸阳,将所剩军械器物遗弃,白白便宜了匈奴,匈奴更是趁势一举占领河套之地。
至此匈奴占据了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到葱岭的广大地区,号称拥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成为北方最强大的民族。
汉帝国建立之初,匈奴以河套平原为跳板,越过长城,大肆进攻汉朝边境,汉高祖刘邦亲率三十余万大军迎击匈奴,由于刘邦不听劝告,轻敌冒进,结果中了匈奴诱兵之计。
刘邦和他的先头部队,被围困于平城白登山,达七天七夜之久,完全和主力部队断绝了联系。
后来,还是采用陈平的计谋,向冒顿单于的阏氏,也就是匈奴的皇后,行贿,最终才得脱险。
此次与匈奴的交战让高皇帝刘邦认识到,此时想要依靠武力解决匈奴,是不可能的,只得采取和亲之策,用这种方法来维持边境的安定。
每一次的和亲,虽然能够为汉王朝带来短暂的和平,但是匈奴还是时不时的劫掠汉朝边境。
所以说,汉朝前期的历任皇帝,对匈奴也是恨之入骨,但是由于国力羸弱没有能力对抗匈奴,只能在心中隐忍。
但,此次刘荣抓到两个匈奴奸细,并且,提前得到了匈奴南下的消息,汉文帝心动了“朕登基称帝已经十余年,如果能利用这次机会,重创匈奴,定可保我汉境数年安定,那么,朕就算死后对高皇帝也有所交代了”。
就这样汉文帝秘密的召见了东阳候张相如和内史栾布,“如
若朕趁匈奴主力南下之际,派卿等率军突袭匈奴,可胜否”
“陛下,夫战勇气也,如果陛下决意出兵匈奴,臣等有对战之勇气与决心,愿为陛下效劳”,东阳候道。
接着汉文帝便与张相如、栾布讨论了一下,此战的可行之策。
二人告退之时,文帝又嘱咐道“此事干系重大,你等不可告知他人”,
“臣等领命”说完东阳候张相如和内史栾布便离开了。
第二日,文帝正在纠结要不要发动对匈之战时,未央宫外一名太监来报,道“太子少傅晁错,求见陛下”,此时晁错已升任太子少傅了。
“宣他进来吧”,“臣晁错拜见陛下”晁错道。
“晁卿,见朕有何事”。
“陛下是否决意要出击匈奴了”晁错问,文帝很是惊讶“卿,如何得知?”。
“昨日臣见到东阳候,见他面露兴奋之色,便问他为何如此高兴,他却说,此事不可说。今日又听闻陛下昨天召见于他,便猜测是否是陛下要对匈奴用兵,特来拜见陛下”。
“既然卿已经知道了,朕便不瞒于你,匈奴屡次三番扰乱边境,使边境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为了边境之安,朕把朕的女儿远嫁他乡,更送给匈奴大量粮食布匹,他们竟还要到朕的土地上随意践踏。是可忍孰不可忍”!文帝说完话,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一剑把面前的书案劈为两半。
晁错看到皇帝如此暴怒,连忙跪倒哭道“陛下!陛下!不可呀,不可!”
文帝用佩剑指着晁错怒道“你告诉朕为何不可!”,“陛下,攘外必先安内啊,匈奴之患只是肌肤之患,陛下难道忘了,还有那些诸侯王吗?
他们才是心腹大患,他们如今占据了汉室大片的土地,手中更是有大量的钱财,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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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吴王刘濞来说,自从太子失手打死了吴国太子,他便再也没有来长安朝朝拜陛下。
他手中更是有数座铜山,以此,他招募大量的军队和游侠,不臣之心
昭然若揭,如若他们趁朝廷的军队和匈奴交战之时,起兵造反,天下必将大乱,高皇帝陛下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的,求陛下三思”。
文帝听到晁错的话后迅速冷静了下来,扔掉了手中的佩剑。
“晁卿言之有理,是朕考虑不周了”文帝叹息道。
又问“那此次匈奴南下,晁卿有何对策。”
“陛下已经下召,命边境诸郡提前做好战备,更任命了周舍等人屯兵三郡,匈奴人作战的特点便是奇袭,老上单于见到我汉军早有准备,必然也不愿与我汉军大战。”
“也只能如此了”文帝感慨道。
就这样,这次对匈奴人的作战,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另一边,老上单于迟迟不见都烈两人回转,也甚是心急,但看到族中牛羊所剩不多,便下定决心出兵了。
就这样老上单于,亲自带着白羊座、娄烦王,率八万匈奴骑兵,向云中郡出发。
然而到了云中,却发现城中有大量军队,便有些犹豫了,“大单于为何还不下令进攻,我们都等不及了”娄烦王道。
“你们没看到汉军早有准备吗,我们的行动可能已经泄露,都烈那个蠢货定然是暴露了,所以,本单于决定撤军。”
“什么撤军,撤军我们吃什么,草原大旱,牧草干枯,牛羊都没有草可吃,我们当如何?”,
“回去本单于会命人向汉朝皇帝写封书信,让汉朝送牛羊来进献我大匈奴,否则我大胸奴之铁骑便要踏破汉境,到时那汉朝的皇帝,一定会乖乖的送牛羊来,
如今,我们撤军向西去,西边还有数个小国,咱们去抢他们”。
娄烦王道“哈哈哈,大单于英明,还有西域诸国也可为我大匈奴提供粮食”。
果真,不久后,汉文帝收到了,匈奴使臣送来的书信,向汉朝讨要牛羊粮食,文帝在晁错的数次劝说下,答应了匈奴的要求,向匈奴送了两万头牛羊,稳住了匈奴人……
少年皇子 第十二章 家宴
此次,擒拿匈奴细作之事,太子的话,令文帝产生了疑虑,“当真如太子所言,此事为一小儿所为?”
一日,早朝后,文帝把太子留了下来。
太子不解问道:“父皇,有何事”。
“擒拿匈奴细作之事,当真如你,为刘荣所为?”
“启禀父皇,儿臣怎敢对父皇撒谎,此真为刘荣所为之。
当日,贾谊向儿臣禀报,儿臣也曾有疑虑,便向侍卫汤武询问,这些侍卫都是儿臣之心腹,定不会有所隐瞒,侍卫之言,却与贾谊相同,儿臣便信之”。
太子又道:“荣儿自小便与众不同,贾谊曾数次向儿臣禀报,荣儿之言论,令儿臣也十分惊讶……”。太子又道。
自此文帝刘恒便对自己这个孙子产生了兴趣。
数日后,文帝要在未央宫中,办一次家宴,文帝告知太子刘启,让他带上刘荣一起来。
一般情况下,参与家宴的只有皇太后薄姬,文皇帝夫妇,以及太子,长公主刘剽等人,此次文帝竟自己提出要太子带刘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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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返回太子宫中后,便把刘荣召到了跟前,笑道“荣儿,今夜皇宫家宴,你皇祖父点名要孤携你前去。”
“父亲当真?皇祖父竟要见我”。
“为父怎会骗你,速速去准备,孤便带你进宫……”。
栗姬知道此事,便开始有所幻想:荣儿要是得到了陛下欢喜,到时我便有出头之日了。
刘荣看着似乎不太正常的栗姬十分无奈。
是夜,刘启带着刘荣进了未央宫中。
此时,大殿之上,只有馆陶公主一人,文帝夫妇与薄太后该未到。
“荣儿来了,到姑姑这儿来。”
“侄儿见过姑姑”,刘荣连忙行礼道。
刘启也从侍卫汤武处得知了陈须之事,便对刘嫖对刘荣的热情无甚意外。
此时,殿外传来声音道:“太后,皇帝陛下,到。”
只见,文帝竟亲自搀扶着薄太后,小心翼翼的将薄太
后扶到座位上之时,转头对着行礼的众人道:“不必多礼,今日只是家宴,皆坐”。
见到如此场景,刘荣感慨道:“看来祖父真如二十四孝图中所言,是个至纯至孝之人”。
众人落座后,文帝看着太子身旁的刘荣道“你便是刘荣”。
“孙儿刘荣,拜见祖父、祖母、增祖母,愿祖父,祖母、增祖母,万寿无疆。”,刘荣立刻就拍起了马屁。
文帝夫妇被刘荣的马屁给逗乐了,而太后薄姬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刘荣当然知道,薄太后不喜欢自己,便也没再自讨没趣。
酒过三巡后,文帝问道“朕听你父亲所言,当日你要出宫,是为勘察如今之百姓之生计,结果如何?”
刘荣连忙答道:“当日,我与先生一起乘车出长安,不久,便遇一老者,便向他请教了一些问题,那位老者道,托圣天子陛下的福,免除了田租,一年所收成的粟米在交了人丁税后,够日常果腹之用,更是因祖父减免许多徭役,如今能够安居乐业。
当日,与那位老者交谈之际,老者在提到圣天子之时,不时流露出崇敬的之意,这足以见得,祖父乃是百姓心目中圣明之天子”。
这并非是刘荣拍马屁编造出来的,汉文帝登基以来的诸多措施,如废肉刑,减免田租等等,使底层的百姓对这位皇帝都是非常的崇敬。
文帝听了之后当然也非常高兴,道:“朕当年只是代地一小小藩王,蒙高皇帝之余恩,登基称帝,自登基之时起,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如今百姓生计有所好转,朕百年之后,也能向高皇帝有所交代”,文帝感慨道。
“我汉室以孝治理天下,祖父为代王时,曾祖母病,祖父为曾祖母,三年衣不解带,日夜守候。
每曾祖母进药之时,祖父尤为亲尝汤药,乃与曾祖母饮下,天下无人不知,莫不为之动容,固祖父登基为我大汉皇帝,此乃天定之!此更为天下百姓之福”,刘荣道。
刘荣说此番话, 也不只是拍文帝刘恒的马屁,也是为了表达自己对这位被称为圣天子的汉文帝的敬佩。
刘荣的此番话,发
自肺腑,文帝听道自己孙子的话,也甚是高兴……
此时的刘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的姑姑馆陶公主给盯上了,结合起上次之事,刘嫖觉得刘荣确实不简单。
此子小小年纪,竟如此聪慧,长大犹得,父皇百年,阿弟当上皇帝,此儿甚有能为太子,不如我以阿娇与其结亲。
不可,不可,父皇尚在,阿弟登基尚早,抑先观察为佳。”刘嫖内心十分纠结。
之后,刘嫖和太子刘启,也轮番捧了次臭脚,而刘荣当之无愧成为了家宴的主角。
这之后,文帝便时不时的召见刘荣,人都会比较隔代亲,虽然文帝是皇帝,但是对于这个聪慧的孙子,也是很喜爱的。
不久后,文帝下召,升任贾谊为太子家令。
“恭喜先生,看来祖父是要重用于先生,太子洗马年俸不过六百石,而太子家令已是一千石的高官”。
贾谊笑道:“陛下升我为太子家令,此事当要谢殿下”。
刘荣不解道:“此事与我何干?”。
“自然,此事与殿下密切相关,上次宫中家宴之事,殿下之言,令陛下十分欢心。陛下所以升我官职,定然是要我进心教导于殿下”。
刘荣心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吗??
后来文帝嫌每次要见刘荣,都要派人召来,于是便赐给了刘荣一块玉佩。
“荣儿,有此在手,你便能自由出入宫中,此后再到宫中,便少了许多麻烦”说完,文帝将手中玉佩递给刘荣。
“谢祖父,长者赐不敢辞”,刘荣立即俯身行礼道。
关于此事太子自然是知情,太子也当然是非常的欢喜。
自己的儿子得到了自己的老子的喜爱,这对于他也是有一定好处的,何况刘荣在皇帝面前不止一次的说自己父亲的好话。
一日,未央宫中,文帝对刘荣道:“荣儿,过些时日,同朕到霸陵围猎如何?”
刘荣还从未参与过围猎,自然是十分高兴,道:“孙儿愿往”。
少年皇子 第十三章 出行
自那日当日起,刘荣在太子宫中便开始努力练习骑射,然而任凭他如何练习射箭,弓箭大部分都能巧妙的躲开箭靶……
刘荣十分无奈,便问一旁的汤武道:汤将军,可知,我之箭术为何不见长进,有无良策,可使箭术速成。”
“殿下此事不可心急,箭术之于精,在于练习,惟多习,才能用精”
听到汤武所言,刘荣有些无可奈何,“当真如,《卖油翁》中所言,无他,唯手熟尔?”。
数日之后,天清气爽,风轻云淡,文帝将刘荣召进了宫中。
“荣儿,如今正值深秋之际,此时正是适合围猎之时,今日我们便出发”。
就这样,文帝的车驾从未央宫中出行,出了长安,直奔霸陵原而去。
出发之时,文帝要刘荣与他同乘一驾,可把刘荣下了一跳。
“天子之驾,他人怎能乘之,我还是在车驾之后,骑马随行”。
“今日无有君臣之别,只有祖孙之情,但坐无妨”,文帝说出此番话,刘荣便只得遵从了他的意愿。
然而刘荣以为,车驾之上,只有文帝与他两人,却不知,竟又出现了第三人。
只见此人道:“这位想必便是刘荣殿下,”。
而一旁的文帝道:“荣儿,此为太中大夫邓通”。
“在下刘荣,见过太中大夫”刘荣有些厌恶道,“殿下果然不愧是陛下之血脉,今日一见果真少年英才”。
刘荣知道这个邓通别的本事没有,只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便没有过多的理会于他,心中也想要劝祖父离这个人远点为好。
但是一想祖父如此宠信于他,自己如此,可能会遭到文帝的不喜,又想“邓通得罪过父亲,到父亲登基之时,必然会受到惩处。”便也没说什么。
这个邓通的发际可以说是幸运之极,邓通当年因为性情诚谨,擅长划船,被召到皇宫里做了黄头郎,专职掌管行船。而刘荣的祖父汉文帝刘恒,虽然为
人仁孝宽厚,但身为皇帝的通病,也信鬼神、好长生、梦登天。
一日在梦中,梦到一个黄头郎推了自己一把,自己竟上了青天。此后便私下寻找梦中推他上天的黄头郎,见到邓通之时,便发现此人竟与他梦中见到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就把邓通召到自己的身边做侍从,而且邓通的性格比较温和,所以就越来越喜爱他。
更有甚者,一次,文帝令相师许负为邓通相面。许负说“邓通之命,最终会穷困饿死。”文帝思索片刻后,竟然邓通家乡附近的大小铜山都赏赐给他,准许他铸钱。
要知道汉文帝自己一生都过得非常节俭,,文帝当时平日穿着的衣服,都是粗布材质并且还是用黑色染料染成的。
脚下穿着的鞋子还是由简单的木头和皮革所制成的,连他睡觉的床都是由草所编织成的席子。
更有一次,文帝想要建一个露台,就召集一些工匠们来看一下,建造这一个露台需要多少钱,于是,工匠们估算一下,觉得建造一个露台需数万贯钱。文帝得知后感慨道:“竟然要十户中等人家的一年的收入了”。所以文帝也马上就打消了要建露台的念头。
然而,为了这个男宠,不被相师许负所言——饿死,竟张出了赏赐他铜山,准许他铸钱的办法。
“这可能是祖父一生中最大的污点……”,刘荣心想。
车驾到了霸陵之时,已是黄昏,众人便入住在霸陵行宫只中。
望着远山夕阳之景,刘荣不由自主的说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夕阳无限,只是近黄昏,好句!好句!朕竟不知,荣儿有此文采”,文帝道。
“祖父容禀,此并非孙儿所做,只是一古籍所载,今日触景生情,便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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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用完饭后,文帝将刘荣召来自己房中,刘荣立即行礼道:“不知祖父召我,何事?”。
文帝道“荣儿,朕听你父亲所言,贾谊做你老师
,时常会出考题于你,你总是能答出,今日朕决定亲自考考你如何?”。
“但求祖父所问,孙儿定知无不言”。
“朕问你,你可知,如今,我大汉之弊病为何”。
刘荣听道文帝的问题也是大吃一惊,连忙跪地道:“孙儿只是一小儿,怎敢妄言此事,还望祖父恕罪“。
“你不必害怕,此乃朕随心所问,你只管做答便好,朕也想知道,贾谊口中的少年英才究竟如何。”,文帝笑道。
“既然如此,孙儿便道出我之拙见,自高皇帝诛灭韩信,英布等反王后,便白马盟誓,非刘不王,所封诸王皆高皇帝之子侄,以防到危难之时,诸王能够起兵勤王,以保我汉室万年江山。
但如今,诸王等封地之大,占大汉半壁江山,实力之强,已能与朝廷抗争,如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对朝廷已造成了威胁”。
刘荣看着若有所思的文帝,连忙又道:“孙儿之言,并无挑拨祖父与诸王之意,望祖父恕罪”。
“荣儿此言,竟与贾谊当年之见,不谋而合,此你之意,还是贾谊之意?”
文帝锐利的目光,让刘荣有些心悸,紧张的回答道:“此为孙儿之意,绝无欺瞒”。
刘荣此话一出后,房屋内一片寂静,刘荣跪坐在地,一动不敢不动,刘荣看着对面的文帝心想“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片刻过后,文帝开口道:“朕有些乏了,你退下吧,明日还要射猎,今日早早休息”。
刘荣回道自己的房中,还是一阵心悸,“皇帝的心思,还真是琢磨不透,前一秒还和颜悦色,后一秒就马上变脸了………”。
这一夜,刘荣当然是没有睡好,早起之时,已经出了两个‘熊猫眼’,就怕祖父文帝,对他产生了反感……
进食之时,文帝问道: “荣儿,昨夜未睡好?怎如此无神”。
刘荣看着和颜悦色的祖父,内心已经崩溃了,“难道昨夜,是做梦?”。
少年皇子 第十四章 围猎
就这样,在刘荣的疑惑中,众人用完了早饭。
文帝道:“荣儿与我一观霸陵风光如何?”。
刘荣立即行礼回道:“孙儿愿往。”
两人便骑马同行,观赏这霸陵原的秋色风光。
“霸陵之风,确实山清水秀”,刘荣道。
“当年霸陵之上,有过一段趣事,你可知?”
“祖父所言,可是张廷尉之事?”。
文帝笑答:“对,便是此事,当年朕与一众朝臣,到霸陵巡视陵墓近况,朕问众臣道:若以北山石为椁,用细切之苎丝絮塞石椁之间隙,再用漆涂上,后人定打不开棺椁,陵寝是否可千古永存?众臣皆说是也。
唯张释之言道:若陵中有世人可欲之物,便是以南山为椁,还是有人会盗其墓穴,若墓里无人欲求之宝,虽无石椁,亦无患之。
此话,令朕十分震惊,便谏纳张卿所言,薄葬之”。
“当世,厚葬之风盛行,而祖父为天子,却能薄葬,当为天下之楷模” 。
…………
两人行至山间一小溪旁,文帝便下马而坐,刘荣看到祖父如此,也立即下了马,站在一侧。
“长安之中,数月不得见此风光,今日,终于又可欣赏,荣儿不必拘谨,坐下”。
两人坐定后,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而身后的侍卫便立刻层层分散开来,严密防护,要知道此时的丛林中,野生猛禽还是很多的,皇帝坐在林中,当然是要加强防护的。
“荣儿,可知为何,朕将陵墓选在这霸陵原之上。”
刘荣骑在马上思索后,回答道:“孙儿驽钝,不知祖父之深意”。
“朕原也想葬在咸阳原之上,但,朕到高祖陵祭拜,才想起,高祖之穆位,已葬了皇兄,朕若葬其中,这不合祖制。”
Ps:汉朝丧葬深受“昭穆制度”的影响,一个王朝的历代在安葬时,要遵从父居左为昭,子居右为穆排位顺序,然而刘邦的右边已经安葬了汉惠帝刘盈,所以说不合祖制。
“其次,高祖已与吕后合葬之,你之曾祖母,也为太后,但已不可与高
祖合葬。
朕命相士,遍寻天下,才得知,长安之东南霸陵原,是块风水宝地,传是周平王出猎时遇到白鹿的方,白鹿现世乃是天降祥瑞的吉兆,此地也正因此得名,更有其名——白鹿原。
并且,将太后葬与此地,便可与高祖之长陵呈“西望吾夫”之相,但若将你曾祖母一人分而葬之,身为儿子怎能忍心呢。
固,朕便将朕之陵墓选在太后之东,此为“西望吾夫,东望吾以”,待朕百年之后,长眠于此,也可照望母亲。”
文帝的话,让刘荣身为感动,刘荣心想:“身为天子者,能如此为母亲着想,天下无出其右!”
“身为人子,孝敬父母,本不为所奇,但祖父是我大汉天子,为曾祖母身后之事,能做到如此,实为古今难有之事,纵然是后人评说起来,也便是无可非议”。
两人一番交谈后,已是正午十分,文帝起身道:“今天秋高气爽,当真是适合围猎之时,咱们这便开始吧”
“荣儿不用担心,狩猎途中会有侍卫保护于你。”文帝看出了此时,刘荣有些窘迫。
“谢祖父关心,孙儿定当竭力为之。”,之后两人便一人带着一队侍卫,开始在丛林中射猎。
刘荣因为是第一次,射了数箭,在侍卫的帮助下,终于射到一头鹿,“看来,我的箭术还要多加练习,出来射个猎,还要别人帮忙才行,真是丢人……”,刘荣心想。
此时刘荣听到侍卫喊道:“陛下射获了一头虎,陛下射获一头猛虎!”。
刘荣便策马来到近前,果然,看到一头体型硕大的猛虎,侧腹中箭,倒在地上。
刘荣下马,看着倒地的猛虎道: “祖父,果然好箭术,孙儿不如”。
“荣儿不必垂头丧气,如今你只是一少年,假以时日,习以箭术,定然也可箭无虚发,有所射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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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虎,朕便赏赐于你,如何?”,文帝捋须笑道。
刘荣立即行礼,高兴的说道:“孙儿谢祖父赏赐”。
就在此时,突然一头野猪,从文帝一旁的草丛中窜了出来,文帝的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马受到了惊吓,虽然这一匹温和的马,但还
是狂躁了起来,文帝竟从马上掉落下来,幸而这是外出狩猎,穿的一身戎装,没有受伤。
侍从立即上前安抚受惊的马,以防马胡乱冲撞,伤到文帝,却不知,此时那头已经跑到一侧的野猪,竟然掉头,对着还坐在地上的汉文帝冲了过来。
要知道野猪可不是家猪,是能咬死人的,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离汉文帝最近的刘荣迅速拔出腰间的剑,用尽全力,一剑刺入了野猪的腹部,野猪倒在了地上,刘荣也一屁股坐在了地方,久久才得以平复。
而一旁的文帝,经过两次惊吓差点昏过去。
侍卫立即将文帝背到霸陵的行宫中,“御医,快召御医来”一旁的侍卫急不可耐道。
“陛下如何?”,刘荣问着正在把脉的御医道。
“陛下没有受伤,只是受到惊吓,只须将息几日便可”。
这时,文帝已经回过神来,道“荣儿,今日,你竟救了朕,朕定要赏你”。
刘荣立即道:“今日听祖父之言论,才得知祖父是一个如此仁孝之人,孙儿能解祖父之危难,便是效仿祖父,孝敬长辈,当不得赏”。
而一旁的卫士令汤晟,跪地痛哭,不停的叩头道“此乃臣之失职,竟让陛下陷于危难,多亏殿下才使得陛下免于受伤,臣之罪,不可饶恕,但求以死赎罪!”
文帝看着跪在面前,磕的满头淌血,痛哭着的汤晟道:“你之忠心,朕自然知道,此次乃是意外,卿不必如此,朕不怪你,起来吧”。
“陛下之恩情,汤晟无以为报,如今竟出了这等事,求陛下重罚,否则不足以为戒”,汤武还是跪在地上痛苦道。
一旁的刘荣道:“汤晟,陛下饶恕你的罪责,是要你吸取教训,此后,更加尽心竭力保护陛下,你一心求死,如何对得起陛下之恩情,你这是要败坏陛下之圣明吗?还不谢陛下之恩,速速离去”。
汤晟听到刘荣的话,立即又道:“臣不敢,臣不敢,望陛下见谅。”
“引以为戒,退下吧”文帝道。
就这样,汤晟擦了擦眼泪谢恩后,退出殿内。
“这个卫士令,还真是傻得可爱”,刘荣心道。
少年皇子 第十五章 回宫
经过一日休息,文帝身体还是有些不适,便暂定延迟两日,再回长安去,便让刘荣代为手书一封,之后,用自己私玺盖章。
并将汤晟召入殿内,道“朕,决意暂缓回京,你将此书送至太子宫中去”。
汤晟带领几名侍卫便立即快马送入长安,送到太子宫中。
正要进宫,却见一人走出宫门,“二弟,你不是随陛下到霸陵原狩猎,为何到太子宫来?”。
“大兄,陛下有急书,要我面呈太子,此事随后再告知于你”。
“好,这便随我来”。
“太子殿下,陛下于霸陵狩猎,受到了些惊吓,要暂缓两日,才要回京,便派臣前来送书信于殿下”,说着,汤晟拿出了怀中的书信,双手捧着,交给了太子。
太子刘启,拿起汤晟手中之书,看后,质问汤晟道:“陛下到霸陵原狩猎,为何会受到惊吓!你等身为南军禁卫,是如何保护陛下的!”。
听到此言,汤晟脸色骤变,立即跪地答道:“是臣等失职,致使陛下受惊,还要多谢刘荣殿下临危不乱,救了陛下,才使陛下免于受伤”。
“此时与刘荣何干?”。
文帝只在手书中道,受到惊吓,需要将息,命太子,暂时处理朝务,并未提到是为何受惊。
之后,汤晟便将此事之经过,告知了太子。
太子听完汤晟所言后,沉思片刻后,厉声道:“陛下既已不追究此事,孤也不便多言,不过你等记住,如若再有此等事,孤定不饶尔等!”
汤晟跪地俯身叩头道:“太子殿下放心,臣等定然尽心保护陛下,若再有此事,不必殿下多言,臣自绝于陛下面前!”。
“退下吧”。
一旁的汤武扶起来地上得汤晟,道“二弟,速速到霸陵行宫去吧”。
汤晟抱拳行礼道:“多谢大兄”,便转头离去。
…………
太子在汤晟走后,便立即进了皇宫见了窦漪房,“母亲,父皇派人从霸陵送来书信,说是受了些惊吓,要缓两日回来”。
窦太后一听十分紧张,拉着儿子的手问到,“启
儿,你父近日,身体本就不好,此次有无受伤”。
“母亲放心,父皇丝毫无损,只是受到惊吓,还有,父皇有言,祖母年事已高,不可将此事告知于她,以防太后操劳”。之后又将此事经过说与窦太后知道。
“此前,本宫也不知为何,陛下会如此宠爱荣儿,竟还带他到霸陵狩猎,不过此次他能临危不乱,亦当得起陛下宠之”。
…………
此时,霸陵行宫之中,文帝与刘荣并立,眺望远山落日余晖之景。
“荣儿你可知,那日,朕听你之言后,为何不语”,文帝感慨道。
刘荣俯身行礼道“孙儿不知,望祖父告知”。
“朕当日,未料到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解,有些惊奇,其次朕当日听你所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朕甚为感叹。
时至今日,朕登基称帝二十年,已是四十余岁之垂垂老者, 朕自然深知诸王必为大汉之祸,但有些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已无力为之,此事到时便交于你父吧,望他能妥善为之……”。
又道“ 此事不足为他人道,若你当日之言被他人得知,必将后患无穷”。
Ps:秦汉之时,人的平均寿命只有20岁,普通百姓大多活不过三十多岁……
“祖父放心,孙儿自不会多言。
祖父是我大汉百姓心中之圣天子,定可长命百岁,福泽长绵”。
“哈哈!长年百岁,自炎黄二帝伊始,还未有人可活百岁,朕不求这些,虚无缥缈之事,只愿上天能够给朕些时日,处理未完之事……”。
…………
三日后,文帝已然恢复,便起驾回宫, 刚刚到了宫中,文帝的两个儿子和女儿,太子刘启梁王刘武以及馆陶公主刘嫖,便也进了未央宫中。
见到文帝便立即行礼道:“儿臣等拜见父亲。”
文帝看着面前的刘武,问道:“朕无旨意,你为何进京?”。
刘武立即跪地行礼道: “父亲恕罪。儿子听母亲所说,父亲受惊,身体不适,便向母亲禀报,来京看望父亲。”
“念你如此孝心,朕
不怪你擅离封地之罪,今后不可如此。
朕无事,你等便退下吧”。
就此,三人退出了未央宫,刘荣也被太子带回了太子宫中。
这对父子刚刚回到家中,侍卫便来报:“启禀太子殿下,梁王来了”。
“速速请梁王进来”。
话音未落,梁王刘武便到了殿中,笑道:“兄长勿怪,小弟便自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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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无事无事,你我手足兄弟,怎会如此计较。
二弟快坐,你能来此,孤自然十分高兴”,两人便分宾主落座。
当然太子刘启的心中,是十分讨厌这个备受母亲疼爱的恃宠而骄的弟弟。
但刘武受封梁王,其封地北以泰山为界,西达高阳,共有四十余城,多数是大县,更是处在战略要地。
太子刘启又不得不拉拢这个弟弟,在朝堂之上,还要表现出一副兄恭弟敬的样子,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脸上笑嘻嘻,心中……’。
“荣儿,还不快见过你梁王叔”,太子对一旁的刘荣道。
刘荣立即行礼道:“侄儿刘荣见过梁王叔”,“不必如此,荣儿能救陛下于危难,当真是一少年英才”。
“王叔谬赞,小侄只是恰巧为之,如若换做他人,定也会舍身解祖父之危难”。
………………
两人一番交谈后,太子问道“二弟此来,有何事?”。
“无他,昨日进了长安,到宫中陪母亲一夜,明日便要返回梁国,今夜当然要来看望兄长。”
听到这些话,太子自然十分气愤,心道“父亲命我暂代政务,到长安来,竟越过我,禀报母亲……”。
太子克制着内心气愤,起身走到刘武面前,拉着刘武的手道:“哈哈,劳烦二弟挂念,为兄自然是欢喜,来人,速速安排酒宴,孤要与二弟把酒言欢”。
两人在太子宫中‘把酒言欢’,还把刘荣拉来,陪着两人喝酒。
刘荣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感慨道:“做当权者,也未必没有难事,遇到讨厌之人,竟还要假装喜欢,果然,政治家都是演员……”。
少年皇子 第十六章 生辰之宴
当夜,在太子的‘盛情’之下,梁王刘武便在太子宫中就寝,准备第二日清晨便返回梁国。
而另一边,未央宫中,文帝正在批阅奏章,谒者仆射近前报道:“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说有要事,要见您”。
“传”,文帝看着手中的奏章道。
“皇后寻朕何事?”,两人已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当然不必有什么空言虚辞。
“臣妾来见陛下,是求陛下不要怪罪阿武,是臣妾传信于他,令他来京看望陛下”。
“朕今日不是已恕其罪,皇后来此,是否另有他事?”。
“陛下明鉴,数日后,便是臣妾生辰,臣妾望陛下许以梁王留京,待臣妾生辰过后,复还梁国”。
文帝望着窦皇后,思索片刻后,道:“朕可应允,朕也有事要问皇后”。
“陛下请讲,臣妾定然知无不言”。
“梁王来京之前,可否禀报太子?”。
“此事……”。
“朕当日下令,命太子暂代政事,皇后怎可如此行事”。
“陛下恕罪”。
“哎,朕并非为此事气愤,而是因你行事不妥,朕知你宠爱阿武,但也不可如此偏爱之,若太子心生不满当如何?”。
“陛下,太子和梁王,都是臣妾之亲子,臣妾怎会厚此薄彼。太子身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显赫。
而阿武只是一诸侯王,远离长安,无召不可入京,臣妾才会疼爱阿武……”。
皇后离开后,文帝起身感叹道:“只愿朕的两个儿子,不会同室操戈,骨肉相残……”。
隔日清晨,梁王刘武刚刚回到他在长安的驻地,便接到了文帝的诏书,命他暂缓回封地,
梁王当然是十分高兴,而太子当然也是…………
数日过后,到了皇后窦漪房生辰之日,便在长乐宫中,举行家宴。
因文帝要处理政务并未参与,所以此次也只是将皇后子嗣与皇后的弟弟窦广国、侄子窦婴召入宫中。
刘荣当然也随着父亲,到了长乐宫中,众人依次向皇后祝寿,窦皇后自然是十分高兴。
而刘荣也是第一次见到了,窦婴与窦广国,窦婴便是在历史中刘荣的太子太傅,后来为保刘荣也是尽心竭力。
而这个窦广国,却是个传奇人物,自小便与姐姐窦漪房分离,被一富人收留作为奴仆,二十岁时,被主人派到深山中烧炭。
白天卖苦力,晚上就和上百烧炭工一起睡在石崖泥壁之下。谁知道飞来横祸,一天夜里,山泥倾泻,整个临时窝棚都被碎石流泥掩埋,上百名烧炭工都死于非命,只有窦广国侥幸活了下来。
后来他随主人到了长安,意外得知新皇后是观津窦氏,于是壮着胆子上书自陈,说自己就是皇后失散多年的弟弟。
接到上书的官员不敢怠慢,连忙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文帝。
最终经过重重考验,最终得以于姐姐窦漪房相认。
刚刚经历过诸吕之乱的文臣武将们都对此心有余悸,唯恐大汉再冒出一家暴发户外戚,比吕家更不知起倒。
曲逆侯陈平,绛侯周勃等出面向文帝进谏,说窦氏外戚出身寒微,不懂礼仪也没有学问,所以不宜封授官职,只好做富贵闲人,而且还要选择一些有操行道德和学问的长者与他们比邻而居,每天监督教导他们才行。
文帝采纳了这项意见。于是窦广国就此教育成了谦谦君子,时间长了,他非但不曾参与政事,就连国舅爷的尊贵身份都自觉地忽略不计了……
后来张苍罢相,文帝欲用窦广国为丞相,但自己却说,天子以他为丞相,必遭猜疑,有任人唯亲之嫌。
…………
席间,窦漪房数次将刘武召到自己身前,之后,更是要刘武与她坐在一起。
拉着刘武刘武的手道:“明日,我儿便要离京而去,娘当真是舍不得。”
而此时得刘武已经喝的醉醺醺的,竟答道:“只怪儿子不为太子,若是太子便可日日陪着母亲”。
刘武此话一出,这大殿之上,空气似乎凝结,众人也都愣在了原地。
太子暴怒,起身道: “二弟此话何意!”
而刘武说完后,却已趴在一旁睡着了。
眼看局面不可控制,窦广国立刻跑了过来,对太子行礼道:“太子勿怒,太子勿怒,梁王已醉,酒后胡言,他定然是想多尽孝心,能常常陪伴皇后。
再而,太子与梁王乃是一母兄弟,骨肉血亲,平日更是亲密无间,天下皆知,所以梁王绝无针对太子之意,还望太子殿下息怒”。
“吾弟所言极是,太子勿怒,阿武定是酒后胡言,酒后胡言!”,皇后窦漪房忙道。
刘荣见到如此场面也甚是无奈,忙上前,拉住太子,轻声道“父亲,不可冲动!”。
………………
过了片刻,太子开口道“母后,孤有些醉了,这便告退了”。
说完,太子向着窦皇后行礼后,便带着刘荣离开了。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太子宫中,便在庭院中散步,太子刘启对刘荣道:“荣儿,孤虽为太子,有些事却也无可奈何……”。
“父亲不必如此,今夜之事,有两解。
其一,如彰武侯所言,梁王只是酒后失言,这当然是最好。
其二,酒后吐真言,梁
王真有此心,此事便有些麻烦。
但其有此心又如何,父亲为祖父之嫡长子,深得祖父之信任,朝臣认同,且孩儿与祖父在霸陵之时,祖父便不只一次夸赞父亲,固,父亲之位,无人可撼之。”
“儿臣还有些拙见,望父亲采纳”,刘荣又道。
“你我父子有何不可言之事,尽管道来”。
“此事,父亲不可将此事禀报陛下,彰武侯虽为外戚,但他对祖父十分忠诚,必然会报知祖父”。
“此是为何?”。
“今夜之事,父亲已顺势为之,那自然已表明相信梁王只是酒醉胡言,自然不可将此事禀报祖父。
相信祖父得知后,定会惩处梁王,也会因父亲之大度而赞赏之”。
“荣儿此言有理”。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皇宫偏殿中,梁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面前的文帝。
文帝突然厉声问道:“刘武,昨夜之言何意!”。
跪在地上得刘武,战战兢兢的说道:“父皇恕罪,父皇恕罪!儿子真是酒后胡言,绝无再犯,求父皇宽恕啊”。
“看在皇后的面子,朕只削你封地下邑一县,以示惩处,记住祸从口出,此后你要谨言慎行。”
刘武连忙叩头,满口称是。
文帝又道:“太子并未将此事禀报于朕,但心中必有气愤,你太子宫中,向他赔罪。
之后便驱车回封地去,记住,此后无朕旨意,不得入京!如有违背,朕定不饶你”。
“儿子,儿子明白,谢父皇”,刘武结结巴巴的答道。
“退下吧”。
刘武便栗栗危惧的离开了。
文帝心道:朕怎会有如此愚蠢的儿子……
此次,梁王刘武到太子宫中,可没有上次那样的随随便便,而是等侍从来叫,才进入宫中。
见到太子立即跪地道:“臣弟此来,是要向皇兄赔罪,臣弟昨夜妄言,求皇兄恕罪”。
太子刘启连忙上前搀扶梁王,道 “二弟快快起来,昨夜孤怎会生气?你之言,只欲求多陪伴母亲,且为醉酒所言,孤自不会当真”。
刘武起身悲叹道:“多谢皇兄大度,不与臣弟计较,但如今,更是惹怒的父皇,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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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听到这些话,心中别提多高兴了,但还要表露出一副担忧的样子。
“二弟莫慌,为兄会上书父皇,替你辩解,相信不久后,父皇定能谅你”。
刘武失魂落魄的说道:“哎,只望能如此”。
就这样, ‘可怜’的梁王刘武,便忧心忡忡离开了长安,回了梁国。
少年皇子 第十七章 巡视
刘武走后,长安城中,便再次回归了宁静,即便是年底的大祭之时,也未将他再召入长安……
其后的一两年中,刘荣平时继续向贾谊进学,其父太子启,却又为之生了数个弟弟。
而此时得刘荣已是一十二岁之少年。一日,刘荣正随汤武练箭,只见一侍从来报,“殿下,有谒者来传诏于殿下”。
“汤将军,今日便到此,改日再练”。
刘荣便随着侍从来见谒者,“殿下,陛下要召见您,望您速速前往”。
路上,刘荣伸手将两吊钱放入谒者手中,道:“这位郎官,可知陛下召我何事”。
谒者接过钱,连忙笑道“呦,小人怎敢收殿下的钱”,一边说着却一边将钱塞入怀中。
“小人虽不知是何事,但以陛下对殿下的宠爱,绝无坏事”。
刘荣只得忍住心中的好奇,到了未央宫中,见到了文帝。
“孙儿见过祖父,不知祖父召孙儿何事?”,刘荣行礼道。
文帝道:“代王来报,数日之前,匈奴袭击代地,此次损失甚微,但,据边地数郡勘察,匈奴可能大举入侵,朕决意巡视边地,携你前去如何?”。
刘荣这几年一直也没什么机会再出长安,心中自然是愿意,便道:“孙儿愿往”。
…………
数日后,早朝之上,文帝道:“近日匈奴可能入侵边境,朕决意巡视边地,便由太子暂代国事。”
众臣见文帝如此决绝,便也没人出言劝阻。
下朝之后,文帝在偏殿中,召见了太子,两人落座后,文帝道:“太子,朕此行期间,若有不决之事,可询问晁错与彰武侯,此二人皆为聪慧之人,定有解决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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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朕还要携刘荣前去,太子可有异议?”。
“儿子怎会有何异议,荣儿能陪伴父亲,此为其之幸”。
“如此便好”。
…………
太子刘启回到太子宫中,便把正在兴奋的收拾行囊的刘荣找了过来。
“小子,父皇要携你同去巡
视之事,你是否早已得知?”,太子盯着刘荣道。
“父亲怎会知道”。
“孤见你收拾行囊,怎会不知,你祖父近年身体不适,一路之上,你要小心侍奉,如若有何意外,孤唯你是问”。
在答应了一连串的要求后,太子终于放过了刘荣。
数日后,文帝的车驾便离开了长安,直奔代地,此行,由卫尉张武率南军五千精锐随行保护,当然刘荣也在此行之中。
代国大概在现在的山西境内,所以距长安并不太远,十余日后,便已到达代地。
到代地来,文帝自是十分高兴的,这毕竟是自己称帝前,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
文帝感慨道:“二十余年没有来过了……”。
代王刘参听到侍从来报,天子车驾临近太原郡,便立即出城相迎。
文帝在刘荣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代王刘参便道:“儿子刘参拜见父皇”。
“参儿免礼,在代国可好?”。
“儿子在代国为父亲防守匈奴,自然十分愿意,只是时常思念父亲,今日父亲巡视代地,当然是十分欢喜”。
“父亲快快入城,儿子已备好房舍,父亲一路辛苦,用完膳食,便早早休息为好”。
一众人等便住进了代王安排的行宫中,酒宴中,文帝向刘参询问了许多代国之事,刘参一一做答。
此时刘参才注意到,文帝身边的刘荣,便问道:“此便是父亲书中所言,皇兄之子刘荣?”。
刘荣起身道:“侄子刘荣,见过代王叔”。
“好,好,想不想兄之子,都已如此年纪”。
酒宴之后,众人便在宫中休息,此后的数日中,文帝在刘参的陪同下,勘察代国全境,并查看了代国防范匈奴的准备。
此行,文帝对代王刘参还是十分满意的,临走之时,更是赐给了代王百金。
Ps:此时的金,并不是黄金,而是黄铜,可用来铸钱。
之后,皇帝车驾便向云中郡出发。
意料之外的是,此时匈奴竟派一队人马要劫掠云中,云中太守魏尚,
便立即派人在文帝行来之路上等候。
等了一夜,终于在第二日清晨见到了文帝的车驾,“陛下,云中此时,正在与匈奴对决,望陛下暂不要到云中去,待云中击退匈奴,再去不迟”。
“朕怎会惧匈奴,想朕当年在代国时,便时常受匈奴袭扰,此已为平常之事,不必如此谨小慎微”。
说完便不理会此人,径直向云中进发。
此人无可奈何,只得飞奔前往云中,禀报太守。
魏尚见如此,便派兵前往迎接天子,到了云中太守府中,文帝问道:“与匈奴战如何”。
“启禀陛下,匈奴人数不多,已被臣派人驱出城内,如今正在城外交战”。
之后,在魏尚的极力阻止下,文帝还是坚持要登城楼查看战况。
城楼只上,文帝远眺只见两对人马厮杀,只见一人连射数箭,射杀匈奴。便问魏尚道:“此何人”。
“启禀陛下,此人为我云中备军中一军候,名唤李广,其祖上乃是秦时名将李信”。
文帝听后言道:“可惜,此人若生在高祖时,定可为万户侯”。
刘荣心:“飞将军李广?怎么在这儿出现了……”。
一阵厮杀后,匈奴人不敌逃遁,汉军便撤军回防,文帝便命人召来李广。
李广此时只是一小小军侯,陛下召见自是十分紧张,见到文帝连忙下拜,道“小人拜见陛下”。
“朕观你等厮杀,竟能打退匈奴人,当真英勇”。
“陛下不知,我等出战之兵,数倍于匈奴人,竟还让数十匈奴人逃窜,当不得陛下赞赏”。
文帝道:“虽如此,但朕观你射杀匈奴十余人,箭术超凡,朕意诏你入南军为校尉如何?”。
文帝见李广如此英勇,便起了爱才之心。
李广楞了一下,激动的立即行礼道:“谢陛下隆恩,小臣自当粉身碎骨,以报圣恩”。
…………
刘荣不知道的是,正当自己陪着文帝在边境巡视之时,太子因政务到皇宫中去,而此时却有人到太子宫中,见薄太子妃,打起了他的主意……
少年皇子 第十八章 访查
薄太子妃见到此人道:“兄长为何进宫寻我?”。
来人便是太子妃薄氏的哥哥——薄安。
薄安近前悄声道:“妹妹,此事不可他人知”。
薄氏见薄安如此,便只得命殿内的众多奴婢退下,紧闭殿门。
薄氏疑惑道:“兄长何事?要如此这般”。
“妹妹啊,难道你不知,我薄氏一族如今要大难临头?”。
“兄长怎会如此胡言?”。
“难道妹妹没看出来,我薄氏如今,已是日薄西山,妹妹虽为太子妃,但无一子嗣,太子其他妻妾,却有数子……
当初有叔父薄昭在,我等自不惧哉,但叔父却已为陛下惩处。
此时,如无姑母健在,定然是朝不保夕”。
薄昭便是文帝之母薄姬之弟,也就是文帝的舅舅,为文帝登基之事,也是立有大功,受封枳侯。
但后来此人,恃宠而骄,汉文帝推行新政,让钟毓到太原巡抚平叛,太原是薄昭的封地,薄昭的侄子薄贵仗着薄昭与薄姬的权势,为非作歹,做了很多坏事。
大臣钟毓在平叛时杀了薄昭的侄儿薄贵。薄昭大怒,竟然擅自杀了钟毓。
文帝闻讯欲将薄昭斩首。后来在大臣们的规劝下命张苍与周兴去劝薄昭自杀,但被薄昭拒绝。
这时候朝廷展开了一场大争论,薄太后力保自己的弟弟,皇亲国戚们也联名保奏。
同时,丞相张苍披麻戴孝,怀抱钟毓幼子上殿申冤,老将周兴也以辞官抗争,终于交定了汉文帝杀薄昭的信念。
薄昭奉旨进宫,见汉文帝为他设了灵位正在祭拜,薄昭无奈自杀。
薄安此话一出,两人相顾失色……
久久后,薄氏才开开口道:“兄长此来,只是要将此事告知于我?”。
薄安便立即上前道:“为此事,为兄花重金去寻了鸣雌亭候”。
鸣雌亭候便是许负,号称中国第一女神相,此人自出生之时,极具传奇色彩,出生之时手握玉块,玉上有文王八卦图隐约可见。此女出生仅百日,即能言,实属神异。
秦始皇知此事后,还下诏赏赐过许负一家,许负长大之后,为人算命,此中包括,刘邦、周亚夫,邓通等人无一不准。
甚至当年,许负在魏豹处,初见薄姬便言
道:此人可生天子。
所以说,当时之人能得许负一算,都是兴高采烈。
“哦,鸣雌亭候怎言?”。
“鸣雌亭候所言,她曾见过太子一子,说此子贵不可言”。
“何人?”。
“刘荣!”。
“刘荣此子,陛下是十分疼爱,但此非我之子,与我薄氏何干?”。
薄安答道:“我也问鸣雌亭候,此与我等何干,她却言:薄氏之兴衰便全系在他一身。”
“那该如何是好”,薄氏道。
薄安正要说,却听殿外奴婢来报:“娘娘,宫中来人传诏,说太后要见您”。
“姑母寻你,还是要快快前去,此书中,便为我之意,妹妹观之便知”,说完薄安便从怀中掏出一竹简递于薄氏。
………………………………………………
在到皇宫的车驾上,薄氏拿出了竹简观看,得知博安之意,竟是要薄氏去求薄太后将刘荣过继与她。
“兄长这是要害我,太子本不喜我,如若如此行事,必遭太子恶,但若不如此…………”。
此次见薄太后,薄氏始终忧心忡忡,太后问之,薄氏也未答…………
身在云中郡的刘荣,当然不知道长安所发生的事,一众人等在云中休整数日后,一日文帝竟提出要到民间看看。
云中太守魏尚,中尉张武等人,自然是极力劝阻,说此时匈奴可能再犯,此时道民间查访,若有意外该如何云云……
但是皇帝‘任性’起来,谁也劝不住,一定要去,场面一度僵持不下。
刘荣见此,只得劝道:“祖父与两位不必再争执,各退一步如何,祖父此次出行以一日为期,不在民间过夜,清晨外出,傍晚归来,再有张将军可派兵乔装打扮,紧随其后护驾,如何?”。
双方最终同意了刘荣的办法,刘荣看着如此‘任性’的祖父也甚是无奈……
第二日,刘荣与文帝便一身平民装扮,出现在了云中城中。
“荣儿,不若我们出城可好?”。
刘荣笑答: “遵祖父命”。
两人出行之时,还带了一匹马,便由文帝骑马,刘荣为其牵马,就这样两人便出了城门。
行了两个时辰,两人便到了一处村
舍,当然张武在其后数里,紧紧跟随。
云中之村舍,当然不可与京畿之地的村舍相比,并无太多人口。
此时,文帝开口道:“朕此次要到民间,便是要勘察晁错实民戍边之策,如何”。
刘荣道:“以孙儿之见,此策定好”。
两人一番商议后,决定要到一户农家去了解详情。
刘荣看到西侧一户人家,院中有两头羊,便对文帝道:“祖父,在此地一家竟有两头羊,定也是富裕之家,不如到这家如何”。
在文帝同意后,刘荣上前敲了这家的门,只听院中人问道:“来了,来了!”。
此人开门一看,只见两个不认识的人,问道:“不知,小郎君何事?”。
刘荣搀着文帝道:“大哥勿怪,我们乃是祖孙二人,要到代地探亲,一路上粮食用尽,才不得不叨扰大哥,来讨一口粮食,当然我二人定会付钱”,说完刘荣从怀中掏出十数枚铜钱要给这人。
此人立即推辞道:“不必如此,只为一口粮食,不必如此,快快进来。”,说完便将两人让去院中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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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姨快快拿吃的来,有客人来访”,只见一妇人从房舍中,用陶碗端出两碗食物,放在院中石凳上。
“客人尽管食之”。
文帝见这食物中竟有一碗煮羊肉,便问道:“主家勿怪多言,云中百姓如今,已可平日食肉?”。
“长者不知,平日时,能吃粟米已是上天保佑,这是前些时日,匈奴人来劫掠,我在混乱中,竟杀一匈奴人,此人身上搜出数金。
朝廷有令,缴获之物,人可得之,固此我才在前日购得几头羊”。
文帝又问:“主家是否祖籍云中?”。
此人答:“不怕长者笑,我等非此地之人,原住河南郡,因一年黄河大水,淹没农田,便成流民,后得知朝廷有令,到边境来,便可有房屋田舍,我等便来到云中。”
又道:“这都要感谢圣天子,我等来此,虽背井离乡,更有匈奴侵犯,但来此有了房屋田舍奖了钱财,更是娶上了婆姨,这都是圣天子的恩德”。
听到此人之言,文帝与刘荣相视一笑。
一番谈论后,两人吃完东西便离开,临走前,刘荣还是将钱交与了主家。
随后两人便回到了云中行宫中……
少年皇子 第十九章 危机
是夜,行宫大殿之中,文帝对刘荣说道:“今日一见,晁卿戍边之法,确为良策”。
“晁公的确是大才之人,如此,我大汉边境,便有可能抵御住匈奴入侵。”
“哈哈,如此朕便心安,荣儿,你去告知张武,三日后,便回长安”。
…………………………
此时,在大汉东南的吴国,吴王刘濞得知了文帝巡视北地的消息,便起了心思。
吴王刘濞此人,为人极为剽悍勇猛而有野心,汉高帝十一年乙巳,年满二十岁的刘濞受封为沛侯。
英布反时,刘濞为骑将,随从刘邦破英布军。刘濞从军有功,汉高祖又顾及吴郡接壤东越等国,乃需选壮王镇之,汉高帝十二年丙午刘邦惧怕江东人士不服他的皇权,故而封刘濞为吴王,都于沛地,改当年刘贾所封的荆国为吴国,统辖东南三郡五十三城。
刘濞便将吴国太子刘驹召到了自己房中,紧闭房门,两人便相对而坐。
刘驹见到父亲面露难色,便道 “父王,出了什么事?”。
“我儿,为父要做一大事,你可愿随为父同事?”。
“父亲放心,不论何事,孩儿定当与父亲同进退”,刘驹下拜行礼道。
“哈哈,我儿之言,甚慰我心,甚慰我心”。
刘濞拿起塌上的酒,一口饮尽,愤慨道:“那为父,便将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告于你,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兄长之事”。
“孩儿怎会不知”。
刘驹的兄长吴国太子刘贤,进宫朝圣,太子刘启与之一起饮酒、下棋。刚开始两人交谈还算愉快,但刘贤因在棋盘上争强好胜,使得双方产生言语冲突,刘启一气之下将棋盘砸向刘贤,不料刘贤竟当场身亡……
“自你兄长为刘启小儿所害,为父无一日可安寝,誓要为贤儿报仇雪恨”,刘濞咬牙切齿的说道。
“父亲,但刘启为太子,未来大汉之天子,你我只有这一小小吴国如何才能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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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儿不必如此担忧,为父自
有打算,刘启小儿为太子又如何,孤必除之。
孤有时只恨上天不公,想我当年随高皇帝,出生入死才得以受封吴王,刘恒老儿只是代地一小王,却因缘际会做了天子。
如今为父得到消息,刘恒老儿此时身在云中巡视,数日前,孤已命心腹前往匈奴,将此事告知匈奴单于,匈奴定会出兵,大举进攻云中,到时,他若还未离去,定难逃此劫。
到时孤便可以勤王之名义起兵,直奔长安而去,到时你我父子,便可在大汉称王,岂不快哉!”。
刘驹听此言后,十分震惊 ,颤颤巍巍嗯问道:“父亲引匈奴来犯,是否有些不妥……”。
刘濞笑道:“我儿不必多言,为上位者不可有妇人之仁,此次刘恒老儿在劫难逃”。
就在刘濞父子谈论之时,匈奴老上单于收到了吴王刘濞的书信,便寻中行悦译为匈奴语。
老上单于听中行悦读出信中所言后,便问道:“中行悦,这位汉朝的吴王所言是否可信,他为何要背叛汉朝皇帝?”。
“大单于有所不知,这个吴王刘濞野心极大,且与汉朝现在的太子有仇,由此看来,此事绝无虚言”。
“哈哈哈,这个汉朝的皇帝还真胆大,不在长安的皇宫中待着,却跑到云中郡来,本单于便亲自到云中去会会他,若能将其擒拿,定可向汉朝索要更多的汉初”。
随即,便命令左贤王军臣率领所部与王庭军队合并,八万匈奴骑兵,直扑云中。
行军路上,左贤王军臣询问单于,为何要此时袭击云中,从单于口中得知此事后,军臣大喊道:“愿伟大的昆仑神保佑我大胸奴,一举得胜!”。
Ps:匈奴的左贤王,就相当于汉朝的太子,便是匈奴单于的继承人。
在匈奴袭来之时,文帝正要离开云中,返回长安。
正在此时,数路斥候来报,匈奴大军逼近云中,魏尚大为震惊,便下令,命云中守军整装备战,并立即去见文帝,请文帝速速离去。
文帝大为吃惊,在魏尚的苦苦哀求下,便
带着刘荣立即乘车驾离开云中。
文帝离开之时,还将随行护驾的五千精骑留下了四千。
在文帝刚刚出城,前线之军,便与匈奴短兵相接,此时得汉军,战力远不及匈奴,一阵厮杀后,匈奴便冲入城中。
左贤王军臣,率领一对人马直奔云中行宫,言道:“快,汉朝的皇帝如若还在城中,定然就在此地,速去搜寻。”。
而文帝与刘荣一路马不停蹄,跑到了代地,文帝便当即下令,命代王刘参火速率军驰援云中。
军臣在行宫中搜寻未果,他并不死心,正要继续搜寻,却遭到了魏尚领兵围攻,只得速速逃离。
到了傍晚之时,在匈奴一阵烧杀抢掠后,匈奴便撤军了。
待代王刘参赶到,已经晚了,只得命人立即救治受伤士卒、百姓。
文帝一行在代地休整几个时辰后,为防匈奴再犯代地,便趁夜起行,直奔长安。
在车驾之上,文帝道:“正当朕在云中之时,匈奴便来袭,怎会如此巧合……”。
刘荣道:“祖父不必疑惑,待返回长安,命人彻查,定可知其实”。
老上单于在听军臣的一番禀报后,道:“那汉朝皇帝定然是已逃离,此次无功而返,令人气愤”。
“父王不必如此,此次虽未抓到汉朝皇帝,却也在云中截获大批牛羊牲畜和奴隶,我们也并不吃亏”。
……………………………………
文帝在云中时匈奴来袭,此事自然也传至朝廷,太子当然是十分担忧,原想命人沿路寻找皇帝车驾,但一想,便亲自沿路而来。
在洛水之畔终于见到了文帝,太子刘启连忙问道:“父亲可还好,有无受伤”。
文帝道:“太子不必担忧,一路之上有刘荣照顾朕,无事”。
随后,太子也便跟着文帝的车驾回到了长安。
而另一边,吴王刘濞得知后,大骂道:“刘恒老儿,此次算你跑的快,待孤整厉马秣兵,定有一日,攻入长安……”
少年皇子 第二十章 家事一
待文帝回至长安的消息传出,众多皇亲贵戚,朝廷重臣以及那些个列侯们,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立即一拨又一拨的到皇宫中来看望皇帝。
刘荣见到如此,心中感慨:“这可当真是‘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更何况这还是君临天下的皇帝陛下……”。
…………………………
刘荣刚刚回到太子宫中,见过栗姬,便被太子召了过去。
在太子刘启的一番询问下,刘荣便将此行发生之事的经过一一道来。
太子闻言后,也甚觉奇异,起身在殿中来回走动道:“匈奴人,怎可如此巧合在陛下身在云中之时,突发袭击,此事是否有什么蹊跷!”。
刘荣也起身道:“父亲放心,归途之中,祖父也对此事有所忧虑,相信祖父定会命人彻查”。
此时未央宫承明殿中,文帝秘密的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廷尉张释之。
“张卿,朕有一事,要命你去办。”
张释之立即行礼道:“陛下尽管吩咐,臣定竭力为之”。
文帝笑道:“此事,却有些难,但朕信张卿定能查出线索。
当日,朕巡视云中,正要起驾返回长安,匈奴却在此时进犯云中郡,且朕接到云中太守魏尚奏章,此次匈奴进犯,竟是匈奴单于与左贤王亲自率军前来,此事定有隐情,固,朕命你密彻查之,绝不可令他人知”。
“陛下放心,臣定然秘密行事”。
张释之走后,文帝一人在殿中沉思,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何人欲害朕……”,之后,文帝便在心中一一回忆,对自己有怨恨之人。
……………………
随后的时日中,刘荣便随着贾谊继续上学,一日,贾谊对刘荣道:“如今我已无甚学识可教于殿下了”。
刘荣道:“先生乃当世奇才,怎如此说,难道是学生有何事触怒先生?”。
贾谊教导刘荣自是尽心竭力,贾谊之言,令刘荣甚是触动。
贾谊笑道:“哈哈,殿下勿急,勿急,我只是说无甚学识可教,但却有别的可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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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说所为何?”。
贾谊神秘的说道:“权变之道,便是这处世之道”。
“愿先生教我”,刘荣听后起身行礼道。
随后,刘荣将文帝云中遇险之事,告知了贾谊,贾谊思索一阵笑道:“殿下以为此事是巧合或有人故意为之”。
“从种种迹象来看,此事八成是有人故意为之”。
随即,贾谊起身关上了房门,道:“臣与殿下之心一至,此事定是与陛下有怨之人为之,如济北王、淮南王、吴王之流,对陛下早已心生怨恨……”。
就在刘荣与贾谊交谈之时,皇宫中也发生了一件事。
刚刚下了早朝,薄太后便命人将文帝召至长乐宫长信殿内。
文帝问道:“母亲寻朕来何事”。
薄太后便拉着文帝手,看着满脸沧桑的文帝语重心长的道:“陛下,如今你都已如此苍老,为母不知何日便要去见高皇帝了”。
“母亲怎会如此说,如今母亲身体尚可,定可长寿”。
随后,薄太后老泪纵横的说道:“陛下,今日为母求你一件事,望你应允”。
文帝如此孝敬之人怎会拒绝,便道:“母亲请讲,儿子定然遵从”。
“哎,当年哀家选薄氏之女,嫁于太子,然如今已过十余年之久,但她无一子嗣,而太子其他姬妾却子嗣众多,今日哀家求你之事,便是希望太子可将一子过继于她,陛下以为如何?” 。
此话一出,当真是出文帝之意料之外,良久后,言道:“此事须问太子之意,朕怎能做主”。
薄太后又言道:“陛下身为天子,此等事陛下难道还做不了主?”。
“母亲勿怪,此事朕不可独断独行,须询问太子之意,朕这便命人召他前来”。
说完,文帝便将谒者唤入殿内说道:“速速到太子宫中去,将太子召来”。
谒者便立即找到了在太子宫中与王美人进膳的太子。
“太子殿下,陛下命您速到长信殿”。
太子刘启只得随着谒者到了长信殿中,一进殿中,便
见到文帝与太后对坐,且文帝面露难色,太子便觉得来此必然有难事。
“拜见,祖母,父亲,不知父亲寻儿子来有何事”。
文帝有些为难的说道:“今日你祖母寻朕,有一事要为父答应,不过此事干系太子,固将你寻来”。
太子有些紧张的问道:“何事?”。
“太后望你可将一子,过继于太子妃,此太子可愿”。
当年太后不问究竟就将薄氏嫁于太子,已经导致太子对太后有些怨言,今日竟又要他把一个儿子过继于薄氏,太子自然是万分不愿。
但嘴上却不敢直言拒绝,只得先道:“如今,我已有八子,不知祖母指的是谁?”。
“太子觉得长子刘荣如何?”,薄太后扔出的‘炸弹’,的确惊到了文帝父子……
“祖母,如今荣儿已年有十二,已是少年之人,将他过继于太子妃似乎不妥,不如另选一幼子如何?”。
“太子此为何意?”,薄太后厉声问道。
文帝见此局势愈发不可收拾,只得道:“母亲,荣儿已然是一少年,此确有些不妥……”。
薄太后见文帝父子两人如此态度,也只得先作罢…………
从长信殿中出来,文帝与太子两人并肩而行且皆是面如土色。文帝感慨道:“太子啊,此事便交于你处置,待有结果之时,便上奏于朕”。
“父亲放心,儿臣定查的水落石出”,说完便向文帝告退离去。
太子忍着暴怒回到太子宫中,此时已是黄昏之时,侍从连忙上前问道:“殿下,天已近晚,是否要传膳”。
太子怒道: “传膳!传什么膳!孤已受气饱矣”。
只怪这个侍从没有眼色,触了太子的霉头,听到太子暴怒之言连忙跪地求饶。
太子解下配剑,跪坐殿中,良久后说道:“你去将太子妃召来,孤有事问她”。
侍从听到太子所言,跪地称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去寻太子妃薄氏……
ps:终于签约成功了,昨天有事 ,今天会补一章,希望我的书会有人看……
少年皇子 第二十一章 家事二
侍从火急火燎的在宫中找到了太子妃薄氏,便对薄氏行礼道:“娘娘,太子殿下有事寻您,望娘娘速往”。
薄氏也十分疑惑,为何此时太子会召她前去,路上,薄氏问侍从道:“你可知太子为何寻本宫有何事?”。
“娘娘,小人实不知,只是…只是太子殿下刚刚从宫中回来且大为气愤”。
侍从之言,令薄氏有些担忧……
到了殿中,太子见薄氏到来,便下令殿内的侍从宫女等通通退下。
殿门关闭之后,两人相对而坐,太子盯着薄氏开口道:“太子妃,近日可否到长乐宫中见过太后?”。
“回太子的话,太后前些时日,将臣妾召至宫中过……”。
听到太子的话,薄氏便知道可能那日之事,已为人所知。
“哦?看来此事便是太子妃所为?”,太子阴沉着脸问道。
薄氏问道:“臣妾不知,太子所言为何事。”
太子挥袖大怒道:“不知为何?若不是你向太后建言,太后怎会提出要将刘荣过继于你”。
薄氏听此言,也是一愣,自己并未向太后禀报这事,难道……
“不论太子信与不信,臣妾绝无向太后说此事,但这事,臣妾…臣妾……”,薄氏有些手足无措,心想:难道是兄长竟跑到宫中去见了太后?那个蠢货!
“难道此事,另有他人所为,你是否知道什么”,太子见薄氏如此表现也心生疑惑。
薄氏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还是将那日薄安所言告诉了太子。
“看来此事是那薄安所为”,太子起身便自言自语道,说完便迈步离去,殿内只剩下了太子妃薄氏,一人泪目独坐……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当日,薄安此事告知薄氏,恰逢太后召见,便以为薄氏会将此事告知太后,求太后答应,却不想薄氏怕因此遭太子所恶,并未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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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此事后,薄安便决意自己进宫去向太后禀报,从而导致了这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到了第二日清晨,太子便命人将汤武召开,命他去将薄安,抓到太子宫来。
此事确实为难到了汤武,汤武有些紧张的开口道:“殿下,这是要在长安抓人,但这既无陛下诏书,臣等也不是廷尉府之人,如此前去抓人,这似乎不合朝廷法令……”
太子看着眼前的汤武,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这憨货,孤怎会不知朝廷法令,陛下有命,命孤全权处理此事,你尽管前去”。
有太子的这些话,汤武便没再说什么,便立即带兵在薄安的宅邸内找到了他。
而薄安在进宫将此事报知薄太后后,内心自是万分惬意,前有鸣雌亭候的算卦,后又有他自己的‘完美表现’,“我的那个妹妹竟不敢行事,看来我薄氏的富贵全系我一身”。
正当他窃喜之时,只见一队人马冲入府中,薄安听到一阵嘈杂,便走出房门查看,且正与汤武碰个对面。
汤武问道:“你便是薄安?”。
看到眼前的一片杂乱,薄安指着汤武问道:“堂堂天子脚下,你竟敢率人冲去我的府邸!
你是何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告诉你,我可是太后的侄子!”。
汤武看着眼前犹如疯狗的薄安,并未与其多言,直接命人将其五花大绑,又对手下说道“将其口堵住,本将不愿听其满口胡言”。
就这样,上一秒还兴高采烈的薄安,就这样悲剧了……
随后, 汤武等人便押着汤武回到了太子宫中交差,到了地方,薄安愈发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当看到太子刘启之时,便已经愣在了当场。
“薄安,孤命人寻你来,是有一事要问你”。
薄安颤颤巍巍的说道:“不知太子所为何时,我定当知无不言”。
“好,孤问你之事,事关孤之子刘荣,不知你知不知?”。
薄安有些发抖回道:“太子殿下之子,与我何干,我不知”。
“放肆,孤问你便是给你一次机会,既然你不愿,来人,将他给孤拉住,廷杖八十”。
一听说要廷杖薄安便怕了,廷杖八十打下去,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
“太子莫急,莫急,我回想起了,我知,我知”。
薄安便
将自己的所做所为,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太子听后,言道:“看来,她并未有所隐瞒”。
随即太子刘启便命汤武将薄安看管了起来,他自己便又急急忙忙的进宫去了。
此时,文帝正在同丞相申屠嘉议事,而此前的老丞相张苍因与文帝政见不合便告病还乡回到了他自己的封地。
汉初之时的丞相大多都是随高皇帝刘邦打过天下的人。此时,大部分列候都已辞世,便认命申屠嘉为相。
张苍也是一个有传奇故事的人,当年张苍就以宾客的身份跟随刘邦攻打南阳。后来张苍因为犯法应该斩首,脱下衣服,伏在刑具上时,身体又高又大,同时还有一身如同葫芦籽一样肥硕白皙的皮肤,凑巧被王陵看见,惊叹张苍长得好。因此,王陵就向沛公说情,赦免了他的死罪…………
太子只得等申屠嘉走后,才进入大殿之中,并将此事的详细禀报了文帝。
太子问道:“父亲,此事至此当如何处置”。
“薄安此人,当真是愚蠢之至,竟能干出此等事来”。
思索一阵后,又道:“薄安之罪已当诛,但薄安是太后子侄,且太后已年迈,朕不欲太后为难,便将薄安廷杖三十,赶出城去,令他今生不得再入长安”。
“遵父亲之命,儿子立即便去办”。
…………………………
过了几日,太子命刘荣同自己一起用膳,席间太子问刘荣道:“荣儿,太子妃无子,孤欲过继其他妻妾之子于她,你以为如何”。
听到父亲的话,刘荣吓得筷子差点都掉了,回道:“父亲,此等大事儿子怎能多言?”。
“无他,孤问你,你便道你之意”。
刘荣看着认真严肃的父亲,只得硬着头皮道:“儿子认为,无此必要”。
“哦,为何?”。
“儿子以为,嫡母、生母,皆为儿子等的母亲,我大汉以孝治天下,身为皇子,自然应为天下百姓之表率,尽心孝敬母亲,固儿子以为无此必要”。
太子听刘荣之言,十分高兴,道“哈哈,我儿之意,甚慰吾心!甚慰我心!”。
少年皇子 第二十二章 隐忍
刘荣被父亲没头没脑的一阵询问,甚觉疑惑,便问道:“父亲,儿子可否一问,此事父亲为何要问儿子”。
太子并未将此事详情告知刘荣,只是说无事,为随心若问。
随后太子用完膳后便先行离去,只剩下刘荣一人愣在了当场,刘荣边吃着眼前的饭食,边想:父亲定不会无缘无故如此问我,莫非…………
刘荣用完膳食,便在殿中徘徊思索父亲究竟为何意,随后又将太子的贴身内侍王焕找来,一番询问。
从王焕口中得知,太子从皇宫中回来,十分气愤,之后还将太子妃召来密谈,刘荣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无从得知,便只得作罢。
令人撤下饭食后,刘荣便要到栗姬的住处向栗姬问安后,随后便要就寝。
恰巧,却在栗姬处见到了自己的两个亲弟弟——刘德与刘阏,刘荣向母亲行礼道:“儿子刘荣拜见母亲”。
“荣儿来的正是时候,德儿与阏儿也在此处,你等兄弟多日不见,确实要多亲近亲近” 。
栗姬其人虽善妒,对自己的儿子却还是疼爱的。
刘荣便笑道:“想不到,原来二位弟弟也在母亲处”。
刘德笑答:“见过兄长,我与三弟此来是陪母亲用膳”,而一旁的刘阏却不似刘德一般与刘荣亲近,只是象征性的行了个礼,并未多言……
刘荣便在栗姬住处同两兄弟交谈,刘德当然是说的眉飞色舞,而刘荣却偷偷留意到,跪坐一侧的刘阏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
待天色大暗,三人才各自离去,回到房中躺在床榻之上,刘荣心想:看来这个老三对我有些看法,刘阏此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足为虑,随后刘荣便沉沉的睡去。
……………………………………
张释之也是一聪明之人,当然知道,只有那些个高皇帝留下来的金枝玉叶的诸侯王爷们,才会有心暗害天子,便命人四处查探,各诸侯国有无异样,后从吴国丞相袁盎处得知,吴王刘濞曾派数人到上郡,不知所为何事。
之后,张释之便顺着这条线索排查,发现吴王所派之人到上郡之后,曾秘密出
塞。
便命人在这几人返回吴国的必经之路上设伏,抓捕之时,此数人竟拔剑拼死挣扎,所幸最终还生擒一人……
长安城中,太廷尉府的大狱中,一人正在经受着严刑拷打,廷尉张释之看着眼这个已被鞭打的满身血痕的人说道:“彭山,我未料到,你竟能经受住如此刑法,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只见那人虚弱的喘息道“大人,我真的不是什么彭山,我只是一流民,也想到边地去屯田,却被大人抓到此地来,求大人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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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吏凑到张释之的身旁,悄声道“大人,咱们是否弄错了,小人从未见过有人经受如此拷问,还能守口如瓶……”。
张释之并未理会一旁的小吏,而是指着这人开口厉声道:“笑话,流民?流民怎会有如此武艺,流民怎会在被伏之时还能拔剑反抗。
你不愿说,我也知道,你名唤彭山,河南郡之人,数年前曾在河南郡杀人,被河南郡守通缉,便逃至吴国,见吴王招募游侠死侍,便拜入了吴王帐下,是与不是!”。
只见这人顿时便激动了起来,“你胡言,我怎会与吴王有何干系,我等只是胆大,不然怎敢到上郡前去”。
“你不必狡辩,我已有证据,你不说,我毅可定你之罪。
” 彭山,我知你也是一仁孝之人,你之罪,获罪于天!若你不愿说,到时便是灭族之罪,你身在河南郡的老母却也要随你赴死,你思虑清楚,再回答我”。
有言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张释之之言,当然是攻心之言
彭山听后,便有些焦躁,突然便仰头痛哭,说道:“大人,我愿说,我愿说,求大人不要牵连小人之母”。
随即张释之便令一旁的小吏、狱卒通通退下,又拿出竹简记录,彭山见张释之如此,便一五一十的将吴王如何命令自己行事云云,详细的说了出来。
张释之记完之后,便道:“彭山,你之罪,不可活,然我定会命人照料你之老母”。
“有大人之言足以,吴王以诚待我,如今我却背叛于他,我只有一死以报吴王知遇之恩。”,说完,彭山便当场咬舌自
尽……
见此,张释之便将外边的狱卒等人唤来,道:“此人虽身犯死罪,而亦为一仁孝忠诚之人,勿使之暴骨原野,将其葬之”。
第二日,朝议过后,张释之便到未央宫金华殿拜见文帝,将彭山之言上奏文帝。
文帝观之不语,站在一旁的张释之只得开口道:“陛下,不知…此事当如何决断”。
“朕自有主张,你先退下吧,谨记此事不足与他人道”。
“陛下放心,此事干系重大,臣绝不会多言,定然守口如瓶”,说完向着文帝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殿中只剩下来文帝一人独坐,紧握着手中的证词,文帝自言自语道:吴王刘濞…………
“去命人将太子召开”,沉默许久后,文帝开口说道。
一旁的内侍听到便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太子看完文帝递过来的竹简,抬头看着黑着脸的父亲,便颤颤巍巍的开口道:“父亲,如今有此铁证,不若将吴王刘濞治罪”。
也不由得太子不紧张,太子只怕文帝将当年杀吴国太子之事与此事联系起来,认为此事皆因他而起……
“此时,那彭山已然自尽,只凭这些口供,便治一方诸侯王之罪,未免不足。
且吴王已有不臣之心,若此时因此治他之罪,恐其立时便会起兵造反,此时匈奴外患不断,若吴王反叛,到时内忧外患齐至,可怎么得了……”。
“吴王欲谋害父亲,难道就此不理?”,太子有些不甘道。
文帝感慨道:“太子,为上位者,不可意气用事,朕自然也不愿隐忍,但如今这种局势,朕也不得不忍……”。
而在另一边的吴国,刘濞迟迟等不到彭山等人返回,心中有些担忧,便秘密派数批人沿路搜寻,却还是未找到。
刘濞见此,数日坐卧不安,害怕彭山等为朝廷所擒,更是令心腹吴国中尉张尔整军备战,随时应对朝廷的讨伐,令他意外的是,一月过后,朝中也未有何异动。
“难道彭山未被刘恒老儿所擒,却不知那数人究竟到何处去矣……”。
少年皇子 第二十三章 出使匈奴
就在太子刘启为此愤愤不平之时,匈奴那边传来了消息,匈奴老上单于病亡,其子左贤王军臣接任匈奴单于。
第二日清晨,未央宫中朝会之上,文帝问众臣道:“卿等以为,匈奴新立单于,我大汉应如何作为”。
众臣听此言,便纷纷小声议论,“不知这匈奴新的单于会不会领兵犯我汉境……”。
曲周侯郦寄上前言道:“陛下,匈奴新立单于,我大汉自然是要派使节前往匈奴王庭,以探明匈奴单于对我大汉之态度,若匈奴与我大汉修好自是最佳,若对我大汉生有敌意,却也可早做防范”。
太子少傅晁错道:“陛下,曲周侯之见大善,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朕也赞同曲周侯之意,却不知,派何人出使匈奴为好”。
文帝此言一出,大殿之内便鸦雀无声。
文帝只得感慨道:“可惜,此时陆卿不在,若他在定可为朕出使匈奴”。
陆卿便指的是陆贾,当年南越赵佗称帝便是文帝命陆贾出使南越,说服赵佗接受汉朝赐予的南越王印,称臣奉汉约,而陆贾已在文帝元七年病亡……
“陛下莫急,臣以为中大夫李信,可用以出使匈奴”,丞相申屠嘉言道。
“丞相为何举荐此人”。
“陛下有所不知道,此人是一干吏且机智过人,定能完成使命”。
“如此,便循丞相之意吧”。
西汉初年,皇帝对丞相礼遇隆重。按照汉朝任免丞相的仪式规定,皇帝本人亲自出席朝会,在京六百石以上的官员必须到会。
丞相晋见,皇帝必须在正殿具正式朝服接见。丞相奏事毕,辞出,皇帝要起立、送至殿门,固丞相之言,皇帝一般都会遵从。
而这个李信便在皇帝召命之下持节奔赴匈奴王庭而去……
匈奴的这位军臣单于,便是后来被刘彘在马邑设伏袭击的匈奴单于。
历经一月之久的跋涉,李信终于到了匈奴王庭所在,见到了军臣
单于。
匈奴王帐之内,李信持节拜见匈奴单于,道“拜见单于!我奉大汉天子之命,出使匈奴,前来递交国书”。
军臣单于道:“哈哈哈,国书,本单于怎么不知什么国书!本单于还以为,是汉朝皇帝派人来送汉朝公主前来和亲”。
“单于怎能如此讲话,我大汉皇帝派使节前来,单于之言,岂不是要伤了大汉与匈奴的友谊”。
李信此言一出, 一旁的匈奴将领道“哈哈哈,天空上飞翔的雄鹰,怎会与绵羊有什么友谊!”。
“混蛋,给我住口,本单于面前还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军臣单于转头望着气愤的汉使李信道:“汉朝使者既然到了我大胸奴之地,本单于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来人呐,上酒食。”
只见几名面带纱布蒙面的侍女端上来了酒食,在场的各个匈奴贵族王爷们便立即用刀分而食之,李信见到匈奴人吃的连血带肉之羊肉,不禁皱起眉头,心想:当真是野蛮之人,令人作呕……
军臣单于,边用刀切羊肉送入口中,边道:“汉使以为我大胸奴如何”。
李信对曰:“匈奴骑骑兵虽强,然而我却闻匈奴俗贱老”。
而坐在一旁的中行说笑道:“汉俗,凡有兵为戍从将发之,其父母便省吃俭用,将鲜美食物送于子嗣,是否当真?”。”
李信答道:“以然如此”。”中行说道:“匈奴明战争为事,其老弱不能战,故以其鲜美饮食令壮健者食之,是以自卫,如此怎可说匈奴轻老?”。
中行说其人,当真是华夏史上第一个汉奸,当年,文帝派公主和亲,令中行说一同前去,不肯,被汉廷强行派遣。
怨恨之下,他对汉文帝到:“我若到了匈奴定会威胁汉国。”文帝只当他在说气话,也不以为意。没想到中行说一到了匈奴,果然就立刻归降,并深受老上单于欢喜、宠信。
中行说竭力劝说匈奴不要看中汉朝衣服食物的精美,增加匈奴对自己食物、器械、风俗的自信心,还教给匈奴人
记数方法,从此这些蛮族才知道算数。
在其鼓动下,老上单于在给文帝回书中口气傲慢,对汉朝使臣也威逼利诱,动不动就索要钱物金银,不给就威胁秋熟后大发兵马入汉境中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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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又言道:“匈奴父子同卧一室。父死之后,子竟要以母为妻。兄弟死,生之兄弟以死者之妻子皆尚为其妻……”。
“我大胸奴君臣关系简单,一个国家的政治事务,如一人之身体一般,父子和兄弟死了,活着的娶他们的妻子做自己的妻子,这是惧怕种族的消失。
所以,匈奴虽伦常混乱,但此却是一定要立本族之子孙。如今汉朝虽佯装正派,不娶父兄之妻,亲属之间却更加疏远,且相互残杀,甚至改朝易姓,便是由此造成。
况且礼义的弊端,使君王臣民之间产生怨恨,且极力修造宫室房屋,必然使民力耗尽。
汉朝之百姓努力耕田种桑而求得衣食满足,修筑城郭以保卫自己,所以百姓在急迫时不去练习攻战本领,在宽松时却又被劳作搞得很疲惫。怎比得了我大胸奴勇士,可整日骑马射猎,岂不欢快?”。
中行说的一番言论,竟驳的李信无言以对……
李信在匈奴数日后,便带着军臣单于手书的信件返回汉境。
待其回至长安,将书信上呈天子,文帝观之,只见信中道:天地所生、日月所安置的匈奴大单于恭敬地问候汉朝皇帝平安…………
自中行说到了匈奴,在他的教唆之下,匈奴单于来信,便是如此傲慢。
随后,文帝在早朝之时,将此书传阅众臣,丞相申屠嘉首先说道:“陛下,臣观此书,又从李信口中所得,匈奴单于似乎欲与我大汉修好,此当真是一幸事”。
众臣纷纷称是, 更有一《诗》博士进言,趁此匈奴单于新立,当选一宗室之女,复与匈奴和亲。
博士,始于战国。秦始皇时有博士七十人。汉承秦制,诸子百家皆有博士。汉文帝时,始置《书》、《诗》的一经博士,并立诸子传记博士,有博士七十余人。
少年皇子 第二十四章 再起和亲
此人之言一出,朝堂之上,便立时沸腾起来,文臣大多说应当如此,而一旁的将军们却暴跳如雷,内史栾布首先跳了出来道:“尔等匹夫,本官不愿与尔等为伍,谈起匈奴,便先失了三分胆气,只知和亲,一味怯懦,匈奴只会愈发猖狂。
怕他作甚,如若匈奴来犯,臣愿为陛下做马前一卒,牵马执镫,灭杀匈奴。
当年高皇帝铲除异姓王彭越,之后又将其头颅悬挂于洛阳城门之外,栾布路过此地见老友头颅挂于城上,竟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洛阳城外祭奠彭越,从此之后,栾布忠义之名,传遍天下。
丞相申屠嘉起身道:“内史此言差矣,和亲之策是高皇帝陛下遗留国策,且如今我汉室羸弱,自然更应遵从高皇帝之意”。
随即,满朝文武便吵的不可开交,文帝见此甚觉心烦,有些微怒道:“你等身为朝中重臣,国之柱石,如此争吵,怎成体统!”。
见天子震怒,众臣怎敢多言,便纷纷整理衣冠,向文帝赔罪。
文帝只得言道:“此事改日再议”,便散朝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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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刘荣却不知朝堂所发生的一切,更是从太子宫中出来,乘车到了贾谊府中。
贾谊听奴婢报知刘荣前来,便立即出门相迎,见到刘荣便道:“殿下何以从宫中而出?”。
“先生不知,学生整日在宫中,甚是无趣,今日想至宫外看看,却发现竟无处可去,只得到先生家中,不知学生此来,是否叨扰先生?”,刘荣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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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怎会不迎殿下前来”,说着便拉着刘荣进了府中。
贾谊的这座府邸,还是当年贾谊刚刚入朝之时,文帝所赏赐的,后来贾谊被文帝派到长沙国,也未将此宅出售,此次重返长安,便刚好住在此处。
贾谊与刘荣进去室内,刘荣见贾谊家中,只有些平常家用之物,并无一件奢侈之物,甚至连一件漆器也没有。
两人对坐,刘荣开口道:“上次刚到先生家中,便被姑母唤去,不想先生竟如此清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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谊笑道:“我只是不喜那些享乐之物而已,况且陛下所用之衣服,都十分节俭,我等身为臣子怎能有骄奢淫逸之象”。
两人便对坐而谈,只见贾谊突然言道:“殿下可知,陛下派使节出使匈奴一事”。
“此事长安城中人尽皆知,我怎会不知,据说是左贤王军臣继位单于,固祖父命使节前去递交国书,难道此事又生变故?”。
“殿下可能还不知,今日朝议,陛下问当如何应对匈奴,众臣因此起了争吵,到底要不要选派公主,与匈奴和亲”。
刘荣身为后世之人,当然是知道以此时汉朝的军力,与匈奴交战,是无法给匈奴以重创的,似乎和亲是唯一之法,虽不能令汉匈和睦,但与匈奴结亲,也可保汉境一时之安……
将国家之安危,系于一女子之身,刘荣想到此处也是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
刘荣暗暗发誓:如若有我掌权之日,定要踏破匈奴,远征漠北,以雪今日之耻……
贾谊见刘荣不语,便问道:“殿下,所思为何?”。
“我只是在想,祖父会如何作为”。
“以陛下之远见,定然是知道此时我大汉军力不盛,且国内还有诸多隐患,绝不会与匈奴对决,定然是还要以和亲之策为之”。
“看来也只得如此”。
……………………
自下了早朝,批阅完奏章,文帝便一人在未央宫中伤神独坐,夕阳穿透未央宫的门窗,照耀在这位统御大汉帝国二十余年的皇帝身上,似乎更显悲寂……
比时,只见一长袍女子在侍从的搀扶下,走进了殿中。
此人问道:“陛下,何事如此伤神”。
文帝抬头一看勉强笑道:“原来是皇后来了,朕无事,只是有些乏了”。
“那不如,今夜,陛下到椒房殿去用膳,臣妾陪陛下谈谈。”
椒房殿是因为宫殿的墙壁上使用花椒树的花朵所制成的粉末进行粉刷。颜色呈粉色,具有芳香的味道且可以保护木质结构的宫殿,有防蛀虫的效果,且椒者,多籽。取其“多子”
之意,故此殿多为皇后居住之所。
是夜,椒房殿内文帝躺在床榻之上,窦漪房问道:“陛下可是为和亲之事烦恼”。
文帝感慨道:“哎!人人皆以为生在皇家,整日便可锦衣玉食,是世间第一等幸之事,却不知,皇家之人也有众多烦恼,……”。
“陛下不必未此忧愁,既然身为皇家之人,便也要为大汉的江山社稷有所牺牲,宫中已于适合之人,看来此次只得选派宗室之女和亲匈奴”。
朕已令宗正刘礼查询有无年纪适合的宗室之女”。
隔日清晨,未央宫的宫门缓缓打开,只见一谒者行至殿前,言道:“百官入朝!”
随即列侯、将军和其他军官在西部排队,向东而立;文官自丞相申屠嘉以下在东列队,向西而立。而太子刘启身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是立于丞相之前。
此时,又有谒者道:“天子临便,百官贺”,文帝身穿黑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在一众侍从簇拥之下,缓步进去点殿中。
太子与一众臣子手持朝笏,俯身行礼道:陛下万岁”,文帝转身跪坐道:“免礼”。众臣这才各自跪坐席间。
按理来说,汉灭秦而得天下,秦为水德,汉应为土德。
然汉承秦制,也以水德自居,固也以黑色为贵。
当年大汉刚刚建立,大臣们在朝堂上经常做出失礼的行为,如饮酒争论、醉后喧哗,甚至拔剑击打宫殿之柱。
高皇帝对这种情况渐渐感到不满,叔孙通向高皇帝建言制订宫廷礼仪,得高皇帝的赞同。叔孙通便到鲁国故地征召约三十名儒生到长安,协助制订及演习宫廷礼仪。从此此套礼仪便一直为汉室历代皇帝沿用。
朝议刚刚开始,文帝便言道:“朕决意复与匈奴和亲,以安边境”。
站于一测的文官们便立即道:“圣明无过于天子,如此与匈奴结亲定可保边地之安宁”,而另一侧的列候将军,见天子如此,只得不语。
随后,宗正刘礼便起身出列行礼道:“陛下,臣已查明,宗室之中,只有淮南厉王之女刘嫣最为合适”……
少年皇子 第二十五章 阏氏
淮南厉王之女, 众臣听到心中便有些芥蒂。
淮南厉王刘长此人绝对是个‘熊孩子’。
当年文帝继位,他依仗兄长做了天子,便有恃无恐,去朝时随文帝狩猎,竟要与天子同乘。
在文帝的有意‘纵容’之下,在封地不用汉法,自作法令。更是因当年辟阳侯审食其未替其母赵姬求情,便以重器锤杀了辟阳侯,此事令朝野震荡,文帝念其为手足兄弟便恕其罪。
之后,这个‘熊孩子’便在嚣张跋扈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文帝前元六年,竟带着数十名随从造反,随即便被压往长安治罪,众臣纷纷进言,治其死罪。
文帝再次赦其死罪,废其王号,贬谪徙蜀郡严道邛邮,最终刘长途中不食而死……
此后,民间便传出来一首童谣,道: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
后来,此童谣传至文帝耳中,令文帝十分‘无奈’,便下诏将淮南国一分为三,令刘长之长子刘安,继位淮南王,另两子一为衡山王,一为庐江王。
文帝见无人开口,微皱眉头言道:“难道,别无他人可选?”。
刘礼答:回陛下,臣查阅宗室子嗣,除刘嫣外别无他人,望陛下明鉴”。
“看来,只得如此,朕会命人至淮南国,召刘嫣至长安,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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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谒者仆射王仡便奉文帝之命,便马不停蹄赶至淮南国。
淮南王刘安听侍从来报,天子使者来到,便立即更衣正冠,迎接天子特使。
王仡在淮南王宫中见到刘安,便立即宣旨道:“淮南王刘安接诏书 ”。
刘安立即跪地道:“臣淮南王刘安接诏”。
“大皇帝诏命,令淮南王之妹刘嫣翁主,随使复长安”。
“臣接诏”,听到诏书内容如此简短,淮南王刘安甚觉异样,便从袖中取出两锭黄金,塞进王仡手中,找到:“上使可知,陛下为何下诏,命寡人之妹入长安”。
王仡在京中只是比千石的小官,然而谒者仆射作为皇帝的传诏特使,到了各诸侯国、郡县之地,还是能收到不少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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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淮南王递过来的两锭黄金,王仡便立即将其塞入怀中,对淮南王悄声道:“大王,陛下近日在朝中商议与匈奴和亲之事……”。
刘安听此便明了天子为何下诏命刘嫣前去。
命人好生招待王仡一行人后,便对贴身侍从道:“速去,将刘嫣翁主与寡人寻来”。
“大兄,寻我何事,我正与迁儿在花园赏花呢”。
淮南王刘安看着眼前的妹妹,无奈伤神道“妹妹,天子命人前来传诏,要你速速到长安去”。
“为何要我去”。
“匈奴新单于继位,朝廷要派公主前去……前去和亲”,说道此处淮南王刘安不禁眼含热泪。
刘嫣听到和亲二字,便呆坐原地,泪如雨下。
刘安见妹妹如此,更是伤心,嚎啕大哭,怒道
“父亲身为高皇帝的儿子,却屈死蜀郡。
当年父亲被囚车压入长安时,便要我好生照顾妹妹,如今又要吾妹远嫁匈奴受苦,苍天呐,你为何如此不公!为何如此不公!”。
这兄妹二人,便在殿中相拥而泣,刘嫣擦拭着眼泪,望着刘安哽咽道:“大兄,既然皇帝下了召命,我只得前去,不然,大兄定要受严惩,我…我这便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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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嫣坐在车驾之上,拨开眼帘,抹着眼泪,望着自己的兄长,刘安命人拿出装满满一漆盒的黄金,交于王仡,道:“望上使,一路之上,照料寡人之妹”。
“大王放心,臣下定然会照顾好刘嫣翁主”,说完,携着刘嫣的车驾便消失在了淮南王刘安的眼前……
是夜,淮南王宫大殿内,只见一少年哭泣,道:“父王,姑姑到何处去了,清晨我还与姑姑在一起,为何晚间,却寻不见姑姑了,求父王将姑姑找来”。
刘安抚摸着眼前的少年的头,感叹道:“迁儿,你姑姑要到远方去,只怕此生再无缘相见……”。
“父王,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我儿,此事便是那当今天子所为”。
刘迁问道,“天子,他为何要姑姑离去”。
“天子是要你姑姑,到千里之外的漠北之地,与匈奴和亲”。
“记得听父王说过,便是当今的天子,逼死了祖父,如今又来强要姑姑去和亲,天子当真是一个可恶之人,有朝一日,我定也要他付出代价”。
“我儿,此话绝不可与外人道,若说了出去,便是滔天大祸,如今只可隐忍不发”。
历经数日奔波,携着刘嫣的车驾回到了长安进去了皇宫之中。
随即,窦皇后便在椒房殿内召见了刘嫣,在宫女的搀扶下,望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窦皇后道:“你便是刘嫣?”。
窦漪房此时身患眼疾,却还并未失明。
刘嫣此时已心灰意冷,十分冷漠的答道:“是”。
见到刘嫣如此态度,窦皇后感叹道:“刘嫣并非是陛下强求于你,和亲匈奴,只是此时已无他人合适,当年陛下也是含泪将自己的女儿远嫁漠北。
陛下与你父乃是嫡亲兄弟,陛下是你的嫡亲伯父,绝不会无故便将你
只是匈奴连年犯我大汉边境,边地百姓整日不得安宁,你身上留着高皇帝的血脉,定也不愿,百姓民不聊生,为今之计只有以公主和亲,才可保这大汉天下的太平,望你能谅解陛下的苦心”。
一旁的刘嫣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答道:难道我不体陛下便放归淮南去”?
见刘嫣如此,窦皇后便对一旁的宫,道:“去,将刘嫣翁主带下去休息”。
再次早朝之时,文帝于朝堂之上下诏,赐刘嫣为隆虑公主,并赐汤沐邑,择吉日,便将隆虑公主送至匈奴,与军臣单于和亲。
此时匈奴王庭,军臣单于自然收到了汉朝使者送来的信件,笑道:“哈哈,本单于的铁骑还未靠近汉朝边境,这汉朝皇帝便先派人将和亲的公主送
来,看来这汉朝皇帝定是为我大胸奴强大的实力所畏惧”。
王帐中的一众人等皆是哈哈大笑,唯有坐在军臣单于下首边的中行悦言道:“大单于,可能您还不了解,这位汉朝的皇帝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
我还未到匈奴之时,在汉朝皇宫中,听到过许多关于汉朝皇帝的消息,深知,这位皇帝,绝对是一个贤明的君主。
如今大单于刚刚继位,他便遣公主前来和亲,其中缘由,其一,如今汉朝内部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是暗潮汹涌。汉朝各地的诸侯王与朝廷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稍有不慎,各地诸侯便会起兵反叛。
其二,汉朝的骑兵与我大胸奴的勇士相比,就有如天上的星辰与皓日之别,纵然是我大胸奴进犯汉境,汉朝也对此无能为力,固此汉朝才会迫切要和亲以文帝汉朝的边境。”
听中行悦之言后,军臣单于一阵思索后道:“中行悦此言不无道理,本单于知道要如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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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收到信件时的五日之后,汉朝和亲的队伍,便到了匈奴王庭,军臣单于亲自走出王庭,迎接汉朝公主的到来。
为此次和亲,文帝还命刘嫣带了数十名奴仆,以及数种植物的种子,丝绸衣物、铜器漆器等等。
刚刚到了匈奴,除了刘嫣的两个贴身侍女,其余之人、物已被哄抢一空。
见此,刘嫣心道:难道,我是嫁给了强盗不成……
是夜,在汉朝的使者走后,匈奴人便举行了隆重的庆祝仪式,杀猪宰羊,纵酒取乐。
军臣单于并向着天上的满月祷告道:“伟大的昆仑神在上,今日,我军臣便在大胸奴的王庭,册封汉朝的公主为我大胸奴的阏氏,望伟大的昆仑神保佑我大胸奴的勇士无往不胜”。
在军臣单于之下的白羊王、娄烦王,左右谷蠡王等等,也端起酒杯起身大声喊到:伟大的昆仑神保佑我大胸奴勇士无往不胜!!
匈奴人等一直狂欢到了深夜,才各自回了大帐中休息,军臣单于则进了刘嫣所在的王帐中。
刘嫣见到匈奴单于进来,便有些不知所措,军臣单于有些稍醉,命亲卫退下后,便上前搂住刘嫣,刘嫣吓的一动不敢动,军臣单于道:“你不必害怕,本单于已经将你册封为我大胸奴的阏氏,我们匈奴人是会善待自己的女人的。
哈哈哈,你放心,终有一日,本单于会亲率十万铁骑,打入长安,到时便带你到汉朝皇帝的未央宫中去住上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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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匈奴王帐中,军臣单于将匈奴一众王爷,大都户通通召至了王帐。
白羊王首先开口道:“大单于,不知您将我们召来有何事?”。
军臣单于笑道:“本单于决意,近日便要到汉朝去”。
“什么,昨日汉朝不是才将公主送来和亲,近日便要对汉朝用兵?”。
“哈哈哈,汉朝皇帝因为软弱才将派公主和亲,汉朝于我匈奴人来说便是一座仓库,难道本单于要到自己仓库去,还要询他人之意?”。
少年皇子 第二十六章 战事复起
听到军臣单于此言,匈奴一众人等自然皆是万分欢喜,军臣单于的弟弟——右贤王伊稚斜抱拳行礼道:“大单于放心,臣下愿率领本部八万铁骑为大单于做先锋,定然踏破汉境”。
匈奴军制,分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诸左王管辖匈奴东部;管辖匈奴西部。
自单于、左右贤王,直至左右大当户,俱分别统军,指挥作战。其余各级官员,也是也是以军职任命。
除单于外,各级长官,大者统万余骑,小者数千,共设二十四长。各有分地。
其辖境内各自置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之属。
左、右贤王为地方最高军政长官。以其尚左,左贤王地位高于右贤王,通常由太子担任,固老上单于之时,军臣单于便是左贤王,伊稚斜为右贤王。
一旁的中行悦起身言道:“大单于,既要进攻汉朝,那便要详细部署一番。
趁汉朝此时刚刚派公主和亲,定然会以为我大胸奴不会犯边,汉军边防,定然麻痹大意,如此良机,不容错失”。
军臣单于冷笑道:“哈哈哈,不如本单于先修书一封,告知汉朝皇帝,本单于已将汉朝公主封为阏氏……”。
“大单于英明,到时汉朝皇帝定会安心,如此局势便更对我大胸奴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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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麒麟殿中,文帝正与刘荣对坐奕棋,文帝看着眼前的棋局道:看来荣儿似乎不精奕棋知道”。
刘荣有些窘迫的低头道:“孙儿只是略知,平日也无人与我对弈,祖父恕罪”。
文帝笑道:“盘为太极八卦,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方,四角为阴,四边为阳,阴阳调和,六博之道,为天地阴阳之道”。
Ps:六博便是指六博棋,博局发棋子十二枚,六黑六白,每人六枚。博时先投箸,后行棋,得箸多者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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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战国,时称博戏。秦汉时期,甚为风靡,下至平民,上至皇室,尽皆喜爱。
“谢祖父教导,孙儿定会常习奕棋之道”。
此时,有谒者匆匆来报:“陛下,匈奴来使,正在宫外,还望陛下接见”。
一听是匈奴特使前来,文帝便对刘荣道:“荣儿,今日便到此,朕还要去见匈奴来使”。
“诺,恭送祖父”,刘荣起身躬身行礼道。
随即,文帝便在内官的服侍下更换朝服,对一旁的谒者道:“去传诏,命三公九卿之臣进宫至宣室,告知他等匈奴来使”。
宣室殿内,文帝与众臣相继落座,文帝正襟危坐道:“宣匈奴使者”。
殿外谒者喊道:“陛下宣匈奴特使觐见”。
只见一身穿匈奴服面容粗狂的男子在谒者的引领下进入殿中。
此人行抱拳礼道:“大胸奴单于使者沮渠,见过汉朝皇帝”。
沮渠是匈奴贵族中少有的精通汉话及汉俗的人,因此,军臣单于才会命他前来。
文帝还未说话,跪坐一旁掌管礼法的九卿之一的奉常卫绾先站了出来道:“匈奴来使怎如此不通礼节,见我大汉皇帝陛下竟如此无礼”。
沮渠十分傲慢的回道:“我大胸奴只敬畏强者,汉朝若能击败我大胸奴,我定会跪拜于汉朝皇帝面前”。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卫绾暴跳如雷道:“士可杀不可辱,你如此诋毁我大汉,是可忍孰不可忍!”。
文帝听到沮渠之言,自然也是怒不可遏,言道:“奉常退下!贵使此言,是要我大汉与匈奴再起战事?”。
沮渠本以为汉朝皇帝是一怯懦之人,却不想竟如此强硬。
只得开口道:“回皇帝陛下,本使并无此意,我来此只是传递我匈奴大单于的信件”。
随即便拿出了怀中的书信,由谒者王仡呈到了文帝的手中。
见信中所言,匈奴册封刘嫣为阏氏,令文帝稍稍有些心安。
放下手中的书信,文帝言道 “朕以知军臣单于之意,相信此次和亲可使大汉与匈奴总结和睦”,文帝当然知道这绝无可能,但话还是要这样说的。
“皇帝陛下之意,本使定会如实转达大单于”。
沮渠离开变好之时,文帝竟命谒者送来众多珍宝,如丝绸、漆器、美玉、精美铜器等等,虽然中行悦曾谏言单于匈奴人不得喜爱汉朝之物。
但大部分的匈奴贵族,内心还是非常喜欢这些精美器物的。
沮渠之时一匈奴都尉,哪里见过这等珍奇之物,看的眼睛都发亮了,心道:如若将这些珍宝送于大当户,大当户定会升我官职……
就这样,怀揣着美梦的沮渠便回到了匈奴王庭,将文帝之意禀报了军臣单于。
军臣单于听沮渠之言,便笑道:“看来这汉朝皇帝已然相信,我大胸奴要与汉朝和睦相处”。
说到此处,军臣便厉声道:“此次进攻汉朝,本单于决意,率王庭本部五万铁骑与白羊王所部五万人马行动”。
对这些匈奴王爷来说,去进攻汉朝,小入则小利,大入则大利,自然是争相前往。白羊王未料到,此次大单于会命他前去,立即大笑道:“哈哈,臣下多谢大单于”。
一旁的右贤王伊稚斜当然不愿道:“大单于,为何不许我前去”。
“难道本单于的决意,你伊稚斜想违抗?”。
伊稚斜忍着暴怒,下拜行礼道。“臣下不敢”。
军臣单于在做太子之时,便感觉自己这个弟弟伊稚斜对自己做匈奴太子早有异议,甚觉不忿。
如今,军臣继位成为单于,自然是要打压伊稚斜,匈奴军制,单于拥有数量最多且最精锐的军队,其余各王手中也有数万不等的骑兵。若不是因为伊稚斜手中还有八万铁骑,早已将其击杀。
事实证明,军臣单于的感觉是对的,在其刚刚死去,便起兵夺了军臣单于之子——于单的王位,然而如今有了刘荣这个变数,不知历史是否还会重演………………
伊稚斜见此情形,只得率领一众亲兵,离开了王庭,直奔自己的封地而去……
经过数日备战,白羊王率军至王庭与军臣单于汇合,军臣单于横刀立马,望着眼前十余万的匈奴铁骑道:“我大胸奴的勇士们,你们皆是草原上的雄鹰,我大胸奴的猛士,今日本单于率领你们进攻汉朝,昆仑神定会保佑我们,一举得胜”。
随即军臣单于又下令道:“出发!”。
路上,白羊王与军臣单于并马而行,问道:“大单于,此次进攻汉朝,我们如何进攻”。
“本单于决意率本部进攻云中,白羊王便进攻上郡如何”。
“是,臣下遵从大单于之令”。
之后,两人便分兵而行,军臣单于对一旁的大当户说道:“本单于听闻,云中太守魏尚治军了得,上次随父亲进攻云中未遇到此人,此次,本单于定要砍下他的头颅,以饮酒之用”。
“此次,大单于定会如愿以偿”。
此时的云中,太守府中,魏尚正与手下几名都尉议事,其中一都尉道:“大人,如今陛下刚刚送公主前往匈奴和亲,我等边境之地,应可安定些时日了,守边将士已极度疲累,是否可令其休整”。
魏尚道:“不可如此麻痹,如今匈奴新单于军臣,上次此人便随其父老上单于进攻我云中,此人比其父更为凶悍,虽已送公主和亲,但也不可不防”。
议事刚要结束,一人骑马急奔至太守府中,“斥候急报,斥候急报”。
魏尚听此连忙跑出厅中,厉声问道:“何事!”。
“大人,斥候急报,匈奴骑兵正在火速袭来,人数尚不得知,但斥候言道,匈奴骑兵所行之处飞沙走石,人数绝不下数万”。
魏尚听此,便立即命府中都尉前去领兵,自己身穿甲胄,手持长剑奔赴城楼之上。
……………………………………
“勇士们,进攻!”,军臣单于拔刀挥舞道。
只见军臣单于身后的数万匈奴骑兵有如一匹匹恶狼一样,一路冲杀,要杀入云中而去。
而另一边的上郡,却无魏尚一般谨慎,在得知天子与匈奴新单于和亲后,便认为可过安宁生活,恰巧被匈奴白羊王打个正着。
在上郡太守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白羊王所部已杀入上郡之中,一路烧杀抢掠。
上郡太守言道:“快!快!快派人火速赶往长安,禀报陛下”。
太守所言未完,便被冲进太守府中的匈奴士卒毙于刀下……
未央宫正在朝议之时,便有急报而来,“边关急报!边关急报!”。
文帝接过王仡转递过来的急报观之,“魏尚来报,匈奴单于与白羊王,进攻我云中上郡,云中太守此时已然战死!”。
文帝此言一出,令众臣十分震惊,刚刚与匈奴和亲,匈奴单于便领兵犯边。
一众大臣,皆立即起身道:“请陛下火速发兵,驰援边地”。
文帝立即下诏,命中尉周舍周舍为卫将军、张武为车骑将军,领南军之兵,拱卫长安。
令内史栾布为上郡将军,隆虑侯周灶为北地将军,令北军十万,战车千乘,对战匈奴。
少年皇子 第二十七章 交战一
内史栾布同隆虑侯周灶在文帝命令之下,便立即率军奔赴边地而去。
急行军之时,两人并马而行,栾布问道:“隆虑侯以为此战如何?”。
“以我之见,此战不容乐观,我汉军多为步卒,只有不足两万骑兵,而匈奴皆是精锐骑兵,此对我军定然不利。
当年本侯随高皇帝征战天下之时,彭城之战,项羽以三万精骑,竟可破我汉军五十万步卒……”。
“隆虑侯之意,此战绝无可胜?”,栾布言道。
栾布虽也是历经楚汉之争之人,却因无功不可封侯,此次天子命其为将,原本是想一举建功,得以封侯,周灶之言令其有些失落……
因此,文帝在临行前才将虎符授于周灶,如此,军中便以周灶为主帅。
“哈哈哈,内史不必忧虑,我军有步卒十万,另还有战车千乘,也不是绝无取胜可能,再者夫战勇气也,未战怎可轻易言败”。
周灶之言令栾布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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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云中郡,此时已成一修罗地狱,匈奴在此不停烧杀抢掠,云中郡中更是横尸遍野,满地皆是为匈奴追逐斩杀的百姓……
而军臣单于正率亲卫在云中城中游荡,只见一匈奴士卒策马奔腾而来。
“禀报大单于,属下等已寻到魏尚踪迹”。
“哦?终于寻到他了,此人在何处?”。
“起初此人率军在城东之处与我军交战,不敌,便率领数百轻骑逃亡太原郡而去,都尔汗都尉已率一千骑兵追去,定然可将此人斩于马下”。
军臣单于对此人“好,你去看看沮渠等人是否找到云中郡的粮仓,命他分兵将云中粮仓之储粮通通运回王庭!随后便来此集结”。
“遵命,大单于”,此人行礼后,便骑马离去。
此时一路逃亡的魏尚已逃至太原郡与云中交接之地。
魏尚骑在马背上见一旁士卒已精疲力竭,便喘息道:“众将士…此时还不是休整之时,速速随我到太原城中,到城中我等便可稍作休息” 。
就在此时,只听身后阵阵冲杀之声,确实都尔汗率匈奴骑兵追到。
只见都尔汗策马持刀喊道:“魏尚休走,本都尉定要斩下你的头颅,送于大单于以饮酒之用!!” 。
魏尚见此,心中已然凉了半截“难道是上天要我命丧于此”。
魏尚身旁的亲卫道:“大人,我等挡住匈奴骑兵,请大人速速逃命去吧”。
不等魏尚有所反应,此人便与一众亲卫杀向都尔汗而去……
此时,汉军日夜兼程也已行至太原郡,栾布与周灶命士卒原地休整,命令大军原地埋锅造饭,待进食完毕,便要接着行军,两人在大帐正研讨战法之时,只听营外斥候来报,“将军,紧急军情,大帐以北三十里外发现有人正与匈奴骑兵厮杀”。
周灶一听便立即将掌骑兵的屯骑校尉张韩召来,令其率军火速攻击匈奴。
魏尚见一众亲卫尽皆其余匈奴刀锋之下,只得含泪
逃亡,就在此时,魏尚却见一对人马由南疾驰而来……
只见屯骑校尉张韩下令道:“将士们,随我冲杀,剿灭这群匈奴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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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尚只见一身着黑甲,面荣英武的将领,率领着汉朝骑兵从自己的面前经过,冲向身后的匈奴士卒。
顿时,都尔汗一众匈奴兵卒便被团团围住,都尔汗见此并未惊慌,反而举起弯刀笑道“哈哈,我大胸奴的勇士们,这些汉朝军队怎是我大胸奴精锐骑兵的对手,随我冲杀!杀!!”
此次,周灶命张韩出战率骑兵五千,才能将这一伙匈奴骑兵围住,虽五倍于匈奴人,但汉军刚刚抵达太原郡,还未休整,人困马乏,闻讯后便仓皇出战,且骑兵远不如匈奴,双方竟斗的旗鼓相当,相持不下。
都尔汗并非只是一介莽夫,见汉军数倍于自己,深知就算自己能取胜,定然也是惨胜 ,绝无歼灭之可能,便迅速集结一众人马猛烈冲击汉军包围薄弱之处,待一冲出,便立即策马奔逃。
张韩见匈奴逃遁,并未前去追击,便命手下士卒清点人数,救治受伤兵卒,并命人前去大营禀报将军。
“你为何人,为何匈奴骑兵会追杀于你”。
魏尚用衣袖擦了下脸上的血迹,一阵喘息回道:“我便是云中太守魏尚,你可是太原守军?”。
张韩抱拳行一礼道 “原来是云中太守,本将是北军屯骑校尉张韩,闻斥候来报,此地出现匈奴之兵,便奉将军周灶之命,率军来与匈奴交战”。
校尉与太守皆未两千石之官员,固魏尚与张韩两人应是平级。
魏尚惊讶道:“北军校尉?难道朝廷所派之兵已至太原郡”。
“魏太守所言不错,大军日夜兼程,已抵达太原,现已驻扎太原城外二十里处休整”。
“如此甚好,还望将军带我去见隆虑侯如何?”。
“魏太守放心,本将这便带你前去”。
太原城外,大军军营之中,张韩领着魏尚走进帅帐之中。
张韩下拜道:“末将张韩前来交命,末将领我汉军五千精骑竟未剿灭此小股匈奴,未完成将军之命,前来领罪”。
栾布开口道:“屯骑校尉请起,我汉军骑术战法,尽皆不如匈奴,此并非你之过”。
一旁隆虑侯周灶也道:“栾内史所言不错,请起吧”。
也并非全是因此两人不惩处张韩,只是北军,南军皆是直属与天子的军队,无天子之命任谁也无法调动。
能在北军或南军中任一校尉者,皆是天子之心腹,擅自将其惩处定然遭天子所恶。
张韩有些羞愧起身道:“谢将军!”。
指着一旁衣衫褴褛的魏尚又道:“将军,此便是云中太守魏尚,匈奴之兵便是追杀魏太守,才至此地”。
魏尚立即俯身行礼道:“在下魏尚见过两位将军,如今边地形式紧急,还望两位将军快快发兵,驰援边地”。
周灶言道:“魏太守不必心急,孙子兵法又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
如今我等率军刚刚到
达此次,对局势尚不明了,贸然发兵,定然难以取胜,还望魏太守将云中情形详细告知”。
魏尚当然是知无不言,将自己逃离云中时,云中形式尽皆告知众人。
夜半之时,周灶一人在大帐中挑灯观看地图,这是栾布也信步走入帐中。
周灶抬头看到栾布笑道:“栾内史怎未睡去?”,“哈哈,隆虑侯也不是未眠”。
周灶起身道:“此前担任如此重任之人,定是绛侯、颍阴侯与东阳侯此等名将,不想他们天年不假,如今陛下竟将此等重担交于你我,固夜不能寐”。
“哈哈,隆虑侯之言,尽皆我之心声”。
两人交谈之际,帐外士卒来报,“将军,斥候传来消息,匈奴白羊王攻破上郡一番抢掠后,并未南下,却掉头向东,直奔我大军而来,傍晚之时,已在距我大营一百五十里溪谷处扎营”。
都尔汗跑回云中军臣单于处,向军臣单于禀报了遇汉军大股骑兵之事,军臣单于道“汉朝骑兵?汉朝各郡守军多为步卒,出现大队骑兵,定然是那汉朝皇帝派来驰援的大军。
都尔汗,本单于命你速到白羊王处向其说明此事”。
军臣单于得知汉朝大军已近,匈奴已然在云中、上郡两地抢的大量粮食、奴隶及女人,便要撤退,如此不废一兵一卒便得到了诸多好处,岂不美哉。
才会又派都尔汗去上郡通报白羊王,却不知白羊王这个莽夫并未理解他之用意,听都尔汗说道,汉朝大军已到太原郡,以为大单于是要他到太原袭击汉朝军队。
白羊王自己当然也愿意为之,自己在心中想到‘所打败了汉朝大军,到时我在匈奴诸王中的地位定会提升’。
便要都尔汗做向导前去,都尔汗起初是不愿,告知白羊王去进攻汉军,一定要先禀报大单于,却也经不住白羊王不停地劝说,当然他自己也想回去,报之前被汉军围攻只仇……
如此,白羊王便在都尔汗的引领下掉头向想东,直奔太原郡而来。
周灶,栾布两人听此,便立即掌灯观看地图,周灶首先开口道:“栾内史且看,上郡、云中两地皆为平原,利于匈奴骑兵,不利我汉军步卒,我等绝不可与匈奴骑兵于平原之地交战。我有一计,应当可行之”。
“隆虑侯请讲”。
“由这几日斥候奏报可见,匈奴白羊王此人是一轻敌冒进之人,如此比策当可行”。
周灶指着地图道:“你看,匈奴白羊王所在溪谷,在我大营西侧,而我大营之南方,便是太行,我得知,太行山中有一峡谷。
若能将白羊王所部引入此谷中,接而用重兵堵住峡谷出口,再以我汉军强弓劲弩攻之,到时匈奴骑兵便无可用之地”。
栾布大喜道:“隆虑侯当真大才,如此战法,我觉甚好,不如将此计策火速送往长安,询问陛下之意?”。
周灶答道:“可,但现场局势,稍纵即逝,只有白羊王前来此策还可行之,若匈奴单于齐至,以我等之兵力绝无可胜,不如速速派人至长安奏报,而我军则亦始备行此策”。
如此,两人便连夜修书命人马不停蹄的送到长安皇宫中……
少年皇子 第二十八章 交战二
翌日拂晓,天刚微微亮之时,周灶便命人将张韩招至大帐之中。
张韩不知周灶何意,便行礼问道:“不知将军寻卑职何事”。
周灶望着眼前 “本候有一大事,要命你去做!”。
“将军只管吩咐,卑职定责无旁贷”。
周灶便将张韩呼至地图前,指着图中一地,道“昨夜候来报,匈奴白羊王已至大军西不过二百里,然匈奴骑兵不出两个时辰便能行至我军营地。
如今局势万分危机,本侯欲命你领你所部一万余骑兵,前去与匈奴交战”。
张韩一听周灶此言,便心有疑惑道“将军,白羊王有五万精骑,卑职…卑职怕不能胜之”。
“屯骑校尉莫急,本侯并不是要你领兵与之决战,而是要你领兵前去袭扰匈奴”,周灶又指着地图上的峡谷道:“命你与匈奴交战,你切记,不可恋战,你之使命,便将匈奴引此处,如此便可毕其功于一役!
只是…以你一万之军前去袭扰匈奴,稍有不慎便会遭匈奴合围,全军覆没……”。
张韩看着眼前的地图,默不作声,不知在想着什么……
片刻之后,只见张韩郑重其事的对周灶行礼道:“将军放心,卑职定当尽己之能,不负将军重托!”
周灶见此大喜,随即便与张韩制定详细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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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长安城未央宫中,文帝已收到周灶急报,便立即命太子及三公九卿高官至宣室殿内廷议,文帝将奏报传阅众臣后道:“卿等以为,周灶之策如何?”。
丞相申屠嘉首先起身言道:“陛下,臣以为此计虽有些冒险,但也可行之”。
文帝见太子刘启一言不发,便问太子是否有何异议。
太子答道:“陛下恕罪,儿臣并不熟兵事,不过,却也赞同丞相之意”。
文帝正襟危坐道:“既然如此,朕便应周灶所请”。
文帝意想不到的是,回信的使者还未回转,周灶见战机已到,便已经命张韩与匈奴短兵相接了……
在向张韩交代清楚后,周灶便命栾布率六万大军秘密急行至太行山中埋伏,自己则亲率剩余两万士卒暂住大营,在生火造饭之时,更是命伙夫多点烟火,以迷惑白羊王。
此时若大军倾巢出动,必然会令匈奴斥候发现,如此便会功败垂成。
大营中,张韩将麾下骑兵悉数集结,策马立于兵将之前,拔出间长剑,直至苍穹,厉声道:“众将士,如今匈奴入侵,天子有难,我等身为天子亲军,自然要以舍命赴死之志,斩杀匈奴贼寇!!以报陛下之恩,今日便随我杀敌建功!!”
只见一众将士以霹雳之声怒吼道:“汉军必胜!大汉万年!汉军必胜!大汉万年”。
张韩见兵卒士气已被唤醒,便立即带领军队直出营门,有如一支离弦快箭一般,直扑匈奴而去。
再说匈奴白羊王所部,昨日抵达溪谷之时,本想一鼓作气直奔汉军大营,但从都尔汗处得知汉军竟有大量骑兵,且经一日行军,匈奴军卒有些疲劳,便在溪谷休整一夜,第二日再进攻汉军。
不想自己还未出手,汉朝军队竟派骑兵,向他冲杀而来。
白羊王立即集结军队
,怒道:“汉军竟敢杀向我大胸奴而来,勇士们随我灭杀汉军!!”。
只听马蹄作响,不出半个时辰,两军便在一处碰面,张韩遵从周灶之命,率军只与匈奴杀了一个照面,便立即率军掉头而去。
白羊王暴怒,道“本王观之,汉军骑兵不足我军半数,竟敢与我匈奴勇士正面厮杀,勇士们随我追杀这些懦夫!!”
就这样,一路之路之上,白羊王紧追张韩不防,张韩所部数次险些为匈奴骑兵所围,终于在正午之时,将白羊王引入太行山中。
周灶闻斥候来报军情,张韩已引匈奴入太行,心中大喜,便立即命军队乘战车赶往太行,而栾布听闻奏报,则命人到峡谷入口接应张韩。
行至谷口,张韩见身后沙尘滚滚,白羊王已紧跟而至,张韩看了一眼身旁一众面如死灰的将士,心道:‘白羊王你若来此,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心中念头一闪而逝,张韩立即率军随栾布所派之人快速穿越峡谷。
待白羊王赶至,见此地竟是一峡谷,且山势险峻,白羊王举刀怒道:“那股汉军定是进入谷中,本王定要进去将其斩杀殆尽,挫骨扬灰!!”。
都尔汗见此地形势,便心生忧虑,对白羊王道:“白羊王且慢,此地,地势险要,不利于我等骑兵,我们贸然进去谷中,若汉军在此设伏,阻断我等退路,该如何是好!”。
白羊王不屑道:“都尔汗,不必如此紧张,本王追赶汉军骑兵之时,命人侦查汉军大营,见汉军营中炊烟升起,汉军主力定在原地,这些骑兵定是仓皇逃窜,逃至此地”。
“虽然如此,但白羊王,不可不防……”。
都尔汗还未说完便被白羊王打断,白羊王训斥都尔汗道:“住口,本王看你定是在王庭待的时间久了,竟变得如此怯懦,你不愿去,本王自己率军去追”。
就这样白羊王带着军队冲入了谷中,而都尔汗与他率领的一千骑兵则被遗留在了原地……
栾布见一部分匈奴骑兵未入谷中,心生忧虑,以为匈奴已识破计策,但见剩余之兵不过千数,便立即下令大军堵住谷口两端,都尔汗见两侧山崖之上冲出大量汉军,便已知白羊王中计,立即率领自己的一千骑兵奔逃而去……
而白羊王追入谷中,却不见一汉军踪迹,且谷中道路越行越窄,心中顿有一丝凉意。
果不其然,待其行至峡谷中央,只听轰隆巨响,刚刚进入的谷口似是有巨石落下,白羊王还未反应过来,两侧峭壁之上的汉军立时巨石乱箭齐下,打的白羊王所部丢盔卸甲。
白羊王见后方去路被堵,便立即命前锋部队向前疾驰,而前方出路却已被栾布命重兵把手,汉军一见匈奴至此,便立即以强弓硬弩射之,且因谷口道路狭窄,匈奴骑兵无法发动大规模冲击,导致白羊王所部损惨重。
而周灶率两万兵卒赶至太行,山路难行,便立即舍弃战车,以步卒深入山中,待快要行至谷口之时,只见一队匈奴骑兵从一侧奔逃,而周灶手中已无骑兵可用,只得任其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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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周灶赶至汇合栾布,便立即合兵一处,加固设防,而白羊王此时已成困兽之势,疯狂派兵冲击谷口,而周灶下令,见到匈奴骑兵,便只以箭镞射之,不与其对战,以此磨灭匈奴锐气。
都尔汗领着一众骑兵快速赶往云中,火急火燎的
面见军臣单于。
军臣单于见都尔汗如此狼狈,便问道:“都尔汗,何事如此慌张”。
都尔汗接过士卒递来的水壶痛饮数口后回道:“大单于,大单于,出大事了,白羊王被汉军围困!”。
“什么?白羊王怎会被汉军围困,究竟如何,快快道来!”。
接着都尔汗便将此事详细告知了军臣单于。
军臣单于大怒,道:“白羊王这个蠢货,只知拼杀,竟中了汉军的诱敌深入之计!”。
又道:“沮渠,快,快!将部队集结,火速去营救白羊王”。
军臣单于一声令下,沮渠便立即集结军队,火速疾驰奔向太行。
虽然白羊王是一莽夫,但其手中骑兵也是匈奴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且白羊王对军臣单于忠心耿耿,如若不救他,便会失去一个重要的支持者,军臣单于才会如此迫切要赶往太行,营救白羊王。
在之后的一日中,白羊王不停派兵冲击汉军防御,却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正当白羊王万分焦虑之时,军臣单于的援军赶到了。
周灶与栾布收到斥候来报,军臣单于亲数次五万骑兵呼啸而来,已至距离大军不足三十里处。
周灶紧锁眉头顿足捶胸道:“定是我上山之时所见逃亡的匈奴骑兵告知了军臣单于,若我将其剿灭,白羊王定难逃死结!如今匈奴单于袭来,稍有不慎,局势便会反转……”
栾布叹道:“隆虑侯不必如此,此乃天意,人力怎可为之……”。
在合围白羊王后,栾布本以为可剿灭白羊王,以此战功一举封侯,却不知梦想已然破灭……
形势如此急迫,周灶只得下令,军队火速集结,在在山中待命。
这时,有兵卒来报白羊王,“大王,汉朝竟撤军了”。
“什么,汉朝撤军,定是大单于来了!!”。
说完白羊王便立即整理军队冲出谷中,与军臣单于汇合。
白羊王见到军臣单于,立即下跪痛哭到:“谢大单于前来相救”。
军臣单于见白羊王如此,立即命令军队携白羊王所部火速撤离汉境。
周灶大军见匈奴撤军,便向文帝上奏,请求班师回朝。
就这样,此次汉匈之战,以汉军伤亡两万,匈奴死伤近一万有余,而结束了……
回转朝中,周灶与栾布至未央宫归还文帝虎符,并向文帝行跪礼请罪道:“臣等奉陛下之命,出战匈奴,虽将匈奴白羊王所部围困,却又为匈奴单于所破,此战更是损兵折将,请陛下赐罪”。
文帝感叹道:“隆虑侯与栾内史请起,此战虽不得大胜,但也并未大败,朕深知你等已尽力为之,绝不会降罪于你等”。
两人听文帝之言大为感动,跪地拜服道:“谢陛下恕臣之罪”。
就在两人退下之后,竟又有军情急报文帝,文帝看着手中的奏报,得知匈奴竟派兵火烧甘泉宫……
原来是,军臣单于携白羊王撤离之时,徒经上郡,得知此地离汉朝皇帝的甘泉宫不远,为报复汉朝,便命轻骑袭击甘泉宫,杀死甘泉宫守军,并放火烧之。
( PS:今日为国家哀悼之日,望逝者安息,生者,生者坚强。向抗击疫情的英雄们致敬!!)
少年皇子 第二十九章 南军巡视
文帝见匈奴竟派兵火烧甘泉宫,心中便有些担忧,要知道甘泉宫距离长安只有二百余里,匈奴在撤退之时,还能派兵转道袭击甘泉,杀死守军,且放火烧宫,可见匈奴骑兵战力极强。
若有下次匈奴入侵,是否便会派兵来袭击长安…………想到此处文帝顿觉无奈。
翌日,早朝之时,跟随周灶、栾布大军返回长安的云中太守魏尚也到了宣室殿之中。
朝议刚刚开始,魏尚便起身脱帽行跪礼痛哭流涕道:“陛下,罪臣魏尚向陛下请罪,臣身为云中太守却未尽到守边之责,至使匈奴长驱直入我汉境,请陛下治罪”。
魏尚此人治军还是不错的,任云中太守之时,效仿先秦之时赵国名将李牧的治军之法,将军市租税之收入,都用于犒劳士卒。并拿出自己的薪俸,五天杀一次牛,用来犒劳他的宾客、军吏、舍人等。因此当匈奴入侵,士卒人等才会如此为他效命赴死。
且魏尚不仅有才能,更对文帝忠心耿耿,文帝不欲因此便罢免魏尚,但却见满朝文武,三公九卿竟无一人为其求情,身为天子,也不能无故便赦其罪。
文帝只得看了一眼在跪坐在丞相申屠嘉之前手持玉笏太子刘启,太子见父亲竟看向自己, 太子又看了看跪在殿中的魏尚,立即明了父亲之意。
立即起身走至殿中行礼道:“儿臣以为,魏太守虽有罪责,却罪不至死,我汉律有定,其罪者可以金或爵位抵其罪。
魏尚之罪只罚金自然难以服众,儿臣知魏尚之爵为少上造,不如削其爵抵其罪,此即可服众,又不伤陛下赏罚分明之名,陛下以为如何?”。
汉承秦制,少上造是二十等军功爵之中的十五级。
文帝闻太子之言,当然是愿意,立即就坡下驴,当既正襟危坐的下诏,削魏尚之爵,以抵其罪责,并令魏尚当日便返回云中,不得在长安中逗留。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文帝是不想再见到魏尚,但其实为文帝对魏尚‘爱护’,怕有朝臣以为此罚不公,再生变故…………
一众朝臣当然知道文帝是怎样之人,文帝一向都是如此选择性的执法,当年贾谊献策‘诸侯之国’,文帝便是如此。
勒令自己不信任的绛侯周勃辞去丞相之职,带头回封国绛县去,反手便将丞相之位交给了自己信任的,同位列候的太尉颖阴侯灌英,更令其一人身兼丞相、太尉两职。
众臣也自然知道这是天子与太子两父子的‘倾情演绎’,以此为魏尚脱罪,便也无人出声反对。
戏剧的是,此时匈奴王庭也正发生着同样的事,军臣单于除派小股轻骑袭击汉朝甘泉宫外,其余军队则是火速的撤出来了汉境,星夜兼程,到了王庭之地,白羊王便也向魏尚一般,跪地向军臣单于请罪。
在处理要魏尚之事后,文帝问道:“众卿,此次云中上郡,遭匈奴所劫,损失巨大,百姓此时已无粮可食,朕欲命人调熬仓之粮,救济百姓,且免除云中、上郡两地徭役丁税三年,众卿以为如何?”。
一众文武尽皆起身行礼道:“天子圣明,此为天下百姓之福”。
又
道:“治粟内史此事便交于你去办”。
之后卫尉张武又上奏道“陛下,南军此时还在长安城外驻扎,是否将其调回营去?”。
文帝闻张武之言,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不必,南军暂不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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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匈奴这边,军臣单于手持战刀,挥刀指着白羊王怒道:“此番与汉军作战,白羊王可真是出尽了风头!!
竟然被汉军围困,要不是都尔汗来报,此时我大胸奴五万铁骑定要在你手中损失殆尽!!”。
白羊王跪地低下头道:“大单于,属下…属下有罪”。
“来人,白羊王出战不利,损兵折将,将他看管起来,明日给本单于将他流放到北海之地去,无本单于之命,不准其返回,白羊部,暂归王庭指挥”。
北海指的便是如今的贝加尔湖,匈奴领地处于内陆之中,便将这这处大湖唤做北海,此地可是苦寒之地,白羊王闻此自然是心灰意冷。
而匈奴诸王在闻得单于返回王庭,便通通赶来王庭问候,此时白羊王可没有魏尚那么幸运,王帐中的诸王无一人为其求情。
是夜,待诸王走后,军臣单于又秘密召见了白羊王,说道:“白羊王,本单于也是实属无奈,你领兵大败,本单于如若不惩处你,其余诸王定有异议。
你放心,北海之地虽苦,本单于会命人给你送去牛羊衣食之物,白羊部还是你的,待过个一年半载,此事平息,本单于定会将你再召回来”。
白羊王闻军臣单于之言,当然是大喜过望,单膝跪地,将手臂握拳放至胸口,起誓道:“伟大的昆仑神在上,今日我白羊王向昆仑神起誓,今生永远效忠于我匈奴大单于,如违此誓,人神共诛!!”
军臣单于见白羊王此举,似乎非常满意……
如此,此次汉匈之战便彻底告一段落,事后文帝从各地密保密报中得知,诸侯王在朝廷与匈奴交战之时的异动,特别是吴王刘濞,更是集结了吴国的军队,若朝廷大败,吴王此时便有可能已率军北上,文帝看完奏报后,拔出了腰间的天子配剑,抚摸着剑身说道:“吴王,刘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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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文帝命王仡前往太子宫中,再次把刘荣诏进了宫中。
来到宣室之中,刘荣竟见文帝一改平日之服,竟身着戎装腰挎宝剑,刘荣甚为不解,问道:“不知,祖父今日为何身穿甲胄?”。
文帝捋须笑道:“今日,朕欲到南军巡视,荣儿可愿随朕前往”。
刘荣还从未到过军中,自然也想去看看大汉军队的风采, 笑道:“长者命,不敢辞,孙儿遵命”。
文帝便命王仡前去命御者准备车马,王仡要走出殿内之时,文帝又叫住王仡道:“等等,今日朕身着甲胄,便不乘天子车驾,你去告知御者,朕要改乘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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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仡行礼道:“诺”。
汉时战车,可乘三人,按左、中、右排列。左方甲士持弓,
主射,是一车之首,‘称车左’,又称‘甲首’;右方甲士执戈,主击刺,并有为战车排除障碍之责,称‘车右’,又称‘参乘’;居中的是驾驭战车的御者,只随身佩带卫体兵器短剑。
如此刚好,战车除一御者外,左右一侧可乘天子与刘荣。
乘上战车之后,由天子亲卫开道,文帝一行,便奔南军驻扎之地而去。
前些时日,匈奴派兵袭击甘泉宫,文帝便对如今汉军军力有些怀疑,准备到军中巡视,因此张武奏报要将南军调回军营,文帝才未应允。
战车之上,文帝道:“朕此次出行,并未提前告知张武等人,便是要令其无所准备,定可见其真容”。
刘荣在一旁拍马屁道:“祖父高瞻远瞩,孙儿受教”。
只不到一个时辰,文帝便到了张武大军处,车骑还未行至军营门处,便有传令兵赶往大营,大营守门士卒问道:“你是何人,此地不可轻易入内”。
“我乃是天子近卫,来此传令,陛下马上赶至此地,命我通报张将军,令其接驾”。
此人一听是天子驾到,便立即放此近卫策马入大营而去。
张武听说是天子至此,有些意外,心想:“陛下为何此时到此处来?”,虽心中疑惑,但还是立即整理衣冠,带领手下一众校尉前往营门迎接天子。
张武行至营门处,只听一阵马蹄攒动,便见文帝的车驾行至,张武等人立即行礼道:“臣等恭迎陛下驾到”。
文帝笑道:“朕未知会张卿便至此地,可有令张卿为难?”。
“陛下说笑了,陛下能来此,臣下自然万分欣喜。”
说着,张武便带着众人,迎接文帝的战车进入大营,行至张武大帐之中。
在大营门处至大帐这一段道路之上,文帝见士卒并未穿铠甲,且未有士卒训练,军中士卒竟大多未持兵器。
这些都被文帝看在眼中,记在心中。片刻,一行人便到了张武大帐之中。
文帝问道:“张卿,近日在军中做何?”。
“回陛下,臣近日在军中读兵书,《孙子兵法》、《吴起兵法》及《尉寮子》”。
“士卒如何?”。
“士卒,由五校尉统领,平日时有练兵,近日士卒劳顿,便命其轮流休整”。
汉军军制军营分五部,分左右前后中五部。各部设校尉一人,比二千石,假军司马为副,比千统兵两万五千人,并有军司马一人,比千石。
部下有曲,分左右前后中五曲,曲有军侯一人,假侯为副,比六百石统兵五千。
曲下有官,分左右前后中五官,官有二五百主一人,官分前后队,五百主为副,统率一千人。
官下有队五百,队下有列,分左右前后中五列,列有百将一人,比四百石,统率一百人,屯长为副,比二百石,统率五十人。屯下有什,什长一人,伍长为副,比百石,统率十人。
文帝见此并未做声,离去之时,在战车之上对刘荣道:“南军既如此,天下五十余郡,士卒还不知如何……。”
少年皇子 第三十章 细柳营
刘荣闻祖父之言,似乎是对南军有些不满之处,便问道:“祖父,为何如此说”。
文帝转头看向刘荣:“荣儿你还不懂,你可知朕为何命张武暂不要将军队调回大营?”。
刘荣一阵思索,有些窘迫回道:“孙儿驽钝,不知祖父深意”。
“前些时日匈奴撤退之际,竟派小股骑兵至甘泉宫,杀甘泉守军,并放火烧之,朕收到邸报,匈奴骑兵不过一千余人,而甘泉卫手中可是有五千军卒,竟不敌,因此,朕便起了心思要巡视南军,观我汉军如今军力如何………。…”。
接着刘荣又随着文帝去到了数个军营之中,结果令文帝大失所望。
谒者仆射王仡报之,“陛下,还有一处大营未去,是否前往”。
文帝自然不悦,不愿再往,道:“朕有些疲乏,今日不再前往”。
闻天子之言,王仡便要传令前军掉头回转长安皇宫。
刘荣问了一句道:“敢问王大人,此处是谁之军营所在”。
王仡回道:“回殿下,应是河内太守绛侯周亚夫所部,此时正驻军细柳”。
刘荣一愣,心道:细柳营,周亚夫?!
语落,王仡便要至前军传令,刘荣立即对文帝道:“祖父,周亚夫乃是绛侯周勃之子,周勃乃我大汉名将,虎父定无犬子,不如到细柳营一观如何?或有意外收获尚未可知”。
文帝见刘荣如此说,捋须道:“朕见过几次此人,却也有些将门虎子之风”,见文帝同意,刘荣便走下战车喊道:“天子有命,全军掉头至细柳营!”。
周亚夫为周勃次子,周勃死后,长子周胜之继承绛侯之位,后来有一次,周亚夫在府中设宴,邀请了许负,许负便为他相面,并告知周亚夫说他命相十分富贵,三年之后可以封侯,再过八年,便要做大汉丞相,地位更加显贵。但再过九年,就会因饥饿而死的。
此时,因其兄周胜之杀人,被削爵位,文帝念周勃是有大功之臣,便下令,命周勃次子周亚夫袭爵。如今历史的轨迹已因刘荣而发生改变,不知周亚夫还会不会绝食而亡………………
刘荣每每想到许负此人便大为感叹,这世上当真有神算不成?
此次还是如此,天子车驾快至细柳营之时,便有传令兵至细柳营传令。
然而此次,便与先前几次大为不同。
传令兵策马疾驰而至,见守营士兵便道:“天子车驾正赶往此处,命我至此向周太守传令,还望放我通行”。
不想,守营之兵竟回道:“抱歉,将军有命,军中军纪如山,军中只知将军令,不知天子之诏”。
守营士卒之言,令传令兵大跌眼镜,身为天子近卫,至大汉境内任何之处传天子召命,都是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不想,今日竟在此吃瘪。
此人又向守营士卒数次请求,未果,只得离去,临走之前还说道:“你竟如此不通事理,待陛下行至,定会治你之罪…………”。
传令兵将此报告王仡,王仡也未见过此等事,便立即上报了文帝,文帝闻此,也甚为惊奇,下令车驾加急赶往细柳。
王仡见此,以为天子震怒,心道:看来此次这个周亚夫定要受罚……
天子车驾至细柳大营门前,文帝令王仡再去传命。
守营士卒还是那番言论,军中只知将军之令,不知天子召命。
王仡见此甚觉无奈,只得跑至天子战车之前并言明此事。
文帝拿出腰间虎符递交王仡,命他以此前去通禀。
王仡双手捧着虎符行至营前,举起虎符道:“此乃大汉天子虎符,命周亚夫出迎天子车驾!”。
见此,此人才回答,入营禀报将军。
周亚夫闻士卒来报,天子驾临,便出营迎接,见到文帝,竟未行拜礼,而是抱拳行军礼道:“臣深处军中,且甲胄在身,不便行礼,只得以军礼参拜,望陛下恕罪”。
王仡见此,便怒从中来,本来守营士卒已令这位身受天子信任的谒者仆射大为气愤,天子还未开口,王仡便先开口道:“周亚夫,天子至此,要三番五次传令才得令你出迎,今见天子,竟不行大礼参拜,当真可恶!”。
文帝见王仡如此,训斥王仡道:“朕在此,何时有你说话之地,来人,廷杖二十”。
王仡便傻眼了,当即便被天子近卫拉了下去……
随即,周亚夫便迎接天子车驾进入大营中,有一校尉告知御者,营中将军有令,不得车马疾行,御者只得遵从,于是,文帝的车驾便缓缓行至营中。
见营中士兵刀剑出鞘,劲弓上弦,皆为备战之态,心中大为满意。
周亚夫大帐之中,站在文帝一旁的刘荣问道“周太守,我见营中士卒集结,刀剑出鞘,欲行何事”。
周亚夫并不识得刘荣为谁,便问道:“陛下,此为……”。
“此乃刘荣,太子长子,朕此次出行,便由他随驾”。
“原来是刘荣殿下,军队集结是为演练军阵”。
刘荣对周亚夫还是甚有好感的,首先此人为人正直,且有大才,历史中景帝要废太子刘荣,身为丞相的周亚夫直言反对,虽未成功,但也是尽己之能,帮助刘荣……
“谢周太守做答。”,刘荣道。
文帝闻此道:“朕欲观亚夫练兵如何?”。
军阵,自商周时代变已产生,之后持续发展,战国之事之时《孙膑兵法》集先人之大成,将春秋以前的古阵总结为十阵。这“十阵”分别是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水阵、火阵等。
周亚夫立即行礼道:“天子召命,怎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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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之上, 文帝与刘荣于一侧观看,而周亚夫立于将台之上,对手下士卒道:“今日陛下驾临此地,在校场阅兵,以尔之势,不可令汉军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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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站士兵齐声呼道:“大汉万年!天子万年!大汉万年!天子万年!”。
周亚夫拔出腰间长剑,厉声喊道:“结阵!”。
只见一众士卒,立即分散,组成一个一个小的方阵,从而形成一个巨大的方阵。
方阵之特点在于内虚外实, 当年井陉之战韩信便用三万军卒摆下此阵,击败赵军二十万。
就在文帝领着刘荣观看周亚夫演练军阵之时,便有近卫来报,“陛下,长安传来消息,楚王刘戊来朝已至长安,太子命人至此,禀报陛下”。
楚王刘戊,便是高皇
帝刘邦之幼弟刘交之子,算起来,应是文帝的堂侄。不过此人骄奢淫逸,性情暴虐。
文帝闻此,只得离去,临走之时,下诏,赏周亚夫金千金,娟百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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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车之上,文帝问刘荣道:“荣儿,你以为朕今日巡视之军如何?”。
“回祖父,孙儿以为,唯细柳之军为佳,周亚夫乃真将军”。
文帝笑道:“荣儿所言极是,亚夫乃真将军。
其余诸军,尽皆儿戏,若匈奴如偷袭甘泉一般偷袭此地,一战便可将其余诸将俘虏”。
天子车驾回转未央宫时,已至傍晚,文帝炒在金华殿中设宴招待楚王,并令太子、三公九卿至此作陪,还将随驾回宫的刘荣一同唤来。
席间文帝举盅问道:“楚王近日可好”。
“回陛下,臣甚好,只是在楚国常常思念陛下”。
“哦?楚王前些时日上奏有要事禀报于朕,此来长安难道只为此事?”。
楚王见文帝开口,立即起身行至殿中,行礼道:“陛下,臣…是有一件要事,要奏报陛下,还望陛下准许。
臣欲废楚国太子刘昂,改立二子刘茂为世子,因此才至长安求见陛下”。
文帝当然不信楚王什么思念天子的鬼话,闻楚王之言才明楚王为何而来。
丞相申屠嘉见文帝不语,便起身道:“楚王怎能如此,我大汉自高皇帝之时起,便是遵循立嫡立长之制,楚国太子乃是楚王之嫡长子,怎能因楚王喜爱幼子,便轻言废立”。
宗正刘礼也起身道:“臣也赞同丞相之意,楚国太子无过,怎可轻言废立,如此至我大汉祖制为何地?”。
楚王见天子还未说话,丞相和宗正便先建言反对,心中便有些紧张,立即下拜道“陛下,臣并非因偏爱幼子便要废刘昂而立刘茂,只是…只是刘昂性情驽钝,楚国地大,臣恐其不能治理好,才有此奏”。
而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刘荣竟起身道:“陛下,臣有一策,可解楚王之虑”。
文帝问之:“何策”。
刘荣道:“不如楚王请奏陛下,待楚王百年之后,将楚国一分为二,长子刘昂一半,幼子刘茂一半,如何?”。
太子刘启闻刘荣所言,立即开口训斥刘荣:“住口,竖子不足与谋,朝廷大事,怎是你一竖子可论之”。
文帝见太子如此,开口道:“太子以为此事当如何?”。
“儿臣以为,楚国太子是为嫡长子,不可废除其太子之位”。
太子见楚王之要求,要其幼子继承王位,这令太子想到窦皇后也是如楚王一般,整日只知将好处都交于幼子,怎会同意楚王之求。
文帝言道:“今日不再多议,楚王暂且住在长安之中,此事待有结果之时再返回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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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未央宫宣室殿内,文帝并未让刘荣随太子回太子宫去,而是将刘荣召至此处。
文帝问道:“荣儿今日朝堂所言何意?”。
“回祖父,此非孙儿之意,当年老师曾向祖父建言,天下诸王谁势大,谁则必反,有一策可解之——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刘荣答道。
少年皇子 第三十一章 众建诸侯而少其力
“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刘荣之言,令文帝想起了数年前贾谊之谏,当初因朝中列候权势过大,恐其成尾大不掉之事,要诸侯王来制衡列候,因为并未采纳贾谊之谏言。
如今,列候大多已然病亡,列候与诸侯王制衡之势,已被打破,诸侯王已变成汉帝国的一大隐患。
且诸侯王之封国,多在南方,朝廷无意之中,竟已成了诸侯王的屏障。使得诸王稳坐南方,而朝廷却要用大量的军队、钱财以及精力防范匈奴……
想到此次,文帝也有些忧虑……
刘荣见文帝不语,便先开口到:“祖父,孙儿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文帝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刘荣道:“但说无妨”。
“祖父,大汉天下五十九郡,诸王封地所占已有三十余郡,今天子直辖不过二十余郡,当年高皇帝,为何要大封同姓诸王,其要义便是当社稷危难之时,诸王可举兵勤王,以固我大汉天下,万载长存。
但如今,诸王中与朝廷亲近者虽多,还能听从朝廷调度,若数代过后,如何?便无人可知,恰巧,此时楚王来朝请命更换楚国太子,孙儿以为先生‘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之策,可用之。
固孙儿才在今夜晚宴之上提出将楚国一分为二。孙儿擅自为之,还望祖父恕罪”。
文帝闻刘荣所言并未回答,而是命刘荣离去………
此时,楚王刘戊在其长安的观邸之中与楚国内史密谈。
楚王刘戊在房中来回走动,道: “寡人本想到长安求天子令立楚国太子,却不想,那个刘荣竟然进言陛下要陛下将我楚国一分为二……”。
内史道:“大王,如今只得看天子之意如何了,别无他法“。
刘戊叹息道:“哎!只得如此,只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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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刘戊也奉天子之命前来参加朝议,昨夜因楚国太子之事,几乎一夜未眠,一大清早便又急忙赶至宫中。
待文帝至宣室之中,朝议便开始了。
不待众臣开口,文帝先道:“楚王向朕请奏,改立楚国太子一事,昨夜在宫中晚宴之上,丞相等以表明意志,今日朝会,众卿是否还有何异议”。
待文帝语落,众臣炒纷纷进言,与昨夜简直如出一辙,无一人赞同楚王之意。
楚王见此,便欲作罢。
不想,文帝跪坐于正堂之上,又开口言道:“昨夜刘荣进言,可将楚国一分为二,现今楚国太子刘昂为楚王,次子刘茂可再立一王,卿等以为如何?”。
楚王一听天子此言,便心道不好,天下谁人愿意将自己的封国一分为二,虽分得封国两人皆为亲子,但如此下去,不出几代,封国便要彻底分崩离析…………
文帝此言一出,晁错便明了天子之意,晁错便起身至殿中行礼,道:“陛下,臣以为此策可行之,据楚王所说,楚国太子驽钝,恐其无法治理一大国,固要改立二子为太子,然太子无过,怎可轻易废除。
刚刚陛下所言之策,便刚好解此事之根本,将楚国东海郡、薛郡、彭城郡三郡分为两国,令楚王二子各掌一部,岂不美哉”。
楚王听到晁错岂不美哉之言,差点当场吐血,楚王刘戊正难过之时,丞相申屠嘉又上前补刀,道:“圣明无过于天子,此策合我大汉祖制,又可消除楚王之忧虑,当真是两全其美”。
众臣见此更是纷纷建言,天子圣明。
刘戊见此仿佛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文帝见众臣尽皆称是,又对楚王道:“楚王,朕煞费苦心才得出此两全其美之策,不日,朕便会立即下诏书,通报各郡县诸侯”。
刘戊此时正沉浸在悲伤之中,似乎并未听到一般,晁错立即上前拉了一下刘戊的衣袖道:“楚王殿下,天子如此关心于你,还不快谢陛下天恩”。
刘戊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臣…臣刘戊谢天子天恩!”
散朝之后,楚王刘戊失魂落魄般的从宣室走出,不想一脚踩空,若无一旁侍从搀扶,就要滚下台阶而去…………
……………………………………
太子宫中,刘荣随贾谊读书,待太子刘启回转,两此事告知两人,刘荣差点没忍住笑意,大笑出来。
楚王回转楚国,在梁王宫中见到了等待已久的爱姬王姬,道:“天子不愿废除刘昂之位,且下诏要将楚国一分为二,令刘昂与刘茂一人一国分而治之”。
王姬本以为楚王刘戊至长安求见天子便可将他的儿子——刘茂改任为梁国太子,到时刘戊死去,他们母子便可在楚国称王称霸。
不想,竟是要将楚国一分为二,他刘昂还要独占其一。
闻刘戊之言,王姬便跪地不语,只是流泪,刘戊见爱姬如此,当即便慌忙失措,劝道:“爱姬不要如此,寡人到京当日便上奏陛下,陛下还未开口,一众朝臣便立即谏言道不可,随后便是那个刘荣!向陛下谏言将楚国一分为二”。
说道刘荣,楚王立即变得咬牙切齿……
不过数日,天子诏书便传遍全国,待楚王百年之后,楚国由楚国太子刘昂袭楚王位,次子刘茂位彭阳王……
天子此诏一出,天下震动,此前该未有过此事,一时之间梁王成了天下诸侯王中的笑柄,改立太子未成,却将楚国折腾成了两半。.
然而这些诸侯王却不知,因此事,诸王的庶子便有了想法,为何只能嫡长子继承王位,庶出之只能一无所有…………
…………………………………………………………
随后的一段时间之中,刘荣别无它事,每日随贾谊学文,同汤武习武练剑,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一日,在太子宫中,刘荣正与汤武对剑,只见一女子战于一侧,刘荣两人专于比剑,并未注意,待其结束,只见一旁女子道:“刘荣皇侄,当真是好剑术”。
刘荣看着眼前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行一礼道: “原来是皇姑,侄儿刘荣见过皇姑”。
刘荣深知
,刘嫖此人,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且此人心机之重,世间罕见。
文帝在世之时,要不然也不会在文帝在世之时,便开始巴结自己的弟弟太子刘启,天天往太子宫中进献美女。待太子登基立刘荣为太子便去寻栗姬联姻,联姻不成,便与王娡联姻,尽全力将刘彘往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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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至此,有何事?”。
“荣儿怎能如此说话,我与荣儿乃是至亲,无事难道不能来寻你?”。
刘荣当然不会相信这位馆陶公主的话,但口中却还要回道:“皇姑勿怪,皇姑勿怪,是侄儿之过”。
“哈哈,荣儿不必如此,我本是到太子宫中来见阿弟,他却不在,正要离去之际,见你再次,便来寻你,不知荣儿可愿到堂邑候府一游,如何”。
刘荣见刘嫖向其抛出橄榄枝,自然也愿往,不论如何,此人对窦皇后以及自己的父亲太子,都是有很大的影响力的。
想到此处刘荣自然是满口答应,与长公主刘嫖约定,明日到堂邑候府去……
刘嫖邀刘荣至堂邑候府,当然是有其自己的计较,她自然是见到,刘荣现今越来越受天子喜爱,所以想要借此拉进与刘荣的关系,若刘荣到弟弟登基之后,成为太子,自己提前与其打好关系,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她深知一个道理,越是提前投资,收益自然也越大。
若刘荣未能受封太子,此时与他相交,也无甚坏处,回府中的一路之上,刘嫖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翌日,刘荣刚刚在侍从服侍之下整好衣冠,馆陶公主便已派人至宫中来接刘荣前往。
刘荣坐在车驾之前想道:我这个皇姑还真是急切……
到了堂邑候府,刘嫖已在门口相迎,刘荣走下马车见到刘嫖,立即行礼道:“皇姑是长辈,侄儿是晚辈,怎能令皇姑在门口相迎,皇姑恕罪” 。
反观刘嫖则是上前拉起刘荣的说说道:“荣儿不必如此,姑姑至此只是恰好至门外观车驾是否到来,休要再言此等小事,快快随我入府”。
就这样,这两个各自都“心怀鬼胎”的两个人便牵着手入了堂邑候府,不知究竟之人,还以为两人关系有多好,但这两人此前只是见过数次而已…………
入得正堂,刘嫖唤出了自己的三子,长子陈须、次子陈蟜以及还只有五六岁陈阿娇,并一一向刘荣引见。
陈须与刘荣相见甚是尴尬,上次酒舍之事,便是刘荣向其母告发,使得自己受到处罚,不想,此次母亲竟又邀刘荣至家中,因此陈须并未与刘荣多言。
刘嫖当然是知道陈须是何意,厉声道:“陈须,上次你欲强占酒舍,荣儿向为母禀报,令你受罚,你便因此便怨恨荣儿是不是,你这个蠢货,若无荣儿向我禀报,还不知你要闯出什么祸来,上次因荣儿另有事离去,此次你还不向你表弟道谢”。
刘嫖之言令陈须腿都发软,陈须自视无所畏惧,但面对母亲馆陶公主之时,便怕的要命。
只得开口道:“谢表弟救我,令我得以悬崖勒马”。
少年皇子 第三十二章 病危
刘荣见陈须如此,便对陈须说道:“我与表兄乃是至亲,不必如此。在者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表兄如此,定可令皇姑安心”。
“ 此事以后修要再提,今日在此的都是至亲之人,一家不说两家话,荣儿快快落座”,刘嫖连忙开口道。如此,众人便分宾主落座。
待落座后,刘荣才认真打量这位皇姑馆陶公主的府邸,其奢华程度,绝对超过自己住的太子宫,只是眼前所用酒樽,都是青铜且鎏金的,刘荣在宫中都未曾见过,天子与太子平日所用最多也只是漆器之酒樽………………
刘荣见此,才真正了解自己这个姑姑的生活有多奢靡,这还是文帝之时,天下还未有奢侈成风。
刘荣心道:如今便已如此,若到了以后,还不知要如何………………
就在刘荣愣神之际,刘嫖笑道:“阿娇,此便是母亲与你提到过的刘荣表哥,还不见过你表兄”。
待刘荣回神,只见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怯生生的走过来,小声说道:“阿娇,见过刘荣表兄”。
“这便是阿娇啊,当真是乖巧可爱,长大必定是有倾国之色,怪不得祖母最是喜爱阿娇,在宫中我可是听祖母经常提起”。
刘荣之言当然是令刘嫖眉欢眼笑,这当然是刘嫖故意为之,令陈阿娇与刘荣早些相识,如若将来刘荣成为太子,便可一举出手将阿娇嫁于刘荣……
如此夸陈阿娇也并非是为奉承刘嫖,确实是见阿娇乖巧可爱,不过当然不是有那种什么xx的想法…………
对于一个来自21世纪的人,以及对历史的了解,当然是熟知宫闱之争的残酷,虽然他有别人绝没有的优势,但如今历史的走向已经有了变化,如若棋差一步,便要深陷万丈深渊,所以刘荣从来都是谨小慎微,不敢有一点出错。
刘嫖此人是一至关重要之人,且利益至上,若你之利与她之利绑在一条船上,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助你。
因此,刘荣才果断的接下刘嫖抛出来的橄榄枝,早早与其打好关系,绝对是没有错的。
当日,刘荣便在堂邑候府呆了整整一日,与刘嫖陈须等饮酒为乐,待用过晚膳,数人便下起了六博棋。
在文帝的一番教导之下,刘荣回到太子宫后便随老师贾谊恶补棋艺,如今已有显著进步。
对付陈须、陈嬌兄弟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与刘嫖对弈两人竟僵持不下……
待到深夜刘荣便要离去,开口道:“皇姑,今日天色已晚侄儿便要回宫,待改日再来叨扰皇姑”。
刘嫖上前拉着刘荣道:“无妨无妨,姑姑已命人去太子宫禀报于你父亲,还在我这儿,他怎会不放心?今夜便住在府中,且我已命奴婢收拾好房间”。
陈须听母亲之言,自然有些不悦,但见其母如此喜爱刘荣也不敢说些什么,而阿娇却是十分高兴,她甚是喜欢这个带她嬉戏的表哥。
刘荣还真没想到刘嫖还有这一手,便答应下来,待众人皆要安寝之时,刘荣问道:“皇姑,侄儿从一早便到府中,此时已至亥时,却怎不见姑父在何处”。
闻刘荣提道陈午,刘嫖立即便是脸色一变,道:“谁知那个死鬼到何处去矣,不用理他,荣儿速速去就寝安睡,夜已深了”。
身为天子嫡长女,刘嫖到了婚龄自然有众多人等求亲,而窦漪房亲自为刘嫖挑选夫婿,偏偏挑了个封邑只有一千八百户的堂邑候陈午……
堂邑候爵位传至此时已有三代,第一代堂邑候陈婴当年起兵反秦,率军投靠了项粱,后又反投刘邦,后来,陈婴受封堂邑候封地仅有六百户,还是后来陈婴做了一诸侯国丞相,惠帝才将其封邑增加至一千八百户。
当年大汉建立,刘邦大封诸侯,高皇帝刘邦可是对张良豪言壮语道,令其自择齐地三万户,齐国可是当时天下最肥沃之土地。
当时被认为是功臣第一的萧何也只有封邑八千,张良当然没敢要,只是要刘邦将其封在自己与刘邦初遇之地——留,因此受封万户侯留候。
一千八百户之候,在汉初众多功臣之中绝对是要排在六十以后,窦漪房选择陈午,便是认为此人忠厚本分,定会善待自己的女儿,因此便将刘嫖嫁于他。
翌日清晨,刘荣便早早辞别刘嫖,返回宫中,刚入宫门便遇到了谒者仆射王仡,刘荣不解道:“王大人,不在宫中侍奉陛下,怎到太子宫中来矣?”。
王仡跟随文帝已近十年之久,且整日侍奉在文帝身旁,当然是知道当今天子对这个皇孙的喜爱,便凑到刘荣身旁,悄声道:“殿下不知,平日此时正是朝议之时,但今日并未开朝,陛下突发疾病,身体不适,才命我至太子宫来,宣太子殿下入宫”。
刘荣闻此,当然心急如焚,一把拉住王仡连忙催问王仡,道:“什么?祖父突发疾病,现在如何?”。
王仡被刘荣一拽差点摔倒,忙挣脱刘荣回道:“殿下,殿下,御医已经查看,陛下是积劳成疾,需静养才能有所好转,因此才令我到太子宫中诏太子入宫”。
刘荣闻此,向王仡行一礼道:“王大人勿怪,我是心忧祖父才会如此激动,还望王大人恕罪”。
王仡只是一内官,哪里敢受刘荣之礼,立即上前托住刘荣道:“殿下不可,小人知殿下是因忧陛下,怎会有何怨言,咱们还是速速去见太子,向太子殿下禀明此事”。
说完,两人便火急火燎的行至殿中去见太子刘启。
太子也正疑惑,父亲称病不朝,正要进宫看望,不想与刘荣一同到来的正是来传诏的王仡。
王仡道:“禀报太子,陛下有命,有要事宣太子殿下入宫”。
太子闻此便要立即进宫而去,刘荣满脸焦急的上前问道:“父亲,孩儿能否一同前往”。
太子见刘荣如此担忧,且父亲甚是疼爱刘荣,便应了刘荣所请。
…………………………………………………………
未央宫麒麟殿中,太子刘启父子来到之时,薄太后已与窦皇后再此多时,文帝只听得,“孩儿刘启前来拜见父亲”。
便知太子到来,便要强撑坐起,太子见此立即上去搀扶,待文帝坐正,便有些有气无力的开口道:“太子,朕近日身体不适,便由你暂代国事,朕要好生修养一阵”。
太子见父亲如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心中也是万分难过,晚好热泪答道:“父亲放心,儿子定会好生监国,明日,儿子便道高庙去求高皇帝赐福,父亲定会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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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也跪在一侧痛哭流涕,道:“父亲所言甚是,祖父
定可安康,定可安康”。
自刘荣魂穿西汉,除了其母栗姬,便是于祖父最为亲近,虽太子也对刘荣关爱有佳,但祖父身为天子平日常常将自己召至身旁,悉心教导,如今见祖父如此,怎能不伤心落泪……
天子抱病传至众臣知晓后,众臣等皆要入宫探视,却都被谒者仆射王仡以陛下静养,他人不可打扰为由,将他们阻挡在未央宫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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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至盛夏,长安深处关中,天气也是万分炎热,文帝在此前一段时日调养后,身体已有所恢复,此时因天气酷热,御医便上奏陛下,求陛下到甘泉宫去静养。
甘泉行宫位于位于淳化甘泉山,其故基原是黄帝的明庭甘泉之地,因此得名。
因其构造本极为简易,自上次为匈奴所毁,经数月修缮,便已恢复如初,且甘泉宫盛夏之时,天气也算凉爽,天子每年酷暑便会到此乘凉。
文帝闻御医之言,也觉有理,便命人召太子至近前,道:“如今长安酷热难耐,对朕之病情不利,朕决意到甘泉行宫避暑,朝廷大事便交于太子决断,若有难以决断之事,便寻安成候,他定可为你建言献策”。
文帝语落,看了看一旁的刘荣又道:“朕意,令刘荣随朕前往,太子以为如何?”。
自文帝重病,刘荣每隔两三日便会入宫看望祖父,不想祖父到甘泉行宫去,还要自己陪同。
天子所言,太子怎敢不从,当然是遵从之。
次日,在天子近卫的护送下,天子车驾便直出长安向西而行。
甘泉宫距离长安不过两三百里,却因文帝受不得车马晃动,一路一起缓慢前行,四日才到了甘泉行宫。
文帝在甘泉行宫休息一夜后,也不知是甘泉山中气候凉爽使文帝心情舒畅,还是文帝病真的要好了,次日晨见,刘荣前去拜见之时,却见文帝气色大为好转。
刘荣当然是兴高采烈,言道:“当真是高皇帝陛下赐福,祖父的气色今已好转,孙儿定要再敬告天地神明,祈求祖父万年长存”。
文帝见孙子如此孝敬,心中自然也是高兴,在刘荣侍奉之下用完早膳,文帝要刘荣随行,在甘泉山中散步。
谒者仆射王仡立即便去安排近卫保护,文帝便在刘荣小心翼翼的搀扶之下,走出宫殿。
近些时日,刘荣整日侍奉文帝用膳、换服之事,令王仡甚是无奈,这本是王仡分内之事,如今却被别人干了,此人还是陛下亲孙,又不能有何异议,王仡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
行在山中林间,文帝见一旁树木繁茂,千里一碧、青草茵茵,心中自是万分舒畅。
文帝感慨道:“荣儿可还记得当年霸陵狩猎?”。
刘荣一边搀扶着祖父,一边回答道:“孙儿怎会忘记,此事不过数年,今日想起还是历历在目,当年祖父英姿还在孙儿心中………………”。
刘荣的话,似乎将文帝拉回了当年霸陵的场景之中,一阵回忆后,文帝道:“当年朕还能拉弓射猎,如今却是真真老矣,而荣儿则已是一翩翩少年…………”。
ps:我本人来说还是很喜欢汉文帝的,但是呢,穿越不是神话………所以…………
少年皇子 第三十三章 临终嘱托
文帝此时身体还很虚弱,自然是不能在林中长时间行走,不过多时,便要回转行宫之中。
刘荣搀扶着文帝让其躺在床榻之上,接过一旁侍从递过的汤药,亲自尝过之后,才小心的喂文帝服下。
文帝见刘荣如此,心中也是甚觉欣慰,不往对刘荣的一番宠爱。
“荣儿,这些事不用你来做,有那么多侍从令他等做便好了”。
刘荣跪在一旁回道:“回祖父,当年您便是如此侍奉曾祖母,今日我如此,也只是效仿于您,再者国事繁重,父亲不能来此亲奉祖父,当然要替父亲尽孝”。
待喂完汤药,文帝便在床榻之上安歇,刘荣跪坐一旁,一步也不敢离开……
望着眼前虚弱的祖父,心中万分,此时文帝已四十多岁,若在现代当然还只是一中年之人,而在这两千多年前的今日而言,当真已是一垂垂老者……
在甘泉宫中已有半月,期间文帝的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令刘荣不堪其苦,每每见文帝病情好转以为有了希望之时,不想,不过数日病情却又恶化……
一日夜间,刘荣趴在文帝一旁正要打盹,却听到床榻之上有响动,刘荣立即起身行至榻前,只见文帝躺在榻上发抖,刘荣连忙拿过一旁的衾被为祖父盖上,又立即喊道:“快来人,传御医!御医!”。
一旁靠在柱子之上的王仡听到喊声,匆忙跑道殿外去找御医。
不出片刻,御医到来,为文帝把脉后,立即前去煎药,待药服下,文帝的发抖稍有停止,刘荣忙问道:“御医,陛下怎会如此”。
“殿下,陛下近日身体虚弱,这是又发了温病,此时陛下脉象虚弱,恐怕…恐怕……”。
Ps:温病指的是发烧。
刘荣抓着御医衣袖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难道别无他法!”。
“殿下冷静,臣已尽全力,但却以……却以回天乏术…………”。
御医之言,令刘荣顿时手足无措。
“荣儿,不要如此,此并非御医之罪,生死之事,乃由天定,人力怎能改之”,就在刘荣与御医吵闹之时,文帝便已苏醒。
刘荣见祖父终于苏醒,立即上前跪地,眼圈红润道:“祖父,您总算醒了”。
“荣儿,你去传旨,命人至长安传召太子、皇后以及三公九卿朝廷重臣速至甘泉来”。
闻此刘荣当然知道,祖父如此行事,是要众臣至此,听自己的临终之言,想道此处刘荣竟愣在当场。
文帝用尽全力,厉声道:“刘荣,还不快去!”
刘荣只能遵从之,立即出殿召来汤晟,命他火速持节至长安传皇帝诏书。
汤晟闻此紧急之事,不敢稍有耽搁,便率数十名轻骑火速赶往长安,路途之上,除在沿途驿站换马稍作停歇外,便再无停歇,次日清晨,终于到了长安。
进入城中众人便分散行事,汤晟亲至宫中传信于太子及皇后,其余众人则分别至朝中众臣府中传信。
待到宫中见到两人,汤晟将刘荣代笔天子之手书呈交太子刘启与皇后窦漪房,两人见此当然知道此为何事,待看完手中诏书,窦皇后更是瘫坐于地,伤心落泪……
汤晟忙到:“殿下,此时不是伤心之时,临行前陛下有嘱托,太子殿下定要速速前往,陛下有要事要先见太子”。
窦漪房听闻,当然是深知此事之重要,便不再多言,立即催促太子火速赶往…………
如此,太子刘启便随着汤晟马不停蹄的赶往甘泉。
待太子行至甘泉宫,刘荣已在殿外等候,见父亲至此,刘荣红着眼圈上前道:“父亲,祖父命孩儿再此等候您,还请父亲速速入殿去见祖父”。
待太子入得殿外,文帝便立即命殿中侍从宫女尽皆离去。整个大殿之中只剩下了文帝与太子两人。
太子望着眼前虚弱的父亲,跪在榻边哭泣道“儿子不孝,父亲病重,我竟不能时时侍奉在父亲身边,此乃是儿子的罪过。
我只希望上天能让父皇康复过来,如若苍天有眼,儿子愿以自己的性命,换父亲的安康呐!”说完太子更是痛哭流涕。
听着太子的话,文帝便要挣扎着起身,太子连忙上前搀扶,待文帝坐正,便抬起颤巍巍得手要拉住太子,太子见此立即凑前双手握住父亲之手。
拉着刘启的手,文帝奄奄一息的开口道:“我儿,朕已许久未这样叫你,朕清楚自己的身体,此刻朕自知已经时日无多,才命人将你召来嘱托于你”。
“父亲不要如此说话,父亲定能康复如初,有什么事父亲尽管吩咐,儿子一定尽力而为”,太子哭着道。
“我儿,朕走后,这大汉的江山社稷与天下黎民百姓便要交于你手,这千斤重担压于你身,你一定要将其担起。
朕自二十余年前登基称帝,时至今日,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怕死后无颜面对高皇帝及列祖列宗。
朕相信你,定会成为一贤明之君,为我刘家治理好这天下,有时,朕也很感慨,感慨这上天为何不多给朕一点时间,朕还是很多未做之事,这些便都要交于你手为之。”
说道此处只见文帝一阵猛咳,刘启赶忙起身轻抚父亲脊背为父亲顺气。
太子劝道:“父亲,您暂不要言语,先休息一下”。
文帝道: “此时朕若不言,只怕以后便再无机会可言,如今,我大汉方之匈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侵入我大汉的疆域,烧杀抢掠。
自朕继位以来匈奴数次大规模侵入,且日常骚扰更是频繁,使我边地百姓不堪其苦,每每匈奴入侵,抢掠过后竟还要派公主前去和亲,朕为大汉天子,受命于天,竟还要受此之辱,但一想到如今天下百姓生计刚有好转,国力不胜,朕也只得隐忍,只能将消除我大汉边患希冀于后辈之身。
且南边赵佗虽然表面称臣,但他其绝对是一居心叵测之徒,我儿你绝不能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如今我汉室最大之弊病,并不再此,而在于内患,在那些诸侯王身上,诸王占据天下半数以上的土地和人口,朕的召命在诸侯国中甚至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朕从各地属官处得知,有些诸侯王早已有了不臣知心,他们一个个都是自命不凡,都想有朝一日要登基称帝。
晁错是你的老师,此人深知法家之精髓,因此朕才命他教导于你,令你早早学会如何驾驭众臣、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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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有才识之人,遇事可询问于他,且晁错此人曾数
次建言于朕行削藩之策,但朕已力不从心,经过深思熟虑并未答应,他便是朕留于你的一把对付诸侯王的利剑。
匈奴暂且只是肌肤之患,而解决诸侯王之事,不可再拖,要记住,攘外必先安内。
贾谊与你安国侯皆是有大才之人,且对朝廷忠心耿耿,太子可重用他们,相信有许多棘手之事,他们会有解决之良策。
做这些事,你定要谨记行之,不可操之过急,若一旦有什么变故,我大汉的天下便朝不保夕!
如果你有什么危难,便去寻周勃之子周亚夫,自上次细柳营犒劳军士之时,朕便发现他是一统兵之才。
朕走后,你要多多去参拜太后和你的母亲,朝政之事也可以请教她们,她们定能帮助于你。
望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太子,文帝又道:“启儿,你最大的缺点,便是容人之量不足,身为天子要海纳百川,虚怀如谷,要有容人之量。
另外你的兄弟姐妹,朕也将之托付遇你,代朕好好照顾他们,朕知晓,你有时会不平你母亲总是偏爱刘武,但如今你便要做天子,望你不要因此惩处于他,为父在酒泉之下也不想见到朕的儿子同室操戈”,说道这里文帝的称呼都已经变了,可见经历过当年吕后诛杀刘姓诸侯之事,对文帝有多大的影响………………
说完这些话,文帝更是气若游丝,便又躺在床榻之上休息。
文帝之言句句出自肺腑,太子闻之,怎能不为触动,跪于榻前不停叩头,痛哭流涕道:“父亲,父亲之言孩儿句句铭记于心,绝不敢有任一违背”。
文帝艰难得转过头来望着跪地的太子道:“起…起来,我儿是要为大汉天子之人,我大汉之天子,是要统御天下,威服四海,怎能如此哭哭啼啼”。
“诺!孩儿遵命”,太子只得擦拭眼泪,强忍哭意……
待两人语落,王仡进入殿中禀报:“陛下,太后与一众朝臣已至,陛下是否宣见”。
文帝一听便道:“宣”。
待众臣进入殿中,文帝望着满朝文武道:“不想,朕今日大限已至,回天乏术,便诏众臣至此听朕遗诏”。
众臣尽皆流泪跪倒,道:“臣等谨遵圣天子诏”。
文帝一指王仡,王仡立时明了,手持诏书上前道:“大汉皇帝诏命,众臣跪听”。
“朕自继位以来,日日谨慎小心,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懈怠,然并未令天下百姓富足,甚觉有愧。然死者天地之理,不必过哀,遵朕之嘱不可厚葬,不得动用车马陈列兵器,治丧之期不可过长,更不得禁止百姓婚丧嫁娶。
朕已敬告天地神明,列祖列宗,命太子刘启继皇帝位”。
之后,文帝似乎满意的望了太子一眼,而正欲抬起的手怅然落下,就此闭上了眼睛。
这位统御大汉帝国二十余年,开创文景之治的圣天子刘恒,与世长辞…………
刘荣见祖父过世当然是痛心疾首,跪地痛哭,闻祖父之遗诏更是敬佩万分,五体投地,身为天子,平日之服只为粗布,所穿之鞋还是草鞋,未有一日之生活奢侈。临终之时更是要求薄葬,且不得打扰百姓之生活……
而身为皇位继承人的太子刘启,似乎还不能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少年皇子 第三十四章 新帝继位
刘启还未有反应之时,跪在地上的众臣尽皆起身,以丞相申屠嘉为首参拜新君。
申屠嘉道:“老臣恳求太子殿下遵循先帝遗诏,速速登基以继皇帝位”。
一众朝臣也随丞相行跪礼道:“恳请速速登基,上呈宗庙,下安天下黎民”。
一旁流泪的窦漪房也开口道:“谒者,还不快为天子更衣”。
谒者连忙上前搀扶起刘启,往泰时殿而去。
泰时殿内,再此等候多时的一众侍从,一拥而上,为新天子刘启换上早已准备妥当的崭新的皇帝衣冠,另有谒者拿出一口宝剑系于腰间
此时刘启终于从悲痛中恢复过来,待刘启坐定, 王仡则手托一盘上呈刘启,“陛下,此是大汉之传国玉玺,天子虎符,今上呈陛下!”。
不等刘启言语,王仡便手捧玉玺交于新皇之手。
只见此时王仡喊道:“新皇登基,众臣朝贺”。
百官在丞相申屠嘉的带领下,行跪拜大礼齐呼:“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年”。
望着跪在殿中的众臣,刘启此时心中还有些悸动,此时他便不再是太子,而是统御大汉帝国万里疆域,受命于天,代天以御万民的皇帝,仿佛天下已尽在掌握之中……
刘启开口道:“众卿免礼,朕遵先帝之遗诏以继帝位,先帝一生兢兢业业,临终之时,尚不忘天下百姓,朕自觉有愧,定会遵从先帝之嘱托,为天下臣民谋福,以告先帝在天之灵”。
又道:“明日,便启程返回长安,丞相何在?”。
申屠嘉上前道:“臣在”。
“先帝之灵柩便由丞相妥善安排,运回长安”。
…………………………………………………………
黄昏之时,天子刘启,太后窦漪房,及众臣等尽皆跪于文帝灵柩之前,刘荣身为皇子,当然也在此列,窦太后痛哭几次险些昏厥,天子刘启只得命宫女侍从将母亲搀扶只一侧殿内休息。
深夜,刘荣望着眼前祖父的灵柩,似乎还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刘荣自言自语道:“亲人已仙游,未呈儿孙福。游魂于千里,如何度思量。亲人仙游去,儿孙福未触。游魂千里处,思量千百度。亲人已仙游,未聚儿孙楼。游魂千里奏,如何思量愁”。
此时,刘荣才真正明了韩婴此诗真意………………
翌日,天子起驾,一众朝臣贵戚尽皆身穿孝袍,护送先帝灵柩入京。
待回转京城,天子刘启立即下诏,将先帝遗诏传销全国,一时间举国同哀,多地百姓纷纷自发走出家门,面向长安方向朝拜,哀悼圣天子离世……
当然有人感恩天子,自然也有人憎恨之,各地的诸侯王反应也是不同,吴王刘濞和淮南王刘安的反应不是悲伤,而是高兴……
望着眼前的牌位,吴王刘濞道:“我儿,刘恒老儿已死,你放心,为父定会杀入长安,亲自砍下刘启之头,以祭奠你在天之灵”。
而此时的淮南国,淮南王刘安也是跪在牌位之前道“父亲,害死您的刘恒已然亡故,望您能安息啊”,说着便哽咽哭泣着向牌位叩头。
翌日清晨,便是天子刘启
登基称帝的第一次大朝议,在京诸臣尽皆到来,待众臣齐至宣室殿中,天子刘启身穿穿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在一众侍从引领下进入殿中,跪坐书案之前,众臣立即行礼道:“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冕服非有重大仪式,皇帝绝不会穿此衣服。据《周礼·春官·司服》载:“王之吉服: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则袞冕;享先公饗射则鷩冕;祀四望山川则毳冕;祭社稷五祀则希冕;祭羣小祀则玄冕。
玄衣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纁裳织藻、粉米、黼、黻纹各二。即所谓的“十二纹章”纹样。另外,还有中单、蔽膝。均织织藻、粉米、黼、黻纹。此外还有黄、白、赤、玄、缥、绿六彩大绶和小绶,玉钩、玉佩,金钩、玉环及赤色袜、舄。
天子刘启望着满朝文武开口道:“盖闻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制礼乐各有由。歌者,所以发德也;舞者,所以明功也。高庙酎,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
孝惠庙酎,奏《文始》、《五行》之舞。
先帝临天下,通关梁,不异远方;除诽谤,去肉刑,赏赐长老,收恤孤独,以遂群生;减耆欲,不受献,罪人不帑,不诛亡罪,不私其利也;除宫刑,出美人,重绝人之世也。
朕既不敏,弗能胜识。此皆上世之所不及,而先帝亲行之。德厚侔天地,利泽施四海,靡不获福。然今先帝庙号为何?望众卿进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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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听此当然知道,天子这是要为大行皇帝定庙号。
丞相臣嘉上前奏道:“陛下永思孝道,立《昭德》之舞以明先之盛德,皆臣嘉等愚所不及。臣谨议:世功莫大于高皇帝,德莫盛于莫过于先帝。先帝谥号当曰为‘文’,遵庙号太宗。
高皇帝庙宜为帝者太祖之庙,先皇帝庙宜为帝者太宗之庙。天子宜世世献祖宗之庙。郡国诸侯宜各为孝文皇帝立太宗之庙。诸侯王、列侯使者侍祠天子所献祖宗之庙”。
满朝文武闻丞相之谏言,甚觉妥当,尽皆称善。
天子刘启闻丞相申屠嘉之意,道:“丞相所言大善,先帝谥号当为‘孝文’,庙号‘太宗’”。
随后,又道:“今紧要之事便是,先孝文皇帝之丧葬,先帝遗命薄葬,身为儿子怎能不遵从之,霸陵卫,先帝陵寝现今如何?”。
“回陛下,当年先帝以霸陵之山为陵,且要薄葬,早已修缮妥当”。
天子刘启闻言,大善,并命丞相申屠嘉为典丧官,处理先孝文皇帝丧葬之事。
并命掌阴阳卜筮之法的太卜,通过卜筮蓍龟演算吉日,便要至太庙上奏高皇帝及天地神明,为先帝上庙号。
一日过后后,太卜演算过后,便上奏天子,五日过后便是吉日。
天子刘启立即采纳之,命太常前去准备此事。
当日,天高云淡,风轻气爽,刘启身穿冕服冕冠,率百官行至高皇帝太庙,在百官注目之下,天子刘启一步一步踏上高帝庙前之御阶。
行至高庙之中,率百官跪于高帝神位之前,焚香祷告,道:“不肖子孙刘启,今呈先皇帝之遗命,袭大汉皇帝位,今遵先皇帝之皇后
,为太后,固至太庙禀报高皇帝陛下”。
随后便向着神位行三跪九叩大礼,太常起身利于一侧道:“礼成!”。
只见天子刘启又开口说道:“太祖高皇帝在上,子孙刘启请奏,经文武百官众议,今为先皇帝上号,谥号曰‘孝文’,庙号曰‘太宗’,望高皇帝准许”。
随后便又是叩头,待太常再道礼成,今日太庙之是便为结束,之后便命庙乐为孝文皇帝谱庙乐……
…………………………………………………………………
皇帝丧葬,乃是国之大事,文帝先是诏告天下各诸侯王,令其至长安参加孝文皇帝葬礼,天下诸侯王如楚、梁、淮南、齐等等尽皆到来,不出朝中众人之意料之外,吴王刘濞只命一使节来朝,向天子上呈一奏疏,言道吴王病重,此来长安路途遥远,且多要行于山川河流之间,不便前来,望天子恕罪。
天子刘启看着手中奏疏,当然是心中暴怒,但脸上并未有一丝不满之色,而是对吴国使节道:“吴王年事已高,不便来此,朕不怪罪,且吴王乃为朕之叔辈,朕便赐吴王几杖,由使者带回,吴王此后便不必来朝”。
天子刘启见刘濞如此,当然是气从中来,心道:刘濞老儿不愿见朕,朕则怎会愿见他!如此,才有了赐几杖,不必来朝之举。
几杖,便是几和手杖、皆老者所用。《礼记·曲礼上》:“谋於长者,必操几杖以从之。”
待诸王来至长安,尽皆身穿孝袍,至未央宫跪拜先帝灵柩。
梁王刘武一入宫中,见到父亲灵柩,便立即跪地放声痛哭,道:“父亲!是儿子不孝,父亲临危,儿子深处梁国却不得来见,父亲恕罪”。
语落,便不停叩头以谢罪,窦太后自然是听出是她的宝贝儿子梁王刘武到了,此时得窦漪房已因眼病,丧失视觉,窦太后道:“阿武,可是阿武来到”。
刘武闻母亲之言,立即凑前,道:“母亲,是儿子来矣”。
窦太后抱着眼前的刘武两人痛哭,窦太后言道:“我儿终于来矣,如今你父皇不在,为母只剩下你与陛下两人可以依靠……”。
皇帝丧葬之礼,赴吊之要有三类者:一者为宗室,即皇后、贵人、公主、皇太子、皇子;二为在京之诸王、宗室诸侯、宗室妇女、四姓小侯;三类为百官及列侯中,即三公、中二千石、列侯、二千石、六百石、博士等官。典丧官因赴吊者与崩驾之亲近及爵位和官秩之高下以道之“西上”、“西上”,入未央宫之堂,而定其哭之站位与向……
刘荣的母亲栗姬,以及天子刘启的诸多皇子妻妾也自然在此,刘荣身为皇子,却未封王,因此并未在最前之列,只得排在诸王之后跪拜。
望着大殿之中,一众身穿孝袍,头戴孝布尽皆落泪痛哭的朝臣贵戚,刘荣更是悲从中来……
此时刘荣不得不忍住心中得悲痛,开始思考,对他宠爱有加的祖父孝文皇帝已然离世,最大的依靠没有了,一定要另寻出路。
想到此处刘荣心道:“果然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刘荣当然不想像历史中的天子刘启之薄皇后一样,依靠薄太后去世,自己也要倒台……
少年皇子 第三十五章 守陵
天子 刘启遵从父亲遗诏,在国丧期间,并未下令禁止民间婚丧嫁娶之事,百姓闻此更为动容,更是感恩圣天子的恩德……
刘荣亲眼望着祖父的灵柩葬入霸陵,心中万分感慨,西汉末年,王莽窜汉,致农民起义,诸多帝陵,被所谓的‘赤眉义军’若盗掘,刘彘之茂陵被盗最甚,唯有孝文皇帝之霸陵无人挖掘。
想到此处,刘荣心中更是敬佩自己这位祖父。
待丧事一过,满朝文武尽皆明白,朝中定要大洗牌了……
身受当今天子所倚重诸臣,自然成了众臣结交笼络的对象,如太子少傅晁错,自孝文皇帝皇帝丧期一过,便已有人持重金登门造访。
晁错此人,为人严峻刚直,酷烈苛刻,最是反感如此中人,每每有人前来“结节”,总是闭门不见,且都会将这些人之名位一一记录在册……
心中暗暗言道:待我掌权之时,定要将这些见风驶舵之人,一一治罪。
………………………………
翌日早朝,待天子临朝,便道:“朕承先帝之遗志,以继帝位,今朕欲大赦天下,赐民爵升一等,且可令百姓畅饮三日,众卿以为如何?”。
天子刘启这是效仿父亲文帝当年继位之时做法,大赦天下,并赐民爵位,以令天下百姓知新皇之恩德。
如此也是要看一看这满朝文武是要如何战队,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效忠于他,刘启做太子二十余年,在朝中积累的力量也是不弱。
当年,连赵高斗都能于秦廷之上行‘指鹿为马’之计,以令众臣站队,天子又怎能不可?
少傅晁错起身道:“陛下心系万民,此乃是是天下百姓之福”。
闻晁错之言,天子刘启当然是十分高兴,正当此时,一人起身行礼开口道:“陛下,您新登大位,便要大赦天下,如此实有阿妥,望陛下明鉴”。
满朝文武尽皆转头看向此人,众臣尽未想到,当今天子继位以来的第一个诏命,竟然有人敢直言反对。
天子刘启正在意气风发之时,当然也未想到,有人会出完反对,望着殿中之人,开口道:“下站着何人?”。
此人立即跪地道:“臣汾阴侯周开方,拜见陛下”。
“汾阴侯之父,汾阴悼侯周昌,便是以敢言直谏著称,汾阴侯之举,当真是有先父之风”。
周开方闻此,竟还以为天子刘启是在称赞于他,竟还行礼谢天子赞赏。
天子见此更是暴怒,道:“孝文皇帝可行之事,朕为何不可?”。
“臣…臣不敢”,周开方见天子震怒,吓得话都不会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开方,竟向其父周昌一样,开始口齿不清,口吃了……
“朕看汾阴侯近日气色不好,言已咹哆,不如归封地以养老,君侯以为如何?”。
周开方已被天子吓得脊背发凉,颤颤巍巍的开口道:“臣谢陛下恩典”。
众臣皆是知道,天子今日此举便是要树立自己的威信,这个周开方也不知是不是脑子糊涂,竟然自己跳出来反对天子召命,活该如此,当然是不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出面救他……
天子刘启趁势便将少傅晁错为内史掌管天下财务与长安京畿之事,命原在太子宫尉汤武为卫尉,统领皇宫禁卫南军兵马。
更是出乎意料的将贾谊认命为太中大夫……
刘启此举一举将长安之地军权与政权全部握在自己手中……
就在要散朝之际,廷尉张释之行礼起身道:“陛下,臣廷尉张释之欲请辞告老还乡,望陛下恩准”。
先孝文
皇帝之时,太子刘启与梁王刘武乘车驾过皇宫司马门之时,竟未下车,张释之身为廷尉,掌管天下刑法,竟向文帝上书弹劾太子及梁王。
此事一出,天下皆惊,文帝闻此,只得脱帽痛哭向母亲薄太后谢罪,并下诏申斥太子。
刘启怎会不怨张释之,待刘启继位,张释之已入宫向天子请罪,但如今见天子如此,更是担忧,怕天子哪天又想起此事,又要治罪于他,因此才求以告老还乡…………
天子刘启闻张释之之言,心中当然是愿意,但嘴上却不能如此说,开口道:“张卿秉公执法,乃我大汉名臣,怎能就此舍朕而去”。
张释之只得行跪拜大礼道:“陛下,臣已老迈,老眼昏花,怎能再执掌廷尉此等重任,求陛下开恩”。
天子刘启此时更是流露出‘不舍’的眼神,叹息道:“既然如此,朕便准许张卿之请,但张卿之能,天下罕有,不若张卿到淮南国任丞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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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者仆射王仡何在?”。
一旁王仡凑前道:“臣王仡在”。
“拟诏,赐张卿黄金万两,金千斤,蜀锦百匹,以彰张卿之功”。
此时,天子刘启想到了父亲临终之时的嘱托,要有容人之量……
王仡道:“诺”。
张释之闻天子‘以章张卿之功’之言,心中更是害怕,口中只得道“诺,老臣谢陛下天恩”。
俨然,张释之是低估了天子刘启的心胸,此事过后并未在意追究于他……
而匈奴一方,得知汉朝有新皇帝继位,军臣单于在中行说的建言下,要荣这位汉朝新皇帝一些礼物,率五万精骑袭击雁门,烧杀抢掠,夺粮草以充军粮,抢百姓以为奴隶……
待边关奏报呈至长安,天子刘启见此才真正得知父亲为何如此痛恨匈奴,在众臣百般进言下,只得又选派宗室公主,命使节前往匈奴和亲。
………………………………………………
一日,未央宫麒麟殿内,内史晁错正在向天子刘启,进言削藩一事。
“陛下,先帝曾说过,匈奴只是肌肤之患,而如今之诸侯王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如今疾病虽重,以猛药攻之,定可胜之。固臣请奏于陛下,行削藩之策,以安我大汉之江山社稷”。
天子刘启闻晁错之言,也甚是忧虑,道:“先帝确曾说过此言,只是如今天下诸侯众多,若一味强要削藩,朕只怕到时社稷有危”。
“陛下放心,臣已有万全之策,诸侯各王,多为骄奢淫逸之辈,陛下可选亲信之臣派往各诸侯国,明为诸侯王臣,实可暗查诸侯之罪证。到时,陛下持铁证再手,便可削其王国”。
正当天子刘启与晁错详谈之际,谒者仆射王仡进殿请奏,道:“陛下,皇长子刘荣求见”。
天子闻言,有些不悦,道:“朕朕非有言,非事无扰于朕”。
王仡道:“陛下,皇长子确说有要事,才令臣传奏,要觐见陛下”。
此时天子刘启也有些疑惑,刘荣寻自己有何事,便命王仡至殿外传诏刘荣。
刘荣行礼道:“儿子刘荣见过父皇”。
“朕闻谒者言,荣儿有要事寻朕,却为何?”。
“禀报父皇,儿子刘荣求父皇答应,准儿儿子到霸陵为孝文皇帝守陵。
祖父在世之时,对孩儿十分宠爱,如今祖父过世,儿子不能跟随祖父身旁侍奉,且孩儿身为皇子,却别无他法为父皇分忧。
固来此求见父皇,准孩儿代父皇为祖父守陵”。
天子闻此并未开口,晁错上前道:“陛下,皇
长子殿下愿为陛下前往霸陵,为先皇守陵,足以见得皇子是至纯至孝之人,臣甚为感动,愿陛下批准。”
刘启此时心中也有所动容,道:“荣儿有此心意,朕心甚慰。”
待刘荣离去,天子刘启略有深意的问晁错道:“晁卿以为,朕此子如何?”。
晁错行一礼道:“陛下恕罪,天家之事,不是臣下可以言论的”。
“此地别无外人,你我乃是师生,怎不能言,快快道来”。
“回陛下,臣今日才明白一个道理,为何孝文皇帝会宠爱刘荣殿下……”。
天子刘启望着眼前的晁错,心道:老狐狸,朕问你刘荣如何,却把此事扯到孝文皇帝身上。
……………………………………………………………………
刘荣现在请求去守陵,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去为祖父进孝。
刘荣深知如今他的父亲此时还不会急着立太子,应该会在他们兄弟中间观察一阵,虽然自己是长子,且从小得到宠爱,可也并不是万无一失。
此次主动提出守陵便是以退为进,既然不会立太子,此时待在皇宫之中,也无甚用处,还不如到霸陵去,其一,可为祖父守陵,其二,也可为自己营造个仁孝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再此之前,刘荣并未向母亲栗姬言明此时,便是怕栗姬不准,才先向父皇禀报。
栗姬拉着刘荣的手,伤心道:“荣儿,此去守陵定然凄苦,母亲不在,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母亲放心,儿子必顾其身,待为祖父守陵归来,再为母亲尽孝”。
……………………………………………………
刘荣在离开长安之时,当然也在长安中留有眼线。
在皇宫中,便将一亲信侍从召至身边,道:“王声,待我出宫,有一要事要你去办,你可愿?”。
此时信息传递极为缓慢,刘荣怕一至霸陵便对朝中之事一无所知,才有此举。
王声望着眼前这个不怒自威的皇子,也甚为疑惑,这当真是只有十四岁的任嘛……
王声战战兢兢的答道:“殿下吩咐,奴婢定然为殿下效劳”。
“明日,你便随我出宫,但不必你去霸陵,我要你在长安城中,为我传递长安城中的消息,你可愿?”。
闻此,王声有些手足无措,道:“这…这…”。
见王声如此,刘荣从一旁匣中拿出数枚金饼交于王声,道:“此是二百两黄金,便赏于你,待此是办妥,并有重赏”。
看着眼前金灿灿的黄金,王声立时便心动了,他一侍从哪里见过阵仗,当即便应了下来。
见王声正喜形于色,将黄金塞入怀中,刘荣又道:“既然黄金以收,便要为本殿下做好事,此事若泄露出去,本殿下定要碎尸万段!”。
听到刘荣此言,吓的王声立即跪地叩头,道“殿下放心,此事除天地鬼神,再绝无他人可知,小人定守口如瓶”。
刘荣见王声如此才有些放心,便命王声退下,前去准备……
这些黄金还是当,年祖父孝文皇帝赏赐刘荣的,今日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刘荣是非常明白金钱的作用的,当年秦始皇发动统一六国之战时,尉寮便向始皇帝进言,用重金行贿各国君王宠臣,导致赵王杀李牧,齐王田建听信谗言,举国降秦。有一言道:“易其金而得天下,岂不美哉”。
待安排妥当,刘荣在第二日辞别父母,便离开皇宫,奔霸陵而去……
少年皇子 第三十六章 霸陵遇才
清晨之时,只见一身穿素色襜褕腰挎宝剑的英武少年,乘车驾从皇宫行出。
出了皇宫那一刻,刘荣顿觉一身轻松,心道:‘还是不用伪装,不以虚容示人活的轻松…………
一旁的是侍从似乎看出了殿下有些高兴,问道:“殿下为何如此高兴”。
刘荣笑答:“告之于你,你亦不知之”。
待车驾行出长安,四下无人之时,一身平民打扰的王声便从刘荣车驾中走出,向着刘荣行一礼后,便返回长安城中…………
刘荣要来为孝文皇帝守陵的消息,天子刘启昨夜便已命人传诏告知霸陵卫,令其妥善招待刘荣。
在离开皇宫之前,天子刘启还将一符节与诏书赐于刘荣,令其可调度霸陵卫所属一千军卒。
当时刘荣也有些动容,知道父亲此举,是要护他周全,以防守陵期间有何意外。
天子虽一切要以江山社稷为重,但也是身为人父,怎能不爱护自己的子嗣……
不过一日,刘荣便到了霸陵,霸陵卫李阳,一接到皇帝诏书,便命人在霸陵外等待,待刘荣一行一到,李阳便率手下前来参拜。
皇帝已在诏书中言明,霸陵卫皆由刘荣调度,李阳怎会对刘荣不上心……
李阳行礼道:“臣霸陵卫李阳,见过皇子殿下,陛下前日已传信于臣,霸陵行宫已安排妥当,还请殿下前去歇息”。
听到行宫,刘荣心中甚是无奈,哪里有人守陵还要住宫殿的。望着眼前这位满面谄媚之色的霸陵卫,便已明了此人定是要示好于他……
只得言道:“霸陵卫免礼,我此来只为孝文皇帝守陵,怎能入住行宫,不知能否与我另寻住处”。
“殿下,这…这霸陵之上似乎别无他处可住……”。
就在此时,一小吏凑前道:“大人,霸陵皇陵不远处还有一处房屋,那是当年先帝命人修建,那处房租虽不甚豪华,却也厅堂俱全,房舍众多,殿下所随侍从也可妥善安排”。
李阳经手下提醒,才想起还有此去处,忙道:“殿下以为如何?”。
“如此,最好”。
之后,刘荣一行人便由李阳带领前住处……
待一切安排妥当,刘荣先到霸陵祭拜了祖父,便在霸陵安心住下,整日读书练剑,日子过得也算逍遥,待多年后刘荣想起这段时光,心中还是一丝怀念……
………………………………………………………………
一日,天清气爽,刘荣带着十余名士卒,自霸陵而出,纵马前往附近游历。
见附近皆为富庶之家,刘荣便知,各地豪强已迁至了…………
自高皇帝刘邦起,汉朝历代皇帝在建造自己陵寝之时,便会将全国各地之豪强,家产超过十万钱的富豪,尽皆迁到帝陵附近。
一者,事事死如事生,陵寝附近尽皆无人,将地方豪强迁至此地便可增添此地人气。
二者,地方豪强之中诸多与朝中众臣列候,各诸侯国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地方郡守多不敢招惹他们,如此这些个豪强便在大汉各地为所欲为,无恶不作,将他们迁至朝廷控制的关中之地,便可控制他人,后来刘彘攻打匈奴军费不足,便想出一策,重用酷吏如张汤等等,打压豪强
,像割韭菜一般,一茬又一茬的将众多豪强家产充公……
到了午时,一众人等顿觉腹中饥饿难耐,便寻了间酒舍吃饭,进去酒舍之中,刘荣一旁侍卫王申问道:“店家,此时是否还有饭食”。
“回客官,午时本无饭食,但今日舍中有新宰杀只羊,可为客官烹之”。
“如此甚好,速速选些羊肉烤炙,送上来”。
待众人食尽,侍从问道:“店家,多少钱?”。
只见此人开口道:“十金”。
侍卫问道:“区区数斤炙羊肉,竟要十金!”
店家此时竟一副无辜状,道:“客官进店之时,我已言明,午时不供饭食,是客官要进店用饭,怎能怪罪小人!”。
王申暴怒,挥起一拳击中此人胸膛,王申一众,尽皆从北军中选出的精锐,一般人等怎能经受挨他一拳,只见此人惨叫一声捂着胸口,随即倒地。
就在众人要离去之时,突然从酒舍一侧冲出二十余人手持短刃,要将众人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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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申等侍卫立即拔剑,靠拢保护将刘荣护在当中,如此两拨人便已刀剑相向,似乎气愤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起初,酒舍掌柜见手下收钱被打,当然是火从中来,便带着手下其余人等冲出要为手下报仇,如此更可敲诈一笔,但见王申数人拔剑相向,一看便知皆是训练有素之人且其中一人此时还未起身,如此有恃无恐,便不愿与之再起争斗。
但又不愿就此轻易放走他们,便开口道:“今日你等到我舍中,用完饭食竟还要殴打小二,交出五十金,我便放你等离去,不然我便报官,将你等之恶行上报官府,治罪”。
王申闻此更是暴怒,便要领众侍卫上前结果这伙奸商。
刘荣突然起身,拦住王申,道:“不要多言,便让他前去报官”。
王申明了刘荣之意,道:“我等并无如此众多钱财,怎能与你?”。
果然,酒舍掌柜闻此,立即命人前去报官,自己则留下与王申周旋,过了半个时辰,便见一官吏打扮之人急步走进酒舍之中。
刘舍掌柜见此大喜过望,忙道:“大人,便是这伙人,用饭不愿付钱,且打伤仆从,今又持剑与小人对恃,望大人救我”。
只见这人道:“本官乃本县县尉,不想今日竟有此等之事,本官命你等速速将钱财交出,本官便既往不咎,饶恕你等。
如若不然,便将你等下入大狱之中,受刑罚之苦”。
刘荣起初闻酒舍掌柜所言报官,便觉有官商勾结之可能,如今见面前这一县尉不问青红皂白,便要缉拿治罪,心中一阵恼火,此地离霸陵仅半日路程,且距长安不过百里,尚属京畿之地,便有此等事……
震怒之下,下令道:“王申,将这一县尉拿下”。
王申闻殿下所言,立即冲上前去,将手中长剑架在这一县尉肩上,这县尉本要耍一耍官威,不想竟被人以剑擒拿,立即道:“我乃大汉官吏,难道你等要造反不成”。
刘荣道:“大汉官吏便是此等样子?为官一方却与奸商勾结,依汉律当斩首!”。
这县尉有些怯懦道:“你是何人,竟如此说话”。
刘荣不愿与其多言,对王申说道:“你
告诉他,我为何人”。
“此乃,当今天子之皇长子刘荣殿下!”。
县尉之职,俸禄不过数百石,哪里见过什么皇子,当即便吓得腿软发抖,跪地叩头道“殿下恕罪,小臣不知是殿下行至,还请殿下恕罪”。
掌柜一听此言,吓的差点没背过气去,瘫倒在地,其一众手下也尽皆跪地不敢多言。
王申道:“殿下,现今如何处置”。
刘荣从怀中拿出一符节剑于王申,道:“此乃京畿,当为内史管辖,你持我之节至长安内史府中,将此事报知内史晁错,他定会处置”。
…………………………………………………………………
王申刚刚离去,只见酒舍之中有一人探头探脑观之,便命侍卫将其唤来。
此人并未听得刚才之事,听酒舍堂中有所动静,才来查看,只见一少年跪坐于地,而酒舍掌柜不停跪拜叩头,便壮者胆子对刘荣说道:“在下谢贵人相助,日后定有所报”。
刘荣奇道:“为何谢我”。
“在下前些时日路过此地,在此投宿,隔日竟要我两金之资,在下拿不出来,便被这一众人等强迫在此劳逸,固来此谢贵人救命之恩”。
刘荣见也无事,便与此人攀谈起来,道:“我闻先生口音绝不是关中之人,为何到此地来”。
此人感慨道:“我乃是齐地之人,却因在齐地得罪了人,便想到长安碰碰运气,希望能得哪位公卿列候之赏识,做个宾客也好啊”。
“那又为何沦落至此”,刘荣又问,“哎,我前些时日才到此地,感觉腹中饥饿难耐,便来此用饭,夜晚更是住在此地,不想钱财之物竟被盗,且店家竟要两金之资,我怎拿的出……”此人面色羞愧道。
“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此人答道:“在下名唤主父偃”。
“什么主父偃,那个提出推恩令的主父偃”,刘荣心想。
主父偃此人刘荣当然是知道的,此人才华还有的,但为人心胸狭窄,且呲牙必报。
当年,刘彘重用于他,命他到齐过为相,因齐王不愿娶其女儿,他便携私怨报复齐王,不到一年便搞得齐王服毒自尽……
随后更是在告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见一个告一个,最终被刘彘灭族……
刘荣便觉得此人虽有些缺点,但对重用他的刘彘忠心耿耿,若自己重用于他,他定也会知恩图报……
想到此处,刘荣便想试探一下此人是否有真才实学,便问“先生既然想到长安谋职,应该是有大才之人,先生以为当今汉室的弊病是什么”。
主父偃未想到,面前之人竟问如此犀利之言,但想到面前之少年绝非一般人等,可能这便是他的一次机遇也说不定。
便答:“在下早年曾学纵横家,以我之愚见,汉室如今最大的弊病在于诸侯王身上,高皇帝时认为秦亡的原因是因为秦建国后,只设立郡县,没有分封宗亲为王,导致秦国危机之时无人救援。
所以在大汉建国之后便分封诸王,随后还白马盟誓,非刘不王,而如今诸侯王的势力越来越大,朝廷法令不能在诸诸侯国中实施,如果诸侯王的势力在膨胀下去的话,汉室危矣”。
少年皇子 第三十七章 审问
刘荣未曾想到,此人竟如此大胆,不知自己是何人,便敢当面说天下诸侯王的不是,令刘荣对此人有几分另眼相看。
刘荣道:“先生却是有些才能,必定会有用武之地的,不如我给先生说一去处如何?”。
主父偃本来心中有些紧张,听刘荣此言当然是欣喜若狂,立刻起身躬身施礼,道:“如若得贵人相助,偃日后定厚报之”。
之后,刘荣便命侍卫拿上一竹简,手书之后,交于主父偃,刘荣问“你可知朝中太中大夫贾谊?我与他有一些私交,带上这封信他定会用你”。
说着便将竹简交于主父偃手中,主父偃双手颤巍巍的接过竹简,小心藏于怀中,道:“贾谊大名,我怎会不知,贾大夫之名早以名满天下,想不到贵人竟识得如此人物,贵人果真是”。
接着刘荣与主父偃谈论一些其他事后,便让他入长安去寻贾谊。
临走之前,主父偃对刘荣行一大礼,问“贵人能否将名讳告知在下,在下若有出头之日,必报今日之恩德”。
刘荣原是要告知于他,但想到如此行事有些刻意为之,便对其说道,只是见他有些才学,不忍他入仕无门………………
主父偃闻此当然是感激涕零,对刘荣行一拜礼后,便转身离去。
刘荣本来也想直接把主父偃带到霸陵去,但细想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自己前来为祖父守陵,无故将他人带入霸陵,似乎有些不妥。
因此,便让他去寻贾谊,首先贾谊是自己的老师,当然是可以信任的人,看到信后定然后用他。其二,这个主父偃的主张《推恩策》,便是继承了贾谊“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策略,刘荣也是想看看,这个贾谊的这个“继承者”,与贾谊相遇,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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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王申,在接了刘荣的命令后,便马不停蹄奔往长安内史府,求见晁错,将此地所发生之事尽皆告知晁错,闻此,晁错命王申暂且等候,他自己却更换朝服,入宫求见天子。
天子刘启闻晁错言明此事,甚是气愤,刘启登基以来,虽未像孝文皇帝一般那样节俭,但日常所用器物,也尽皆是普通物件,毫无奢侈可言。
若不如此,怎能接力孝文皇帝,得以文景两朝与民休息,恢复国力,汉书食货志所载,至景帝晚年太仓粟以陈陈相因,致红腐而不可食,政府之库有余财,京师有千万之资,贯钱之绳皆朽矣,如此,才有资本,在刘彘继位后,对匈奴连年大规模的用兵…………
因此,天子刘启最是愤恨贪污之事,且这还是官商勾结,更加令人厌恶,对晁错道:“晁卿,朕命你亲自霸陵,处置此事”。
“诺,臣现在便去”。
于是,晁错便与着两名内史属官,率领天子所派遣的两百军卒,由王申引路,前往霸陵。
待王申领着晁错到达此地,已是深夜,刘荣再此已经等的望眼欲穿,见终于有人来了,便立即起身走出查看。
晁错下马,道 “臣下见过殿下,陛下特命臣下前来彻查此事”。
“不想,父皇竟命晁大人亲来,那些人还在酒舍之中羁押,不若……”。
刘荣还未说完,晁错便道:“殿下放心,陛下对此事甚为气愤,臣下定会彻查清楚”。
语落,便命手下属官,带领士卒将酒舍中一众人等关押。
随后又道:“殿下,夜已深,今夜便在此酒舍中安寝,待到明日,便将此等罪犯押解至此地县衙,再处置此事,可好?”。
刘荣见晁错如此,只得应下,晁错本对此等事毫无兴趣,他整日忙着为天子规划如何除这个诸侯,如何除那个诸侯。本打算上奏天子,之后派一属官前来便可。但不想天子震怒,亲命他来此,他又不得不来,面对这个给他没事儿找事儿的皇子,晁错怎会有什么好脸色。
刘荣此刻是真的认识到了晁错的为人,这个人自视甚高,一句话来形容——在座的各位,除了皇帝都是辣鸡,老子除了皇帝,谁都不鸟……
晁错此等性格使得朝中众臣尽皆不甚喜欢他,但是当今天子还是太子之时,先帝就已命晁错为其师,教导太子以权术,朝臣虽不听他的建言,但是天子愿听,而他晁错却也情愿做一孤臣,这也是为何七国之乱,袁盎趁机除掉往日政敌晁错之时,为何无一人为他求情的原因。
翌日清晨,日始微明之时,刘荣便与晁错率领一众侍卫,押解着此县尉一众,赶往县署。
此地县令并不知晁错与刘荣到来,见到两人到来,特别是晁错,当即便有些慌神。
京畿之地并无郡守,内史便是这些县令的顶头上司,且晁错此人执法慎严,他一上任,整治的这些县令个个都是提心吊胆,如今见到晁错前来,怎会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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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陶樾立即上前行礼道:“内史大人此来何事,怎未提前通知下官,也好让小臣早做准备”。
晁错并未回县令之问,而是看向刘荣说道:“陶县令,还不快拜见刘荣殿下”。
陶樾连忙行礼道: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小臣从未见过殿下真容,望殿下勿怪”。
“陶县令不必如此,快快起身”。
陶樾连忙领着众人进入县署正堂,待两人坐定,陶樾立于一侧道:“不知殿下与内史大人到此所为何事?小臣若有可为之事,定责无旁贷”。
晁错言道: “何事?你稍后便知”。
说完晁错便手下属官将主犯县尉与酒舍掌柜,尽皆压入堂上。
陶樾见到刘荣与晁错齐至,心中本就有些忐忑,当见到县尉及酒舍掌柜尽皆被押入堂中,陶樾吓得腿都有些发软…………
待两人一进入堂中,当即便被堂中的阵势吓的胆颤心惊,腿脚发软当即便跪地不停叩头。
晁错指着一人,厉声问道:“你便是那酒舍掌柜?”。
“小人…小人便是酒舍掌柜吴淞”。
“小小一酒舍掌柜粗鄙之人,竟敢当庭广众之下,强收黄金,你可知罪”。
此人痛哭流涕,颤颤巍巍的说道: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求大人饶命”。
“饶命?你早以身犯死罪,怎饶你命,大汉律令,为商者不可穿丝制衣物,你竟敢公然违抗汉律,来人将其廷杖三十,稍后一同治罪”。
汉承秦制,重农抑商,为商者与其家人子嗣,尽皆不可穿丝绸乘车马携带刀剑,更不可为官……
此人闻此言,还未受廷杖,便已晕了过去,堂下侍卫道:“大人,此人已昏厥,该放如何?”。
晁错面不改色道:“将其拖下去!”。
堂下跪地的县尉此时已吓得快要魂飞魄散,晁错还未开口,此人便先叩头,开口道:“小人便是此地县尉张德 ,今冒犯殿下,求殿下恕罪,求大人饶命啊!”。
刘荣并未开口,还是晁错说道:“张德之罪难道只有冒犯殿下,说!你是否收受此商家之贿赂”。
张德听此痛哭流涕 ,“小人当真没有,绝无此事”。
晁错略有深意道: “哦?你身为县尉,应知知法犯法,且隐瞒不报,一经查实,便要灭族!”。
听到此言,张德便更是紧张,“这…这……”。
“张德,你也是身为人子,且有子嗣,若你不肯言明,到时你之父母与子嗣便要尽皆随你削首示众”。
自古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晁错此言当然是攻心之言。
张德将自己如何受贿之经过,和盘托出。
闻张德此言,晁错一捋须下令道:“酒舍掌柜与张德尽皆处斩,家产抄没”。
刘荣此时才知道,法家此时之领头人物晁错的‘风采’。
此时,张德看了看一旁的县令陶樾,心中一很,哆哆嗦嗦的又道:“大人,小人…小人还知一要犯,向大人禀报,不知是否…是否可轻判其罪”。
晁错看了一眼一旁腿软颤抖的陶樾道:“那便要看你所言之人,是否所值”。
“回大人,小人所言之人,便是本县县令——陶樾”。
陶樾闻言立即跪地,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一切之事,小人尽皆是遵从陶樾所命行事,望大人明鉴”。
“陶樾,可有此事?”。
“内史大人,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此定是张德知死期将至,满口胡言,满口胡言!”。
张德立即回道:“大人,我只是一小小县尉,若无县令所命,怎敢如此行事……”。
晁错望着下跪的陶樾道:“陶县令,可还有何话说?”。
陶樾深知晁错执法之严酷,便也将此事如实告知了晁错。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这个县令陶樾也要告发以换其命,一向是老成持重的晁错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待从陶樾口中听到一人名——申屠去病,竟令晁错喜形如色,若此地无人,晁错定会起身开怀大笑。申屠去病,便是当今丞相申屠嘉之孙……
晁错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怒道:“你一小小县令,竟敢将罪责扯至丞相之孙!”。
“大人,小人之言,尽皆属实,不信便由大人彻查”。
待陶樾语落,晁错立即将两人供词整理合并,收入囊中,对一旁的刘荣言道:“殿下,不想此事竟涉及丞相,现今臣下便要立即返京,将此事上奏天子,只有陛下才可以决断此事”。
望着身旁喜形于色的晁错,刘荣当然知道他兴奋之原由。
晁错与申屠嘉不合之事,朝中人尽皆知,此次抓住申屠嘉的小辫子,还不趁机做做文章……
来时,晁错改无精打采,如今去时,却是兴高采烈,连对刘荣的看法都改观了。
心道:多亏了殿下上奏此事,竟能令我有如此收货……
就这样,刘荣被晁错在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谢了数次……
少年皇子 第三十八章 申屠嘉
刘荣还未反应过来,晁错便已起身,率领下属以及侍卫押解着陶樾、张德等人,一溜烟的走了……
刘荣确实也未曾想到,因为这酒舍一事,最终却把丞相申屠嘉也牵扯进来,看着兴高采烈的晁错,刘荣心中还真为丞相申屠嘉捏一把汗。
申屠嘉此人,可以说是刚正坚毅、品德高尚之人,可惜就是既没有学问,又不通权术,在刘荣看来,就是一个正直敢言的倔老头…………
他被认命为丞相后,为了不受私亲之困,便决定不在家接客,不想,此次,可能要栽在其孙申屠去病身上…………
想到此处,刘荣是有心思救这位大汉丞相,但此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朝中一无人,二无权,且天子必然与晁错站在一起,自己插足进去,定也无用,见此,刘荣顿觉是一筹莫展。
此刻刘荣心道:“别人穿越都是无所不能,为何我遇事确实无能为力…………”。
至此,也只得在心中默念,望自己的父亲天子刘启,能放过这位为大汉殚精竭力的老臣。
想到此处,刘荣也只得率领手下侍卫,原路返回霸陵……
另一边的晁错,命令手下,极速奔回长安,当真是一刻也不愿在路上耽搁。
待其入了长安,已是黄昏,更是直奔皇宫而去。
一般到了此时,无甚大事,朝臣皆不会去打扰皇帝,但是一想到终于可以打倒政敌了!晁错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
便要连夜入宫奏明天子,天子刘启此时正在王美人王娡的寝殿之中用膳。
王娡拿着手中的酒器为天子刘启斟酒,道: “陛下,今夜是否在臣妾处安寝”。
天子刘启边喝酒,边说道:“自然,若非如此,何在汝殿中用膳?”。
王娡有些玩味的说道:“陛下已在臣妾殿中安寝数日,若是让其他娘娘得知,必会记恨臣妾的,不如今夜陛下到其余娘娘处可好”。
闻王娡此言,天子刘启笑道:“朕最是喜欢爱姬之处,便是爱姬如此善解人意,且事事还能为他人着想,朕意已决,今夜朕只在此处”。
王娡见天子如此高兴,立即又道:“陛下,臣妾近日身体有些不适,今日寻御医前来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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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打断王娡之言,道:“哦?身体不适,御医诊断为何?”。
王娡有些羞涩的笑道:“谢陛下关心,御医只是说……只是说臣妾是又怀上了陛下的子嗣”。
闻此言,天子刘启当然是十分高兴,笑道:“哈哈,原来是爱姬怀了朕的子嗣,朕心甚慰!”。
立即又将殿外王仡召开,道:“王美人已怀有身孕,你速去禀报太后以及太皇太后。再派几个贴心宫婢,并赏赐金百金,蜀锦百匹。”
王娡立即起身行礼道:“陛下您自继位以来,从未用过奢侈之物,今臣妾只是怀了陛下的龙种,怎能受此重赏”。
“朕说出之言,怎有收回之理”。
王娡立即跪地行礼到: “那臣妾…臣妾便谢陛下天恩”。
天子刘启上前拉起王娡,道:“爱姬不必如此,快快起身,快快起身”。
王娡起
身又道:“陛下,臣妾在寻御医诊问之前,连续数日,梦得揽日入怀腹之中”。
天子刘启奇道:“哦?揽日入怀,此当为吉兆,此子必是有富贵之人”。
就在此时,一内侍近前来报,“陛下,晁错晁内史说有要事求见陛下,现已在宫外等候”。
“哦?晁内史,既然有要事朕自当前去”。
又对跪坐一侧的王娡道:“爱姬,看来今夜,朕今夜便已不能再此”。
王娡连忙回道:“陛下,晁大人求见陛下,定然是大事,臣妾怎能不识大体,请陛下速往,不必顾及臣妾”。
天子刘启望着眼前的王娡甚是满意,便转身离去……
王娡此人之心机当真是可怕,在天子以及太后面前表现得真真是毕恭毕敬,谦恭卑微,不敢有一丝造次,令刘启心中甚为欢喜这个谦恭的妃嫔。
而刘荣的母亲栗姬,此时已近三十,却还是一副那般整日吃醋吵闹的样子,若刘荣见到王娡这般表现,怎会不感慨自己有一个喜欢闯祸的母亲…………
未央宫麒麟殿中,天子刘启便在此召见了晁错,晁错在谒者引领之下进入殿中。
晁错躬身行礼道:“臣晁错拜见陛下”。
天子刘启问道:“夜以至此,晁内史怎会此时前来见朕?”。
“陛下恕罪,臣奉陛下前去霸陵查案,却查到了一惊天之事!”。
“哦?只是一县尉贪污,怎会有什么惊天之事”。
“陛下有所不知,此县令贪污,是受朝中重臣子嗣之命”。
闻晁错此言,令天子刘启很是好奇,道:“朝中众臣?何人?”。
“丞相申屠嘉”。
“绝无可能,丞相此人虽无大志,但其清真廉洁,怎会有贪污之事”,申屠嘉的为人天子刘启当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继位以后还令其为相。
“陛下,丞相为人,臣自然是知道,行此事者非是丞相,而是丞相之孙,申屠去病!”。
说着又将怀中证词上呈天子,天子刘启观之,立时大怒,道:“岂有此理,丞相之孙,竟然公然派一家奴到霸陵开设酒舍,更与当地县令诸官同流合污,岂有此理!”。
又道:“此县令与县尉,现今何在”。
“臣已羁押在内史府中”,晁错答道。
“朕会命谒者前去,将其连夜交于廷尉审讯,此事不足与他人道哉”。
“臣自然明白,臣这便告退”。
语落晁错便从向天子刘启行礼告退,待其刚至内史府中,王仡便后脚赶至。
连夜将两人送到了廷尉大牢中,严加审讯。
此时在家养病的丞相申屠嘉还不知道,他的孙子已经为他惹出大祸。
申屠嘉也是倒霉,特别喜欢与天子宠信之人较劲,当年孝文皇帝时,张苍罢相,令申屠嘉接人大汉丞相,申屠嘉便开始向文帝的男宠邓通动手。
一次申屠嘉入未央宫拜见皇帝,邓通陪伴在文帝的身边,礼数上有些怠慢。申屠嘉奏事完毕,转而说道:“皇上您喜爱邓通,可以令他富贵,但是朝廷上的礼节
,不可以不严肃。”
没想到,汉文帝却回道:“朕只是喜爱邓通,此等小事无妨”。
申屠嘉见此不便在说什么,但其下朝回到自己的丞相府中,便发了一道手令,命邓通到相府来,如果不来,就要把邓通斩首。
邓通非常害怕,连忙进宫禀报文帝。文帝得知事情原由后,道:“你尽管前去,朕稍后就会派人召你进宫。”
就此,邓通壮着胆子,来到了丞相府,见到申屠嘉吓得连忙脱帽摘靴,毕恭毕敬地向申屠嘉叩头请罪。
申屠嘉当然是非常气愤,便也随意坐地,故意不以礼节对待他,同时还斥责他道:“夫朝廷者,是汉高祖刘邦皇帝,亲手缔造的朝廷。你邓通只不过是一个末流小臣,得陛下恩宠,却敢戏虐于殿上,此乃大不敬之罪,当斩”,这便要下令将其斩首。
邓通闻此,吓得体如筛糠,磕头如捣蒜,直磕得头上鲜血直流,但申屠嘉却没有任何宽恕他之意。
而文帝在宫中,掐算着时间,估计丞相已经让邓通吃了些苦头,就派使者,持皇帝之节杖,召邓通入宫。
汉文帝让使者,向丞相申屠嘉致歉:“邓通是朕之近臣,你乃是当朝丞相,怎能与其计较,便饶了他这一回!”。
申屠嘉见此,不得不放邓通回宫,自己则气的差点吐血。
之后,天子刘启继位,自然是对从前的老师晁错信任有加。
晁错之谏言,天子几乎言听计从,许多法令制度便是他奏请天子而变更。
而身为丞相的申屠嘉,并未吸取前次教训,见自己这大汉丞相,说话的份量下降了许多,而天子整日只听晁错谏言,因此忌恨晁错。
内史府邸大门本来是由东边通出宫外的,使得晁错进出不便,晁错也是大胆,就自作主张凿一道墙门向南通出。
而向南出的门所凿开的墙,正是太上皇宗庙的外墙,申屠嘉听说之后,怎会不高兴?
立即便想借晁错擅自凿开宗庙围墙为门之事,将他治罪法办,奏请天子将其斩首。合该晁错命不该绝,内史府中之门客,不知怎么知道了此时,立即就禀报了晁错。
晁错当然非常害怕,便连夜跑入宫中,拜见天子,向天子请罪,并言明此事。
翌日早朝之时,丞相申屠嘉奏天子请诛杀内史晁错。刘启竟答道:“晁错所凿的墙并非是真正的宗庙墙,而是宗庙之外围短墙,且早已呈报于朕……”。
申屠嘉并未想到,在满朝文武面前,皇帝竟然当众驳斥于他,要知道汉初之丞相,见皇帝都可不拜,丞相之谏言,天子一般都会遵从,当时,便被气的面红耳赤,当场便口吐鲜血。
若非御医抢救及时,当场便要气绝身亡,这才向天子请辞回家闭门养病。
不想,不过一月,晁错便找到了他的小辫子,当真如那句话一般,‘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待王仡将众人押解走,晁错便在府中对一旁的奴婢道:“去将前些时日陛下赏赐之酒拿来”。
奴婢甚是疑惑,问道:“大人,您平日从饮酒,今日怎么突然要喝酒”。
晁错笑道: “今日有一幸事……不必多言,速速拿来”。
少年皇子 第三十九章 罢相
天子刘启严令审讯,廷尉署怎敢慢待,王仡一将一众罪者送来,廷尉左监郅都便接到天子诏命便连夜严加审讯,到第二日午时,一众人等便已交代清楚。
郅都立即写奏报,两奏报与众人供词上呈天子,天子刘启观看廷尉所审讯之证词与晁错所审证词对此,发现并无出入,便明了此事绝非虚言。
郅都行礼问道:“陛下,是否要到丞相府中抓人?”。
郅都此人原本是天子刘启皇宫近卫中的中郎将,前些时日,济南郡中数家豪强,强横狡猾,济南太守不能治之,郅都向天子刘启请命,到济南郡整治豪强。
天子见此,便命郅都持天子符节至郡所,遂以氏首恶者全家都杀,其余诸贼皆股栗。后岁余,济南郡拾。旁十余郡守畏都如大府也。
此事之后,天子刘启终于得知郅都之才能,便将郅都提拔为廷尉左监,引为心腹……
因郅都此人从不胆怯权贵,只忠心于皇帝,天子刘启才将此事交于郅都。
郅都与刘荣还有些复杂的关系,历史之中,刘荣被废为临江王后,便是死于郅都之手,不知道刘荣与郅都相遇会有何想法……
天子刘启道:“丞相前些时日当朝吐血,如今还在家中养病,若此时前去,丞相若怒气攻心,便要……”。
又道:“现在不必前去,命人监视那个申屠去病,绝不可令其出逃”。
果真,申屠去病,不知从何得知霸陵县令与县尉尽皆被晁错缉拿,吓得当即便想跑路……
可是一出丞相府门,便被人劝了回来,此时他已知,自己已被监视……
有心去求祖父,却又不敢,按照祖父的性情,若得知此事,好一点的把他交于朝廷处置,不好,就要当场…………
申屠去病见此,整日在家中是坐卧不安,只怕有人突然闯入府中将其擒拿问罪。
而刘荣,一想到自己又无能为力,便在那之后,回到霸陵之中深居简出,整日只是读书练剑,不问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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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帝都长安,经御医精心医治,申屠嘉之病已有好转,好了之后的申屠嘉还是如此倔强,对晁错此人更加的憎恨,暗暗下定决心,定要想方设法将晁错整治,他当然不知道,要被整治的人是…………
数日后,申屠嘉病情稳定,便可上朝,未央宫宣室殿内,晁错见老仇人可算来了,更是眼冒金星,待廷议一开始,晁错便跳了出来。
道:“陛下,前些时日,皇长子殿下向臣举报一事,霸陵县令与县尉等人,贪污受贿竟与当地一酒舍同流合污,经臣下审讯,却得知此事,竟与朝中重臣相关,请陛下示下”。
闻此,天子还未开口,一众朝臣先开始议论起来,只见一人小声说道:“不知究竟是谁,竟又被晁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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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申屠嘉全然是无反应,只当做没听到晁错之言。
天子刘启说道:“肃静!朝堂之上勿要喧哗!
晁卿,你尽管直言,与朝中何人有关,速速道来”。
一众朝臣见天子命晁错直言,心中也都是万分紧张,身为朝中重臣,家中怎会没有一两个不成器的小辈,只怕被晁错查出,要知道当年有大功于朝廷且是孝文皇帝舅舅的薄昭犯罪,孝文皇帝都要将他处死,说不得当今天子也能做出此等事来,朝臣怎会不紧张…………
晁错行礼道:“据臣查出,此事与丞相大人有关。”。
丞
相申屠嘉闻此,当真是暴跳如雷,怒斥晁错,道:“晁错匹夫,竟敢如此污蔑老夫,老夫杀了你!!”。
说着便要冲上前去,申屠嘉身边的朝臣,连忙拉住申屠嘉,道:“丞相莫急,丞相莫急”。
申屠嘉在朝臣的拉扯之下,喘着粗气道:“老夫怎能不急,晁错匹夫,只因前些时日老夫向陛下检举你之过,竟然如此污蔑老夫。
老夫随高皇帝陛下征战天下之时,你小子还未生出来,有何资格言老夫之过”。
申屠嘉连此等话都说出来了,可见已被晁错气成何样。
汉朝之人极为尚武,上至朝臣皇亲国戚,下至百姓平民,无事之时,常常比剑对战以此为乐,当朝大臣于朝堂之上互殴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此时,晁错说道:“丞相何以如此冲动?我只是道此事与丞相相关,又无说此事是丞相所为”。
“那你为何要说此事与老夫相干?”。
“此案原由,我已审清,此县令与县尉是奉丞相之孙申屠去病之命而为,且此酒舍掌柜便是丞相大人家中一家奴”。
“匹夫胡言,老夫之孙,身无官职,怎能驱使县令县尉,定是你满口胡言!”。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有言道丞相府中无小吏,丞相之孙,自然也是那些末流官员巴结之对象,固才有此案之发生”。
申屠嘉又要张口说什么之时,坐于殿中的天子刘启开口了,:“丞相不必如此急躁,既然晁卿有此一奏,朕便会命人彻查此事”。
又道:“廷尉左监何在”。
郅都立即起身上前行礼道:“臣廷尉左监郅都在”。
“此是便交于你去查办,不可有任何偏私之举”。
郅都回道:“臣下谨遵陛下召命”。
天子刘启又对丞相申屠嘉说道:“丞相,朕已命人查办,不过丞相之孙便要暂且被廷尉带去,若查明真相,此子于过,朕自会令其妥善归家,丞相以为如何?”。
申屠嘉扯开众臣之手,回道:“臣相信清者自清,若到时臣之孙无过,还望陛下治晁错诬陷之罪”。
“丞相放心,若查无实证,朕定会治晁错之罪”。
在散朝之后,廷尉左监郅都,便到丞相府中,将申屠嘉之孙申屠去病带至廷尉署,临行前,申屠嘉还对孙子说道:“祖父相信你定是被冤,你放心前去,绝无人敢将罪过强加于你之身”。
听到祖父的话,申屠去病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就这样,申屠嘉被天子刘启与晁错一起演的一出戏给骗了,自己傻乎乎的跳入了坑中,郅都虽明了此事,但这是陛下之意,且他至忠于天子,他人之事当然是不予理睬。
廷尉署正堂上,郅都跪坐堂中,令狱卒先将县令陶樾与县尉张德及酒舍之掌柜尽皆押入堂内,郅都望着下站的三人,厉声道:“你等人可知,汝之罪”。
三人立即下跪,陶樾问道:“大人,前些时日您不是已审问过,我等已将全部事实和盘托出,还要再招什么?”。
郅都怒气冲冲的指着陶樾道:“你等是已招出,今日便是要你三人与申屠去病对质,你等可敢?”。
陶樾与张德连忙回道“大人,小当然敢无其对质”,两人尽皆知道,老老实实的说出来还有可能不用连累家人,而一旁的酒舍掌柜则是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些当然尽皆被郅都看在眼中。
郅都道:“将申屠去病带上堂来”。
只见一身着华服之男子在士卒推搡之下,不情不愿的走入堂中。
“下站者,可是申屠去病?”。
只见此人趾高气扬,不屑道: “大人既知我为谁,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郅都望着眼前嚣张的申屠去病,厉声道: “你如今只是本署一囚徒,竟敢如此嚣张!本官问你什么,你只管做答便是,再敢如此,定要你试一试廷尉署中的酷刑”。
申屠去病,此时心中有些害怕,磕磕巴巴的回道: “你…你怎敢如此,我可是丞相亲孙,你怎敢对我用刑”。
“我不管你是何人之孙,只要到了我这廷尉署,一律只有一种身份,那便是囚徒!”。
闻郅都此言,申屠去病脸憋的涨红,一句话也没再说出口。
郅都指着申屠去病,问跪在一侧的三人道:“便是他指使你等在霸陵原做那丧尽天良之事?”。
陶樾、张德两人齐道:“是,大人,一年前一人来到霸陵原开设酒舍,并拿五十金赠于我等,我二人年俸总合不过一千石,哪里见过如此多黄金,便收了此金。
不想,此后不久,便有一人来到县署之中,用受贿之事要挟我二人,并说他是当今丞相大人之亲孙,我二人有把柄在其手中,只得听其摆布,如今想起来当真是后悔莫及”,说道此处两人尽皆是痛哭流涕。
申屠去病听到此话,当真是冷汗直流,指着二人,道:“胡言!简直是满口胡言!我从未见过你二人,怎能如此诬陷于我”。
“住口,本官未让你开口,不准插嘴”。
郅都指着酒舍掌柜道:“你可是丞相之家奴?为申屠去病所用,到霸陵原做恶”。
酒舍掌柜道:“我…我……”。
郅都见此说道:“若你不承认此事,本官可到丞相府中寻人,来一一辨认于你,定会有人能分辨你是不是丞相家奴,再者,你若不说实话,你之家可不仅是要灭族,更要受凌迟酷刑,你也要想好再说”。
一阵心理搏斗后,此人终于招出来申屠去病如何命他去霸陵原,如何行贿县官,又如何与之勾结获取不义之财。
申屠去病闻此,痛哭流涕,瘫倒在地…………
当夜,郅都便将此案之始末卷宗,以及廷尉署之判决,一并呈报天子。
天子刘启同意廷尉之判决,将申屠去病斩首示众,霸陵原县令陶樾,县尉张德斩首示众,家人罚为奴婢,并抄没家产,而那酒舍掌柜则被判为灭族…………
此案一出,朝堂震动,天下皆知,申屠嘉本要在家中拔剑自刎,以死谢罪,被其子几次拦下,最终只得,以老迈之躯,脱去赤袍负荆请罪,到未央宫请罪。
见到天子痛哭流涕,便跪倒在地道:“陛下,臣无脸面到九泉之下见高皇帝陛下,以及孝文皇帝,臣愿以死谢罪”。
闻此,天子刘启自然是不同意,有汉以来,还未有过处决丞相之事,他可不愿像孝文皇帝,一直背着杀弟杀舅的名声,道:“丞相不必如此,此非丞相之过,乃是申屠去病咎由自取,丞相最多只是监管不严,怎能要以死谢罪”。
申屠嘉一边痛哭,说道:“臣是再无晚年做这大汉丞相,请陛下另选贤能之士”。
闻此天子刘启道:“既然如此,朕便准许爱卿辞去丞相一职,但爱卿之爵位,朕绝不削回,爱卿便回封地以养老吧”。
至此,历经高皇帝、惠帝、孝文皇帝以及当今皇帝的四朝老臣申屠嘉,就此退出了大汉帝国的政坛…………
少年皇子 第四十章 虚以委蛇
待申屠嘉离去长安,未央宫宣室殿内,众臣皆请柬天子,再立丞相,天子刘启问道:“众卿以为,可以何人为相?”。
众臣皆答:“圣明无过于天子,还望陛下选任贤良”,众臣显然是又将皮球踢给了天子刘启。
“开封侯陶青何在,”天子刘启道。
陶青起身行礼道:“臣陶青在”。
“朕决意命开封侯陶青为丞相,众卿以为如何?”。
“天子圣明”,众臣道。见天子命陶青为丞相,便知道了皇帝的心思,陶青此人无甚主见,但有一点,天子还为太子时,陶青便整日跟随着太子,唯太子是从,如今命他为丞相,这便是为了要一个听话的丞相。
有意思的一点,陶青此人是陶渊明的先祖,但此时的历史轨迹已然因刘荣有了改变,不知还会不会有陶渊明此人…………
待一散了朝,桃侯刘舍便上前拉住陶青,有些打趣的说道:“开封侯此时已为丞相,今日可更府宴,待宾客讷 ”。
“勿要打趣于我,陛下之意难道你还未看出?陛下只是想更方面掌控朝局,才会以我为相,是以满朝文武必不往贺我喜登相位……”。
“此非有我来贺汝”,说完两人是哈哈大笑。
陶青与刘舍两人一直都是天子刘启的‘跟屁虫’,因性格相仿,且两人乃是至交,因此才会如此说话。
刘荣身在霸陵也收到了王声传来的消息,申屠嘉罢相,开封侯陶青接位,陶青此人刘荣还是认识的,当年父亲未登基时便常常去太子宫中,如今命他为丞相,刘荣细想一下便知道了父亲的用意。
就在汉朝丞相更替之时,匈奴一方也出事了,大月氏与匈奴开战了…………
当年月氏国刚刚崛起,打败了同样强大的乌孙,令匈奴臣服月氏,并送质子前去月氏,然而月氏统制草原不过数年,匈奴质子自月氏逃回,杀其父自立为冒顿单于,从此匈奴便走向崛起,最终打败了月氏,并以月氏王的头颅做为饮器,这怎能不令月氏国仇恨匈奴。
如此,月氏只得迁徙到伊犁河流域,经数年发展,国力有所恢复,便又要寻匈奴对决,以报血仇。
此时,匈奴王庭中,军臣单于,将匈奴诸王,尽皆召至此地,见到诸王到齐,军臣单于开口道:“今日我将诸位召至王庭,便是因月氏竟然胆敢袭击我大胸奴,本单于决意定要彻底消灭月氏,用月氏王的头颅献祭昆仑神!”。
匈奴诸王尽皆是好战分子,纷纷进言请战,军臣单于道:“娄烦王、右谷蠡王所部在东方靠近汉朝,就不要前来了,路途太过遥远。
此次本单于决意亲率王庭大军八万,再有右贤王伊稚斜,以及左右日逐王所部,合兵一处进攻月氏,如此我匈奴大军将不下于十八万,定能将月氏一举歼灭”,在提到伊稚斜时,军臣单于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伊稚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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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军臣单于在王帐中宴请诸王,众人除伊稚斜外尽皆喝的烂醉,待各自回到大帐中,一人悄声进入了伊稚斜的大帐之中。
“右贤王,今夜我怎未见到您饮酒,难道是汉朝进献的美酒不行,还是您有何心事?”。
此人进来之时,伊稚斜便已发觉,只是并未说什么,但听此人如此说,便放下手中的地图,抬头望着此人,道:“原来是中行说,不知道你来寻我做甚”。
中行说笑道:“我是见右贤王闷闷不乐,固来此为右贤王排忧解难”。
“哦?你能为我排忧解难,那你可知我的危难在何处”。
“右贤王的危难,便系在大单于的身上”。
伊稚斜闻此,开口怒斥中行道:“住口,我与大单于乃是亲兄弟,怎么会有什么危难,系在大单于身上”。
“右贤王莫急,难道您未看出,此时大单于已将您视为心腹大患”。
闻此言,伊稚斜脸色一黑,站起来便要拔刀,说道: “你住口,你这个汉人,竟然胆敢挑拨本王与大单于的兄弟之情,难道你不怕本王一刀砍了你?”。
中行说见此,却面不改色,笑道:“小人怎会挑拨大单于与右贤王的关系,但,事实如此,小人相信右贤王如此聪慧之人,定早已看出大单于之意”。
伊稚斜望着中行说,将手中弯刀入鞘,坐于地言道:“中行说来此,只是来与本王说这些?”。
“小人自然不会只为此事来寻右贤王,乃是一件事关大匈奴之命运”。
伊稚斜大笑:“哈哈哈,事关大胸奴命运之事,你应该去寻大单于,怎会来寻我?”。
中行说也坐地,却并未回答伊稚斜之问而是说道:“右贤王以为,近日以来,我大胸奴之战略是否有何变化?”。
“哦?本王并未有何发现”。
中行说看着装傻的伊稚斜,说道:“先王之时,我大胸奴之战略,是要灭汉!且不停地对汉朝用兵,要将汉朝打翻在地,令其对我大胸奴俯首称臣,岁岁纳贡。
但此时,大单于之战略似乎有所改变,似乎是要将战略之方向转移至西域诸国,如若长期如此,匈奴必危矣”。
伊稚斜有些惊异道:“中行说你这个汉狗,怎会说出此等话来,你乃是汉人,怎会对汉朝如此仇视?”。
中行说笑答:“右贤王有所不知,小人虽为汉人,但汉朝皇帝对我如对待猪狗一般,在小人幼年之时,便将我阉割,还要我陪嫁公主至匈奴,我对汉朝之恨,刻骨铭心,我曾发誓,今生定要辅佐大胸奴灭汉!”,说道对汉朝的愤恨,中行说的表情都要扭曲了…………
闻此,伊稚斜似乎明了中行说来寻他之意,拔出腰间宝刀,边擦拭边说道:“本王对汉朝亦与甚好感可言,只是…………”。
“右贤王不必忧虑,大单于此时虽对您心生芥蒂,但您右贤王是当今大胸奴除大单外,最尊贵之人,若无过错,大单于也不能轻易处置于您,且右贤王手中还有七万精骑,以此便更可安枕无忧”。
又道:“此也是大单于对您有所防范之因,虽是亲兄弟,然谁也不愿有一个强大的弟弟,这样便会威胁到哥哥的地位”。
“那中行说以为,本王该如何做?”。
中行说冷笑道: “小人以为,此后右贤王定要对大单于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如此便可削弱大单于对您的防范,还要交好其余诸王
。
但这一点最是要把握尺度,若是右贤王与其余诸王过分交好,大单于必会起疑,到时便要不可收拾”。
伊稚斜一阵思索后便说道:“本王知道该如何行事”。
就此,中行说便要从帐中离去,走至帐门口时又转身说道:“近日小人还听到一消息,阏氏似乎已有身孕……”,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大帐中,伊稚斜还是擦拭着手中之宝刀。
但此时他的眼神中似乎透出一种凶狠的眼神…………
翌日清晨,左右日逐王与伊稚斜尽皆率领手下精骑单到王帐之外等候军臣单于。
单于策马在左右大当户的陪同下来巡阅兵卒,伊稚斜见到军臣单于到来,便立即下马,快步走到军臣单于面前,军臣单于也是疑惑,不知伊稚斜何意。
只见伊稚斜立即单膝跪地道:“大单于今日巡阅,属下愿为大单于牵马”。
“哦?牵马这等事,怎能由右贤王此等尊贵之人来干”。
“大单于,在汉朝能为皇帝牵马,便是臣子的荣幸,我大胸奴之单于乃是此汉朝皇帝更加尊贵的天之骄子,能为大单于牵马,是我此生的荣幸”。
看着跪地的伊稚斜,军臣单于怎能不心生快感,‘这个匈奴第二尊贵的王,我那桀骜不驯的弟弟,如今也有跪地请求为本单于牵马的份………………’。
想到此处军臣单于自然是开怀大笑,道:“哈哈哈,既然右贤王如此请求于本单于,本单于也不好拒绝,边由右贤王牵马!”。
如此,伊稚斜便’兴高采烈‘的为军臣单于牵马,当然伊稚斜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行至兵卒之中,军臣单于厉声道:“月氏国竟胆敢冒犯我天地所生,日月所照之大匈奴,本单于要你等尽皆砍下月氏人的头颅,以此献祭昆仑神”。
牵马的伊稚斜也喊道:“昆仑神!昆仑神!昆仑神定会赐福我无往不胜之大胸奴单于,昆仑神庇佑!!!”
在场的数万精骑也尽皆喊道:“昆仑神庇佑!昆仑神庇佑”。
如此,军臣单于率领左右日逐王以及伊稚斜共十八万精骑直扑月氏而去,十八万骑兵在草原之上驰骋,当真是旌旗蔽日,马蹄如雷。
而月氏人此次为了报先王之仇,集结全族可控弦之士卒二十万,要与匈奴血战,欲毕其功于一役,以此重夺草原之王…………
而此时,汉朝一方,一封封奏疏从边关各郡传至未央宫中,天子刘启观之,尽皆是上奏匈奴与月氏开站一事。
翌日早朝,天子刘启开口道:“近日边地各郡传来数封奏疏,尽皆是言匈奴与月氏交战之事,不知众卿有何谏言?”。
却不想,满朝文武领无一人开口,天子见此,只得道:“丞相为百官之首,不如先由丞相开口,如何?”。
丞相陶青手持玉笏起身道:“陛下,臣以为,匈奴与月氏交战,乃是有利于大汉之事,如此匈奴便无暇侵犯我大汉之边地,以臣愚见我大汉,坐山观虎斗便可”。
陶青此言一出,众多朝臣尽皆称是……
少年皇子 第四十一章 一鸣惊人
就在此时,坐于朝臣之中的太中大夫贾谊竟然突然起身行至殿中,众臣尽皆侧目,贾谊自先孝文皇帝再诏去京,再到当今天子登基认命其为太中大夫,此数年间,从未有过任何奏呈,今日竟要起身进言,怎能不令众臣侧目。
连天子刘启都未曾想到,贾谊竟要进言,‘难道贾谊已心悦臣服于朕’,刘启心道。
贾谊持玉笏立于殿中,向天子行礼后,开口道:“臣贾谊有奏”。
天子刘启回神问道:“不知贾卿有何谏言?”。
“臣以为,匈奴与月氏交战,此事与我大汉之国运密切相关”。
贾谊此言一出,一众朝臣便开始乱哄哄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一人道:“我曾读过贾谊之过秦论,本以为贾谊乃是一大才之人,不想今日竟于朝堂之上哗众取宠”。
他一旁之人道:“先帝当年曾数次夸赞贾谊,此人应也有些才能,且看他如何说”。
天子并未理会群臣,而是问道:“贾卿此言何意?”。
“陛下容禀,陛下应当知道匈奴人近些时日之动向”。
天子刘启道:“朕自然知,自朕继位与匈奴和亲以来,匈奴便未在犯我大汉边境,近日边地各郡呈报,匈奴军臣单于近些时日似乎欲往西行”。
“圣明无过于天子,近日匈奴一举消灭楼兰,龟兹、焉耆、若羌、且末等数国,并将其国并入匈奴之土,以书国军民为奴仆,此时又与较为强大的月氏交战,此中深意已呼之欲出”。
贾谊此言刚刚落地,只见一五经博士起身道:“陛下,贾谊哗众取宠,望陛下治其罪”。
“住口,朕未开口,何时轮到要你巧言令色”,此人闻天子如此说,吓得立即跪地叩头。
而站在一旁的晁错似乎有些听出贾谊之意,却并未说什么。
天子刘启并未再管这位博士,而是大袖一挥,道:“朕欲闻贾卿之深意”。
“陛下,如今天下能与匈奴有一战之力者,除我大汉,便是那月氏国,匈奴单于率军数月内剿灭一众小国,便是为打败月氏而准备。
以月氏之国力要与匈奴对决,胜算并不大,若月氏战败,可想而知,匈奴此后所存之敌便只有我大汉!望陛下明鉴”。
刚才还只是小声议论的众臣,闻贾谊此言,立即便炸开了锅,他们当中一些人早已被匈奴吓破了胆,詹事窦婴起身道:“贾大夫所言,未免有些夸大其词,匈奴与月氏此时还在交战之中,怎能便说月氏必败,若月氏国胜之,当如何?”。
ps:詹事一职是秦汉置詹事﹐秩二千石﹐掌皇后﹑太子家事。
窦婴此言说出来大多朝臣之心声,多人尽皆称是,贾谊笑道:“窦詹事之言,却不为过,若月氏打败匈奴,便又可独霸草原,但,其对我大汉又无甚好处可言。
匈奴、月氏,尽皆是游牧之族,追逐牧草而居,而我大汉确实定居耕种,在游牧之族眼中,我大汉便是他们的仓库,有需要便要劫掠,如此无论匈奴胜,亦或者月氏胜之,于我大汉尽皆无益。
不知我之言,窦詹事以为如何?”。
窦婴闻贾谊之言,顿觉有理,便未外多言,向天子行一礼后,便又跪坐一旁。
天子刘启又道:“贾卿之言,匈奴与月氏无论谁者胜之,尽皆对我大汉无益,如此怎生奈何?”。
“陛下,臣有一谏,或可行之”。
“贾卿速速道来”。
贾谊道: “臣之策,名曰:以夷制夷”。
“何为以夷制夷”。
“陛下,可知乌孙,乌孙其国,原居于河西之地,本也是一强大部族,然匈奴打败月氏后,也将乌孙打败,更强令其部族从世居之地移出至苦寒之地。
每年要乌孙为其为匈奴进贡牛羊之物无数,臣近日更听闻,乌孙之公主,更被匈奴浑邪王奸杀,如此乌孙对匈奴之恨比之月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臣曾命一家奴到草原各地通商,得知乌孙无法起兵以抗匈奴之因。
其便是匈奴单于下令,任何人不得将铜铁之物售于乌孙人,如此乌孙人手无寸铁,怎能与匈奴一战。
此时匈奴忙于与月氏交战,且乌孙此时所居之地与我大汉相邻,不若派人将铜铁之器送于乌孙,如此乌孙必趁匈奴自顾不暇之时起兵,到时匈奴便要陷于东西两线交战,即使不能亡其国,也可令匈奴元气大损,数年甚至十数年内无法再袭我汉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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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是臣之愚见,望陛下明鉴”。
贾谊之谏言, 天子刘启心中大喜,然天子之喜怒,怎能露于表象,于是言道:“众卿以为贾谊之谏如何?”。
内史晁错起身道:“陛下,臣以为太中大夫之谏大善”。
“既然如此,贾卿便将此策以书,呈于朕,改日再议之,众卿切记,此事不可轻传”。
贾谊回道:“诺,臣遵天子诏命”。
众臣闻天子下了封口令,自然是不敢多言,虽当今天子登基不足一年,到处理起政务、群臣之事,都是手到擒来,众臣已皆明了,天子之决绝,要是泄露了出去,恐怕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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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晁错刚刚回到内史府中,天子便命王仡随后赶至,命晁错入宫。
待晁错进去麒麟殿内,却见天子寻于酒食之前,连忙谢罪,道:“臣不知陛下正欲用膳,贸然进入殿中,望陛下恕罪”。
天子笑道:“朕知晁卿定于用饭,便在这麒麟殿中设下写酒食,与卿共用之”。
又对一旁王仡道:“还不快为晁大人取一褥来”。
王仡闻言,连忙前去,待晁错坐定,天子刘启便命宫婢内侍尽皆离去,只留王仡在此斟酒,天子拿起一漆制酒杯,对晁错说道:“朕继位以来,时至今日,再无与老师对饮,今日能如此朕甚为欣慰”。
晁错连忙跪地,道:“陛下身为天子,臣怎能为天子之师,求陛下收回此言,收回此言”。
“哈哈哈,老师不必如此,当年刘荣初见贾谊之时,有
一言曰为:尊师重道,他小小年纪便明此理,朕身为天子,自然更要为天下臣民之表率,行尊师重道之礼”。
从天子口中说出此等话来,晁错怎能不为之动容,顿时是涕泪横流,跪在地上言道:“容臣说一句冒犯天子之言,孔仲尼有一言:朝闻道夕死可矣,臣今生能教导天子,此为臣此生最大之幸事也,纵使明日便要横尸街头,臣亦不悔矣”。
天子刘启亲自起身,扶起跪地的晁错,使其坐于案前,道:“今日,你与朕在这殿中用饭之时,便无君臣之实,只有昔日一对师生在此以叙师生之宜,老师便不要再如此”。
于是两人便举起手中酒杯相对而饮,待两人用完饭后,天子刘启并未让晁错离去,而且将数封竹简拿于晁错观看。
晁错接过天子手中的竹简,疑惑道:“陛下,这是…………”。
天子刘启笑道: “哈哈,这便是贾谊之以夷制夷之奏疏,刚一下朝,他便将此呈至宫中,想来他在朝议上奏此事之前,便已写下此奏疏”。
闻此,晁错便一卷一卷翻阅竹简,待其览毕,晁错道:“陛下,贾谊此疏一出,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贾谊当真是天纵奇才,怪不得当年陛下时常提起贾谊,臣不如也”。
“晁卿不必过谦,晁卿之能,朕自是深知,今日朕诏你前来,便是要商议,若朕欲行贾谊所奏之请,该当如何?”。
贾谊与晁错两人都是文帝挑选出来的不世之材,若要论两人谁更有才,当真是难以分辨,舍两人之才能,皆有不同,贾谊与张良类似,善奇谋巧思,总能想到他人不能想到之事。
而晁错不仅是善于政事,且通于兵士,否则也不会能写出,《言兵事书》 、《守边劝农疏》此等奏疏。
贾谊当年是河南郡太守吴公向文帝举荐,一入朝中,便飞黄腾达,仅仅二十余岁,便做了两千石之高官,可惜太年轻,不懂收敛,锋芒毕露,最终被挤兑出了朝局。
晁错则起步并不顺利,快到三十岁,才得以为文帝看中,之后边做太子家令,辅佐刘启……
晁错回道:“欲行此事,陛下当要有满朝文武支持才可,更要太后支持陛下,太后族人在朝中也是有诸多高官。
如此, 此事方可成,但有一点,绝不可令诸侯王得知”。
天子闻此,便明了晁错之意,如今许多诸侯国都擅自与匈奴联系,当年孝文皇帝与刘荣在边地遇匈奴袭击,便是吴王刘濞将文帝之行踪告知匈奴,老上单于才会亲率精骑进攻云中…………
天子闻此并未回话,而是起身边思索边殿中行走,之后道:“天下无不透风之墙,朕如若命人前往乌孙,定是大批人马,浩浩荡荡,怎样才能不令人得知?”。
晁错也起身,行至天子身旁行礼道:“陛下,今日已严令众臣不许传出,此甚是也,且诸侯王离京皆远,此便不会泄露,但其首要之事,是选一人率人马前去乌孙,臣有一人选,不知陛下以为如何?便是卫尉汤武”。
“汤武此人胆大心细,确可为此事”。
少年皇子 第四十二章 出使乌孙
待与晁错商议过后,天子刘启便至长乐宫椒房殿而去,面见母亲窦太后…………
此时窦太后双眼已然失明,正在侍女的搀扶在殿外散步,天子刘启见此,立即上前搀扶住窦太后,天子还未开口,窦太后却先开口道:“是陛下来了”。
天子刘启笑道:“儿子未言,母亲怎会得知”。
“老身眼虽不能见,但心却能看到,陛下此来寻老身,是否有事?”。
一边将母亲搀进殿中,天子刘启一边说道:“母亲,孩儿此来,却是有事”。
说着,天子便示意一众侍女宫婢尽皆退下,见殿中再无他人,才将贾谊的谏言告知窦太后。
窦太后一阵沉默后,道“看来陛下已下定决心要行此事,为何却要告知我这瞎眼老太太”。
窦太后如此说,看来是对天子有些不满。
天子刘启当然是听出太后之意,立即张母亲赔礼道:“母亲恕罪,儿子此举也是为我汉室之天下安定,父皇在世之时,常常因匈奴边患而为难,当年在甘泉宫中,父皇临终嘱托儿子,还是担忧我大汉因匈奴之祸而不可安定。
孩儿继位称帝之后,才明了父皇为何对匈奴如此愤恨,且孩儿之身体,母亲应知,自小便不甚好,近日又患病,每日夜间,便因胸闷难以为眠,只得常年以汤药养之”。
说道此处天子刘启便甚是感慨,又道:“母亲,孩儿今年才不过三十一岁,近日照镜方知,两鬓竟已有白发”。
窦太后听到此言,立即驻足,双手颤巍巍的伸出抚摸着刘启的两鬓,伤心道:“只恨老身眼不能视,我儿不过三十余怎如此苍老!”。
窦太后虽然偏爱幼子,但天子刘启也是其亲子,闻天子如此说怎会不伤心,然天下怎会有不疼儿子的娘呢……
天子刘启这才又说道:“母亲,因此孩儿才决意纳贾谊之谏,如此可保我大汉江山稳固,朕不欲将此等事尽皆托于后世,也可令后世之子孙得以安享天下”。
拉着儿子之手的窦太后开口道:“为娘怎会不想我儿能做这功于社稷之事,老身只是怨陛下为何不将提前告知于我”。
窦太后松开天子刘启之手,手持几杖,重重的敲于地之后,道:“我儿为大汉天子,天子欲行之事,怎有不可为之理!陛下尽管放手去做,老身定当帮衬于陛下”。
闻此,天子大喜,向窦太后行一礼后,言道:“孩儿谢过母亲”。
天子刘启此举,便一举将朝中势力庞大的窦氏宗族,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战车之上。
当日,窦太后便在窦氏一族在朝中之重臣尽皆诏至长乐宫,命其全力协助天子行事,窦氏宗族之尊荣,皆是因为有这位太后,如今太后发话,他们怎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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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满朝众臣皆是同意,丞相陶青不用说,一向是唯天子是从,九卿与其他重臣多为天子心腹与窦氏族人,原有意见之朝臣,见大势所趋,也只得出言赞同。
就此,天子刘启立即下诏,命卫尉汤武为使者,持大汉天子之符节,带领着一众士卒,将众多铜铁兵刃,运送至乌孙部落。
临出行前,贾谊留心观看车上之兵刃,大惊失色,立即至宫中求见天子。
天子刘启闻是太中大夫贾谊求见,便命王仡将其召入殿中。
“贾卿此来何事?”。
贾谊道:“陛下,臣之策中还有一条,陛下可从之?
“陛下,臣奏疏有一条陈,送于乌孙之武器定要是长安武库中之秦制兵器,臣于马车之上却见有我汉军之兵器,如若将其送于乌孙便要出大事矣!”。
天子刘启道:
“朕已严命武库令王如,怎还会有此事?”。
于是,立即命王仡传诏汤武,暂不要起行,并将长安武库令召至宫中。
“朕严命要秦制兵器,车驾之上怎会有我汉军兵器!!”。
王如当然已吓的半死道:“陛下……陛下,臣是见武库中秦制兵器有些不足,才又增了些我汉军武器”。
天子闻此大怒,道:“匹夫!险些坏朕大事”。
之后便命王仡将此人交于廷尉严办。
秦末之时,秦军匆忙撤离,遗留众多武器尽皆为匈奴所的得,时至今日草原之上仍有用之,因此贾谊才会谏言,定要是秦制兵器,到时即便匈奴怀疑,也没有证据证明,此为汉朝所为…………
贾谊又道:“臣觉乌孙之事,汤大人一人前去也许会有变故,臣欲亲自前往,陛下以为如何?”。
刘启见贾谊如此,说也有些忧虑,便写下一封诏命交于贾谊,改任贾谊为特使,汤武为其副手…………
见到天子诏命,汤武只得遵从,汤武与贾谊本在太子宫中便认识,两人皆是教导刘荣,只不过一人教文,而令一人则是习武。
固此,贾谊被明为副手,汤武也并未生气,而是打趣道:“贾大夫,难道是不信任我可办好此事?”。
贾谊笑答:“哈哈,怎会是不信任汤大人,只是我亲自前去,可使此事事半功倍,固此才请奏天子”。
如此,两人带领着一众车马,昼夜不停地疾行,终于行至乌孙之地,两人原本以为,此地会有匈奴骑兵驻扎,但派出数股斥候连续探查,才发现此地竟无一匈奴之人。
如此两人便开始寻找乌孙部落,乌孙部还以为这是汉朝商队,众多人前来观看,汤武在一众人中找到一个像是做官之人,领着‘翻译’,上前道:“你可是乌孙官员,我乃是汉朝使者,有重要之事要见乌孙之王”。
待其听完‘翻译’之言后,有些不屑道:“汉朝人寻我乌孙之王有何事”。
汤武见如此,便从怀中拿出一定黄金,说道:“你若领我等去见乌孙之王,此便是你的”。
此人只是一乌孙小小官员,怎会见过如此多的黄金,如今的乌孙之在匈奴的盘剥下,难以继日,便是大官家中也无甚黄金…………
这人立即接过汤武手中之黄金后,立即说道:“尊贵的汉朝使者,小人这便带您去见我乌孙之王”。
在此人领着七扭八转后,终于来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大帐之前,汤武与贾谊见到如此破败的大帐,也是‘大开眼界’,不过再一看周围之帐,破的在两人看来已无法使用…………
这人进去帐中通报,不过片刻便出来,道:“汉朝使者,我乌孙之王命你等进去”。
待两人进去,见到王帐中之陈设,还是比进来之前想象的要好的,只见一个满脸胡夏的大胖子躺在大帐之中,两人便知,这便是乌孙国王。
贾谊躬身行一礼道:“拜见乌孙王,我乃是大汉皇帝派来之使节”。
“不知,汉朝皇帝派使者到我乌孙何事?”
贾谊回道:“我大汉皇帝,是要送些礼物于乌孙王”。
说完只见数名士卒抬上两口硕大的箱子,贾谊将其打开后笑道:“此乃是我大汉皇帝曾于乌孙王的礼物,其中有精美之铜器、漆器与丝绸”。
乌孙王以多少年未见过如此精美的器物,立即起身至箱子旁伸手抚摸,更是小心拿起一件精美之铜器在手中把玩,眼中更是流露出贪婪之色,笑道:“汉朝皇帝当真要讲此送于本王”。
贾谊答道:“自然”。
“来
人,上酒,本王言款待汉朝使者”。
只见几名侍女呈上数盘羊肉与酒,令众人食之。
乌孙王觉得不够正是,便将乌孙丞相与几位将军寻来,一同用食。
期间汤武小声问道:“贾大夫,怎还不将兵器交于他等”。
贾谊小声回道:“此事不可急”,见汤武如此,贾谊感慨还好是自己来了,如若不然,此事之结果还不知要如何…………
贾谊开口问道:“在下有一事欲问乌孙王”。
乌孙王道:“汉使何事?”
“据我所知,乌孙部落乃是草原之上一强大部族,乌孙之强大与富庶人尽皆知,如今我到贵国来,所见之景,怎与传言大有不同”。
贾谊此言一出,一众乌孙大臣以及乌孙王哪里还吃的下,一个个脸色涨红,欲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乌孙丞相先开口道:“可能汉使不知,十余面前,匈奴单于率军打败我乌孙部落,强迫我部族迁徙至此,整日为匈奴人牧羊”。
贾谊‘惊奇’道“原来如此,大王勿怪,我只是不知还有此事”。
乌孙大相未再多言,而此时一旁坐着的一名乌孙将军们则将酒杯重重的率在地上,道:“终有一日,我要让匈奴人血债血偿”。
见到如此,贾谊心中别提多高兴,但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则是道:“乌孙部族,难道未曾反抗匈奴人?”。
乌孙王还未开口,那一将军先开口道:“匈奴人将我部族中所有武器尽皆收缴,且此地一无铁,二无铜,我等怎生反抗”。
贾谊意味深长的问道: “若乌孙国有武器,是否敢于匈奴对决”。
那一将军接道:“有何不敢,若有兵器,我定要率军血洗匈奴,以其鲜血刷洗我乌孙之辱,若有兵器,公主…公主也不会…………”,说道此处此人立时是顿足捶胸。
乌孙王听闻提到了他的女儿,也是伤痛万分。
贾谊见时机成熟,立即又命人拿上一剑匣,将其打开取处一长剑,呈于乌孙王道:“大王,此也是我大汉皇帝赠于乌孙王之礼物”。
乌孙王拿过长剑拔出,只见此剑寒气逼人,却又叹息道:“有一剑又如何?”。
“乌孙王莫急,与我出帐查看一番如何?”。
当众人走出大帐,只见一架一架并排之马车上进皆是刀剑,强弓劲弩、箭镞之物。
乌孙王有些疑惑,道:“大汉皇帝,此何意?”。
贾谊道:“我大汉皇帝闻乌孙因无兵器,饱受匈奴之苦,固命在下为乌孙送来此等兵器,这车驾之上之兵器,足够乌孙王装备八万兵卒”。
乌孙王当然知道天下无白吃之食,问道:“大汉皇帝要我乌孙做甚?”。
贾谊笑道:“大王,我汉朝连年也遭到匈奴的劫掠,有言道吾敌之敌则为吾友,乌孙与我大汉尽皆饱受匈奴之苦,自然是要相互亲近”。
不等乌孙王下令,那几名乌孙将军便领着军卒一阵哄抢武器,一众士卒拿着这些武器进皆是一阵爱抚,就像是一个个又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一般,不舍的松手。
贾谊见此,竟然突然开口,大声喊道:“匈奴如此凌辱乌孙,我虽不为乌孙人,亦无法忍受如此耻辱。乌孙之勇士,拿起你们手中之刀剑,砍下那些匈奴恶贼之头颅”。
贾谊之言,就像是扔入干柴堆的火把,乌孙士卒尽皆是怒火中烧,大喊要报乌孙血仇。
乌孙王未想到贾谊竟然如此行事,但见群情激奋,尽皆要去斩杀匈奴,他若是此时出言阻止,只怕这乌孙之王,便要倒台了。
少年皇子 第四十三章 后院起火
如此,乌孙部族对匈奴的仇恨,彻底被贾谊唤醒了……
乌孙王并未因此失去理智,连忙说道:“虽说我等已有兵器,但匈奴骑兵战力非凡,以我乌孙现今之军力与之交战,胜算还未可知……”。
一旁的乌孙丞相当然也是知道乌孙王此言何意,立即也是点头称是。
那几位将军原本还是热血沸腾,但见大王与丞相如此说,顿时便有些沮丧…………
贾谊见此立即上前,言道:“大王深处此地,想来是消息闭塞,还不知此时匈奴已出大事,难道大王未发现,近日,未有匈奴骑兵至乌孙部落附近?”。
乌孙被强迁至此后,当真是收不到外界任何消息,匈奴浑邪王整日派兵卒在其附近游弋,时不时还要骚扰一下,固此,平日之中,除匈奴人,乌孙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来此的商贩,如何得知消息。
“确是如此,近日竟未见一匈奴骑兵来此,难道匈奴此时出了大事?”。
贾谊笑道:“大王当真是聪慧,此时,匈奴已与月氏开战,据在下所得消息,月氏王集全族可控弦之士二十万,要打败匈奴,为其先王报仇。
三日前,匈奴军臣单于已集结王庭大军八万与右贤王伊稚斜,以及左右日逐王所部,与之交战,此时正是战事正酣之时,右谷蠡王、娄烦王因靠近我汉境,固匈奴单于不会调动。
而浑邪王地处河西,现已集结,哪里还能再来管乌孙之事,因此,我才能率领众多人马至此地”。
“什么?月氏,月氏竟有余力再与匈奴一战”。
也难怪乌孙王会如此说,当年匈奴未发迹之前,这草原之上,便是月氏与乌孙争雄,月氏刚刚打败乌孙,还未做两天霸主,匈奴趁其疲弱,偷袭月氏,一举将其赶到了千里之外伊梨河一带……
乌孙见到老对手被迎头痛击,当然是幸灾乐祸,不想,匈奴打败乌孙后并未停歇,而是又将乌孙击败。
当真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月氏与乌孙数年大战不停,却白白便宜了悄然崛起的匈奴…………
原本乌孙王以为汉朝人来为他们送来武器,只是想让乌孙与匈奴争锋,而使汉朝得利。
但听闻匈奴现在自顾不暇,乌孙王是真的有些心动了……
拿着宝剑的手似乎也握紧了许多。
贾谊见终于可以步入正题了,开口道:“大王,匈奴此时自顾不暇,这便是乌孙重夺河西之地的大好时机,你们怎能将先祖栖息之地令他人占据。还望大王不要白白放任错失此良机”。
提到先祖之时,乌孙王抬头望着眼前的贾谊,似乎有些下定了决心………
“雌粟靡,去将我族勇士集结,本王有要事宣布!”。
一旁的乌孙将军雌粟糜见大王如此说,怎能不高兴,兴冲冲的前去将军卒集结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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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乌孙王则到马厩之中,牵出一匹战马,此马膘肥体硕,神采奕奕,乌孙王伸手爱抚着自己的爱马道:“本王将带你驰骋在大漠草原之上”。
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要发生的一切,怒气冲冲的一阵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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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孙王策马立于祭坛之上,手持宝剑,早已没了贾谊初见之时的颓废之姿,而是昂然挺立,容光焕发。
望着祭坛之下之军卒,乌孙王道:“勇士们,今日本王欲带领你们去屠杀匈奴恶贼,重夺我乌孙世代栖息之地!!”。
历经匈奴数年盘剥,乌孙族人早已对匈奴恨之入骨,听大王如此说,尽皆举起手中之长剑、弯刀,怒吼道:“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乌孙王又道: “本王再此,要感谢大汉皇帝,是大汉皇帝为我乌孙送来可手刃匈奴之兵刃!
本王向伟大之昆仑神起誓,愿与大汉永结同好,并要痛击匈奴,若有违此誓,便要本王梗死疆场!”。
与汉朝永结同好什么的鬼话,贾谊自然是不会信,但见乌孙王要痛击匈奴心中还是万分高兴,至此,终于完成此次出使之使命……
乌孙王当即便决定今夜便要趁夜色去袭击浑邪王部,一者夺回世居之地,二者是要为乌孙公主报仇。
浑邪王便是匈奴在打败乌孙后,在河西走廊之地,设立之王,更是受军臣单于之命,管束乌孙部落,固此,浑邪王部自然是乌孙袭击的首要目标。
如此,贾谊便要与乌孙部族分别,回转长安,向天子刘启复命,临行前,贾谊问乌孙王一问题,道:“大王,乌孙部族之族人已数年未曾征战,贸然出兵,是否有些不妥?”。
“哈哈哈,汉使放心,我大乌孙部落乃是马背上之部族,自出生之时,便生长于马背上之勇士,在马背上作战,有如你们汉人耕地一般手到擒来”。
乌孙王又道:“汉使回到汉朝,代本王向汉朝皇帝致谢,待本王夺回河西之地,必要重谢汉朝”。
语落,乌孙王便率领军队直奔河西而去。
立于贾谊一旁的汤武道:“至此,我才得知,为何陛下要命贾大夫一道前来,若只是喔一人前来,可能便要无功而返
贾大夫之机变,实在是竟在下佩服至极”。
贾谊闻此,看了一眼一旁的汤武道:“卫尉大人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此非你善之事,与敌血战才是你所善之事”。
汤武闻此自然是哈哈大笑,如此,两人便要回转长安复命。
此刻的正在与月氏血战的军臣单于不知道,他的后院要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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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匈奴王帐中,军臣单于将伊稚斜与左右逐日王与诸将召来议事,当然,中行悦也在此列之中…………
军臣单于道:“此次与月氏作战,竟然相持不下,当真是出乎本单于意料”。
右日逐王立即单膝跪地行礼,有些愧疚道:“大单于,是臣下在右翼进攻不利,还望大单于惩处”。
“右日逐王不必自责,战事已至如此,不能将责任尽皆归于右日逐王”。
“谢大单于,臣下定当知耻而后勇,砍下月氏王头颅献于大单于”。
“中行悦,对付月氏人,是否有良策”,中行说自
来到匈奴后,便受匈奴历代单于的信任,常为其出谋划策…………
“启禀大单于,小人以为,从月氏国此战投入兵力来看,定然是倾其举国之兵,欲以此役打败我大胸奴,固月氏已有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决心,且月氏骑兵并不逊色于我大胸奴多少,因此我大胸奴才会难以取胜”。
一旁的大当户铢娄不屑道:“你这个汉狗,怎知道我大胸奴骑兵的厉害,大单于,属下愿请命,率麾下骑兵再与月氏对决!”。
军臣单于,怒道:“住口,你这个只知厮杀的蠢货,中行说,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取胜”。
“大单于,如今我大胸奴只得以奇谋出奇兵致胜”,说着中行说行至地图之前,指着地图,道:“从地图来看,如今我匈奴大军与月氏呈对峙之势,此地已北不远便是绵延数百里之祁连山,我有一计,可用之,只不过此计有些冒险”。
军臣单于大笑,道:“我大胸奴的王者,怎会无冒险精神,中行说但说无妨”。
“诺”,中行说指着地图一点道:“此地那乃是祁连山脉中,最险要之地疏勒南山,疏勒南山之山势险要如悬崖峭壁,无论是骑马还是步行,都难以登上此山,固此小人建议,将月氏引至此地,便可以其山势将之合围”。
中行说此言一出,匈奴诸王与众将尽皆凑前观看,伊稚斜问道:“中行说你之言,要将月氏引至疏勒南山,但此山与我军相距一百余里,如何才能将月氏引去?”。
“右贤王莫急,小人这才要说明此计之冒险在何处,我匈奴要取胜,便要以大单于为诱饵,才可将月氏吸引”。
说着又在地上捡起一木棍在图中划道:“月氏对我大胸奴之仇恨,尽皆在于大单于当年砍杀月氏王,固月氏大军之首要目标便是大单于。
待到明日开战,我匈奴诸王便要分兵单独行动,大单于以本部八万精骑与月氏交战,要在骑兵机动中吸引月氏大军,一路赶之疏勒南山。
右贤王、左右逐日王,待大单于与之交战开始,便要脱离大军,单独率领所部兵马,左右日逐王,要伺机而动,行至月氏之南,一路秘密跟随月氏与之平行移动。
而右贤王所部数万精骑,则要从月氏南侧向西快速穿插迂回,一路赶至月氏后方,之后立即掉头,从月氏后方进攻,如此便可将月氏团团包围在疏勒南山之南,将其一举歼灭”。
说完之后,中行说又道:“大单于以为此计如何”。
军臣单于望着地图,思索后道:“中行说此计本单于以为可行之,如此我大胸奴之精锐之师便不会有过多损失”。
却不想,伊稚斜却跳出来,‘有些担忧’道:“大单于,属下以为不可,怎能将我匈奴之大单于至于险境,属下愿意为诱饵,吸引月氏”。
中行说说道:“不可,此计之关键便是要以本单于为诱饵,令月氏丧失理智,若右贤王前去,必不会有结果”。
军臣单于命众将与诸王坐定,手持金杖,下令道:“本单于决意,行中行说之计,右贤王与左右逐日王,今夜便去准备”。
众人见此,皆跪地行礼道:“谨遵大单于命”。
少年皇子 第四十四章 浑邪遭屠
就在军臣单于与诸王商议如何对付月氏时,乌孙王率领手下近八万骑兵以夜色为掩护,直奔河西浑邪王部而去。
而浑邪王此时是浑然不知,当夜还在王帐之中,与手下几名当户饮酒为乐,浑邪王一手搂住正在斟酒的匈奴美女,说道:“前些时日那乌孙公主之滋味,当真是…………”。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坐在下首的的当户也是笑道:“只可惜,那乌孙公主,不过数日便已死去,大王,还是那些汉朝美女更加诱人,下次您再到王庭去,可以求大单于赏赐您几个汉朝美女,肯定是更有韵味”。
说完,大帐中众人尽皆哈哈大笑,他们却还不知末日已至……
待至河西之地,乌孙王怕队伍庞大,易被匈奴发现,便先派出数股斥候,悄悄前去搜索匈奴浑邪王部所在。
一个多时辰过后,仍未有斥候回来,雌粟靡问道:“大王,斥候为何无一人归来,臣下怕不是…………”。
乌孙王却是非常镇定,道“不必担忧,河西之地,乃是我族世居之地,对此地之熟悉定然远超匈奴,想来是浑邪王所在之地较为偏僻,不要心急”。
闻此,雌粟靡便未再言,果然,不过半个时辰,斥候尽皆返回。
一斥候道:“大王,我等已找到浑邪王所部,便在离此地西北不过三十里一河谷之中,小人见到那里有众多营火亮起”。
乌孙王有些咬牙切齿道:“好!终于寻得”。
“望大王下命,臣必以灭匈奴”,雌粟靡请命道。
“不必心急”,说着乌孙王抬头观望星空以演算时间,又道:“此时还未至子夜,我军之速度,三十里不过半个时辰便至。
雌粟靡,你去传令,命士卒原地下马休息,用食喝水,绝不可亮明火,不可发声,违者杀之”。
“遵大王命”。
待雌粟靡传令后,军卒尽皆下马,坐地拿出食物进食。
待雌粟靡回转之时,又问道:“大王,为何不在此时前去,臣下已等不及要杀匈奴人以报仇”。
乌孙王悄声笑道:“哈哈,你可知一日之中,何时人最疲倦?”。
“臣下…臣下不知”。
“便是平旦之时,此时匈奴军卒尽皆困乏,我们在此时进攻,必能令其措手不及,一举将之歼灭”。
ps:平旦之时,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
雌粟靡恍然大悟,道:“我王睿智!臣下自愧不如”。
一个时辰后,乌孙王见士卒休整完毕,便下令士卒上马,趁着夜色,缓缓前行,接近浑邪王的大营…………
在乌孙王的命令下,一个时辰后,数万士卒,竟悄无声息的到了河谷一侧的坡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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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孙王将雌粟靡寻只身旁道:“待本王率骑兵杀入匈奴营中,你便领麾下一万军卒堵住浑邪王逃跑之路,今日本王要将浑邪王部落屠杀殆尽!!”。
雌粟靡抱拳行礼道: “诺”。
此时,只见乌孙王拔出腰间长剑,突然怒喊道:“乌孙的勇士们,随本王冲杀!!”。
数万乌孙骑兵自土坡之上向下冲杀,犹如一股自上而下,冲击山谷的洪水一般,一冲直下,当真是杀声震天,速度之快,不到片刻便已杀至匈奴大营之中。
而此刻浑邪王部士卒还未反应过来,守营士卒转眼之间,便要被杀的一干二净。
匈奴士卒应变速度之快,当真是令人瞠目结舌,竟在被乌孙骑兵如此冲击之后,还能组织有限的反击。
但其大多并未骑马,匈奴步战之法,比之汉军,大有不如,一阵厮杀后,便要开始抱头乱窜,一当户眼看局势愈发不可收拾,立即下令,大吼道:“速速去骑上战马!!”。
众士卒闻此,立即反应过来,前去骑马,而这位当户,立即骑上战马,冲入浑邪王之王帐之中。
此刻的浑邪王已喝的烂醉,帐外杀声震天,竟未将其吵醒,待其进入王帐,一把推过躺在浑邪王怀中之女子,立即拉起浑邪王大喊道:“大王!我部遭袭!!”
闻此,浑邪王双眼立时瞪圆,似乎连酒意也醒了大半。
立即拔出腰间战刀,与当户一同冲出帐外。
此时,匈奴骑兵与乌孙之卒,已杀的死去活来,不可开交。
浑邪王之亲卫为浑邪部最精锐之卒,乃是军臣单于调拨补充浑邪部的王庭精骑。
见浑邪王冲出大帐,立即便集结向浑邪王靠拢,浑邪王骑上战马,举起战刀,便要前去冲杀,当户立即上前阻止,道:“我王,不可!臣下观之,此敌之兵,远超我部,且趁夜偷袭,我部兵卒已被打乱,无法再次集结,我王还是速速冲出此地,去王庭求救!!”。
浑邪王见敌军已要杀到自己近前,只得在一万精骑的掩护下,往河谷另一侧逃亡。
而雌粟靡在乌孙王的命令下,已堵截在河谷另一侧。
浑邪王率领精骑,片刻便冲至,疯狂向雌粟靡所部冲杀,乌孙部族虽也是马背上的民族,天生善于骑兵作战,但已数年未参与交战,且浑邪王之精骑皆是身经百战之士,不过几个照面,便被杀出一大口子,浑邪王立即领军,冲了出去。
雌粟靡原本是乌孙王所选之驸马,对乌孙公主早已心生爱意,却不想被浑邪王从中作梗,将公主抢走,并最终导致公主死去。
固其对浑邪王之憎恨,可谓恨到了极点,见浑邪王逃出,竟然脑子一热,率领手下军卒竟追了上去。
浑邪王见后有追兵,更是马不停蹄的逃命,真真是慌慌如丧家之犬,只恨胯下战马跑的不够快。
逃出甚远后,浑邪王似乎发现身后追兵,并不太多,身为匈奴一王,哪儿里受过如此屈辱,立即率兵掉过头来,反朝追兵杀去。
待浑邪王冲至近前,雌粟靡才反应过来,自己只率麾下军卒怎是匈奴精骑之对手。
但此时已悔之晚矣,只见手下军卒一个个被匈奴精骑斩于马下,心中顿时生出凉意,但见已无退路,立即便举起战刀冲向浑邪王,想要在临死之前将这有血海深仇的敌酋杀死,谁曾想,还未杀至近前,便被那一匈奴当户斩杀…………
将眼前之追兵斩杀殆尽后,匈奴当户一阵喘息后,道:“我王,不可在此
地久留,速速离去才是,敌人随时可追至”。
于是,浑邪王立即率领精骑,逃往匈奴王庭而去……
待到天光大亮,浑邪王河谷大营之中,已是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见终于将匈奴人等斩杀殆尽,乌孙王才松了一口气,此时才想起,一直未见浑邪王之踪影,便询问其余数位将军,是否见到浑邪王,众人皆答,并未得见。
乌孙王又突然大声道:“曾否有人见雌栗靡至何处去矣?”。
众人还是答道未见,乌孙王立即命人去寻,仍未见踪影,最终在河谷另一侧找到一受伤军卒,便问道:“你可知雌粟靡如今在何处?”。
那士卒捂着伤口道:“启禀大王,待大军杀去匈奴大营,浑邪王便率军往此处逃跑,但雌粟靡将军未能将其拦下,见其冲出包围逃窜,便追了上去,至此已多时”。
闻此,乌孙王更是大声叹息,其余众将皆问为何有此一叹,乌孙王答道:“想来此时,雌粟靡已身首异处…………”。
此战虽将浑邪王帐下大部斩杀,但浑邪王却已逃出,此时的乌孙王已心生悔意,对手下说道:“本王悔之当初听汉使蛊惑,如今可要如何是好”。
一将问道:“我王,为何要如此说,此时我乌孙已大仇得报,怎为何反悔?
汉使更为我乌孙送来兵器,传递消息,为何要言受汉使蛊惑”。
乌孙王怒道:“此时浑邪王已逃亡,必会至匈奴王庭禀报,我乌孙八万精卒此时已损失至两万,其余尽皆老弱,如何能再挡匈奴大军来犯。
此时本王才明了,那汉使意欲何为,他是要令我乌孙与匈奴全面开战,无论我乌孙与我匈奴谁人为消灭,皆要元气大损,然其汉朝便可得利,边境之地数年可无边患。
若本王再见那汉使,定要将其杀之”。
乌孙众将闻此,尽皆是大惊失色,忙问道:“我王,不如便派人至匈奴王庭,言明此事,皆为汉朝所为,向匈奴求和,如何?”。
乌孙王叹息道:“即便向匈奴言明,但以匈奴之性,今日我等屠杀其部落,其必会先灭我乌孙,才会再与汉朝一战,死结已成,再无破解之法”。
又道:“只望月氏能将匈奴单于击败,如此,我乌孙才能有活命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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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日狂奔,浑邪王终于赶至王庭,此时王庭之中,只有右大当户一人再此统兵。
右大当户见到浑邪王如此,问道:“浑邪王何事如此狼狈”。
浑邪王坐地喘息道:“大当户可有水,快与我之士卒拿来”。
见此,右大当户只得命人拉来数车清水,令浑邪王与其士卒引用。
待浑邪王饮下一壶清水,丢下手中水囊,竟痛哭起来,道:“我之部族,除我率领之兵,此时尽皆遭屠”。
浑邪王的话,当真是惊到了右大当户,在其询问之下,浑邪王便将此事之经过,尽皆言明。
右大当户知其经过后,便立即命人,去禀报军臣单于……
少年皇子 第四十五章 回至王庭
将武器尽皆交于乌孙人之后,贾谊等人回程便轻松的多,待快入汉境之时,贾谊便立即命人将马车尽皆烧毁,汤武问之,为何如此,贾谊只是笑答,日后便知…………
待回转长安,两人便直入皇宫而去,将此事之经过,尽皆报知天子,天子闻言大喜,笑道:“此为两位爱卿之功也”。
汤武答道:“启禀陛下,臣此行只能算是陪同,贾大夫之机变之能,当真是令臣大开眼界”。
天子道:“贾卿当真为首功”。
贾谊行一礼道:“陛下,此功非臣可得,而在之于陛下。当年甘茂奉秦武王之命,攻打宜阳,秦武王对其深信不疑,无论众臣如何进言,也不收甘茂之兵权,才令甘茂得以攻取宜阳,使秦国东出再无阻碍。
然,我当今之天子,比之秦武王有过之而无不及,臣之愚见,天子为采纳之,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力排众议,深信于臣。
固此非臣之功也,乃是因天子之能而成之”。
天子刘启闻此大喜,而一旁的汤武甚是无奈,只想说,有文化的人,拍起马屁也是要如此引经据典…………
待其从皇宫出来,贾谊回至家中,又提笔写下一奏疏上呈天子,天子刘启观之,便明了贾谊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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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待至天亮,匈奴所部便遵从昨日商议之计,分头行事,军臣单于率领八万精卒于原野之上,与月氏交战。
双方皆是骑兵强悍之卒,待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军臣单于突然转向,率军后撤。
月氏王见此,当真是哈哈大笑,对一旁的月氏丞相道:“本王未想到,这匈奴单于竟如此不堪一击,还未与我大月氏决出胜负,便要转身逃走”。
月氏丞相答道:“我王,不可轻敌,匈奴之军臣单于绝非等闲之辈,怕不是有甚埋伏?”。
“哈哈哈,丞相过忧了,我大月氏披甲之士二十万,怎会怕他有何埋伏”。
又对一旁一传令兵道:“传令前军,即刻追击!”。
“遵命”,传令兵立即策马前往前军。
“我王,不可如此冲动”。
月氏王有些厌烦道:“丞相当真是老了,怎能如此害怕匈奴,这样如何为先王报仇!”。
“我王,先王临终之时,命臣协助…………”。
闻此言,月氏王立即打断道:“丞相不必多言,一切尽在本王掌握之中”。
语落,便不再理会月氏丞相,率军追击而去。
军臣单于见月氏王追来,心道:“待到了地方,本单于便送你去见你之先王!”。
左右日逐王见月氏追击单于,立即将军队向南移动,远距离保持与月氏大军平行向东移动。
而伊稚斜,则是率领他右贤王部数万精骑,先向南退出战场,之后,立即率军向西迂回穿插,在半日之后,终于赶至月氏大军后方,并未令其发现。
右贤王部,一都尉进言道:“我王,是否要现在进攻月氏”。
伊稚斜侧目而视,望着一旁的都尉,道:“蠢货,如若此时攻击月氏,最终必回功亏于溃。
到进攻之时,会有人来通禀本王,此时只要远远跟上月氏即可”。
月氏王领兵,一路追击军臣单于,任其如何追赶,似乎都难以追上,更是令月氏王气愤,连下数道军令,加速步伐,追赶匈奴。
如此,月氏便被一路引入匈奴之圈套之中。
行至黄昏,月氏终于是被引至疏勒南山之地,而军臣单于一至此地,便立即命人通报伊稚斜与左右日逐王,命其立即动手,待其发起进攻便也立即从不同方向合围月氏。
望着一侧险要之绝壁,月氏王对一旁一将军道:“匈奴怎跑的如此之快,行至黄昏仍未追上”。
那人还未回答,军臣单于却已掉转头来,猛攻月氏,见此,伊稚斜与左右日逐王,也立即动手,打的月氏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月氏王道:“此究竟是何事?”。
月氏丞相立即赶过来道:“我王,恐怕……恐怕此时,我军已被匈奴包围”。
月氏王闻言,大惊设色道:“怎会如此?”。
月氏丞相上前劝说道:“我王,此还未至山穷水尽之时,匈奴兵力于我月氏相当,要如此分兵包围我大月氏,其防线必有薄弱之处。
如今当务之急,是立即将我月氏大军收拢,令匈奴无妨将我军分割包围,如此,再寻合适之机突围”。
此时月氏王不再嫌弃月氏丞相厌烦,而是对一旁那将军道:“还不快去传丞相之命”。
不过一个时辰,月氏大军便已团成一团,令匈奴无从下口。
匈奴王帐中,中行说又对军臣单于进言道:“大单于,据斥候所报,月氏已收缩兵力,如此我大胸奴便不可再进攻,而是要收紧防线,加固包围圈,防止月氏人之逃脱。
月氏之军近于二十万,且一路追击我匈奴而来,定然未携带大量粮草辎重,如此在围困之下,不必我大胸奴攻之,便可令其瓦解。
只不过,这几日,月氏必如困兽一般,不停挣扎,必会猛攻我匈奴,寻求突围之击。还望大单于言命诸王,顶住月氏前期之进攻,月氏进攻之时,以强弓射之,便可”。
军臣单于思索后,言道 “中行说此言有理”。
果不其然,在第二日拂晓,月氏便开始尝试从各个方向突围,皆是被匈奴军卒已强弓击退。
不到两日,月氏其军中便要断粮,只得开始杀马食之,但此地无水,令军卒难以忍受。
军臣单于见此大喜,便令军卒开始进攻月氏,月氏人此时已甚是疲惫,战力急转直下,被匈奴打的落花流水。
月氏王是悲痛万分,道:“难道我月氏,便要亡于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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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右大当户派来报信之人赶至,将浑邪部所发生之事告知军臣单于,军臣单于大惊,握紧金杖,起身言道“什么?浑邪部被人屠灭,只有浑邪王率数千人马逃出。
这怎么可能?浑
邪部可是有三万余骑兵,还有本单于所调之一万精骑,谁人能一夜间将浑邪部屠灭?”。
“禀报大单于,这是右大当户亲口所言,命我禀明大单于,绝不是虚假之言”。
上一刻还在高兴,即将要消灭月氏的军臣单于,此时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问一旁的中行说道:“中行说,此事会不会是汉朝所为?”。
“大单于,此事应非汉朝所为,一者,汉朝从来都是与我大胸奴和亲,何时敢主动侵犯我大胸奴。
二者,汉朝之兵,多为步卒,闻奏报所言,袭击浑邪王的皆是精锐之骑兵,此绝非汉朝所有”。
又道:“如今之局势,看来,只能是回转王庭,先解决河西之事”。
军臣单于当然是暴怒,说道:“本单于煞费心思,终于将可恶的月氏围困在此,难道,便就此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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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单于,以我大胸奴围困月氏之兵力而言,要将月氏彻底消灭,恐怕要数月之久,但如今境内竟然出现此等事,若拖延数月,若再有变故,局面便不可收拾。
此时,虽不能彻底消灭月氏,但可在回转之前,将其痛击,使其日后,再无力与我大胸奴争锋”。
军臣单于手持金杖,言道:“如今只能如此”。
于是便下令诸王,同时出击,进攻月氏,月氏王这几日从未见过匈奴如此进攻,已吓的胆战心惊,“看来,上天本王要命丧于此”。
不过,到了第二日清晨,月氏丞相快步走入月氏王之大帐,叫起月氏王道:“大王,今日士卒来报,匈奴竟已撤军!”。
原本萎靡不振的月氏王,立即起身,道:“丞相不要骗本王,匈奴怎会撤军?”。
“我王,此乃是真事,如若我王不信,出帐一观便知”。
如此,月氏王行至帐外,果真见匈奴大军已消失不见,月氏当真是大喜,道:“定是昆仑神保佑我大月氏,昆仑神保佑”。
之后,月氏王怕匈奴再从何处出现,便立即下令,轻装出行,一路奔着西方而去,不敢有丝毫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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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匈奴大军便回转王庭,军臣单于将匈奴一众王尽皆召至,大帐中,浑邪王见到此等场景,吓得立即跪地,不敢抬头。
军臣单于看着跪地的浑邪王,当真是大怒,道:“浑邪王当真是我大胸奴诸王之楷模,我大匈奴至今,还从未有过部落遭屠杀之事”。
除右贤王与左右日逐王外,其余诸王,时至此刻才得知此事,也是甚为吃惊。
浑邪王闻此,跪地一句不敢多言,军臣单于问道:“浑邪王,袭击你之骑兵,你可知为谁?”。
浑邪王颤颤巍巍回到:“大单于,似乎是乌孙部族,当时天还未亮,臣下并未看清,但有一人率军追击臣下,那人应是乌孙之将军,雌粟靡”。
军臣单于紧皱眉头道:“乌孙部落”。
“此事稍后再说,来人!将浑邪王拉出去斩首,我大胸奴不容许有如此耻辱之王!”。
少年皇子 第四十六章 乌孙灭族
“大单于,饶命啊!大单于饶命!”,浑邪王闻大单于竟要将其斩首,吓得当即跪地求饶。
可军臣单于哪里愿意饶恕于他,只见两名侍卫走入大帐中,将浑邪王拉了出去,不出片刻便听一声惨叫,浑邪王之头颅应声落地…………
军臣单于扫视两旁坐地的诸王,厉声道:“我大胸奴之王者,绝不可有此等败类,若是再敢有此者,本单于定斩不饶”。
诸王闻言,尽皆起身,跪地道:“是!大单于!”。
这是,立于一旁的中行说凑上前来,有些疑惑的说道:“大单于,浑邪王临死前曾言,屠灭浑邪部者,是乌孙一族。
然河西之地附近,确实只有乌孙与我大胸奴有此深仇大恨。
但大单于曾有严令,严禁任何人携带铜铁之器物以及武器至乌孙,那乌孙之武器到底是何人所给,这令小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大胸奴从未有过如此耻辱!本单于不管乌孙是怎么得到兵器,如今本单于只想要砍下乌孙王之头颅,血债血偿”。
闻此,诸王尽皆请战,特别是右贤王伊稚斜最甚之,道:“大单于,属下愿率我部铁骑将乌孙部斩杀殆尽,以报血仇”。
也怪不得伊稚斜愤恨乌孙,中行说向单于进言合围月氏之计,伊稚斜绝对是此计中的重中之重,此战之后,绝对可大大提升其在匈奴中的威望,不想,被乌孙这么一闹,尽皆功亏一篑……
军臣单于望着伊稚斜,笑道:“哦?既然右贤王有此意,那本单于便命右贤王,前去剿灭乌孙!”。
“是!”,伊稚斜行礼答道。
而一旁的中行说本要上前劝阻,但见伊稚斜已满口答应,只只得作罢。
是夜,右贤王大帐中,中行说又进去其中,一见到伊稚斜便道:“右贤王今日,怎能向大单于请命去攻打乌孙?”。
拿着酒囊饮下一口烈酒的伊稚斜说道:“本王为何不能去打乌孙,乌孙坏我好事!本王要将其赶尽杀绝!!!”。
闻此,中行说皱起眉头,问道:“右贤王是否还记得那日,小人为右贤王所言明之谋生之道?
右贤王近日确实对大单于万分恭敬,但绝不该此时请命去打乌孙,右贤王立身之本便是手中之数万精骑。
乌孙此时定然自知难以存活,面临我匈奴的进攻,必然是誓死抵抗,如此,右贤王虽能击败乌孙,但必也会损失惨重。
如此,虽获一胜,但立身之本却要遭受重创,到时右贤王便再无大单于可芥蒂之物,将如何自处之?”。
伊稚斜闻此,扔下手中酒囊,猛然说道:“本王有些悔矣!”。
“哎,如此局势已成,此时反悔定然晚矣,只望右贤王能速速击败乌孙,减少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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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军臣单于便下令,命伊稚斜率部前去剿灭乌孙。
并令那一浑邪部当户领其残余数千人马,为伊稚斜领路。
待伊稚斜将要领兵行进之时,只见一身穿皮甲,身跨战马之人,行至伊稚斜面前,行礼道:“臣下是浑邪王部大当户呼衍渠,拜见右贤王”。
“呼衍渠?原来
浑邪王当户竟是我大胸奴呼衍氏之人,难怪如此英勇”。
听闻此人乃是呼衍氏之人,伊稚斜便有了些想法,呼衍氏族与兰氏、须卜氏是除单于姓氏挛鞮氏外最最贵之姓氏,在匈奴中多为将军以及王侯。在匈奴单于与汉朝联姻之前,都是与这几个种姓之人联姻。
“右贤王谬赞,臣下在河西之地,令我呼衍氏丢尽颜面,不敢受此赞赏”。
伊稚斜笑道:“大当户不要如此说,浑邪部之败是败于浑邪王手中,大当户不必如此自责,现今大单于命我前去剿灭乌孙,这正是大当户报仇之机”。
呼衍渠闻此大喜,道:“谢右贤王给臣下报此血仇之机”。
之后,不再多言,大军直奔河西快速疾行。
而此刻身处河西之地的乌孙,还不知道匈奴单于已然放弃与月氏交战,而是回师王庭,命伊稚斜率军前来征伐。
于是,乌孙王在消灭浑邪部后,便命人前去将自己的族人重新迁回他们世居的河西之地。
乌孙王帐中,乌孙王与几位将军商议对策,道:“你等可有何谏言?”。
乌孙丞相答道:“大王,不如我乌孙也学月氏一路向西迁徙,千里之外,便不再是匈奴可控之地。我族如今还有数万兵卒,定可打下一处供我族安身之地,得以休养生息”。
闻此,那数名乌孙将军也是同意,乌孙王紧皱眉头,开口说道:“看来只能如此,本王每每想起那蛊惑我乌孙出兵之人,便恨不得食其血肉,如今虽报了血仇,得以抢回河西又如何……”。
又道:“传令下去,命我部族原地休整,两日后便开始西迁”。
只可惜,昆仑神不佑乌孙,此后不到一日,伊稚斜大军便已赶到,伊稚斜当即便下令进攻。
听到帐外厮杀之声,月氏王腿一软,若不是一旁侍者连忙上前搀扶,便在栽倒在地。
这时一士卒来报,“我王是匈奴人杀至,请我王速速出帐”。
乌孙王深知,此次匈奴来此定然是要屠杀,即便自己此刻出去跪地投降,也是会被一刀杀之,还不如拼死抵抗,也许还能有生还之望…………
拔出腰间长剑乌孙王便冲出帐外厮杀。
此次与乌孙交战,最为疯狂的便要属呼衍渠及其率领的浑邪王残部。
见到乌孙人,不论其男女老幼,是战还是跪地投降,皆是一刀将其毙命,以雪当日之耻。
这些精骑,皆原是单于亲率之匈奴最精锐之士,哪儿里有过逃亡之事,当日被乌孙打败逃亡,深深刻于这些人之心中,如今来雪耻,怎会不痛下杀手…………
乌孙族人见此,已知投降也要身死,便不再多想抄起武器,与匈奴拼杀。
其结果当真如中行说所言,虽将乌孙重创,但伊稚斜右贤王部,则有不小的损失。
乌孙王见匈奴势大,自知大势已去,难以抵挡,便将能集结之兵,尽皆集结,转头向东而去。
跟在乌孙王身后的一都尉赶至乌孙王身旁忙道:“我王,这是要往何处去,此地向东便是汉朝之地”。
“本王就是要到汉朝去,既然汉朝人敢蛊惑本王,令我乌孙受此无妄之灾,本王就是死也要令汉朝人也不好受”。
见乌孙王逃跑,呼衍渠便立即率军前去追击,伊稚斜见此,也分兵一部前去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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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汉朝一方,数日过后,虽未收到乌孙与匈奴浑邪部的消息,但天子刘启还是遵从贾谊当日奏疏所提之谏言,令边地各郡进入备战状态。
果然,不出贾谊之意料,乌孙王率部直奔北地郡而来。
闻斥候来报,有一队骑兵正向此处奔来,北地太守立即下令军队准备迎战。
当乌孙王靠近进入汉境,北地太守立即命一都尉领军出战。
乌孙王知道,汉朝有一国策,若有外族投靠,会高官厚禄待之,以此来吸引更异族来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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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乌孙王决意先假降汉朝,以保性命,再寻时机报复匈奴与汉朝。
但其还未靠近汉朝之长城防线,却先与汉军碰了个面对面…………
乌孙王立即道:“本王乃是乌孙王,如今特率军投奔汉朝皇帝,还望能让我等入城”。
此汉军都尉,身旁有一个军卒为其‘翻译’乌孙王之言。
之后,此都尉开口道:“我大汉虽有国策,外族降汉而厚待之,但乌孙王可有我大汉皇帝陛下之诏命,如若没有,在下不能放乌孙王入我汉境”。
乌孙王闻此,大惊,道:“本王手中未有汉朝皇帝之诏命,但前些时日,汉朝皇帝曾派使者至我族中,要与我乌孙永结同好!”。
那都尉笑道: “原来如此,那乌孙王手中定有我大汉所递交之国书,能否与在下观之?”。
这时,乌孙王才想起来,那汉使至乌孙部中,并未向其递交国书,只是口中言道,与乌孙结好。
乌孙王扭头往后观察,似乎匈奴追兵还未至,如此只得说道:“那汉使却未向本王递交国书,还请将军速速令我等入城,介时我见到汉朝皇帝,定会为将军请功”。
不想, 却见那汉朝都尉竟拔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乌孙王,厉声道:“若言投诚我大汉,必会有我大汉皇帝之招降诏书。
却又言有我汉使前去与你结好,我大汉乃礼仪之邦,派使节行至他国,必会递交国书。
这些你尽皆没有,仅听你红口白牙,一面之词,本将如何信你。本将现今便怀疑你是匈奴奸细,想要借此理由,入我汉境偷袭!
本将劝你速速离去,若不然便要与我汉军刀兵相见!”。
闻此,乌孙王差点便要口吐鲜血,就在此时,呼衍渠追来了……
立即上前将乌孙王团团围住,呼衍渠见到汉军也是有些意外,以为这些汉军是要相助乌孙王,便道:“本大当户奉我大匈奴单于之命,在此捉拿罪人,你等汉人不要多管闲事!”。
此都尉回道:“匈奴与我大汉乃结有秦晋之好。你匈奴之罪人,竟欺骗本将,差点便要入我汉境,还是由我将其拦下,若非如此,还不知你能否将其擒拿”,语落,便率军改道回城……
乌孙王见已难逃一死,便要与呼衍渠鱼死网破,一番厮杀后,乌孙士兵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之中,最终带上乌孙王也只剩下来不到十人,于是乌孙王怒吼道:“本王绝不做匈奴之俘虏”,语落便挥剑自刎…………
少年皇子 第四十七章 回宫
如此,见乌孙王自刎身死当场,呼衍渠亲自下马,将其头颅砍下,用布包裹之后,纵身一跃,上马掉头离去……
匈奴王庭中,呼衍渠将乌孙王之头颅进献给军臣单于,单于看都未看一眼,便命人将其拿去喂狗……
伊稚斜突然上前行礼道:“大单于,臣下有一事要请奏大单于!”。
“何事?”。
“如今浑邪王已被处置,浑邪部落尽皆遭屠,如今应当再立浑邪王,令其驻守河西之地,也可对汉朝临行威慑。
臣下以为,呼衍渠此人作战勇猛,且有智慧,是浑邪王之不二人选。”
军臣单于手持金杖在王帐中驻足思索后,指着呼衍渠道:“既然右贤王如此说,本单于便命你为新任浑邪王,不日,本单于便会抽掉娄烦王与左右谷蟸王各一万骑兵于你,再赏赐你些女人、战马、牛羊之物,命你至河西之地驻守”。
呼衍渠大喜过望,不曾想自己也有封王的一天,跪地谢道:“谢大单于信任,臣下定当为我大胸奴竭力驻守河西”。
如此,此次匈奴对外作战便结束,此次当真是令匈奴损失惨重,与月氏交战,虽胜之,也折损了数万精骑。浑邪王所部除数千骑兵逃出,其余四万尽皆阵亡。
伊稚斜先是与月氏交战,后又前去平定乌孙王,其右贤王部也是伤亡惨重,八万精骑,此时已折损尽三万,其余损失牛羊之物,不计其数……
而对伊稚斜而言,若论此战之收货,便是伊稚斜保举了一位新的浑邪王,这位新任浑邪王定会对他感恩戴德…………
如此匈奴当真是伤筋动骨、大伤元气,没有数年时间修养,难以恢复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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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匈奴具体如何的消息传至长安,满朝众臣以及那些皇亲贵戚尽皆震惊,朝堂之上,天子刘启当即拍板将贾谊从太中大夫提拔至九卿之一的郎中令。
郎中令一职,职掌主要有两个方面,即主要职掌和其它职掌。
主要职掌包括宿卫警备、管理郎官、谒者、备顾问应对,劝谏得失、郊祀掌三献、拜诸侯王公宣读策书。
也就是说贾谊从今以后变成了王仡的顶头上司。固此,此职位,还掌管部分皇宫禁卫,非天子心腹,不可居之。如此,满朝文武尽皆得知天子定是要从此重用贾谊。
贾谊当然也是很高兴,他此生之抱负,便是如孟子所言,‘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虽未在先皇之时得重用,但至此时亦不晚矣。
散朝后,天子命王仡传诏,并未让贾谊离去,而是令其至麒麟殿中,要在殿中宴请贾谊。
待两人落座,天子刘启先开口道:“朕今日将贾卿召至此,有一事欲询问贾卿”。
贾谊回道: “请陛下明示,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贾卿时至今日已为先孝文皇帝召入长安已有十年之久,为何在这十年中一言不发?”。
贾谊未曾想到,这刚一升官,送命的难题便来了,若一个不
好,立时便要万劫不复。
也难怪天子刘启要如此问,身为臣子,且有大才,十年竟一言不发,十年后才向朝廷谏言,难免会令皇帝心中不爽。
贾谊从容而答,笑道:“先孝文皇帝将臣从长沙国召回,当即便令臣至太子宫中太子洗马,而太子殿下身旁有晁错此等大才,必不用臣这等迂腐之臣。再者太子命臣教导皇长子,以臣这般才疏学浅之资教导皇子,已是力不从心,怎还有精力为太子谏言。
今则不同,太子殿下已登基称帝,而皇子刘荣又到霸陵为孝文皇帝守陵,固臣才有机会向陛下进言”。
天子刘启闻此,并未回答,而是又问道:“贾卿之计谋当真是冠绝群轮,我大汉未用一兵一卒,便令匈奴损失十万骑兵,此后数年内,我大汉应外无边患之忧”。
贾谊答道:“陛下,此计并非臣想出,而是另有他人”。
“哦!此为何人,有此等大才”。
贾谊笑道:“哈哈,陛下,便是皇子刘荣,当年在太子宫时,殿下便同臣讲过一段话,说是从一失传古籍得见,曰为:羌胡相攻,为国之利,以夷伐夷,不宜禁护,此乃上兵之道。
那日臣听闻匈奴消息,思虑之下,以此为据才得以得出此计,献于陛下”。
天子刘启,已数月未到栗姬宫中去,固也无人时常提到过刘荣。这才想起,刘荣此时还在为孝文皇帝守陵,想到此处,心中,还真有些思念刘荣。
立即便命王仡取来笔墨竹简,手书一封后,交于王仡,道:“明日一早,你速持此至霸陵传诏”。
“诺”,王仡接过竹简将其揣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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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刘荣已在霸陵守陵近一年,这一年中,除那酒舍之事,再无别事发生,刘荣也勒的清闲。闲暇之时,还可率侍卫,至霸陵山中狩猎。
期间,那侍从王声,为刘荣传来了许多京城之中的消息,虽并未有太多有用,但也令刘荣知道了朝中之局势,其中也有一重要消息,便是刘彘出生了。
当然,朝廷对乌孙之事,其并未得知。
正午之时,刘荣正在房舍中用饭,此时之人皆无午时用饭的习惯,但刘荣的本质确实一个现代人,每至正午便想要用饭,起初庖厨也有些疑惑,后来也是慢慢的习惯了。
就在此时,王仡策马赶至,在霸陵外见到士卒,便道:“快去告知刘荣殿下,陛下有诏书传至”。
闻此,那人便急匆匆的跑去寻找刘荣,“殿下,有人至霸陵传陛下诏书”。
这么长时间内,从未接到过诏书,不想此时竟然有天子诏书来了,于是刘荣便起身前去接诏。
“皇子刘荣接诏”。
刘荣道:“儿臣刘荣在”。
“大汉皇帝诏命,皇子刘荣守陵之期满,速速回宫”,接过王仡递过来的诏书,刘荣未曾想到,天子诏命竟如此简短,而且他这就要离开霸陵,回至长安皇宫。
一路上,刘荣旁敲侧击的从王仡口中打听各种消息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刘荣命王声在长安之中一年所打探的消息,还没有这一路之上王仡不情不愿说出的重要…………
从王仡口中,刘荣得知了,天子采纳了贾谊的建议,行以夷制夷之策,令匈奴腹背受敌,损失惨重,数年内恐怕是没有心思再来侵犯汉境。说道此处王仡还说到:“殿下,昨日陛下宴请贾大人,若无贾大人提醒,天子都快忘了您还在霸陵之中,如若无此还不知您要何时才能回转皇宫”。
闻此刘荣心中一阵暖意,心道:‘这近十年的师生之情,果真不是说说而已’。
行至黄昏,众人便到了皇宫,王仡领着刘荣至宣室殿内复命。
一入殿中,见到端坐的天子刘启,刘荣立即行礼,眼含热泪道:“父皇,您不孝的儿子刘荣,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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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跪地的刘荣,天子刘启心中也有些动容,开口道:“荣儿起来吧,许久未见,你至霸陵守陵几尽一年,且不过数日,便是元旦,朕便将你召回”。
ps:汉初用的历法,元旦就是新年。
刘荣跪地行礼道:“谢父皇”。
“你为孝文皇帝守陵之事,如今天下人尽皆知,皆夸刘荣仁孝,到时朕自会赏赐于你。
你且退下,前去拜见你祖母与太皇太后”。
刘荣守陵之事,原只有在京朝臣知道,只是后来出了酒舍一事,引出贪污大案。如此,刘荣孝敬之事,才得以传至天下,人尽皆知,可是大大的刷了一次名声。
至长乐宫中,刘荣见到了祖母窦太后,窦太后许久未见刘荣,竟未认出是谁,问道:“何人入老身宫中”。
刘荣行至近前,跪地凑前道:“奶奶,我是刘荣”。
窦太后立转头伸手向声音来处摸索,刘荣也立即伸手拉住了祖母之手,“原来是荣儿守陵归来”。
“是,祖母,今日祖父命人至霸陵传诏,将我召回,这才来看望奶奶”。
窦太后笑道:“好,好,回来便好”。
之后,刘荣又去看望了太皇太后,自孝文皇帝驾崩,太皇太后薄姬便一病不起,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待刘荣回至栗姬殿中,栗姬是抱住刘荣便哭,道:“我儿终于回来了,为娘日日思念我儿终于回来了”。
刘荣见到母亲这样,只得不停安慰,才得以平息。
是夜,刘荣便在栗姬殿中用膳,见到了自己的弟弟刘德与刘阏,刘荣笑道:“二弟、三弟,许久未见,一向可好?”。
刘德见此,大喜,道:“原来是大兄归来,我说母亲怎样我与刘阏前来用膳”。
而刘阏还是于当初一样,对刘荣不冷不热,用膳之食也并未多言。
待刘荣回到自己所住之殿中,见其中物件干净如初,显然是已有人将其打扰过了。
躺于床榻之上,刘荣竟有些难以入眠,心道:‘难道是在霸陵之中,待的时日过长?一时难以适应宫中生活!’。
一阵沉默后,又自言自语道:“如今局势已然如此,我该如何自处…………”。
少年皇子 第四十八章 削藩策
当夜刘荣一人躺于床榻之上,思索良久,只想到一句话,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至此,刘荣便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刘荣在王声的服侍下起床,王声边拿着衣物,边说道:“殿下,早膳已传至殿中,还请殿下用膳”。
刘荣返回宫中,自然也将王声召回,并命王声为其贴身侍从,王声当然大喜过望,刘荣身为皇长子,将来说不定便要登基称帝,那到时他王道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用完早膳之后,刘荣本想去寻老师,但又想到,如今身份已有不同,自己已然是皇子。
而老师也是升为郎中令,位列九卿,两人虽为师生,但皇子与当场众臣相交,定会给人留下口舌。
便未去寻找,便命王道持自己的符印至天禄阁中, 取来些黄老学派之书。
要知道汉初之时,高皇帝刘邦便确立了以黄老之学为指导,与民休息,休养生息,且其祖母与朝中众多大臣皆是黄老学说的拥护者,固此,刘荣趁此现在闲暇之机,便将其黄老之典藏,一一阅览。
黄老学派的代表尊崇黄帝和老子的思想,黄老学以道家思想为核心并且采纳了阴阳、儒、法、墨等学派的观点,黄老之术继承、发展了老子关于‘道”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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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宫中另一侧的未央宫宫中,正在进行朝议。丞相陶青进言道:“陛下,近日消息云中太守魏尚病亡,还请陛下再选任贤良至云中接任”。
天子刘启端坐殿中,道:“云中身处我大汉边地,魏尚在云中任太守近十年,为防御匈奴也是费尽心力,劳苦功高传朕召命,以关内侯之礼厚葬魏尚”。
众臣皆行礼道:“陛下圣明”。
“如今紧要之事,是任谁为云中新任太守,众卿以为谁可任之”。
闻此,众臣皆不答,云中太守虽也是两千石之高官,但云中紧邻匈奴,且匈奴数次侵犯皆是从云中入汉境。换句话说,云中太守是一个高危职业,随时要面临匈奴侵犯,还有可能阵亡,固此谁也不愿举荐。
内史晁错起身行礼,言道:“陛下,臣有一人选,便是南军校尉李广,他熟知云中之事,且治军严谨,乃是担任云中太守之不二人选”。
天子刘启一阵思索,道:“此人乃是当年孝文皇帝到云中所提拔之人,且治军确有才略,更是熟知云中事物。
不日,朕便会下诏,命日为云中太守”。
众臣见这烫手的山芋终于有人接了,皆是山乎道:“陛下圣明”。
待朝议结束,晁错便又入宫,请见天子。
天子正在批阅奏章,而王仡凑前道:“陛下,内史晁大人求见”。
握着手中的毛笔,天子刘启抬头看了一眼王仡问道:“他可说有何事?”。
“回陛下,晁大人并未言明,只是说事关重大,要面见陛下”。
放下手中的毛笔,天子刘启道:“传”。
王仡前去传晁错时,一指一旁之谒者,命其将书案之上之奏
章尽皆收起。
晁错进入殿中,立于天子之前,行礼道:“陛下,臣之奏章此时是否批阅”。
“朕还未见到,王仡,将晁大人之奏章取来”。
王仡立即疾步前去寻找奏章,待接过王仡递过来之竹简,天子刘启观之后,则令王仡与众仆从、宫女,尽皆退至殿外。
天子道:“晁卿怎在此时向朕献此策?”。
晁错笑道:“陛下,此时正是行削藩之绝佳之时,陛下继位之初,朝局不稳,且匈奴于北方蠢蠢欲动,臣早已将此策写出,但并未向陛下进献。
而今则有所不同,这一年之中,陛下以雷霆手段现已将朝局握在自己手中,大汉诸郡尽皆对陛下心悦臣服,且匈奴现已元气大损失,此正是向陛下进献之时”。
天子刘启闻言并未开口,而是又拿起手中之奏折,细细观之。
道:“晁卿书中所言: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其何意?”。
“陛下,此乃是从贾谊之《陈政事疏》中所得之心德,如今诸王对于朝廷已有不臣之心,然其不反之,便是因朝廷如今安定,而其起兵难以为胜。
若朝廷势弱,其必反之,固不如趁此时机一举消除此隐患”。
天子刘启起身,拔出一侧兰锜之上的配剑,望着剑刃之上的寒光,道:“此谈何容易?天下诸侯王何其之多,当如何处置”。
刘启身为天子,当然也想要削藩,弱化诸侯王之权,提高自己的权利。
且诸侯数万此时已有不臣之心,只是还没有和朝廷撕破脸皮。但天下诸王之间关系错中复杂,如齐地诸王,皆是刘肥一系而出,如若动其中一者,其余必贵有所反应,如此怎能轻易行削藩之策。因此才有此一问。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臣曾言到,命心腹之人至诸侯国打探消息,此时刚好有一重要消息穿至臣之耳中”。
天子刘启持剑,转过头来,问道:“是何消息?”。
晁错曾为天子刘启的老师,自然深知天子刘启的脾性,无确实可行之计,天子必然是不会行削藩之策。
晁错凑前回道:“近日臣得到消息,胶西王近日在其王宫售卖官爵”。
胶西王刘卬便是刘邦长子刘肥之子,当年刘肥死于吕后之手,至文帝登基便将齐国拆分,分封给了刘肥数子,其中便有这一胶西王刘卬。
“此乃平常之事,有个怪哉?”。
西汉初年之时,朝廷准许各诸侯王自己认命官职,将官爵买卖也是可以的。
“陛下,此是不足怪,但胶西王此人贪婪成性,有数人持百金买以官职,胶西王是满口答应。但其取金后,竟不再提起此事,如今那数人从胶西国往长安而来,言道,要状告胶西王”。
闻此,天子刘启自然是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由头,以此事便可惩处胶西王,以试探天下诸王之反应。
在晁错走后,天子刘启便命王仡去廷尉署中传诏,命郅都留意最近是否有从胶西来告状之人。
此时因上次申屠去病一案,郅都
不畏权贵查清事实,令天子大为赞赏,不久之后便命其接任廷尉以职,掌管天下之刑狱。
自其担任廷尉以来,数次打压关中各地之不法豪强,以及皇亲贵戚,如今列候朝臣见到郅都,不犯法还要吓一跳,固此为民间称之为“苍鹰”。
刘荣自回至朝中,便得知此事,当然刘荣的心情有些复杂,身为后世之人,自然知道,‘刘荣’是死于郅都之手,但搞笑的事,这一世中,郅都竟是因他而发迹。想到此处,刘荣也只得一笑了之。
待郅都接到天子诏命,果不其然,不过数日,便有胶西国之人至廷尉告状。
有皇帝的诏命,郅都是立即升堂,署理此案,待听数人一一交代此事后,又派人至胶西国访查此事。数日后,郅都便将此案之卷宗,以及这几人的供词,尽皆呈报天子刘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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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刘启查看郅所呈之奏疏,并未多言,只是命郅都退下。
待到翌日早朝,天子刘启边在朝堂之上,对群臣说道:“朕近日收到廷尉奏报,胶西王刘卬竟在胶西国中胡作非为”。
语落,便令一旁王仡将郅都所上呈之卷宗,当庭道出。
群臣闻此,皆是震惊,暗道:看来胶西王是被陛下盯上了。
陶青虽然作为丞相与摆设差不多,但其身为丞相还是要做群臣表率。
说道:“陛下,胶西王竟敢如此胡作非为,如此将我大汉律法至之何地!臣陈陶青请奏陛下,惩处胶西王之罪”。
众臣皆是附和丞相陶青之意,晁错当然并未开口,见众臣激愤,自是会心一笑…………
闻群臣如此说 ,天子刘启又开始了他的‘表演’,紧皱眉头,悲痛万分说道:“天下诸王与朕皆为同宗,朕本只想命人前去申斥胶西王,但见群臣如此要求朕惩处胶西王,为平群臣之愤,朕只得从之。
朕决意削去胶西国营陵、平寿、斟、淳于、都昌、桑犊六县,略示惩处 ”。
要知道胶西本非大国,天子刘启一刀下去,几乎将胶西国土削去一半,这还是只是略示惩处 ……
明明是他自己想要惩处胶西王,却一句话将锅甩到了朝臣身上……
朝议一结束,天子所认命之使臣,便手持天子诏书,从长安出发,直奔胶西而去。
到达胶西,立即向胶西王宣读天子诏书,胶西王闻言一次就要削去六县,差点当场晕倒。
还是御医来此,灌下一碗汤药后,才苏醒。
待使臣一回转长安复旨,天子立即又下诏将此事传诏天下诸王。
但诸王竟然是毫无反应,此令天子大喜,本来担心削去一王之封地,会令其余诸王坐卧不安,怕其联合以反抗朝廷。
见诸王如此麻木,天子刘启怎会不高兴。
而胶西王当时是对朝廷更加恨之入骨,齐王刘肥一脉本就对朝廷不满。当年平诸吕,刘襄立功最大,却未继位天子。
文帝登基要重赏刘襄,而却只是将齐国原来被吕后所削三郡再还给刘襄,又为了恶心刘襄兄弟,又将齐国一郡封给刘章,令其为城阳王,最终导致刘襄与刘章年不过三十皆忧愤而亡……
少年皇子 第四十九章 梁王入朝
深处宫中的刘荣,自然也知道了此事,暗道:“难道父亲要准备削藩?”。
刘荣可是深知,历史中天子刘启为行晁错之削藩策,先以削去胶西王刘卬六县试探天下诸侯王。后来数年中,便开始不停地削诸王手中的郡县,最终导致诸王与吴王刘濞共同举兵造反……
但那应是景帝前元三年所为之事,然而此时竟要被提上日程,这莫非便是蝴蝶效应?
晁错削藩之策,在刘荣看来并无过错,诸王确实已有不臣之心,特别是吴王刘濞,为造反,精心策划三十余年。
然而,此时实行贾谊‘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策略也已然不行,当年贾谊提此谏言时与此时不同,那时各诸侯国之实力还不足以与朝廷叫板。
但十余年已过,诸王之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诸王又非傻子,不知朝廷之何意,绝不会甘心就此将土地分封,造反已是其必然之选择。
换句话来说,此时朝廷如若没有凌驾于诸侯王之上的绝对军事力量,即便行贾谊之策,诸王之造反也是早晚之事。
这也是为何推恩策是在刘彘之时,才又被提出,因那时诸侯国之国力经吴楚七国之乱后,已大幅度下降,已再无能力敢反抗朝廷…………
想到此处,刘荣竟然发现此事似乎也只有如晁错所言——削藩,别无他解。
此时削藩却也是合适之机,此时匈奴损失惨重,无暇南侵,且诸侯王此时之势已成,如若再拖下去,必然对朝廷威胁更大。
原本刘荣还想去劝谏父亲,但想到此处,便也放弃了。
刘荣一人叹息道:“可惜那晁错便要…………”。
……………………………………………………………………
这一日午时,天子刘启至长乐宫,拜见母亲窦太后。
汉家天子以孝治天下,自孝文皇帝起,便有了章程,天子为天下臣民表率。每三日便要至太后宫中拜见母亲,以尽孝道,且还要向太后禀报近日朝中之大事。
汉朝的太后一个个被宠的上了天,且权势熏天,动不动便要干政,这也是为何,刘彘建元新政失败的原因,便是他的祖母太皇太后窦漪房不喜儒士…………
天子刘启一入宫中,窦太后便在宫婢的搀扶之下起身,道:“老身听闻陛下削去了胶西王六县”。
“是,胶西近日之作为太过放纵,如若不惩处胶西王,这令我天家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跪坐榻上的窦太后,回道:“陛下此举确不为过,胶西王确实太不像话,如此才能令天下臣服。
却见窦太后又感叹道:“陛下,不过数日便是元旦佳节,老身想要陛下将刘武召入宫中过节,陛下可愿?”。
闻此,天子心中当然有些不悦,但面对母亲又不能表现出来,回道:“母亲思念梁王,此并不为过。且朕也数月未见梁王,明日朕便下诏,召梁王至宫中过节”。
翌日清晨,持天子节杖的特使便出长安,向东至梁国而去。
晁错在听闻这一消息后,便又入未央宫,向天子刘启进言。
“晁卿此来何事?”。
晁错行一礼道:“陛下,臣听闻陛下命人至梁国要将梁王召入宫中过节,是否有此事?”。
“确有此事”。
“陛下,臣以为陛下可借此机会,拉拢梁王。
梁国之土地,处于关中,乃是至关重要之地,山东若要入得关中,只得从梁国经过。
如今陛下已下定决心削藩,一定要将梁王拉到陛下的马车之上,近日梁王来朝,便是陛下拉拢的大好机会”。
天子闻此,并未多言,在晁错离去后,只是一人独坐于殿中良久。
天子刘启当然是知道梁国的重要性,其地处函谷关之前,且梁国北以泰山为界,西达高阳,共有四十余城,多数是大县。如今听了晁错之言,便起了心思…………
梁国距离长安行驰道不过一日,梁王刘武接到天子召命,便兴冲冲的乘车马随特使进京。
却不想才刚刚行至函谷关,又一天子使者到来,刘武也是疑惑,怎会又有一使者前来。
只得下马接诏,只见使者言道:“梁王刘武接召,大汉皇帝诏命,令梁王于函谷关改乘天子车驾入京”。
闻此,梁王是一惊,自从上次窦太后生辰之事,刘武便怕其兄有一天会治他的罪。不想,如今不但要命自己进京,还要他乘天子车驾,怎能令其不惊讶。
使者见梁王不动,便道:“梁王,陛下有令一定要梁王乘天子车驾入长安,还望梁王速速登輿”。
如此,刘武只得惴惴不安的换乘了车驾,进入皇宫。
天子刘启深知一理,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所以才会有此一出,便又派使者持节携天子銮驾而来…………
入了长安,已是深夜,梁王刘武便在其长安城中的府邸休息。
但躺在床榻之上,还是心有疑虑,便将梁国内史韩安国召入房中,梁王身披衣物,与韩安国对坐。
“内史以为,陛下为何如此?”。
韩安国道:“大王,您可知晁错其人?”。
“这本王自然知道,当年陛下还为太子之时,孝文皇帝便命晁错为太子之师,本王与他也算相熟,此事与他何干”。
韩安国则是故作神秘的说道:“大王难道不知,晁错此人有一策略,曰为削藩。孝文皇帝时,他便向请奏此事,先帝未曾准许。
如今陛下继位,想来其是又向陛下进言削藩,前些时日陛下削胶西封地一事,必与其相干。
而大王身为陛下的骨肉兄弟,又深处梁国这一战略要地,必然是陛下拉拢的对象,固此,陛下才会令大王乘天子车驾而来,这便是时要向天下表明,陛下对大王的恩宠。
如此,此行大王不必有何担忧,此来必对大王有益无害”。
刘武这个人是个典型的文青,在梁国之时,便是整日舞文弄墨,招来众多食客与其吟诗作对,相谈风
月。也别说还真有些有才之人被其招来,这内史韩安国便是其中之一。
闻此刘武紧皱之眉头立时便舒展开来。
言道:“若如韩内史所言,待本王回转梁国,必有重赏”。
也是梁王刘武来的正是时候,次日便是腊日是一年一度的大朝议之时,天子早早便命人传诏梁王也来参加。
这日天子要身穿冕服,头戴冕冠,接受朝臣百官的拜贺。
且要举行重大的祭祀仪式——傩戏要用一百二十名身穿皂服的少年,手持大鼗;有戴面具披熊皮的方相,与十二兽做舞等等,最后由骑兵驱赶着代表疫病的造像扔到洛水里烧掉……
是夜,天子刘启便要在长乐宫中举行家宴,窦太后在知道梁王刘武来后,自然是非常高兴,命宫婢将除尚在襁褓之中的皇子外,其余诸皇子以及天子刘启的妻妾,窦氏宗族的数人,尽皆召至长乐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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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便随母亲与两兄弟,一同到了长乐宫中。此时的长乐宫中,也不知是因要过节,还是因梁王来了太后高兴,处处张灯结彩,一改平日之风气。
刘荣与其余几个弟弟如刘余、刘发等平日少见,如今见了面也是互相寒暄几句便未再多言。
当王娡到来之时,刘荣特意观察了一下,见此人一进入殿中便立即向皇后薄氏行礼,还与其畅谈良久,见到其余美人也是极为恭敬,姐姐长姐姐短的叫道。
薄氏因不受天子宠爱,且无子,因此众多姬妾见到薄皇后也只是微微行礼,便不再多言。
刘荣望着一旁的王娡,心道:还真是低眉恭顺,若不知其真实面目,还真容易被她骗了,此人之心机隐忍,当真可怕…………
历史中,自从当年被其母臧儿从金王孙家夺回,嫁入太子宫中,到天子刘启驾崩,刘彘继位,王娡整整隐忍了近三十年。
直到窦太后去世,王娡才真正爆发出出来,暴露出本性,疯狂出手干预朝政,将其家属安置朝中为官。更是敢将其流落民间的前夫之女接入宫中封为公主,虽最终被刘彘反扑,但其用心之险恶,当真令人瞠目结舌。
还好她有一致命要害,为刘荣深知,否则要与此种人博弈,取胜觉非易事。
就在此时,窦太后在馆陶公主刘嫖的搀扶之下,从寝宫中来到此地,在听闻众人皆至后,便笑道:“近日乃是元旦佳节,老身便也想让这长乐宫中热闹热闹,才将你们一个个召至此地,一同过节”。
一众人等立即行礼道:“谢太后”。
待众人一落座,今夜的主角登场了,天子刘启竟拉着梁王刘武之手,两个大男人拉着手进入殿中。
众人皆是行礼,刘荣看着父亲如此心中万分感慨,看来我还是要向老爹多学习学习表演…………
又想到,当年李世民在玄武门兵变杀建成、元吉后,入宫向其父李渊请罪。据史书记载,世民跪而吮上乳,号恸久之。其意便是跪地,凑上前含着他父亲的xx,嚎啕大哭…………
想到此处,刘荣顿觉有些反胃。
少年皇子 第五十章 循循诱之
待天子刘启与梁王刘武到来,这家宴便开始了。
众多宫婢将一道道庖厨所制之饭食与美酒,放于众人面前书案之上。
刘荣看着这些食物自然是一丝兴趣也没有,这时烹制饭食,只有煮或烤两种。且食材匮乏,今日之宴尽皆肉食,刘荣只想暗暗说一句,我想吃火锅!!
随后,天子刘启便起身拿起酒杯,说道:“今日再此之人,皆是朕之子嗣亲属,便不要拘泥朝堂之礼,只叙亲戚之情,来与朕共饮此杯”。
众人谢过天子后,便也饮下杯中之酒。
这时,梁王刘武起身说道:“母亲与陛下在上,今日臣便舞剑以助兴如何?”。
天子刘启闻言大喜,竟命王仡将天子之配剑拿出交于梁王。
“阿武,这可是高皇帝陛下所用之配剑,今日朕准许你以此舞剑”。
闻言,梁王刘武还真有些激动,当今天子还从未对其如此宠爱过,先是令其乘天子銮驾,又是命其用高皇帝配剑,此时的刘武心中当然是志得意满,心道:待寡人回去定要重赏韩安国。
他却不知道,还有更令他飘飘欲仙的事将要发生…………
刘荣看着一路不停放招的父亲,当然是自愧不如。
刘武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说道:“陛下,臣弟用此剑似乎有些不妥……”。
“梁王不必如此,你与朕乃是同胞兄弟。朕命你用之,你便用,天子之言,怎能收回”。
就这样,刘武双手有些颤巍巍的接过此剑,用有些颤抖的手拔出宝剑,将剑鞘放于一侧便开始舞剑。
只见梁王刘武手中剑如游龙,有剑气犹为予之生,环之身自在游,带起衣袂翩跹。
刘荣从未想到舞剑竟也能舞的如此好看,只想起李桥之诗句,‘我有昆吾剑,求趋夫子庭。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
心中一阵感慨,梁王刘武当真有些侠义之气。
汉时极其尚武,固此游侠甚多,有些游侠如剧孟之流,皆为诸王奉为坐上之宾,且皇族之之中,也有这侠义之气。
高皇帝刘邦当年的偶像,便是大名鼎鼎的侠义之士信陵君魏无忌。曾几何时之梦想,便是做一游侠,行侠仗义。
若不是如此也不会饶恕了那号称,‘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的季布……
待其收剑,当真满堂喝彩,尽皆称好,天子刘启笑道:“梁王之舞剑,当真是令朕大开眼界”。对一旁的王仡道:“赏梁王千金”。
梁王刘武当然是立即行礼道谢。
之后,窦太后便迫不及待的将刘武召至身旁,深出双手,与刘武紧紧相握,道:“阿武,自上次先帝大丧之后,你便再无到宫中看望为母,母亲当真是想念于你”。
刘武立即跪地,道:“母亲,儿子这来看望于您,入宫之时,陛下曾对儿子说,此次入京可多待些时日,便可多陪伴于母亲身边”。
“不若今日,你便在母亲宫中就寝如何?”。
梁王答道:“母亲,这似乎……似乎不合祖制”。
一旁天子自然也是听见了窦太后此言,便道:“如此一夜,朕不怪之,梁王今夜便在母亲宫中安寝”。
窦太后
闻言大喜,以为天子与梁王之间再无芥蒂,当然这只是…………
其余众人当然不会与刘荣一般知道此事为何。当然是甚觉奇异,陛下可是从未有过违背祖制之举,今日竟为梁王开了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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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酒宴正酣之时,天子刘启放大招了。
突然,起身举起酒杯,望着太后与梁王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朕欲千秋之后,传位梁王”。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宫殿中,立时便安静了下来,安静的仿佛落下一根针都能听的到声音。
窦太后在闻天子如此说,当真是大喜过望,忙称大善。
而梁王刘武自然是已经蒙了,如此大的信息量令他一时间难以消化。
下坐的一众人等当然也是一时难以接受,特别是一些皇子及其母亲。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哪一天能够继承皇位,自己也做做这大汉的太后,今闻天子此言,都有些心灰意冷。
而刘荣却未有任何反应,照常吃着面前之饭食,当然这些皆被天子刘启看在眼中,当他看到就刘荣的时候,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变化…………
詹事窦婴立即起身行至天子刘启近前,行礼后道:“陛下是否是醉了,怎能言此胡话。
高皇帝当年平定天下,从那时起,我大汉便是父子相传,从未有过兄终弟及之事,还望陛下不要将我大汉祖制至之于不顾”。
窦婴此人便是太后窦漪房的侄子,是除窦广国外,最有才的窦家之人,对天子也算是忠诚。但此人与申屠嘉类似,也是不通权数,天子如此说,一者只为哄太后关心,二者便是要拉拢梁王,怎么可能会传位梁王。
且此人还有一最大之缺点便是任性,动不动便要辞官归养。
历史中吴楚叛乱,天子刘启欲用其平判,谁曾想,他竟然因此前天子拒绝他之谏言,以养病为由头,借口不朝。
最终还是天子亲自去安慰于他,才肯出山,从此便被刘荣的老爹给记恨上了,终景帝一朝也未被重用…………
不过窦婴其人在刘荣看来,还是可用之才,既对天子忠臣,又有才华,只是有点小任性,还是可以接受的。
梁王刘武自然则知道这八成是假的,但是这个谎言似乎太过于美好,美好到刘武即便知道是假的,他也愿意相信是真的……
窦婴此言一出,可是把梁王刘武的美梦戳破了,刘武当场便想要拔剑杀之。
不想,此时一直演戏的天子竟又道:“窦婴所言不错,此乃朕酒醉之言不可信,不可信”。
一句话把锅甩在了窦婴身上,从此,窦婴便被梁王给彻底恨上了。
而一旁的窦太后怎会不生气?原本她最宠爱的二子便要做皇太弟,经窦婴一言,便瞬间化为乌有,对窦婴心中当然也是大为不满。
晚宴结束之后,今夜的“影帝”天子刘启转身离去,而梁王刘武却在长乐宫中夜不能寐,每每想起天子之言,便心痒难耐,整整一夜未眠,对窦婴自然是越来越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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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天子刘启见到萎靡不振的梁王,竟开口问道:“梁王今日为何如此精神
不振?”。
梁王只得道:“臣弟……臣弟昨夜见到母后,太过激动,固此一夜难以入眠”。
天子刘启又道:“那梁王今日可要好生安歇”。
当日梁王回转其在长安之府邸,见到韩安国,便说道:“昨夜宫中夜宴,陛下当众言道千秋之后,传位于寡人,却不想被窦婴匹夫从中作梗,寡人恨不能食其肉!”。
韩安国闻梁王之言,一阵思虑道:“大王,看来陛下欲削藩必为真事,因此陛下才会如此拉拢大王。
但大王要深知一点,大王与陛下是同胞兄弟,在天下其余诸侯王眼中,大王与陛下始终是站在一条船上。固此不论陛下是否要传位于大王,大王也要与陛下同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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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梁王将要离京之时,天子刘启命人传召梁王与其一同至上林苑中狩猎,召来梁王的同时,刘荣竟也被召来。
这可是出乎了刘荣的意料,父亲竟要他一同狩猎,刘荣不明其深意。但天子诏命怎能不从之,刘荣也只得一身戎装,腰系长剑,至上林苑中。
见到父亲与梁王,刘荣立即上前行礼道:“儿子刘荣,见过父亲与皇叔”。
梁王见此,问道:“不想今日陛下还将皇侄一并召来”。
天子刘启回道:“当年先皇在时,刘荣便随先皇至霸陵狩猎,今日只有你我二人似乎有些无趣,固此朕才将他寻来,梁王以为如何?”。
“陛下考虑如此周到,臣弟怎能不从之”。
如此,在天子刘启的示意之下,三人各领一队兵马,分头在上林苑中狩猎。
自从当年随祖父霸陵狩猎之后,刘荣跟着随汤武苦练箭术,且其在霸陵守陵之时,闲暇时候也会在霸陵附近山中狩猎,此时刘荣骑射技艺,已然能够登堂入世。
刘荣有些摸不清父亲为何令其至此,便不再多想,只得安慰自己道:既来之则安之。如此刘荣便领着自己这一队人马在林中狩猎。
上林苑身为皇家猎场,其中更有专人饲养各种野兽,因此林中野兽比之霸陵,当然是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不过一个时辰,刘荣便射得数头狼与鹿,随刘荣而来的士卒,皆是震惊皇子竟然有如此箭术。
待其行至林间一小溪一旁,刘荣突然见到一猛虎正在溪旁饮水,立即命令士卒缓行,拿出箭囊中之箭镞,张弓搭箭,一箭便射中猛虎后背,只听一声虎啸,猛虎便应声倒地。
天子刘启与梁王刘武自然是听到这一虎啸,便也往此处赶来。
而刘荣随行一士卒便行至猛虎近前面观看,刘荣也放下手中之弓,下的马来,要凑前观瞧。
就在刘荣快要行至虎前,这只猛虎竟然挣扎起身,猛扑其面前之士卒。虽已受重伤,但猛虎之力还非常人可抵,这士卒顿时便被其扑倒外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刘荣拔出配剑直刺入猛虎腹部,将其毙命。
如此,这猛虎之身躯重重的压在了此士卒之身。这时那士卒才反应过来,在其余士卒帮趁之下从地上爬起。
立即跪地拜谢刘荣救命之恩。
而这一切尽皆被至此的天子与梁王看个正着。
少年皇子 第五十一章 欲其灭亡,必使其狂
那一士卒跪在刘荣面前,边哭边叩头说道:“谢殿下,谢殿下救命之恩”。
刘荣一把抽出猛虎身躯内的长剑,插回腰间剑鞘,上前扶起这一士卒,道:“不必如此,此乃我射之虎,不想却未将其毙命。
如此竟险些害你丧命,我怎能不怪罪于你,快快请起”。
那士卒闻此才得以起身。
而刘荣这时又对一旁其余士卒言道:“将我所射之鹿赠于这位士卒,以表歉意”。
“殿下,这……这无陛下之命,我等不可收受赠物”。
刘荣从来还不知道,竟还有如此章程。就在这时,在后观瞧的天子刘启策马而来,笑道:“适才之事朕已见,朕准你收下此鹿”。
见天子如此说,那士卒才向刘荣道谢后,收下了鹿,至此刘荣才明白,这些皇宫禁卫对天子的忠诚,无天子诏命连一赠物都不敢收受。
历来天子对军队都是非常重视的,只有将军权死死的把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放心。
刘荣心道:想不到不到一年时间,老爹已让南北两大汉军精锐对其心悦诚服,死心塌地…………
南北两军,对于汉初历代皇帝都是至关重要的力量。当年,吕后身死,诸吕叛乱,刘襄举兵自齐地讨伐诸吕。
周勃身为太尉却调不动一兵一卒。只得与陈平等人商议后,通过郦寄哄骗吕禄,才将北军兵符拿来,得以与刘襄、灌婴大军里应外合,彻底荡平诸吕。
固此,文帝一进长安,登基称帝的第一日,才会以雷霆之势将南北两军交于自己的心腹宋昌与张武统率。
这时,策马立于天子一侧的梁王刘武,道:“陛下,皇子刘荣当真是神勇,还未及冠便能有此决断,怪不得孝文皇帝会喜爱于他”。
天子并未回梁王,而是将刘荣召至近前,问道:“刘荣,你为何敢拔剑斩杀猛虎?”。
刘荣上前行礼道:“父皇容秉,此虎为儿子所射,其未死却扑倒士卒,此乃儿子之过,怎能不救之。
再者,儿子身为大汉天家子嗣,当为臣民之表率。岂能无救人于危难之间之意? ”。
闻言天子刘启大笑,却并未再多言,而一旁刘武有些拍马屁的说道:“陛下之子嗣当真是神勇,不像臣弟的不肖子嗣,平日只知声色犬马,贪图享乐”。
天子闻梁王之言,只是说道:“刘荣此子尚可”。
听到父亲如此说,刘荣的心中还是有些高兴的。
刘荣非常了解他老爹的为人,天子刘启这个人,是一个不太喜欢说话之人,平日总是不苟言笑。
而且特别喜欢考验臣子,总是喜欢做一事,来让大臣体会其意。
对周亚夫便是如此,周亚夫此人过于刚直,为天子刘启所不喜,后来更是免去了他的丞相一职。
后来天子刘启便做了一件事来考验周亚夫,请他到未央宫中吃饭,将一大块肉放至周亚夫面前,却不给他餐具。天子刘启此意,便是要他明白,你今日之地位,今日所获得之一切,皆是源于天子,无天子支持,你便什么也不是。
但周亚夫只通兵事,不通人情,竟然自己起身问谒者要餐具,刘启气的当场大怒,让周亚夫离去。更是说了一句话,道:“此人绝非辅佐少主之臣”。
过了没多久周亚夫便被投入大狱,绝食而亡………………
此时天已近黄昏,天子刘启道:“今日已晚,不如便回宫吧”。
梁王与刘荣自然是遵从之,三人并马而行。
天子刘启道:“刘荣,你先至前军引领军卒”。
刘荣自然是知道,他老爹定是有事要与梁王商议,便策马前行至前军而去。
梁王刘武看着策马奔驰过去的刘荣,也不知是恭维还是发自内心的感慨道:“陛下,臣弟在此子的身上,似乎看到了陛下年轻时的样子”。
观望着远山的黄昏落日,天子刘启答道:“朕此时已是人老体衰……”。
“陛下正直壮年,怎会如此感慨今日,臣弟还见陛下可拉一石之弓,怎会是老矣”。
“二弟不知,朕今日身体不适,整日只得以汤药养之,无可奈何,当真是无可奈何”。
听到天子如此说,梁王刘武心中的野望,似乎更大了一些……
嘴上却是要说道:“陛下定能万载长存,臣弟还要仰仗陛下的照应才可安然处之”。
天子刘启挥舞着手中马鞭,说道:“哈哈哈,万载长存,炎黄至此不过两千余年,怎会有人可活万载,只要上天能令朕将手中棘手之事处置完,朕便死而无憾”。
梁王刘武立即扯动缰绳,驻足道:“陛下,如今天下太平,不知陛下会有何棘手之事?”。
天子叹息道:“梁王不知,如今我汉家天下看似平静如水,但却是暗流涌动。朕近日收到众多诸侯国之臣子所奏,有些诸侯王现今正在秣兵历马,整军备战,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固此朕欲行削藩之策,梁王以为如何?”。
闻削藩之言,梁王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果真如韩安国所言,天子要削藩……
梁王答道:“陛下所言却不为过,臣听闻,吴王刘濞在其封国,整日招纳亡命之徒,不法游侠充为己用,早晚必为天下大祸”。
“只怪朕当年错手将吴国太子打死,才有如此局面”。
“陛下不能如此说,当时年少热血,且那吴国太子赢棋不成,竟敢对陛下出言不逊,此绝非陛下之过”。
“二弟,闻你之意,便是支持朕行削藩之策?”。
“当然,陛下此举利在千秋,臣弟怎会不支持,到时削藩,陛下若有用的到臣弟的时候,臣弟定然责无旁贷!”。
此时,梁王刘武已经被天子刘启那句‘千秋之后,传位梁王’,套住了,固此才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天子,以赢得天子的信任,从而得封皇太弟。
天子大笑:“有言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吾弟助朕,犹如得十万精兵。朕心甚慰!朕心甚慰!”。
语落,天子扬起马鞭,纵马快速前行,而梁王刘武则跟在后边喊道:“陛下,陛下……等等臣弟”。
翌日,梁王将要离开长安,回转梁国之时,又接到了天子的诏书。
书中言道:赐梁王天子旌旗,车驾,金千斤,帛千匹,更是赐给梁国军马六千,长剑、长矛,箭镞等无数…………
王仡将诏书交于梁王之时,还说到:“大王,陛下之赏赐,不日便会到达梁国,还望梁王回国早做准备才好。
我汉室建国六十余年中,还从未有过诸侯王有此等规格待遇,陛下之于梁王当真是信任有加,宠爱万分。臣下再此恭喜梁王”。
闻王仡此言,梁王刘武才反应过来,手持诏书起身,对一旁的韩安国使以眼色。韩安国当然懂梁王之意,从衣袖之中拿出两锭黄金,塞到王仡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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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仡当然是欣喜收下,又是恭喜梁王,又是向梁王行礼的。
汉时,天子近臣收受汉初,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因谒者等官职收入颇低,一年不过数百石,要在京中生活怎会够用。王仡身为谒者仆射,年俸才是比一千石,且大多谒者皆是跟随天子数十年之人,身受信任。
固此,只要收的不太过分,天子便不会多言。
回睢阳的马车之上,梁王刘武对韩安国说道:“寡人未曾想到,陛下竟然会赏赐寡人天子旌旗銮驾,且还有诸多赏物,寡人有些心忧…………”。
坐于一侧的韩安国,抚须笑道:“大王不必心忧,陛下如此赏赐于您,便是要向天下表明陛下与您乃是骨肉兄弟,不可分离。
固此,大王应该安然收之,若到削藩结束,大王便是削藩功臣,再凭太后之宠信,说不得大王到时便可做那皇太弟,也不说定”。
韩安国的话令梁王刘武彻底安下心来,在天子刘启的一套组合拳下,梁王是彻底沦陷,心思再也不在其梁王,而是跑到了那未央宫中的皇帝宝座之上…………………
待其一回转梁国,梁王便下令,任韩安国为梁国国相。不过数日,天子所赠之物尽皆到来。
梁王望着这崭新的天子銮驾与天子旌旗,心中是万分欢喜,将国政尽皆交于韩安国打理。自己则是乘着这天子銮驾,领着一众食客在梁国境内招摇过市,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从此,刘武便在此条路上越走越远,据史书所载,刘武建造方圆三百多里的东苑,扩展其梁都睢阳城至七十里。
大兴土木,建造宫殿,修筑架空通道,从宫殿连接到平台长达三十多里。有天子赏赐的旌旗,外出随从千乘万骑。到处驰马狩猎,排场之壮盛几乎要超越天子。
梁王之作为很快传至长安,天子刘启见此并未多言,那些个御史可不干了,整日向天子奏秉,梁王违制,应受重罚。
刘荣的老爹最后也是烦了,便在朝堂之上当众言道,梁王如此,皆是朕之所赐。一句话将这些御史的嘴给堵上了。
其实刘荣的老爹,见刘武如此,不仅不生气,反而是高兴。因为他不仅明白,欲要取之,先必与之。
且还知道,欲其灭亡,必使其狂。可能是时间太久,他们都忘了,初代淮南王刘长与国舅薄昭是怎么死的了………………………………
少年皇子 第五十二章 入朝参政
就在狩猎后回至宫中。当夜,天子刘启竟在未央宫中召刘荣前去。栗姬知道了当然是非常高兴,连忙催促刘荣快去。
路上,刘荣问王仡,道:“王大人,你可知,父皇怎会召见于我?”。
一旁的王仡笑道:“殿下,今日我看陛下心情不错,定无坏事,殿下且放心便是”。
一阵沉默后,王仡竟又言道:“殿下,也许臣下今后之生计,便要系于您的身上了”。
王仡经历两朝,能一直做两任天子的谒者仆射,怎会是等闲之人。虽只侍奉当今天子不过一年,但也是摸清了刘荣老爹的脾性,刘荣深知,王仡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此等言论。
闻此,刘荣心中竟莫名有些激动,不久,刘荣便在王仡的引领下进了麒麟殿中。
入得殿内,只见殿中放置了两张书案,且案上皆放有饭食,而天子刘启端坐殿中,且这大殿之内除刘荣与其父,竟只有王仡一人在。
刘荣走上前来,对天子刘荣行礼道:“儿子刘荣,拜见父亲”。
“荣儿来了,不必多礼。今日朕将你召来,便是你与朕一同用膳”,指着一旁的书案,又道:“坐”。
刘荣连忙又行一礼,道:“父皇恕罪,儿子怎能与您对坐而食”。
天子刘启望着恭敬的刘荣,道:“无妨,朕与你乃是父子,怎不能对坐而食,坐下”。
闻父亲如此说,刘荣只得遵从,上前跪坐于书案之前………………
待刘荣下坐,天子刘启也在王仡的搀扶下,端坐案前,王仡立即上前将两人案上之鼎盖打开,只见一股清香之气扑面而来。
天子刘启说道:“这便是今日朕射获之鹿,此时之鹿乃是最肥美之时,朕便命庖厨烹制,令你也前来尝尝”。
闻此,刘荣立即跪地叩头,道:“父亲,儿子孝敬您是应该的,怎能劳烦父亲惦念儿子,此是儿子之罪也”。
天子笑道:“哈哈哈,荣儿不必如此,你之孝心朕怎会不知。你为朕至霸陵为孝文皇帝守陵,朕曾言道要赏赐于你,那便以今日之宴以示赏赐”。
“儿子谢过父亲”,闻此,刘荣这才起身。
两人用膳之时,天子刘启似有意似无意的开口道:“荣儿,昨夜长乐宫中,朕言道:千秋之后,传位梁王。朕见在场诸多皇子,尽皆面色惧变,唯有你面不改色,依然从容食之,此为何?”。
正享用鹿肉的刘荣,闻此,心中暗道,这致命的问题来了。如若回答不好,不但太子之位难求,命能否保住还是两说。
诸多答案在刘荣脑中闪过,当然是不能说是,我知道父皇传位梁王只时虚言,这要是说出了口,立时便要玩蛋。
或者说,我对天子之位毫无兴趣,这任谁也则不会信,大汉天子之子嗣竟不想继位帝位………………
且见刘荣面不改色,放下收中之箸,说道:“父皇容禀,儿子以为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父皇要谁继承大统,这便是天定之事。儿子怎能有违背父皇之意”。
天子闻此,只是一笑,并未再说此事。而是又说道:“荣
儿今年已有十五岁,不若到朝中做些事如何?”。
显然,天子刘启对刘荣的答案非常满意,才有此言。天子刘启在继位后,未向其父孝文皇帝一般,立即便立下太子,其中有数条原因。
一者,太皇太后在世,薄氏仍未皇后,但薄氏无子。立其余诸子定会令太皇太后薄姬不满,汉家以孝治天下,天子若是落的个不孝的骂名,其天子之位都有可能不稳。且薄家在朝中虽势弱,但还是有些人的,如这一代轵侯薄戎奴等人,在朝中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其二,便是刚一继位,便忙于乌孙与匈奴之事。之后又有晁错进言之削藩,又为了拉拢梁王,更是许出了皇太弟的名位。
不过,天子刘启自继位之初,便开始观察诸子,看谁有可立为太子之资。
这一年多的时间中,刘荣的作为,当真是令这位不苟言笑的天子有些心动。不仅有孝心,且聪慧、勇敢,在得孝文皇帝宠爱之时,也是恭敬如初,如此皇子由不得他老爹不动心。
固此,才会今夜在麒麟殿中再试探刘荣,但今夜之结果令其心中大为满意。
如此才会想到,要刘荣入朝,参与政事之中。这也算是对刘武的一种警示,要做皇太弟,可不是说做便能做的……
刘荣跪地答道:“父皇,儿子尚且年少,怎能参与国家政事”。
“哈哈哈,朕不过九岁之时,便为孝文皇帝立为太子。不过数年,便已入朝参政。
如今令你入朝,有何不可!”。
刘荣闻此,便当即下拜,谢天子之圣恩。
………………………………………………………………………
次日清晨,刘荣便也身穿玄色正装长袍,与众臣一同上朝。
朝臣此前当然不知,天子会令皇子入朝参政,见到刘荣尽皆侧目,当刘荣到宣室殿前,恰巧碰上了老师贾谊。
刘荣见到贾谊自然是十分高兴,言道:“学生已近一年未见老师,老师一向可好”。
一见到刘荣竟然到宣室之中,贾谊便已对天子之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却只对刘荣说道:“离别一年,再见到殿下,臣自然也是高兴 ”。
这时,太常曹时便凑到刘荣近前,要与刘荣讲述一下入朝之礼。
待天子驾临,刘荣也有样学样的同众臣一同进入殿中,觐见天子。
刘荣因是皇子便要立于前侧,但其一未封王,二又不是太子,便被太常安排立于丞相陶青一侧。
一开朝议,天子刘启便下召,晁错由内史,升为御史大夫,由桃侯刘舍暂代内史一职。
有心之人,便已明了,陛下之是意欲何为。
待又议了几件事后,天子便将话题引到了刘荣身上。天子刘启道:“刘荣现已年有十五,固此朕便命其入朝参政,不知众臣以为,将他安排何职事为好?”。
皇帝子嗣,地位本就超然,凌驾于朝臣之上,因此谁也不愿将一个‘祖宗’领入自己的府衙之中。
天子刘启见无人开口,便说道:“廷尉
何在?”。
只见郅都起身行礼道:“臣廷尉郅都在”。
“朕决意命皇子刘荣暂入廷尉,主管长安之刑狱之事。但其不通我大汉刑狱,朕命你暂时辅佐于他,廷尉以为如何?”。
郅都此人当然是唯天子是从,立即便同意了下来。
刘荣闻此,心道:这还真是巧,历史中刘荣便是死于郅都手中,不想我这个‘刘荣’,此时竟要与郅都共事了…………
待下了早朝,郅都便领着刘荣到了廷尉署中。一路之上,刘荣见郅都一言不发,也想与其说几句话,但看着郅都冷酷的面容,刘荣还是没说出口…………
待进入廷尉署中,郅都便引着几位廷尉属官,参拜刘荣,并将大汉律法呈于刘荣。
道:“殿下,此便是高皇帝所定下之汉律,先请殿下这几日细细观阅,待殿下观毕,臣会将长安今日所发生之刑案为殿下解析”。
语落,郅都便带着几名属官去做别的事去了,将刘荣晾在了当场。
这可是令刘荣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知道,郅都身为酷吏,其只对皇帝一个人忠诚,对其余人等尽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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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与晁错还是有些区别的,晁错只认天子,是因为只有天子才能令他的主张得以实行。而郅都则是对皇帝的绝对忠诚,无论对错,唯天子是从之。
刘荣一人在廷尉署中坐了大半日,甚觉无趣,便命王声准备车驾,便要起身回宫了。
天子命刘荣入朝参政之事,刚一散朝便已传了出去,待刘荣一至宫中,便被母亲栗姬寻去。
栗姬一见刘荣,便一把扯住刘荣衣袖,兴奋道:“我便知我儿定有出头之日,不想今日,陛下便已命荣儿入朝参政,今日便要庆祝一番。
来人命庖厨多做些菜来,再去将刘德、刘阏寻来,今日要好生庆祝一番”。
刘荣看着这样的母亲,心中也是万分无奈,栗姬是完全不知宫闱之争的残酷,任意妄为。
刘荣看着这样的母亲,心中也是万分无奈,劝母亲道,不必如此大张旗鼓。但栗姬却将刘荣给训斥了一顿,令刘荣差点当场吐血……
心中暗道:我的母亲与王娡差距为何如此之大呀……………………
而这时的王娡自然也知道了此事,抱着怀中的刘彘,眼神突然凶狠起来,心道:终有一日我定要让我之子,受封太子……
又看着怀中的刘彘自言自语道:“我儿,为娘之富贵,便要寄托于你之身了”。
而随着刘荣入朝,生出其他心思的人当真是比比皆是。如馆陶公主刘嫖,知道此事后,见到刘荣是变得是更加热情,动不动便要邀请刘荣再至其家中去。
私下寻思,要不要现在便去寻栗姬结亲,将陈阿娇许配给刘荣。但又一想到,前些时日,天子还开口说要册封梁王未皇太弟。且刘荣尚未封太子,便将此事压在了心底。
馆陶公主绝对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刘荣当前虽也受天子刘启宠爱,但却未有名分,她怎么会现在就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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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五十三章 栗宗
最终,刘荣只得含泪与栗姬以及两位弟弟一同用了晚膳。
待回至自己的宫殿之中,便让王声掌灯,之后将郅都给的几十卷汉律一卷一卷拿出翻阅。
关于汉律,刘荣还是知道一点的,汉承秦制,秦法便也就是如今的汉律。但与秦法之严酷相比,汉初历代皇帝还是进行了一些修改。
当年孝文皇帝之时,便有缇萦救父。当年淳于意此人是原为官至太仓令,但他却志不在此,便辞官回家行医。
一次,淳于意为一商人之妻治病的妻子生了病,那病人吃了药,病却未见好转。过了几天便死了,那商人向官府告了淳于意一状,说他是错治了病。当地之官吏便判他罪以肉刑。
ps:当时的肉刑便是脸上刺字,割去鼻子,砍去左足或右足等。
淳于意感慨,生子不生男,缓急无可使者。
却不想, 缇萦一女子竟跟着囚车到了长安,托人写了一封奏章,到宫门口递给守门之人上呈天子。
文帝见竟是一女子上书,便亲自处之。
奏章言道:今我父犯罪,不可饶恕,我为其女,自愿为奴,已尝父亲之罪。
汉文帝见此身为感动,便当庭下诏,废肉刑改为廷杖。
西汉之臣子为了不令汉之天下,如秦朝一样严苛也是煞费苦心。一次文帝与张释之至上林苑观虎,问之管理官吏一些问题竟一问三不知。不想一侧一虎圈嗇夫竟对答如流。
文帝当场便要升其官职,张释之便立即上前阻止。问天子道:陛下以为,绛侯周勃、颖阴侯灌婴,此何许人也。文帝答曰,此长者也。
又问,东阳侯张相如何人也?文帝又答,亦为长者也。
闻此张释之便道:“绛侯、东阳侯之人皆为长者,且有大才之,但却尽皆不善言辞。
秦朝便是重用像这一虎圈嗇夫之流,巧言令色之刀笔之吏,才会二世而亡”。
文帝闻此便再不提提拔虎圈嗇夫之事。
这也便是西汉沿用秦律却能不亡其国的原因。
不知不觉,刘荣便已看了数卷,刘荣只觉眼睛酸涩。手中拿着竹简,却趴于书案之上,睡着了。
一旁的王声,便立即将一毯子拿来,要盖在刘荣身上,王声一靠近刘荣便已醒来。
王声立即跪地,道:“殿下,奴婢只是见殿下在此睡去,才会如此,求殿下恕罪”。
刘荣起身说道:“起身退下吧,此非你之过”。
语落,刘荣便躺在床榻之上沉沉睡去。
两日之后,刘荣终于将汉律九章观阅完毕,再次见到郅都,郅都一番考校之后,道:“殿下,您此时已然熟知汉律。如今,臣下便将长安之刑案之事交于殿下”。
说完还将一属官寻来,告知刘荣,道:“这便是平日处理长安刑案之官员,此后便由他从旁协助殿下即可”。
果真,此后郅都再未过问过此事,而刘荣本以为会有一展身手的时机,谁曾想一过半月有余,竟无一人来此告状。
最终在那一属官马执告知之下,才知道,原来廷尉长安署,与内史府职责有些重叠。大多刑案报官都是到
内史府中,固此才会如此清闲…………
刘荣闻此也甚觉无奈,只得平日随一众朝臣上朝,但此时盛行无为而治,朝议来来回回也无几件大事。
最多也只是官吏之认命调动,搞得刘荣愈发觉得无趣。
平日见到众多朝臣,除老师贾谊外,尽皆只是点头之交。刘荣可是深知,皇子与朝臣相连乃是大忌,必会令天子不喜。
就是有些见风驶舵之人,刘荣也不与其多言,这些人见刘荣如此,便也不再去热脸贴冷屁股…………
天子刘启见刘荣如此,心中也有些满意。便又在麒麟殿中召见了刘荣。
问道:“此去廷尉署如何?”。
刘荣答道:“虽父皇令儿子主管廷尉长安署之事,但半月以后过,竟未有一案可令儿子处置”。
最终在听刘荣讲解之后,才了解其中原由。
天子笑道:“不必心急,必回有你可施展之机”。
此时,远在梁国与诸臣饮酒为乐的梁王,也得到了天子命刘荣入朝参政的消息。
心中十分不悦,拿起案上之酒饮下,梁王刘武感叹道:“陛下此为何意!!”。
梁国众臣皆不敢言,丞相韩安国只得硬着头皮进言道:“大王不必前来,好事多磨,且陛下只是命皇子刘荣参政,又未立起为太子,大王自然还有机会,大王明鉴”。
在韩安国的一番劝说下,梁王刘武终于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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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刘荣又清闲度过几日后,还真的有人来廷尉署告状,刘荣当然是时分高兴。
待见到告状其人,刘荣却又高兴不起来了…………
堂下所站之人,便是栗姬之兄栗奔的儿子,也便是刘荣的表兄——栗宗。
栗宗其人,刘荣可是知道,其荒诞程度比之陈须也差不太多,整日仗着有一姑姑为皇帝宠姬在长安城中随着一些列候子侄胡作非为。
见到他到此,刘荣心中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刘荣只是言道:“下站者何人!”。
却见那人谄媚笑道:“殿下怎会不认识于我,我可是你舅父之子栗宗。前些时日,我随父亲至宫中看望姑母,当日也是见到过殿下,今日怎会不识与我”。
见到栗宗如此,刘荣心中更是厌恶至极,厉声道:“住口!我奉陛下之命,掌长安刑狱,不识的什么表兄表弟。若来告状,速速道来,无事给我速速离去!!”。
栗宗也不知刘荣怎会生气,只得改口言道:“殿下,我却有事来此告状,望殿下为我做主”。
刘荣看也不看栗宗,言道:“何事?道来”。
栗宗也不以为意,道:“近日,小人近日欲娶长安东市中一市长李珉之女为妾,但其收取我之十金为媒,却不想此女竟突然身死。
小人向此市长李珉索要那十金,竟不想那人竟言从未有此事,固此,我才来此廷尉署中状告此人,望殿下为我做主”。
刘荣也不多言,只是令属官马执将那市长李珉寻来,在此期间,栗宗当然是凑上前来,一个劲的拍刘
荣马屁。
刘荣只是跪坐堂中,充耳不闻,双眼紧闭。
栗宗见如此,便再不自讨没趣。不到半个时辰,马执便带着那一市长李珉到来。
李珉随马执进入堂中之时,眼神还是呆若木鸡一般,一见到堂中栗宗,眼神似乎都变得凶狠起来。
刘荣问道:“你便是长安东市市长李珉”。
此人立即跪地回道:“小人便是”。
指着栗宗,刘荣问道:“此人状告你收受他之媒金十金概不归还,可有此事”。
李珉还未说话,栗宗先言道:“此乃是当今皇子殿下,我姑母之子,你还不快将我之金还来”。
市长是一最末流之吏,都不能称之为官,在长安城中可以说,连一列候家中家奴都不如。怎会见过皇子是何许人也,又闻栗宗言道,姑母云云,吓的连忙叩头,泪流满面的说道:“殿下,殿下,小人真的从未收过此人之金”。
刘荣见栗宗竟敢当众威胁于人,大怒,道:“狂徒!本殿下何时要你开口,住口!!”。
原本栗宗还想要逞逞他外戚的威风,见刘荣真的怒了,栗宗便不敢再多言语。
刘荣问道:“李珉,既然你从未收过栗宗之金,栗宗为何要言道你收他之使劲为媒”。
跪在地上的李珉,小心翼翼的,侧目看了看一旁肆无忌惮的栗宗,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小人……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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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见此,对李执说道:“你去将栗宗带下去”。
李执与栗宗皆有些惊异,李执道:“殿下……这似乎……”。
“本殿下之命,难道你敢不从?”,刘荣阴着脸说道。
“诺,臣下怎敢不从”,李执行礼道。
栗宗也只得不情不愿的离去,本以为此时来找表弟刘荣,必然是手到擒来,不想此时…………
见栗宗被带了下去,刘荣才又开口道:“李珉,我虽与那栗宗有些亲戚之系,但我更是大汉天家之子嗣,绝不会对其有任何偏私,若你有何冤屈,皆可道来”。
至此,李珉是嚎啕大哭一阵,才说到:“殿下,前些时日,小人之女随小人在街上之上,不想却被栗宗撞上。
他竟然当街便要调戏我之女,小人阻拦,不想却还被他之家奴殴打,至今伤痛未愈。
且不知他从何处,得知小人之家在何处,竟上门言道,要将我之女,纳为其妾,还说会给小人十金为媒。
他如此荒诞之人,小人怎愿将女儿嫁于他,但那栗宗几次三番上门逼迫。不想,小女昨日竟在家中服毒自尽,今日发丧之时,那栗宗便又至我家逼迫小人交出十金,小人当真是没有收其金呐”。
说完,李珉跪在地上又是一阵痛哭。
刘荣从小长于深宫,且又有先帝之宠爱,但还真未听闻过如此之事。
气的当真是怒不可遏,俨然便要失去理智,拔出腰间配剑道:“狂徒!我要宰了他!!”。
说完便要持剑去寻栗宗,一旁的王声见此怎能不惊,连忙上前跪地抱住刘荣之脚,声嘶力竭的喊道:“殿下不可,殿下不可,您若是杀了栗宗,将如何对栗娘娘交代”。
少年皇子 第五十四章 处置
刘荣听王声口中提到母亲,脑子瞬间冷静下来,缓缓放慢了脚下的步伐,叹息道:“这该如何是好…………”。
将手中长剑交于王声,刘荣独坐堂中不语。
为何我会有这样的亲戚,想到此处刘荣当真是无奈,本来就有一个随时可能会闯祸的母亲。如今更是有一群蠢猪一般的亲戚,到处给自己找事…………
一阵沉默后,刘荣开口道:“王声,你持我之符印,暂将李珉安置在廷尉署中,绝不可有个意外”。
王声行礼道:“诺”。
又下令,令李执立即将栗宗关押在廷尉大牢之中。
栗宗当真是傻眼了,先是让自己退下,这又将自己关入牢中,在士卒一阵推搡之下,栗宗被推进了廷尉署的大牢之中。
栗宗见李执扭头便要离去,忙喊道:“这位大人,这位大人,还望您去通报刘荣殿下,他不能如此不顾兄弟之情,我与他可是有血亲之人”。
待刘荣听道李执所转达栗宗之言后,对其更是嗤之以鼻。待一切安排妥当,刘荣立即乘马车进入皇宫之中。
当然不是入寻其母栗姬,而是去寻其父天子刘启…………
待刘荣一至未央宫麒麟殿,便被谒者仆射王仡给拦了下来,刘荣有些急躁:“王大人,我还未言何事,为何你要将我拦下”。
王仡连忙拉着刘荣到一旁悄声说道:“殿下,您不知,陛下昨夜批阅奏章之时,旧病复发,昨夜一夜也未入眠,今日还是坚持上了早朝。
如今已连续服下几副汤药,此时才刚刚睡下,我怎能此时让人去打扰陛下”。
刘荣答道:“原来如此”。
王仡又小声问道:“殿下,此时来寻陛下,是不否是出了什么事?”。
“确实是有些紧急之事,不过此时父皇刚刚入眠,我便在此等候”。
王仡还劝道:“殿下,您不如先回宫中,待陛下醒来,臣下派人去通报于您”。
刘荣婉拒了王仡之意,便径直跪坐于殿前,王仡见拦也拦不住,便不再多言,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坐蓐交于刘荣………………
待日落西山,黄昏之时,天子刘启这才醒来,王仡进入殿中通禀天子,这才令刘荣进入殿中。
刘荣见到此刻,脸色发白,有些憔悴的父亲,不禁流下泪来,跪地叩头道:“父亲,孩儿不孝,父亲重病,儿子却无能为力”。
“荣儿不必如此,朕只是旧疾复发,御医已经看过,吃几日药便会无碍”。
又道:“听王仡所言,你有要事寻朕,何事?”。
刘荣立即凑前,将此事一五一十告知天子刘启。
刘荣跪地又道:“父亲,此事,孩儿不知要如何处置,才来此求见父亲”。
天子刘启闻言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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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栗宗的父亲栗奔也进入宫中,来求见栗姬。
原来,栗奔见栗宗一日不知踪影,便命人去寻,却不想在长安城中如何寻找,却怎也寻不到。最终在一家奴口中,得知,栗宗似乎是至廷尉署中寻刘荣而去。
但其到廷尉署打探消息,廷尉署之人,竟只言不知,说从未见过栗宗……
栗奔这才连忙进宫去寻栗姬。
栗姬问道:“兄长怎么此时入宫,有何事?”。
“妹妹,今日栗宗说到廷尉署去寻刘荣殿下,但整整一日为归。我至廷尉署询问,廷尉署之人竟言道从未见过,我才至此来见妹妹。
不知此时殿下在何处?”。
栗姬闻言,说道:“自荣儿入朝参政,近些时日,我也未多见过他”。又对一旁宫婢道:“速去荣儿殿中,看是是否在其中”。
不过片刻,宫婢便回来禀报,道:“娘娘,奴婢问过殿下宫中之侍从,殿下今日自出行后,至此时都未归来”。
闻此,栗姬有些心急,道:“已经此时,也不知他到何处去矣”。
栗奔见寻不见刘荣,也只得趁宫门未闭之前,赶紧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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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过后,天子刘启道:“此事确实有些难以处置,此时你已将栗宗押入大牢,朕便已明你之意。你便不要再插手此事,朕自会命人处置!”。
天子刘启张开有些发白的嘴唇,又厉声言道: “你只需记住,我汉家之天下,绝不可令他人胡作为非!无论何人,也亦是如此”。
“诺!儿子绝不会因私废公,至我大汉律法于不顾”。
又道:“你母亲处,朕会亲自向其言明,你不必担忧,你便退下吧”。
闻此,刘荣当然知道,父亲这是在保护于他,不想令深陷两难境地。
天子虽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但天子也是人,怎会无一丝舔犊之情……
刘荣望着眼前有些虚弱的父亲,心中自然也有一丝触动,“儿子,谢过父亲”,言毕向天子刘启重重叩一头后,便退出殿外而去……
是夜,天子刘启命王仡向栗姬传诏,今夜要在其宫中就寝。
栗姬闻言,自是万分欢喜,连忙坐于铜镜之前,开始整理自己的一妆容。
不过一个时辰,天子便已至此,栗姬见到天子身体虚弱,虽说嫉妒天子总是宠幸他人,但如今见其如此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
便立即上前将天子刘启搀扶至床榻之上。
天子刘启道:“栗姬你可知,今日有人到廷尉署中告状”。
栗姬疑惑道:“陛下,臣妾常年深处深宫之中,怎会知晓廷尉署之事”。
天子刘启有些感慨道:“你虽不知,但此事却与你相干。
你那侄子栗宗竟敢在长安城中任意妄为,逼迫良家女子为其姬妾。
将那女子逼的服毒自尽,更有甚者,将其逼死后,竟还敢问其家索要黄金,到真是不知廉耻!”。
栗姬连忙跪地,惊慌失措道:“陛下,您是听谁说的此事。陛下,此事觉非我侄儿所为,绝非我侄儿所为”。
见此,天子刘启自然是心中有火,但正在病中,却不敢发怒,只得说道:“住口,朕何时会有虚言!”。
栗姬如此当真是令天子刘启甚是失望,当即,便传令王仡起驾,离栗姬宫中而去……
无论栗姬在身后如何撕心裂肺,苦苦相求,天子刘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王仡问道:“陛下,此时是要回麒麟殿中去?”。
天子刘启,思索一阵后,道:“至王美人宫中去”。
王娡在天子刘启面前,表现的从来都是恭恭敬敬,温婉可人。固此,刘荣的老爹才愿意此时到王娡宫中。
王仡前去通禀之时,王娡已要安寝,听闻天子驾临,立即便整理衣容,在殿门口相迎。
待天子刘启躺于床榻之上,王娡凑前细声细语的问道:“陛下,今日怎会此时到臣妾这里来?”。
天子刘启将王娡揽入怀中,叹息道:“朕今日本是要在栗姬宫中就寝,不想却在她处受气,固此,朕便到此而来”。
王娡躺在天子怀中,道:“想来是栗姬姐姐近日有烦恼之事,才会如此,平日臣妾可是听闻,栗姬姐姐可是常常关心陛下的”。
王娡的话,令天子刘启十分欣慰,感叹道:“朕最是喜爱爱姬如此通情达理,处处为她人说好话”。
翌日,在散朝后,天子刘启便下令将此事全权交于郅都处置此事,又对郅都言道:“此事令朕十分气愤,如今之外戚竟敢胆大妄为。朕命你彻查此事,无论牵扯到何人,都要秉公执法”。
不久之前,丞相申屠嘉之孙,都是栽在他手中,若有天子诏令连皇子他都敢处置。何况还只是个天子妻妾之子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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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都当即向天子行礼后,便告退离去,回至廷尉署中。
待一回至廷尉署,便立即将那栗宗传上堂来,栗宗见有人传他,以为是要放他出去,便兴冲冲的从牢房中出来。
但却在大堂之上见到了郅都,当即吓的腿都要软了。郅都‘苍鹰’之名,自从申屠去病之事后便已传开。
郅都其凶名,栗宗当然也是知道,传言落入其手中之豪强,未有一个活着走出廷尉署,固此栗宗才会如此害怕。
郅都厉声道:“栗宗,你之罪责当真是罄竹难书!还不速速将你如何逼死李执之女,又强求黄金一事一一道来”。
虽然腿都已经颤抖了,但栗宗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口中言道:“此事定为诬陷,当日我是扬言要娶其女为姬妾,但却是依礼行事,命人将十金送于那李执家中为媒。谁曾想他女儿竟此时死去,我自然是要取回我之金”。
郅都冷笑道:“既然你不愿说,那本官便让另一人说”。
这时,只见一奴仆打扮之人,被士卒押入堂中。原来是在提审栗宗之前,郅都已经细细询问过李珉,栗宗数次到李珉之家时,总是带着一仆从。
之后,郅都便立即命人至栗奔家中抓人,廷尉属官冲入栗奔家中,理都不理前来阻止的栗奔,按照李执之描述的相貌,抓住那一仆从便走。
而那仆从此时,早已将此事之经过,和盘托出。
而当栗宗见到此人之时,便已知,自己是在劫难逃。
之后,栗宗便只得松口,将自己所做之事,一一向郅都言明…………
如此,郅都立即将就此事书于竹简,与其卷宗尽皆上报天子。
天子见此,当庭大怒,立即下诏,将栗宗处死…………
少年皇子 第五十五章 执法不避权贵
当得知栗宗要被处斩,栗姬竟然公然跑到未央宫麒麟殿外,要求见天子刘启为之求情。
天子刘启自然知道,栗姬必然会来,便早早下令王仡在殿外等候。一见到栗姬到来,王仡立即上前道:“栗娘娘,陛下有言,近日身体不适。散朝之后,无大事,谁也不见,还请您回去吧”。
又道:“待陛下身体痊愈,臣下定会将陛下多引至您宫中去”。
“可是,我有要事要寻陛下……”。
王仡无奈道:“娘娘,陛下有言,除非是边地十万火急,否则绝不会见任何人”。
见此,栗姬也只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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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奔自从被廷尉署的人冲入其家,将那家奴抓走后,便怒气冲冲的将平日时常跟随栗宗的几个随从寻来。
指着这些个随从,质问道:“栗宗近些时日,到底做了些何事,还不快快道来!!”。
数名仆从只好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此事经过告知了栗奔。
最后还有一人说道:“大人,公子临出门似乎还言道,要去……要去寻皇子殿下做主”。
栗奔其人虽也有野心,但在朝中不过是年俸一千五百石的小官,本来见天子令刘荣参政,心中更是有了野望,梦想哪一天自己栗氏外戚也会像窦氏一样为天下之敬仰。
却不想发迹未成,儿子便先出了事。
立即又是进宫跪求栗姬救命,就在此时,得到了消息,天子下诏,处死栗宗。
闻言,栗奔当即便晕倒在栗姬宫中,而栗姬连忙让人去寻御医,她自己则是快步去寻天子。
如此才有了那麒麟殿前的一出。
待栗姬回转宫中,栗奔已然醒来,栗姬叹息道:“不是我不救宗儿,只是陛下有命,谁也不见”。
栗奔闻言,当场是嚎啕大哭,在侍从的搀扶之下,失魂落魄的从宫殿中走出…………
而栗姬见兄长如此,又想到,侄儿立时便要被斩首,心中也是十分悲痛。
随手拿起抄起案上一灯展便摔在地上。
吓得一旁宫婢太监,立时跪地,一个也不敢吭声。
栗姬一阵摔打之后,便对一宫婢道:“去将刘荣给我寻来”。
那宫婢怎敢不从,立时便去寻刘荣,此时的刘荣也刚刚得到消息,栗宗为天子下诏诛杀。
“不知道那位舅父,会不会来寻母亲”。
此前刘荣与栗奔其实并不太熟,只是逢年过节之时,栗奔才会到宫中看望栗姬,刘荣见过几次。
此次他老爹令其入朝之后,这栗奔突然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了,三天两头的往栗姬宫中跑,还时不时的带些礼品来赠于栗姬与刘荣。
刘荣最是反感此种朝秦暮楚,随风摇曳之人。当然是不愿收他的东西,但他的母亲栗姬却不然,竟将其一并收下。
就在此时,那宫婢到了刘荣宫中,道:“殿下,娘娘有事寻您,望您速速前去”。
刘荣闻言,心中便知,坏菜了…………
但又不能不去,只得随宫婢到了栗姬宫中。一见到刘荣到来,栗姬便指着刘荣,泣不成声说道:“刘荣,想不到你如此狠心,那可是你舅父的儿子,你的至亲表兄,你竟然将其投入大狱治罪”。
刘荣只得跪地,回道:“母亲,您不知那栗宗为您之子侄,平日却在长安城中嚣张跋扈,逼死良女,竟还要索要黄金,儿子如此做法一是为我大汉之律法,再者也是为保母亲之名”。
栗姬闻言更是暴怒道:“逆子,我怎会生出你这等六亲不认之逆子!!”。
见栗姬如此,刘荣只得又道:”母亲,此非我所愿,若不如此,儿子怎能自处之。您可知,廷尉署之郅都乃是父皇之心腹。
此事他怎会不知,儿子如若放过栗宗,郅都定然也会上奏父皇,到时儿子必会遭父皇所恶”。
栗姬虽善妒,不够聪慧。但也不傻子,自然是知道,自己之富贵可能全部系于刘荣一身,刘荣当然是不容有失,一顿训斥之后,便令刘荣离去。
见此,刘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自他去见过他老爹天子刘启禀命此事后,便想到此事一定会为母亲所知。
冥思苦想之下,才想出,如此说才能得以脱身,郅都为天子鹰犬,此天下皆知,且廷尉署所发生之事,他必定会知道。
就这样,锅便被刘荣甩到了郅都身上……
此时铲除栗宗,在刘荣看来,也不是一件坏事。此人任意妄为至极,若是到了以后,还不知道要闯出多大的祸事………………
不过数日,栗宗便要被当众斩首。按汉律,处决之人,一般都要到秋后才会行刑,如今杀栗宗竟然只隔了数天,可见天子刘启对此类人之愤恨。
栗奔听到奴仆报来,栗宗被杀,当即便又昏了过去。还好是其家中有一医者,才得以为救治…………
因其昏迷,为栗宗收尸之事,也只有其家仆前去。最终将栗宗之尸,草草葬于长安之东郊。
而待那栗宗好转,因此事,也只得向天子上奏,请求回老家齐地以养老。天子刘启自得知栗宗之事,便也对栗奔极为厌恶,若不是因刘荣与栗姬,因此事可能就要将其灭族。
固此,见其请求告老还乡,便当庭拍板答应下来…………
一月前,栗宗还因刘荣入朝而欢欣鼓舞,不想一月过后,又因刘荣,却令其孩儿致死。
在离京之时,栗姬派人送去数百金,却被栗奔所拒。
因此事,栗奔对栗姬与刘荣母子这便是彻底恨上了,坐在离京的马车之上,栗奔咬牙切齿的说道:“终有一日,我定要报此血仇!!”。
之后,栗宗被廷尉所杀之事,便在长安的外戚中传来。如此不过数日,不知怎么,栗宗是让皇子刘荣投入廷尉大狱而亡的消息又在长安在长安城中炸开了锅。
搞得是沸沸扬扬,有人道:这皇长子怎会如此六亲不认,竟亲手将自己舅父之子,自己的表兄投入大狱。
亦有人道,皇长子,不愧是高皇帝之血脉,文皇帝所宠爱之后辈,如圣天子孝文皇帝一般,执法不避亲属权贵。
身在宫中的刘荣,也是听到了这些消息,心中有着疑惑
,此事除天子刘启栗姬,栗奔便再无人得知,怎会此时流传在市井之上。
翌日早朝,朝议之上,竟还有人向天子刘启进言此事。夸赞刘荣,说刘荣殿下不愧为是孝文皇帝青睐之后辈云云。搞得刘荣差点有些下不来台面,心道:“执法不避亲属权贵,这到底算是夸赞,还是讽刺”。
当年孝文皇帝大义灭亲处置淮南王刘长,到现在,那“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的造谣还在民间传颂,刘荣可是不想自己也被他人所编排…………
而他老爹天子刘启,闻那一臣子之言,竟然真的扬言要奖赏刘荣。
刘荣闻言,真真是哭笑不得,立即跳出来,向老爹天子刘启推辞,言道:“案律将栗宗治罪,乃为天下之公道。然于私者,乃为至亲,固此怎能受赏之”。
闻言,朝臣皆是称赞皇子乃是贤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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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王娡的宫中,出现了一名男子,只见这一男子长的一副尖嘴猴腮、獐头鼠目之貌,当真是奇丑无比。坐在王娡殿中拿起书案上之酒便饮了起来,这人便是王娡的异父兄弟——田蚡。
当年,王娡其母臧儿先是槐里的王仲为妻生下,王娡姐妹。待王仲死后,臧儿又改嫁给长陵田氏,生下了田胜田蚡兄弟。
此人,虽学儒,但却未见有一丝儒家名士之风,却是个贪财好色,利欲熏心之徒。
笔趣阁
历史中,窦婴平定吴楚七国之乱后,受封魏其侯,田蚡陪窦婴饮酒,时跪时起,对窦婴的恭敬就好像是窦婴家的晚辈一般。
但当窦太后去世,田蚡得势,立时便变得嚣张跋扈,对窦婴等人的态度当真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田蚡娶妻,窦婴前去祝贺,向其敬酒之时,竟如面前无人一般,不予理会……
在刘荣看来,田蚡此人当真是个真小人,连伪装都不愿伪装…………
只见田蚡边喝酒,边道:“姐姐,我看近日陛下对那栗姬之子刘荣似乎甚是关爱”。
田蚡此言,当然令王娡十分不悦,刘彘出生之前王娡便已开始布局。向天子刘启说到,自己梦到日入其怀,不想却真是生下一子,王娡认为这是上天都助她成事,心中对权势的渴望更是日益剧增…………
王娡接过宫婢怀中的刘彘,回道:“那又如何?陛下前些时日,还言道,要千秋之后传位梁王,也未见陛下下诏命梁王为皇太弟。
刘荣,只不过此时受陛下之宠爱,不足为奇。何况数日之前,陛下深夜至我宫中,还说起栗姬之不是,有此母,此子定难以成事”。
此刻的王娡面色狰狞,心道:此大汉皇帝的宝座,必然要是我儿刘彘的,到时我便是权倾朝野的太后,我绝不容他人阻我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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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皇子刘荣不因私废公之事,更是传入民间。
百姓在得知道皇子刘荣便在廷尉署中,竟纷纷到廷尉署中告状。一时之间,原本四下无一人的廷尉署,突然变得嘈杂起来,这令刘荣一时间还真有些难以适应……
少年皇子 第五十六章 廷尉属官
如此,刘荣平日除在宫中参与朝议,其余时间几乎尽皆都在廷尉署中处理刑案。不过半个月刘荣处理起此种事已然是轻车熟路。
但整日忙于应付此等事,整日也无暇顾及其他,刘荣便有些厌烦,原想令那属官李执处理。
不过经过数日观察,发现此人虽也是深明大汉刑律,但却竟然也是个见风驶舵之人,与廷尉署中其余官吏皆是格格不入。若是将事件都交于他,必然是要坏事。
至此,刘荣终于知道,郅都为何将此人派给自己调用…………
不过此时,刘荣又想起来,他在霸陵时,还举荐了一人到老师贾谊处。
此刻用一人为廷尉属官,这种小打小闹之事,相信父亲应不会说什么,刘荣心道。
如此,便决意到老师家中,去寻那主父偃,此时因老爹天子刘启已命其可出宫行事,虽不能与诸多权贵结交,但学生要见老师,应也是可以见的。
这日一下早朝,刘荣先到宫中参拜母亲栗姬,之后便出宫,乘马车直奔郎中令府中而去。
栗姬因栗宗之事,还是有些生刘荣的气,但刘荣每日都准时来向其问安。儿子与侄子,栗姬当然知道自己该选择哪儿个亲近,固此则渐渐原谅刘荣,也不再提及那事。
待刘荣到了郎中令府门前下了马车,王声立即前去通禀,片刻过后,贾谊身边一身黑色长袍,满脸欢笑的从中走出。
道:“殿下来此,为何不提前通知臣下”。
刘荣也是行一礼道:“学生来见老师,位提前通禀,老师勿怪”。
贾谊连忙上前扶起,刘荣道:“臣子怎能受殿下之礼”。
两人相视一笑,便齐步走入堂中。
行至府中,刘荣见一幼子,向贾谊跑来,后面还有几名奴婢跟随。那幼子边跑边叫道:“爹爹,爹爹”。
贾谊伸手抱过那幼子,刘荣问道:“老师,这是……”。
“哈哈哈,上次殿下到府中,此子还在襁褓之中,固此并未见过,此乃我二子,贾垣”。
刘荣笑道:“原来是老师二子,此前还真未见过”。
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玉佩,递给贾谊道:“此前学生不知,老师喜得二子,这便算是学生对老师的恭贺之礼”。
贾谊连忙拒绝,刘荣虽已至汉朝十余年但还是难以理解汉时之人对玉的喜爱。自高皇帝刘邦起,汉朝历代王室下葬之时,都要穿戴金缕玉衣,固此民间对玉之喜爱更为甚之。
有言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固此贾谊才会拒绝。
刘荣笑道:“老师不必如此,此并非稀世美玉,只是平常之物。 《庄子-山木》有言,且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
今日学生身旁别无一物,固此还望老师能收下”。
闻言,贾谊也只得收下,又言道:“那便谢过殿下”。
之后,贾谊便命奴婢将贾垣带了下去。
待两人相对而坐,刘荣问道:“学生至霸陵守陵一年,不知这一年中,老师一向可好?”。
贾谊闻言,哈哈大笑:“此一年中
,我依殿下那一言,向天子进言以夷制夷之策,不想竟有奇效,这才可以升任九卿之职”。
刘荣闻言,也是疑惑,心道:什么?依我之言?
问道:“老师,学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老师所言之为何?”。
贾谊大笑之,道:“殿下难道忘了,原在太子宫中之时,臣为殿下授课。殿下曾言道,在一古籍之上见到一句话,曰为:羌胡相攻,为国之利,以夷伐夷,不宜禁护,此乃上兵之道。
后来臣闻言,匈奴与月氏交战,甚觉殿下所言不错。于是,便以此向陛下进言,以夷制夷,策反乌孙,不想竟有奇效,匈奴因此而受重创”。
至此,刘荣才彻底对自己的老师贾谊的才学有所认知。
自己当年在太子宫读书之时,时常会说一些后世典籍中的话,不想贾谊竟能将其记下,充为己用。固此,刘荣看贾谊得眼神都有些变了…………
遥想当年,贾谊刚刚在河南郡奉孝文皇帝诏书,入长安为博士,不久便向孝文皇帝上书《治安策》。
此奏疏中,有三条谏言,一位“众建诸侯而少其力”。
二者,因匈奴连年侵犯汉境,固此贾谊提出,和亲虽能保一时之安,却无法长而用之。
应与匈奴互市,令其嗜汉财物,又有一策奖赏外族来投,以高官厚禄许之。文帝以为这确实是一妙计。
便采纳之,命人于上郡云中,北地数郡中开设边市贸易。匈奴贵族,整日只能穿那些皮革衣物,用一些平常铜铁器物。
哪里见过这些精美的漆器、丝绸、珠宝、铜器,顿时便被这些汉民族所产之物吸引,导致匈奴自单于以下皆亲汉,往来长城下。
不过数年,匈奴贵族之间穿丝绸,用汉物,奢靡之风盛行。这简直就是最早的文化入侵,经济侵略……
而奖励降汉之策,也有大用之,不过数年,便有数名匈奴小王,与其他部族,如义渠之流投降汉朝。
如此双管齐下,不过数代,匈奴必然要变成大汉之附属品,为其同化,怎还能与之交锋。
可惜天不佑汉,出了一些意外。中行说陪同公主远嫁匈奴,他身在宫中非常了解汉朝之决策,其向单于进言,扼杀匈奴用汉物穿汉服之风,匈奴才得以保存…………
三者,便是那董仲舒也向刘彘进言的改正朔,易服色,强调大汉之合法行。
由此可见这一奏疏之影响深远,从孝文皇帝到刘彘数十年,这一策略还不为之过时…………
想到此处,刘荣只想说,与这种人做对手,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心中更为感慨:还好当年向祖父进言,高皇帝托梦,将这等大才留了下来。
贾谊见刘荣愣神,便问道:“殿下,不知在想何事?”。
刘荣这才回过神来,道:“无事,老师,那在霸陵之时,曾遇一人。与之交谈后,便修书一封令其至长安来投老师,不知那人在否”。
贾谊闻言,道:“我说殿下为何今日到臣家中,不错,那主父偃如今还在郎中令府中。那人也算有些才学,我将他任命为侍郎年俸比四百石”。
“那就要谢过老师,学生举荐之人,老师竟然用之。只是,学生近日决意用此人为廷尉属官,不知老师愿否? ”,刘荣笑道。
“哈哈,那原本便是殿下之人,只是一侍郎无妨”,言毕,便命奴婢去寻主父偃来。
主父偃闻郎中令大人寻他,立即放下手头之事,随着奴婢到了正堂之中。
一进门便立即行礼,“小人主父偃,见过大人”。
贾谊道:“你且抬头,看你面前为谁?”。
主父偃这才抬头,正看到刘荣在面前端坐,立即跪地道:“小人主父偃,拜见殿下”。
刘荣笑道:“主父先生请起,一向可好?”。
而那人却还跪地言道:“那日殿下写下书信,举荐小人至,小人手持信件到贾大人。这才知道那日所见之贵人原是刘荣殿下,只怪小人有眼无珠,望殿下勿怪”。
刘荣起身扶起主父偃,道:“主父先生不必如此,那日与先生相谈甚欢,我才会向老师举荐于你”。
又道:“今日至老师府中,我便是来寻你,若令你至廷尉署为一属官,你可愿?”。
主父偃闻言大喜,道:“殿下在廷尉署中报案,执法不避权贵。如今长安城中百姓人尽皆知,小人能随殿下做事,此是小人之幸也”。
皇子殿下要用他,他怎会不愿,主父偃此时已年过三十,因其早年学长短纵横之术,后改学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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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其在老家齐地为儒士所排斥,齐鲁之地儒学繁盛,像主父偃这种后来还学儒学之人,怎会不受人白眼。
固此才会三十余岁一事无成,到长安碰碰运气,竟得以遇见皇子之举荐,便已经十分欣喜。如今又遇皇子重用,且这皇子还是受当今天子宠信之人,他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见此,贾谊道:“既然如此,主父偃,明日你便可从此地离去”。
主父偃连忙对贾谊行礼道:“谢大人,大人提携之恩,小人绝不会忘之”。
就这样,翌日主父偃收拾好行囊后,便朝着廷尉署而去。
刘荣早早便命王声在廷尉署门前等候,见到一人赶着马车而来,便上前问道,“你可是齐地主父偃?”。
“在下正是”。
王声令人,为其牵引马车后,道:“既然如此,你便随我去见殿下”。
进入堂中,见到刘荣,主父偃连忙行礼道:“见过殿下”。
刘荣起身道:“自今日起,你便在这廷尉长安署为属官,平日我不在之时,便由你处置刑案,你可知晓”。
“臣下遵命”。
而此时那原来的属官李执,已经不知道被郅都调到何处去了。
昨日自回宫,刘荣也想去见父亲,禀报近日之事,却不想王仡入殿通禀后,只是带来了父亲口谕。
只见王仡说道:天下之事,天子也不能事事尽知,固此你之事不必询问于朕,自处之。
刘荣哪里还不明白,近日他做的事,他老爹定然是都已知晓,如此说就是要他放手去做,不必事事请命。
刘荣这才于殿外谢恩后,转身离开了…………
少年皇子 第五十七章 马政
主父偃此人,刘荣还是知道的,虽非法家之人。但做起事来,比之一般的刀笔之吏还是要厉害……
翌日,刘荣又到廷尉署见到主父偃,询问于他道:“你可知汉律?”。
“回殿下,臣下曾读过汉律,只是此时并不太熟知”。
刘荣道:“无妨,我会令王声将汉律卷宗交于你。这几日,你便将汉律九章尽皆研读,到时我便正式认命你为廷尉属官,年俸五百石”。
语落,刘荣又令王声拿出一匣子,交于主父偃,道:“此中有百金,可为你在长安安家之用”。
所为,士为知己者死,主父偃见刘荣殿下不仅为安排官职,如今更是以百金赠之,怎会不动容。
主父偃立即跪地,眼含热泪道:“臣下谢过殿下,臣下定然肝脑涂地为殿下效命”。
刘荣还是非常了解士人之心的,因此,才会有此举动。见主父偃如此,刘荣心道:看来如今我之演技也是大有长进…………
不过数日,主父偃便向刘荣表明其已熟知大汉律法,刘荣随口问道几个问题,其都可流利答之。
见此刘荣才算放心,又嘱咐他道:“若我不在之时,这里便要由你处置,你定要秉公执法,但也不可操之过急。若是牵扯朝中重臣或皇亲国戚,一定要禀报于我,你可知?”。
刘荣这么说也是因知道这个人行事可能会有些偏激,怕他闯出祸来,无法收拾。
之后数日中,再有人告官,刘荣便令主父偃处置,几日观察下来,发现此人处事愈发老练,才放下心来。
待回至宫中,躺在床榻之上,刘荣自言自语道:如今总算可以不用如此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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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刚刚身为御史大夫的晁错,又开始了他向天子刘启进言……
待天子刘启刚刚落座,一接受众臣朝贺,晁错便行至殿中,道:“臣近日甚觉我大汉当前之马政有重大弊端,请陛下明鉴”。
听闻晁错此言,朝臣们立时又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时候只见詹事窦婴跳了出来,手持玉笏向天子行礼后,立时慷慨激昂,说道:“御史大夫何意?我大汉之马政,乃是高皇帝陛下所定,又有我大汉历代皇帝修订,你如今竟敢言我大汉马政有重大弊端。
御史大夫,你将我高皇帝陛下与孝文皇帝置于何地!!”。
窦婴是现今窦氏外戚的二号人物,其叔父窦广国从不参与朝政,固此朝中窦氏皆以窦婴为首。
但当今天子,一向重用晁错,且晁错此人自视过高,除天子外谁也不放在眼中。而窦婴也是心气颇高之人,固此两人怎会合得来。
近日晁错又升任御史大夫贵为副相,然而窦婴还是一詹事官,心中怎会平衡。今日一见晁错进言,便立即跳了出来,拿起高皇帝、孝文皇帝的大旗来压晁错。
闻窦婴此言,晁错是丝毫不在意,转过头来,面不改色言道:
“窦詹事能否先听本御史说完,再言?”。
天子刘启见此,也开口道:“肃静,且待御史大夫言毕,再议”。
刘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若无天子阻拦,至怕这两人便要当庭吵起来了,刘荣可是深知汉时朝臣的血性。一个不好,当庭便有可能打起来…………
窦婴闻言只得住口,退至一旁。
晁错这才又向天子行礼后,开口道:“陛下,我如今大汉之马政,如刚才窦詹事所言,乃是当年高皇帝所立,高皇帝时便鼓励民间养马。吕后时,又下令,禁止有孕之母马出塞,以绝战马为敌所获。
至孝文皇帝之时,孝文皇帝深知百姓贫苦,固此孝文皇帝下诏,令民间百姓不得养马,一律由朝廷马场养马,以减轻百姓之负担。
但近日,臣从太仆处得知,近年马场战马锐减,若是再如此下去我汉军不出十年便要无马可用”。
晁错此言一出,朝臣皆惊,景帝也是皱起眉头,问道:“太仆何在?”。
只见一人行至殿中,道:“臣太仆郦寄在”。
ps:太仆九卿之一,掌管天子之车驾,以及马匹。
天子刘启问道: “御史大夫所言是否为实?”。
郦寄支支吾吾的回道:“陛下…却为实,近年因马匹繁育过少,固此导致战马数量锐减”。
天子刘启自然是知道马匹的重要性,有言道: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安宁则以别尊卑之序,有变则以济远近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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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天子刘启心道: 如今正要行削藩之策,便有用兵之可能,若是战马紧缺,可如何是好…………
固此,天子刘启问晁错道: “看来当真如晁卿所言,如今我大汉之马政大有弊病。
不知晁卿可有解决之良策”。
只见晁错从怀中拿出一封竹简,道:“今日臣下进言此事,便是为解决我大汉马政之弊端,此尽皆在奏疏中”。
王仡立即上前,拿起晁错手中之奏疏,转呈天子。
天子观之,一阵思索后,言道:“晁卿所奏,却也是一可行之策”。
又道:“晁卿,不若你将奏疏中之要义道出,令诸位朝臣听之”。
晁错向天子行礼后,道:“诺,臣下遵命”。
转过头来,面向朝臣,晁错道:“适才,太仆之言诸位大人定已听到,固此我才会向天子进言,改革我大汉之马政”。
听到晁错如此说,窦婴当然知道此言是讲于谁听,气的脸色骤变,差点当庭发作。
又听晁错言道:“我之向陛下之谏言有四策,一者,孝文皇帝时百姓尚不得食,固此无暇以养马。但如今则不同,经孝文皇帝行仁政,与民休息。
如今我汉室之百姓之生计已大有改观,固此禁民间养马之令,应当解除,且应鼓励民间多养马匹,由朝廷征收。
二者,扩充长安近郊之皇家马场。臣得西北知边地数郡,天水、陇西、上郡、西
河等地皆有牧草繁茂之草场,可在这些地方设马场以养马。
三者,马高五尺九寸以上,齿未平,不得出关中之地。
四者,抽掉养马之诸侯王封国之战马,以充朝廷之用。
此便是臣向陛下进言之马政四策”。
天子刘启思索后言道:“朕以为晁卿之言前两策不错,不知最后之策,为何要抽掉诸侯国之战马”。
晁错又道:“陛下,诸侯各国大多皆在南方,固此皆无养马之地,但唯有赵国,深处燕赵之地,自古便是盛行养马,出产战马之地。
且臣从派往赵国之御史处得知,赵王的马厮中竟有战马近十万。赵国地不过三郡军卒不过三万,却有如此多之战马,想来定然是赵王为我汉家天子所养之马,固此臣下才有此条谏言”。
天子闻言道:“大善,不想赵王竟如此有心,不日朕定会下诏奖赏赵王”。
马政对于此时的汉帝国还是非常有用的,高皇帝刘邦平定天下之时,那事之国力穷的让人难以想象。从灭秦到灭项天下经过近十年动荡,导致天下人口锐减近半,百姓连吃的盖的豆没有。天子要找几匹颜色相同的马都难。
朝廷重臣,上至丞相,下至普通官吏,连马车都做不了,只能坐牛车。起初这些个朝廷重臣对牛车十分不屑,后来坐的时间长了竟然发现牛车坐着可比马车安稳,竟然还喜欢上了坐牛车………
后来景帝时颁布马政 ,立时天下养马之风盛行。据史书所载,至刘彘之时,天下家家爱马养马,若是有人骑一怀孕母马到亲友家中,必会遭人白眼。
这才为刘彘出塞与匈奴交锋提供了充足的马匹补给…………
刘荣一听晁错之言便明了他之意,此计看似针对匈奴,但其没在还是针对诸侯王。马匹可不是任何一马都可为战马,高五尺九寸之上之马皆为战马,战马不可出关中,又要抽掉赵王之马补充为朝廷所用,此策一但实行,天下诸侯王便再无战马可用。
赵国以一三郡之国,兵士不足三万,但所圈养之马匹竟比之皇家马场还要多,赵王之意,怎会不令人起疑。
如此,朝廷问赵国索要战马,赵王绝不敢不给。若是给了,便是你为朝廷养之,此为大功。
若是不给,你定然是有心谋反,才会养如此多之战马为起兵谋反所用之。朝廷立时便有了讨伐赵国之理由。
天子问道:“朕以为,御史大夫所奏可行之,众卿以为如何?”。
众臣见天子称可行之,怎敢不从,皆是言道,天子圣明。
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比起孝文皇帝可是幸运的多。此时满朝文武没什么人敢站出来反对天子之言。
孝文皇帝时,要在朝中推行一策,必然要先得到功臣列候们的同意,若不然定难行之。
可是如今,功臣列候尽皆死去,唯一一个开国列候申屠嘉也被赶回来家中,如今之朝臣怎还能与天子叫板?这也是为何申屠去病之事一出,天子刘启愿意与晁错演戏的原因…………
少年皇子 第五十八章 赵王‘献马\’
如此,这朝堂之上,便只剩下窦婴一人愣在当场,原想在朝堂之上,打压一下晁错的气焰。却不想天子当众拍板行晁错之策,窦婴被晾在了当场,在朝堂之上丢尽颜面,怎能不气。
前些时日,因天子传位梁王之言,窦婴上前阻止,令其姑母窦太后,现今对其还是冷眼相看,还因此除了他的宫籍。
如今天子又当众袒护晁错,窦婴是越想越气,下了朝,一人失魂落魄的从殿中走出。
窦婴本是一个相貌堂堂之人,不过跟在其后的刘荣看来,此时窦婴的状态竟有些像是风烛残年之老人……
就在此时,窦婴一个不留神,未注意这殿外之台阶,一脚踩空。
这时,尾随窦婴之后的刘荣连忙上前搀扶住了窦婴,窦婴这才回过神来,对刘荣躬身行一礼道:“臣还要谢殿下救命之恩”。
刘荣忙道:“只是举手之劳,詹事怎能说是救命之恩,我看詹事从殿中行出有些心不在焉,可还是因今日朝堂之事烦心?”。
见刘荣如此问,窦婴只得哀叹道:“今日臣在殿上是丢尽颜面,丢尽颜面……”。
刘荣见此只得安慰道:“詹事其实不必难过,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只是就是论事,晁大夫所言,却也为良策,陛下绝非有意打压詹事。
再者,元旦宫中家宴,我也在场,詹事对陛下之忠心,日月可鉴,陛下绝不会因此弃如此忠良之士而不用,还请詹事宽心。”
就这样,刘荣搀扶着窦婴走下了台阶,待其要乘车离去之时,刘荣又道:“还望詹事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陛下定会有重用詹事之时”。
如此,望着窦婴马车离开,刘荣才离去。
不知为何,刘荣对窦婴一直是很有好感,此人虽不通权术。但也是有能力的,否则在平定吴楚七国之乱中,刘荣的老爹也不会令是为大将军驻守荥阳。
且在外戚之中,少有的贪图钱财之人,在其驻守荥阳时,天子赐其千金,他全部用来招募侠义,赏赐立功将士。
其对天子之忠心当真令人感慨。敢当着窦太后的面,阻止天子刘启说传位梁王的话。
且他做过‘刘荣’的太傅之后,绝对是为‘刘荣’鞠躬尽瘁,事事为其考虑,当天子要废太子时,也是极力阻止。
后来因高庙事件,天子刘启将废太子,临江王‘刘荣’关入廷尉大牢,无一人敢去探望,还
是曾经‘刘荣’的太傅窦婴派人为何送去了,帛书、毛笔令其写信。
想到此处,刘荣也有心将其拉到自己的马车之上。
而此时的宣室殿内,晁错还未离开,正在与天子刘启谈论赵国之事。
天子刘启问道:“晁卿今日所言,令赵国将其战马送至朝廷,其若不愿当如何?”。
“陛下,据臣所派之御史处得知,赵王刘遂这些年,暗自勾结匈奴。瞒着朝廷每年向匈奴送去大批箭镞、军械之物,而匈奴单于便会回赠赵王一些战马,此也是赵国如今战马如此之多之原因。
固此,臣才会谏言陛下抽掉赵国之战马,赵王如若不交,那朝廷便有充足之理由,向天下表明赵王有不臣之心。
赵王定然知道,以其一国之力,又怎能与朝廷对抗,必然也只得从之”。
天子刘启闻言,大怒言道:“朕此前只以为赵王有些觊觎之心,不曾想其竟然敢勾结匈奴,当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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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错又道:“陛下,臣再次进言马政,也是为削藩而准备。待到陛下削藩成功之时,这些不臣之诸侯王,定然要为陛下擒拿在高庙之前,将其治罪”。
如此,不过数日,天子刘启竟亲派王仡前去赵国传诏。
临行前天子刘启,又讲王仡召了过来,一阵嘱托,才令其离去。
从前,天子派王仡至诸侯国传诏,天子从未有过嘱托,搞得王仡也不知天子何意。在听完天子刘启之嘱托,王仡便率人前往赵地而去。
经过十余日的行程,王仡一行终于抵达了赵国国都邯郸。待命人去通禀赵王后,赵王刘遂便立即率领赵国诸臣,至城外接天子之诏书。
王仡打开诏书,念道:“大汉皇帝召命,赵王刘遂接诏”。
刘遂立即跪地道:“臣接诏”。
“朕今日方才听人说道,赵王竟如此为朝廷着想,竟在赵国马厮中为朝廷畜养近十万战马,固此朕特派使节至赵国,传朕之召命,令赵王将为朝廷所养之马匹登记造册,不日送入京中”。
赵王刘遂闻此有些发懵,就在此时王仡又打开一诏书,道:“赵王此举,朕心甚慰,若天下诸王皆如赵王一般事事为朝廷考虑、担忧。天下必定大安之,固朕特赏赐赵王金万金,帛千匹,再将赵王之功绩传诏天下诸王,以彰赵王之功”。
两道诏书之言,当真是令赵王刘遂彻底傻在当
场,王仡凑前道:“大王,陛下临行之前特意嘱托臣下,一定将陛下之赏赐,亲自送于赵王手中。还请您立刻接诏领赏”。
赵王这才回过神来,道:“我赵国之战马怎会是本王进献朝廷之物,陛下是否是有误会!?”。
“大王不知,此时朝堂之中人尽皆知,赵王为陛下畜养近十万战马,怎会有错。不过却也有人言道,赵王此养马绝非是进献朝廷”。
赵王刘遂闻言大喜,道:“此言大善,我赵地之马,乃是本王为充赵国军备,以防匈奴之用”。
而王仡却答道:“赵王莫急,言此之人还言道,赵国之军卒不过三万之数,赵王怎要的了如此众多之战马。此马若非赵王进献陛下,定然是以谋反之用!”。
此言一出,赵王立时便瘫坐于地,赵王刘遂确实是有僭越之心,但此时绝非造反之时。
最终只得忍住心中悲痛,脸上却还要强颜欢笑,道:“此确为本王进献陛下之马,我赵国地小民少,怎会用的到如此多之战马。本王适才只是说笑,只是说笑”。
又道:“赵地此时马匹众多,需要几日将马匹安置再送往长安,特使可否稍等?”。
王仡忙道:“此是自然,还望大王能早早准备妥当”。
将王仡一行安排至馆驿休息后,赵王刘遂立即将两名心腹寻来,道:“不想朝廷竟然得知本王养马之事,竟命人前来所要,真是气煞本王”。
却见一人道:“大王不若我等联系匈奴,此时以雷霆之势,反之如何?”。
刘遂一阵踱步后,道:“看来也只能如此”。
于是刘遂立即派人至匈奴王庭面见军臣单于,待军臣单于从那赵国使者处得知赵王之意后,笑道:“就以你们赵王那些人马,便想击败汉朝皇帝,简直是痴心妄想”。
语落便将赵王使者驱逐出匈奴王庭。
待其回转赵国,将单于之言告知赵王后,赵王当然是更加火冒三丈,最终,只得含泪令人随王仡一行,将十余年心血所养之战马,尽皆送到长安皇家马场之中……
望着离去赵国绵延数十里的马队,赵王险些当场晕倒。
如此众多马匹要到长安而去,王仡当然是早早便命人至长安宫中报信。
天子立即下诏,令沿途各郡太守命人前去为其引路。如此经近二十日忙碌,终于将马送入皇家马场之中。
少年皇子 第五十九章 下注
待王仡回宫复旨,天子刘启闻言自然是大喜,亲自领者数名大臣亲至马场之中观看,当众言道:“赵王乃是我大汉之贤王也”。
待赵王事了,天子刘启这才传诏天下,推行晁错所奏之马政。
又下令命太仆郦寄亲至边地数郡,筛选合适之地增开马场,以放牧养马。
天下诸王对朝廷这一年中之举动也开始有了一些异动。
而此时深处东南之地的吴国,吴国大将田禄伯听闻朝廷消息后,便至王宫求见吴王刘濞。
言道:大王,近一年中,朝廷对各诸侯国之举,似乎更有深意。
刘濞冷笑道:“难道那刘启小子敢削藩不成?”。
“大王不可不在意,那晁错已经升任御史大夫,且此人一早便有削藩之策。近日胶西国被削去六县,晁错献策之马政,先是抽掉赵王之战马皆为朝廷所用。
又严令禁马高五尺九寸以上,齿未平,不得出关中,此中深意不言而喻。大王应早做准备才是”。
闻此言,吴王刘濞心中也开始有些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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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在得知消息后,也是有些“可怜”这位赵王,辛辛苦苦十余年结果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将廷尉之事,交代给主父偃后,刘荣终于可以清闲一下,这一日,刘荣至长乐宫日常参拜窦太后。
刘荣可是深知窦太后的重要性的,汉初最有权势的太后,除了吕后,便要属窦太后了。当年刘彘一上台,便在一众儒士的怂恿之下,搞了个建元新政。
王臧和赵绾两人更是怂恿刘彘,此后朝中之事,就不要事事再禀报太皇太后,这是要赤裸裸的夺权呐。
不过,不过数日,王臧赵绾便被打入大牢,服毒自尽,刘彘的建元新政彻底宣告破产……
直到窦漪房过世,刘彘才能得以掌权。这也是刘荣为何命王声至天禄阁寻来众多黄老之学典籍的原因。
且刘荣身为皇长子,有天子所赐之符节,有权可进入长乐宫中。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多在祖母面前露露面,这绝对是有好处的………………
正要入长乐宫时,只听一人言道:“原想今日入宫看望母亲,竟然在此遇到了皇侄”。
刘荣转身一看,只见一身穿华服,打扮的浓妆艳抹的女子立于一侧。
笑道:“侄儿也是来此拜见祖母,不曾想能在此遇见皇姑”。
刘荣行一礼,又道:“皇姑与侄儿一同入宫可好。”
馆陶公主刘嫖也是珊珊一笑,道:“如此甚好”。
一路上,刘嫖说道道:“皇侄近日可是在长安之中大出风头。我在家中可是不只一次听到有人言道,皇长子执法不避权贵,公正执法。
如今长安百姓皆是称赞殿下之作为”。
刘荣忙道:“皇姑谬赞,侄儿这只是奉父亲之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当不得如此夸奖”。
闻言,刘嫖是大笑,看着写眼前的刘荣,似乎是越来越满意。
开口说道:“侄儿不必如此皇姑皇姑一般称呼,你我乃是至亲,这称呼怎能显得如此生分”。
“那自今日起,侄儿便称您为姑姑”。
说着,两人一并走到了椒房外,侍从进入殿中通禀后,两人得以进入殿中。
一入殿,刘嫖便忙上前凑到床榻之上的窦太后身旁,拉着窦太后的手,一脸谄媚之资道:“母亲,女儿又来看您了”。
如此谄媚的刘嫖,刘荣还真未见过。这个精致利己主义者深知,她如今之权势,地位,荣华富贵,全部都是因为有她老娘宠着她。所以才会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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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啊,怎么近日也不曾到宫中来看望母亲”。
“母亲,女儿这不是来了”。
刘嫖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一侧的刘荣,笑道:“母亲,您孙儿还在一旁站着呢”。
窦太后这才道:“原来是,荣儿也来了”。
刘荣行礼道:“孙儿刘荣,拜见祖母”。
“好好,来人赐座”。语落只见两名宫婢拿出褥垫让两人坐下。
“荣儿,我近日听闻,陛下命你到廷尉署中主管长安之刑狱,可有此事?”。
“回祖母的话,确有此事”。
却见窦太后又道:“那栗奔之子栗宗确实太不像话,如此之外戚不要也罢,你能秉正处置。
也不枉当年你祖父孝文皇帝,对你之宠爱”。
刘荣还未开口,却见馆陶公主刘嫖却先开了口,道:“母亲,您还不知道,如今刘荣在长安之中名头可是甚大,皆称皇子不愧为天家血脉云云…………”。
“哦?这老身还真不知,荣儿却也是年少英才”。又对一旁侍从说道:“赏皇子刘荣百金”。
刘荣未曾想到,今日来见祖母竟然还能得到赏赐,连忙起身行礼道:“孙儿谢皇祖母赏赐”。
语落,窦太后便道:“荣儿你便退下吧,我与你姑母要说些体己之话”。
于是,刘荣这便行礼告退,这时馆陶公主刘嫖又开口道:“皇侄自守陵归来已有一月,也未至姑姑家去。前几日,阿娇还言道,想念刘荣表兄。皇侄近日若无事,便道府中去,
也见见你阿娇表妹”。
闻此言,刘荣便已明了这馆陶公主刘嫖今日为何如此热情,感情是准备下注了……
“姑姑勿怪,侄儿回宫后便为父皇要求参与朝议,又要到廷尉署去。这才无空去姑姑府中,待这两日无事,便可就要到姑姑府中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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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堂邑候府中,刘嫖将喝的烂醉的堂邑候陈午寻来。
看着陈午混不吝的样子,馆陶公主刘嫖当真是暴怒,对一旁奴婢道:“还不快带家主前去醒酒”。
过了好一阵,有些清醒的陈午被两个奴婢搀扶着走回堂中安坐。
馆陶公主刘嫖怒道:“陈午,自我嫁入你堂邑候家,不过数年,你便整日饮酒为乐,你到底是何意!!”
这堂邑候陈午闻此,这才起身,行至馆陶公主身旁,笑道:“如今这府中之事,皆有公主掌管,我平日不饮酒还能有何事?”。
也不怪堂邑候陈午如此,自古娶妻娶公主在他人看来,似是一件风光之事。但其实一点也不轻松。一者,公主为天家之人,驸马便为臣,固此只得以公主为尊。
二者,特别更是遇到一些强势之公主,日子便更难过。恰巧这馆陶公主比强势公主还强势,又有天子与太后之宠信,这堂邑候府虽其名为堂邑候府,但主事之人从来都是馆陶公主刘嫖。
再者,刘嫖还有一特殊爱好,少男养成…………
那董偃,堂邑候陈午未死之时,刘嫖就公然将其养在家中。可想而知,这刘荣的姑父堂堂大汉驸马,此刻头上想来早已绿油油,平日不饮酒为乐,还能做何……………………
刘嫖见此只得说道:“今日寻你,便是有一重大之事要告知于你”。
陈午跪坐于地,问道:“何事?”。
“近日,我看陛下对那长子刘荣甚是关注。今日又在宫中遇见,以我之观察,此子确为一聪慧之人,将来继位称帝也非不可之事,固此,我想以阿娇许之”。
“继位?那日我听人言,陛下要立梁王为皇太弟,怎还会令有他人继位?”。
刘嫖起身答道:“蠢货,皇子与皇弟谁更亲近,难道你不知?
你整日只知饮酒,你陈家后世之富贵还要寄托于我一妇人之手!”。
陈午闻言,也是立即起身,混不吝的笑道:“那便只得由公主为之”。
看着这倒头就睡的陈午,刘嫖也只得自言自语道:“看来,则只能本公主亲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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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六十章 试探
而刘荣当然不知道,他那皇姑馆陶公主已经有了与其联姻的想法,只以为言道令其去府中之言,只是戏言。
固此, 平日除了入朝参政,或去廷尉署中,再无他事。
却不想,长公主刘嫖见怎也等不到刘荣前来,竟派家仆至廷尉署来寻刘荣。
刘荣闻言,怎能不去,而主父偃在这段时日内已能独自处事。一阵叮咛嘱咐后,便乘车至堂邑候府前去。
一入府中,刘荣竟见到数名女子在庭院之中行走,而又见一女子在教这些女子宫中礼节。
刘荣一看便知,这定然是送给自己父亲天子刘启的美女。
身为姐姐,怎会不知道自己弟弟的脾性,便是喜爱美女。
从如今之天子刘启刚刚及冠开始,刘嫖便已经开始往太子宫中一批又一批的送美女,以讨好之。
时至今日还未停止,此时刘嫖送入宫中的美女已然有数人都是生有子嗣之人。刘荣可是深知,此时他老爹已然离不开刘嫖这个‘婚介人’,固此才会对其宠信有加。
当然,这也是刘荣母亲栗姬讨厌馆陶公主刘嫖的原因…………
就在此时,一男子快步行来,道:“臣堂邑候陈午,见过殿下”。
刘荣连忙回礼道:“不想今日姑父也在府中,当真少见”。
这时只见又一人言道:“那日在长乐宫中,我邀皇侄至府中游玩,不想等了数日,却也不见人来,只得亲自命人去寻皇侄”。
刘荣哪里还听不出刘嫖有一些埋怨之意,连忙行礼,道:“姑母勿怪,侄儿本打算明日便来叨扰,却不想今日姑母便已派人寻我,望姑姑恕罪”。
刘嫖这才行至近前,笑道:“哈哈,无妨无妨,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快快到堂中去”,语落便拉着刘荣前去。
一路之上,刘荣观察这堂邑候府中比之前次前来可是变化甚大,亭台楼阁样样俱全。入得正堂之时,其奢华程度更是令刘荣瞠目结舌。
想来是祖父已过世,如今无人管束,更有太后撑腰,才敢如此任意妄为,刘荣心道。
待三人尽皆落座,刘荣问道:“今日怎不见表兄与表弟何在?”。
听到刘荣提到陈须陈蟜两兄弟,便阴着脸道:“那两个蠢货,终日胡作非为,如今将其送到我之封地,加以管束”。
之后,刘荣才从陈午口中得知,在自己至霸陵守陵那一年中,陈须与陈嬌两兄弟不知为何与这一代的酂侯萧遗起了冲突,险些将其打死。
酂侯便是大汉开国第一侯萧何的爵位。萧遗之母亲自带着重伤的萧遗至未央宫中向天子告状。
天子刘启怎能不理,刘嫖得知侯只得入宫苦苦哀求其母窦太后最终才得以罚金抵罪。
天子诏书一下,便罚去了黄金千斤,这可是把刘嫖心疼坏了。待两人从廷尉大狱中走出,刘嫖看都不想看到他们,便直接命家仆将其送到自己的汤沐邑中去,至今也未令两人归来。
闻此刘荣心道,果然这两兄弟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未及冠便能如此闯祸……
刘嫖突然又开口问道:“皇侄你母亲进来可好?”。
刘荣还真是没想到,刘嫖竟然后开口问其母栗姬。刘荣可是深知自刘嫖为自己的老爹送美女开始,母亲栗姬便对刘嫖恨之入骨,平日两人相见可是从不多言。
上次元旦皇宫家宴,栗姬见到刘嫖连问安都是不问。
刘荣忙行一礼,答道:“母亲倒是一向安好,侄儿代母亲谢姑姑之惦念”。
“哦?我怎么听人说,前些时日你母亲还因栗宗之事训斥于你”。
刘嫖的话可是令刘荣有些担忧,栗姬训斥他之言,也只有在场的那几个宫婢知道。竟然如此快就能传到刘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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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这位满脸笑意的姑姑,刘荣心道:看来其在皇宫之中,当真是手眼通天…………
只得言道:“这……确有此事”。
见刘荣有些窘迫,刘嫖笑道:“你母亲训斥于你,也是因一时气愤你处置至亲…………”。
至此刘荣真的被惊呆了,越来越看不懂刘嫖是何意。心道:今日是怎地?不仅问好,竟然还替其说好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密切呢…………
“谢姑母开导,姑母放心,侄儿怎会对母亲怨恨”。
接着,堂邑候陈午便开口道,“不要如此说话,现今,天以见晚,殿下今日便在此用膳如何?”。
刘嫖也忙道:“皇侄若不嫌姑母家之粗鄙之饭食,便再此用膳吧”。
刘荣忙起身躬身行一礼,道:“姑母家之但是怎会粗鄙。长者赐,不敢辞,侄儿便遵姑母之命”。
如此,陈午立即命奴婢前去传来饭食,待其奴婢将饭食端上,刘荣欲食之之时,只见一身穿丝质襦裙的小女孩,信步走入堂中。
刘荣其道:“这是…………”。
只见那女孩说道:“表兄难道不识得我?”
听到表兄二字,刘荣才得
知,这是何人,笑道:“原来是阿娇表妹,只怪表兄久不得见你表妹,阿娇表妹勿怪”。
陈阿娇闻言,只是一笑,上前坐在了母亲一侧。而此时刘嫖确言道:“自从上次阿娇见过于你,可是对你这个表哥念念不忘”。
拿起手中之酒杯,刘荣道:“原来如此,那我再此便要谢过表妹惦念”,语落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放下手中酒杯,刘荣又道:“许久不见,表妹竟已出落的如此漂亮,难怪我会认不出表妹来”。
刘荣的话令陈阿娇顿时便害羞起来,伸手抱住了一旁的母亲刘嫖。
今日设此宴便为如此,刘嫖怎会不欢喜。
望着一侧用食之刘荣,刘嫖是越看越满意,竟突然言道:“皇侄之母可否为你定亲?”。
刘荣黑着脸,放下手中之箸,回道: “回姑母,侄儿如今年不过十五,哪里能够定亲”。
刘嫖大笑之,言道:“你父亲,当今天子娶亲之时也不过十四岁。且你出生之时,陛下尚未及冠,如今十五已为束发之年,哪里还小”。
古时之人成亲皆为年少,且国家为了控制人口增长,有严格的婚姻年龄限制。
汉初人口凋零,为了与民休息,高皇帝刘邦颁布法令,天下从此行十五税一之策,与民休息。
至惠帝之时却发现,天下人口增长困难,人丁税严中不足。
人口可是当时天下最重要之事之一,朝廷需要大量青壮服劳逸,兵役。又需要人来大量开垦种田。
固此,便颁布两条法令,凡年龄在十五至六十五之间之人,不问男女,都要交丁税。
凡是家中有属于十五至三十岁之适龄婚配女子不出嫁的,每个女子罚钱六百钱。且每年所交之丁税为以前之五倍。平常百姓之家怎能能承受的起。
虽也有些富家之人交的起丁税,但朝廷还有另一项规定,若迟迟不出嫁,便要强制婚配。固此女子皆是早早出嫁。
若是现代社会如古代一般,就不会有那么多单身汉了………………
刘荣只得答道:“母亲确未为我定下亲事”。
接着,刘嫖便又出一言道:“若我将阿娇许与皇侄,皇侄可愿?”。
刘荣心里当然大喜过望,怎会不愿意。
若是如此便可将馆陶公主死死绑在在的战车之上,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而无一害之事。只是看着阿娇尚且只有十岁,心道:这难道是少男养成的翻版,少女养成!?
少年皇子 第六十一章 金屋藏娇
刘荣可是非常了解自己这位姑母的脾性,绝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自己又未被册封为太子,怎么会就要言道将阿娇许配于自己……
难道是我的人格魅力放光芒!?,刘荣心道。
但是见此大好机会,刘荣哪里愿意放过,虽然陈阿娇还小,但是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差五岁都不算个事儿。
刘荣立即起身,慷慨激昂,言道:“姑母当真有此意?我虽长阿娇几岁,但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 ”。语落,暗道:刘彘不要怪我,你的话被我先说了…………
听到刘荣那以金屋贮之,刘嫖怎会不欢喜:言道:“我之言,怎会有假”。
言毕又道:“皇侄竟言以金屋贮之阿娇,可见皇侄对阿娇之心意”。
刘荣笑答:“只是不知阿娇表妹何意?”。
汉时虽然也是男尊女卑,但女人的地位也并不像宋明之后那样低下。汉时女子出嫁,女子是可以有一定选择权的,若是丈夫早亡也可以随意改嫁,不受约束,且更有女子得以封侯…… ……
而陈阿娇在听了这些话后,一头钻进了刘嫖的怀中,害羞的头都不敢抬一下。
抚摸着阿娇的头,却见刘嫖又道:“只是阿娇此时尚小,还不足以为人妇。不若待过个数年,皇侄或再有长进之时,再与阿娇结亲”。
至此,刘荣可算是明白馆陶公主刘嫖之意,先是以阿娇许之,来试探刘荣之意。
见刘荣愿意,更是言道以金屋贮之,自然更是高兴。但她也没有因此便彻底丧失理智。
这是明着给自己抛出一个倒钩,言出以阿娇许之,来引诱刘荣。又以阿娇年幼,皇侄长进之时为托词…………
什么或再有长进之时,摆明了就是告诉刘荣,你什么时间做了太子,什么时间再与阿娇结亲。
不过在刘荣看来此事也不吃亏,虽然只是口头结亲。但从此之后,馆陶公主必然是要偏向于自己一方,到时便在朝中也是有一大助力。
刘荣立即言道:“姑母放心,待侄儿长进之时,再来向姑母提亲”。
见此刘嫖大喜,拿起案上之酒杯,道:“皇侄之言,发自肺腑,便饮下杯中之酒,一言为定!”。
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陈午,也是立即端酒起身,一饮而尽。
之后,三人开怀畅饮,这才作罢。
待刘荣乘车驾离去,回转府中,陈午这才问道:“公主为何不直接将阿娇许配与他,却要如此多此一举?”。
白了一眼一旁的陈午,刘嫖漫不经心的说道:“要娶我之女,哪里有如此容易”。
自那日刘嫖与陈午说道有意将阿娇许配与刘荣,便想如何才能稳赚不赔。最终,才想出此谋,先以言语应之,且看那刘荣究竟如何,若是有朝一日得以册封太子,当然是皆大欢喜。
若是不然,又无真凭实据,立下婚约。到时即使悔之亦不晚矣。
而刘荣虽然受了馆陶公主的算计,但他自己也不吃亏。从此无论在朝中还是宫中,馆陶公主必然也会说他的好话,从此俨然有了一大政治资源。
这不就是传说中双赢吗?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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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众臣皆到以后,天子刘启在一众谒者侍从的簇拥之下行入殿中。
众臣尽皆行礼,口称天子万年。
待天子刘启坐定,太常平阳侯曹奇手持玉笏,起身行至殿中,行礼道:“启奏陛下,不过一月便是天下诸侯王入长安朝拜天子之日。陛下新继帝位,不知是否还按照孝文皇帝时之惯例行之,望陛下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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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刘启闻言,一阵思索后,言道:“自然是要依照先孝文皇帝之惯例行之,此事便交由太常全权负责,拖欠处置”。
“诺,臣谨遵天子之命”。
ps:太常者为九卿之首,地位崇高。掌管礼乐社稷、宗庙礼仪。其属官有太史、太祝、太宰、太药、太医、太卜六令及博士祭酒。
汉初有规定,自高皇帝刘邦起,各地诸侯王便要每年入长安一次,参拜天子,以及汇报各诸侯国之情况。
刘荣现在一侧,心道:老爹要行削藩之策,看来这今年诸王来朝有好戏看了…………
待朝议结束,太常曹奇回至太常署,立即命太史起草文案,便上呈天子刘启预览。
待天子批阅后,再由小吏抄录数十份之后,便立刻送往天下各诸侯国。
天下各诸侯王收到天子诏书之时,反应自然是有所不同。
那吴王刘濞在其王宫之中一接到诏书,看都未看,扔在一旁,对太子刘驹道:“哼!寡人乃是长辈,怎能能去参拜那刘启小子”。
刘驹问道:“父王,那此次还是派使者前去,不知该派何人?”。
一阵思索之后,刘濞说道:“上次田禄伯有言,朝廷现今似乎有削藩之意,此次定要派一机智之人,至长安探探那刘启小子的虚实”。
语落,又道:“那便命我吴国国相袁盎前去”。
言道此处,刘濞立即命人将袁盎召入了吴国宫中。
见到袁盎此来,刘濞道:“相国,今日天子下诏诸王入朝,但如今本王年老体衰,不过相国代寡人前去如何?”
。
袁盎怎会不知吴王刘濞何意,立即便答应了下来。
刘濞大喜,道:“明日,寡人便为相国践行”。
当夜袁盎回至府中,便命奴婢拿上酒来,要饮酒庆祝。
奴婢见其如此高兴,问道:“大人怎会如此高兴?”。
袁盎抚须笑道:“哈哈,我袁盎终于又要回长安而去。”,又对那奴婢道:“快去为我准备行囊,明日便要出发”。
袁盎一边喝酒便自言自语道:“晁错匹夫,你等着,待我入长安,必要雪前期之耻!!”。
袁盎其人,善于儒学,最是强调等级名分、一切皆要以礼行事。在文皇帝登基之时,他兄长袁哙便保举他做了中郎的官,以敢言直谏著称。
当年孝文皇帝刚刚登基称帝,对自己的大恩人绛侯周勃可是非常恭敬。
每每下朝,文帝便要亲自送周勃至殿外,
袁盎见此,便向文帝进谏道:“陛下以丞相绛侯,何人?”
文帝回道:“绛侯乃是社稷之臣。”
袁盎又说道:“绛侯只是有功之臣,而非社稷臣。社稷之臣得与天子同生共死之人。
吕后之时,诸吕作乱,擅相为王,以致刘氏如丝之微,几乎便要断绝。
而那时,绛侯为太尉,掌握兵权,不能匡救。吕后薨逝,群臣共畔诸吕,太尉主兵,又适会其成功,固此绛侯所谓之功,而非社稷之臣。
丞相如有骄主色,而陛下谦让,臣主失礼,臣窃为陛下不取也。”
文帝闻言,一阵思索后,便称袁盎之言,大善。
从此之后,文帝再上朝时,便开始威严起来。周勃见此再不敢有丝毫懈怠,甚是畏惧天子。
待周勃知道此时之时,便命人将袁盎寻来说道:“吾与汝兄袁乃是至交,今日怎能如此诋毁于我!”
闻言,袁盎竟然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可把周勃气坏了……
却不想,后来,天子命绛侯免相之位,还其封国,国中竟有人上书告其谋反。
于是天子便将周勃召入长安,更将其囚在狱中。宗室诸公之中无一人敢进言为周勃求情,惟袁盎说道绛侯无罪。周勃才得以平安出狱,之后更是与袁盎成为至交,而袁盎从此便得以名传天下。
不过这个人倒霉就倒霉在,他与晁错之间的怨恨,文帝时便已对晁错信任有加。一次,晁错得知袁盎收受了一诸侯之赠金。当即大喜之,向文帝进言晁错贪污,文帝本就越来越不待见这个喜欢给天子挑刺就上臣子,当即下诏,把袁盎一脚踢出去朝局。
如此袁盎才会在吴国为相。
少年皇子 第六十二章 转变
临到吴国之前,还是其弟袁仲向其讲明,吴王刘濞整日招募死侍囚徒,到了吴国绝不可再如此敢言直谏,若是如此必有无妄之灾。
刘濞本以为朝廷派袁盎是来监视其之作为,确不想袁盎到了此地,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饮酒取乐,还时不时的向刘濞提些有用的谏言。固此刘濞便以为袁盎这也是对朝廷有怨恨,死心塌地的改投他吴国门下,对其更是信任有加。
如此,此次才会派他为使者前往长安。
而此时的胶西国与赵国,接到天子召命,恨不得将其当场撕毁。一个被削了一半封国,一个被多养了十数年近十万匹之战马,怎会对朝廷不怨恨之。
原本也是想学吴王刘濞称病不朝,派一个使者前去,但思前想后还是没有那个胆子不去,只得哭丧着脸,乘车驾向长安而去…………
如此不过数日,天下诸王便都收到了天子诏书,在一番整顿之后,尽皆乘车驾赶往长安。
而袁盎也在吴王刘濞践行之后,欢欣鼓舞的乘着车驾,向长安出发。
………………………………………………………………
诏书发出不过数日,天子刘启便命太常曹时亲至长安城外诸王进京必经之道而迎接诸王进京。
袁盎自离开吴国,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他心驰已久的长安。
如此不过十余日,便到了关中之地,见到了再此等候的曹时。
袁盎下得马车,拱手行礼,笑道:“多年不见,平阳侯一向可好?”
曹时见吴国竟派袁盎前来,也是笑道:“哈哈,不想一过数年,袁丝还是风采依旧,还请袁丝先如长安,择日必到府中拜访”。
袁盎正欲登马车离去,只见一队人马,浩浩汤汤前来,更是见到其中之车驾,竟是打天子旌旗与銮驾。
袁盎问道:“平阳侯,难道这是陛下亲至此地?”。
平阳侯曹时上前道:“此非陛下,乃是梁王”。
“什么?梁王,梁王只是一诸侯王,怎敢以天子旌旗开道,更以天子銮驾招摇过市”。
“袁丝久在吴国,可能不知,前些时日陛下特赐梁王以天子旌旗銮驾,供其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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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盎闻言,冷哼一声,道:“这想来又是一个淮南厉王!”,语落,便登上马车而行。
而梁王刘武行至近前,并未下车,而只是拉开眼帘,问道:“平阳侯可
知,那前方之车驾为何人?”。
曹时行一礼道:“禀报梁王,那便是吴国国相袁盎”。
“哦?原来是袁盎那个腐儒”,又道:“御者!给本王超过前方那一车驾”。
御者闻梁王此言,便立即加快马速,直冲而去。
平阳侯见此,也是自言自语道:“果然又是一淮南厉王”。
袁盎正坐于马车之上缓行,却不想身后之车驾从一旁急冲而过,险些将袁盎车驾撞倒在地。
遭受如此撞击,袁盎差点便要被从马车中跌落,只见这时,一人言道:“袁相国,寡人便先走一步”。
袁盎望着疾驰而走的梁王刘武,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次梁王入京,天子刘启还是命谒者持节亲至接引梁王车驾入长安。
众臣与其余诸王见之,都是称天子竟如此宠信梁王。
刘武见众人如此说,当然是哈哈大笑。之后便直入皇宫而去。
就在此时,袁盎也进入了长安城中,因据离朝拜天子之日还有数日,便决意先到到长安城中走亲访友。
在一番打听之下,到了詹事窦婴府邸门前,亲自下得马车扣门,一奴仆打扮之人打开大门,只见一长须老者,虽一身儒士打扮,却也是神采奕奕,这家仆便问道:“不知长者此来寻谁?”。
袁盎笑道:“来此,自然是寻窦婴窦詹事”。
那家仆言道:“回长者之言,我家主人近日身体不适,前几日便有言在先,说道不见任何人之拜访”。
却见袁盎不以为意,言道:“你只管通禀窦詹事,说楚地袁丝来访,他自会出门相迎”。
这家仆自然知道他家主人便是儒学门生,见门前此人也是一副儒士打扮,神态更是气定神闲,只得应下,前去通禀窦婴。
家仆走入房中,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门外有一人言道是楚地袁丝,欲见大人”。
窦婴听闻有人来访,正欲出言训斥家仆,一听是楚地袁丝,便立即起身行至房门前,火急火燎的穿上鞋疾步往门外走去。
打开大门,果然是见袁盎立于门前。
两人相视而笑,窦婴拱手笑道:“哈哈,果真是袁丝来访,当真是一喜事”。
又对那一旁家仆言道:“快快去准备酒食,我要与袁公开怀畅饮一番”。
家仆闻言,当然是连忙前去准备。
两人并肩行入堂中,坐定之后,只见数名家仆将酒肉之食放于两人面前之案上。
窦婴举起酒杯言道:“你我多年不见,先饮下此杯之酒以庆之,如何?”。
见窦婴如此,袁盎怎会不从,两人这便对饮而尽。
窦婴言道:“袁丝怎会此时到长安而来?”。
袁盎大笑:“哈哈,那吴王刘濞不愿来朝,竟派得我来长安,我已多年未至长安,固此便应了下来,这才能与你在此对饮”。
窦婴有些打趣道:“原来如此,那吴王刘濞竟然会派袁丝前来,看来袁丝在吴国可是深受吴王之宠信呐”。
“我要入长安之时,遇到梁王,不想他竟然公然使用天子旌旗车驾招摇过市,当真是狂傲至极”。
“我在家闲居,便也是因梁王之事”,之后便将前些时日元旦皇宫家宴与晁错马政之事,尽皆告知袁盎。
袁盎闻言当真是哈哈大笑,窦婴不解其意,有些不悦道:“袁丝以为我之不善之事,竟如此好笑?”。
“詹事是身处其中却不知此事何解,陛下如此睿智之人,怎会轻易言道传位梁王,此中必有深意。
而那晁错之马政我也有所听闻,此人虽有才学,但其势才而鄙夷朝臣,不知那木强则折之理,必有大祸临头之日!”,提到晁错,袁盎将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之后,两人便对坐饮酒畅谈,好不痛快。
而梁王刘武,入长安第一紧要之事,当然是入长乐宫去拜见他的母亲窦太后,窦太后见梁王到来,自然是非常高兴。
于是,窦太后便留梁王在宫中用晚膳,之后两人便开始相对而谈,天子刘启知道刘武入长乐宫中,便也到宫中而来。
梁王此时见到他哥哥天子刘启,态度可是大为改变,连忙起身对其行礼。
窦太后闻天子到来,便又道:“陛下,今夜可否再令梁王住在宫中可好?”。
天子刘启还未开口,梁王却先说道:“母亲,怎能令陛下为儿子再次违背祖制,儿子今夜与母亲相见后,便出宫到长安府邸之中安寝。待到明日再到宫中看您可好?”。
见到此等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梁王性情大变,恭敬天子…………
而刘启可是深知刘武为何会如此,还不是为了那皇太弟的宝座,现在都已经开始变得唯上者是从,处处替天子考虑……
窦太后见梁王如此,也只得答应梁王所请,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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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六十三章 袁盎
见梁王可算是彻底入套了,天子刘启自然是十分高兴,便也在长乐宫中与窦太后梁王一同交谈。
果真,待到要关闭宫门之时,梁王刘武立即起身向刘启与窦太后辞行。
待到梁王走出长乐宫之后,窦太后言道:“陛下且看,近日梁王果真是有长进,对陛下也是如此恭敬”。
闻言,天子刘启也是‘欣慰’道:“梁王确实是大有长进”。
梁王刘武却还不知道,他哥哥刘启,已经将他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回至自己的府邸之中,还自言自语道:“寡人如此,天子必喜之”。于是,又开始做起自己做皇太弟的美梦…………
之后数日中,各诸侯王陆陆续续的到达了长安城中,使这本就豪强诸侯满地走的长安,更加沸沸扬扬。
而袁盎自那日后,在窦婴的盛情邀请之下,便也就住在了窦婴家中。
不想,这一日两人正在商讨近日朝中之事时,家仆又来报道:“大人,太后从宫中传诏,要袁大人入宫面见太后”。
袁盎奇道:“太后怎会知道我到京中住在詹事之家?”。
闻言窦婴笑道:“我这位姑母,此时虽眼不能见,但对这朝中,长安城中之事可是清楚的很。
怕是袁丝入城之时,太后就已然得知此事。袁丝还是速速入宫去见太后,太后等急了怪罪下来,我可是担待不起。”
闻此,袁盎连忙起身,换了一件襜褕,便走出窦婴家门外,随传诏之侍从前往长乐宫。
此时刚刚散朝,刘荣正欲乘车行至廷尉署,恰巧遇到太后宫中之人引着袁盎入宫。
那侍从自然是认得刘荣,便向刘荣行一礼道:“奴婢见过殿下”。
刘荣只言不必多礼,望着这侍从身旁这一长须老者,问道:“这位是?”。
那侍从连忙引见道:“此乃是吴国国相袁盎大人”。
刘荣一拱手道:“原来便是名闻天下的丝公,今日一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那侍从凑到袁盎一侧,小声说道:“这是陛下之皇长子刘荣殿下”。
自见到刘荣起,袁盎便一直盯着刘荣看,此刻侍从之言,才令其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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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礼道:“臣袁盎见过殿下”。
刘荣看着眼前此人,一直盯着自己,也是甚觉奇异,但又不能张口问他何意。
只得言道: “丝公乃是祖母之贵客,不必多礼”,之后寒暄两句后,刘荣便要转身离去。
刘荣本也想拉拢一下这位太后宠臣,但一想还是算了,与外臣上随意私交,可是大忌,若是为人所知捅到老爹那去,绝对够自己喝一壶的…………
见到刘荣离去,袁盎才随
着那侍从前往长乐宫中。
坐在马车之上,刘荣心道:吴王刘濞竟然此时将袁盎派来充作使臣,这局势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以袁盎的性格,此次再得回朝,必然要报复晁错当年向文帝谏言将他提出朝局的仇。
这两个人一个背靠天子,一个背靠太后,必然是要争斗起来了…………
袁盎得窦太后的宠信,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当年刘荣的祖父孝文皇帝登基数年之后,独宠后宫之中的慎夫人,慎夫人更是因此敢于皇后窦漪房平起平坐。
一次,文帝带着皇后窦漪房与慎夫人一起到上林苑院中游玩,侍从布置坐蓐之时,竟将两人之坐蓐并列,袁盎见此,立即将慎夫人之坐蓐后撤。慎夫人因此不肯就坐。
待回至宫中,文帝要治其罪,袁盎确言道:“我大汉自高皇帝起,便有尊卑秩序之分。如今陛下之妻妾,竟敢与皇后同席而坐,
再说陛下若是宠爱她,便可以金赏赐于她。陛下漠视此尊卑秩序,以为是为慎夫人,但却恰好成了祸害她之根由。陛下难道忘了吕后所制之人彘?”。
袁盎此言一出,文帝也顿觉有理,而那慎夫人更是赠金以谢袁盎,从此慎夫人再见到皇后之后,便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懈怠。
如此窦漪房怎会不宠信于他,当年更是赏赐他一符节,可持节随时出入宫中…………
不一会儿,袁盎便已在侍从带领之下到了椒房殿中。
一入殿内,便听到窦太后言道:“数年未见袁丝,袁丝一向可好?”。
袁盎忙行礼道:“臣袁盎拜见太后,劳烦太后惦念,臣这把身子骨还能再撑几年”。
窦太后又一旁宫婢道:“还不快去与袁大人取一坐蓐来”。
待袁盎谢恩后,便跪坐于窦太后床榻一侧。
窦太后感慨道:“我虽不能见,但却也能听出袁丝走路之音”。
袁盎笑道:“臣自为孝文皇帝派至吴国已有六年之久,自然是已老矣,太后此时尚未生出白发怎能称老?”。
闻此言,窦太后是眉开眼笑,道:“也只有你袁丝敢如此说话,确实六年未见,老身有时也会想念袁丝”。
袁盎闻言是大喜过望,他等的就是太后此言,便立即抽泣道:“臣在吴楚之地,也是时常挂念太后,此时臣已垂垂老矣,固求太后一事,还望太后应允”。
“袁丝不必如此哭泣,何事?老身应允便是”。
袁盎连忙跪地言道:“臣想辞去吴国丞相一职,留在长安之中,即便无官职也罢,此臣也可在长安时常觐见太后。
只是臣怕陛下不准,才求太后应允,代臣求得陛下准许,望太后勿怪”。
袁盎可是深知若是他直接
去求天子刘启,必然会为晁错得知。
晁错绝不会留他这个隐患待在长安之中,定然会上奏天子,而以天子刘启对晁错之宠信,定然会一脚将他再踹回吴国去。
入长安之时,袁盎便想入宫去求太后,但也怕一回长安便如宫求见太后,为他人所怀疑。固此才先到了窦婴家中。
恰好此时太后召见,话赶话说道此处,便立即以往日之情,今日之念拜求窦太后应允。
而此刻的吴王刘濞,还未想到,他的国相早已有了要甩托他的想法。
见袁盎如此,窦太后也是心生感慨,如今在长安中能与其聊得来者已不复存焉,可这眼前之袁盎算是其中一人。
便道:“老身便应下,待哪日见到天子,便为你向天子求一召命,朝中公卿大臣多的事,再选派一人为吴国丞相便是”。
袁盎闻言,更是涕泪横流,抽泣道:“臣袁盎谢太后盛恩,谢太后之盛恩”。
窦太后言道:“好了好了,一把年纪怎能如此当众哭泣”,又对一旁宫婢道:“还不快将袁大人搀扶起来”。
袁盎又是千恩万谢之后才起身。
窦太后又言道:“召你前来之时,已临近黄昏,今日你便在宫中同老身一同用饭”。
袁盎此时才笑道:“那老臣便谢太后赐饭”。
用饭之时,窦太后问道:“老身听闻,你在长安之中还无住处?”。
“这……这……”。
“不必支支吾吾,老身还记得窦氏宗族在长安还有几处空闲之宅邸,改日,老身便命窦婴选一处赐于你,也好竟你有一容身之所”。
连忙放下手中之箸,袁盎跪谢道:“谢太后盛恩,下臣当真是无以为报”。
之后,待两人用完饭,袁盎要离去之时,窦太后问道:“袁丝你在吴国之时,吴王平日可对朝廷有何怨言”。
窦太后也是深知,自刘启砸死吴国太子后,吴王刘濞即使不对朝廷有不臣之心,也会对朝廷心怀不满,固此才有此一问。
而袁盎却答道:“臣似乎未听闻吴王有言朝廷之过,只不过有些时候……有些时候,吴王会言道,朝中有一佞臣,肆意破坏诸侯王与朝廷之间的关系”。
“何人?”。
袁盎道:“御史大夫——晁错”。
果不其然,刚刚至长安不久,袁盎便率先出招了。
窦太后闻此言,大怒:“吴王为何要言晁错为佞臣”。
袁盎见太后震怒,便回道:“先孝文皇帝时晁错便向先帝进言削藩,先帝不准,吴王得知,近日陛下削胶西国封地之举便是因晁错向陛下进言削藩,固此吴王才言道晁错乃是佞臣!”。
窦太后闻此,并未发声,而袁盎则是向太后行礼后告退。
少年皇子 第六十四章 诸侯王朝贺
不过数日,待天子刘启来向窦太后问安之时,窦太后便向天子刘启言道,袁盎年老体衰,常年待在吴楚之地甚是凄惨,不若将其留在长安之中,以养老。
窦太后之所请,天子刘启自然是准许,言道待此次诸王朝拜一结束,便会下了一道诏书,令袁盎留在朝中任太常之属官太宰。
窦太后命人将此消息告知袁盎后,袁盎自然是关心鼓舞。自此之后终于得以留在长安之中,随即窦婴又领着他为其安排了一处府邸。
就在诸王朝拜天子的前夜,御史大夫晁错,又来到宫中,求见天子。
天子刘启问道:“晁卿此来为何?”。
“陛下,明日便是诸侯王入宫觐见陛下的日子,臣有一要事,特来奏请陛下”。
“何事?”。
晁错连忙凑前,小声言道:“趁此诸王来朝之际,臣想要派一些御史到诸侯国去,以查诸侯王之不端”。
天子刘启闻言转身看了一眼晁错,道:“诸王怎会愿朝廷派御史前去”。
“自然不能如此派去,臣记得,陛下继位之时,曾令各诸侯王在其封国为孝文皇帝修建宗庙”。
言毕,晁错又行一礼,突然正色说道:“此御史乃是到各国去查验孝文皇帝宗庙修建如何,别无他意!”。
刘启微微一笑,说道:“晁卿所言,大善”。
晁错欲告退之时,天子刘启突然言道:“昨日太后有言,要那袁盎留在长安以养老。然,太后之命,朕只得应下,决意便命其为太宰,在朝中任职”。
闻此言,晁错并未表态,而是一行礼便转身离去。
皇帝是除了自己谁也不会相信的人,天子刘启怎会不知晁错与袁盎交恶已久,将袁盎留在长安也是为了敲打一下晁错。
朝臣内斗一向都是天子所喜之事,朝臣们越是斗的死去活来,天子所获之利便越大……
而待晁错回至家中,自然是嗤之以鼻,独坐家中言道:“袁盎匹夫,竟然去求太后为你说话……”,说道此处,又叹息道:“只怪当年心慈手软,竟留下如此祸患”。
之后,晁错便下定决心,定要铲除袁盎。而他的‘仇人’袁盎此时也在想,‘有朝一日我袁盎定要一雪前耻!!’,这两人当真是互相恨到深处,恨都能恨的如此能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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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终于到了诸王入朝参拜天子之日,这还是天子刘启登基以来第一次接受诸侯王之朝贺。
刘启一改平日之服,身着登基之日一般的十二旒冕冠、冕服,腰跨宝剑,在众多谒者宫婢的引导之下,进去宣室殿中。
今日众臣皆是未提前进入宫殿之中,而是皆在殿外等候。
待天子刘启坐定,太常曹时从一众朝臣中快步走出,喊道:“诸侯王觐见天子!”。
只见立于大殿之外,尽皆一身玄色长袍的诸侯王们排成两队,依次一批一批的进入殿中。
因诸侯王众多,自然不能是一个一个拜见太子,而是按照宗亲关系排列参拜天子。
谒者仆射王仡望着进入殿中诸王道:“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楚王、赵王拜贺天子”。
向天子刘启行礼道:“臣等拜见天子,天子万年”。
只见天子刘启异常威严道:“平身”。
之后又是齐王刘肥一系的齐王、胶西王、临淄王、琅琊王、城阳王进入殿中。
待朝贺完毕,天子便是要在宫中举行宴会,宴请诸王。
窦太后与皇后薄氏自然也是要出席,朝臣中也只有三公九卿得以再此陪同。
刘荣本也想要离去,刚子转身,王仡便凑了过来,道:“殿下,陛下命您今日也参加此宴”。
刘荣这才随王仡进入殿中,在诸侯之后一侧坐地。
之后,便是窦太后到来,诸王忙起身向太后行礼,道:“臣等问太后无恙”。
窦太后言道:“多时未曾见过诸位皇亲宗室,今日还望诸王能够开怀畅饮”。
诸王皆是言道:“谢太后惦念”。
随后到来的便是天子刘启与薄皇后,刘启虽不喜薄氏但薄氏到底还是皇后。且薄太后未死,天子刘启自然也动不得薄氏,日常礼节之事,虽与薄氏一同出席,但也从未与之其过多言语。
天子刘启,举起酒杯言道:“诸王与朕乃是同宗亲戚,今日诸王来朝,朕心甚慰。诸王且与朕饮下这杯中之酒”。
闻此言,诸王无论心中愿与不愿,都是起身言谢天子,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之后便由奏起乐曲,诸多宫女歌姬进入殿中,翩翩起舞。
太常在排座位之时,也不知是有些还是无意,竟将赵王刘遂与胶西王刘卬排做在了一起。
此二人坐在一起竟然心心相惜起来,赵王刘遂拿起酒杯转身对胶西王刘卬苦笑言道:“胶西王近日可好啊?”。
刘卬拿起案上酒杯气冲冲的饮下后,道:“好?有何好,寡人之封地此刻已不足一郡之地。看来要不了多久,寡人便要成孤家寡人一个”。
赵王刘遂也是言道:“本王辛辛苦苦苦心经营十余年,不想如今是一朝成空”。
语落,两人相视苦笑,用一种近乎恶毒之眼神看了一眼坐于正堂之上的天子刘启。
而刘荣则是一人坐于一侧饮酒,而他身旁之人,竟突然举酒言道:“殿下不知能否赏脸与臣共饮此酒?”。
刘荣转过头来,只见一身材肥硕,长相有一丝猥琐之人在一旁举着酒杯,且那一双盯着刘荣看的眼睛之中更是透着精明。
今日能到此处赴宴之人,定无一个是平凡之人,刘荣举起酒杯言道:“不知大人是……”。
此人忙回道:“下臣乃是梁国丞相韩安国,今日也得缘随梁王至宫中赴宴,不想竟能坐于殿下一侧,当真是幸运之至”。
原来便是那死灰复燃的韩安国,刘荣心道。
刘荣拿起酒杯,笑道“原来是梁国丞相,失敬失敬”。
于是,两人便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聊起来,每每韩安国问道关于政事与天子之事,刘荣总是答非所问,装作不知。
搞得韩安国是一点没有脾气,原还想在刘荣口中套些近日朝中之事,竟不想眼前这位皇子殿下口风如此严谨。
刘荣可是深知此人的,看似平淡无奇,却也是是个工于心计之人,历史中梁王刘武因不能为皇太弟,竟敢杀了劝谏太后的袁盎数人。
还是这韩安国为梁王出谋划策才得以保住刘武之性命。
此时的刘荣也是深明一理,在这宫闱之中,除了他自己,对谁也不能推心置腹的信任。无端与你接触之人,必有所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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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酒宴正酣之时,天子刘启命乐官停奏,言道:“朕遵先孝文皇帝遗诏继承大统,登基称帝,如今四海升平,天下大治,此皆为孝文皇帝之功。
朕登基之时,曾下诏命诸侯各王为孝文皇帝修筑太庙,不知此时太庙修筑如何?”。
梁王闻言,当即起身行礼道:“臣弟早以为孝文皇帝修筑好太庙,且命梁国太祝时时祭拜”。
而其余诸王脸都要绿了,他们在接到天子诏书之后,只是随意一观,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即便在朝廷所派之官员催促之下,也只是草草动工,便不了了之。哪里会想到天子会此时问起。
不过,此时也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早已修筑完毕。
“既然如此,待诸王回国,朕便会命御史前往各国以勘察太庙如何”。
闻此,这这些个诸侯王便皆是暗暗说道:看来回国要速速修建文帝之太庙。
至此,这些列候还不知道,天子刘启之真正意图为何。
而刘荣闻言,则是心道:“看来削藩不日便要提上日程”。
最终,直到深夜此次宴会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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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六十五章 淮南王事一
翌日,朝议之时,各诸侯王便向天子刘启辞行后,准备离长安而去,立即赶回各国再次修缮孝文皇帝之宗庙。
有胶西王的教训再前,朝廷不日便要派御史到各地查探,到时若是出了差错,闹不好也要被削地以抵罪,固此也由不得诸王不急。
早朝庭议一过,刘荣走出麒麟殿来,正要回自己的宫殿之中,却在殿外一侧见到了焦急等待的王声。
见到刘荣出来,王声连忙凑前说道:“殿下,出大事矣,那主父偃今日一早便差人告知奴婢,要殿下下朝火速赶至廷尉署中”。
闻此,刘荣也不多言,立刻乘上马车出宫,赶往廷尉署。
一路上刘荣也是有些担忧,怕那主父偃一时冲动惹出祸来,要知道此时的长安城中,到处可都是是诸侯王与其封国之大臣。拿块石头在街市之上扔出去,砸到的人都有可能是哪位诸侯王的的臣子奴仆。
刘荣到了廷尉署门前,主父偃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到刘荣可算来了,立即上前行礼道:“殿下,今日一早便有人来报案”。
“到廷尉署报案,有何怪哉?”。
“殿下,只是……只是此案牵扯到了诸侯王身上”。
一听是诸侯王,刘荣有些焦急道: “到底何事,速速道来”。
主父偃这才说道:“今日一早,长安西市一商户来报,昨日临近黄昏之时,其子被人打死于西市街头 。
经那商人之描述,与所见之人之指证,打死他儿子的人,似乎便是淮南王入城之时的御者,更有人见其昨夜逃至淮南王官邸之中。
臣下闻此,便率人至淮南王官邸询问。却不想被其家仆轰了出来 ,这才去差人至宫中寻殿下”。
闻言,刘荣并未开口。而主父偃站在一侧,问道:“殿下,此应如何处置?”。
刘荣厉声道: “去传令,士卒集结,本殿下要去抓人!”。
“诺”,主父偃行礼后,便去将手下那几十名士卒集结。
之后,刘荣带着一众人等便直奔淮南王官邸而去。
不过一刻,刘荣便带人到了淮南王官邸,又命主父偃前去砸门。
开门之人见到又是此前被赶走之人,又道:“不是已告知于你,我淮南王府岂会有逆犯在此?速速离去,此非你此等粗鄙之人可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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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主父偃言道:“你去通禀你家淮南王,便道皇长子殿下至此!”。
一听是皇长子,那家奴这才连忙进去
通禀。
此时的淮南王刘安正在官邸之中令一众家奴收拾行囊,准备启程赶回淮南国。
那家仆突然来报道:“大王,门外有人言道,皇长子殿下至此”。
淮南王刘安自告到皇长子何许人也,问道:“他可有说来此何事?”。
“回大王,皇子殿下并未与奴婢言语,而是……而是清晨那来家中扬言抓逆犯之人说皇子殿下至此”。
“此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淮南王府中怎会有何逆犯”,虽话如此说,但淮南王刘长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又道:“你去将皇子迎入正堂之中”。
淮南王刘安此人,可是自视颇高,自以为是高皇帝刘邦的嫡传孙子。从不将其余诸王放在眼中,且刘荣又是他子侄一辈,固此他怎会亲自出迎…………
如此,刘荣便与主父偃一同进去府中。一入正堂,刘荣便先躬身行一礼道:“侄儿刘荣见过淮南王叔”。
刘安见刘荣一番恭敬之色,却还是一副长者轻佻之姿,言道:“不必多礼”。
昨日皇宫朝拜天子与宴会,人数众多,刘荣自然是未在人群中见到刘安。今日才得以见到这位发明豆腐的淮南王刘安。
此人年岁并不太大,但确一副老者之态,若是走在街道之上,定会以为这是一位教书先生,绝不会认为此乃是位高权重的一方诸侯王…………
刘安此人刘荣还是知道许多的,此人最大的亮点便是著书立说写下那鸿篇巨著——《淮南子》,除此之外,别无优点可言。
想要造反为父亲淮南厉王刘长报仇又是犹犹豫豫,不敢出兵,最后竟然是被其最信任的大将向刘彘检举其谋反,最终是自刎而死……
且淮南王可是个高危职业,有汉以来封过三位淮南王,一为英布,二为刘安之父淮南厉王刘长,第三便是现在的淮南王刘安。这三位淮南王都干了一件事,便是谋反,且还都是因谋反而亡之……
待两人坐定,淮南王刘安言道:“不知今日皇侄来寻寡人何事?”。
刘荣言道:“淮南王叔容禀,昨夜有一人在长安西市将一商户子嗣打死,却有人见到那一逆犯竟连夜逃入了淮南王叔府邸之中”。
刘安闻言,假意笑道:“哈哈,皇侄此非戏言?怎会有逆犯敢逃入我府中而来”。
“皇叔莫要见笑,侄儿怎敢与皇叔玩笑,当真是有一逆犯逃入皇叔府中”。
语落,刘荣一指立于一侧得主父偃,主父偃凑前道:“淮南王容禀
,经数人之指证,那逆犯乃是您府中之御者。”
见主父偃如此说,刘安大怒之,道:“住口!你这小小一官吏竟敢质疑本王之言,暴秦便是用你这等刀笔之吏才会十余年而亡!
却见刘安转身又对刘荣荣说道:“皇侄可知我大汉自高皇帝时起便是以黄老无为而治天下,怎能以此等刀笔之吏而用之”。
刘荣未曾想到,这淮南王刘安竟如此巧言令色。一言便要给自己扣上了一顶用刀笔之吏的帽子。若是这顶帽子坐实,到时自己便不用再争什么太子之位了…………
于是刘荣起身道:“此人之言却有过,侄儿便代他向皇叔致歉”。
说完,便又一脸正色言道:“但我奉父皇之召命,主管长安刑狱之事,如今有人在长安城中被当众打死,我怎能不管之!
且有数人作证,行凶之人便是皇叔府中御者,不若皇叔将此人唤来交于我至廷尉署审理,若非此人所谓,侄儿便到皇叔府中认罪,淮南皇叔以为如何?”。
淮南王刘安见刘荣突然情绪激昂,心中便有些慌了,怒道:“寡人身为堂堂大汉一诸侯王,你之言难道是在怀疑本王为包庇御者不成?”。
刘荣还是如此刚硬,道“王叔不必多言,只要将那御者唤出,一切便知”。
刘安适才之大怒之言,便是要吓刘荣,却不想此子竟还是如此刚硬。
便上前拉起刘荣便要走,口中言道:“既然如此,寡人便与你入宫去寻天子以分是非曲直!”。
刘安如此是打的如意算盘,待他拉着刘荣知未央宫寻天子刘启告状之际,那御者便可趁此时机逃脱,到时便可再告这刘荣不礼敬长辈之罪。
却不想,刘荣挣脱淮南王刘安之手,从袖中拿出一符节高高举起,道:“我乃奉大汉天子之召命掌管长安之刑案,此为天子亲赐之符节,见印如见天子”。
谢还是上次栗宗之事后,老爹刘启赐于刘荣之物,不想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见刘荣拿出天子符节,刘安也傻眼了,刘荣便立即命一旁的主父偃率领那几十名士卒立即行入淮南王府中搜查。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那一御者便被士卒从一偏房之中寻出。
待将其锁拿之后,刘荣收起符印,对淮南王刘安又行一礼道:“皇叔勿怪,侄儿这也是为维护我大汉之法令”。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率人离去。
淮南王刘安被刘荣此举气的仿佛要七窍生烟,望着刘荣走出府门,便大怒道:“去为寡人备马,本王定要到宫中告其一状!!”。
少年皇子 第六十六章 淮南王事二
在押解着那御者回至廷尉署的路上,主父偃似乎有些担忧,凑到刘荣一侧,言道:“殿下,若是淮南王入宫向陛下告状当如何?”。
而刘荣却说道:“无妨,不必多言,速至廷尉署审问此人才是紧要之事”。
说完,刘荣便立即命士卒加快赶回廷尉署中,主父偃见殿下如此,只得从之。
刘荣可是知道他老爹最近的举措是在干什么,全都是为了削藩而准备。此时刘荣去抓淮南王的小辫子,天子刘启怎会怪罪?
且此时上至天子,下至黎民可多是有血性之人,当年刘启还未太子时,打死吴国太子。文帝也只是象征性的训斥一翻,便从此不了了之…………
身为皇子,连到诸侯王府中抓一御者都瞻前顾后,还怎么竞争这大汉太子之位……
固此刘荣才敢如此在淮南王刘安府邸之中拿出天子所赐之符印,强硬将那御者缉拿。
待到了廷尉署中,刘荣立即命人将那御者押入大堂,命那主父偃从旁记录,而刘荣则亲自审问。
那御者自从被人从淮南王官邸中抓住,也是怕的要死,但想到还有淮南王在。
其竟然百无聊赖起来,在士卒推搡之下,不情不愿的步入堂中。
主父偃自到廷尉署中,刘荣便对其信任有加,更是赠金以安其家。有言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如今主父偃自然是对刘荣这位贵人,死心塌地。
固此, 刘荣还未开口,一旁的主父偃倒是看不下去了,怒道:“大胆逆犯,见到皇子殿下还不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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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御者竟是充耳不闻一般,直挺挺的站在大堂之上,主父偃立即命两旁士卒强按其跪地。
望着那跪地有些不服气的御者,刘荣道:“昨夜可是你在长安西市杀人?”。
那御者竟言道:“大汉自高皇帝起,便是以孝治天下。而皇子殿下怎能如此目无尊长,强冲入皇叔府中抓人,此非目无我大汉之法统?”。
这御者之言,当真出了刘荣之意料,这御者长得相貌平平,竟也是一巧言令色之人。
自己问他有无杀人,此人竟然反问起刘荣而来……
刘荣闻此言,笑道:“不想你一御者竟也知大汉之法统”。
“我虽只为御者,但也是读过黄老之人,自然知大汉之法统”。
刘荣并未言语,而是起身行至这御者近前一阵徘徊。
此人还以为刘荣是因自己之言而心有所触。
却不想,刘荣突然厉声言道:“既然知我大汉法统,竟还敢当众杀人!”,对一旁士卒言道:“将此人拖入廷尉狱中,待本殿下上报天子,便将其斩首抵其罪”。
刘荣可是知道,廷
尉署虽掌管天子之刑狱,但只有判决之权,却无行刑之权。
廷尉之判决都是要上呈天子,待天子批阅后,才能得以行刑…………
士卒闻言也不多言,口中称是,便立即将这御者往外拖拽。
那人也吓懵了,适才还在沾沾自喜,这一转眼便要被判决斩首示众。
慌忙言道:“殿下不可,殿下不可,小人与殿下乃有姻亲之系,姻亲之系!”。
那士卒闻此言,才又放手。刘荣大怒,拔出腰间长剑,直指那御者,厉声言道:“狂徒,你与本殿下有何姻亲!!”。
那御者见此,是不停叩头说道:“吾之妹乃是淮南王长子之妻,自然是与殿下有姻亲之系。昨夜我只是失手将那人打死,小人愿献金抵罪,求殿下开恩,殿下开恩!”。
闻此,刘荣这才知道,淮南王刘安为何会如此百般维护这一御者,感情原来是他儿媳之兄。
御者虽然如同奴仆,但是与一般奴仆不同,能为主人驾车,怎会是一般之人。
即便是天子,坐于车驾之上,便也是将自己的安全寄托于御者之身。
春秋之时,宋国与郑国交战,宋国国君令大将军华元为统帅与郑国交战。
开战之前,华元下令杀羊犒赏三军以鼓舞士气。众人吃得满嘴流油,唯独马车夫羊斟没有分到一杯羹。
羊斟问华元要肉以食之,华元言道,一马夫怎能有肉食之。
待两国排兵布阵,大战将起之时,羊斟驾华元之战车直直冲入郑国大军之中。
郑国军队当时也懵了,还未开战,敌国元帅竟然跑到了自己的军队近前。
郑军也不理其为何,立即上前便将华元擒拿,因主帅被擒,宋国军队被的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从此之后,天下再无人敢轻视御者…………
便是那九卿之一的太仆一职便是由天子之御者演变而来,固此自有汉以来,任太仆者无一不是天子宠信之臣。
其中深得高皇帝、惠帝、孝文皇帝的信任的颖阴侯灌婴便是历三朝任太仆。
刘彘的老师卫绾,也是因为驾车技艺高超,能在驾车之时耍杂技为孝文皇帝所知,才得以入朝堂为官………
刘荣原以为这御者是一硬气之人,却不想也是一贪生怕死之徒,见要殒命,竟然开始套起近乎来。对其更是嗤之以鼻。
怒道:“你如此目无王法且又粗鄙之人,也配与我大汉天家连亲,当真为我那淮南王叔蒙羞”。
又言道:“此人知我汉律,却以身犯法,更是要牵扯我大汉之诸侯王。淮南王素有贤名,怎能令你等趋炎附会之小人所玷污!改判此人为腰斩弃市!”。
此人闻言,竟当场吓晕过去,刘荣立即又命人将其拖入大狱之中,看都不想再看此人一眼。
就在刚刚将其投入大狱之中,却听人来报,谒者仆射王仡到来。
刘荣心道:看来那淮南王叔定然是进宫向老爹告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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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刘荣走后,淮南王便怒气冲冲的乘车驾直入未央宫而去。
此时天子刘启刚刚在麒麟殿中睡下,淮南王便来了。
王仡是连忙上前劝阻,行礼道:“大王,陛下刚刚才睡下,若有事还望您一个时辰再来”。
刘安闻言,冷哼一声,也不言语,只是直直立于殿前。
可把王仡难为坏了,不管如何劝阻,这淮南王刘安就是岿然不动。
要一诸侯王立于皇帝殿前,这要是传出去如何得了,王仡只得进殿去禀报天子刘启。
天子刘启刚一睡下,便听到王仡在殿外劝阻淮南王,固此并未睡熟,此时王仡一进来,天子刘启便言道:“有何事?”。
王仡连忙行礼道:“陛下恕罪,殿外是淮南王要求见陛下”。
“淮南王,他来此作甚?”,此时诸侯王除了那死皮赖脸赖在长安不走的梁王刘武,其余皆是下了早朝便急急忙忙的回其封国而去,一日也不愿在长安多待…………
天子刘启在一旁宫婢搀扶之下起身,又问道:“他可说有何事?”。
“淮南王并未多言,只是似乎……似乎有些气恼”,王仡答但。
刘启见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命王仡将刘安召入殿中。
王仡出来传信之时,那刘安站的腿都发麻,待闻言天子命其入殿,身体一晃竟差点便要摔倒。
王仡忙上前搀扶,“大王您无事吧”。
却不想,刘安一把甩开王仡搀扶的手,冷哼一声便‘一瘸一拐’的走入殿中而去。
我招谁惹谁了……王仡只想说。
淮南王刘安上前一行礼,天子刘启便立即命宫婢为其取来坐垫,令其跪坐一侧。
虽然十分厌恶这些个诸侯王,但与宗室亲近的样子,该装还是要装出来的。
“淮南王此来寻朕何事?”。
之后,刘安便将刘荣的‘所作所为’一一向天子刘启道来。
刘启问道: “刘荣当真冲入淮南王府中抓人?”。
“陛下,臣怎敢有虚言”。
闻言,刘启黑着脸对王仡说道:“你持朕之节至廷尉署中,去将刘荣与朕召来!!”。
看着似乎有些震怒的天子刘启,刘安心中窃喜道:须臾看你小子还敢不敢狂!!
少年皇子 第六十七章 淮南王事三
见到王仡到此,刘荣自然知道其为何,但见到王仡还是笑问道:“王大人到此何事?”。
王仡也是笑道:“殿下难道不知臣下到此何事?”。
刘荣似笑非笑道:“王大人不说,我怎会得知”。
见刘荣装傻,王仡只得言道:“殿下,陛下命您速速入宫”。
“王大人可否等我拿一物再去?”。
“殿下请便”。
闻此,刘荣便转身回至廷尉署中,将主父偃手书之证词与此案卷宗尽皆装入一长匣之中带走。
主父偃有些担忧,问道:“殿下,此去……”。
却见刘荣气定神闲,道:”“无事,本殿下定不会有事”。
待从廷尉署走出,刘荣便同王仡乘车驾往皇宫而去。 ………………………………………………………………………
一路之上两人并未多言,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麒麟殿前。
王仡进入殿中禀报天子道:“陛下,皇长子殿下已至殿外等候”。
天子刘启面无表情道:“传他进来”。
总算来了,不敬长辈,便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刘安心中愤愤言道。
王仡出去传令之后,刘荣便随其进入殿中。
刘荣刚一行礼言道:“儿子拜见父皇”。
刘启厉声道: “刘荣你可知罪!!”。
“儿子不知何罪之有?”。
“竖子!你今日可有闯入你淮南皇叔府中抓人!!”。
却见刘荣不卑不亢言道:“却有此事”。
“竖子还不与朕跪下,自高皇帝起我大汉历代天子,皆是以孝治天下。你竟敢公然闯入长辈府中抓人,此乃不孝之有大罪”。
刘荣闻言立即跪地,言道:“父皇,儿子此非有意为之,乃是……乃是事出突然,不得不如为之”。
“哦?你小小年纪竟然敢公然与朕顶嘴,刘荣,你是何意!!”。
看着天子大怒,淮南王心中自然是止不住的高兴,但确还要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
“父皇容秉,儿子如此作为乃是为维护我大汉之律法,为维护我大汉天家之颜面”。
天子刘启有些喘息道:“到底何事细细道来”。
“父皇,儿子率士卒闯入淮南王叔府中乃是为抓一逆犯,那逆犯昨日在长安西市杀人,当夜竟逃入淮南王叔府中。
但儿子求见皇叔,皇叔确言绝无此事,最终儿子只得拿出父皇所赐之符印,才命士卒抓住那逆犯,此时逆犯已然招供,望父皇明鉴”。
说完,便将所带来之卷宗、证词从匣中拿出,由王仡转呈天子。
淮南王本想看天子刘启处置刘荣,之后再想办法将那御者从廷尉署中捞出来,却未曾想到刘荣竟然如此之快便将其审讯定罪。
也怪淮南王刘安倒霉遇到了刘荣……昨日黄昏之时,刘安刚从宫中回至府中,那御者边痛哭流涕上前言道,大王救命。
随即便将酒后与一人起冲突并将其打死之事禀报淮南王刘安,刘安这个极其护短。此御者一为其宠信之人,又为其长子其妻之兄长,便答应保其性命。
之后,便将家中众多家仆寻来,言道,若有人至府中查问有何犯人逃入府中,无论何人皆要一概答道绝无此事。固此主父偃第一次到淮南王府中才会被那家仆严词拒绝。
更是与那御者言明,翌日早朝过后,便带其回至淮南国,到时天高皇帝远,此事定会不了了之,那御者闻言,自然是大喜,更是千恩万谢大王之救命之恩。
但人算不如天算,天子刘启命刘荣主管廷尉署长安之刑狱。主父偃至此碰壁之后,便连忙命人至宫中通禀王声转报刘荣。
刘荣可是知道,天子刘启派诸多御史至各诸侯国到底为何?还不是要多找些这些个诸侯王的污点。到时小辫子抓在手中,便可以大义名正言顺的下诏一刀一刀的将各诸侯王削掉。
固此,刘荣怎会放过如此讨好他老爹的好事,不就是得罪一诸侯王吗?楚王都已经得罪过了,再加一淮南王又如何?况且要不了数年多数诸侯国便要土崩瓦解,彻底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如此,才会领人前去直闯淮南王府。
天子刘启结果王仡一转呈至眼前的卷宗与证词,一一观阅。
淮南王看着天子观阅,喉咙一紧,感觉心都要跳了出来…………
天子观毕,便问道刘荣,“你可确信,此人之供词绝无出入?”。
刘荣跪地拱手行礼道:“儿子以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此时,却见天子刘启扭转头来,对淮南王刘安言道:“淮南王可知此事?”。
此时的淮南王刘安可是再无适才坐天子之时的狂傲,立即起身行至殿中向天子行礼,道:“臣……臣不知”。
刘安又不是傻子,怎会承认此事与他相干……
见事已至此,那御者定然难保,立即决意要弃车保帅,舍那御者,保自己之平安。
又有些紧张的言道:“陛下明鉴,臣绝不知此事,那御者平日在臣之面前皆是谦虚恭敬,固此皇侄至府中抓他之时,臣才出言阻挠。
此乃臣之过,望陛下恕罪”。
刘荣看着眼
前这有些怯懦的淮南王刘安,可是再无适才在其府中的嚣张跋扈………………
不想,此时刘荣竟言道:“父皇,淮南王叔定然是被那御者平日之姿态所蒙蔽,才会轻信那趋炎附势之小人欺骗。
固此,儿子请求父皇不要因此而重罚淮南王叔”。
刘安可是没想到,刘荣竟然突然改口为他说话,当即也是起身言道:“臣……臣知罪,望陛下处罚……”。
天子刘启不理刘安之言,而是对刘荣厉声言道:“刘荣,你虽是为查案,但你也不可率领士卒闯入长辈府中去,朕便收回赐你之符印,并受三十廷杖以示惩处!”。
见到天子刘启扬言处罚刘荣,那适才痛恨刘荣的淮南王刘安,竟也学刘荣一般“以德报怨”,为其求情。
天子刘启闻言,立即便就坡下驴,言道:“既然你淮南王叔为你求情,今日朕便只收回你之符印”。
此时的刘安还不知道,自己就要被眼前这对父子给耍了…………
就在刘安以为此事便要结束之时,天子刘启突然开口道:“淮南王之御者当街杀人,此虽未是淮南王之过,然淮南王亦有监管不力之责。
然淮南王与朕乃是同宗兄弟,朕不愿重罚之,便罚淮南王千金,并将此事书写成文,传阅各诸侯国,以惊醒各诸侯国不可轻信身旁之佞臣……”。
闻言,淮南王刘安便傻在当场,罚千金他倒是不在意。他最看中之事便是其自视那高皇之嫡孙,与其淮南贤王之名。
天子此举虽不向惩处胶西王一般,削去封地。但臭其名,在刘安看来,可是比削其封地还要痛心疾首。
这诏书一但传阅各诸侯国,这刘安此后便再无颜面在他人面前自称什么贤王。
要知道刘安此人深通黄老之学,平日诸多黄老学派之饱学之士常常与之密切往来。且刘安之名在朝中众多黄老之学官吏之中,更是名声甚佳。
这令刘荣这有些小心眼的父亲怎会心甘,今日便借着这一由头,来打压一下这淮南王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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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离京回至淮南国的马车上,许久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刘荣身闯王府抓逆犯,为百姓做主,落得个好名声,又在宫中向天子为淮南王求情,更是落得一个以德报怨的名声。
天子刘启只是动动嘴,便又以那同宗兄弟不愿重罚之为由头。打压了他淮南王刘安,却还可博得朝中称赞其亲近同宗兄弟不忍重罚之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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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单单只是这淮南王刘安,背上了个骂名,为天下所耻笑,黯然的离长安而去…………
少年皇子 第六十八章 约见
次日朝议之时,果然天子刘启当众言道:“昨日朕得知淮南王府中一御者竟在长安西市杀人,已为廷尉长安署审理禀报于朕,朕准廷尉所判,将此人腰斩于东市”。
天子刘启此言一出,朝臣便开始小声嘀咕,“难道陛下又盯上了淮南王?”。
只见这时天子刘启又道:“此是朕已查明,与淮南王无关,只是那御者狂傲为之”。
此时,刘启却又有些伤神言道:“”然淮南王虽无大过,但也有监管不利之责。朕再三考虑之下,为使天下诸侯王有个惊醒,朕决意将淮南王此事书成用玺传诏天下,以示警醒”。
刚一说完,晁错便跳了出来,行礼道:“陛下圣明,陛下对宗室诸王之仁爱之心,天下皆知”。
朝臣们见晁错如此,便立即随声附和,皆是言道,天子圣明!!
刘荣站在丞相陶青一侧,望着‘暗自伤神’的老爹,差点便要笑了出来……
就在此时,天子刘启却是提到了他,“众卿不知,刘荣昨日竟公然闯入淮南王府中抓人。其虽有法理在先,却又有不敬长辈之嫌,固此朕决意收回其手中朕所赐之符节,以示惩处!”。
又厉声道:“刘荣,你可认罚?”。
刘荣立即上前行礼言道:“儿臣认罚!”。
随即天子刘启又下诏书,吴国丞相袁盎年老体衰,当不得路途劳顿之苦,便改任其为太常署之太宰。
袁盎是当即谢恩,而晁错虽然早已知道此事,但见到袁盎得意之色,心中还是十分不悦…………
之后,不过半月,淮南王刘安此事便传遍天下。然而不知道此事是怎的,从淮南王御下不明,传成了淮南王纵容手下在长安当街杀人。
更传出天子闻此事大为悲伤,却又不忍重罚同宗兄弟淮南王刘安,只是罚金,又传诏天下诸侯王以示警醒。
百姓皆是称赞陛下当真是圣明之君,如此关爱同宗兄弟。刘荣却也是趁此几乎刷了一把好名声…………
而那淮南王刘安得知此事后,气的是一病不起…………
且身边吴国广阳宫的吴王刘濞自然也是接到天子之诏书,令袁盎留任长安,改日再派朝臣出任吴国丞相。
可把刘濞给气坏了,对其吴国太子刘驹说道:“寡人对其如此信任,命他前去长安,不想其竟然不愿再回我吴国,当真是气煞寡人!!”。
刘驹有些担忧忙问道:“父王,那袁盎任我吴国丞相多年,不知我吴国之事他知道多少?”。
一阵沉默后,刘濞才言道:“我儿放心,寡人怎会如那刘安一般轻信于人,袁盎虽为我吴相,但重要之事,寡人从未对其言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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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下了早朝,朝臣往宣室殿外走之时,便有数人前来恭喜袁盎,袁盎此人可是与晁错不同,在朝中可以算是交友广泛。
见众人前来道喜,便言道,改日请诸位至府中饮酒。此时晁错从旁有过,一甩衣袖,冷哼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些自然是被刘荣看在眼中,心道:“看来这朝堂之上则要有好戏看了”。
出了殿外,朝臣便一哄而散,就在刘荣走出宣室之时,却见一人立于一侧俨然便是那刚刚天子认命的太宰袁盎。
见刘荣走了出来,袁盎立即凑前,刘荣不知其何意,拱手一礼便问道:“丝公可有事寻我?”
袁盎躬身回礼后,抚须笑道:“臣下前些时日在宫中见到殿下,才从太后口中得知陛下命殿下主管长安刑狱之事。
今日又闻陛下所言,殿下竟敢于独闯淮南王府而抓逆犯,臣下当真是对殿下敬佩万分”。
“不敢当,我怎当的起丝公如此夸奖”。刘荣还可是知道袁盎此人的,俨然是一个老狐狸。定然不会下朝之后无缘无故的在此等候自己只为夸赞一番。
刘荣笑道:“丝公在此等候,难道只为告知此事与我?”。
“哈哈哈,殿下当真是聪慧过人,臣下却还有另外之事,固此才来寻殿下”。
袁盎漏出一丝神秘的表情,言道:“殿下若无事,明日午后到臣下家中如何?
臣下有要事告知殿下”。
见袁盎如此神秘,刘荣便心道,既来之则安之,去就去。
固此,笑道:“丝公乃是长者,长着邀我至其家,我怎能拒绝,明日午后定到丝公府中叨扰”。
见刘荣应下,袁盎是抚须一笑,答道:“那明日臣下便在家中等候殿下到来”。
言毕,袁盎便转身离去,刘荣也只得回自己殿中而去,搞不清这袁盎究竟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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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袁盎府中,窦婴在得知陛下正式下诏认命袁盎为太宰,便亲自至府中道贺。
对于袁盎在朝中任职,窦婴自然是高兴,一者,他与袁盎乃是至交好友。二者两人皆是对晁错厌恶至极,如此在朝中反对晁错之人便又多了一人,固此怎会喜悦?
待两人在府中坐定,窦婴大笑言道:“还要恭喜袁丝,从此便不用再回那吴国整日提心吊胆”。
“詹事勿要如此说,此事还要多谢太后为我进言,改日见到太后再当面谢过太后”。
说完此事,袁盎起身上前关上房门后,一脸正色对窦婴说道:“詹事,我有
一大事要告知于你,你可愿信我?”。
窦婴见袁盎脸色骤变,又闻此言,开口道:“自然,我与袁丝乃是至交好友,怎能不信袁丝?”。
袁盎笑道:“此乃大善”。
之后,袁盎凑到窦婴身旁问道:“詹事以为,如今朝中谁最得势?”。
窦婴还以为袁盎要说何事,闻此言,有些不悦道:“我还以为是何事,自然是那御史大夫晁错”。
“哈哈,詹事莫急,此次我言道之人绝非晁错,而是另有他人”。
袁盎如此说,可是令窦婴便有些好奇,问到:“何人?”。
袁盎凑上前对窦婴一脸严肃道:“那便是陛下之长子——刘荣!”。
“虽陛下命皇长子殿下入朝参政,近些时日也做了一些震动朝野之事。但前些时日陛下还曾言要立梁王为储君,固此怎会是皇长子得势”。
闻言,袁盎是抚须大笑:“詹事怎还言立梁王为储君之事。那是来长安之时,我便已告知詹事,陛下绝无可能立梁王未储。
再者,那夜詹事曾劝陛下,言道我大汉自高皇帝起便从未有过兄终弟及之事,固此即便是陛下有意立梁王也绝不可行”。
想到来长安路上之情形,袁盎又道:“梁王此人骄奢淫逸,不知收敛,陛下如此睿智,怎会不识得他之本心。
且前有大汉之祖制再前,满朝众臣定然也不会应允此事”。
历史上梁王刘武还真是被以袁盎为首的朝臣所干涉最终丧失了那立为皇太弟的机会。
吴楚七国叛乱一平,天子便立即册封刘荣为太子。但不过三年刘荣被废,他便又立即活跃起来。
连忙进宫求见窦太后,窦太后扬言要刘启立即立梁王为储君,天子刘启是满口答应,转身便去告知朝臣商议。
于是以袁盎为首的一众大臣死谏太后窦漪房,最终才得以令太后改口,从此再不提立梁王之事。
刘武知道后,竟然派刺客入长安将那数名朝中大臣尽皆刺杀而死,当真是丧心病狂至极……
袁盎又拿起案上之酒,饮下后,又道:“数年前,我曾于吴国之地愚见鸣雌亭侯许负,她便传于我一些相面之术。
那日太后召见我之时,恰巧与皇长子碰面,一见他之面相,我便知其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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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史书上的相面之术不知是否真的如此神奇。
当年吕公一交刘邦便觉得他面向极佳,才将吕雉嫁于他,许负之相面也是无一不准……
王娡也是因相面之人说其富贵,才毅然决然的抛夫弃子入宫而去…………
少年皇子 第六十九章 检举
鸣雌亭侯许负之名,窦婴怎会不知,当年她先后为高皇帝与薄太后相面,那可是无一不准,如今听袁盎如此说,细想之下,此却有可能……
窦婴问道:“今日袁丝与我言此事有何意哉?”。
“哈哈,只因我与詹事乃为至交,才会与詹事言明此事,我已与刘荣殿下约好明日至我府中”。
窦婴有些吃惊,起身便问:“朝臣与皇子私交乃为大忌,袁丝怎敢如此作为?”。
“无妨无妨,我又未要与皇子深交,只是邀其至家中座谈而已”。
窦婴见袁盎此意已决,便也不在多言……
此刻的刘荣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袁盎给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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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长安正直三月, 清晨之时,天竟然下起了绵绵细雨……
因今日无朝议,刘荣终于得以空闲,早起在殿前练剑。自从被老爹要求参与朝会,一大早便都要急急忙忙到宣室殿去......
练剑之时刘荣感觉手已经有些生疏了,待练剑完毕,王声连忙上前双手递上剑鞘。
王声问道:“殿下今日是否还要去廷尉署中”。
刘荣将剑插入剑鞘,说道:“不必,你去准备车驾,午后我要出行”。
“诺”,一行礼王声便去准备马车。
随后刘容步入殿中,便又开始读黄老之学之典籍,刘荣看的有些内容似是而非,感慨道:“看来要寻一黄老之门徒来与我讲解一番才好”。
黄老之学,与道家另一支庄子那虚无缥缈之流是有很大区别的,也讲究入世。主张以法治国,赏罚必信,循名责实,指出"是非有分,以法断之,虚静谨听,以法为符"。
如此到了午时,刘荣走出殿内,却见细雨已停,便命王声去传车驾来。
待车驾出了宫门,王声忙问道:“殿下,到何处去?”。
刘荣拉开眼帘,道:“至太宰袁盎府中”。
御者闻言,便立即驱车而去。
车驾行至袁盎府中之时,袁盎已在大门外等候多时。
刘荣一下车驾,便见袁盎凑上前来,躬身行礼道:“臣袁盎见过殿下”。
刘荣忙一拱手回礼,道:“丝公乃是长者,不必如此拘礼”。
一番客套之后,袁盎才领着刘荣步入府中。
待两人相对跪坐,望着这位衣着朴素面色和蔼的老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忠厚长者,但其绝对是个坑死人不偿命的老狐狸。
原来的历史中,吴楚七国一发叛乱,晁错便要趁此机会向天子刘启禀报袁盎妄言吴国,将其处死。
天子刘启要削吴国豫章郡的时候,听闻担任过吴国丞相的袁盎在长安城中,便将他召开询问,袁盎满口答道,吴王绝不会反叛。却不想不过半月吴楚便以清君侧之名起兵造反。
晁错怎会放过如此铲除政敌的机会,但此事竟然为袁
盎事先得知,立即又入宫求见天子。
经过一番慷慨陈词的激情演说,天子刘启也不知是为其说动,还是另有他意,反将晁错腰斩于长安东市……………………
不知道袁盎到底何意,刘荣便只得开口问道:“不知丝公寻我来,不知有何要事?”。面对这种级别的老狐狸,刘荣自然是要打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臣听闻朝廷近日陛下削胶西六县,又征收赵国之战马,以臣之见,大汉之祸不久亦”。
刘荣闻此,却只是言道:“哦?胶西王骄横妄为,天子惩处之自然是无可厚非。我却不知丝公所言之祸为何?”
袁盎却又说道:“殿下不知,我在吴国之时便知吴王刘濞早有不臣之心,他早早便私下串联各诸侯王,其豫章郡中所制之钱币半数尽皆被其赠于诸王以笼络之。
陛下如此削藩必会导致赵王胶西王与吴王亲近,到时诸侯王若与那心怀叵测的吴王苟合,这汉家之天下顷刻便要大祸临头”。
至此,刘荣哪儿里还看不出袁盎何意,这是要劝说自己一起反对晁错之削番,俨然是要将刘荣当枪使。
老爹天子刘启下决心削藩,那可是谋划了多时之事,且早已下定决心。若是去劝说老爹反对削藩,立时自己就要被老爹打入冷宫............
只见刘荣笑道:“哈哈哈,难道丝公以为,只凭那些个诸侯王便可撼动我大汉之江山社稷!!”。
又道:“丝公以为,吴王刘濞何许人也?”
“狂妄自大,刚愎自用”。
“那楚王何许人也?”。
“骄奢淫逸,贪婪无度”。
“胶西王刘卬又如何?”。
“争强好胜,虽有些统兵之能,但也是一志大才疏之人”。
闻此,刘荣呵呵一笑:“如此,这些个诸侯王即便反之,难道以我当今陛下之睿智神武难道还不能灭之?”。
“这……这……”,袁盎本以为自己一番言论必定能劝说刘荣与其一同劝谏天子。不想竟被刘荣说的牙口无言。
言毕,刘荣又道:“我还有事,改日再与丝公详谈”。
话一说完,便要起身离去。
见刘荣转身就走,这才反应过来。又上前劝阻道:“殿下且慢,殿下且慢。臣还有一要事要告知殿下。臣今日便是要向殿下检举一人”。
刘荣转身说道:“检举之事,丝公应去寻御史大夫,怎会寻我来?”。
刘荣此言一出,袁盎竟有些面露尴尬之色,刘荣怎会不知为何其不向晁错检举,自然是装傻故意言之…………
“殿下可能不知,臣与御史大夫晁大人之间有些误会,且殿下又掌管京城刑狱,固此才向殿下检举”。
闻此,刘荣立即回道:“原来如此,丝公勿怪。检举何人,还望丝公直言”。
袁盎起身,脸色骤剧变,言道:“殿下可知辟阳侯?”。
辟阳侯审食其,刘荣自然是知道,审食其当年为高皇帝之舍人照顾高皇帝之子嗣,后来为吕后宠信。待高皇帝刘邦驾崩,吕后掌权之时,更令其为丞相。
当时,赵王张敖暗杀刘邦未遂,事发赵王所献的美人赵姬受虽高祖宠爱正怀孕,也连坐下狱。她弟弟请审食其向吕后,进言放了他姐姐,吕后嫉妒,审食其也不敢向吕后多少什么,后来赵姬在生下刘长后便在狱中自杀。
后来文帝临朝称帝,刘长便认为当年便是审食其害死了他母亲,便以铁锥锤杀审食其。如此这在吕后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人物辟阳侯审食其,便就此死去…………
如今之辟阳侯似乎是审食其之子审平,突然刘荣又想到,据史书所栽,此二代辟阳侯似乎是在景帝朝谋反失败自杀而亡,难道……
想到此处,刘荣问道:“丝公所说之辟阳侯,可是那辟阳侯审平?”。
“殿下明鉴,除了他,天下怎还会有第二个辟阳侯”。
因审食其当年投入吕后帐下,固此朝中其余列候对他皆是嗤之以鼻,且对其子二代辟阳侯审平也是如此,刘荣一阵回忆,似乎从未在朝中见过此人……
闻此,刘荣面色凝重,便又问道:“难道丝公所言检举之人便是辟阳侯审平?
辟阳侯也算是封邑近五千户之大侯,丝公是否确实?”。
袁盎只是一笑,“若无确凿证据,臣怎敢向殿下进言。
臣在吴国之时,吴王在其广阳宫中设宴款待臣与其余几位朝廷所派之臣。期间有一信使前来传信,吴王刘濞在看完那信后,大喜之,更是将其小心揣入其怀。
这令臣下大为好奇,吴王为何如此兴奋。
不过半个时辰,除臣之外的众人尽皆醉倒,吴王起身却摔倒于地。且宴之时,吴王令宫婢侍从尽皆退
那竹简竟从其怀中掉出,臣见四下无人,便将其打开观阅,一阅之下,酒意更是惊醒了大半”。
言毕,便拿出一长匣从中取出一布袋,解开布袋,赫然便是一竹简。
刘荣接过,便打开观之,只见信中言道:辟阳侯审平问吴王无恙,家父身为高皇帝所分封之诸侯,身死淮南王之手,然今上竟不欲理之。
令吾之痛心疾首,然今上不明,固朝堂不正,吴王将吴治之如此,天下无不知。固是天下朝夕为吴王之,若吴王以正道兴兵讨伐,吾愿为吴王马前之卒…………
望着手中这封竹简,刘荣也是吓了一跳,这不就是挑明了要造反,想不到这辟阳侯竟有如此胆量……
虽如此,刘荣还是口中问道:“如此密书,丝公是如何拿到手中?难道吴王竟未发现?”。
袁盎笑答,“当日之殿中之人尽皆醉倒,臣虽学儒但也精通笔迹之道。固此,将身旁之竹简之上仿其字,以书成文,固才有此一书”。
听到这儿,刘荣可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至此更是明了这吴王刘濞起兵失败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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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荣看来,这吴王刘濞俨然就是一蠢猪,醉酒之后,旁人将怀中密信抄录,竟然一过数年还不知,这样的人还要造反,岂能不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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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五一过了,还是要赶紧找工作上班了……
闲暇之际还要看史书,也只能一天一更了。
少年皇子 第七十章 辟阳侯
刘荣见此心中自然也是有些兴奋,若是自己破获此案,定然会给老爹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
但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忠厚的老狐狸,刘荣可是丝毫不敢松懈,适才这个老狐狸还在忽悠自己,一起反对削藩。
这却又将这信件拿出,刘荣是绝对不会相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儿会落在他的头上……......
刘荣又看看手中之竹简,抬头望着袁盎,问道:“丝公怎不将此上呈天子,而是将其交于我?”。
“哈哈,若是我将此上呈天子,御史大夫必然要以此为由大兴削藩,此非臣之所愿,固此才将此竹简呈于殿下观之。
以袁盎与晁错之间的仇恨来说,若是袁盎当真将此竹简上呈天子,刘荣的老爹必然会是将此事交于晁错。
晁错便可用此大做文章,大行削藩之策,到时候桃子俨然便要为晁错摘走,固此袁盎怎会愿意。
刘荣又问道:“丝公身在吴国多年,对吴国近年之事可有了解”。
却见袁盎竟言道:“臣之所知,适才已尽皆告知殿下”。
闻此,刘荣自然是不信袁盎只知道这些,连刘濞与审平私交之信件都能搞到手,如今却说其余一概不知,任谁也不会信之...............
对吴王刘濞之事,刘荣当然是知道,当年高皇帝刘邦初定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诸侯王,故封其庶长子刘肥为齐王,领齐地七十余城。庶弟刘交为楚王,领楚四十余城。后因吴地无人镇守,只得令其兄刘仲之子刘濞为吴王,领吴五十余城: 固此这三王一封天下一半便被分了去,从此便留下了祸根…………
据史书所记载,当初刘邦分封刘濞之时,刘濞拜官授印后,刘邦召见他。刘邦对刘濞言道:“你的相貌有造反的气色”。刘邦心里很后悔,但已拜官授印,便拍着他的背肩膀说:“汉朝建立后五十年,东南方向将发生叛乱,难道是你吗?天下同姓皆为一家,希望你谨慎一点,不要造反。”刘濞叩头说:“不敢。”
想到此处,刘荣不由得YY道:看面相是怎么看出一个人五十年后会造反的?难道天子真的有特异功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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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刘荣祖父孝文皇帝继位后,为改变诸侯愈强,朝廷愈弱之局面,待齐王刘则一死,文帝便遵循贾谊“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谏言立即下令将齐国一分为六。令杨虚侯刘将闾为齐王,安都侯刘志为济北王,武城侯刘贤为菑川王,白石侯刘雄渠为胶东王,平昌侯刘卬为胶西王,扐侯刘辟光为济南王。
这才得以分化实力最强之齐国,而使朝廷得利。
而那刘濞自被封为吴王后,便开始专治经营吴国,因其国内豫章郡中有数座铜山,其便开山以掘铜以造钱。且吴国东面便是大海,又以海晒盐,仅此两项收入便令吴国从此富甲天下。
后来更是废除吴国税收以笼络人心,从此吴国百姓再不用交任何丁税田税
,固此数十年下来,吴国百姓自然对刘濞忠心耿耿…………
且又招募游侠死士充为己用,如今已过近四十年,其积蓄之力量可想而知…….......
想到此处,刘荣心道:看来有时间要给老爹打一打预防针,别到时候人家真的造反了,朝廷才手忙脚乱的准备迎战。
刘荣可是知道削藩令一下,上至天子下至满朝文武皆是以为最多只是吴楚会反之,齐地诸侯王与赵王刘遂反叛的消息传回长安,天子刘启是真的慌乱失措。长安城中那些个列侯见吴楚势大都开始暗自准备迎吴王刘濞入长安称帝了............
这才慌忙下诏令周亚夫为太尉,领汉军与吴楚七国对决。
然而刘荣的老爹对汉军能否取胜还是毫无信心。这才会信了袁盎那吴楚反之皆是因晁错强行削藩,如今当诛晁错,吴楚闻讯自会罢兵之言。将晁错腰斩于长安东市,并灭其全族............
越想刘荣越觉得有给老爹打预防针的必要,因为只有他老爹胜了他才可能胜,若是败了,什么太子皇子便皆是过眼云烟.............
袁盎见刘荣不语,便凑前问道:“不知殿下所思何事?”。刘荣这才回过神来,言道:“无事,无事”。
手持竹简,刘荣又问:“丝公当真要将此书信交于我?”。
袁盎呵呵一笑,扶须言道:“臣将此拿出,自然是要交于殿下”。
望着眼前的老狐狸,刘荣心道,既然你敢将此交于我,那我便敢收之,到时再看你这老狐狸到底有何盘算…………
袁盎这个老狐狸之心机不可为不深,自一回至长安便得知天子令长子刘荣入朝参政。又从其余朝臣处得知刘荣近日之作为,便觉刘荣必有为太子之可能。
固此,这才今日将其邀入家中以试探,要忽悠刘荣与其一同反对晁错之削藩却不想竟被其说的哑口无言。
这才生出来将此信件交于刘荣的心思。
之后刘荣便手持竹简向袁盎一拱手言道:“今日多有叨扰,这便告辞,还望丝公保重身体,丝公如此才智若是有失,必为我大汉一大损失”。
当然袁盎此人也有一大弱点,便是——爱其名,其诸多作为皆是要显示他之才能,以扬其名,故此刘荣才会如此说。果然袁盎闻言大喜,连忙回礼言道:“臣谢过殿下”。
坐在马车之上刘荣心道:看来老爹的演技我也是学到了几分……
袁盎立足门前,望着刘荣的马车远去,感慨道:“此真为天人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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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王声又问道:“殿下,此时是否要回宫?”。
一番思索后,刘荣便言道:“不,转道去廷尉署”。
既然袁盎敢将此告知于我,我又为何不能为之,想到此处刘荣边下定决心要
不出半个时辰,刘荣便到
了廷尉署。
主父偃闻言刘荣来了自然是十分高兴,连忙上前行礼道:“殿下怎会到此来?”。
因刘荣自上次被其老爹罚没符印之后便鲜少至廷尉署中,固此主父偃才有此一问。
待刘荣跪坐堂中,正色道:“我有一大事要交于卿来办,卿可敢从之?”。
“臣能有今日,皆是因殿下之所赐,请殿下下令,臣敢不从之!”,主父偃立即跪地言道。
刘荣起身上前扶起主父偃,笑道:“主父先生之心,我怎会不知,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接着刘荣便说道:“我从一处得知辟阳侯审平似乎有不臣之心,固此,我有意命主父先生查之”。
主父偃原以为此又是牵到哪家列候皇亲之家人,却不想竟是谋反之案。
“殿下,这……这辟阳侯可是列候,臣只是一廷尉署之属官,怎能去查诸侯?”。
“无妨,我只是命你秘密彻查此事,我闻之其早有谋反之意。自今日起你便派人秘密盯紧其家,有言道百密必有一疏,早晚其必回漏出破绽,若有何发现,你便可通禀无我,到时自有决断”。
闻此,主父偃只得遵从之。
望着眼前有些不太情愿的主父偃,刘荣也是无奈,此刻自己手中能用之人,也只有这主父偃。然其确是儒学之人,如今干的确是法家之事,
要知道因秦亡法,固此有汉以来的这几十年中,各个学派皆是对法家嗤之以鼻。这几十年中,则唯有一法家之人位列高官,便是那御史大夫晁错……............
主父偃能应下此事,也是因对自己的感恩,如此做法确实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看来我必须要再搜寻些人来,刘荣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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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荣交代完之后,便乘车驾离开,贵宫而去。
待至宫门口,却见一天子之銮驾从一侧驶来。
刘荣一看便知,便是那至今还赖在长安不愿走的皇叔——梁王刘武。
从马车上下来,刘荣忙凑前行礼道:“侄儿刘荣见过皇叔”。
此刻刘武才由家仆搀扶之下,从銮驾之上走下来。
刘武一脸傲慢言道: “原来是刘荣皇侄,不知皇侄但何处而去?”。
“回皇叔的话,侄儿适才从袁太宰府中而回,入宫之时恰巧偶遇皇叔车驾,才在此拜见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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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道:“皇叔这可是要进宫看望祖母?”。
“皇侄所言不错,寡人此来便是要拜见太后”。
寒暄一阵后,两人便分别而去。
还未册封皇太弟,便已整日以天子排场出行,看来我这皇叔,不久之后,必要倒大霉了,刘荣心道。
少年皇子 第七十一章 太皇太后殡天
如此刘武整日待在长安城中,时常出入于皇宫大殿,天子刘启竟也未出言令梁王返其国,那些个御史原还想上奏天子,梁王如此不合祖制。
但一想到当初进言梁王驾乘天子车驾,便被天子刘启训斥一番,这次倒是长了记性,未再进言。
这日,刚一散朝,天子刘启刚刚行至麒麟殿中躺于床榻之上休息,谒者仆射王仡便慌忙跑入殿中,言道!“陛下!长乐宫传来消息,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薨了!!”。
闻言,天子刘启起身炒往殿外跑,王仡跟在身后忙道:“陛下,陛下!鞋!”。
天子刘启这才发现自己竟未穿鞋便跑至殿外,王仡忙上前为其穿上鞋,这才又慌慌张张的往长乐宫中而去。
待天子刘启进入长乐宫中,却见太皇太后薄姬‘躺’于床榻之上,殿中已有众多人跪地痛哭,距离此地最近的窦太后自然也在此列,而一侧的薄皇后已然哭的快要昏厥过去。
天子刘启自然也是立即行至前方脱帽扔在一旁跪地叩头,在万分悲伤之下言道:“不想今日祖母竟离朕而去,孝文皇帝临终之时,嘱托朕照料好祖母,不想不过两年昨天便就此殡天,此为朕之过,朕无颜面对孝文皇帝之在天之灵”。
此时闻讯而来的天子姬妾如栗姬、程姬、王娡等等,与其子嗣尽皆到来。
刘荣自然也在此列之中,王仡在通禀天子刘启后,便又命一谒者火速去告知刘荣。
固此,刘荣在诸皇子中最先到达此地的。
一入殿中见老爹跪地痛哭,刘荣自然也是立即额头触地,跪在一侧……
众人见天子到来如此悲痛,皆是上前劝阻,窦太后在宫婢的搀扶之下,行至刘启近前言道:“陛下,此非悲痛之时,如今紧要之事便是为太皇太后办理丧葬之事”。
闻言,天子刘启这才言道:“王仡立即去传诏通告天下,立即令各郡国之诸侯王进京奔丧。
明日在长安五百石以上之官员,尽皆入宫为太皇太后哭丧”。
言毕又道:“再起一道诏书,传告天下,朕太后过世当举国皆哀,朕决意罢朝半月,以示哀悼。且国丧之期任何人不得饮酒食肉,娶亲。若有人胆敢违背,腰斩于市!”。
孝文皇帝过世之时,有遗诏要一切从简,刘启怎敢不从之。但薄太后可是未有说过此事,固此天子刘启自然要将太皇太后薄姬之丧葬之礼办的举国皆知……............
闻此言,王仡当然是连忙走出殿外,到一处写下诏书呈于天子,刘启阅毕,立即又命谒者抄录。用玺之后,天子刘启更是批准谒者行驰道以便快速传递诏书,于是众多谒者立即从长安发出传诏天下,太后过世…………............
此十万火急之事,由天子驰道发出,经由驿站,往各诸侯国传送。
邮驿制度自商周之时便已有之,主要作用是用来供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某种意义来说,驿站担负着各种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方面的信息传递任务,天子召命,皆是有由此发出。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物流信息的一部分,也是一种特定的网络传递与网络运输。这便是最早
的快递业务,只不过是只能朝廷专用…………
明朝的灭亡,似乎也与驿站有一丝关系……
明末之时,崇祯皇帝为节省财政用度,采纳那“精简驿站,裁撤驿卒”,的策略。圣旨一下,大明全国全国合并驿站四千余个,裁减驿卒近万人,仅此项国库就能每年节省白银近百万两余两银子。
但朝廷只裁员却不安置,尤其西北连年大旱、民不聊生,甘、陕数百名“下岗”的驿卒聚合上访,围住了总督衙门。总督急奏朝廷,被内忧外患搅得心神不宁的崇祯看过奏折大为恼火言道:区区小事也来烦朕,御笔一挥批下:“驱之重责。”
有个年轻驿卒被驱回陕西米脂老家,因还不起高利贷,被告到县衙,县令晏子宾将他“械游于市,置牢将死”,后被亲友救出。被断了生路的年轻人一怒之下联合“下岗”的驿卒揭竿而起,走上与朝廷抗争的道路。十六年后,这个年轻人率军攻入北京,逼的崇祯皇帝于煤山上吊,再而夺得皇位,此人便是那闯王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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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因太皇太后过世,天子罢朝,长安城中之王侯官吏尽皆是一身孝袍,头戴孝布走入皇宫之中为太皇太后薄姬哭丧。
且宫中之侍卫谒者、宫婢尽皆也是如此打扮,使的这原本便显得苍劲古朴的大汉皇宫更加厚重而质朴…………
此刻的皇宫大殿之中,天子刘启、窦太后以及薄皇后跪在灵柩之前,之后便是梁王刘武,而其余妻妾皇子尽皆跪于外围。
而朝臣们除三公九卿之高官者,便只能跪于大殿之外,顿时大殿内外皆是一阵嚎哭之声。
但这悲伤嚎哭之中,却隐藏着众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机……..................
汉初之时,每一次天子与太后的过世,便是一次重大的朝局洗牌,怎会不令在场如此众多之人担忧。
此刻最是难过的当然是皇后薄氏,本来便不得天子喜爱,一年之中天子也不会到其宫中几日。
如今最大的依仗政治资源薄太后又去世了,且又无子嗣,不仅皇后之位难保,能不能活下去还要两说。
其次便是薄氏族人,自薄昭死后,薄氏外戚便已势弱,只剩下一个枳侯薄戎奴苦苦支撑,现在薄太后一死,如此不出数年,这薄氏外戚必然是要消失于朝堂之上........................
有人悲伤自然也有人高兴,此时窦氏外戚中的有些人虽脸上表现得极为悲痛,心中可都是异常兴奋。如今太皇太后没了,窦太后自然是要顶上去,如此怎少的了他薄氏的好处?
梁王刘武自然也是高兴啊!如今太皇太后过世,他老娘便要彻底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他老娘又如此宠爱于他,到时候他在母亲耳旁说说好话,让母亲发发力,这皇太弟还不是手到擒来。
原本在地上跪的有些乏力的刘武,想到此处却又兴奋了起来。如今只是受些劳神之苦,到时候我做了皇太弟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到此处,刘武竟然低下头笑了一下…
………
而对于天子刘启的其余姬妾来说,这可是一个大汉的机会,特别是那些有子嗣之姬妾。
从前有太皇太后,她们当然是不敢想,但如今人走茶凉,压抑在内心多年得想法皆都又冒了出来。
皆是想到,为何我做不得这大汉的皇后!!
只是这些个人为达目的所用之手段有些不同,那王娡必然还是以恭顺柔情之资小心伺候天子刘启。
栗姬似乎已经安奈不住内心的野望。
刘荣自然是有自己之打算,此刻馆陶公主刘嫖已经被自己半推半就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刘荣的船,刘荣便不会令其轻易下船。固此后宫之中便有这一大助力在窦太后与老爹面前为自己说话。
且自周朝伊始,便确立了下来延续数千年的天子继承制度——嫡长子继承制。
有汉以来,自高皇帝刘邦也是遵循这一制度,立了自己的嫡长子刘盈为太子,虽然起了心思,废了刘盈,立自己最爱的戚夫人之子赵王刘如意。
话才刚说出口,朝堂上便开狂轰滥炸起来,以萧何张良为首的一个个开国列候没一个同意。
吕后更是命人“绑来”了在家练气的张良,让他出个主意。张良便让吕后去找那所谓的商山四皓。
最终见大势如此,刘邦也不得不放弃了另立太子的想法。
回到后宫之中,与戚夫人合奏一曲,道:“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当可柰何!虽有矰缴,尚安所施。”
何意?便是太子刘盈此时羽翼已满,大势已成,已不可改之……......
至刘荣之祖父孝文皇帝刘恒,立的也是自己的嫡长子当今的天子刘启为太子。
如今薄皇后无子,天子刘启传位梁王之言一是为了哄老娘开心,二是为了拉拢梁王。
到真的要选储君之时,一脚就要把梁王踢出来局……
立自己的儿子,刘荣身为长子,且其余诸子多是年幼,无论如何刘荣都是首选。
自己要做的那便是不管朝堂之上如何风云变化,都要坚持,持之以恒的“全心全意为老爹服务”。
如今军政大权全部握于老爹之手,他要废立太子任谁也难以阻止。
而那梁王刘武刘荣从未将其放在心上,他只不过是眼前被老爹画的大饼彻底迷上了。到时其美梦必会有被戳破的一天,也不知道到时候这梁王叔能否承受的了,刘荣心道。
对于王娡,还是要上点心,以防有突发情况之时,其突然使个绊子,这可让人受不了……
刘荣只见跪在自己身旁的母亲栗姬,望着薄皇后的眼神似乎都有所变化。
栗姬对于刘荣来说是目前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只怕哪天母亲一闯祸,到时自己诸番作为皆要付诸东流。
且因栗宗之事,栗姬虽然还是原谅了刘荣,但两人之间似乎已经有了一丝裂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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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七十二章 薄皇后
不过数日,天子刘启的两道诏书便由长安发往汉境各郡县与诸侯国。
其一,自然是太皇太后殡天,要天下皆哀,各郡县太守县丞一接到诏书,便立即召来所属之属官亭长,将天子之意下传百姓。
其二,便是令各诸侯王入长安奔丧。
诸王刚刚入长安参拜天子不过数月,如今又要到长安而去,自然是不愿之。特别是楚王刘戊、赵王刘遂、胶西王刘卬以及淮南王刘安。
此时对朝廷之不满简直是与日俱增。
胶西王刘卬竟然也学那吴王刘濞已般称病,只派一使者入长安而来。楚王与赵王等可没有这样的胆子。
只得在其国中交代一番后,便不情不愿的乘车驾往长安而去……………………
而在长安中五百石以上之所有官员,便在太皇太后薄姬殡天后第二日入皇宫灵堂哭丧。
而此时整个皇宫之中,上至天子皇后,下至宫婢侍从,进皆是一身白色孝袍,头戴白色孝布。整个皇宫尽是一片白色。使得这本就显得苍劲古朴的汉家皇宫显得更加浑厚…………
清晨,刘荣便也是换上孝袍孝布,早早的来到灵堂之中哭丧。
灵堂之中,到的最早果然还是皇后薄氏与其薄氏宗族之人,一入灵堂刘荣便向薄皇后行一礼,道:“儿臣问母后无恙”。
皇后乃是天子正妻,且为诸皇子之嫡母,平日见到自然是要行礼问安。
薄皇后见到刘荣凑到身旁行礼,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刘荣,张开几近苍白的嘴唇言道:“免礼”。
随后,后宫中的诸多姬妾皇子与刘荣的老爹天子尽皆到来。
近万人嚎哭之声立时便在这皇宫大殿中响起……………………
自太皇太后过世,天子已下明诏汉家天下上至官员下至黎民尽皆不得食肉饮酒。
待哭丧完毕,一回到寝宫之中,王声便立即端上来一碗粟米粥与一碟素菜。此时之饭食本就单调,天子又下诏,不得食肉饮酒。整日食粟米搞得刘荣都有些头晕脑胀。
手里端着这碗粟米粥,完全是没有一丝食欲。
但想到此时之庶民却是心生感慨,那些个平民百姓整日忙于劳作,还是难以果腹度日。古时之百姓要求实在是不高,应该说是近乎于卑微。
要是每日可吃的上这粟米粥,任谁忽悠之下也不会再有什么所谓农民起义,只会对朝廷对天子感恩戴德………………
此时之百姓,家中数口人要种数百亩之田地,汉家之天子起余草莽,怎会不知百姓之苦,自高皇帝时便是十五税一。
到刘荣之祖父孝文皇帝更是行三十税一,每过数年便要在下诏免去全国各郡县之田赋一年。
然百姓还是不能家家有余粮,若是家中有一人重病,更是耗尽家中钱财也难以救治……
且从春秋战国伊始,厚葬之风大盛,时至秦汉便更为盛行。史记记载,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
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馀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
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这是何等奢华之陵寝。
至汉时, 除了文帝之霸陵,历代皇帝之陵寝皆是极尽奢华,天子如此,诸侯王列侯自然也是如此,而下层之平民也是尽皆效仿。汉时之人甚爱金玉,无论家中是否富贵,下葬之时尽皆要以金陪葬之。如今更是相互攀比成风,若是不以重金葬其家人,必要遭乡间之人嘲讽。
固此,清贫之家更是雪上加霜……
想到此处,刘荣顿觉手中这粟米粥似乎变得无比香甜可口,一口便将手中之粥尽皆喝下。
心中确实又YY起来,若有一日待我做了天子,定要先想写办法增加田地产量,上田亩产才只有数十石粮,接下来便是派人远渡重洋去寻那土豆番薯,那可是解决百姓粮食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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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过后,一众诸侯王终于陆续到了长安城中,天子刘启自然是早早便命人在长安成外等候。
诸侯王们尽皆于长安城外换上孝袍孝布,进入皇宫。天子刘启听闻后便立即于宣室殿中召见了诸侯王。
天子刘启感慨道:“太皇太后殡天,朕心中甚是悲痛,今日诸位同宗兄弟到来,朕心中便有所倚重”。
各诸侯王自然知道天子此何意,齐王刘将闾立即言道:“臣等谢过陛下,太皇太后殡天此乃是举国大哀之事。但陛下乃是天下之主,还望陛下节哀,这才是天下臣民之福……”。
齐王刘将闾此人是齐王刘肥之庶子,因齐国势大,文帝将齐国一分为七,其中便将刘将闾风为齐王,在齐地诸王中也是实力最强之诸侯国。
此人是吴楚七国之乱中唯一没有参与的齐地诸侯王,但此人意志不定,其余诸王在胶西王刘卬策反之下尽皆反叛,唯有刘将闾响应之后却按兵不动,导致刘卬怕刘将闾从背后偷袭便率军猛攻齐都临淄。
见刘卬势大却又打算投诚,派人出城和谈。
一场叛乱下来,是既要帮朝廷,又想要助吴楚,其余反叛诸王要么是兵败自刎,要么是兵败被擒。只有这位奇葩齐王刘将闾是因害怕朝廷治罪,在其王宫之中拔剑自刎。
刘将闾生前过得是窝窝囊囊,不过身死之后竟然捞到了一个齐孝王的谥号。
要知道汉代对于诸侯王之谥号评定可是非常之严格,连刘将闾之父刘肥也只得了个齐哀王的谥号。
也只有梁王刘武与其一样,谥号中有一孝字,那还是刘荣老爹天子刘启看在窦太后的面子之上,才将刘武封为梁孝王……
接着天子刘启与各诸侯王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之后,便命诸王到灵堂中一番拜祭之后,回其府中休息,明日清晨入宫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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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再次哭丧之时,灵堂之中便挤满这些个诸侯王与其使者,刘荣这些个皇子平日哭丧之时本就排的靠后,如今这些个宗室叔伯一来,自然是排的更加靠后..................
这些个诸侯王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一个一个皆是哭的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搞的刘荣与其诸位兄弟也是嚎啕大哭,只是一次哭丧竟然把嗓子都要哭哑了..............
而薄皇后听闻灵堂之中如此大之哭声,更是悲从中来,一声哀嚎之后竟然晕了过去,一旁的宫婢自然是连忙上前搀扶,只见天子刘启皱着眉头有些厌烦道:“将皇后搀扶回椒房殿中去”。
宫婢立即低头行礼后将薄黄后往殿外搀扶,而此刻之刘荣竟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便要从地上爬起,向老爹天子刘启处行去,其身旁之刘德不知刘荣何意,但见刘荣要起身便伸出一手拉住刘荣,哭丧之时起身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这才要拉刘荣。
刘荣转身朝刘德一笑便也伸手,拉开了刘德之手,弓着身子踱步朝老爹天子刘启而去,从前排这一个个诸侯王面前经过,诸侯王是尽皆侧目,皆是心道:这小子要作何?
天子刘启自然也注意到了刘荣的举动,但此时又不能出声训斥,只得任由其走到身旁,刘荣一拱手言道:“父皇,母后昏倒,儿子可否到其宫中看望”。
天子刘启皱着眉头望了一眼刘荣,语气有些冰冷,道:“可”。
于是刘蓉便又行一礼后缓步从灵堂之中离去.............................
天子刘启身后不远处的栗姬自然是听到了刘荣的言论,不想其竟然要去看望昏倒的薄黄后,栗姬气的是火冒三丈,若不是此时身在灵堂之中便要起身大骂刘荣,只得以一种近乎怨恨的眼神望着走出灵堂的刘荣。
一出灵堂,刘荣便往椒房殿而去,一想起老爹那冰冷的语气,便心道:不知我如此行事到底是对是错...........
刘荣一苦笑便加快脚步往薄皇后寝宫椒房殿而去,待到了殿外,恰巧遇到了来椒房殿为薄皇后诊治之御医。
御医见刘荣来此也是有些奇异,一行礼道:“殿下至此是.........”。
“乃是父皇派我至此看望母后”,如此刘荣便与御医一同进入椒房殿内。椒房殿中之宫婢见御医可算是到来,忙令御医为皇后诊治。但也是见到了刘荣一并进来,这些宫婢自然是与御医一般惊奇,不过还是忙行礼道:“奴婢见过殿下”。
“免礼,父皇派我至此看望母后,母后如今如何?”。
薄皇后之贴身宫婢闻言立即言道:“皇后娘娘还未清醒,奴婢这才差人去寻御医来,不想御医竟与殿下一同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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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过后,御医言道::“皇后此是悲伤过度所致,此时之脉象有些紊乱,只要服下一剂汤药便无妨”。
言毕拿出随身之药囊取出几味药草交于那宫婢 。
少年皇子 第七十三章 何其相像
宫婢接过御医所递来的药草,便立即命人前去煎药。而薄皇后此时已经有些清醒了过来,刘荣便凑前言道:“儿臣奉父皇之命来椒房殿看望母后安康”。
闻刘荣言道天子,薄皇后只是苦笑,道:“那便要谢过陛下了”。然而薄皇后怎会不知以天子的脾性怎会派刘荣前来看望。
片刻过后,宫婢便端上来熬好的汤药,正欲喂薄皇后服下之时,刘荣转过身接下宫婢手中汤药,道:“我来喂母后服下”,那宫婢连忙跪地言道:“殿下此等事怎能令殿下为之”。
就在宫婢左右为难之际,刘荣只是一笑言道:“不必如此慌张,当年孝文皇帝更是亲尝汤药,才令太皇太后服下,今日我怎不能为之”。
如此宫婢才得以起身,喝着刘荣喂服的汤药,薄皇后又想起了那已故的太皇太后薄姬。
心中感慨万千:我为何没有太皇太后那样好命.........
在刘荣看来,薄皇后在老爹天子刘启的后宫之中绝对算是最安分的妃嫔,身为皇后不得天子宠爱,尽皆是默默接受。虽然有薄姬能为其撑腰,但也从未向薄姬抱怨过天子刘启的不是。
要知道,当年在薄姬搞‘刘薄配’之前,吕后也大搞过''刘吕配’。
当年赵王刘友的王后便是吕后之侄女,因刘友宠爱其他姬妾,心生妒忌,便向吕后诬告刘友谋反。吕后闻此大怒,立即就把刘友召入长安,将他软禁起来,并断绝粮食,刘友是被活活·饿死在软禁之所,最终还是以平民礼节下葬........
若是当年刘荣老爹还是太子的时候薄氏也向薄太后吹吹耳旁风,刘启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还要两说................
喂完汤药之后,刘荣起身朝薄皇后行一礼后便转身离去。薄皇后更是感慨:当年若听大兄之言,去求姑祖母将此子过继于我,想来今日也不会有如此之局面......
却见一旁那宫婢凑前言道:“娘娘我似乎从宫中别处听闻,皇长子殿下曾经言道过一句话,道:生母嫡母皆为我母,身为皇子当为天下万民之表率。今日看来殿下确是恭敬仁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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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刚刚走到了自己的寝宫,却见到了母亲的贴身宫婢青儿,一见其自己寝宫门前等候,刘荣便知道,栗姬这是要来兴师问罪了…….
暗自叹息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两人未说几句话,那青儿领着刘荣往栗姬殿中去。
一入殿,只见栗姬跪坐殿中,显然就是在等刘荣到来。
只见栗姬厉声怒道:“刘荣,你今日何意?”。
刘荣连忙凑上前行礼,道:“母亲,儿子只是见母后昏厥,才会求父皇让儿子将其送回宫中”。
闻刘荣此言,栗姬是勃然大怒,将手旁之花瓶摔在地上,立时摔的稀碎,指着刘荣道:“母后!母后!你眼中是不是只有那母后,没有你母亲的位置!?”。
“儿子怎
会有此意,望母亲恕罪”。
栗姬指着刘荣又道:“你给我出去!!”。
刘荣只得向栗姬行礼后,出了栗姬的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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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寝宫之中,躺在床榻之上,心道:也不知我如此行事是好是坏.....
就此翻来覆去,到了凌晨之时终于睡着了。
只过了一个多时辰,王声便来催促,行至刘荣床榻之前,道:“殿下,殿下,快到了去为太皇太后哭丧之时,请您速速起身”。
听见这句话刘荣立即睁开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在王声的侍奉之下,穿上孝袍,头戴孝布,慌慌张张的到灵堂中去............
迎面刚好碰见了馆陶公主刘嫖,如今见到刘荣,刘嫖的心中可是止不住的高兴。
心中是暗暗想到:这小子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之人,不还是要求我将我家阿娇许配于她............
一看刘荣的面向,刘嫖便问道:“荣儿昨夜是未睡好?为何如此没有精神”。
刘荣一听,这馆陶公主姑姑连称呼都变了,那日在其家中还是皇侄如何,皇侄如何的。
不想,今日便已改口叫荣儿了............
刘荣是忙行礼道:“侄儿禀告姑姑得知,昨却未睡好,这已到了为太皇太后哭丧之时,固此这才急忙赶来”。
说完,便打趣道:“哈哈,我还以为皇侄是被母亲训斥才未睡好呢”。
这都知道了??,刘荣心道。
看来这个姑姑还真不是吃干饭的,昨日宫中之事,今日便已知晓,在宫中这也算的上是手眼通天了............
见刘荣不答,刘嫖便拽着刘荣往殿内走,道:“速速进去吧,再过会儿陛下便要到了,若是见了你我还在殿外磨蹭,不知道还要怎样申斥”。
这刘荣才连忙找到自己的位置,立即跪了下来。
与馆陶公主刘嫖此种人打交道还是有许多好处的。
只要你能将自己的利益与她的利益捆绑到一块,她便会不遗余力想方设法的帮助你,如此也才能使他的利益最大化。
历史中的刘嫖便是如此,一与王娡定下盟友关系,便天天在她弟弟和母亲面前说刘荣栗姬母子的坏话,天天夸赞刘彘与王娡。
为何?还不是为了把刘荣踢下去,让刘彘上位,其女陈阿娇便可顺利的皇后。她自己到时候既是天子之姑母,又是天子岳母,那还不更加富贵之。
固此,刘荣越发觉得那日自己那句“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说的太及时了,虽然是剽窃别人的话.......................
就在却闻言有人通禀道:“天子驾到”,如此同为一身孝袍的天子刘启进入了灵堂之中,一众人等皆是转身拜见天子。
在言道平身之时,天子刘启似乎有意的看了一眼跪在一侧的刘荣。
刘荣当然也是注意到了老爹的眼神,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到哭丧一结束,刘荣也无那心思道到廷尉署去,且那主父偃已能独自处事,要有棘手之事,定也会命人来报。
就在刘荣独坐殿中之时,却听王声来报,道:“殿下,王公来到,有要是要见殿下”。
王公自然说的便是王仡,对于这些个侍从而言,能做到王仡一般,做过两任天子得谒者仆射,已然是侍从中的佼佼者,王声自然是对其异常的崇拜,固此才会唤其王公。
闻此,刘荣这才连忙起身到殿外而去。
王仡望着急匆匆跑出来的刘荣,笑道:“殿下这脸色可是有些不好”。
刘荣也无心思与其玩笑,言道:“王公到此不知何事?”。
“殿下,乃是陛下命臣来诏您,陛下此时正在未央宫中,望您速去”。
听到老爹召自己前去,心中便有些担忧,但又不得不去,正了正衣冠,便随着王仡到了未央宫麒麟殿。
一入殿,便见到老爹站立在一窗前,似乎在望着窗外的什么.....
刘荣躬身行礼道:“ 儿子拜见父亲”。
天子刘启自然是听到了刘荣声音,但既不说话,也未转过身来,刘荣也只得一直弓着身子,不敢抬头观看......
片刻过后,天子刘启突然厉声言道:“刘荣,你今日之举可是要在宗室皇亲面前以显你之仁孝?”。
闻此言,刘荣是连忙跪地言道:“儿子怎敢有如此之心,儿子是见母后昏倒,若无人问津,此不是伤到了父亲仁善之名。求父亲明见”。
此刻刘荣心中是胆战心惊,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如此说。
之后天子刘启便言道:“你先退下”。
刘荣这才又行一礼,低着头弓着身子从麒麟殿内走出,到了殿外只感觉自己后背都有些发凉。
而此刻殿外,天子刘启还是站在窗前,问一旁的王仡道:“王仡你以为朕此子如何?”。
王仡怎敢妄言,跪地叩头道:“陛下此...此怎是臣下敢妄言之事”。
天子刘启言道:“朕命你说,你便直言便是”。
“臣下曾记得,当年孝文皇帝曾言道,皇长子殿下与陛下年少之时何其相像”。
王仡此言一出,天子刘启竟然大笑起来。
类己这句话,可是汉时天子最愿意听到的话,刘邦当年为何想改立刘如意为太子,便是甚觉此子类己……
心道:“这小子如今也已经有了心机.....”。
当然刘启不会知道,刘荣已是两世为人,若是连这一点心机都没有,那便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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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资料之后发现了个大错误,大人 大人的称呼是清朝才有的对官员的称呼。可能我也是被清宫剧洗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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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对官员的称呼应该称其官名或者XX公,大人则是对长辈的称呼。需要修改一下。
少年皇子 第七十四章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而刘荣自然是不知道殿中所发生之事,回到寝宫简直是坐卧不安,心道:看来还是太低估老爹的心智,和老爹比起来自己那点小九九还是太嫩了.......
之后的时日中,刘荣便有些萎靡之资,清晨之时便到灵堂之中哭丧后多是回到寝宫之中,偶尔会到廷尉署中一观主父偃近日之况。而那主父偃一见刘荣到来,便立即向刘荣禀报了一件重大之事。
“殿下,自您那日嘱咐臣下之后,臣便派了几名可信之士卒,前去到那辟阳侯府之附近观察。
发现近些时日,辟阳侯除清晨至宫中为太皇太后哭丧,其余时间时常到长安东市之中一商铺至中,臣已命人至那店铺中观瞧,似乎并无不妥之事”。
闻此言,刘荣在堂中踱步一阵思索后道:“你可派人查一查那商铺之主为何人”。
“诺”,主父偃答道。
看来是真的要搜寻几个法家之人至廷尉署中,才好办一些事,刘荣心道。
之后便在脑子中过滤,此时有何法家之人可用之............
自秦国一统之时,天下便成了法家之人的天堂,只可惜秦最终亡于严刑峻法......
至汉时,法家学派便成了如今各家学派的打压对象,虽此时之主流还是以黄老之学为主,但其他学派也有所发展。特别是儒学之士在朝中为官着与剧增,如刘荣的老师贾谊,以及袁盎,还有詹事窦婴,皆是儒学出身之人。
说起窦婴,刘荣也是甚觉奇异,窦家上至太后,窦广国,下至族人尽皆是黄老之学的极力拥护者,不想怎会出了个窦婴偏偏是个儒士..................。
也只有法家,被打压的抬不起头,近几十年中也只有个晁错冒出头来。
不过刘荣却又想到,前几日中老爹还将自己召到麒麟殿一顿质问,便也熄了什么搜寻人才的想法,先度过此次危局再说吧.........
心中更是YY道: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名将人才一把抓,为何到了我却是如此举步维艰,苍天呀,也给我个想要猪脚光环,金手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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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荣整日垂头丧气之时,王仡却是又来到了刘荣寝宫之外,听到王声的通禀之后,心道:“这不会就是来治罪的吧?”。
待刘荣见到王仡,王仡还是笑道:“殿下近日为何总是愁眉不展”。
刘荣也不答,只问道:“王公至此..........”。
王仡呵呵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布袋,交于刘荣,道:“殿下,此乃是陛下今日命臣到博士署中取来的一卷书,陛下还命臣亲自交于殿下之手”。
言毕,王仡一行礼,便转身离去。而刘荣拿着手中布袋,也是猜不透老爹何意。
拿着布袋行入殿中,跪坐于书案之前,打开布袋之口,取出其中之竹简,打开观之,只见竹简中赫然写着:天
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俨然便是那《孟子告子下》中之一篇,见此,刘荣可算是知道老爹的意思了,当即是开怀大笑。这几日王声一直见刘荣心神不宁,却也不知殿下是怎地,如今听到殿下在寝宫之中大笑,虽不知其为何,但也是为殿下高兴。
自此日,刘荣便一扫此前萎靡不振之资,去哭丧见到老爹天子刘启再也不害怕被老爹抓住去治罪。
只是再见栗姬,无论刘荣如何参拜行礼,栗姬对刘荣更是冷眼相待,也只有弟弟刘德对其不改初衷,见面之时还是大兄大兄的笑脸相迎。
如此刘荣自然是心生暖意,在这勾心斗角的宫闱之中,亲情这东西似乎已被无限制的淡化……
历史上的刘德怎么死的刘荣可是一清二楚,待平地吴楚七国叛乱后,天子刘启便开始分封自己的子嗣为诸侯王,便把刘德分到了河间国。
之后刘德历时数年,足迹踏遍鲁燕赵魏,寻寻觅觅为国求书凡闻民间有善书者,则亲自前去收求出重金购之,并命人重抄一份留与百姓。
之后刘德便兴冲冲的收集整理儒学典籍进献给刘彘。按理说一定会受到朝臣的尊敬,也理应得到号称“独尊儒术”的刘彘的赞赏。
却不想此举不但未得到赞赏,而是遭到了刘彘的猜忌……
更是对其言道:汤以七十里、文王百里,王其勉之。
其意便是,殷商汤王、周文王姬昌,皆是由地方方圆七十里与百里的小国之王而夺取天下的古代贤王。
便是明言告知刘德,你刘德要谨守诸侯藩王的身份,不得觊觎汉家神器!这对衷心献书、渴望汉朝儒学昌盛的刘德来说,无疑是当头棒喝……
刘德失魂落魄的回到河间国中,便纵酒享乐,不过数月便在其国中暴毙…………
对于刘彘而言最喜欢的还是那整日只是饮酒作、乐声色犬马生了一百多个儿子的九哥中山王刘胜,便是那所谓的汉昭烈皇帝刘备整日口中所言之先祖——刘胜。
在刘彘眼中,诸侯王不要整日做什么忧国忧民,为国效力之事,安分守己的在自己的封国里吃喝玩乐,纵酒狩猎便是…………
心中也是暗自盘算,待老爹分封子嗣为诸侯王时,能不能设法将刘德分到齐地或者吴楚之地去。河间国虽然比起那长沙国来要强的多,但比起吴楚齐地却还要逊色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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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过数日,太皇太后薄姬之大丧之期便过。薄姬之灵柩被安葬在霸陵原一侧的南陵之中,得以与儿子孝文皇帝刘恒之霸陵与高皇帝刘邦之长陵呈东望吾子、西望吾夫之势。
一到霸陵,刘荣便想到了祖父,心中更是生出万千感慨。
太皇太后薄姬之南陵其奢华程度自然是远远超出了霸陵。文帝一入长安登基伊始,便选好自己与母亲的陵寝之地,随后便招募徭役大修南陵。如此近二十年之修筑,薄姬之南陵奢华程度可想而知…
…
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虽未勤俭到与其父孝文皇帝一般平日穿草鞋,但也是整日穿粗制丝绸之衣物,所用之器物也只是平常之漆器……
而那些个诸侯王,尽皆暗道终于熬不过了,整日在长安皇宫中只得食粟米粥饼,最多再吃些菜食,这可是这些整日锦衣玉食的忍得了的。固此,一个个更是偷偷的在其府邸之中食肉…………
楚王刘戊更是色无忌惮,入长安之时,更是带了数驾马车而来,其中当然不是进献天子的礼物,而是其楚国之中的歌姬。在丧期间,更是与这一众歌姬女婢淫欢作乐……
这些自然都被那些个派到各个诸侯国的御史一一报知给了御史大夫晁错,晁错听闻这一个个诸侯王的错事自然是眼睛放光,将其一个一个记录在自己的小本子之上,待到合适之机,便要将其一一抖出,来个秋后算账。
如此,国丧结束之后,临朝之时,天子刘启便当众言道:“朕决意今夜在宫中行家宴,款待此次至长安奔丧之诸侯王,并未诸王践行”。
自上次来朝淮南王刘安之事后,诸侯王皆是一日也不愿在长安城中多留。
但天子如此说,也只得遵从之。
虽然此时,栗姬对刘荣冷眼相待,但刘荣日常还是要时时到其寝宫问安。
固此,当日临近黄昏之时,刘荣便到栗姬寝宫问安,欲与其一同到宣室而去,却不想,在其宫门前便碰了壁。刘荣只得在其寝宫外行一礼后离去。
随后到了刘德处与其一同到了宣室之中。待两人刚一坐定谈论近日之事时,馆陶公主刘嫖带着陈阿娇也进入了殿中。
陈阿娇一入殿便看到了刘荣,撒开刘嫖的手便跑到了刘荣身旁,笑呵呵的叫道:“刘荣表兄,刘荣表兄”。
刘德见此,便也是识趣的又寻一地而坐。
刘荣伸手拉着眼前的陈阿娇,只见阿娇身穿一身锦缎之衣物,显得十分可爱动容。
刘荣更是心生感慨,自己身为天子之长子,这十几年中还从未穿过锦缎之衣物……
拉着阿娇坐下,刘荣拿起案上之柑橘,道:“阿娇表妹,这可是甘泉宫中采摘的柑橘,平日可是吃不到,待表兄为你剥一个”。
却听见阿娇摇着她那小脑袋,说道:“表兄不用,前些时日外祖母还赏给阿娇一筐柑橘”。
顿时刘荣便便放下了手中的柑橘……
心中默默叹息道: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Ps:不要怀疑柑橘种在北方,确实在汉代便已经想到了移植北方的办法,便是将南方之水果移植到温泉附近,利用温泉作为天然的温室……
且西汉初年用的历法是颛顼历,一年只有十个月。
越是查资料越是发现,古时先民智慧当真是可怕,秦法对下河捕鱼渔网孔的大小有严格的规定,以防将小鱼捕捞殆尽。且入山林砍树木的时间也有规定要错开树木生长的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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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两千多前便已经有了循环农业了……
少年皇子 第七十五章 杜陵张汤
馆陶公主刘嫖见刘荣与阿娇如此亲近,心中自然也是高兴万分,行至两人近前,笑道:“今日,我携阿娇来宫中看望母亲,便听闻今夜宫中有晚宴,得知你这表兄会到此,阿娇便缠着我要来宣室中来寻你”。
闻此,刘蓉忙起身言道:“那侄儿便要谢姑姑惦念”。
就在此时,栗姬进入了殿中,一眼便见到刘荣与刘嫖一起有说有笑,顿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刘荣自然也见到了栗姬到来,而此时栗姬身旁之人竟然是刘阏,刘荣并未因此而吃惊,却是忙上前行礼,栗姬却是冷哼一声从刘荣面前走过。
栗姬对刘荣近日之举动是深恶痛绝,故此才会今日与刘阏一同到此,便是要敲打一下刘荣。栗姬本就厌烦刘嫖,一进殿,便见到刘荣与刘嫖相谈甚欢,当然是更加怒火中烧,看都不愿看刘荣一眼。栗姬身旁的刘阏从刘荣面前走过之时,似乎露出了一丝讥笑之资。
“荣儿你这母亲待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刘嫖却是珊珊笑道。
刘荣闻言也只是苦笑一声,并未回答刘嫖之言。
不过片刻,天子刘启到来,果不其然应该跟随天子一起到来的皇后薄氏并未到此。
刘启只是言道,皇后身体不适,不便出席,便草草略过................
在场的子刘启的诸多姬妾怎会不知,皇后怎会未出席家宴。见到太皇太后一过世,天子便不愿再与其一同出席晚宴,一个个心中更是是跃跃欲试,恨不得当场便取而代之……
待宴会一开,一众朝臣与诸侯王终于得以解脱,不用再整日食粟米以充饥。得以开怀畅饮怎能不悦?
近一月未能食肉,刘荣原本对汉朝这只有烤肉与炖肉还有些不屑,但吃了近一个月小米粥之后,便发现书案上的炙羊肉是如此美味............
晚宴一结束众人从麒麟殿中离去之时,刘嫖又领着陈阿娇凑到刘荣近前,竟叹息道:“哎,不想今日你母亲竟然如此待你”。
而刘荣则是答道:“此乃是我之过,母亲生气才会如此……”。
望着眼前如此冷静的刘荣,刘嫖未再多言,而是说道:“荣儿若有闲暇边可到姑姑府中游玩,阿娇可是时常会想念你这表兄的”。
“敢不从命!”,刘荣答道。
如此刘嫖便领着陈阿娇离去,而刘荣则是独自一人回到了寝宫之中。
翌日早朝过后,这些个诸侯王向天子刘启辞行后,便马不停地的离京回封国而去。
望着这些个走的慌慌忙忙的诸侯王,天子刘启是愈发觉得晁错之削藩策定要施行,这些个对朝廷貌似忠心,其实个个是居心叵测之徒,一定要将其一个个削去封国以绝后患!
特别是对那吴王刘濞,使得刘启越发觉得要将其斩草除根,虽然自己当年错手杀了吴国太子。
但其从孝文皇帝殡天,再到如今薄太后殡天从未来过一次长安朝拜,即使派各使者来长安竟然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更是听闻御史言道,吴王刘濞在其吴国总是以天子伯父自居,可见其从未将他这个大汉天子放在眼中。固此,刘荣的老爹哪儿里荣得了此等人留在世上。
而刘荣在下了早朝之后,当然是又到了母亲栗姬寝宫而去。虽然现在遭栗姬冷眼相待,但去请安还是要去的,若是哪儿天让谁给戴上个不孝的帽子,那一切可就都玩儿完了............
到了殿下,宫婢一进殿中通禀,果不其然,栗姬还是在生刘荣的气,宫婢青儿走出殿内,道:“殿下,娘娘言道近
日身体不适,此时不想见任何人,您还是离去吧”。
闻此言,刘荣只得在殿外跪地言道:“那儿子便等到母亲康复之时再来请见母亲”。
言毕,刘荣叩了几个头,便离去了......................
不过数日,刘荣与栗姬不合的消息不知怎么在宫中传开了,连刘荣寝宫中的小太监竟然都开始在背地谈此事,王声听到此事传言便将寝宫中宫婢侍从通通唤来训话,言道:“若是今后谁在敢私自言论皇长子殿下与栗娘娘之事,便将其送到永巷之中为奴。
永巷是何地?便是汉代囚禁有罪之妃嫔与宫婢之地。当年吕后便是将戚夫人在永巷中制成了人彘,其子赵王刘如意也是被囚禁死在永巷之中,据说一到夜间,永巷之中还能听到凄惨的哀怨之声。
这些个宫婢侍从听到永巷二字,吓得皆是跪地叩头,口称不敢。
刘荣听闻之后,只是淡淡一笑,栗姬此时对他冷眼相待,在刘荣看来此非坏事而是一件好事!
现今太皇太后过世,对天子刘启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两件事,一为削藩,二便是立储。
对于削藩,满朝众臣可能会有许多人反对,而立储朝臣们必然会巴不得天子早立太子,以安国本。
自高皇帝起,汉家天子自一登基,便都是早早立下太子。也只有刘荣的祖父孝文皇帝,在众臣求天子早立太子时,又开始了他的表演,言道:朕乃德薄之人,靠众臣拥立才得以登基,怎还能立朕之子为太子。
朕之叔父楚王乃是贤明之人,不若待朕百年之后迎楚王称帝。
楚王刘交那时已是年近七十之人,等到刘恒过世,刘交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年了……
最终,在众臣百般劝说之下,才长叹一声,‘不情不愿’的将自己的长子刘启立为了太子。
也只有刘荣的老爹上位以来,似乎把立太子储君的事给忘了。
朝臣们一个个也没人敢轻言请天子立储,晁错倒是敢向天子刘启进言,但其整日忙着搞他那削藩大计,哪里有空理会此事........................
如此这个当口,虽说自己胜算最大,也不能说定然没有意外,长久以来刘荣便是怕栗姬口无遮拦,哪日闯下大祸,将自己给坑了。
却不想恰巧因最近所发生的几件事,栗姬开始对其冷眼相待,此不刚好是与其拉开距离的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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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荣回至殿中,王声问道:“殿下,午后是否还要到廷尉署中”。
刘荣一阵思索后便言道:“去备车”。
不一会儿,刘荣在王声的搀扶下乘上马车,出了宫门,直奔廷尉署而去。
主父偃此次见到刘荣可谓是志得意满,满面春风,向刘荣一行礼后,道:“殿下,臣下已查清,那长安东市之商铺之主人便是辟阳侯审平家中之奴仆”。
果然有猫腻,刘荣又问道:“可还查出其余之事”。
主父偃连忙凑到刘荣耳旁,有道“禀报殿下,还查出辟阳侯在那商铺之中养有一众游侠死士。
且臣在一人帮助之下,命士卒偷偷潜入商铺之中,在其中见到了许多北军军卒之甲胄与刀剑弓弩之物”。
言毕,主父偃又拿出两卷竹简交于刘荣,道:“殿下,臣等所查之实证尽皆记录在此”。
刘荣闻言大喜,
接过主父偃手中之竹简,即刻打开观之。
这辟阳侯审平竟然敢在长安闹市之中养死士,且竟还持有甲胄兵器,这不是已经摆明了要造反。
刘荣本想即刻进宫将此事上报老爹天子刘启,却又想起,主父偃适才之言,便问道:“适才你所言,有一人助你成事此何人?”。
“回殿下,那人是长安一市丞,名唤张汤”。
张汤!?那杜陵张汤?刘荣心道。
张汤其人,在刘彘之时,可谓是出金风头。
秦汉之时,有两人是因为老鼠而出名的。第一个便是秦始皇帝的丞相李斯。
李斯年少之时,在楚国上郡为郡小吏,看到办公处附近里的老鼠在吃脏东西,每次有人或狗来的时候,都吓的乱跑。而当李斯走进谷仓之时,看见谷仓里多的是老鼠。吃的是屯积的粟米,住在大房子下面,更不用担心有人或狗了。
于是李斯就慨然叹息道:“一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是在所自处之地而定之”。
另一个便是这个张汤,张汤年幼之时,其父外出,令其在家中看守,待父亲回归来,发现家中的肉被老鼠偷吃了,父亲大怒、鞭笞张汤。
张汤掘开老鼠洞,抓住了偷肉的老鼠,并找到了吃剩下的肉,然后立案拷掠审讯这只老鼠,传布文书再审,彻底追查,并把老鼠和吃剩下的肉都取来,罪名确定,将老鼠在堂下处以磔刑。他的父亲看见后,把他审问老鼠的文辞取来看过,如同办案多年的老狱吏,非常惊奇,于是让他书写治狱的文书。
真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前些时日还在想如今还有何法家之人可用之,这这张汤便自己崩了出来。
于是刘荣便对主父偃说道:“你可知那张汤家住何方,可否能将其寻来?”。
主父偃笑道:“臣也是觉此人才识过人,令起才会向殿下言道此人,我已打听清楚,若殿下要寻,臣这便命人将其召来”。
言毕便寻来了几个士卒,一番嘱托后,这几个士卒便疾步出了廷尉署而去。
刘荣见此,心中感慨,此人还真是有恩必偿,呲牙必报。
不过半个时辰,那张汤便随着几个士卒到了廷尉署中。
刘荣只见此人相貌堂堂,且身材魁梧,不知到的还以为此人是一军卒,一入堂中,便立即跪地言道:“小人张汤,拜见殿下”。
“你便是杜陵张汤?”,刘荣问道。
“回殿下,小人便是张汤”。
“早听闻杜陵张汤审鼠之名,不知如今你对汉律九章知晓如何?”。
张汤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来了,一拱手,道:“愿殿下考之”。
于是刘荣随口便问,这张汤却是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固此,刘荣又道:“本殿下听闻是你助廷尉才得以查清辟阳侯之事,此便是你之功,待我将其上报天子,必为你请功”。
闻此言,张汤怎会不喜?皇长子刘荣执掌廷尉长安署,如今长安城中人尽皆知。固此,张汤当时知道主父偃是廷尉长安署之人,才会冒险帮他。
还不是想要为自己谋个出身,如此在长安做一小小市丞,还不知到何年何月才有出头之日。
且皇长子似乎是如今诸多皇子中,最有可能为储君之人。攀上了他的高枝,必会有出头之日,才下定决心冒一次险,如今听闻刘荣如此说,自然万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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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七十六章 呈报天子
如此,刘荣便手持主父偃所拿出的两封竹简,乘马车极速回宫而去,但其并未直接去见老爹天子刘启。而是回至寝宫之中,取出来袁盎当时交给自己的审平与吴王刘濞的信。
准备将此也一同交给老爹天子刘启,刘荣可是知道老爹与晁错最近忙于搜寻各诸侯王的罪证,这封书信绝对是那吴王刘濞谋反的铁证!
对于削藩而言,刘荣是举双手赞成,到时候把这些个既有兵权又有声望且还心怀叵测的诸侯王一个个全部削了。对他而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若是将来做了太子,也不用担心受这些诸侯王之掣肘。
且刘荣可是知道当年己陪同祖父到云中代地巡视之时,便是刘濞向匈奴老上单于通风报信引得老上单于领数万骑兵猛攻云中,险些便要将自己与祖父扣留在云中,故此如此大好时机即为老爹送去了削藩之佐证,又可以给自己报仇,何乐而不为之?
只是令刘荣至今有些搞不明白的就是那袁盎为何一定要将此交于他,即便是怕交于天子被晁错摘了桃子,难道他不能去上报太后吗?
窦太后对袁盎可是非常之信任,原本在废除刘荣太子名位之后,在刘武的百般怂恿之下,窦太后再次发力,扬言要天子刘启立刘武为皇太弟。
最终还是在袁盎的一番劝说下,窦太后熄了再让天子立梁王的想法,此后是再不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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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刘荣越是摸不着头脑,便也不再多想。
取到信件之后,刘荣便乘马车匆匆往未央宫麒麟殿而去。
王仡见到刘荣来了,上前言道:“殿下陛下此时正在殿中服汤药,您再此稍候,待陛下用完药,臣便为您通禀”。
“什么父皇正在服药?”,听到老爹在服药,刘荣自然也是有些担忧:“前些时日,我听闻父亲旧疾复发,不是已然好转,怎会要再服汤药”。
“这........”,王仡凑到刘荣身旁小声言道:“昨夜陛下到了馆陶公主家中,今日清晨才回宫来.......”。
望着王仡的样子,刘荣总算是知道老爹为何要服药了,感情是去刘嫖家中会见美女去了,老爹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比较好色,要不然也轮不到刘嫖来做“婚介人”。
天子刘启的身体不好,和喜爱美女必然是有莫大关系。又想到:“到时我这姑母会不会也给我介绍美女啊?
有阿娇在定然不会”。
不对!刘彘做了天子之后,刘嫖也为其介绍过人,只不过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还是她的男宠——董偃。
据史书所载,刘彘见到董偃相貌清秀可是大喜之,还邀其入宫长伴。
随后刘荣又开始YY:汉家天子养男宠的可是不在少数,祖父的男宠先有赵同,后有邓通,刘彘有韩嫣。更有那与董贤“爱的死去活来”断袖成名的汉哀帝刘欣。
难道汉家有爱好美男子的基因?我应该不会对男的感兴趣吧,想到此处,
刘荣脑门上顿时出现了一条黑线。
片刻过后,王仡凑前言道:“殿下,陛下召您入殿”。刘荣这才收了心思,进了麒麟殿中。
一见到天子刘启,刘荣一行礼便道:“父亲,儿子今日是有一要事要禀报父亲得知”。
望着一脸正经的刘荣,心中暗道:这小子能有要事。
嘴上却问道:“何事?”。
“儿子近日得到检举,长安城中有人欲谋反?”。
天子刘启也是十分惊讶,立即起身言道:“什么?谋反?何人?”。
自高皇帝刘邦起,还从未出现过有人欲在长安谋反的事,故此天子刘启才会如此震惊。
刘荣正色道:“是,如今儿子已查有实证,现将此事奏于父亲”。
说着,刘荣从怀中拿出那主父偃所交出的两卷竹简,道:“此皆在奏疏之中”。
王仡忙上前接过,转呈天子刘启手中,天子刘启打开一阅,勃然大怒,将手中之竹简重重摔在面前书案之上,道:“匹夫,此便是要谋反!!”。
言毕,天子刘启便命王仡前去传诏中尉汤武至麒麟殿中。
就在王仡去传诏之时,刘荣又说道:“父皇,儿子还有一事要言,只是此事牵扯到宗室皇亲”。
天子刘启没好气道:“速速道来”。
于是,刘荣便又将袁盎所窃之书信上前交于老爹,天子刘启一看信上言道:辟阳侯审平问吴王安..................
握着着竹简的手吱吱作响,半天说出一句话来:“大胆!!好贼子!!”。
原本见那竹简之上写道审平竟敢说私养游侠死士,藏军械甲胄,天子刘启便已是十分气愤。
诸侯在长安养死士藏甲胄兵器,还能为何?任谁也知道其是有谋反之意。
却不想刘荣又拿出他与吴王刘濞相交之书信,信中更是已直言其谋反之意。焉能不恼之,此时更是恨不得自己亲提一剑去砍了那辟阳侯审平的头!
待天子刘启从暴怒中回过神来,问刘荣道:“你从何处得到此书信?”。
“此乃是太宰袁盎交于儿子之物”。
天子刘启厉声道:“你为何不早奏此事!”。
闻此,刘荣忙跪地叩头:“此乃是太皇太后殡天之前袁太宰向儿臣检举之事,儿子想待查有实证再报物父亲。未曾想到太皇太后突然殡天,此事便被耽搁了些时日,如今此事以查明却为辟阳侯所为,儿子这才来报于父亲得知”。
闻此,天子刘启却再未说话,他怎会不知袁盎为何不直接将此事报于他,要绕一大圈,先向刘荣检举此事。
还不是为了不让此时身为御史大夫的晁错把桃摘了,因此袁盎宁愿将此书信交于此时执掌长安刑狱的刘荣,也不向御史大夫检举。
此时,王仡进了殿来,一进殿便看见刘荣跪在地上,却也不敢多言,低头言道:“陛下,卫尉汤武已在殿外等候”。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荣,天子刘启开口道:“你所奏之
事稍后再议”。
“传汤武进殿”。
“诺”。
听闻天子传召,汤武立即解下配剑,缓步走入大殿之中,向天子刘启行礼道:“末将卫尉汤武拜见陛下!”。
天子刘启这才言道:“朕接到奏报,那辟阳侯审平竟然私藏甲胄兵刃,其必有谋反之意,朕命你领南军士卒两千,前去将其全族捉拿,若是胆敢违抗者格杀勿论”。
言毕从衣袖中拿出一虎符,由王仡转交于汤武手中,汤武跪地捧双手接住虎符,言道:“诺!!”。
之后汤武便告退领兵而去。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刘荣,又望着手中之书信,天子刘启自然是心声感慨,刘濞啊刘濞!朕终于找到你吴国之罪证!!
审平写于刘濞的信,赤裸裸的就是要支持刘濞造反,而那吴王刘濞竟然接到书信后不向天子上奏,这不是就是摆明了有不臣之心。
到时削藩拿出这封书信,这便就是王炸,任他刘濞如何诡辩也是枉然。
什么减免百姓赋税的贤王,什么长者长辈,一旦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其余的什么都是多余..................
“刘荣,此事还有何人得知?”,天子刘启按耐住内心的激动,言道。
“禀报父皇,除了那廷尉属官主父偃,便再无人知晓”。
“便是你从霸陵举荐到贾谊处的主父偃?”。
“父皇明见,便是此人”。
看来我在霸陵所做之事,老爹应该都知道......
这时,刘荣突然又想起了那霸陵卫李阳,自己在霸陵之时,其便整日往自己住处去说是要例行参拜,心道:“看来他必然是将我之事,报知给了老爹”。
刘荣想到自己之踪迹与所做之事,连母亲栗姬与其发怒,尽皆都被其姑姑馆陶公主刘嫖得知,老爹身为天子对自己的事一清二楚也没什么奇怪......
看来我也得找人做些情报工作,想到此处抬头看了一眼立于天子刘启一侧的王仡。
就在此时,天子刘启又道:“此事绝不可再令他人得知”。
“诺”,刘荣又拱手言道:“父亲,此次能查清辟阳侯私藏死士甲胄之事,还有一人有大功之”。
“何人?”。
“此人乃是长安一市丞,名唤张汤”。
看了一眼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刘荣,天子刘启也是暗道:这小子已经会开始拉拢人心了,不过这些小把戏在天子刘启眼中还是小打小闹,自然不会与其计较。
白了一眼跪地的刘荣道:“王仡拟诏,皇长子刘荣深得朕心,赐千金。
赏那主父偃金百斤,张汤为廷尉奏谳掾秩比五百石”。
刘荣自然大喜,行礼道:“谢父皇天恩”。
于是,便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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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七十七章 异动
待到翌日,天子刘启之诏书便到了廷尉署中。
主父偃连忙命人去寻来了张汤。
张汤自昨日听闻刘荣要举荐他之时,回到家中竟是激动地夜不能寐。在接到诏书之时,当然是欣喜若狂,自此以后便从一小吏变成一官员,虽只是四百石之官。
但却也得到了皇长子殿下的垂青,此后说不得便要飞黄腾达。
再见到刘荣之时,自然是对刘荣感恩戴德,而刘荣还是用当初对主父偃的那一招——赠金,拿出两百金赠于张汤,以安其家。
在将一匣金饼交于张汤之时,刘荣的心都在滴血,若不是有祖父当年数次赐金与此次老爹赏了千金。
此时连这两百金都拿不出来了。手中无钱怎能让人效命……
心道暗道:看来要想些办法搞点钱了..............
张汤与其子张世安在刘彘一朝中可谓是极其公正廉洁,在刘荣看来其人与郅都简直是一个莫子刻出来的,皆是唯天子是从,且清正廉洁。
只不过郅都虽是酷吏但却不是法家之人,而张汤则是学申韩之学出身............
历史中的张汤被庄青翟、朱买臣陷害致死,刘彘派人至其家,才得知张汤家产金不足五百,还尽皆是刘彘所赐之金。要知道张汤可是做过副相御史大夫之人。
此时只是一市丞的张汤与其母尽皆是靠其所得之不过数十石以勉强度日,见到黄橙橙的金饼,怎能不喜,立即跪地对刘荣言道:“殿下如此待臣下,臣下必誓死以报之”。
而辟阳侯一案可是在长安的列候之中炸开了锅,堂堂封邑五千户的大侯辟阳侯审平竟然敢私养死士,家藏甲胄弓弩。而那审平在汤武率军包围其府邸后,便当即拔剑自杀,而其余之妻妾子嗣,尽皆被士卒缉拿。
天子刘启听到汤武禀报审平自杀,心中怒气自然是难以平息,便又下诏将其灭族,家产以充公用......
而关于审平与吴王刘濞私通之事,天子刘启却是只字未提。
刘荣自然知道他老爹的意思,先忍不发,一发便欲其死无葬身之地。
袁盎在其家中得知此事之概况后,自然是大喜之,自言自语的笑道:“看来老夫的眼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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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吴楚之地的吴国,刘濞自然也知道了辟阳侯审平自杀其后被灭族之事,只怕朝廷知道了他与审平的关系,便会兴师问罪。
固此是整日坐卧不安,更是命令吴国上将田禄伯整军备战,以防朝廷派兵讨伐,但整兵历马近一月,朝廷却无一丝动静......
最近朝廷的各种动向,令刘濞愈发不安,心道:“看来寡人要早做准备”。
就在刘濞不安之时,长安城中的御史大夫晁错也收到了来自吴国御史的密报,打开一阅便立即乘马车要进宫见天子刘启。
晁错赶到宫门之
时,已是黄昏之时,恰巧与回宫的刘荣碰个正着。
晁错自然是知道天子如今对皇长子刘荣可是甚为看中,虽然前些时日因淮南王之事训斥刘荣,但傻子都看的出来,那只是为封住一些好事之人的口舌。
如今刘荣绝对是太子之位的一大竞争者,法家之人可都是皇帝君主的忠实追随者,因为也只有皇帝君主才能够令其有作为之。
先秦时,商鞅便是如此,碰到了一个能从一而终支持他的秦孝公才得以施展其才华,历时数十年最终虽也是身死,但终究是完成秦国之变法。
而同为变法者的吴起在楚国推行变法,最终却以失败告终。为何?其根源便是支持吴起表达的楚悼王死了……
吴起变法之内容与商鞅变法几近相同,且早于商鞅近五十年,但可惜天不佑楚......
楚悼王用吴起之时便已至晚年,不过数年便病亡。而吴起因变法触怒楚国之贵族,在楚悼王的灵堂之上,被楚国贵族乱射杀............
固此,法家之士对天子及其储君皆是异常的关注,这为是给为晁错一得文帝之青睐便立即到了太子宫为刘启之师的原因。
如今见到刘荣也到来,当然也是上前行一礼的。
刘荣当然也看到了晁错,只见其一身青色长袍,腰间以绿色绶带系一官印。
ps:秦汉时便有以绶带显示身份地位的制度。天子自然是以金色绶带以显尊贵,诸侯王则以赤色为之,三公为绿色,九卿为青色,以此划分。
晁错上前行礼道:“臣下拜见殿下”。
刘荣当然是立即回礼道:“错公不必多礼,天已见晚不知错公此时到宫中做何?”。
“臣只是因有些要事要见陛下,这才要进宫”。
又道:“臣听闻殿下近日向陛下举荐了一官吏,名唤张汤?”。
“错公所言不差,此人深通汉律,固此我才向父皇举荐之”。
刘荣的一席话,似乎是令晁错有些兴奋,张汤晁错自然是知道的,这可是当今为数不多的申韩之士。但他却也不敢公然便将法家之人安排入朝堂之中。见刘荣如此,心中感慨道:看来殿下似乎并不厌烦法家之士。
也难怪晁错会如此想,西汉初年的朝堂也只有晁错一人是法家出身,且当年为了入朝,更是披了一层儒学的外衣。
当年晁错在颍川郡随张恢学申韩刑名之学,后见入朝无门,便通读儒家典籍,后来经人举荐才入了太常署做了一小吏。
文帝时天下无人知《尚书》,后来听闻济南郡有一大儒名伏生通《尚书》,但此时伏生已九十余岁,无法再到长安去,文帝便在太常署中寻了名官吏前去济南郡学习《尚书》,此人便是晁错。待其从济南郡归来,文帝命其讲《尚书》,如此晁错才得以有机会靠近天子已示其才。
晁错笑道:“张汤确为一人才,望殿下善用之”。
接着晁错又又向刘荣行一礼后,言道:“臣下还有要事,改日再与殿下详谈”。
言毕,便转身而往未央宫而去。
见到有些兴奋的晁错,刘荣这才想到,晁错可能是见自己用法家之人而兴奋之。
对于刘荣这个“现代人”来说,无论法家,儒家以余百家之言,刘荣并没有任何的偏见。
兵家可为征战之用,法家可以促进天下之变革,儒家所提倡之大一统等思想有利于统一王朝的发展。
此时之儒学与后世那腐儒之学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儒家之士还是习以六艺,六艺之中可是有射御,培养出来之人皆是文武全才。否则吴楚七国叛乱之时,刘荣的老爹也不会用窦婴这个儒士去做大将军。
而到了宋明理学之后的儒学似乎完全沦为了嘴炮。
固此,天下为何一定要以一种思想来统御,我大天朝如此多之学科也未见学生思想混乱,社会有何异动。
诸子百家,皆有其用矣,为何要令其灭绝?
刘荣心中更是yy道:到时定要办个太学,令诸子百家皆可在其中讲学育民。
当刘荣回到殿中,晁错也在王仡通禀后,进入了麒麟殿中.......
天子刘启问道:“晁卿此来何事?”。
晁错行礼道:“陛下,臣今日接到派往吴国之御史的密报,吴王刘濞近日竟在其国内整兵历马,似乎.....似乎要有异动”。
闻此,天子刘启大笑,却未言,而是拿出了刘荣所上呈的刘濞私通审平之信件。
“晁卿一观此卷便知吴王刘濞为何会有异动”。
晁错接过此卷打开一阅大惊道:“陛下,此……此是从何而得知”。
“此是袁盎向刘荣所检举审逆之时,交于刘荣之物”。
当天子刘启言道袁盎之时,晁错心中便明了了为何袁盎要交于刘荣,对袁盎之厌恶似乎又加了一分。
但嘴上却是咬牙切齿的笑道:“袁太宰当真是国士!”。
“有此信件在手,陛下便有天下大义在手,若要削藩,必再无人可挡之!”。
天子刘启闻此,自然也是大喜之,从继位之初,便开始部署削藩之事,如今近两年之久,终于有了眉目,自然是心情舒畅。
言道:“晁卿以为,今若行削藩之举,当从何处下手”。
“陛下可以削楚国而观吴国之举动”。
“为何?”。
晁错答道:“陛下不知,近日臣已查明楚刘戊自孝文皇帝时便与匈奴相交,可见其用心之险恶。
且太皇太后大丧之时,楚王来长安之时竟带了数驾马车,其中皆是楚国之歌姬女婢。在大丧期间,楚王竟还在其府中与这些歌姬奴婢淫欢作乐,此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楚国又与吴国临近,先削楚国,吴国若有所动向,朝廷便可以正义之师讨伐之,如此东南可安之,天下亦可安之”。
天子刘启起身在殿中一阵踱步,言道:“晁卿所奏亦无不可,只是这削藩令一下定然是要牵一发而动全身,再容朕考虑一番,在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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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见天子还是未能下定决心,晁错只得先行礼告退。
少年皇子 第七十八章 天生异象
就在与晁错谈论削藩事宜之后,天子刘启独自在宫中一阵踱步后。
一阵沉思之后,天子便令王仡前去备辇毂,便朝长乐宫窦太后的寝宫而去。
因太皇太后薄姬一过世,长乐宫此时便成了窦太后一人之所,窦太后更是搬进了长信宫中而居。此时的窦漪房正欲在寝宫中用膳,听侍从来报,天子到来,这才放下手中之箸。
言道:“陛下怎在此时到哀家寝宫之中”。
“母亲,儿子此来自然是来向母亲问安”,天子刘启身穿玄色长袍行一礼道。
窦太后呵呵一笑道:“陛下可否用过晚膳?”
天子启道:“儿子还未用膳”。
窦太后这才又对一旁宫婢道:“还不快为陛下准备饭食”。
用膳之时,天子刘启竟未开口一言,待晚膳用毕,宫婢将书案之上的饭食之具撤下后,窦太后开口道:“陛下今日此时到来,定是有事寻哀家吧”。
天子刘启闻言,这才道:“母亲明见,儿子确有一要事要禀报母亲”。
言毕,便亲自起身搀扶起跪坐案前的窦太后,将其搀扶到床榻之上。
“陛下虽为天子,然亦为我之子,有何事便说吧”。
闻此,天子刘启便立即命殿中侍从宫婢尽皆离去,这大殿顿时显得无比空旷,只剩下了这母子两人。
天子刘启一整衣冠,便行大礼跪于窦太后面前,一拱手正色道:“母亲,此事关乎我汉家天下之国运,固此儿子这才来禀报母亲”。
此言一出,窦太后自然也是一惊,忙问道:“陛下所言到底何事?”。
天子刘启一行礼,悲痛道:“近日朕接到奏报,有诸侯王欲反,固此特来禀报母亲”。
“什么?诸侯王欲反?”,天子刘启之言,怎会令窦太后大惊。当年孝文皇帝在时便先有淮南王刘长谋反。后又有济北王刘兴居,趁匈奴南下孝文皇帝亲自至北地之时于济北国起兵谋反。
虽这两次谋反皆是被文帝以雷霆之势诛灭,但其也产生了一些恶劣的影响,特别是淮南王刘长之事,令孝文皇帝还留下了个寡德容不得亲兄弟的名声。
窦太后手持拐杖,问道;“可是那御史大夫晁错又向陛下进言削藩?”,窦太后本就不喜那整日扬言削藩攘外必先安内的晁错,自袁盎上次向窦太后言道,吴王刘濞言道朝中有佞臣挑拨诸侯王与朝廷的关系后,便更是对其厌烦,若不是看在其为天子之师,便要将其治罪。
如今又听闻刘启言道有诸侯王造反,便以为是晁错又怂恿天子行削藩之策的由头。
天子刘启也是不知窦太后怎会提起晁错,只是言道:“母亲此与晁卿无干,前些时日审逆之事便与此有莫大干系”,望着窦漪房表情的变化,刘启又言道:“那审平竟私自与刘濞通信直言谋逆,故此儿子才会言道此事干系我大汉之国运”。
拄着拐杖,窦太后在殿中踱步,厉声道:“只是一小小吴王刘濞欲反又如何!!我儿受命于天,堂堂汉家之天子,若其敢反之,便发天兵讨之!”。
天子刘启
立即行礼道:“谢母亲,儿子今日求见母亲便是为此事而来,朕决意行削藩之策以安我汉家天下”。
“削藩哪里是好削之,你父孝文皇帝曾也有过削藩之意,最终权衡之下只得放弃,难道陛下已有可行之策?”,薄太后却突然话锋一转言道。
天子刘启又言道:“ 母亲容禀,父亲临终之前曾对儿子言道:当今我汉家天子最大之忧患便在于内,而不在外。
如今天下诸侯所占之地已有二十九郡,由朝廷统领之郡不过二十,如今有些诸侯王实力日益膨胀,且对朝廷心怀不满。如那吴王刘濞手中已有军卒近二十万,若是此时不削其国,将来必为我大汉之祸。固此儿子才决意趁此时机削藩”。
窦太后一阵沉默后,问道:“那梁国该如何?”。
果真不出刘启之所料,母亲一闻削藩,便想到了小儿子梁王刘武。
“梁王何人也?朕之手足兄弟,对朕更是忠心耿耿,此次削藩不但不能将梁国削弱,更应将梁国增强”。
天子刘启此言一出,窦太后大喜之,更是言道:“陛下此言大善,哀家也甚觉有些诸侯王心怀叵测,固此若陛下削藩,哀家定会助之”。
天子刘启便用这一句话,将母亲窦漪房给哄住了。如此以来,窦家在朝中之势力,便被天子刘启拉到了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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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天子刘启策划得当,正要在朝堂之上颁布削藩大计之时,汉境之内竟连发异象。
先是四月末尾彗星现于东北,此事稍一平息,又是天降大火烧毁洛阳东宫大殿与城楼。
如此天子刘启不得不到高庙拜祭,以敬天地鬼神。
却不想,不过一月,竟又天生日食之象,这可是令刘启有些懵了,心道:“难道因朕欲行削藩之策,上天这是在向这么示警?”。
日食在现代来言只是普通的天文现象,但在两千多年前的人们怎么会懂得这些……
古时朝代皆有太阳崇拜一说,认为太阳便象征着天子,固此才有天无二日,人无二主之说。
《左转》有载:不善政之谓也。国无政,不用善,则自取谪于日月之灾。何意?便是执政者不善政,故此才有日食以警示君主。
固此日食之事,便被认为是上天对天子所行之事不满,对天子所发之示警。
历代天子见此,都只得到宗庙敬告天地神明,且要自省之,以此安天下臣民之心。
再次朝议之时,天子刘启也只得言道:“近日天生异象,定是上天对朕之示警,朕决意明日道高帝庙中静心祷告,并近日在宫中食以素食以祈求上苍谅解”。
刘荣自然知道,日食不过是普通的天文现象,但他若是此时跳出来说,此非上苍之示警,乃是一平常之事
。可能话还没说完,便要被宣室殿中的禁卫给拖出去了,能不能再见到第二天的太阳都是一
回事儿............
刘荣的祖父孝文皇帝与老爹做天子这三十余年间时却是不知为何日食频发。
文帝刚刚登基称帝的前几年中,竟连续发生三次日食,把文帝吓的半死,以为上天是真的不满自己做天子。一代贤主,尚且如此心虚,其他皇帝可想而知......
当然也是有巧妙利用日食之事者,汉和帝年间,外戚窦宪把持朝政,恰好赶上日食,大臣趁机鼓噪说是臣子压主,天降灾祸,必须铲除奸党,结果汉和帝刘肇以天子令行上天之事,以雷霆手段除掉窦氏一家,得以重掌大权。
而此时远在齐地求学的董仲舒,不知见到此番日食之象,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动笔写起了他那所谓的天人感应学说。
就在朝臣们言道天子圣明之时,太宰袁盎却跳了出来,言道:“陛下此举不妥”。
袁盎之言可是令朝臣们大为惊讶,不等他人多言,政敌御史大夫晁错便跳了出来,道:“袁太宰何意?陛下如此虔诚向上苍祷告,难道袁太宰还不满意,老夫身为御史大夫有监管百官之责,你如此藐视天子,当论大不敬之罪”。
刘荣看着一副神采奕奕的晁错,心道:真是一刻不放过打击政敌的机会,袁盎话还未说完,大不敬天子的帽子就扣上去了,大不敬可是要被灭族的大罪。这群古代人还真得罪不起,动不动便要将人往死里整.............
闻晁错此言,袁盎笑道:“御史大夫且听臣下言毕再论罪如何”。
只见袁盎又言道:“陛下自登基以来,奖赏天下百姓升爵一等,又将男子服徭役之龄延后三年,轻徭薄赋,从未有过苦天下臣民之举。如此心怀百姓之君主,试问上天怎会降罪。
固此臣以为此绝非陛下之过,而是丞相之过也!
丞相身为百官之首 ,典领百官,辅佐天子治理国政,无所不统,然天子无过必为丞相过之!”。
袁盎此言一出,丞相开封侯陶青顿时一脸无辜之色,只想说我招谁惹谁了?但袁盎此言他也不敢出言反对,再把责任推到天子身上?怕不是要被打成反革命了……
陶青 只得硬着头皮言道:“自臣升任丞相一职,便无甚作为,定是上天见臣不贤,固此才以此天象示警。
臣陶青恳求陛下罢免臣丞相一职,以上承上天之意,下安百姓之心”。
说完,更是脱下头戴之冠跪地请罪。
天子刘启也是未曾想到还能有这种办法,那此后再有何异象便皆是丞相之责,与朕无关!刘启心道。
刘荣此时也是见识到了袁盎这老狐狸的拍马屁的功力,几句话便将天子之责尽皆安在了丞相之身。
众臣见此,皆是言道:“请陛下罢免丞相,上承他天意,下安百姓”。
天子刘启这才有些‘不愿’的感慨道:“哎!百官如此说,朕只得从之,罢免陶青丞相之职”。
而晁错已经气的练都快发绿了,一旁的窦婴见到如此情形,心中自然是万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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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晁错你也有今天”。
少年皇子 第七十九章 进言
且在罢免陶青之后,天子刘启大笔一挥又是言道:“丞相乃百官之首,众卿以为何人可接任丞相”。
群臣是面面相觑,皆是言道:“圣明无过于陛下,还望陛下选贤任之”。
能做丞相在汉家之朝臣看来自然是无比荣耀之事,但如今被袁盎搞这一出,令丞相代天子受过,朝臣便有些不敢谏言,怕刚一做了丞相也如陶青一般被免了相位,如此不是要贻笑大方。
见此,天子刘启望了一眼殿内跪坐两旁的朝臣,淡然一笑道:“朕以为桃侯刘舍乃是方正贤良之士,可为丞相,卿等以为如何?”。
刘舍何人也?算起来还应该是项羽的堂侄,当年他父项襄便是出卖其堂兄项羽得以被刘邦重用,并赐以刘姓。刘舍与其父一般皆是汉家皇室忠实的狗腿,只要是天子所言,皆是无不遵从。
听闻老爹言道刘舍是贤良方正之士,刘荣差点便要当场笑出来。满朝文武自然更是知道当今这位天子,不喜强势丞相。才会将丞相之位从一个天子的应声虫陶青,又交到了天子的另一个应声虫刘舍手中。
如此“天降横福”,令刘舍一时有些发懵,还是一旁的窦婴拽了下他的衣袖,刘舍才连忙起身言道,谢陛下天恩。
一下了朝议,陶青手持头冠,有些失落的从宣室殿中往外走,陶青此时对袁盎的印象也是坏到了极点,一出殿外便拦住了正与窦婴交谈的袁盎。
怒气冲冲道:“袁丝为两朝老臣,今日怎能在殿上直言此为我之过!”。
袁盎闻此竟然是抚须大笑,这更是令陶青气愤,指着袁盎道:“袁盎你到底何意!!”。
袁盎不急不忙的转身望着陶青,言道:“开封侯身为为丞相,天子无过,此自然是丞相之过也。
且能代天子受过,乃是普天之下最荣耀之事”,又笑问道:“难道开封侯不愿做代陛下而为之?”。
袁盎此番话一出口,陶青是哑口无言,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公之言……大善”。
于是,转身便离去……
随即便是天子刘启下诏,昭告天下,此乃因丞相不贤而至天生异象而警示之,固此下诏罢免丞相,以承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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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过数日后,天子刘启又在未央宫中召见了晁错,与其商议良久后,便决意,要行那削藩之策!先削楚国之地,以试探吴国之态势。
待到翌日,早朝之时,天子刘启一入宣室殿内坐定,晁错便起身言道:“臣御史大夫晁错有要事启奏陛下”。
“御史大夫何事?”。
“启禀陛下,臣接到御史言奏,数月前太皇太后大丧诸侯王来奔丧之时,楚王刘戊来朝竟带来诸多楚国之歌姬奴婢。
且在大丧期间在其府邸之中与这些歌姬淫欢作乐,此乃是大不敬之罪,还望陛下治其罪,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晁错一番言论,顿时在朝中炸开了锅
,枳侯薄戎奴更是气的火冒三丈,立即是起跪地道:“陛下,求陛下治楚王之罪”。
薄氏外戚之尊容皆是因出了这一位太皇太后,今闻言楚王刘戊竟如此胆大妄为,自然是大怒之。
更是有数位博士言道,求天子治楚王大不敬之罪,若不然便要到高庙禀报高皇帝之在天之灵。
在刘荣看有些博士似乎只知道随声附和,全无学士之风。
博士者,秩俸比六百石,掌教育弟子,国有疑问,掌承问对。
战国时所设学官名,秦代六经、诸子、术数、方技等皆立“博士”。汉初为太常属官,掌管古今史事,恃问及书籍典守。
然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初,为得天下人心,曾在山东六国中招募博士七十二,入咸阳宫中为博士,不想,不仅未能得到这些个博士之效忠,却埋下了祸害。
这个山东六国所招募而来的所为名士,一面接受了秦廷所授予之官职利禄,又一面对秦庭嗤之以鼻。更是无一日不怀念其故国。
其中以儒学最甚,当年荀子曾西来游历秦国,一番勘察之下,虽对秦之民风淳朴有所感慨,但却是对秦无儒之是嗤之以鼻............
当秦始皇东巡之时,欲在泰山封禅,却不想路遇大雨,这些个博士竟然当场讥笑。
后来至始皇晚年,博士淳于越又嬴政进言:臣闻之,殷周之王千余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支辅。而今陛下虽混一天下,而子弟为匹夫百姓,若卒有田常、六卿之所患,在朝中又无辅弼,何以相救?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吾未之闻。今青臣等又面谀以重公也,非忠臣。
此言一出便是直击嬴政引以为豪的三公九卿制与郡县制,后又有儒士讥讽朝堂,嬴政忍无可忍一举出手以雷霆之势处之,才有了那焚书坑儒......
天子刘启见此,是甚为痛心,言道:“枳侯快快请起,太皇太后乃是朕之祖母,朕怎会不敬之。
不想楚王竟敢在国之大丧之时,如此胡作非,此乃朕愧也”。
接着便又是那一番便表演,道:“楚王乃是朕之同宗兄弟,所论大不敬之罪便要将其处死。然朕感念孝文皇帝之仁德,不欲治其死罪,便削去其东海一郡再下诏书以申斥,以安天下民心”。
就在朝议结束后,回至寝宫中,刘荣便有些担忧,如今包括老爹天子刘启与晁错在内的人都只是以为如此削藩,吴楚必反,而未曾想到其余诸国也会有异动。
历史上天子刘启削吴国豫章郡的诏书一下,那刘濞立即派人与楚王刘戊歃血为盟。让朝廷未曾料到的是同时刘濞几乎联系了除梁王刘武外的所有诸侯王,商谈谋反之事。
饭团探书
刘濞更是一把抓住了齐地诸王的要害——胶西王刘卬,此人在刘肥一系子嗣中最是跋扈善战,齐地其余诸王皆是畏惧于他,说服了刘卬便在刘卬,便是相当于策反了整个齐地诸王。
周亚夫领兵出争能够成功还是有一定运气成分,淮南王刘安那个书呆子被年已老迈丞相张释之一把夺了军权,赵王刘遂兵还未出赵国之境便被李广、程不识所率领的长城守军打的落花流水。
而齐王
则是被大臣胁迫不敢出兵。如此只剩下吴楚孤军向西推进,被挡在梁国面前寸步难行,最终被周亚夫歼灭..................
更何况如今还有一最大的隐患——匈奴,虽上次离间之计使匈奴元气受损,但也绝不能因此便以为朝廷与诸侯王大战之时,匈奴不会趁机南侵,且匈奴中还有那对汉朝恨之入骨的汉奸中行说............
想到此处刘荣愈发担忧,用晚膳之时,便想到,不如我向父亲进言?但老爹会不会对我有所怀疑?
想到此处刘荣愈发头疼,下定决心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无论如何必须要让老爹赢得此战。
立即便命王声前去备车,往未央宫麒麟殿而去......
不过须臾,刘荣便赶到了麒麟殿外,在王仡通禀过后,刘荣便拖鞋进了殿中............
一见到老爹,刘荣便立即跪地道:“父亲,儿子有要事要禀报父亲”。
此时的天子刘启正在批阅奏章,闻刘荣领如此言,放下手中之笔,抬头看了一眼刘荣,道:“何事!”。
刘荣鼓起勇气,拱手行礼言道:“父亲可是要行削藩策”。
“竖子!此是谁告诉你之言!朝廷大事怎是你一竖子可言之!”。刘荣如此说,天子刘启还以为是有人煽动刘荣来劝自己缓行削藩,固此才如此震怒。
刘荣听到老爹震怒之言,也是有些心悸,但还是言道:“此非他人告知,儿子……儿子是从父亲近日之举中悟出,且父亲命儿子入朝参政,儿子自然是要表我之建言,若不如此,便是对天子不忠”。
刘荣言道如此,天子刘启一阵沉默,不由的看着眼前跪地的刘荣,道:“此是你见之?”。
“是父亲,您是否还记得当年楚王来朝之时,晚宴之上儿子曾建言祖父,可令楚王将其国一分为二,便是因诸侯王已是我大汉之患矣”。
刘荣之言,令刘启回想起了当年之事,不禁对自己这个儿子更是高看了几分。
言道:“难道你有何削藩之谏,要告知朕?”。
刘荣闻老爹此言便是承认了削藩,这才放下心来。
抬起头来正色道:“儿子此来便是因担忧若削藩一出,天下其余诸侯王会有异动,且匈奴若亦有异动又当如何?”。
见老爹在殿中踱步不语,便又言道:“儿子以为若父亲要削藩,必要先盯紧齐地诸国。因齐哀王与城阳景王之事,至今齐地诸王对朝廷还是心存芥蒂,故此祖父才会七分齐国以弱之。若是天下有何异常,只怕山东立时便要大乱”。
刘荣此言,令天子刘启顿时便握紧双拳。
“而匈奴者,只要打听到一人之消息,便可知其会不会南下而犯之”。
“何人?”。
“便是那汉贼中行说!”,刘荣道。
为了劝说老爹,刘荣可是把曹操的称号都拿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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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八十章 吴楚
之后,不出数日,天子刘启削其郡之奏诏书便由谒者传之楚国,楚王刘戊一接到手中诏书,是既气恼又害怕。
自从被刘荣提议将楚国一分为二,便已对朝廷大为不满,如今更是将其封国削去一郡,这刘戊怎会不气恼。当然,气恼一过,便只剩下了心悸,只怕朝廷还有后手以大不敬论罪将其捉拿回京。
此事不久后便传遍天下,紧邻楚国的吴国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刘濞如今可是甚是担忧,一年当中天子刘启已然削去了胶西国六县,楚国一郡,赵王之战马尽皆又被朝廷抽掉。
唇亡齿寒之理,刘濞怎会不知,照如此削藩下去,必有削藩其吴国的一天。
此时的刘濞之心思与楚王刘戊几近相同,怕朝廷突然削藩吴国无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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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濞慌张之时,吴国中大夫应高听闻消息后,便立即入广陵宫求见刘濞。
一见到刘濞便立即言道:“大王,如今朝廷先削胶西再削楚国,其中之意不言而喻。若朝廷来削我吴国该当如何,大王应早做应对才好”。
刘濞闻言,感叹道:“寡人也知那刘启小子何意,但以我吴国一国之力若是举事,如何能击败朝廷”。
却见这应高言道: “大王难道忘了此时对朝廷不满者可非只有我吴国,天下诸侯国苦朝廷已久,大王身为高皇帝之子侄,当今天子之伯父,若是振臂一呼必定是天下响应。到时与诸国结盟共同举兵,天下对大王而言便是手到擒来”。
听闻此言,刘濞自然是哈哈大笑,又问道:“爱卿此来,可是有计策献于寡人”。
“大王英明,此时最恨朝廷者自然是楚王与胶西王。楚王与您交好,臣下愿代大王前去楚国,与楚王缔盟,到时吴楚连兵一处必能成势。
在而便是胶西王,当年齐国一分为七,如齐地诸王皆是一系之兄弟,胶西王刘卬此人在其兄弟中最是跋扈善战,若大王能与胶西王结盟,那齐地诸王必会为其所迫,到时以诸侯十国之兵必可击败朝廷。
此臣之愚见,大王以为如何”。
刘濞在殿中一阵踱步,抚须言道:“中大夫此策甚为妥当,楚王与寡人交好多年,中大夫前去游说定能成之。只是胶西王此人自视甚高,恐难成之”。
却见那应高却笑道:“大王不必担忧,胶西王虽骄横,然以利诱之,天下无人可抵之。且大王在刘氏诸王中乃是最长者,更是天下传颂之贤王,大王若振臂一呼,天下怎有人敢不从之”。
刘濞是哈哈大笑:“待事成之时,寡人必封中大夫为万户侯!”。
应高的一番吹捧,令吴王刘濞确实是有些飘飘然,似乎此时自己已坐在未央宫宣室殿中指
点江山,而如今之天子刘启已然成了他刘濞的阶下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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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那吴国中大夫应高便领数名士卒,乘船过淮河至楚地而去。
而此时之楚国,楚王刘戊于其王宫之中,楚国丞相张尚与其太傅越夷吾两人,刘戊言道:“两位爱卿可知天子已然下诏削去我楚国之东海郡,寡人怕朝廷不会善罢甘休,如此怎生奈何?”。
张尚与越夷吾两人乃是刘戊其父楚夷王刘郢之宠臣,但却也皆是对朝廷忠心之人。
闻刘戊如此说,张尚言道:"大王不必如此惊慌,天子诏书中言道,只要大王能改正蔽日之过,必不会再惩处大王"。
而一旁的越夷吾闻言也是不住的扪髯点头应之……
看着眼前这两个老学究,刘戊也是一阵郁闷,自己的老爹最是喜爱诗词歌赋,为其所留下的大臣皆是儒家学派之高士,但在刘戊眼中此种人皆是榆木脑袋,平日眼中便只有那些诗词歌赋、忠君爱国。想到此处,刘戊便大手一挥令这两位老学究出殿而去。
刘戊之父刘郢与其祖父楚元王刘交两人皆是闻名天下的儒学宗师,当年刘荣之曾祖父刘邦起义之时便将弟弟刘交带在身边且对其非常之信任,后来分封刘姓诸侯王,也是将刘交分封到位置极好的楚地,令其领楚国三郡五十四城。
因刘交学儒,故此自刘交伊始楚国之豪儒之风大盛,天下儒学之士多来投奔楚王,楚地之好儒之凤比之齐鲁之地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交之子刘郢客与其父一般尽皆好儒,因其素有贤名,刘荣之祖父孝文皇帝曾召刘郢客入长安为宗正,管理刘氏之宗师事务,只可惜刘郢客天年不假,继位楚王不过数年便病亡,然楚国王位传到刘戊手中,刘戊却是个性强残暴,骄奢淫逸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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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满载一仓金玉之物的船到达了楚国国都彭城,其船上之人自然是那楚国中大夫应高,一靠近河岸,应高便命其手下之人将船上金玉尽皆卸下,他自己则是火急火燎的往楚国王宫而去。
一听侍从通禀吴国中大夫应高在宫外求见,刘戊也是甚觉奇异,心道:那刘濞此时派人到我楚国作甚?
既然其到此来,又不能不见便命侍从将其找人宫中。应高一见到刘戊,便笑道:“外臣见过楚王,我吴王听闻天子下诏削您楚王之封地一郡甚为大王感到冤屈,故此派臣下前来看望大王”。
言毕,从其衣袖之中拿出一卷竹简,道:“此乃是我吴王赠予您之礼物”。
听到削郡,刘戊便是一阵心烦,接过应高手中之竹简一阅有些不悦道:"你家吴王何时有如此之好心,竟拿出如此众多之金玉赠予本王"。
‘’大王怎能如此说,我吴王历来与您交好,闻您近日之遭遇才令臣携金玉看望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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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刘戊脸色稍稍好转,却又说到:‘’只不过,我吴王却也有一大事来求您‘’。
刘戊闻此言是哈哈大笑,将手中之竹简放于书案之上,道:“天下谁人不知,你吴国富甲天下,天下流传之铜钱一半出于你吴国之手,吴王怎会有事来求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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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可知近日朝廷为何频频下诏削郡?然诸侯王之封地乃是高皇帝所赐之,即便是当今天子也不能任意而削之,此皆是因朝中出了奸佞之臣,才会如此! ”。
闻此,刘戊才又问道:“哦?不知你之言中所说之奸贼为何人?”。
应高立时激昂起来,言道:“那便是如今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晁错,他身为天子之师,却不为天下苍生考量,整日向天子进言削藩,故此大王之封地才会被削去一郡”。
刘戊此人刚愎自用,闻此自然是勃然大怒,“寡人恨不得食其肉!!”。
见楚王大怒,应高心中是万分高兴。
如今铺垫是铺垫完了,马上就可以步入正题……
只见应高一副悲伤之色言道:“吴王因身体有病,多年不能到朝中拜见天子,只因如此,如今我便听闻那晁错要向天子进言削吴国之封地。
然大王却是身犯大不敬之罪,如今虽已削东海郡以是惩处,只怕那晁错定不会因此便放过楚王”。
应高一言便点到了楚王刘戊心中之痛处,自接到诏书之后他便寝食难安,怕者何?还不是朝廷什么时候便又会降罪,到时便要身首异处可也说不定………………
“难道你有何计策,可令本王转危为安”。
看着眼前的楚王刘戊总算是上套了。
应高立即拱手行礼,正色问道:“大王,您可否知晓高皇帝当年为何要铲除异姓诸侯王,又白马盟誓,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
刘戊不屑道:“笑话!寡人怎会不知,高皇帝高瞻远瞩,因异性诸侯王频频反之,高皇帝才会大封我刘氏同姓诸王,以拱卫宗室,安定大汉之江山社稷”。
闻此应高立时便拍起了马屁,说道:楚王当真是聪慧过人,外臣万分敬佩。
就在刘戊窃喜只时,只听应高立即便转变话头跪地言道:“大王高见!此时便是大王匡扶汉室之时,天下谁人不知楚国三代贤君。如今朝廷出了佞臣,我吴王愿与吴王一同攘除奸佞,清君侧以安大汉之江山社稷!!”。
此言一出,有如晴天霹雳一般,顿时这楚国王宫大殿之上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而楚王刘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刘戊未曾想到,这应高竟敢如此说话,更是未想到那吴王刘濞竟然真的有意要反。
少年皇子 第八十一章 醴酒不设
反应过来的刘戊立即起身拔出一侧兰锜之上的长剑,直指应高:“刘濞手下竟敢有如此心怀叵测之徒。难道你要反不成!!寡人今日便宰了你!再向朝廷上奏揭露刘濞谋反之心!”。
应高见楚王刘戊持剑之手都有些颤抖,不但没有一丝害怕,却还大笑道:“哈哈,楚王您怎能以剑对臣,外臣这是在为大王谋求出路。
大王可听过一言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大王此时不能清君侧,那要不了多久楚王便是那晁错砧板之上之鱼肉!!
此乃是臣之肺腑之言,还望大王信之!到时这大汉之天下便由您楚王做主”。
应高之言,不可为不毒,一言道破刘戊此时之局势,似乎不起兵举事便再无活命之法……………………
只见刘戊一声长啸,将手中长剑扔于地上,瘫坐于地,良久才言道:“此事待稍后再意,寡人要思量一番”。
应高哪里还听不出楚王刘戊之意,当即便言道:“楚王放心,我吴王曾言,若是大王应之,吴王必会为与楚王同进退,必可直捣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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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戊召见应高之时,楚都彭城西北角一座宅邸之中,有三人也在商讨着什么……
只见这三人相对而坐,尽皆一身儒士之打扮,且皆已是白发白须之人。
其中一人言道:“近年楚王对我等已大不如元王,且近日朝廷下诏削楚王一郡,其罪名竟是在太皇太后大丧期间与楚地之歌姬在其府邸之中作乐”。
说道此处,更是一扪髯摇头感慨道:“元王与夷王如此高洁君子之士,怎会有如此不堪之后人”。
另一人言道:“白生所言不差,元王是多么高洁之士,否则我等怎会愿自齐地不远千里来此楚国之地。
如今之楚王骄奢淫逸,我听闻朝廷似乎有削藩之意,固此其必有大祸临头之日。
平日其虽也是常以酒宴款待我等,但近些时日便不再为我等备甜酒,固此如今之楚王之心以变之。
《易》中有言:知几其神乎!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
先王礼待我等三人,便是为道之所存矣,如今之楚王以此待我等。便是已忘道之所存,固此以我之见,我等不可在楚国久留,择日离去才好”。
两人吐露心声之时,坐于另一侧那最年长之人一直抚须深思。
见两人言毕,这才皱着眉头开口道:“穆生与白生之言,不无道理,可元王待我等如此厚恩,如若此时离去,老朽也能有颜面再面对元王”。
那暮生却望着这老者言道:“申培之言虽也有理,但申培难道忘了韦孟君是怎么从楚国出走……。
且还有先贤之言,《孟子·尽心》言道: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
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那名唤申培的老者听闻韦孟便是心声万分
感慨…………………………
一阵沉默后,感慨道:“我等从此地离去,不知要到何处而去?”。
听闻申培终于松口,两人皆是大喜,那暮生呵呵一笑言道:“申培难道忘了,当年韦孟离去之时曾言道要回齐鲁之地,只是我曾听闻韦孟已然过世,不若我等重回齐地,拜祭故人也好”。
言毕,却又说道:“且自元王后我等来这楚国已有近十余年,如今已垂垂老矣,遥想故地还是有几分想念…………”。
“既然如此,我等便回齐地而去,待翌日便向楚王辞行如何?”。
闻此,那穆生忙道:“不可不可,若是我等此时向楚王辞行,必难出其国,明日我等向那楚国丞相张尚辞行便可”。
一番思索后,两人尽皆称善。便决意第二日便辞行离楚而奔齐地故土而去………………
此三人何人也?皆是当年楚元王刘交之同窗,其四人尽皆拜荀子之徒大儒浮丘伯之门下学于《诗》,此后刘交封王,此三人便随刘交至楚地为官。
申培便是那鲁《诗》学的开创者,刘彘建元新政时的重要大臣王臧赵绾便是其徒………………
原本离楚国而去的只有穆生一人,而申培则是因楚元王刘交之恩德,不愿自此离去。
而后来,申培更是进言劝谏楚王刘戊而遭受胥靡之刑……使穿褐色囚衣,杵臼碓舂于市。
Ps:胥靡之刑便是贬为奴隶与刑徒……
却不想,此时竟然转变成三人一同离去……
如此其余两人便相继回府中,连夜命奴仆收拾行囊,待到翌日便齐至楚国国相张尚府上辞行,张尚自然也是学校儒之人,听闻这三位大儒竟要尽皆离去,自然是大惊之。
言道:“三位先生在楚地多年怎会要在此时离去”。
申培正欲开口,那穆生却先言道:“我等三人自元王时便到楚地,便再未回到故地,如今已近二十年,更是思念故土。且年事已高自恃无法再侍奉楚王,故此便向相国辞行”。
言毕,不待张尚再开口,便一拱手,拉着申培便往外走。
出了其府门,申培便问道:“穆生怎不让吾言之”。
“申培乃忠厚之士,只怕你道出本意,我等便无法离开这是非之地”。
言毕,便与白生两人将申培搀扶上马车。令马夫速速驱车离去。
此时楚国国相张尚急急匆匆的从附中跑了出来,却见门外已无一人。便连忙命人备车前往楚国王宫。
见到楚王刘戊,张尚便言道:“大王适才申公穆生与白生三位先生,向臣下辞行后便匆匆从我府中离去,此三人皆是当世大儒,且皆受先王之看重,大王可否要命人将其召回”。
刘戊此时已然沉浸于应高所描绘的宏伟蓝图彻底给吸引住了,且其本就不喜那些个满嘴仁义道德的儒生,如今听闻申培离去,便有些不屑道:“申培穆生等人深受寡人之祖父与先王之盛恩,如今不向寡人辞行便离去,可见其本就是刮德忘恩之人。既然
要走,寡人怎还能拦之”。
言毕,便又不耐烦道:“寡人今日有些乏力,丞相若无事便退下吧”。
“这....这.....”,不待张尚再言,楚王刘戊便起身转身离去。
饭团探书
见大王如此,张尚也只得黯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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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尚离去之后,刘戊便立即命人秘密将那应高再召至王宫之中。
此时呆在彭城馆驿之中的应高也是惴惴不安,昨夜虽有些劝服楚王,但楚王并未明确表态愿起兵响应,自言自语道:“看来还要给楚王下一剂猛药”。
就在这时,一奴仆入其房中禀报,道:“应大夫,楚王命人召您入其王宫”。
闻言,应高自然是大喜之,忙换戴衣冠,疾步行出馆驿,随着那传令之侍从到了楚国王宫之中。
楚王刘戊见到应高到来,便出言询问道:“若是出兵,你主吴王可有必胜之策?”。
见楚王如此直言相问,应高是大喜过望,答道:“大王放心,如今朝中出了佞臣要削我汉家自高皇帝时便立之诸侯王,然天子无德不能分辨,便要靠大王您来率领天下诸王共同起兵勤王,以清君侧,安我汉室之江山社稷。
且吴王在命臣下至楚国之时,便也命外臣劝说其余诸侯王,到时诸王一举起事,必可功成”。
闻此,楚王刘戊,大喜便应之。如此,应高便又言道:“大王是否可手书一道盟约,由下臣带回交于吴王,以示大王之诚”。
刘戊立即便是脸色骤变,虽其骄奢淫逸,但其又非傻子,若是手书盟约,交于那刘濞,自己便是受人以柄,到时可就要听那刘濞的摆布。
言道“哼!你主吴王命人来与寡人缔盟,竟要寡人手书盟约是何道理?”。
应高见此计未成,忙行礼笑道:“大王勿怪,大王勿怪,此只是臣下考虑不周,还望大王恕罪”。
如此,回到馆驿之中,应高立即便手书密信,装于信匣之中由心腹奴仆乘船送回吴国广阳宫中,交于吴王刘濞,他自己则是秘密率人,自楚国北上,前往胶西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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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申培与穆生三人,在连番催促马夫历时数个时辰之后,终于从楚国之地行出,三人下的马车,皆是气喘吁吁,奴仆取来褥垫,三人坐于一树荫之下。
申培喘着粗气言道:“穆生为何要如此急促从楚地行出。”,穆生则是扪髯笑道:“如此才能尽早以脱身,如今已出那楚国之境,两位老友,齐鲁之地广大,不知我等要先到何处去”。
“韦孟其家在济南郡中,不若我等先到济南拜祭老友再做打算”,申培言道。
于是三人歇息半个时辰后,便又坐上马车往齐鲁之地出发……
少年皇子 第八十二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而那吴国中大夫应高,自离去楚国之后,经过数日疾驰过后,终于赶到了胶西国,由其国之官吏通禀之后,刘卬便在其王宫中召见了应高。
“臣下吴国中大夫应高拜见大王”,应高行礼道。
刘卬问道:“寡人与你吴王从未相交,不知你到我胶西国所谓何?”。
接到是从来报,刘卬也是甚觉奇异,自己与那吴王刘濞从不相熟,此刻竟派其国之中大夫来胶西国还扬言要来拜访于他。
应高呵呵一笑道:“大王不必惊异,天下诸侯王皆是刘氏同宗,吴王与大王您乃是亲戚,且吴王对您甚是仰慕,故此才会命臣下到胶西国代楚王拜见大王”。
又是从怀中拿出与楚王一般的礼单呈于胶西王刘卬,道:“大王请看,此乃是我吴王赠与大王之礼”。
接过侍从转递之竹简一观,刘卬未曾想到,刘濞竟会赠他如此重的礼,再加上应高适才之吹捧,自然是令其大喜之,笑道:“吴王竟赠寡人如此大礼,寡人怎能轻易收之”。
见此,应高又是言道:“此怎会重之,如此才能以示我吴王对大王之敬重”。
刘卬是哈哈大笑,便命一侍从领应高到馆驿休憩,更令其参加当夜胶西国王宫之宴。
待其随着侍从回到馆驿,应高便又开始谋划如何说服胶西王刘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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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应高准时到了胶西国之王宫之中,酒宴正酣之时,望着大殿中一个个身段婀娜之歌姬,胶西王刘卬问道:“寡人听闻,吴楚之地多出窈窕动人之美姬,吴使以为我齐国之女子如何?”。
应高拿起案上之酒杯饮下后,笑道:“虽有传言吴楚多好女,然今日在大王宫中所见才是婀娜动人之娇女,吴国之女怎能比之”。
闻此,刘卬是大喜之,又问道:“吴使以为当今之诸侯王中谁为贤者?”。
却见应高正色道:“臣下以为,有汉以来,诸侯王中最贤者乃是大王之长兄齐哀王刘襄………………
当年吕后病逝,诸吕遇行不轨之事,若非哀王以正义之师,起兵讨伐诸吕,武侯周勃与献侯陈平也不能一同举事荡平诸吕,固此,臣下以为齐哀王乃是有汉以来,最贤之诸侯王”。
ps:武侯与献侯是周勃何陈平的谥号。
听完此言,前一刻还面带笑颜的胶西王刘卬,立时便是有些咬牙切齿,握着酒杯的手似乎都有些颤抖……
齐哀王刘襄乃是当今之齐王刘肥之嫡长子,如今齐地各诸侯王的长兄,刘襄在刘肥诸子中不仅仅是年长,更是能力突出,若不然也不会敢于齐地起兵讨伐诸吕。而刘卬此人虽目空一切,但对其兄长刘襄心中还是敬佩万分……
只是可惜刘荣的祖父孝文皇帝演技太好,以周勃、陈平、灌婴、为首的皇帝“推选委员会”几经盘算,核查天下所有刘姓诸侯王,认为齐王刘襄能力太强,功臣难以驾驭。
便找了个看似最傻最呆的代王刘恒入长安称帝。
最终,导致刘襄不过三十二岁便郁郁而终。
刘卬心中自然也是认定,天下本该是他齐地诸王一系称帝,最终却被刘恒摘了桃子,得以登基称帝,固此怎会不恨之。
望着脸色骤变的胶西王刘卬,应高心中自是欢喜万分。
不过半个时辰,胶西王刘卬便大手一挥,令歌姬退出殿去,言道:“寡人今日不堪酒量,今日晚宴便至此,改日再饮”。
言毕,便转身离去。
只剩下这些个胶西国的大臣一个个目瞪口呆,皆是心道:大王今日怎会如此。
便也是起身离去,只有那吴国中大夫应高,却并未离王宫而去,而是决意趁热打铁又到其宫殿外求见刘卬。
听闻又是那吴国中大夫应高再来求见,刘卬本不愿见,但却听侍从言道:应高有紧要之事,定要面见大王。
这才便命侍从将其召入殿来。
刘卬微皱眉头问道:“不知吴使,此时再寻寡人还有何事?”。
望着殿中的宫婢侍从,应高言道:“大王,此事事关重大,臣下以为只得入大王耳中!望大王应允”。
见应高如此神秘,刘卬只得挥挥手令殿中宫婢侍从尽皆离去。
这才又有些不耐烦道:“此刻殿中只有吴使与寡人,可否言明”。
“臣下听闻,前些时日大王被天子削去六县可有此事?”。
“有此又如何,吴使此来难道是要到我胶西国讥讽寡人?!”,言毕便要起身离去。今日在晚宴之上,应高提及哀王刘襄,便已经令刘卬不悦,如今又揭其伤疤刘卬怎会不怒之。
见胶西王要走,应高是连忙上前阻拦,“大王勿行,大王勿行!待臣下言毕,大王再行不迟,臣所言之,必为大王所愿”。
刘卬这才止住脚步,厉声道:“若你所言非寡人愿之,必要治你之罪!!”。
此时应高才真正知道这胶西王刘卬的脾性如何,一句话说不好便要大发雷霆。见可算是拦下了刘卬,才忙言道:“吴王不佞,以有旧怨,不敢自外去,故使臣下至胶西国喻其心”。
刘卬跪坐殿中,言道:“到底何事?速速道来!”。
那应高却是言道:“大王可知近日荧惑之星现于东北,天降大火将洛阳东宫烧毁,更是有日食而现之”。
刘卬瞟了一眼应高,淡然言道:“寡人自然得知,天子已下诏罢丞相陶青之职以顺天意,不知吴使有何高见?”。
于是,应高便慷慨激昂,开始了他的表演,道:“大王,此绝非是丞相陶青之过,而是朝中出了蛊惑天子之奸佞之臣,才会如此!”。
见刘卬不语,应高又是言道:“天子无故任用奸臣,听信奸佞之臣晁错之谗言,变更律令,侵削诸侯土地,且征求逐渐增多,诛罚善人亦日甚一日。
有言道:‘吃完了米糠,就会吃到米粒。,吴与胶西都是天下闻名诸侯国。此时,臣下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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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便要再派人彻查吴国之事,如此吴国与胶西恐怕都不得安宁。
且吴王身患内疾,不能上朝拜见天子已二十多年,常担心被人猜疑,没法自辩事实真相。即使敛起臂,绑上脚,向朝廷屈膝请罪,恐怕也不能被谅解。
臣下私下听说大王因卖爵而获罪,固此,适才才有此问。
现今诸侯们被削去土地,其罪之大还不至于有卖爵大,我想大王此事恐怕不仅仅是削地就可以了结”。
闻此,刘卬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在殿中一阵踱步,而应高则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阵沉默后,刘卬问道:“吴使以为,寡人该如此处之?”。
应高笑道:“大王不必心急,恶之相助,同好者相留止,情之相善,同欲之人相趋,同利者相死。
吴主以为与大王同忧,愿因时,顺天理,牺牲身,为天下除患。不知大王之意何如?”。
闻此言,刘卬与楚王刘戊之表现简直是如出一辙,皆是大惊之。
行至一窗前,刘卬背过身去,言道:“寡人身为刘姓之诸侯王,高皇帝之嫡孙怎能反之”。
应高却又凑到刘卬身旁,拱手一礼笑道:“大王,此怎会是反之?乃是朝中出了佞臣蛊惑天子,侵夺诸侯之地,蔽忠贤之言,朝廷廷众臣谓之有疾恶之心,诸侯亦有反叛之意,人事极矣。
星者见,日食显,此灾异示此万世之秋。以忧劳也,正是天生圣人之机。
故吴王欲内以晁错为讨,在外从大车乘之,遍行天下。所至必降,所占地谁敢不从?
大王若真能一言许之,则吴王王便率楚王下关,守荥阳敖仓之米粟以拒汉,治军之舍以待大王之来。大王诚能降者,天下可一,二君分天下不可乎?”。
应高的一番猛侃,令胶西王刘卬顿时便心生野望,登基称帝,天下谁不愿之?
且自从天子下诏削去胶西国六县,刘卬便对朝廷不满久已。更是如楚王刘戊一般,怕朝廷此后还有后手。
一番思索之后,刘卬竟当即应下应高所请。
应高并未想到,胶西王竟如此轻易便答应一同举兵,自然是大喜过望。
当即辞别胶西王,便要回转吴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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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应高从胶西国离去后,胶西王刘卬独坐坐王宫大殿内思索良久。
数日之后,刘卬便亲至胶东,淄川,济南,齐诸国,语于密室之中,更是去信于赵王刘遂,与其相约举事。
待应高回至吴国,便在广阳宫中将说服胶西王刘卬之事禀报刘濞,刘濞自然是大喜之。
几经琢磨之后,还是不放心,便命其太子刘驹代其亲至胶西国,与胶西王签下盟约,歃血为盟!
如此在这一番策动之下,天下众多之诸侯王皆是心生野望,更是有异动之举……
少年皇子 第八十三章 南北局势
待刘驹亲至胶西国,面见胶西王密议与其定下盟约后,刘濞更是选派两名官吏,一者先至赵国,又由赵而行至大漠草原之中。
二者,由吴国南下,至南越、东越、闽越之地,欲与其缔盟共击汉廷,并向其许诺若是愿出兵者,事成之后,割一郡许之。
东越王与闽越王听闻皆是高兴不已,唯有南越王赵佗听闻那吴使慷慨陈词后是满口答应,待其一出南越之境便立即下令命士卒归营且封闭南越通往汉境之要道。
赵佗何人也?那是历经战国再到始皇嬴政统一六国,又到刘项争霸,熬死了四代汉家天子的老狐狸。
史书所载,直到刘彘建元四年,赵佗才过世,整整活了一百零三岁。
比那号称十全老人的乾隆皇帝还多活了近二十年……
更熬死了自己的几个儿子,死后由孙子赵胡继任南越王。
当年秦一统天下,历时数年始皇嬴政还是找不到一条得以令秦帝国长期安定的方法,只得又拿出了秦一统天下的利器——耕战军功。
诏书一下令天子凡成年之男子尽皆可报名参军杀敌建功。命蒙恬领三十万秦军北击匈奴,却匈奴八百余里,令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令屠睢率五十万秦军,募二十万民夫,南征百越,然屠睢中箭而亡。
又派任嚣、赵佗率秦军攻之,历时数年,在死伤近三十万士卒之下,终于百越尽皆臣服,在由始皇嬴政迁徙中原之百姓至百越,接而设南海、桂林、象郡三郡。
终使秦之疆域北过长城千里,南达南海之滨。
然不过数年始皇帝病死沙丘行宫,后又有陈胜吴广带头,起义之军在秦帝国境内遍地开花。
而赵佗在任嚣的嘱托之下,立即下令隔断岭南与北方之要道,杀死秦所任之官吏,尽皆安插自己的心腹,更是是趁刘项争霸之际自立为南越王。
汉之初始先是面临国内异姓诸侯王接连反叛,又是匈奴袭扰边境。且国内贫弱,为与民休息,汉家三代天子从有过对外用兵之举…………
赵佗下令后,只见一面容俊朗之少年进入殿中道:“吴国使者派人与祖父商定出兵之事,祖父答应后为何却要闭关收兵”。
望着眼前稚气未脱的孙子,赵佗是扪髯一笑:“小子,你以为那吴王刘濞何人也?只是一刚愎自用之匹夫!凭他也配造反夺位,简直是痴人说梦。以寡人之见,即便其举兵反之,不过一载必败之。
南越拥三郡之地而安之,便是因与汉廷交好,固无灾无祸,若是与那刘濞沆瀣一气,必会有灭国之祸也!”。
闻此,这一少年才幡然醒悟“谢祖父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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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刘荣之言,令天子刘启不不得不深思。
待其告退,天子刘启一人在麒麟殿中踱步。暗道:若是吴楚与山东诸国一同反叛,必定会令局势难以控制。
翌日,便先在宣室殿中,召见郎中令贾谊,
其后,便有十余个士卒连夜出长
安而去,到了长安郊外便尽皆分散,不知其往何处而去..........
不过数日,更是下诏,更换了齐地数位诸侯王之中尉。
更有一个看似普通之商队,携带者大量的丝绸漆器从长安出发,往大汉之北方边地而去。
汉时,不允许商队私自越过边境,但此商队竟堂而皇之的从云中而出,在大漠中行近十日后,便到了匈奴王庭之地。
商队是往来于匈奴与汉朝之间最普通之行,即便是在汉匈交锋之时,也有商人敢带领器物至大漠而来,有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只要将钱给这个商人,他们是什么都敢做的。
匈奴远在大漠之地,日常缺乏铜铁金器,且自高皇帝刘邦和亲伊始,匈奴贵族才第一接触到了来自汉朝的酒,从此便对其欲罢不能。
这些器物尽皆要靠这些商队来此贩卖,固此匈奴才不会袭击来到此之汉朝商队。后来,刘彘想引诱匈奴单于入套的马邑之围,便是由一商队向军臣单于进言,要献马邑之城才得以实现……
明末之时,大明朝廷严禁将铁器兵刃贩于建奴,便是晋商在高额利息的驱使之下,恬不知耻的为建奴贩卖大量的铁器军械,如此晋商自己是赚的盆满钵足,大明朝廷却因此倒了大霉。固此历朝历代如此压制商业之发现不是不无道理的......
就在天子刘启所派之商队到达匈奴王庭之前,吴王刘濞的使者先一步见到了军臣单于。
向军臣言明,若匈奴愿趁吴楚等诸侯国与汉廷对战之时派兵南下援助,事成之后,必要重谢之。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军臣单于自然也是愿意看到汉朝内乱,在那吴使一番慷慨陈词后,便满口答应,若是吴王刘濞大势所趋,匈奴便会出兵助之。
经过一月之奔波,天子刘启得到了商队所带来的三个消息,其一,中行说因。一直谏言军臣单于袭击汉境,惹的单于大怒,一脚将其踹到了北海之地去放牧。
其二,匈奴阏氏也就是淮南厉王之女刘嫣为军臣单于生下一子,取其名曰于单。
而第三个消息,则是令天子刘启大怒之,便是听闻吴王刘濞派使者前往匈奴王庭,与军臣单于密谈。
听到中行说被贬到北海,天子刘启还有些欣喜,然刘濞的使者竟然跑到匈奴去与其单于密谈,这不得不令刘启担忧………………
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刘濞已在私下串联各地之诸侯王,若迟迟不能削藩,必会招至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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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军臣单于便命人快马将在其封地之匈奴王尽皆召至王庭商议......
问道:“本单于近日接到密报,汉朝诸侯王欲反他们的皇帝,要本单于出兵助之,诸位以为如何?”。
在北海之地,放了数年牧的白羊王总算是得以归来,听闻是关于汉朝之事,便气不打一处来,起身道:“大单于,此可是千载难逢的时机,汉朝若是内乱,我大胸奴便可长驱直入,到时臣下愿亲率铁骑为大单于打下长安!”。
而一旁的浑邪王呼衍渠却言道:“大单于,此时我大胸奴之主力正在左大当户带领之下与右贤王一同西征西域诸国,此时我匈奴可调之骑兵不过十万,如果此时贸然进攻汉朝只怕有些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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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臣下所知那汉朝皇帝不但不是昏庸之人,且还是一有志之贤君,然汉朝那些个诸侯王各各皆是骄奢淫逸之货色。
不若先按兵不动,令那汉朝皇帝与诸侯王争斗,待其斗的你死我活之时,我大胸奴便可出兵猛攻汉境,必有大获之”。
且此时那汉朝皇帝必然也怕我匈奴趁机劫掠汉境。此时草原数月干汉,牧草紧缺,不若派一使者到汉朝索要粮草牛羊之物,那汉朝皇帝必不敢不予之”。
军臣单于还未言,白羊王却先暴怒起来,指着浑邪王呼衍渠便怒道:“不想浑邪王竟如此怯懦!怎配为我大胸奴之王者!
大单于不必如此麻烦,若是汉朝内乱,臣下便率麾下三万铁骑为大单于攻下汉朝皇帝的皇宫!”。
见白羊王竟如此羞辱自己,呼衍渠拔出腰间之弯刀直指白羊王道:“本王要与你死战!”。
就在两人尽皆拔刀相向之时,军臣单于厉声道:“住手!本单于在此,还轮不到你们撒野!”。
如此两人才扔下弯刀,跪于地上请罪。
一阵沉默后,军臣单于手持金杖言道:“浑邪王之言,本单于觉可行之,只是此时要选何人至汉朝去”。
此时跪在地上的呼衍渠凑前道:“大单于,臣下原在族中学过汉话。臣愿为大单于出使汉朝,令那汉朝皇帝向我大胸奴进献贡物!”。
………………………………………………………
紧接着天子刘启更是在未央宫宣室殿中,召见了孝文皇帝临终时所言道的河内太守绛侯周亚夫,与之在殿中密谈良久。
之后,便是一道道诏书由长安发出,传往边地城长城防线之守军,令其大部坚守云、上郡、北地之地,以防匈奴。而令程不识率一部向东移动。
汉时,朝廷直辖之军队还是远超诸侯王的,南北两军之精锐便有近二十万,北军驻军于长安一侧之霸上由中尉统帅以屏卫长安。南军则是皇宫近卫军,大部由卫尉统帅,其中一小部划归郎中令率领......
而长城之守军也有二十余万之众,但其是为了防御匈奴,轻易不可动之……
天子如此一道接着一道的诏书发出,竟调动长城守军,可是令朝臣们皆是侧目,私下纷纷议论,天子为何如此频繁调动军队。
刘荣知道后也是感叹,想不到老爹竟如此有魄力,看来是要布一个大局,要一举将这些个诸侯王一举歼灭!
以长城守军提防燕赵之诸王……
再而更换诸侯过之中尉此更是一妙计,汉律有定诸侯王国中丞相中尉皆要是朝廷所派之,中尉掌诸侯之兵,有天子诏书虎符经中尉之手才可动兵……
若到时其敢有异动,先夺其兵权,到时这些诸侯王便是被拔了牙的老虎,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少年皇子 第八十四章 匈奴使者
就在此时,天子刘启收到了渔阳太守之奏疏,匈奴军臣单于派使者欲往长安面见天子。
匈奴此时派使者前来,且刘濞之使者早以见过匈奴单于,其意不言而喻。
天子刘启在殿中一阵踱步, 如今削藩已成定局,见一见那匈奴使者也好知道匈奴人意向如何。
随后便手书一封诏书,用玺之后,发往渔阳,准那匈奴使者入朝。
呼衍渠到汉境而来,自然是要隐匿身份,在渔阳之时,便自称是匈奴当户奉单于之命出使汉朝。
天子刘启听闻其到达长安之后,便在朝会之时,召其入宣室见之。
呼衍渠一入宣室却与先前数次到汉朝而来的使者不同,虽也是有些傲慢,但似乎并无此前那些个使者一般狂妄。
见到天子刘启,一拱手行礼道:“臣下代大胸奴单于问汉朝皇帝安”。
自前年天子刘启登基伊始,匈奴便派兵大举袭扰渔阳、上郡,逼得刚刚继位的天子刘启不得不的又选派宗室之女与之和亲。
此刻见到眼前的匈奴人,更是想起了父亲孝文皇帝临终嘱托之际提到匈奴时的愤慨。天子刘启恨不得拔出腰间佩剑一剑将其结果。
但还是要抑制住内心的愤怒,脸上笑嘻嘻言道:“朕安,匈奴单于可安好?”。
“回汉朝皇帝,吾主单于安好”。
言毕,便从怀中拿出一卷竹简,道:“奉我匈奴大单于之命,臣下至汉朝传我匈奴大单于之国书”。
那些个博士御史,平日若是见到哪位列候朝臣甚至皇子之举不合礼制,便像疯狗一般向天子上奏要求严惩。
要是天子不处置,动不动便要到高庙之中向高皇帝之神位哭诉,搞得天子刘启是不厌其烦。
如今这匈奴使者见天子而不拜,这些个御史公卿竟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都是些嘴炮!果然伟人说的才是对的,实干才能兴邦!”,刘荣是越想越生气。
刘荣参与朝议不过数月,此前从未见过匈奴之使者,见到其如此嚣张,心中顿是气愤!便要起身斥之,在要起身之际,身后一侧的窦婴竟伸手拽住了刘荣的衣角,细声言道:“殿下!不可如此鲁莽”。
看了一眼身后一脸严肃的窦婴,刘荣只得又端坐其位……
暗道:“终有一日,我要命骑兵打下你匈奴所谓的龙城圣地!把你们那神一般的冒顿单于挖出来鞭尸!!”。
而天子刘启心中自然也是气愤,接过王仡转呈之国书,只见上书道:天地所生、日月所至之匈奴大单于问汉皇帝安,今匈汉联姻和睦,然匈奴近月干旱,固遣使向汉皇帝索牛羊十万以安匈奴之民!
若不然匈奴只得南下汉境自取之!
天子刘启哪儿里还看不出这是要趁火打劫!
南下而自取之!这便是赤裸裸的勒索!
手中紧握此竹简,压住心中怒火,笑道:“今汉匈和睦乃是盟国,然匈奴干旱我大汉应助之,朕决意以牛羊十万,精粮百斛,美酒百坛,赠予单于”。
天子刘启又道:“朕听闻,阏氏为贵主单于生下一王子,然阏氏亦是我汉家之公主,朕欲
以金玉帛锦赠阏氏,还望贵使一并带回王庭”。
而那假冒当户的浑邪王呼衍渠淡然言道:“谢汉朝皇帝馈赠”。
散朝之时,天子刘启又命大行令代其招待匈奴使者,自己则是匆匆回到麒麟殿中。
ps:大行令,掌管邦交和边陲部族事务,汉朝实行分封制,因此在汉朝时还兼掌管各诸侯国的纳贡等事,类似于我大天朝之外交X长…………
天子刘启一回至麒麟殿,便解下头顶之琉冠,命谒者宫女尽皆退至殿外。
一人独坐殿中,又解下腰间佩剑拍在书案之上,道:“刘濞!匈奴!竟敢如此对朕指手画脚,朕可是天子!
待朕先处置了刘濞老贼,再来定要灭了匈奴!!”。
王仡可是知道现今天子是暴怒,才会一人独坐殿中,但到了该进晚膳之时,还是不得不提心吊胆的打开殿门缓步行入殿中。
小心翼翼的言道:“陛下,到了该进晚膳之时,是否为您传膳”。
天子刘启睁眼看了一眼王仡,没好气道:“朕已气饱矣,尚何食之!!”。
王仡立即是跪地哭诉:“陛下,近日陛下之病才得以痊愈,御医曾言要陛下日常以食养气。若陛下不食怎得了”。
言毕更是不停叩头哭诉。
见此,天子刘启只得言道:“那便用膳”。
王仡是连滚带爬的跑到殿外言道:陛下传膳。
望着慌忙出殿而去的王仡,天子刘启才稍稍漏出一丝笑意…………
………………………………………………
而刘荣自然也是对那匈奴之使者十分不爽。
但散朝之时,竟听朝臣言道,匈奴来使已无此前过分嚣张之资,且此次竟还是一纯正的匈奴人至长安而来。
听到此处,更是差点当场吐血,这还是无嚣张之资?不知此前匈奴之使者到底为何样……
听到后半句话,刘荣更觉奇异,凑前问道:“难道此前到我汉家而来之匈奴使节皆不是匈奴人?”。
二人听闻刘荣相问,拱手一笑言道:“殿下有所不知,孝文皇帝时至长安的匈奴使者多是投降匈奴之汉人。此次匈奴来使中,听闻便有那韩王信之后嗣”。
投降匈奴的汉人之中,刘荣可是知道些,如那韩王信与燕王卢绾之流便是在刘邦之时便潜逃之匈奴…………
西汉初年有两个韩信,一个是任大将军,用兵如神的韩信。
另一个便是这位韩国贵族之后,这位韩信,乃是是战国时韩国王室后代,当初,秦末大乱,六国贵族出现一次暂时的死灰复燃。
各国后世纷纷被项梁重立为王,因为韩国王室几近断绝,多翻寻找之下,项梁就找了个叫韩成的人当了韩王。
后来项梁身死,韩成投靠楚怀王不久之后也死了。
至楚汉相争之时,为控制韩地,刘邦听从张良之谏言,另立了一位韩王,便是这位韩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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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可是个极其会随风倒之人,当初刘邦立其为王,荥阳之战时见项羽势大便反叛刘邦投靠项羽,后来见项羽不行了,就调转头来跪舔刘邦。
待
大汉建国,因其封地颍川北靠近巩县、洛阳,南逼近宛县、叶县,东边则是重镇淮阳,这些皆是天下的战略要地处,刘邦便将其国迁至塞上以马邑为其国都。
因其国临近匈奴,这样韩王便是更加不安分,竟私通匈奴。
坐起了匈奴的舔狗,刘邦大为气恼,率军四十万亲征匈奴,才有了那后来的白登之围……
此后韩王信便死心塌地的跟着匈奴一句到底。
至刘荣祖父孝文皇帝时从贾谊之谏言,对此前之过错一概既往不咎,在匈奴实在待不下去的韩颓当与韩婴便潜逃回了汉境。两人更是被刘荣的老爹封了侯。
然而自然也有一些人铁了心要做匈奴的狗腿,死心塌地的跪舔匈奴。
听到朝臣之言,自然是令刘荣有些疑虑。
此时处在老爹削藩的正当口,匈奴却在派使者前来,所派之使者更是与此前大不相同,绝非只是索要牛羊之物,其必另有所图之。
几经思虑之后,刘荣便决意去见老爹。
到了麒麟殿外,经王仡通禀,刘荣得以进入殿内见到老爹。
天子刘启嗓音有些沙哑道:“今日来见朕何事?”。
刘荣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跪坐殿中的老爹,脸色苍白,且眼神中遍布血丝,声音沙哑,简直像极了前世网吧通宵一整夜,第二天走出网吧门口的自己…………
以老爹那脾性,定是被那军臣单于之国书气的一夜难眠。
“父亲,儿子此来是求父亲让儿子去见那匈奴使者”,言毕,更是低头拱手行礼。
刘荣之言倒是让天子刘启有些惊异,“你一小子要去见匈奴使者作甚?”。
“禀父亲得知,朝廷正欲行削藩之时,匈奴却此时派使者前来,必然事出有因。固此儿子想见一见那匈奴人,以探其口风!”。
天子刘启起身,在殿中一阵踱步道:“只凭你一小小少年,怎能探的出匈奴之口风”。
“儿子已有万全之策,定可行之,若不然儿子愿受父亲责罚!”。
望着眼神异常坚毅的刘荣,天子刘启也不得不侧目而视。
“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便依你,若是出了何事你便要自己担待!”。
“诺!”。
言毕,刘荣便行礼告退,转身离去。
看着刘荣离去之背影,刘启心道:有时甚觉这小子绝非只是一少年…………
如此,当日刘荣便手书一封信函,由王声送到了呼衍渠所住之馆驿之中。
虽是通汉话,但呼衍渠还是不识汉字。听闻是汉朝皇帝之子送来之竹简,呼衍渠便命其随行之人韩奕为其道出信中所载为何。
这韩奕便是韩王信在匈奴之地所生之子,与其父一般皆是随风倒之人。韩氏在匈奴依附呼衍氏才得以生存。
且呼衍渠又被命为浑邪王,不出意外便是呼衍氏下一任之族长,韩奕自然是立刻凑前跪舔。
最终在众多舔狗之中脱颖而出,成了呼衍渠手下一当户,此次呼衍渠向单于请命到汉朝而来,便是因韩奕精通汉话汉俗,才会令其一同而来。
少年皇子 第八十五章 套话
听到主人吩咐,韩奕连忙谄媚一笑,双手举过头顶弓下身子接过呼衍渠手中之竹简,细声为其道出。
匈奴侍从都是些榆木脑袋,韩奕如此之表现,可是令呼衍渠十分受用。
更是暗道:怪不得大单于会宠信那些个汉朝来的臣子…………
当听闻韩奕念道,汉朝皇子甚是仰慕匈奴,才来求见之,呼衍渠是哈哈大笑,当即便应了下来。
战国时期之匈奴四分五裂且战力不盛,即便是整天忙着争霸的赵国都是一边与六国互殴,一边派个列将便可将匈奴吊打。
到了秦时更是悲惨,被蒙恬带着三十万秦军撵着屁股在大漠草原上乱窜…………
而此时的匈奴人经历冒顿单于、老上单于两代之发展,早已是横跨万里疆域,控弦之士数十万,统御西域数十小国的庞大帝国。
且灭秦而新生的汉帝国也不得不在匈奴铁骑之下以女子之胸脯与金银牛羊之物换取和平。
现今的匈奴人心中自然是认定匈奴族便是这世上最强的民族,没有之一。
而这种心思匈奴贵族更甚之,就是一句话,老子是天子第一,不服来战。
如此每每匈奴使者到汉朝而来,才会如此之狂妄嚣张。
刘荣自然是深知这个道理,此时的匈奴与那自视天朝上国,胡人来朝更是给长安街市上的树穿上丝绸的隋炀帝杨广如出一辙。
严格来说便是与现代那些个暴发户一样,天天想要炫富,巴不得别人都知道老子家里有的是钱……
刘荣深知这一点,才会在书信之上言道仰慕匈奴,呼衍渠自然是喜不自胜,巴不得刘荣早早便来,让他知道一下天地所生,日月所至的单于带领下的匈奴到底有多强大…………
…………………………………………………………
翌日,刘荣午后之时,便由几个侍从领着到了呼衍渠所住的偏殿之中。
门外仆从入内通禀后,果不其然,无人出外迎之,刘荣也是有心理准备,便随着那仆从望殿中行去。
见刘荣入殿,端坐殿中的呼衍渠虽不情愿但还是起身相迎。
汉匈之间,不管底下如何争斗,一年之前,军臣单于又与汉家新天子缔盟,两国互为盟友。
汉家之皇子便是相当于匈奴诸王之一,在不情愿,装样子还是要装的。
那日宣室殿中,人多眼杂,且离较远,刘荣并未看清这匈奴使者的长相。待刘荣凑前,这才看清其长相。
只见此人之身高不过一米六,头上毛发披散,衣襟左袵,皮肤黢黑,身材倒是十分健壮一副莽汉之相貌,且双膝盖内翻,一看便知是常年骑马所至。
见到此人之长相,刘荣心中止不住的YY,这匈奴人的长相俨然与华夏中国之人大不相同。司马迁竟在匈奴列传中言道,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
刘荣是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匈奴人身上有华夏之人之特质。
可能在漫长的历史中,匈奴曾有部分血统来自华夏,但有言道:华夏入夷狄则夷狄之,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
匈奴从未用认同自己乃是华夏之后嗣,更是时常劫掠汉家边地之边民百姓,那便是外族敌对之人!
自大汉建国,匈奴便常年袭扰汉境,至今已有五十余年,期间派往匈奴和亲之宗室之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更有不计其数牛羊马匹,金银
之物……
而匈奴往往是前脚与汉家天子缔盟,后脚便又开始了侵略…………
试想一下便可知,五十余年积攒之血仇有多大,固此对于匈奴人,汉家历代天子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当年在甘泉行宫,文帝病重,弥留之际还是对匈奴扰边之事心心念念……
且匈奴人与华夏之人最为不同之处在于,匈奴人全然无礼义廉耻荣辱之分,一切皆以得利为荣,考虑事情只考虑会不会获利或者获更大的力,如此其才会随意违背盟约袭扰汉境。
固此,即便是再卑躬屈膝的与匈奴和亲也是枉然,该抢你的金银女人还是抢。
只有与始皇嬴政一般,将其迎头痛击,将他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他会因害怕畏惧而不敢侵略你……
但此时绝非与匈奴撕破脸皮之时,虽心中早已有一剑将这夷狄斩杀的想法。
但脸上还是学老爹,露出一副”无比亲切”之笑容,道:“尊使在此居住可还好?”。
然呼衍渠也是一笑,便又露出难色以一种有些蹩脚的汉话言道:“谢过汉朝皇子关怀,本使在此处尚可,只是汉朝之饮食与我大胸奴迥然不同,令本使难以适应之”。
自上次匈奴细作之事,刘荣便知匈奴人皆是好食带血之肉。
如此,刘荣一副关怀之色言道:“遵使勿怪,今日我便会告知庖厨,定会为尊使烹血肉之食”。
刘荣如此言竟是令呼衍渠有些奇异,匈奴好食血肉之事,鲜少为外族之人所知……
“哈哈,想不到汉朝皇子竟知我匈奴好食血肉,那便谢过汉朝皇子”。
如此两人便一同上前坐于床榻之上,刘荣又注意到了呼衍渠一侧那人。
自进入殿中,刘荣便注意到了呼衍渠后侧所站立之人,此人与呼衍渠一般虽也是一身夷狄之打扮,却长的一汉人之相貌……
暗道:想来这便是朝臣所言韩王信之后嗣。
这时坐于刘荣对面的呼衍渠道:“不知皇子来寻本使是有何事?”。
“尊使莫怪,今日我到此处便是因对匈奴为了解匈奴之风物……”。
言毕,刘荣呵呵一笑便命王仡到殿外命侍从拿进来数个酒坛放于床榻一侧。
到此之前,刘荣可是连夜命人大行令府中向其询问,这位匈奴使者之喜好。
打听出了其甚是喜欢饮酒后,刘荣便命王声拿出了酒窖中的两坛金浆。
自从老爹天子刘启登基之后,梁王刘武便时不时的派人到命人至长安往天子、太后、刘嫖处送东西……
前些时日,刘武更是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众多金浆酒,便命人送了数十坛到长安。
以梁王刘武的性子眼中怎会有刘荣的位置,但馆陶公主刘嫖可是被刘荣忽悠的不轻,竟命人送了两坛给刘荣。
自那次在刘嫖府中饮过此酒,刘荣便喜欢上这酒色清香,口感清烈之酒,自己是一口也舍得喝,命人将其藏于酒窖之中……
打开酒坛之口,便闻到一股清香之气。
哎,这么好的酒就要便宜那匈奴人了,想到此处刘荣是止不住的心疼……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希望能从那使者口中套出些有用的话。
而王声看到刘荣的表情的极速变化,也是心奇,殿下这是怎么了?
望着一脸疑惑的呼衍渠,刘荣言道:“哈哈,尊使莫怪,今日我到此处便是因对匈奴为了解匈奴之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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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尊使可否好酒,这酒坛之中,可是我汉家珍藏之美酒。
固此才将其取出至此与尊使共饮”。
刘荣一挥手,一旁之侍从便将酒坛开启,倒入两人面前之酒杯之中。
呼衍渠最是好酒,见到杯中金黄之琼浆更是透出一股清香之气,便立即拿起一饮而尽……
饮尽之后便笑道:“如此美酒,本使从未饮过,还要谢过皇子殿下”。
心中更是止不住的yy道,今天喝了我的金浆,来日必要你百倍千倍偿还!
放下手中之酒杯,呼衍渠用那蹩脚的汉话又道:“皇子可否赠些此酒于本使”。
果然匈奴人皆是贪得无厌之徒!让你喝还不行,竟然还厚颜无耻的开口索要…………
刘荣顿时脑门上漏出两条黑线,硬实挤出笑脸道:“尊使勿怪,此酒并非我汉家所产,固此皇宫中也只有这两坛,今日便尽皆拿来与尊使共饮之”。
言毕,又道:“不若我再赠尊使五百匹丝帛如何?”。
听到丝帛二字,原本有些不悦的呼衍渠马上是两眼放光,丝绸与美酒皆是汉朝产之匈奴无有之物。
自和亲伊始,酒便成了匈奴上下最是喜爱之物。呼衍氏身为匈奴贵族自然是得到过许多美酒,呼衍渠更是一日也不可无酒。
丝绸,可是让无数外族疯狂迷恋之物。
匈奴贵族之中便是更甚之,老上单于时在中行说谏言下,老上单于严厉打压匈奴穿丝制汉服,用汉人器物之风。
但此时,军臣单于将整日鼓吹灭汉的中行说踹到了千里之外的苦寒北海之地放牧。
便再无人可抑制住匈奴上层心中对丝绸得野望…………
女人皆是爱美,匈奴之女子也不例外。临出行前,呼衍渠的阏氏听闻其要到汉朝,便对其说道,要其带丝绸回去。
不想自己还未向汉朝人张口,这便有人来送来了丝帛。
“哈哈,那就要谢过汉朝皇子了”。
见到这匈奴使者如此欢喜,刘荣才放下心来。
之后两人便是“把酒言欢”,在刘荣似有意似无意的连番吹捧之下,呼衍渠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更是说出了许多刘荣此前不得而知的匈奴之事。
就在呼衍渠一杯一杯将金浆饮下肚腹,醉意上头之际,刘荣便旁敲侧击的询问匈奴近日之事。
那呼衍渠竟然将此时匈奴主力尽在西域之事借着酒意说了出来,刘荣可是大喜之。
不枉我又拿出了五百匹丝帛,可算是套出来了些重要情报!
呼衍渠身后的那人听道呼衍渠竟将此时说了出来,连忙上前将其搀扶起身,对刘荣道:“正使不胜酒力,竟口说胡言,汉朝皇子勿怪”。
说完便召来几个侍从将呼衍渠往后堂扶去……
就在刘荣要离去之际,竟听到被搀扶走的呼衍渠又用匈奴族叽里咕噜的大声说了一通……
刘荣道此之时特意找了个通匈奴语之奴仆,便问那奴仆道:“适才匈奴使者所言为何?”。
“禀殿下,使者……使者似乎是说,你韩奕只是我呼衍家之奴仆,竟敢擅自将本王搀走!”。
少年皇子 第八十六章 削藩
坐在回宫的马车之上,刘荣闭上双眼琢磨今日在这偏殿之中所发现的一切……………………
将本王搀走?
刘荣猛然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难道……”。
刘荣连忙拉开眼帘,对御者言道:“快!立即到未央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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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了马车,便火急火燎的到了麒麟殿外。
见到慌慌张张的刘荣,王仡笑道:“殿下,何事如此慌张?”。
刘荣一拱手,“劳烦王公入殿通禀,我有要紧之事要奏于父亲”。
一见到天子刘启,刘荣一行礼,便言道:“父亲,此次见那匈奴使者,儿子有一重大之发现”。
天子刘启并未抬头而是接着看着手中之奏折,不紧不慢的言道:“哦?所为何?”。
只见刘荣正色道:“匈奴主力与匈奴右贤王部此时正在大漠以西进攻西域诸国!”。
天子刘启猛然放下手中奏折,目光如电般的望着刘荣,言道:“当真?”。
“此事乃是那匈奴使者酒醉之后所言。有言道,无心之言,必为真言!”。
只见天子刘启竟是哈哈大笑:“此乃是天佑我大汉!天佑大汉!!”。
见老爹如此高兴,刘荣是趁热打铁,凑前又道:“父亲,儿子还有一言要禀报父亲”。
天子刘启转过头来瞥了一眼刘荣,刘荣自然是看到了老爹的眼神,眼神中似乎在说,你小子有话快说!!
刘荣忙凑前将今日到匈奴使者偏殿中所见之事,尽皆道出…………
“儿子自入那殿便见到匈奴副使韩奕躬身立于匈正使之一侧,不敢稍动。
且当儿子正要从偏殿离去之时,确实听到那匈奴使者用匈奴语言道,本王如何如何!”。
天子刘启听闻后,在殿中踱步道“韩奕,奴仆,本王?朕知道此人为谁了!”。
望着表情异常严肃的老爹,刘荣问道:“父亲,那使者到底为何人?”。
“那逆贼韩王信到匈奴之地后与一匈奴女子婚配,有一遗腹子便是那韩奕!
其韩氏自到匈奴便投靠了沮渠一族,那人自称本王,必是匈奴新任浑邪王——呼衍渠!”。
刘荣幡然醒悟:“父皇圣明,果不其然,匈奴此时竟派一王至我汉境,必定有所图谋!”。
天子刘启一阵沉默后,言道:“此事朕会亲自命人处置,你不必再理之”。
“诺”,刘荣拱手行礼言道。
就在刘荣告退要离去之时,却又听到老爹天子刘启在身后言道:“等等,此事绝不可令他人所知!”。
刘荣转身又一行礼后,便离去了……
翌日,天子刘启便在麒麟殿中召见了御史大夫晁错,两人在殿中商谈良久,不知所谈为何.............
然数日之后,那匈奴使者浑邪王呼衍渠,带着装载的十余驾马车从长安离去,回转匈奴王庭……
更是带回了汉朝皇帝欲与单于再次和亲的消息……
听到谒者来报,匈奴使者已离开长安,天子刘启独自立于宣室殿上望着落日之余晖,怒道:“朕必雪今日之耻!”。
而军臣单于闻言自然是大喜,汉朝内乱在即,还未开战,交战之双方便尽皆来拉拢他。
到时若是打了起来,匈奴还不知要得多少利,然而军臣单于当然是不会知道,只是一次醉酒,呼延渠竟已将匈奴此时主力尽在西域之事透漏给了汉朝。
那呼延渠酒醒之后,韩奕便将他酒醉之言为其一一道来,搞得呼延渠也是心神不安,若是此事被大单于得知,可能就要去北海陪那中行说一起放牧了..........
如此经过一路的盘算,呼延渠便命韩奕绝不可提及此事,到达王庭后见大单于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但见单于如此高兴,更是“善意的”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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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又是大朝议之时,群臣按序进入宣室殿中。
只见一谒者拉长声音道:“陛下驾到”。
天子刘启身穿玄色长袍,头戴刘氏冠行进殿中。
一众文武大臣则是手持玉笏,行礼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待朝议一开始,天子刘启便言道:“朕近日觉河内太守周亚夫治兵有方,堪为大用,朕决意升任其为中尉统领北军,众卿以为如何?”。
自刘荣之祖父孝文皇帝晚年,汉家便再无认命过太尉,一是因为太尉位高权重,一人节制天下之兵,怎能令天子安心。
此时之卫尉与中尉便是手握军权之官职,故此非天子之亲信必不会居此职位。
天子如此说,群臣哪儿里敢有何意见,尽皆言道:陛下圣明。
之后天子天子刘启跪坐言道:“今日之朝议,朕还有一要事要告知诸为宗室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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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陛下示下”,朝臣们尽皆言道。
接着,天子刘启便命王仡将提前抄录好的数十封竹简交于在场之朝臣手中。
刘荣打开一看,此简上赫然写到,削藩策三个大字。
见到如此,刘荣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老爹是要动手了。
而望着手中削藩策的其余朝臣,尽皆是吃惊不已。
新任丞相桃侯刘舍立即起身行至殿中,言道:“陛下,此难道是要削诸侯王之封地?
诸侯王与陛下乃是同宗之亲,如今无故削翻,必会令天下人心惶惶,望陛下明见”。
天子刘启闻言,并未回应而是道:“此便由御史大夫来告知丞相”。
闻言,御史大夫晁行至殿中,开始了他的慷慨激昂的演说,言道:“禀陛下与诸位皇亲宗室,重臣公卿得知,此削藩策乃是我向陛下之进言。
但此非我之见,乃是孝文皇帝临终之召命!!
我汉家自高皇帝起便分封诸侯王,高帝十年终将不臣之异姓之王尽皆铲除。
之后,高皇帝便分封同宗之诸侯王。然汉家天下
五十四郡,天下诸侯统领三十九郡,陛下之直辖不过十余郡。如若再如此分封下去,天下必有大祸将至。若是如此我大汉之江山社稷当如何处之?
固此,我才向陛下进言削藩”。
晁错此言一出,在场的诸多朝臣尽皆大惊,一博士立即言道:“分封诸侯王以拱卫朝廷,乃是高皇帝所立下之法,且诸侯王与陛下乃为同宗血亲,御史大夫此言未免危言耸听,此乃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望陛下明见”。
晁错闻言,大笑之,言道:“高皇帝所封之诸侯王,却为拱卫朝廷之用。但我身为御史大夫近年来不知收到多少检举诸侯王不端之事。
诸侯王更是随意任用官吏,鞭笞朝廷所派之官员,骄奢淫逸无视汉律。
且如今诸侯王中有些已有不臣之心,我之言怎会是危言耸听”。
言毕,又道:“比如那吴王刘濞!自孝文皇帝时便不来朝参拜,孝文皇帝与薄太后大丧更是安坐于其国之中,如不知此事一般,此不是不臣其为何?”。
“御史大夫休要胡言,吴王不朝乃是孝文皇帝与陛下准之,且吴王乃是孝文皇帝之堂兄,陛下之伯父,你怎能当庭斥之。”。
晁错闻此哈哈大笑,道:“吴王刘濞在其封国整日招募亡命之徒,游侠死士,其不过数郡之封国,竟有十余万士卒,我汉家之法令诸侯王可是不允许我如此多之士卒。
此非有不臣之心,其为何!?固此削藩定要行之,才可保我大汉江山稳固”。
汉律有定诸侯王常备之兵最多也只能有数万之众,且整兵皆是要上奏天子得到批准后才可为之。听闻吴王领有十余万之士卒,朝堂之上的朝臣皆是大惊失色。
看到晁错的慷慨陈词,刘荣不禁感叹,如今法家之士竟然也能如此能言善辩............
就在此时,窦婴还是跳了出来,反驳晁错之言,向天子刘启一行礼后,言道:“启奏陛下,御史大夫所奏却为我大汉之患,但臣并不赞同御史大夫之削藩策。
此策过于操之过急,若是急而生变,导致天下动荡该如何是好,还望陛下明见!”。
天子刘启闻此,却是不急不慢的言道:“御史大夫所奏之削藩策中有一条便是解答窦卿之疑惑”。
晁错立即接过话茬,道:“此曰为,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
如今诸侯王之灾祸已不可避免,削其国其反之,若不削其国,其亦必反之,如此趁此时机一举削之还可减少灾祸”。
晁错如此说,窦婴正欲再言之时,天子刘启当场拍板,道:“朕意已决,即日起便行削藩”。
“吴王者,朕之伯父。但其私蓄士卒死士,多有人告其谋反,我汉家以仁孝治天下,故此朕不欲杀之。
不日朕便先下诏申斥其过,若是不改之朕只得削其国处罚之”。
言毕,只见王仡一声言道:“散朝!”。
如此,天子刘启是转身便走,偌大的宣室殿内,只留下来欢欣鼓舞的晁错,与一群被晁错侃傻了的一众朝臣。
少年皇子 第八十七章 刘濞反应
在刘荣看来,晁错此人却是一有才之人,但自从老爹天子刘启继位后认命其为御史大夫后,脑子就有些短路了!
御史大夫掌管监察百官之职,位列三公,身为副相,自然是汉家丞相的第一后备人选。
但汉家自高皇帝刘邦起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自瓒侯萧何,平阳侯曹参伊始,历三代天子得拜丞相者皆是列侯。
朝堂之上更是盛传一言:非列候不可为相,非大功不得封侯
看着那一无本事二无品相,只是祖上为列侯的开封侯陶青、桃侯刘舍都一个个做了丞相。
自视甚高的晁错心中怎会平衡,他如此不遗余力的向天子上奏削藩自然也不仅仅是为天下之安,社稷之福。
不是为了得削藩之功,得以封侯拜相!
封侯拜相的想法早已在这位御史大夫心中日益膨胀。
故此,才会导致他利令智昏,频出昏招,急于功成。吴楚七国反叛之初,竟然还上奏鼓捣刘荣老爹天子刘启要他御驾亲征…………
天子刘启可是与其父孝文皇帝大为不同,文帝虽从不主动用兵,但面对匈奴入侵还是非常有血性的。
文帝前元三年,冒顿单于领匈奴大军进犯河南、上郡,文帝命大将军灌婴率十万士卒迎战且亲至上郡视察。
前元六年老上单于入侵兵峰直达甘泉,气的文帝身着戎装要御驾亲征与匈奴决一死战,还是一众朝臣列候死谏与薄太后百般劝说之下,才未前去……
而对于老爹刘启,刘荣可是知道他绝无御驾亲征之心…………
晁错更是因如此,让袁盎一把揪住了小辫子,向天子言道,家累千金坐不垂堂,天子乃是国之君主怎能亲往危处!搞得刘启对晁错也是另眼相待……
晁错之死就死在行事不知缓急,急于求一时之功成…………
对于袁盎与晁错的争斗,刘荣是对不会掺和进入的。一者这些个老臣一个个自视甚高,鸟不鸟你还不一定,弄不好帮了他也不会领你的情……
二者,掺和进入绝无好处,虽为老爹所命入朝议政,现今自己又非太子储君。贸然插入朝臣争斗之中必不为老爹所喜。
还是那句话,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只有全心全意为老爹服务好了,到时候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散朝之时,刘荣望着满脸春风的晁错,暗道:“你老小子,此次若能躲过一劫不死,皆要算是我的功劳”。
当日,天子行御史大夫晁错之削藩策,下诏申斥吴王,更是要削吴国之豫章、会稽的消息便在长安传开了……
吴王刘濞与楚王、胶西王可是大有不同,吴王与朝廷早已是貌合神离多年,此时削吴国之地,说不得吴王立时便要反之……
…………………………………………………
刘濞苦心经营三十余年,在朝中怎会无一眼线。
不过数日,申斥刘濞之诏书便由谒者送到了吴国,看着这洋洋洒洒的诏书,气的刘濞是当场大怒。
然刘濞在长安怎会无一眼线,不多时,刘濞便接到了一封
密信。打开一阅,竟是天子欲行削藩策,欲削吴国之地。
虽早有预感,刘启削藩的刀子早晚要往吴国割来,此时得知还是一阵暴怒。
“刘启小子怎敢如此!!”,言毕将手中之竹简摔在书案之上。
豫章、会稽两郡一靠东海晒盐,一有铜山制钱,这可是刘濞的两条臂膀。
天子刘启一刀便砍在了刘濞的要害之上。
当即刘濞便大怒道:“寡人反了!!”。
当即便手书两封书信,快马送出,一封送于胶西王,一封送于楚王……
之后,刘濞一番思索之后,又命人将吴国秩比千石以上之官员尽皆召入其广陵宫中。
见一众大臣到齐,刘濞便阴着脸言道:“寡人接到奏报,朝廷近日以下诏削我吴国豫章以及会稽两郡,固此寡人才将众位爱卿召至此商议”。
此言一出,一种吴国大臣是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刘濞见此言道:“诸位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
吴国国相娄磐当即起身言道:“禀大王,天子下诏削吴国两郡,必有其因,此未何因,大王心中定然熟知”。
自袁盎留在长安后,天子刘启又当即在丞相属官中选了一名千石之官派到吴国为相。
娄磐此人可是对朝廷忠心耿耿,其临到吴国之前天子刘启还亲自将其召入宫中彻谈良久,令其到吴国后定完盯紧刘濞之动向…………
闻此刘濞未言,跪坐另一侧的中大夫应高倒是先言道:“丞相此言差矣!难道这便是臣子该对王者之言!
大王乃是当今天子之伯父,且吴国之地可是高皇帝当年所亲封之,怎能如此说削便削吴国两郡。以我之谏,定是朝廷出了奸佞之臣,天子才会如此”。
应高如此怒斥娄磐,怎会令娄磐不气愤,当场便与其争吵了起来。
而与娄磐同为朝廷所派的数名大臣上前劝阻,而应高的一众狗腿也是立即跳了出来,这大殿之上顿时便超吵成了一锅粥…………
刘濞见此,一声呵斥:“住口!”。
这一众人等才住嘴休战。
娄磐此人确实一副倔脾气,整理衣冠,拱手一行礼道:“今日臣下稍有不适,这吵告退。大王勿怪!”。
言毕,扭头便走,与其同为朝廷所派之官员,竟然同与娄磐一同离去。
刘濞自从当年被封为吴王,何时有人敢如此待他,当年即便是不到长安朝拜天子,天子也未降罪,今日竟然被一朝臣摆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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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勃然大怒,有心唤出内堂之中的死士将其尽皆斩杀,但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怒火,眼神直直的愣着娄磐众人离去…………
这时,应高凑到刘濞之近前,言道:“大王!此人俨然未将大王放在眼中,临走之际,竟然还正衣冠,此人竟是要学子路!”。
当年,子路任卫国大夫孔悝的邑宰,蒯聩胁迫孔悝参与推翻卫国国君之反叛。
Ps:子路以“食其食者不避其难”的态度,力图阻止孔悝的政变,在激烈的战斗中,子路冠下的丝缨被击断
,放下手中之兵刃,从容将冠再系于头上,随即便被叛军剁为肉泥。
如此,便留下了“君死而冠不免”的典故。
待娄磐一行离去,刘濞便在这广阳宫大殿之上,开始了他的“倾情演绎”,眼含泪水道:“当年寡人随高皇帝,南征英布,高皇帝以寡人勇悍,封为吴王,坐断东南,以安汉家江山社稷。
自袭位至今已有四十余年,寡人不敢有一丝一毫之懈怠,如今寡人已六十有二,垂垂老矣之际,天子竟要下诏要削我吴国两郡。
且朝廷所派之臣竟还当众羞辱寡人,当真是令寡人羞愧难当…………”。
刘濞此言一出,殿中的这些个吴国将领可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自刘濞到吴国伊始,便大力开采豫章之铜钱,早在孝文皇帝之时,天下便有传言,天下之钱,一曰吴王钱,二曰邓通钱。
如今邓通在天子刘启刚刚登基便被清算,早已饿死在永巷之中,天下便只剩下刘濞这个制钱大亨……
刘濞更是在其会稽郡中盐田,历时数十年令吴国三郡之地,从秦末破败不堪之景象,变为如今天下闻名的巨富之乡。
有此两项收入,刘濞便下诏书减免吴国三郡五十余城上至贵族大臣,下至黎民百姓的所有包括田税,丁税在内的一切税收。
要知道即便是圣天子孝文皇帝下诏免税,那也只是免去了田租,还要缴纳丁税。
如此之举,吴国之百姓对于刘濞自然是感恩戴德,更是有百姓在民间为其建庙建祠。
刘濞本来是要此举以试拉拢人心,想不要竟有如此大之收货。
后来刘濞在这条路上是越走越远,先是下诏废除了践更,不愿践更者由吴国国库带其缴纳过更之金。且家境贫寒者自愿践更,吴国更是以三倍之金赠之。
Ps汉代兵役称为更,应服兵役者自己服役叫践更。自己不愿服兵役,愿意出钱雇人代服兵役者谓过更。
后来又持巨资招募有才之士,且每年都会固定时间对其慰问,到时即便是普通百姓也会得到吴王之赐金。
最为甚者, 吴国之人若是犯法便受到吴王保护。其他诸侯国派人来抓捕吴国犯法之人时,吴王一律不准其请………
如此,如果上至大臣公卿,下至黎民百姓、囚徒,皆是对刘濞心怀无比感恩之情。
经数十年之发现,刘濞在吴国的影响力早已超过了汉家天子。吴国之百姓更是只之吴王之召命,不知天子之诏书。
在场的诸多吴国将领皆是受刘濞之恩惠才得以有今日,如今见朝竟然要削吴国两郡心中自然是大为不忿!
只见一年轻将领拱手一行礼道:“大王仁义爱民,朝廷竟还要削我吴国之土,臣即便是身死也决不答应!!”。
言毕,便朝刘濞下跪行礼,其余将军见此也都是尽皆跪地口称,“臣等决不答应”。
刘濞见此自然是大为欣慰,花费巨大代价笼络了四十年的人心,今日可算是见到回报了..............
少年皇子 第八十八章 吴国消息
就在刘濞说完,只见一身穿戎装之年轻将领起身言道:“那娄磐虽为天子所派之朝臣,但如今贵为我吴国之丞相,竟敢当众令大王难堪,大王稍后,待臣下去宰了那娄磐匹夫!!”。
闻此言,刘濞心中自然是欢喜万分,却还要露出一副为难之姿态,“住口,丞相乃是朝廷所委派之官,怎能让你这莽夫轻易杀之”。
这时那中大夫应高又跳了出来慷慨陈词,"大王勿怒,桓将军此乃是肺腑之言,大王自到吴国以来夙兴夜寐,为吴国国事费尽心力,此时削大王之地怎能不令臣等寒心!!
楚王入朝只是带来数名歌姬便被削去一郡,胶西王仅仅只是典卖官爵竟也被削去六县,如今朝廷削翻之刀竟要伸向我吴国,大王不若反之!!”。
那一众将军听了应高之言,皆是道:“大王,反之!!”
刘濞立即是怒斥诸臣,道:“住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寡人受高皇帝之厚恩得以封吴王,怎能行那叛乱之事!”。
应高忙跪地仰头大哭,更是凑前抱住刘濞的脚,道:”大王糊涂!大王糊涂!臣怎会敢要大王反天子。而是要大王起兵勤王,清君侧以安我汉家天下。
臣听闻,削诸侯王之郡乃是朝中御史大夫晁错之谏言,而天子自登基便是体弱多病,朝中决断皆是由晁错行之。
大王乃是如今诸侯王中年最长者,且素有贤明,故此只有大王有此资格,起兵清除我汉家之逆贼晁错,归政于天子,才能使我汉室得安,天下得定!!”。
“请大王下诏,起兵清君侧以安天下!!”,殿中一种将领立时便黑压压得跪倒一片。
清君侧,以安天下。这可是一个完美的借口,如今刘濞看这中大夫应高是越看越顺眼,心道:“中大夫当真是寡人之从龙之臣............”。
望着跪倒一地的诸多将领,刘濞扪髯,言道:“当年诸吕作乱危害社稷,便是齐哀王刘襄举正义之师讨伐才令我汉室得以保存。
然如今汉有贼臣,窜谋社稷,寡人虽已是垂垂老矣,但也愿为我汉家天下之安从容赴死!”。
这大殿之上的大臣诸将皆是跪地言道“大王圣明!”。
当即,刘濞便又言道:“如此,请诸将回军营之中,整顿军备,操练军卒,待寡人联络天下之诸侯,并起清君侧,以诛奸佞,安我汉家天下!”。
“诺,末将等谨遵大王之命”,在场的众多将领尽皆言道。
当这些大臣离去之后,刘濞独自回到回到其寝宫内堂,掀开书案上的布,赫然露出了一牌位,刘濞伸手轻抚这一牌位,言道:“我儿,为父为你报仇的日子不远了”。
自刘贤被刘荣的老爹当今天子刘启用棋盘砸死已然过去二十余年,刘贤可是刘濞最是喜爱的长子。自其出生刘濞便上报朝廷将其李维吴国太子。
然世间最悲痛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当年自己无暇入朝,便命刘贤与其太傅一同入朝拜见天子........
临去之时,刘贤还是一活蹦乱跳的少年,然再回吴国便成了棺中的一具冰冷的死尸。
当初更是有人劝他上书天子,严惩太子,然刘濞怎会不知,既然天子派人将刘贤送回吴国,定然是绝不会因此再惩处刘启的.......
自刘贤之死,仇恨与复仇的种子便在吴王刘濞心中萌芽生长,然而二十余年的光阴丝毫没有抹平刘濞心中之怨恨,反倒使其与日俱增。
如今想到不久便可大仇得报,年过六十的吴王刘濞竟抚摸着排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人在内堂之中边抽泣边咬牙切齿言道:“刘启寡人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以雪我儿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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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刘濞与这一众将军密议之时,娄磐一行也是齐聚一处谈论天子削藩之事,只听一人道:“陛下总算是拿定主意削藩,想来过不了多少时日,我等便可离开这吴国是非之地,回长安而去”。
娄磐却是言道:“此时绝不可有丝毫松懈之心,我观吴王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说不得其兵变也非不可之事”。
接着娄磐便对一直沉默不语得中尉李渭言道:“诸侯王之兵尽皆由朝廷所派之中尉统领,如今正是紧要之时,望李中尉严防吴兵之调度”。
李渭是满口答应,然待众人散去,李渭便忙命人送一密信到应高家中..........
如此刘濞一人独在内堂之中待了半日,而应高离去不久后便又入广阳宫,听闻大王在寝宫之中且命任何人不得入内,应高便知晓刘濞在作何也不敢打搅。只得一人在寝宫之外徘徊了大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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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刘濞可算是从寝宫走出,应高忙上前行礼道:“大王,臣有要事要禀报大王”。
“何事?”。
“臣私下用重金多番拉拢那朝廷所派之中尉李渭,适才他派人报知于臣,娄磐竟召其一众议密............”。
见刘濞不语,便又言道:“大王,若要行事,必要将此隐患铲除!”。
闻此言,刘濞淡然言道:“此时还非除去此等逆臣之时,派人盯紧便可,此事寡人便交于中大夫来办”。
“诺!”,应高向刘濞一行礼便转身离去。
虽应高立即派人盯紧了娄磐一众人等,但天子刘启在吴国之眼线可是多的很。深夜之时,便有一人带着由火漆密封之匣,沿着淮河向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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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日奏报便传到了长安,黄昏日落之时,
长安城外,只见一士卒策马狂奔而来,身后更是插着两个小旗子,旗子上面更是写道急报。路过长安城门之时大声喊着:“东南八百里加急,急报天子!!”
八百里加急无关乎社稷安危之事
,绝不会轻穿,长安守门之士卒怎可能阻拦,连忙命人净街以便其通行。
如此,此士卒从西门飞驰进入长安直冲皇宫而去……
到了司马门,士卒下的马来,一边喊着:东南八百里加急!东南八百里加急!一边往未央宫狂奔。
自削藩之消息传出后,天子刘启整日坐卧不安,便是要等候吴国之消息。
这可是刘启与贾谊相商之后的决意,先是更换齐地诸王中尉,以控其兵权。
另一边则是当庭明道要削吴国之地,却不下诏书,便是摆明了让那吴王刘濞得知此事,观其动向!
此时之刘启可不是历史上那被吴楚七国一反吓得杀人求和的汉景帝……
听到殿外东南八百里加急之言,天子刘启不到毫无惊异,而却是有些兴奋。
终于是来了!
接过王仡疾步递过来的匣子,刘启亲自手持短刃解开那刻有加急字样的火漆,只见其中只有一短小竹简,竹简之上不过写有一句话。
曰为:吴王整军备战决意反之!
阅完竹简之言,天子刘启是顿时青筋暴露,握着竹简的那只手更是吱吱作响……
接着竟是起身,露出一副咬牙切齿面相,竟又哈哈大笑,“刘濞!朕终于等到你反了!”。
当年下棋之时,失手打死刘贤,刘启可是怕的要死,当时他还是与刘荣一般大小的少年。
且二弟刘武有母亲之偏爱,四弟刘揖更是有老爹圣天子刘恒的宠爱,自己虽为太子,确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
后来还是听了晁错的话,待事情还未令父亲得知时,跑进宫中去求太后薄姬,由薄姬出面与文帝言明此事。
当时,天下诸侯王可是与朝廷正处于蜜月期,正是文帝欲借诸侯王之力与朝中以周勃为首的功臣列候斗法之时。
文帝却是没想到,自己太子竟然给自己闯出了天大的祸来…………
在薄太后的百般劝说之下,文帝只得亲自出手替刘启擦了屁股,更是将刘启严厉训斥一顿后,将其关进了小黑屋近一月,更令其抄袭孝经百遍……
文帝平日待人皆是一副和蔼之姿,即便是对直言顶撞他的朝臣也是从未大发雷霆过,而刘启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大怒,吓得近一年都不敢稍有造次……
如此,失手打死刘贤之事,便成了刘启心中的一根如何拔也拔不掉的刺。
起初,心中自然是有些愧疚,但时日长久之后,便是改变了想法,“孤身为汉之储君,在孤面前造次有此下场就是他咎由自取”。
而当刘启做了天子,想法自然是变得更加离谱…………
这大汉之天下,人人皆可有错,但朕是天子!代天而牧天下万民,巡狩四方,天子怎会有错!!
此时便是拔了心中这根不知何时便会发作的毒刺之时,天子刘启怎会不兴奋之?
少年皇子 第八十九章 朝堂斗殴
待冷静下来,天子刘启当即便对王仡言道:“速去传召丞相刘舍、御史大夫晁错、郎中令贾谊、中尉周亚夫、詹事窦婴、将军骊寄、栾布,以及南北军校尉以上之官尽皆召入宣室等候!”。
“诺”。
王仡转身欲行之时,天子刘启又言道:“等等,去将刘荣也召来”。
王仡转过身来,行一礼,便火急火燎的走出殿去……
不过一个时辰,南北军众多将校一个个身着黑色戎装进入宣室之中。
天子传诏将军,那自然是不言而喻,平静了数年的汉家又要有战事了!
刘荣原在廷尉署中与主父偃、张汤畅谈,一接到谒者所传之命,便立即乘车回宫而去。
一入宣室,只见近百名将校军士立于大殿两侧,且一个个面露兴奋之色。
征战可是令汉家之将领最欣喜之事,对于这些个将领,有一个令其魂牵梦绕的东西,只有征战才可得之,那边是——封侯!
封侯二字,对汉时之人有无比巨大的吸引力,当时上至朝臣公卿,下至百姓家中,门窗之上皆是如今时之人贴窗花一般,在门框上刻猴子的图案,便是取猴之谐音,望得封侯。
可以说是这些个将校一生奋斗的目标。
君不见,历史上的李广为封侯做了多么大努力,至死仍为功成。
然汉时有严格规定,无大功于社稷不得封侯。
当然也有些例外,如天子所宠信之外戚,如章武侯窦广国便是有一个好姐姐嫁给了文帝,后来更是做了皇后才得以封侯。
可家中出皇后可是一件难比登天之事,可不是随意送一女子入宫便可行之。
刘彘当年招募使者出使西域的诏书一下,长安城中数以千计的小吏官员踊跃报名。那名唤张骞的郎官最终被刘彘所选派,兴冲冲的便持节出使西域,即便被匈奴单于困于匈奴之地近十年,还是不改初衷,死活要回汉朝去。
还不是期待再回长安之时,封个侯光耀门楣,福荫子孙。
刘荣入殿之时,刘舍、晁错等皆是上前朝刘荣一拱手,“见过殿下”。
如今天子对这皇长子刘荣是越来越看重了,这些个混迹朝堂多年老狐狸自然是心知肚明,说不得什么时候刘荣便有可能要被封为太子,虽不能深交,但结个善缘还是可以的。
对于这些个朝臣的心态,刘荣怎会不知,立即便是放低姿态,一拱手便笑道: “见过诸位公卿,父皇召我只是旁听,到时还望能听诸公之高见”。
刘荣如此之言,可是令在场的诸多朝臣十分受用,就在此时只见一身穿黑红相间甲胄,头戴军冠之老者迈步行入殿中。
刘荣转头一看,赫然便是那老将栾布,便笑道:“原来是栾将军,栾将军尚能饭否?”。
只见此人扪髯一笑,“哈哈,臣也是多日未见殿下,殿下放心,臣还能日食精肉数斤,粟米半斛”。
栾布自上次随隆虑侯周灶一同与匈奴交战失利,便有些心灰意冷,固此便向天子奏请回家养老,此次听闻天子竟下诏命其火速入宫,可是让这位老将军高兴坏了。
心中止不住的狂跳,栾布一
生从军入伍,如今能再次为国征战自然是兴奋不已。
心中更是感慨:老夫年至如此,得天子惦念,此次老夫定要以老迈之躯封侯!!
于是便连忙命家奴拿出府中多年珍藏之甲胄穿戴,骑马疾速入宫。
而刘荣自被老爹准许出宫之后,也是时常私下在长安城中闲逛,在一酒舍之中数次见过栾布。
栾布此人为人仗义直率,重义轻利,刘荣最是敬重如此之人,便也时常与其攀谈,如此久而久之两人竟也有了几分忘年交的意思……
固此刘荣见到栾布才敢如此与他玩笑……
平日之时,见到栾布,与街市之上普通一老者无甚区别,但今日戎装在身,竟也是一副容光焕发,雄壮威武之姿。
看来这老将军也是希冀此次征战,得以圆封侯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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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只听殿外谒者拉长声音喊道:“陛下!驾到”。
听到天子到了,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宣室殿立即变得安静了下来,朝臣立即分散开来站立于大殿两侧。
行礼言道:“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刘荣抬头一看,只见老爹今日竟也是身着一身戎装甲胄,腰系高皇帝所留之长剑,在谒者侍从簇拥之下,迈步行入殿中。
“看来老爹,终于是要动手了”,刘荣心道。
朝臣与诸多将领,看到天子一身戎装,皆是心中跃跃欲试兴奋不已,看来真的要有战事了!
自古不论贤明还是昏庸之君主,皆是有开疆拓土统御四海之心。刘启自然也不例外。
望着殿中黑压压的一片将校大臣,此刻天子刘启的心中也是有些兴奋。
匈奴给朕等着,待朕灭了那刘濞匹夫,朕定要挥军北上,痛击匈奴,建万世之功!
天子刘启坐于龙榻之上,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兴奋,淡然言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
待众臣坐定,天子刘启微皱眉头言道:“朕近日收到东南之密奏,吴王刘濞已有图谋社稷之心!”。
望着脸上有些错愕的朝臣,天子刘启又问道:“今日朕召诸位朝臣列将便是要问朕当如何应对!”。
桃侯刘舍身为百官之首丞相,当然是要率先发言:“陛下,吴王乃是当今诸侯王中最长者,坐断东南且经营多年,其欲反之,必是谋划良久,朝廷应早做决断才好”。
“丞相之言大善,只是不知此时当如何决断才好?”,天子刘启言道。
看来这桃侯刘舍却也并非是完全胸无点墨之人,否则老爹也不会任他处在丞相之位之上…………
刘启话音刚落,跪坐一旁早已跃跃欲试的卫尉汤武立即跳了出来,立即跪地言道:“陛下,吴王既然敢有反叛之心,臣愿率军前去征讨!必将那吴王生擒献于陛下!”。
闻言,天子刘启是大笑之,汤武自刘启为太子之时便追随其左右,对刘启是忠心耿耿,否则刘启怎会将拱卫长安以及皇宫的南军大权交与他。
“汤卿请起,吴王若敢反,
朕必会令汤卿随军出征!然此时不知敌情,怎能贸然出兵”。
“诺”,汤武便起身退到一旁。
“诸卿可有良策献于朕”。
这时多时不发声的窦婴开口了,言道:“陛下,臣请陛下治御史大夫晁错之罪!!”。
此言一出,站于一侧一直未发生的晁错顿时是脸色铁青。
怒斥窦婴道:“窦詹事此言何意?陛下正征求臣子之谏言,以应对吴王之谋反,干本御史何事!”。
窦婴是冷哼一声,理都不理晁错,接着又言道:“陛下,吴王欲反皆是御史大夫所为!御史大夫整日扬言削藩,前几日更是直谏陛下削吴国豫章、会稽两郡。
即便是吴王此前便有谋逆之心,但若无晁错强逼吴王必不会此时反之!
御史大夫身为天子之师,然却不为天下臣民与陛下谋福,整日只知谏言陛下削藩。
若削藩功成,天下必会赞扬此皆是御史大夫之德,若削藩不成天下必定大乱,到时我汉家之江山社稷当如何?陛下圣明之名又当如何?
如此功成归臣子,不成是天子之责,这怎是人臣所为之事?固此臣求陛下治御史大夫之罪!”。
言毕,窦婴更是跪地叩头痛哭流涕。
窦婴的此番言论简直是字字诛心,句句扎在晁错的心窝之上,晁错闻言气的暴跳如雷,伸出来指着窦婴的手都颤抖了起来“你……你……”。
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见晁错扔掉头上之帽,便冲向了窦婴而去,窦婴也不是傻子连忙起身闪躲,但其起身稍慢,晁错已然冲到了近前,一拳头便打在了窦婴脸上。
窦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立即也是回了晁错一拳,两人立时便扭打了起来……
刘荣可算是开了眼界,此前之知道汉臣刚猛强悍,此时可算是真的见识到了,这两人若是腰间配剑,此时怕是要互砍起来了。
侍奉天子,绝不是一件简单之事,天子刘启虽对晁错宠信有加,但也不愿晁错在朝中一家独大,丞相刘舍那就是个摆设,晁错毫不将其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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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 才会留下了袁盎与晁错作对,见窦婴如此慷慨陈词怒斥晁错之过,自然不欲阻之。
此时,刘荣是忙上前拉扯两人,只是想不到此二人竟如此争强好胜,刘荣怎么拉也拉不开。
天子刘启本想出言劝阻,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两人竟然已经扭打了起来,忙道:“看什么!!快去将其拉开!!”。
朝堂诸多将校为想到位高权重之朝臣竟会如此争勇斗狠,穿着朝服边打了起来,一个个看的也是傻眼了。
经天子一声呵斥,这才反应过来,数人忙上前将两人拉开。
只见两人之朝服皆已是乱的一塌糊涂,窦婴左眼已被晁错打的淤青,而晁错也好不到哪儿去,鼻头还往外滴血……
被人往两边拉扯,两人还是不老实,一个言道:“来啊,再与老夫一战!!!”。
一个挣扎着讥讽道:“怕你不成!!”。
“住口!朝堂之上岂容你等放肆!”。
见天子震怒,这两人才忙跪地谢罪。
少年皇子 第九十章 荥阳
若不是知道两人皆是朝廷重臣,一个是天子宠臣与老师,一个是太后亲侄,还以为这两人是市井无赖互殴呢…………
在在刘荣,这俨然与现代小流氓互殴一毛一样,先是扭打一番,再来便是相互撂狠话,而且这两个“小流氓”都已经是近四十岁之人……
天子刘启又对二人说道:“你二人到后堂去,待御医诊治后再来廷议”。
如此这两个满脸伤痕的柱国大臣才口称,“谢陛下”。
望着两人离去,天子刘启咳咳两声,一清嗓子,道:“御史大夫与窦詹事皆是心系朝堂之臣,只是政见不同,固此朕不欲追究其朝堂失仪之罪……”。
闻此言,在场的朝臣立时捧起了臭脚,感叹到天子圣明!
待其言毕,只见一老将起身行至殿中,行礼言道:“陛下,此次吴国若反叛,臣有一谏言!”。
“哈哈,郦寄将军悍勇过人,不知有何谏言”。
“陛下,吴王刘濞之谋逆必然是谋划已久,如今吴王年过六十白头举事谋反之势必大。且吴国坐断东南多年,且臣听闻,吴王常年招募游侠死士,为笼络其国百姓,二十年前便已免除吴国百姓之税收,此时吴国若反,必然是上下一心沆瀣一气,朝廷当要早应对之策才好”。
言毕,又道:“吴王与楚王向来私交甚密,前些时日,楚王刚刚被削去其东海郡,此时定然是对朝廷心生不满,极有可能与吴王沆瀣一气,同谋造反!”。
“郦寄将军当真事老城某国,所言大善”,天子刘启笑道。
待天子言毕,栾布却也是起身行至殿中,行礼道言道:“陛下,郦将军所言不错,但臣还有要事要进言陛下”。
“哦?何事?栾将军请讲”。
栾布上前拜道:吴王刘濞,宗室之长者,郦将军所言不差,吴楚必然沆瀣一气,一同谋反!
然梁国之地位于山东与关中之间,若要攻入关中。必要先下梁国。
梁王者,陛下血亲骨肉之兄弟,且梁王上次来朝之时,陛下赐梁王诸多军械战马,梁国之都城睢阳更是高壁深池,坚不可摧。
陛下应立即派人行驰道传诏梁王令梁王整顿军备,以防吴楚之攻袭”。
栾布之言,的确是令天子刘启不得不深思,梁国之重要他自然是知道,若不然文帝也不会两次册封梁王皆是自己的亲子。
“栾将军所言的确是一要害,王仡!”。
“臣在”。
“散朝之后,立即起草诏书,传诏梁王立即整军备战,严阵以待”。
“诺!”。
文帝对自己的继承人刘荣的老爹刘启还是非常不错的,临去世之前,给刘启还是留下了许多可用之臣,文有贾谊,晁错,武有周亚夫,以及栾布,郦寄数名经过多次战事之老将。
在将立为太子之初,更是将深通申韩之术的晁错塞进了太子宫教导其统御天下,驾驭臣民之术。
若不然,刘启也不会即位仅仅一年便将朝中军政大权,一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曲周候俪寄此人可以威名赫赫的战克之将,当年,诸吕作乱,便是郦寄前去哄骗吕逯令其将北军之兵符交于了周勃才
得以平定叛乱。
文帝登基后下诏曰道:朕皇父高帝起义兵,与天下除秦苛暴,讨羽戕逆,削平伪乱,奄有四海。刑白马以盟诸侯:“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吕禄吕产辈,恃恩贵戚,窃弄重兵,谋危宗社。
尔郦寄谕禄以兵属,太尉勃军令一呼,兵皆左袒,上慰皇父高帝之灵,下奉非刘共击之誓,此功在王室所当崇报者也!
今朕入缵大统,封尔寄袭曲周侯,岁食禄五千石,用锡圭券,爰及子孙。带砺山河,永光休烈。钦兹,朕命尔惟懋哉!
历史上,吴楚七国叛乱便是郦寄领兵讨伐赵国,打的赵王刘遂龟缩在赵国邯郸出都不敢出来……
不过郦寄此人虽也算是老成谋国,但刘荣可是知道此人有一个异常变态的爱好…………
曹操偏爱结过婚的少妇,为此,曹植为了拍他老爹曹操的马屁,更是写了一首《铜雀台赋诗》其中言道:‘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而这位郦寄将军有一个比这变态数倍的爱好——喜爱老妇……
在平定吴楚七国叛乱不久,郦寄竟然上书天子刘启要娶臧儿,臧儿是谁?那可是王娡的老娘,天子刘启的丈母娘。
气的刘启一封诏书便将其踹进了廷尉大狱之中,废其封国侯爵由其兄弟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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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场诸多之将校将军,只想到吴楚会反,而未想到天下诸侯王因晁错搞出来的削藩策大多已有了异心。若是到时吴楚大军一动,说不得便要天下诸王立时便要反之。
历史上的吴楚七国之乱便是如此,齐地诸王原本除城阳王外皆要参加叛乱,然齐王刘将闾临阵反水,胶东王刘志被自己的郎中令给劫持了。
特别是与文帝有杀父之仇的一系诸王,庐江王,衡山王、特别是那书呆子淮南王刘安,都已经要调动兵马出战了。
要不是张释之拼了老命把刘安给忽悠住夺了他的兵权,整个大汉由南到北之战火便要练成一线,朝廷能不能取胜还真要打个大问号………………
此时刘荣已早早谏言老爹防范山东诸王,但仅仅是更换中尉,似乎并不能就一定能抑制住那些个心生野望的诸侯王。
历史上朝臣多是以为,诸侯王之丞相、中。尉、中郎将皆是由朝廷所派,更是心向朝廷,定然能阻止诸侯王之造反。
但要对付朝廷所派官员也不是没有办法,下诏命其入王宫,命几个死士持刀剑在殿中等着待其来了一刀杀之,身为诸侯王之臣,大王召命入宫,难道他敢不如?…………
如此,刘荣起身,行一礼后,言道:“启禀父皇,儿臣也有话要说”。
“只管直言便是”,望了刘荣一眼的天子刘启说道。
“诸位公卿重臣之言,皆有理。然孙子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今吴楚欲反,东南必要动荡,致使社稷不安。若其反之,天下其余诸侯若齐地诸王与赵王有何异动当如何?”。
天子刘启也是看不出刘荣到底要言何,
当日在麒麟殿便已向自己言明此事,且如今派人调换中尉与程不识部东移以防之,还有何事……
然这些个列将朝臣对刘荣之言皆是有些不屑。
赵王刘遂乃是幽王之子,当初其父幽王惨死在长安之中,乃是先孝文皇帝怜悯其幼年丧父,才将其与之幼弟封为赵王与河间王。
而齐地诸侯王亦是如此,齐国乃是高皇帝刘邦封的最大的诸侯王,一国便有六郡七十三城。
文帝继位不过数年,齐王刘则便身死,其无子嗣,按汉律,当废其之封国,重划郡县。
然朝中,功臣列候势大,要借诸侯王之力与之抗衡,更为拉拢刘姓宗室之人,才将齐惠王刘肥其余之庶出儿子尽皆封王。
固此,在朝臣眼中,齐赵诸王应该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感恩戴德才是,怎会有起兵造反的心思……
丞相刘舍更是言道:“殿下是多虑了,齐赵诸王,定不敢有反叛之心”。
天子刘启确是开口问了一直一言未发的中尉周亚夫,“中尉以为,刘荣所言如何?”。
周亚夫忙起身行礼一拜,道:“陛下,臣乃是一军卒,固此考虑事情也是从军卒之角度考虑。便是以最坏之局面而盘算。
固此,臣以为,殿下所言,却也算是一要害之处,若吴楚与齐赵诸王一同反之,局面定然难以收拾,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天子刘启一点头,显然是赞同了周亚夫的看法,心中更是感慨,看来得祖父看中之人着实是不简单…………
“刘荣,既然你奏此谏言,是否可有解决之策?”。
闻此,刘荣这才言道:“回父皇,儿臣有一缪见,不知可行否,今欲道出,望父皇与诸位王公大臣见教。
儿臣以为,朝廷此刻应立即派一大将,领兵驻扎荥阳,荥阳有鸿沟接泗水,淮水,北据邙山河。南临索河接嵩,西可直取洛阳,东可遥望长安。如此便可威慑齐赵诸王令其不敢有何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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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所言甚是,荥阳位居天下之中,乃是战略要冲之地,派大将镇守,亦可以防吴楚之异动”,周亚夫一拱手言道。
天子刘启一阵思索后,微皱眉头言道:“卿之言,有理。只是派何人前去为好?”。
荥阳的重要性比起梁国可是还要重要,是关中前往关东的水陆要地。荥阳很久以来就是东西交通的咽喉,当年范睢在劝说秦昭王攻打韩国时便对其言道:“王下兵而攻荥阳,则巩、成皋之路不通”。
秦末楚汉争霸之时,也是数次围绕荥阳展开拉锯战,彭城之战,刘邦五十六万大军惨败,其父太公以及老婆孩子皆成了项羽的阶下囚。
若不是手中还有荥阳可据守,便要一败涂地,成了项羽刀下之亡魂……
且项羽最终兵败自杀,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刘邦派人说服了彭越反叛,于荥阳截断了项羽大军之粮道,这才使刘邦最终得胜……
如此,领大军驻扎荥阳,那便是将汉室天下的安危交于领兵之人手中。
选将怎能不谨慎之,此人既要有统兵威慑齐赵之能,又要为汉室之忠臣才可……
少年皇子 第九十一章 论策
如此,天子刘启在这大殿之上,扫视了在场的诸多朝臣将校,发现似乎无人能担此重任…………
所选之人既要有能力,又要对朝廷绝对的忠心。
然刘姓皇族此刻在朝中者只有宗正刘礼还是个书呆子,将汉家天下之安危交于外姓朝臣,天子刘启定然绝不愿之,固此似乎只能从外戚中选出一人来。
就在朝臣们议论何人合适之时,那两位前去治伤的,回来了, 两人前后脚进入殿中,皆是言道:“臣拜见陛下”。
“此后绝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两人一拜道:“诺”。
晁错鼻端之上还有血迹,而窦婴俨然是变成了乌眼青头上还有块类似纱布的东西包着。
看来此次‘战争’应该是晁错略胜一筹,窦婴伤的似乎更重一点,精通武艺的窦婴被一介文臣给打成这样,窦婴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就在两人进入殿中之时,周亚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拱手言道:“陛下,臣以为窦詹事似乎便是好的人选”。
闻此,天子刘启思索之下,也是甚觉妥当,一者,窦婴乃是窦太后之侄,对朝廷忠心耿耿。
二者,在长安的官员特别是在外戚之中,名声可是好的很。
如此既有能力又忠心之臣确实不可多得,不过窦婴此人就是理想主义风气太重,行事过于冲动。
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在宫宴之上直言阻止天子传位梁王之言。
此时的窦婴刚刚入殿自然是不知适才周亚夫与天子刘启所言为何。
还是栾布将适才之言尽皆告知窦婴。
窦婴忙起身道:“陛下,臣智疏学浅恐不能担此重任,望陛下再选任贤良方正才可”。
“爱卿之才,天下皆知,不必如此自轻自贱”。
“拟诏,命詹事窦婴为卫将军,领军四万驻扎荥阳,且节制荥阳、河内、上党三郡之兵”。
历史上便是窦婴临危受命,驻扎荥阳,然此时还是如此,看来是上天注定,窦婴要有此行,刘荣心道。
晁错原想进言劝谏天子,但见天子已然下诏,也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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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此事了结,天子刘启当即便命王仡拿出数幅绢布所绘制之地图,将其一一悬挂于大殿之上。
刘荣注意到了其中最大一幅地图,其上山峦叠嶂,且清晰的标会出了山峰、河流以及城镇,更是有许多认不得的图案与标识。俨然便是一幅构图严谨的军用地图。
站立刘荣一旁的栾布似乎看出了刘荣的窘迫,便笑道:“殿下此前定是未曾见过此军需之用之地图,便由臣为殿下讲解一番如何?”。
刘荣也是一笑,一拱手言道:“还望长者赐教”。
于是栾布便指着图中各处,细细为刘荣讲述,刘荣则是露出一副如后世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学生的神态,认真听讲…………
在栾布讲述之下,刘荣总算是知道了图中
那些个符号图形所代表为何。
如城墙要塞皆用正方形表示,营垒军塞则是用三角形表示…………
这个时代可不是如后世一般,有卫星地图、卫星定位。
西元前之古人便能绘制出如此清晰且实用之地图,不得不令刘荣所感叹。
“此乃是朕命人前去天禄阁查到的,当年先秦伐南越之时所绘制之吴楚之地的地图。
诸位朝臣将军以为,吴楚若反之,吴楚将会如何用兵”。
只见多时未发声的贾谊起身,朝天子刘启一行礼,言道:“陛下,臣以为,吴王若反之,有上中下三策可行之”。
“哦?郎中令还请直言”,天子刘启笑道。
“以臣之谏言,吴王之上策,当是分兵两路行之,一路可令一路大军沿陆路北上与楚军汇合,直奔关中。
另一路则是出奇兵循江淮而上快去西进,攻取淮南、长沙之地,直入武关。到时两路大军汇合,再与齐赵之诸王联合,立时天下便要大乱之!”。
贾谊之此言一出,天子刘启是立即起身,行至此地图之前,紧锁眉头…………
而朝臣与诸将可是立时便炸开了锅,若吴王行这分进合击之策,整个长江以南瞬时便要变成刘濞之土。
而且更麻烦的是,吴兵进逼淮南,那与朝廷有杀父之仇的淮南、衡山、庐江三王必会与刘濞沆瀣一气,一同举兵北上,到时整个汉家之南方,便成了吴国之土,更可源源不断的向刘濞供应粮草军械……
且刘濞若是如此,朝廷更是要兵分三路才可应之,对朝廷之平叛定然是大为不利。
望着眼前的地图,刘荣也是感叹老师贾谊的谋略之强。历史上吴楚七国叛乱,田禄伯向刘濞进言如此出奇兵分兵合击之策,这可是连当时身为太尉节制汉家天下兵马的太尉周亚夫也未曾想到之事。
只是刘濞刚愎自用,不愿分兵令他人领军,否则,汉家天子在文帝这一枝便可要断了…………
只见天子刘启微皱眉头,道:“贾卿以为,吴楚若是如此行之,此等局势当如何解之?”。
贾谊当然也是同天子刘启一并演戏,大笑道:“陛下放心,臣断言,吴王绝不会行此之策”。
“为何?”。
“若行此策,吴王此要分兵而行之,统率大军之权更是要交于他人之手,吴王刘濞此人最是骄恣屈强,猖猾始乱,必不愿将兵权交于他人”。
接着,贾谊便言道:“至于中策,吴王若反之,其大军必是越淮河与楚连兵一处而北上,据臣所知,吴楚之兵多是步兵,擅走险道。便可过路途之上之城邑而不攻,极速行军,直奔东都洛阳而去!
攻下洛阳武库与敖仓,食敖仓之粮食,以洛阳居天下之中之地利,便可控制函谷关以东之土与朝廷抗衡!”。
这条计划可是让天子刘启更坐不住了,洛阳虽不如长安重要,但也是极其重要之地,当年刘邦建汉,便是想定都洛阳,朝臣皆是进言要迁都至关中。
还是最终张良进言道:雒阳
虽有此固,其中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也。夫关中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輓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
当时,由秦制主导的自耕农社会刚刚兴起,耕战体系组织起来的关中地区,对松散的关东地区形成了巨大的优势。最终一向秉承实用主义的刘邦,毫不犹豫地选择定都关中。
然洛阳还是有一些政治地位的,单单是洛阳令便是秩比两千石之高官,比起长安令也是不逞多让。
更为致命的则是洛阳武库与敖仓,天子刘启可是清楚的很,武库之中所备之军械装备五十万精锐也是绰绰有余。敖仓之粮更是可令二十万大军食用数年。
若是洛阳被吴王刘濞夺了,刘启便可以去高庙向高皇帝谢罪下诏退位了………………
望着满脸惊慌之神态的天子刘启,贾谊又道:“陛下不必惊慌,吴王此策适才陛下已亲自解之”。
“朕怎不知?”,闻贾谊此言,天子刘启是一脸错愕。
只见贾谊十分镇定言道:“陛下适才令窦詹事任卫将军进驻荥阳,便已可保敖仓不失,然荥阳距离洛阳不过两百里,吴楚未行至洛阳,荥阳之军便可提前到达洛阳据守。
即便是令叛军攻下洛阳也是无妨,吴楚之军北上远道而来,后援粮草必要从千里之外的吴楚运往前线,数十万大军不可一日无粮,到时陛下只须派一支骑兵便可断其粮道,到时吴兵必自乱。
且吴王刘濞此时已六十有二,行此策,数年内难分胜负,故此其必不会取之”。
这时,天子刘启才稍稍放下心来。
“贾卿所言,下策为何?”。
“下策,便是吴楚连兵向北突进,一路攻下城池要塞,攻破梁国,而叩关函谷,便可长驱直入关中之地,一战而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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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臣之愚见,吴王必会行此策,一者此用兵缓和,且不必分兵,更可一战而定天下”。
言毕,见天子毫无反应,贾谊又言道:“陛下,若吴王行此策,不出数月其必败之!
陛下已决意下诏令梁王整军备战,梁国此时更是兵精粮足,睢阳城之坚固,除长安外便无可与媲美者,吴国之叛军必然会被挡于梁国之前而不可动之,到时陛下派一大将讨之其必败!”。
听完了贾谊的分析,天子刘启自然是高兴万分,如此吴王刘濞即便如何也翻不出太大的浪花来。
周亚夫也是起身向刘启行一礼道:“陛下,郎中令真乃是当世奇才,以臣之见,吴王若反,也只有这三条用兵之策”。
贾谊是忙笑道:“绛侯谬赞,绛侯谬赞!”。
此时刘启一扫此前心中之忧虑,兴奋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动,既然刘濞败局以定,朕还怕什么嘛!!刘濞老贼你等着!
哈哈一笑,言道: “绛侯与贾卿皆是当世之大才,不必如此自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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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九十二章 局势
当日散朝之后,天子刘启先一番思虑之后,便命王仡备车往长信殿而去。
正要入长乐宫之时,却迎面遇见了刘嫖与刘荣皆在殿中。
刘荣可是知道他这祖母在朝中的影响力有多大,平日每隔两日,刘荣便会到长信宫中参拜窦太后。
更是还时不时的与其言道许多黄老学术之事,如此时日长久,窦太后对自己这个长孙事越来越满意,更是私下夸过刘荣数次,可是令刘荣十分受用。
让刘荣最苦恼是,只要自己到长信殿去,时常会碰到到此而来的刘嫖……
见到老爹进入殿中,刘荣忙起身行礼道:“儿子见过父亲”。
而刘嫖也是起身一欠身行礼,笑道“陛下可是来参拜母亲?”。
“自然,朕未想到,长公主与刘荣皆在此”,天子刘启也是一笑。
这时只见窦太后言道:“刘荣与刘嫖也是来此看望哀家,不想后脚陛下便到了”。
天子刘启立即是行至床榻一侧,伸手搀扶住窦太后,言道:“母亲,儿子此来是有要事来告知母亲”。
听到老爹要与老太太洽谈,不等老爹开口,刘荣立即识趣的言道:“禀报父亲、祖母,儿子廷尉署中还有些事,改日再到长信宫参拜祖母,这便告退了”。
天子刘启转身看了一眼如此识趣的儿子,道: “既然还有事,你便告退吧”。
“诺”,刘荣躬身行一礼后便退出了殿内。
刘荣刚一离殿,不过片刻刘嫖也从长信殿中走了出来,立即便喊住正要离去的刘荣,刘荣一转身言道:“姑姑唤侄儿,可还有事?”。
刘嫖是讪然一笑:“看荣儿说的,无事难道姑姑便不能寻你。这些时日,怎不到姑姑家中去,阿娇可是时常说想你这表兄了”。
看着这满脸笑意的刘嫖,让刘荣十分无奈,自己到长信殿去,时常会碰到到此而来的刘嫖,更是要受这位姑姑的调侃才能安然离去……
听到刘嫖总是拿阿娇说事儿,刘荣也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侄儿闲暇之际定会到姑姑府中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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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嫖与刘荣离去,长信宫中只剩下了天子刘启与太后窦漪房。
窦太后言道:“何事,陛下便直说吧”。
天子刘启这才跪坐在母亲一侧,开口道:“母亲,朕今日接到东南八百里加急,吴王现已整军备战!密谋造反!”。
原本正要拿起面前书案上的水的窦太后,听到吴王刘濞欲反,手一颤,险些将杯中之水撒出来……
见此,刘启忙接住母亲手中之杯,放在了书案之上。
只听窦太后一声感叹后,言道:“孝文皇帝时,吴王刘濞便与朝廷有了间隙!此时欲反也在情理之中。不知陛下可否有应对之策?”。
天子六七哪里听不出母亲那句“欲反在情理之中”是在挖苦谁。
老脸一红,便岔开了话题,将今日朝会所议之内容告知了窦太后。
窦
太后言道:“栾布、郦寄皆是可用之忠心老臣,郎中令贾谊却与绛侯周亚夫之谏言着实可行之”。
“母亲,此次儿子还有一事要告知母亲。
儿子打算下诏书命窦婴出任卫将军领大军驻扎荥阳,以威慑齐赵诸王。
且梁国处于战略要冲之地,朕已命人起草诏书火速发往梁国,令梁王加固城防整军备战!”。
听到天子刘启起用她窦家人窦婴,窦太后还是十分欢喜的,但听到事关梁王刘武之事便有些急躁。
窦太后连忙伸手拉住天子刘启之衣袖急切问道:“吴楚反叛,怎会牵扯到刘武身上?”。
“母亲放心,梁国乃是之枢纽之地,刘武乃是朕之兄弟,朕在命人前去梁国传诏之时,更是又从长安武库中抽掉众多军械箭镞运往梁国,刘武必不会有何意外!
且若吴楚叛军被阻于梁国而不可动,梁王便是有社稷之功于朝廷”。
这句话可是竟窦太后大喜之,她想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梁王刘武做皇太弟,若是梁王再立大功,到时册封其为皇太弟便是名正言顺,谁也阻止不了!
刘启自然是清楚他老娘所思为何,今日这才到此以此哄窦太后之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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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子便下明诏,令窦婴为卫将军率北军军卒四万即刻驻扎荥阳。
未央宫大殿中,窦婴一改平日之儒生之服,身着一身黑色之甲胄,窦婴身材修长,生的一副好相貌,此刻身着戎装,竟也是有一些百战之将的风范。
天子刘启从王仡手中托盘之上拿出一块符节,窦婴则是当即跪地捧手相迎,只见刘启面色庄重,郑重其事的说道:“朕将汉家天下之安危,交于卿之手!此行任重而道远,望卿好自为之!”。
接过天子刘启手中之符节,言道:“臣定不负陛下之重托!”。
如此,窦婴便持节于当日率军前往荥阳而去。
当日黄昏,天子刘启一人登上长安之城楼之上,眺望远山,自言自语道:“此战朕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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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有两封诏书前后脚的传至梁都睢阳,一封自然是天子刘启令梁王刘武整军备战之诏书。而令一封则是窦太后所传之诏。
刘武打开窦太后所传之诏,只见诏书之上仅仅不过数言,今汉之安危,皆系于我儿之身,功成必有大赏。
刘武有些不解其意,当即便命侍从传召其梁国丞相韩安国与大将张羽。
两人到了大殿之上,皆是问道:“大王不知召我二人前来何事?”。
刘武未回二人之言,而是将天子之诏书交于二人,二人一观皆是一惊言道:“吴王刘濞此时竟要反了!”。
此时的刘武简直自负到了极点,满脸不屑道: “刘濞那老匹夫敢有反意,若是其至我梁国,寡人定要他知道寡人之威!”。
言毕,又道:“陛下诏书有言,不日便会有军械从长安运至我梁国,接管分配军械
之责便交于丞相”。
“诺”,韩安国拱手行礼道。
接着刘武对张羽言道:“陛下命寡人整军备战严阵以待,以防刘濞之异动,我吴国之军一向由张将军统帅,此次寡人便全权交于将军处置!”。
“臣下谢大王信任!”。
如此两人正欲告退分别行事之时,却见刘武又言道:“寡人还有一事要问两位爱卿”。
接着便又将窦太后之诏书交于两人观阅。
“陛下既以传诏寡人,太后为何还要如此多此一举”。
韩安国一番思索后,立即是行一礼,接而大笑道:“臣下恭喜大王!”。
“丞相之言何意?寡人何喜之有?”,闻韩安国之言,刘武是有些惊异。
“哈哈,大王,太后之意,已尽在此诏之中。
吴国若是起兵叛乱,而吴国若要入关中而得天下,我梁国便是其必经之道。固此,陛下才会下诏命大王立刻整军备战,以防不测。
而太后之意便是告诉大王,到时定要坚守梁国,梁国不失,吴国必败之,到时平叛之首功便是大王的!
太后所言功臣必有赏之,还有何可赏赐?大王上有天子与太后恩宠。
睢阳王宫之势,望眼天下,除长安皇宫别无可比之,大王更有陛下所赐之天子旌旗銮驾,可以说是无以复加,那太后所言之赏,只有大王一直所求而求知不得之物!”。
刘武平日之吃穿用度早已超越天子,所乘之车更是天子驾乘。所求而求之不得之物望眼汉家之天下还有什么?自然只有那长安未央宫中的天子宝座!
”如此刘武自然是兴奋不已,哈哈大笑。
观天子诏书之时,刘武还有些担忧,怕刘濞来袭,自己难以抵抗。
但经过韩安国的一席话的刺激,此时刘武如整日鼓吹削藩的晁错是如出一辙,脑子发热,便不计后果。
一扫此前之担忧,只怕刘濞领兵叛乱不来打他梁国,到时他便无法以平吴国之乱得大功,得而做那令他整日抓心挠肺,要死要活想做的皇太弟………………
原本对天子整兵备战之诏书,刘武也只是马马虎虎从之,但此时之态度可是大改之!
当即又对两人言道:“天子与太后将如此之重任交于寡人,便是将我汉家天下之安危交于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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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卿立即到我梁国大营中操练士卒,整军备战!”。
“诺”。
如此,韩安国与张羽两人便退出来殿外,只剩下刘武一人在殿中独自沉浸在美梦之中………….
不过五日,窦婴所率之军便到达荥阳,在向荥阳太守宣读天子诏书后,便当即接管了荥阳郡内的军政大权。
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亲自至荥阳敖仓处观察敖仓附近之地形地利,并派一路军卒当即驻扎与敖仓一侧。
待其将一切安排妥当,便亲自手书一封奏疏由人火速送至长安皇宫面呈天子。
天子刘启见窦婴将荥阳之事处置的妥妥当当也是感慨,看来朕未看错人……
少年皇子 第九十三章 削藩之诏
如此又过数日后,梁王刘武派来送奏疏的使者便到了长安,一入城便火速进了皇宫觐见天子。
听是使者所奏,梁王一接到自己的诏书便立即着手整顿军队,此时之梁国已经整个进入了战争状态。
天子刘启自然是高兴万分,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给刘武开了个“皇太弟”的口头支票简直是神来之笔。
如今要刘武做什么,只要将皇太弟的大旗竖起来,无论心中愿还是不愿,刘武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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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过数日,忙着联系天下诸侯王一同举事谋反的吴王刘濞,也收到了数封来自关中之密信。
信中皆是言道,天子命窦婴领兵驻扎荥阳,又令梁王刘武整军备战,如此可是气的刘濞是咬牙切齿。
诸侯之兵本就难以与朝廷争锋,若反必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可胜之,如今朝廷如此,取胜便要变得万分艰难。
如此,刘濞也只得将其已准备妥当之谋反,强压了下来。更是下诏令那些已心中跃跃欲试,兴奋不已的吴国将军士卒尽皆收回营中。
这些个将军,原本皆是想随着刘濞一同举兵攻入长安,到时候一个个也封个万户、千户之侯也好衣锦还乡,光耀门楣。
但刘濞此举可是给他们头上泼了一盆冷水,一个个皆是要入广阳宫中请命,搞得刘濞是焦头烂额,最后只的下令,轻言战事者斩!才挡住了这些个将军的脚步…………
当夜,刘濞一夜未眠,一人登上城楼,望着一轮皎洁的明月照耀之下的大河,独自伤神般的自言自语道:“寡人如今已六十有二,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报仇雪恨之机”。
然齐赵诸王最是心忧者便属赵王刘遂。刘遂早已派人出塞数次与匈奴交涉,到时若是发兵举事,便可携匈奴之军直入关中,奔袭长安。
但此时程不识所部距离赵国不过两百里,轻装骑兵一日便可奔袭到他赵国邯郸城下,且窦婴此时更是领大军驻扎荥阳,若是他稍有异动,说不得不过半月其赵国便要从此荡然无存…………
而齐地诸王中也只有胶西王刘卬与朝廷有削封国之仇, 其余诸王自从当年被文帝下诏建国称王,本就对朝廷还是有些心存感激之情。
在刘卬的一番鼓动之下,原本这些个诸侯王也有了一些野望,但此时见天子已派窦婴领兵驻扎荥阳,其中不乏有人又生出了别的心思。
如齐王刘将闾之流本就是摇摆不定,此时便更是不敢稍有异动。
而大多数之诸侯王则是选择观望。
而天子刘启数日之间,便收到了十余封来自各个诸侯国之密报,得知诸侯王之反应之后。
当即便决意,下诏削吴国刘濞之封国!
翌日清晨,长安城门刚刚开启之时,只见一谒者持天子之节杖策马奔驰而去,身后还有两名宦官与十余名士卒尾随,只见这两名其中一人身上用深色绢丝包裹着一个东西,出了城门之后,便往东方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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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刘濞一人独自伤神之时,只见一侍从小心翼翼的推开殿门走了进来,刘濞见有人进来,立即便是厉声斥骂:“寡人前日不是刚刚说过,任何人不得入寡人寝宫!”。
这侍从可是知道,这两日中,被廷杖打的残废的侍从已经有好几个了,忙跪地叩头言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奴婢是有要事禀报大王”。
刘濞黑着脸言道: “到底何事?”。
“大王……大王,天子所派的传诏使者到了”。
原本坐在床榻之上怒气冲冲的刘濞,猛然站了起来。.
急切问道:“此刻那使者到了何处?”。
“此时已在广阳宫大殿之中”。
听闻是天子刘启所派之使者,刘濞怎会不紧张,思虑半天,还是只得出了寝宫往大殿而去。
不过须臾刘濞便到了大殿之中,只见一手持节杖之人身后跟随者两名宦官站立在大殿之上,而那吴国丞相娄磐也在殿中。
一见刘濞入殿,那使者望了一眼眼前的刘濞,言道:“可是吴王当下?”。
只见刘濞没好气道:“正是寡人!”。
如此,那谒者从一旁宦官双手托举的长匣之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帛书道:“吴王刘濞接诏”。
一旁的侍从以及吴国丞相娄磐皆是跪地迎诏而刘濞闻此,竟然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谒者又道:“吴王刘濞,接诏!”。
然刘濞却还是充耳不闻,岿然不动。
见其如此,谒者道: “吴王可还认是我汉家之诸侯王!大汉天子之臣子!”。
只见刘濞呵呵一笑,道:“寡人自是汉臣,但当年天子赐寡人几杖,见天子可不拜,如今接天子诏书寡人自然也不必拜之!”。
刘濞此言一出,那谒者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绿的,只得当即读起了诏书。
“朕之祖父高皇帝,平定英布而立尔为吴王,尔得三郡五十六城而建诸侯之国。
然尔自朕之父孝文皇帝时便不朝,孝文皇帝感念同宗兄弟之情不愿罚之。
袭至朕时,深念吴王为朕之伯父,诸侯宗室之长者,下诏赐尔几杖不朝。但尔不思三朝天子之恩德,欲有不轨之心,朝臣谏朕杀之,然汉家以孝当先,固此朕不欲杀之,而削吴国豫章、会稽以归朝廷,保尔吴国之封”。
言毕,这谒者将帛书合上,又道:“还请吴王接诏”。
天子刘启诏书之言,句句如刀直插入刘濞心房。
虽然早已知道猜到这诏书究竟为何,但此时听来还是有些发懵。
刘濞自然深知,他与天子刘启之间已成死结即便是如待宰羔羊一般默默接受朝廷之削藩,最终也必会是身死国亡的下场……
但如今除楚王与胶西王,再难策反其余诸王一同举事…………
这该如何是好?刘濞心中暗自苦恼。
见刘濞不语,那谒者又凑前道:“还请吴王接诏”。
如此,刘濞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谒者手之诏书
。
“吴王放心,不过数日,天子所命之会稽太守与豫章太守便会至此地来”。
听到这句“吴王放心……”,刘濞是恨不得当场便一剑杀了眼前这谒者!但最终还是任其离去……
……………………………………………………………………
待那谒者离去,刘濞当即便又把吴国一众将军与中大夫应高以及太子刘驹尽皆召至王宫。
这些个吴国将校,自从被刘濞一顿申斥之后,再也无人敢进言大王举事。此时这些人大多都在家中踌躇满志,不想不过数日,吴王之召命又来了,怎会不令这些吴国将军兴奋……
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急急忙忙的往吴国王宫中去…………
等这些将军到了广阳宫中,只见刘濞身穿一身戎装甲胄,腰系长剑从后堂步入殿中。
而此时整个大殿之上,顿时便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
望了一眼前的诸多将校,刘濞手持一帛书,淡然言道:“今日寡人收天子之诏书,要削我吴国豫章、会稽两郡!”。
言毕更是命人将此削藩诏书当中宣读。
此言一出,在场的这些将军便炸开了锅,只见一人出列跪地行礼言道:“大王为我吴国国事多年操劳,才使我吴国如今国富民强,且大王还是天子之伯父,天子竟听信馋臣之奸佞之言先是下诏申斥在前,又有这削郡在后,当真是昏庸至极!
削我吴国之土,末将绝不答应,末将愿誓死捍卫之!”。
在这一番话的鼓舞之下,在场之将尽皆跪地齐声言道:“末将愿誓死捍卫我吴国之土”。
见此,刘濞是哈哈大笑,拔出腰间长剑,怒道:“好!寡人决意起兵!清君侧以安天下!”。
这时一直未张口的吴国中大夫应高忙凑前言道:“大王不可!大王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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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刘濞已经被天子刘启的诏书气的怒不可遏,见应高敢出言阻止,将手中长剑剑刃直指应高道:“中大夫难道要劝阻寡人不成?!”。
应高是连忙跪地言道:“大王!此时朝廷已早有准备,贸然出兵必会至我吴国惨遭屠戮”。
此时的刘濞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近乎于失去了理智,道: “住口!寡人之意已决,要不了多久,刘启所派之会稽豫章太守便要就任,到时寡人便是他刘启砧板上之肉!若此时不举事还待何时!!
若你再阻寡人,寡人绝不留情!”。
见刘濞如此,应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王!即便是您要杀了臣下,也要等臣说完这句话再杀。
若要此时举事,也不可仓促出兵,《礼记》有言,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若要发兵,必要准备周全方可行事!”。
闻此言,适才有些已经丧心病狂的刘濞稍稍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
而吴国大将田禄伯也是起身言道:“大王,中大夫所言不错,若要举事功成,必要谋划在先,为之具尽,方可收功于一役”。
刘濞一声感叹后,言道: “那诸位爱卿可有妙策献于寡人”。
少年皇子 第九十四章 吴楚之乱一
刘濞此言一出,还是应高率先言道,“大王,天下其余之诸侯王定然也收到了朝廷的消息,此前愿与我吴国一同举事之诸侯王,此时定也是心生异象。臣已私下为大王修好与诸侯王之书信,望大王一阅”。
言毕,应高从衣袖中拿出一卷竹简呈于刘濞,只见此檄文言道:吴刘濞敬问胶西王、胶东王、菑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故长沙王子:幸教寡人!以汉有贼臣,无功天下,侵夺诸侯地,使吏劾系讯治,以僇辱之为故,不以诸侯人君礼刘氏骨肉,绝先帝功,进任奸宄,诖乱天下,欲危社稷。陛下多病志失,不能省察。欲举兵诛之,谨闻教。
刘濞观之竟哈哈大笑,言道:“中大夫此讨贼檄文当真是如橼巨笔,以此传袭天下必会有诸侯响应!
传寡人之命,立即将此檄文抄录,待举事之时立即传阅天下!”。
“诺!”,应高言道。
待其言毕,刘濞确是又问:“此次举事,众卿以为寡人当如此用兵”。
田禄伯当即便站了此来,一行礼道:“大王,臣有一策或可行之!”。
田禄伯可是吴王刘濞数十年中培育出来的一员大将,刘濞自然深之其才能。
问道:“不知田将军计将安出?”。
果不其然,田禄伯当即言道:“此时朝廷已命窦婴为卫将军坐镇荥阳,阻断山东通往关中之道,且以荥阳之险要,我吴军若要强攻必难以攻克。
固此,以臣之谏言,大王可领兵北上直逼函谷,而出奇兵沿江西进直取关中,到时关中大乱,朝廷自顾不暇,大王便可破函谷而入关中,与末将会师,如此天下便可大定!”。
一阵沉思后,刘濞言道:“田将军此策寡人需要考量考量”。
如此,深夜, 刘夜刘濞一人在寝宫之中踱步深思田禄伯之言,而吴国太子刘驹,却在此时进了殿中。
当即一行礼便言道:“父王,儿子以为田将军所谏分进合击之策可称奇谋,但我吴军出兵乃是反叛朝廷,若是盲目分兵,必会使我吴军军力不盛,且儿子已令太一神庙之太祝占卜,若要分兵前景定然难测之!”。
Ps:太一神,原为楚地所崇信最高神,出自屈原《九歌》之中。因汉家皇室源本就起源自楚地,因而太一神便是汉时之人所崇信最高神祇。即东皇太一。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占卜在古时可不是轻易便可行之事,必是要到紧要之时才可占卜以问上天之意。
虽然对田禄伯信任有加,但刘濞此人刚愎自用,本就不愿将士卒分与他人统率,此时听到占卜竟显象前景难测,更是坚定了他不愿分兵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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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再次召见诸将之时,刘濞便当庭言道,太祝占卜之卦象之事,直接否决了田禄伯之谏,搞得田禄伯也甚是无奈,只得作罢,不再多言。
当即,刘濞便对对这些将校言道:“传寡人之命,立即将我吴国之军事集结待命!”。
“诺!”,众将齐声行礼道。
而吴王刘濞本人,则是听从应高之谏言,先是到高皇帝刘邦的高庙祷告,
要起兵清君侧诛灭奸佞贼臣以安汉家天下!
之后便是到太一神庙之中,占卜起兵之时日。
待一切准备完毕,刘濞便命人至天下诸侯王之封国中再次密议起兵反叛,同约举兵之时日!
而此次竟只有胶西王刘卬与楚王刘戊应了下来,其余诸王尽皆是模棱两可,不愿当即应下。
如此之结果令刘濞也是无奈,但是若不反之,不过多时他吴国便要只剩下广陵一郡可处之,到时即便是有起兵之心,也再无起兵之能。
胶西王刘卬与楚王刘戊两人对朝廷削地之愤恨,已然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与刘濞之使者约定之后,当即便是整军备战!
更是将国中之大臣召入王宫,直言举兵以清君侧…………
胶西国之大臣闻言,皆是大惊,急忙进言刘卬:“天下侍奉一主才是大幸之事!吴王刘濞此人乃是寡德刻薄之人,与此种人一同谋事即便功成,必会内乱”。
而刘卬此时俨然已经疯了,立即便将进言劝谏自己的诸多大臣关入大牢之中。
更是派人至胶东、菑川,与刘卬忠实的小弟胶东王刘雄、菑川王刘贤密议,此二人一个是刘卬十二弟一个是刘卬的十三弟,因刘卬素来剽悍,打小便是唯刘卬是从……
在刘卬一番策动忽悠之下,两人是毅然决然的与其一同抗起了起兵谋反的大旗………………
而楚王刘戊亦是如此,楚国丞相张尚、太傅越夷吾劝谏刘戊不可反叛朝廷,还没等这两位老学究说完话,便将两人一同丢入大狱之中!
刘濞更是邀胶西王刘卬与其一同亲至楚国,三人歃血为盟,同时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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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濞如此大的动静,更是邀刘卬亲至楚国,天子刘启怎会未接到密报。
当即便命人召来了中尉周亚夫与郎中令贾谊。
“今日朕接到密报,吴王刘濞已与胶西楚王密谋结盟,不日便要起兵造反”。
只见周亚夫一脸严肃行一礼道:“陛下此处可有我汉家疆域之地图”。
闻此,天子便言道“自然有之,王仡,去将前些时日天禄阁中找出的地图即刻取来”。
“诺”,一行礼,王仡便去后堂之中将地图取出,挂于大殿之上。
如此,周亚夫便要行至地图之前,一拱手道:“望陛下恕臣之僭越之罪”。
天子刘启虽说亦是一寡德且小心眼的人,但用得着眼前之人时,还是能摆出一副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姿态。
只见刘启一笑,:“爱卿乃是我大汉之肱股之臣,何来僭越一说,你与朕君臣之间不必如此拘礼”。
周亚夫此人绝对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大将之才,但却是不通权变人情之事。
见天子如此说,周亚夫便不再客气,指着悬挂于大殿之上的巨幅地图,便言道:“上次朝议之时,郎中令便以言明吴王刘濞必是要领军北上攻梁国破函谷而入关中。
此时陛下已命梁王加固城防,整军备战,更有卫将军窦婴坐镇荥阳,如此梁王与卫将军便可相互呼应伺机而动,吴楚必然
难以攻破梁国。而胶西乃是一小国,国力不盛,军力更是不足,以卫将军之数万精锐之师必可挡之,令其无法与吴楚叛军汇合。到时胶西之军便是一路孤军,任一派一将便可将其灭之!
自古吴楚之军便因剽悍著称,与其正面交锋,我汉军即便胜之,必也是要付出巨大代价之惨胜之,固此臣有一谏言,陛下可以梁委之,任其猛攻,以疲吴楚之军,到时臣领兵东出函谷,可再派一骑兵掘其粮道,如此吴楚必溃之!”。
此时的梁王刘武心气已然是高到天上去了。且又有朝廷前些时日数次所赠之军械、箭镞、战马,梁国之军力是大大增强。
天子刘启也是时常担忧,怕到时平了吴国叛乱,又跳出来个梁王做大,梁国位于关中与山东之必经之道,不出两日梁国之军便可出现在长安百里之外,且刘武又有窦太后的独宠,到时候掀起什么风浪来,怕是不好处置。
如此, 以梁国之军疲吴楚叛军,天子刘启自然是一百八十个愿意。
既可依托梁国之力拖垮刘濞,又可让刘武那小子实力大降,固此何乐而不为之?
但天子刘启脸上还是要露出一副担忧之色,感叹道:“梁王刘武与朕乃是骨肉至亲一母同胞,若是有何闪失朕怎向太后代”。
“陛下,是战事,必会有所伤亡,梁王身为陛下之手足兄弟,此时天下谁人不知陛下对梁王的恩宠,且梁王更是我汉家之诸侯王,为天子守土,便是他的宿命!”。
周亚夫此言一出,天子刘启自然是在心中默默较好。
“哎,也只能如此为之”,刘启不舍道。
比起周亚夫,贾谊可是聪明的多,到了殿中是只字未提干系梁王之事,刘启问之,则是言道,中尉之言大善,愿陛下从之。
而此时远在远在梁国忙着整军备战的梁王刘武,突然竟连声打了数个喷嚏。
“难道是寡人得了风寒之症?”,刘武暗道。
刘武当然不会只知道,自己此时俨然已经被自己的兄长天子刘启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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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离去,天子刘启一人自言自语的感慨道:“周亚夫当真是大将之才!”。
更是言道:“刘濞,朕已为你设好棋局,只是不知你敢不敢与朕博弈!
待朕给你添把火!”。
言毕,立即命王仡起草诏书,选出两名官吏,一个命其为豫章太守,另一个为会稽太守,命其持天子之诏书往吴国而去!
临行前,刘启更是将两人召入宫中,“此次去吴国必是凶多吉少,两位爱卿可愿否,若不愿朕便另选他人”。
平日刘启笼络人心之举做的很是到位,这两人满含热泪,当即便跪地言道:“为陛下!为我汉家天下之安危而亡,此乃是臣之所幸”。
“好,朕今日立下誓言,若两位爱卿得以安然无恙,朕便封尔为侯!”。
言毕,命侍从呈上一壶酒,亲自倒入酒杯之中,交于二人,“与朕共饮之!”。
夕阳之下,天子刘启走出大殿,望着这两人离去之背影,感慨道:削藩必是要死人才可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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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九十五章 吴楚之乱二
天子刘启派两人为豫章、会稽太守持诏书往吴国而去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这是要硬逼着刘濞立即反叛!
待两人一离去,便有两名谒者从皇宫中行出,手持天子之诏,前往南军与北军,令军中将校立即将大营之中军卒拉出,屯兵于霸上细柳,严阵以待。
而这两人不出两日便到了吴国广陵,而那刘濞一听闻两人是刘启所派之会稽豫章之太守,立即令士卒将其擒拿!
“刘濞!你难道是要造反不成!我二人可是天子亲命之太守,更有天子诏书在手!你竟敢捉拿我等”。
只见刘濞面露狰狞之色,言道:“天子亦只是此时之天子,来人将此二人拉下去,为寡人祭旗之用”。
天子所派官员到来,吴国丞相娄磐与一众大臣自然也是要到广阳宫中跪听天子之诏。
听闻刘濞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更是将天子所派之臣擒拿,娄磐当即便跳了出来,义正言辞道:“大王身为汉家之诸侯王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哈哈哈,寡人乃是高皇帝当年亲封之吴王,怎会不是汉臣。
如今天子多病,处事不明,听信那奸佞馋臣晁错之言,竟欲做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削天下诸侯王之土,寡人身为吴王怎能不理之,寡人怎会造反!只是要起兵清君侧,归政于天子以安我汉家天下”。
接着便又问道:“丞相可愿与寡人一同举兵,以安天下!到时寡人定封丞相为万户侯如何?”。
娄磐此人虽是文臣,但也是一性情暴躁刚猛之人,听完刘濞之言,娄磐脱下头上所戴之冠扔在地上,指着刘濞鼻子便骂了起来,“刘濞老贼!谓之耳,清君侧,安天下!然天下谁人不知你吴王濞有反心久,我身为汉家天子之臣,岂与此逆臣贼子沆瀣一气!”。
娄磐言毕,诸多心向朝廷之官员皆是跳了起来,直指刘濞为汉之贼臣。
如此被大臣谩骂,刘濞怎会不气恼,一声令下,藏身于后堂之中的一众死士便要冲入殿中将将其一并斩杀。
就在此时,只听侍从报道:“大王,中尉李渭令兵已至殿外”。
听到李渭来了,娄磐是哈哈大笑,“刘濞老贼,李中尉定是知你反叛,率军前来捉拿你这奸佞!”。
见李渭如此兴奋,刘濞呵呵一笑“寡人让你死个明白!”。
言毕对侍从言道:“去传李渭进来”。
“诺”。
不过须臾之间,只见一身穿黑色甲胄,腰系长剑之将疾步行入殿中。
“臣中尉李渭拜见大王”。
刘濞还未言,娄磐当即便冲了过来,拉住李渭之手臂,忙道:“李将军,刘濞老贼竟要谋反,还请将军速速将其擒拿”。
在娄磐看来,此刻应面色凝重的中尉李渭,竟是面不改色,伸手抽开娄磐之手,道:“丞相,天子不明,吴王起兵勤王安定天下有何不妥?望娄丞相与臣下一同依附大王,行此天定之事”。
此时的娄磐,气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乱臣贼子,我宰了你!”。
说着便猛冲上前,要拔李渭腰间之剑,而李渭怎会
任他行之,侧身一躲拔出剑便一剑捅入娄磐之身。
而那些死士当即也是将辱骂刘濞之人尽皆斩杀,这大殿之上立时便是血溅三尺,弥漫出一股血腥之味……
这时只见刘濞淡然言道:“将此等逆臣灭族烹之喂狗!!”。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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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将其全部斩杀,刘濞亲临吴军大营,立于点将台上,对下站之诸将道:“我吴军此时是否已准备妥当!”。
田禄伯当即一拱手道:“禀大王,我吴军十万此时已尽皆集结待命,随时可出兵北上!”。
“好!只是十万吴军虽是精锐但远不足与汉廷对战。
传寡人之命,寡人此时已六十有二,寡人之幼子年不过十四亦要从军出征,吴国凡年十四,上不过寡人之岁之男子尽皆入更参军,若有些违令者斩”。
以刘濞对吴国百姓近四十年之笼络,受其恩惠已久,听闻大王要起兵勤王诛灭逆臣,百姓怎会不踊跃参军,以报大王之恩。
然,有愿之,自然也有人不愿。 会稽郡城南一户人家中接到亭长之言:吴王征兵而清君侧,其家之子却不愿去之,但不等吴兵前去缉拿,其家中之老母便以死强逼其参军。
此人只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老母叩头辞行后,穿上家中过更之时所用之甲胄,手持长剑,腰缠干粮便到一征兵之处参军。
如此之情形,在吴国三郡五十六城中比比皆是。
如此,不过两日之间,刘濞便又征战而得士卒十五万,与其吴兵力总合便有近三十万!
刘濞见之,自然是大喜,有如此大军,便有了与汉廷叫板的资格。
当日,便于广陵军营中检阅吴国之军!
望着将台之下所站立的黑压压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刘濞此时是心潮澎湃。
拔出腰间长剑,直至苍穹,刘濞言道:“今日寡人便要令尔等起兵清君侧,以安天下!”。
此时听见下站之将士,亦是举起手中所持之长剑、长戈、弓弩,齐声喊道:“大王万年!大王万年!”。
眼看精心策划四十余年之事,终于要功成了,此时的刘濞可谓是志得意满。
刘启你给寡人等着,寡人必斩下你之头颅以祭寡人之子。
便在当日,刘濞于广陵起兵谋反,领兵北进。
更是命应高派数批人,将此前所撰写之讨贼檄文传便天下各诸侯王处!
顿时整个汉家天下便被这讨贼檄文炸开了锅…………
而楚王刘戊当即便响应刘濞之檄文,于翌日于彭城领兵与吴军会师,一路浩浩荡荡的攻城略地,直扑梁国而去!
胶西王刘卬绝非善类,听闻吴楚已反,立时便命人将朝廷所派之中尉斩杀,得掌军权之候后,立即领兵直入胶西、淄川两国,助刘雄与刘贤诛灭汉臣并连兵西进。
而齐地其余诸王,听闻消息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天子所派之中尉便当即出天子之密召,直接抓住了诸侯国之军权,令其诸王想造反
也不可成之。
刘卬见此,只怕腹背受敌,当即便领着两个小弟之兵西进往河间国而去!欲好过胶西而与吴楚会师。
河间王见刘卬大军朝自己扑来,差点吓得当场晕过去,急忙派人去求其兄长赵王刘遂庇护。
刘遂早有起兵响应之心,但西有程不识之边军,南有窦婴之荥阳驻军,只得强忍按兵不动。听闻河间王刘辟彊,所派之使臣之言,更是不为所动,吓得刘辟彊只得向荥阳之窦婴求援。
然,刘濞也是深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之礼,为使诸国更有士气。当即便又命人将此前所准备好之诏书发往各地。
其中言道:“王茍能存亡继绝,振弱伐暴,以安刘氏,社稷之所愿也。寡人节衣食之用,积金钱,强兵革,聚谷食,夜以继日,三十余年矣。凡为此,愿诸王勉用之。能斩捕大将者,赐金五千斤,封万户;列将,三千斤,封五千户;裨将,二千斤,封二千户;二千石,千斤,封千户;千石,五百斤,封五百户:皆为列侯。其以军若城邑降者,卒万人,邑万户,如得大将;人户五千,如得列将;人户三千,如得裨将;人户千,如得二千石;其小吏皆以差次受爵金。
佗封赐皆倍军法。其有故爵邑者,更益勿因。愿诸王明以令士大夫,弗敢欺也。寡人金钱在天下者往往而有,非必取于吴,诸王日夜用之弗能尽。有当赐者告寡人,寡人且往遗之。敬以闻。 ”
如此,叛乱之军闻之,果然是士气高涨,一路攻城略地更为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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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刘濞起兵之日,八百里加急便一封挨着一封的往长安而去。
天子刘启见刘濞终于反了,立即便下诏廷议,当庭认命周亚夫为太尉,领十余名列候将军与霸上驻扎之南北大军平叛!
刘启更是将汉家历代天子所用之虎符赐于其,令周亚夫节制天下兵马。
大军临行前,周亚夫竟向天子刘启提了一条建议,要郎中令贾谊为其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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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刘启是当即便便应了下来,令贾谊归周亚夫统率。
大军从霸上出发之日,周亚夫便命人将贾谊召至其身旁。
笑道:“郎中令之才天下皆知,上次宣室朝议,郎中令之谋可是令我更为感叹,固此才请奏陛下要郎中令入我军中,还望勿怪之”。
贾谊一扪髯,便回道:“太尉必不会只因此事便将我寻来,何事还望太尉直言”。
“好,那我便直言相告,此次平叛,虽以早有准备,然战场之势瞬息万变,不可不谨慎,我欲东出函谷而行之,不知郎中令以为如何?”。
贾谊闻此皱起眉头,一阵沉思后,便道:“不可!”。
“为何?”。
“刘濞逆贼,策划良久,此时其兵锋直逼梁国,我汉军东出函谷乃是出关中最近之道路,刘濞必知之,固此其必在函谷关外设伏以袭我汉军。
以我之谏言,大军当绕道经蓝田而出武关,且武关之外便是洛阳,将洛阳武库控制在我汉军之手,刘濞便又少一胜算!”。
“此言大善之”。
少年皇子 第九十六章 吴楚之乱三
周亚夫当即便召来传令兵,言道:“传我军令,通令前军,大军改道蓝田!” 。
“诺”,言毕传令兵便策马往前军而去。
一边跑一边呼喊道:“太尉有命,大军改道蓝田!太尉有命,大军改道蓝田!”。
如此,在周亚夫率领之下,大军星夜兼程,在第五日黄昏之时,总算是赶到了洛阳,一入洛阳城,周亚夫的心便放下了一半。
洛阳居天下之中,占据地利之势,更是易守难攻,若是刘濞将此占据,此次平叛便要愈发为之艰难。
一到大营之中,周亚夫便当即命斥候搜索殽山、渑池一带,果不奇然在此发现了吴国之伏兵。
听闻斥候之奏报,周亚夫当即笑道:“郎中令所言不差,刘濞果然在函谷之外设有伏兵”。
就在两人谈论之时,只听一士卒来报,“禀太尉,河间王遣使来求太尉救其国”。
“速入传来”。
不过须臾,只见一灰头土脸披散着头发之人进了大帐,一见到周亚夫便忙跪地言道:“求太尉速速发兵驰援河间,我河间国都此刻已被胶西三国叛军包围,臣下还是夜半之时才得以逃出送信”。
“河间王难道未求赵王之救兵?”。
只见此人耷拉着脑袋,言道:“我王已是派数人入赵,求赵王救之,但赵王不知为何却一直按兵不动。后来言道,匈奴白羊王频频率军靠近边塞,赵军只能严防匈奴之袭”。
周亚夫一阵思索,“莫急,你速归河间,告知河间王定要其坚守城池,朝廷之援兵不日便到!”。
此人闻此自然是大喜,当即便要出帐归国。
见其要走,周亚夫便拦住其脚步,“今日已近晚,便是你骑马速归,到河间亦是明日清晨,必遭胶西三国叛军发现,不若你在我大军军营之中休息一夜,用足食物,待明日天亮赶回河间,趁夜色而入城”。
如此这人才感觉肚腹之中早已空无一物,饥饿难耐,“谢太尉大恩!”。
言毕便随一士卒出帐用饭而去。
周亚夫立于帐中地图之前,一番思虑后,道:“河间乃是阻挡胶西三国与吴楚交汇之要地,我曾与赵王见过数次,此人亦是一知兵之。其竟不愿派兵驰援河间,看来此人亦有不臣之心!”。
贾谊亦是言道:“太尉所言甚是,赵王必有野心,才不愿发兵救河间。
然我大军此刻要提防吴楚之袭击,无法分兵救之,只有将此立即上奏天子已定夺”。
河间使者未到之前,周亚夫便准备上书天子,虽有言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行军路线变之,保不齐便朝有中之人弹劾之。
如此,周亚夫立即手书一封,即刻便派人火速入长安向天子刘启禀报。
……………………………………………………………………
然此时的长安未央宫宣室却因一封奏疏吵的是沸沸扬扬。
争吵之双方,自然还是以御史大夫晁错为首的一帮御史与朝中其余之臣。
刘濞起兵,窦婴自然是早早便接到了消息,为求稳妥
窦婴一日派数批斥候出荥阳打探消息。恰巧截获了吴王刘濞送于胶西王之讨贼檄文。
窦婴打开一看,自然是大喜之,他自然是知道刘濞起兵绝非是其檄文所言之为讨贼归政于天子。而是奔着那未央宫中的皇帝宝座去的。
但刘濞在檄文言道,皆是因御史大夫晁错之罪责蛊惑天子,才会起兵谋反,这檄文此时便是扳倒晁错的利器!
此时朝中不满晁错的比比皆是,若是将其上呈天子,即便那晁错匹夫不死也要其蜕层皮!
想到这,窦婴当即便修书一封将这檄文一同装入长匣之中,命一士卒立即便策马疾行送往长安而去…………
天子刘启见到刘濞之檄文,气的是暴跳如雷,“刘濞老贼,竟敢说朕有病!是可忍孰不可忍!”。
待天子刘启其冷静下来, 自然是明白了窦婴是什么意思,一阵沉思之后,便在翌日朝堂之上,当众宣读刘濞之讨贼檄文。
在场之朝臣,听闻刘濞竟直言天子有病,皆是一个一个跳出来谩骂刘濞!更是一个个表现的恨不得自己提长剑上前线去宰了刘濞为天子出气。
而刘荣见此也不得不感慨,只可惜现在没有什么电影节,若是有,这在场之人随便拉出来一个,做个影帝是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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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最沉默的自然就是御史大夫晁错,刘濞檄文所言“汉有贼臣,无功天下,侵夺诸侯地,使吏劾系讯治,以僇辱之为故,不以诸侯人君礼刘氏骨肉”不用问也知道是在说他……
就在晁错头疼之时,这大殿之上话锋一转,便扯到了他的身上。
桃侯刘舍起身行礼道:“陛下,逆贼刘濞之檄文虽是放肆之言,但其中亦是道出其余四诸侯王为何反之!
其皆因御史大夫晁错强令削藩,侵夺诸侯之土,令天下诸王不安,如今其余诸王定然是在隔岸观火,说不得亦会与反贼刘濞沆瀣一气,还请陛下治晁错之罪,以安天下诸侯之心!”。
刘舍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其余诸臣,皆是言道,求天子治晁错之罪。
袁盎见朝堂之上皆是怒斥晁错,不顾其老迈之躯,激动的是上蹿下跳,更是要死谏天子治晁错之罪,若不然就要撞死在大殿之上!
朝臣皆是如此,气的晁错是双眼充血,当场差点晕了过去………………
就在天子刘启头疼不已之时,只见一侍从弓着身子应入殿中,”启奏陛下,河间王刘辟疆有急奏陛下”。
闻此,刘启立即接过王仡转交过来的奏疏。
见到河间王刘辟疆更是一阵头疼,“河间王此时面临胶西胶东、淄川三王之猛攻,以其一郡之地难以抵挡,不知众卿以为当派何人救之?”。
闻此,适才还在群情激奋怒斥晁错的朝臣,这才安静下来,大行令张欧道:“陛下,河间王与赵王乃是同胞兄弟,陛下可下诏令赵王驰援河间,再派一大将歼灭三国之叛军”。
“大善”,天子刘启正欲下诏之际,一侍从又进入殿中,这次是周亚夫的奏疏来了。
见周亚夫此时已至洛阳,且洛阳未丢还是令刘启有一丝欣慰。
但却在周亚
夫的奏报之中见到,赵王以防备匈奴为由,拒绝出兵。
气的天子刘启,脸都要绿了。
赵王要防备匈奴?不与匈奴勾结便是谢天谢地了。
但此时绝不可下诏申斥赵王,只见天子刘启言道:“赵国之地,紧邻匈奴,赵王恐我汉军平叛之际匈奴南侵,固此要防备匈奴,无法出兵。众卿以为派何人领兵伐三国之叛逆为好”。
天子此言一出,在场的朝臣便随即议论了起来,而刘荣闻此是一言不发,也不敢发声。
为天子之子嗣,断不可轻易沾染兵权,这可是犯了大忌…………………………
这是太常平阳侯曹时起身行礼道:“陛下,此刻诸多战将皆随太尉前去平叛,唯有栾布老将军还在长安城中,栾将军亦是久经战阵之大将,定可平定三国叛军”。
天子刘启一皱眉头,道:“可”。
“王仡,拟诏,命栾布为将军,领驻扎荆门之南军四万立即驰援河间,平定胶西三国之乱”。
当场王仡便将诏书拟出,刘启用玺之后,便要命人传诏。
却见刘启又道:“告诉栾将军,不必到宫中见朕,立即领军出战,待其归来之日,朕必重赏之”。
散朝之后,以袁盎为首的朝臣,更是数次跪在麒麟殿外要天子刘启严惩晁错以安天下。
搞得刘启是不厌其烦,命王仡多次将其驱逐出宫。
这些个朝臣中,更是有人扬言要到长乐宫中去求太后,更有甚者,还要到高庙中去向高皇帝禀报。
袁盎可是个老滑头,自然是深知汉家天子一向可是有”寡德”的名声。且当今之天子可是最是气量狭小,若是有人敢以太后与高皇帝要挟之,到时定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固此当即袁盎便否决了此人之谏。
如此,这众人便时不时的到宫中进言…………
一日,袁盎见到刘荣之时,更是又想拉刘荣下水,与其一同请治晁错之罪。
“殿下,汉家天下此时正在危机存亡之时,还请殿下代臣等向陛下进言,定要治晁错之罪!”。
刘荣哪里不知道,袁盎是何意,还不是要他去给他们做背锅侠。
如此得罪老爹之事,刘荣怎会做,当即便道:“父皇虽命我入朝,但只是命我旁听,有如此多之重臣国士,哪里有我一未及冠之小子说话的地方”。
言毕,刘荣是头也不回的转头就走。
然宫中之事,天子刘启怎会不知,不日便将刘荣召入麒麟殿。
“刘荣,你以为朕是否应治御史大夫之罪,以安天下”。
刘荣拱手行一礼后道:“此怎是儿子能言之事 望父亲恕罪”。
“朕命你言,直言便是!”。
见此,刘荣道: “时至今日,诸侯王之势已威至朝廷,固此,儿子以为御史大夫削藩之策并未有错!”。
天子刘启感慨道:“哎,只是此时该如何应对刘濞之讨贼檄文”。
望了一眼老爹,刘荣开口道:“父亲难道忘了,晁错与那逆臣辟阳侯审平之书信!”。
少年皇子 第九十七章 吴楚之乱四
听到刘荣说道刘濞与贼子审平相交之密信。
天子刘启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回事儿,若是将此书信公之于众,刘濞那所谓的讨贼檄文定是不攻自破。什么为诛灭奸佞,清君侧而起兵,都将变得苍白!
到时整个汉家天下之臣民定会看清这刘濞逆贼的面目!
想到此处,天子便命王仡到大殿后堂之中,找出那书信。
看着眼前异常兴奋,且眼冒血丝的老爹,刘荣便知道,想来自从刘濞起兵之日起,老爹定是一夜也未得以安然入睡。
刘荣行望着满脸憔悴嘴唇发白,时不时还咳嗽两声的老爹,一拱手,道:“父皇,儿子有一言欲禀报于父皇”。
天子刘启一边接过王仡呈过来的之书信,一边言道:“何事?”。
当即刘荣便跪在了地上,“父皇为国事日夜操劳,此时那需要刘濞谋逆,其必败之!”。
如此天子刘启这才转过头来,看跪在面前的刘荣,淡然一笑道:“哦?你一小子,怎敢如此说话”。
“父亲,此非孩儿戏言,乃是由心而发之!”。
望着刘荣坚毅的眼神,天子刘启转身坐在床榻之上,说道:“将你所思细细道来”。
“诺!”。
“儿子此言刘濞必败,便是从一天禄阁之史书中得知。
春秋之时,齐桓公曾问管仲曰:‘王者何贵’?管仲答曰:‘贵天’。
桓公仰而视天。管仲曰:所谓天者,非谓苍苍莽莽之天也。人君者,以百姓为天。百姓与之则安,辅之则强,非之则危,背之则亡。君人者以百姓为天,百姓与之则安、辅之则强、非之则危、背之则亡 !
当年高皇帝为何能亡秦灭项而得我汉家天下,便是高皇帝与暴秦,项羽不同。前秦自一统天下,便严刑峻法以威压六国之民,项羽更是残杀百姓,抢掠妇孺。
唯高皇帝为政,从不欺压百姓,而是行仁义以安天下万民。
自战国伊始,两百年间战事不断,天下百姓饱受战阵之苦,然秦不过十余载便亡之,天下立时大乱,然我汉家天下时至今日五十余载,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
且我大汉历三代帝王皆是以天下苍生百姓为重,从未有扰民之举,父皇与祖父更是频频免去天下百姓之赋税,更是减少劳役以安民。
父皇如此仁爱之君,天下百姓怎会不拥戴之!反观那逆贼刘濞,如此奸佞之徒,怎会有问鼎天下之资!”。
听刘荣的一席话,天子刘启立时便激动的站了起来,哈哈大笑: “好一个人君者,以百姓为天!荣儿当为朕之麟儿!”。
看着老爹一扫此前之憔悴之姿,立时变得容光焕发,刘荣这便放下了心来。
心中暗自感慨道:刘向,不要怪我盗用你之言。为了劝说老爹,刘荣将刘向《说苑》里的话都用了出来。
不对,此时之历史走向已大变之,七国之乱都变成五国之乱了,数十年后刘向能不能到这世上还得两说,刘荣暗自YY。
而天子刘启当即便对王仡说道:“速速
去传诏三公九卿之臣入宣室,朕稍后便到”。
“诺”,一行礼,王仡便疾步出殿而去。
见老爹要召见朝臣,刘荣当即便也要告退。
却见天子言道:“刘荣便留下来旁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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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个时辰,馋臣们便到了宣室之中,天子刘启也不啰嗦,当即便将刘濞与审平之书信公之于众。
这些个大臣,除晁错知晓之外,皆是不知还有这事。
当即便骂起了刘濞竟是早走谋反之心。
当即,天子刘启便下诏将此书信传诏天下。
不出数日,整个汉家之诸侯臣民皆是知道了刘濞之野心。
在洛阳城中之周亚夫更是欣喜,“有此,那刘濞之讨贼檄文便是如笑话一般”。
在众人之谏言之下,更是派人至刘濞大军之附近密传此事。
然刘濞军中听闻大王竟是早就想谋反,皆是私下密谈此事。但世上哪儿里有不透风的墙,翌日,此事便传到了刘濞耳中。
气的刘濞当场怒道:“何人敢如此诋毁寡人!传寡人之命,军中若再敢议论此事者,斩!!”。
刘濞一番思索之下,终于想到是何人为之,“袁盎匹夫,等着!待寡人入了长安杀了刘启,定要斩下你之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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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濞苦恼之际,洛阳城中,周亚夫召全军诸尽皆入帅帐之中,以议此次平叛之方略。
待诸将齐聚,周亚夫便道:“本太尉受天子之重托,得以掌我汉家之军权,出关平叛。然此次平叛事关大汉之安危,固此本太尉才寻诸位将军至此以议之”。
早已等的望眼欲穿,恨不得立即上阵杀敌的汤武立即便站了出来,“大将军,刘濞老贼胆敢反之,末将愿领麾下之军卒杀入吴楚大营,生擒刘濞,望大将军准许!”。
闻此,周亚夫是哈哈大笑,“汤将军不愧是陛下所倚重之大将,但此时绝非与刘濞决战之时,诸位可还有何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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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谊当即便站了出来,“在长安之时,太尉曾与陛下言道,吴军彪轻,愿与梁委之,此时便是行此策之机。
吴楚之兵缺乏韧性,不能长期坚守。为太尉之考虑,不如率兵坚守昌邑。将昌邑西南方的梁国抛出去,吴军必然尽全力攻梁,让梁军先和吴楚军恶斗。
且我汉军此刻有卫将军窦婴坚守荥阳之敖仓,便可使我大军粮草不断。如此太尉坚守不战,趁吴楚攻伐梁国之际,在淮水与泗水交汇处截断吴军前后军的粮道。
吴、梁相互消耗得差不多时,将军再以精锐之师攻击吴国疲惫之军,一定能打败吴军。
周亚夫一听,行至地图之前一观,便道:“此策大善,传本太尉之命,令一部士卒坚守洛阳,其余诸军明日开拔,行至昌邑”。
然而此时刘濞见吉刘启用这一手,已然有些惊慌。沉思之下,翌日四更便命士卒迅速向前推进,直逼梁国。
此时的梁王刘武俨然是打了鸡血一般,自反之,整个梁国皆已进入战时,特别是梁都睢阳城中之街道上,到处可见是骑着战马之军卒。
刘武更是盼望着刘濞到他梁国来,以让他得此平叛之首功!
果不其然,刘武积极准备之际,听闻斥候来报,吴楚叛军之前锋已靠近梁国地界。
心中兴奋道:“刘濞老贼,可算是来了,寡人定要你看看寡人的厉害”。
当即,梁王刘武便召集梁国数名大将至睢阳王宫,说道:“此刻吴楚叛军之前锋已逼近我梁境,守我梁国之土,守卫长安城中天子与太后之责,便要交于诸位将军手中!”。
“大王放心,臣等万死不辞!”,这数人当即便跪地行礼齐道。
刘武哈哈一笑忙上前搀扶,对张羽言道:“张将军,我梁国之六千精骑,一向是有张将军统领,如今吴军逼近,不知张将军能否率骑兵突袭吴楚,以让其明我梁军之威武!”。
闻此,张羽一皱眉头,“吴楚势大,我将军势弱,按理我梁军当以防守为主。但夫战勇气也,且吴楚皆是步卒,必难防骑兵突袭,既然大王有命,臣愿往之!”。
历史上张羽此人对梁王刘武可谓是尽忠职守,侍奉刘武至身死,其死后,梁国大多之臣,如韩安国之流皆是立即便投靠了刘彘,只有张羽默默为刘武之长子,新任梁王而进忠。
“我得张将军,便如高皇帝得灌婴!功成之后,寡人定有重赏于将军”,刘武兴奋道。
翌日正午,刘濞大军尽皆抵达梁国之境,沿途之上,只是遭到零星袭击,如此轻松便抵达梁国,可是令刘濞欢欣不已。
更是对臣下讲到:“刘武那小子说不得此时已被我吴军吓破了胆,逃到长安而去!待寡人攻破梁国,便直入关中,平定天下”。
如此,因急行军数个时辰,吴楚之军皆是步卒,此时早已是困乏不堪,饥饿难耐。
刘濞当即便命大军就地扎营,埋锅造饭。
然刘武听闻吴楚叛军大营中此时已升起炊烟,立即便命早已准备妥当的张羽率骑兵猛攻!
就在用饭之时,吴军守营之兵卒,一持戟郎中言道:我似乎听到有战马蹄震之声。
另一人确是笑道:你定是饿昏了头脑,快快吃些饭食。
于是两人便拿起了粟米饼啃了起来。
就在此时,只见面前不远之道路上沙尘滚滚,更是听到马蹄震地,战马嘶鸣之声。
两人扔下手中之碗,正欲呼喊敌袭之时,这道路上之骑兵便已冲至近前,张羽与其亲卒举起手中长剑一挥,只见此二人更是只喊出敌……,袭自还未说出口便身死当场。
如此这张羽之骑兵便如饿狼一般,冲入吴军营房之中,所见之人不问为何一律斩杀!
不过半个时辰,吴军便反应过来,张羽见此,当即下令:撤军!
看着这眼前骑马之军卒从面前横冲直撞而过,这些吴军竟是毫无计策可施……
步卒与骑兵交战本就处于劣势,追也追不上,打又打不过,只得放任其离去……
少年皇子 第九十八章 吴楚之乱五
刘濞身在大帐之中用饭,自然也是听到了帐外嘈杂厮杀之声,立即放手中之肉,拔剑便要冲出来大帐。
正欲出帐之时,却碰到了迎头赶来的应高,“大王,适才梁军派骑兵袭击我军大营,臣下估算,已有近千士卒遭其屠戮”。
听到应高如此说,气的刘濞满脸涨红,“刘武小子竟敢派兵偷袭寡人,寡人定要攻速睢阳!将其碎尸万段”。
当即,召来传令兵道:“传命田禄伯,一个时辰之后,猛攻梁国!让刘武那小子也尝尝寡人的厉害!”。
“诺!”,传令兵是立即掉头前去传令。
自张羽出城之后,刘武便亲自到城楼之上观望,见张羽总算是归来,刘武自然是,欣喜若狂。
“速速开城门,迎张将军入城!”。
到了王宫大殿之上,张羽行一礼道:“禀大王,此次入吴军大营,斩得吴军首级一千!特向大王复命!”。
“好,张将军当真是我梁国之肱骨之臣!”。
“来人,将张将军所带回之叛军之人头,挂于城墙之上!”。
刘武如此说,可是令张羽大吃一惊。
大王难道是疯了不成…………
“大王!定不可如此行事!”。
“为何?”。
“吴楚叛军此刻势大,若是如此定会令吴楚之军以更为凶猛之势攻我梁国”。
然而刘武此时已完全丧失理智,“我梁国此时城坚兵强,刘濞那匹夫怎能攻入我梁国!张将军不必担忧”。
见刘武坚持要如此行事,张羽以只得听从。
汉承秦制,秦国自商鞅变法之确立的耕战之策中,便是以在战场上砍下敌军之人头带回,才能得封赏而升爵位。
当年商鞅用数年训练出来的秦国新军,河西之战,与魏军交战,待大战结束之后,整个死亡之数万魏军,皆已变成无头之尸……
其头颅皆被挂在秦军将士之腰间,这些个秦军在斩杀魏卒之时,心中更是无一丝一毫之怜悯,每砍下一头,秦军接是暗自窃喜,老子又要升一级之爵 !
与此同时,刘武更是没忘了,向其兄长天子刘启表功。
当即便派人骑快马入长安,向天子刘启禀明此事!
而吴军正如张羽所言一般,刘濞正要下令功城!却见到吴军之首级尽皆被挂于城墙之上。
恨得只想亲手杀了刘武以雪愤!
吴军见到同袍如此遭羞辱,也是暗自憋了一口气,在刘濞一声令下功成之后,便如出笼之虎狼一般,朝着睢阳猛攻。
如此可是将刘武给打懵了,吴军似乎都是打了鸡血一般,利用云梯,数次险些攻上梁国之城楼。
吓得刘武,忙命士卒与之血战,城墙上所射出之箭镞更是如暴雨一般,落入吴军之中。
但还是挡不住吴军之进攻,在张羽率军殊死抵挡之下,时至黄昏,吴军才鸣金收兵,归兵入营。
望着城下一堆堆的死尸,刘武当即便是愣在了当场…………:
夜间坐于大殿之上,刘武更是久久不能平复……
此时,韩安国与张羽皆进入了殿中。
韩安国一行礼道:“大王,吴楚今日猛攻睢阳,若非睢阳城高壁坚固,便要被叛军攻占,不若大王向天子请援可好”。
这时刘武才反应过来,:“寡人今日才命人入长安向天子报喜,此时便派兵请援,是否不妥之” 。
“大王,但我梁国此时已危在旦夕,当如何自处”,言毕,韩安国与张羽两人皆是跪地言道。
刘武最终只得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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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天子刘启收到刘武之奏报,斩敌数千,天子刘启还是有些高兴,更是命人将此奏报送到长乐宫中,报知窦太后。
听到梁王立功了,窦太后自然是欣喜万分,高兴之余更是赏赐了长信殿中之宫婢一人一匹绢布……
然天子刘启还未高兴多久,刘武请派援兵的奏疏便到了。
王仡急急匆匆的行入麒麟殿中,“陛下,梁王发来求救奏疏,梁国告急!睢阳已被吴楚叛军包围,梁王求陛下火速派兵驰援”。
而听闻刘武求救之奏疏,天子刘启并未有一丝想象中的惊异,而是言道:“此事绝不可让太后得知!”。
“诺!”。
“那陛下,梁王所奏当如何?”,王仡一拱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天子说道。
自周亚夫谏言要以梁国为饵,困死吴楚之反叛,天子刘启便是下定了决心,趁此时机削弱梁国。固此如今听到梁国告急,天子刘启心中是淡然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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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楚反叛之前,朕可是派人送往梁国军械辎重近十万,另有战马近万乘, 且睢阳之坚除长安外无可聘美者!不必理会他”。
然自那日起,吴楚之军是日日轮番猛攻梁国,刘武更是吓得魂不守舍,只怕刘濞攻入睢阳取其性命。
自那日派人至长安报信,等了数日是既未见到天子之诏,更是未见有何援军。急得刘武更是团团乱转,抓耳挠腮。
至黄昏之时,睢阳宫中,一众梁国将军皆据在此向刘武禀报今日之战况,听到诸多将军所言,梁军损失之大令刘武痛心疾首。急得刘武眉头紧锁,在殿中来回踱步…………
见大王如此,韩安国只得站了出来,道:“大王,陛下未回大王所奏,定是事出有因。
以臣之谏,此时陛下命周亚夫为太尉,窦婴领兵驻扎荥阳,此二人皆是领汉军之精锐东出,不若大王派人向其二人求援,其定不敢不来!”。
一听到韩安国说道窦婴,刘武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初若不是因为他,那唾手可得的皇太弟说不得已经被自己得了,向窦婴求援,刘武是宁死也不愿之,
这时刘武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下坐一旁的诸将,皆是面容黢黑,满脸憔悴,还有数人已受重伤,胳膊大腿之上一圈一圈的绑着布条。刘武只得叹息道:“速速派人出城,去向窦婴、周亚夫要援兵!”。
“诺”,言毕,韩安国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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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周亚夫日日收到斥候之奏报,怎会不知此刻梁国受吴楚之猛攻。大营中之士卒,早已跃跃欲试,欲与叛军一战,周亚夫是连下数道军令严令士卒坚守壁垒,不可出战。
更是早已向窦婴言明,无他之军令,汉军一人则不可传战。
如此,刘武所派之求援之人皆是碰了一鼻子灰。
此时的窦婴已无此前那般刚正,在刘武使者死缠烂之下,便对其言道:“此皆是太尉之命,陛下命太尉节制天下兵马,我怎敢不从之”。
而其到了周亚夫之大营,周亚夫更是直言:勿要梁王再坚持半月,吴楚必自乱!
这使者只得黯然归国,刘武听闻之后,是仰面大哭,怒道:“难道是天要亡我梁国不成!周亚夫,待平叛之后,寡人定要宰了你!!”。
如此,此后之时日,刘武是知道定难求得援兵,为保睢阳不失,身穿战甲亲上城楼与士卒同守之!士卒不够之时,更是令睢阳宫中之太监充为士卒之用。
刘武虽是个文青,但是对梁国之士卒还是不错,心情大好之时,更是时常赏赐士卒钱粮,梁国之士卒见大王都如此亲来守城,更是同仇敌忾,杀吴楚叛军以报大王之恩德。
连攻睢阳近十日,吴楚大军不仅未向前推进一步,却还损兵折将,刘濞更是气的咬牙切齿,扬言定要不惜一切攻下梁国已雪耻!
然刘濞已被愤怒彻底冲昏了头脑,已经忘了自己起兵是要快速攻入关中,直取长安,越拖下去,越是被动。
就在刘濞与梁国车轮大战之时,栾布已率军疾行赶至河间,此时的河间,遍地皆是死尸,河间之土,近乎都要被染成红色。
听闻河间丞相来报,天子所派之援军到了,河间王刘辟疆高兴的当场痛哭起来,“天不绝我河间!天不绝我河间!”。
然刘辟疆已被胶西三国打的晕头转向,见到栾布大军至城下,竟有些不敢开城门,几经确认,才亲下城楼为其开城门。
栾布上前行一礼,道:“拜见河间王”。
此时的刘辟疆见到栾布,高兴的比见了亲爹都高兴。忙上前搀扶住栾,痛哭道:“栾将军总算到来,若再晚几日,我河间便就要荡然无存!”。
胶西三国整日猛攻河间亦是损兵折将,听闻朝廷派栾布领军至此,更是吓得魂不守舍,淄川王刘贤与胶东王刘雄渠此二人更是言道不若这便投降朝廷,保住性命也好。
刘卬得知后,是大骂二人,二人平日本就怕极了刘卬,如此,只得又不情不愿的随刘卬继续叛乱。
然此三国之士兵军马早已是疲惫不堪,而栾布所率之南军休整一夜之后,个个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只想速上战场平叛杀敌以建功!
如此胶西三国之军怎会是其对手,两日之间,便被打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胶东淄川二王是当即脱去衣物,赤裸上身,负荆请罪以降之,而刘卬则是欲跑回胶西国负隅顽抗,栾布则是亲率大军围住胶西国都,刘卬最终只得拔剑自刎。
少年皇子 第九十九章 吴楚之乱六
胶西、胶东、淄川三国大败之消息,立时便传遍天下,最先得知的自然是离得最近的赵王刘遂,赵王原本是打算即便不能参战,也要亲自去劝河间王刘辟疆反之!
到时集结胶西、胶东、淄川、赵国、河间五国之力,连兵一处,便不惧程不识与窦婴所部。
此次天子刘启心中对赵王刘遂自然是十分怨恨,也怕赵王有所异动。
固此,在其还未有所行动之前,天子刘启便立即又派了数名官吏,持天子节杖,不等刘遂反应过来,便直接接管了赵国之军政大权。
美其名曰:为防患匈奴南侵,不得已而为之。
更是言道,天子担忧赵王之安危,令赵王居王宫不得外出。
为了镇得住刘遂,更是命程不识携大军行至离邯郸不过百里处。
如此,刘遂只得龟缩赵国邯郸王宫之中,不得外出,连其派出宫的侍从宫婢,皆要搜查之后,才能出宫……
听到兵败之消息,刘遂是瘫坐在地,“胶西三国已败之,刘濞与刘戊吴楚之军便成一路孤军……
吴楚亡之,寡人身死之日亦不远矣。
苍天为何如此不公!寡人之父惨死长安!难道寡人也要令寡人死!”。
刘遂言毕,拿起案上之酒,一饮而尽,更是凄惨大笑。
最为高兴的自然便就是天子刘启,自平定叛乱之日,栾布便亲自手书一封,命士卒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天子刘启原一人在麒麟殿中躺在床榻之上,听到殿外喊道:栾将军河间八百里加急!栾将军河间八百里加急!
不等王仡提醒,刘启便猛的睁开眼起身,冲出大殿而去,冲出殿时更是鞋也未穿。
王仡见此,也只得拿其鞋追着天子跑。
接过士卒呈上一奏疏,刘启一阅兴奋的哈哈大笑,“天佑我大汉!天佑我大汉!栾将军已平定胶西三国”。
这时王仡才跑了过来,跪地要为天子刘启穿鞋。
刘启一把推开王仡,道:“朕亲自穿之!速去传召朝臣至宣室!”。
王仡早已跑的气喘吁吁,顺了一口气才言道:“诺”。
………………………………………………………………
此次入宣室,天子刘启一改前些时日之衣冠,身穿朝服而入殿。
跪坐殿中,便言道:“适才朕收到栾将军之奏报,栾将军以平定胶西、胶东、淄川三国之叛乱!其首恶刘卬已畏罪自杀,胶东王与淄川王已降之,不日便会押入长安!”。
言毕,又皱起眉头道:“只是栾将军奏疏言道,大军欲改道驰援太尉,共伐吴楚,众卿以为如何?”。
然天子刘启未想到,就因为栾布进言要驰援周亚夫,这大殿之上便又争执了起来……
以晁错为首的的御史皆是言道,刚刚平定胶西三国,还须安抚其三国之百姓。
然袁盎之流,则皆是要栾布去昌邑与周亚夫合兵,以平吴楚……
见此天子刘启是头疼不已,一声呵斥之下,原本在场吵闹之人一个也不敢再言……
“朕意已决,令栾将军暂驻齐地,以安三国百姓之心”
。
听到天子刘启如此说,晁错是面带笑意,张口称是,而袁盎见晁错如此之嚣张,气的话都差的说不出来……
……………………………………………………………………
然而听闻胶西三国兵败,最应担忧之人,吴王刘濞与楚王刘戊竟未有一丝一毫之担忧,更是出言嘲讽道:“果真如寡人所言,胶西王只是一介匹夫,合三国之力,竟攻不下一河间国,寡人耻与其为伍!”。
听到大王竟如此说,在场之吴国将军数人皆是苦笑,跟着这样的大王,造反还能功成否?
桓兴当即起身,对刘濞行礼道:“大王,如今我军围攻梁国已有一月,更是寸步难行,且重兵屯于坚城之下,乃是兵法之大忌。更有周亚夫屯兵于昌邑伺机而动。末将有一策,定可助大王得天下!”。
放下手中之酒杯,望了一眼眼前之桓兴,刘濞言道:“你有何策,直言无妨”。
“诺!”。
“梁国地处山东与关中之咽喉要道,我吴军若要入关中便就要破梁才可入之,但如今梁国久攻不下,我大军士气日衰。
固此末将谏言,不若放任梁国不攻之,我吴楚之军皆是步卒擅走险道,一路疾行不攻一城一地直奔荥阳偷袭窦婴,夺荥阳便可得敖仓之数十万石之军粮,可保我大军不为军粮所困,更可用荥阳之地势直逼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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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即便不入关,大王还可分天下之半,称帝亦未尝不可! ”。
此时的刘濞俨然已听不得任何人之谏言,无论如何都要破梁国而诛刘武。
刘濞呵呵一笑:“桓将军不要被刘武那小子吓破了胆,寡人料定,梁国如今定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数日寡人定可破之!
周亚夫更是一无胆鼠辈!领大军竟不敢与寡人战,竟屯兵于昌邑不敢稍动”。
不过两日,周亚夫便也收到了天子刘启之诏,得知栾布已平定胶西三国,如今只剩下吴楚一句孤军被困梁国,且吴楚被困已有一月,早已无锐气可言,此时便是平叛之大好时机!
当即便命人将诸将与贾谊皆召入大帐之中。
见众人齐至,周亚夫扪髯一笑,道:“栾布老将军已平定胶西三国之乱,以本太尉之意,此时便是灭吴楚之时!”。
听闻周亚夫如此说,在场的将军们自然是高兴万分,其自从随周亚夫出关,一月之间未曾有一次出兵与叛军交战,一个个早就等的心急火燎,望眼欲穿…………
皆是言道:“请太尉下令,末将愿上阵杀敌!”。
周亚夫却是呵呵一笑,“此次本太尉决意命人领精骑以袭泗口,断吴楚之粮道,只须一位将军便可”。
如此,这些人当即便争了起了,一人道:“此战非我莫属”。
另一人更是道:“要比骑射以定何人出战”。
“住口!本太尉奉天子之命,节制天下汉军,突袭吴楚之粮道,乃是此战之重中之重!尔等竟敢在此吵闹,再敢吵闹者军法处置!”。
听到军法处置,在场之人便再无一人敢言之,看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贾谊,周亚夫清了清嗓子便问道:“郎中令心中可有合适之人选”。
见周亚夫如此问,贾
谊反问道:“难道太尉心中怎会无可用之人?”。
“哈哈,本太尉只是问郎中令之谏,还望直言相告!”。
“既然如此,我便言我之愚见,弓高侯韩颓当乃是最为合适之人”。
“郎中令与本太尉所想竟是一人!”。
扫视在场之人,周亚夫言问道:“弓高侯在何处?”。
此前出帐传令之亲兵,这才一拱手,道:“禀太尉,末将前去传令,弓高侯正在离此东南十里外一河旁洗刷战马……”。
一听如此,周亚夫脸便黑了,“令你去召诸位将军齐至,你竟敢阳奉阴违,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这亲兵跟随周亚夫多年,可是深知自己这位大将军治军之严格,绝不偏私,固此也不求饶,一拱手便言道:“诺”。
而周亚夫当即便策马出大营而去。
其余诸人见周亚夫走了,自然也都出了大帐,往自己所在之营房而去。
其余人皆要离去,只有汤武上前拦住了贾谊的脚步。
言道:“我与郎中令乃是有过命之交之人,郎中令怎能不谏言要我出战…………”。
望着一脸委屈的汤武,贾谊一笑,便道:“汤将军莫急,此战远未结束,定有你杀敌立功之日!”。
“当真??”。
“我之言怎会有假”。
如此,汤武朝贾谊一拱手,兴冲冲的便走了…………
不过一刻,周亚夫便到了河畔,沿河查探,在一河旁草丛之中,见韩颓当坐在树下,而其战马正在一旁悠闲吃草。
见此周亚夫下得马来,行至近前,“本太尉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大营,弓高侯怎不从之”。
韩颓当抬头一看,竟是周亚夫前来,忙起身行礼:“大将军恕罪,末将自然之大将军有令,只是我之马近日行军有些精力不济。
固此末将才带其到此处洗马”。
望着眼前这膘肥体硕,躯干壮实而四肢修长之战马,周亚夫也忍不住上前抚摸。
“爱马者,才知马,知马者,才可明马战之事。弓高侯不必担忧,本太尉到此非是要惩处于你,而是有一要事要交于你去办!”。
“大将军直言,末将敢不从命!”。
“好!本太尉早已命斥候打探清楚,吴楚叛军之军粮皆是经由泗口才得以运往军中,固此,吾欲命你率精骑一万截断其粮道,弓高侯可愿往之!”。
韩颓当立即下拜,言道 “末将愿往”。
在周亚夫安排之下,韩颓当于翌日拂晓之时,领一万之精骑从大营出发,直奔泗口而去。
临近泗口之时,韩颓当便派斥候探查河岸之上是否有运粮之船。
他自己则是亲率大军埋伏在一侧一山丘之上。
待吴楚运粮之船一到卸下军粮,韩颓当拔出长剑立即率军从山丘之上冲下。
吴楚运粮之军不过数千,且皆是步卒哪里会是精锐之骑兵的对手。
不过两个时辰,数千吴军便被屠杀殆尽……
将长剑插入腰间,韩颓当一声令下“将此粮尽皆烧之!”。
少年皇子 第一百章 吴楚之乱 七
突袭得手之后,韩颓当立即派人回转大营之中,告知周亚夫消息。
接着便是下令命士卒迅速将泗口之码头毁坏,舍在此处修筑营垒,以防吴楚袭击!
然而到了军粮该到的时辰,刘濞却迟迟等不见有运粮车到来,心中不免便有些焦急……
过了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一校尉慌忙来报:“大王,我军之军粮皆被汉军所截,此时已尽皆被焚毁。
末将赶到之时,大火还未熄灭,且泗口码头此时已被……已被汉军占据”。
闻此,刘濞差点便要昏厥过去,现在刘濞一旁的应高立即上前搀住刘濞,
“十万石军粮尽皆被焚毁,还不速速速速去查我军存粮还有几何!”,应高急切说道。
应高扶着刘濞坐在床榻之上,又命人唤来随军之医者为刘濞诊治,服下一剂汤药,刘濞才醒来。
一醒来,刘濞便是一声痛苦,“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应高忙道:“大王断不可如此,成大事者,绝不可为一时之败而气馁!
当年高皇帝与项羽争霸,数次大战,无一得胜之,最终还不是灭项而顶天下!”。
听应高如此说,刘濞之情绪才稍稍有些平复。
这时,那适才出帐查探粮草之校尉回来了,跪地行礼言道:“大王,此时我军大营中之粮草,已不足万石,最多只能供大军三日之需”。
刘濞当即拍案言道:“传令下去,从此时起,我吴楚大军,上至寡人下至士卒所用之食减半”。
“诺!”。
而到黄昏之时,进攻梁国之军卒归至营中,兴冲冲的跑到伙房用饭。
因吴楚地处东南沿海,而产稻米,虽稻米并不太多,平日吴楚之军还是可食一些稻米。
因汉承秦制,实行二十等军功爵制,固此绝味不同伙食标准都不一样。汉律有定三级爵位的下级军官有精米一斗、酱半升、菜羹一盘。两级爵位的能吃粟米,没有爵位的普通士兵能只能吃着粟米粥野菜,为不使士卒无力征战,还会在粥中加入盐巴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
然刘濞为鼓舞士气起兵之初便早已下令,所有士卒皆可日食粟米一斗。
然而当这些士卒拿起饭碗要吃饭之时,却只见 一人只有一碗粟米粥。
当即便闹了起来,“大王早有令,可日食一斗粟米,如此一碗稀粥哪里够食之!”。
言毕,其余之士卒亦是乱乱哄哄吵了起来。
刘濞知道见此饭食士卒定不愿,便命田禄伯亲到此处,见士卒吵闹,田禄伯当即便言道:“因运粮之船在途中翻船,如此今日之粮还未到,大王有命军中暂节制饭食,待军粮送到之日,便可食之饱腹”。
言毕,田禄伯更是拿起一碗稀粥喝下,道:“本将军决意从今日起与尔等一般,只时稀粥”。
田禄伯在吴国军卒之中,颇有威信,见他如此,这些士卒便不再吵闹,端起手中之粥而食之。
田禄伯原不想哄骗士卒,但若是令士卒得之粮
草尽皆被汉军所截,立时军中便要大乱!如此只得瞒之,能拖一时便拖一时……
临近黄昏之时,刘濞将大营中之将校尽皆召来,言道:“即便日日军粮减半,如今之存粮亦不能令二十万大军食不过五日,固此,寡人决意大军改道,往荥阳而去。
寡人已命斥候探明,荥阳窦婴之守军不过数万,以我吴楚如今至军力,必可胜之,如此我军便可得敖仓之粮食之,解我缺粮之困”。
在场的诸多将校闻此皆是大喜,唯有田禄伯与桓兴却是忧心忡忡,一言不发………………
是夜,田禄伯一人策马出营行至一处坡地之上,望着坡下不远处的大营,自言自语道:“不知我吴军可还有生还之机……”。
就在田禄伯感慨之时,只听一阵马蹄响动,有人正骑马赶来,一拽缰绳,战马转过头来,才看清眼前之人。
田禄伯一阵苦笑:“桓将军到此何事?”。
桓兴下的马来,言道:“末将见大将军今日愁眉不展,且一人跑到此地而来,末将有些担忧,这才随大将军至此”。
闻此,田禄伯并未再言,两人并排望着站立在坡地上方,往大营方向观望。此时已近黄昏,营中更是已点起团团篝火。
桓兴开口道:“大将军是否在担忧明日之战?”。
“荥阳本就易守难攻,我军围攻梁国多日早已疲惫不堪,早已错过突袭荥阳之时机,只怕那周亚夫亦不会放任我军轻易往荥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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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阵凉风吹过,桓兴拿下头戴之盔,叹息道:“大将军所言不差,我吴军若要攻下荥阳必是难比登天。
但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且战场形势更是瞬息万变,说不得我吴军有神助,可入荥阳!”。
听到桓兴的“安慰”之言,田禄伯只得苦笑之。
然桓兴却从马背之上,取下两囊酒,将其中一囊交于田禄伯。
道:“大王对我等之恩德,难以为报,明日若胜之!我愿随大将军共扶我王以登帝位!。
然明日若败,定要战死沙场!以尝大王之厚恩!”。
言毕,桓兴打开酒囊,将囊中之酒一饮而尽。
田禄伯见桓兴如此,接过酒囊亦是饮的一滴不剩,将酒囊扔于地上,两人是肩搭着肩,哈哈大笑,然两人大笑之时,眼中竟皆是黯然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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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周亚夫自接到弓高侯韩颓当之奏报,便立即命人向窦婴传令,令其收缩兵力,以巩固荥阳之城防。
他自己则是领大军出昌邑,直往荥阳城外之敖仓而去,在敖仓之外三十里处,令大军驻扎,修筑营垒。
这可是令诸多将校不解之。
皆是问道:“此时太尉已命弓高侯截断吴楚粮道,吴楚已无多余之粮可食之,其至此来,难道不应就此歼灭之,太尉为何要命人修筑营垒”。
见诸多将校竟如此说,周亚夫当即便训斥道:“本太尉何时言道,要与吴楚交战,传我军令
,无我之令,任何人不得出大营一步。
若是吴楚之军至此,若一靠近营房,便以弓弩射之!”。
如此,这些人也不得不遵从之。
翌日,刘濞当即便率军掉头,往荥阳而去。
此时已快被下破胆的梁王刘武听斥候来报,吴楚撤军了,刘武是如何也不愿信之。
眼看梁国便要撑不下去了,刘濞却在此时走了,任谁也不信之。
于是刘武便派了数批斥候出城查探,听闻吴军大营中已空无一人,最终刘武才相信,刘濞是真的撤军了!
立在城楼之上大笑,“哈哈哈,刘濞老贼,定是知道寡人之厉害才不得不就此撤军!”。
而韩安国在此时凑了过来“大王,吴楚撤军撤的极为蹊跷,然从斥候所报而知,刘濞似乎是率军往荥阳而去,想来定是其粮道遭劫,才会如此仓促撤军”。
听闻吴楚改道荥阳而去,刘武不一定道: “哼!窦婴匹夫不愿驰援寡人,此刻刘濞大军压境,寡人必不救之!”。
韩安国却是皱起眉头,道:“大王,我梁国已抵御吴楚叛军一月,最为艰苦之时已度过,然吴楚之军此时想来已断粮,至荥阳而去,不是将平叛之首功拱手旁与了窦婴”。
韩安国的一席话可是令刘武猛一机灵,转过头来便道:“传令张羽,我梁军休整一日,一日之后,寡人亲率军歼灭反贼!”。
“诺”,这传令兵一拱手便随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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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军本就已疲惫不堪,更是未能吃饱,固此行军速度便有些缓慢,过了近两日,才靠近荥阳。
就在刘濞畅享攻下荥阳便可得百万石之粮之时,却听道侍从奏道:“大王,敖仓之外有一汉军大营驻扎,听斥候所言,似乎……似乎乃是周亚夫之军”。
“周亚夫!周亚夫!又是周亚夫!前几日截断我军之军粮,如今又挡我军夺敖仓,寡人定要宰了这个周亚夫!”。
言毕又下令道:“令田禄伯率军进攻,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击败周亚夫,以夺敖仓”。
然田禄伯听闻军令之后,更是苦笑,以吴楚之军如此之形式,要与周亚夫所率领之精锐汉军交战,便是以卵击石,何来取胜之说………………
但刘濞之令,他又不得不从之,当即便率军向周亚夫汉军大营冲锋。
自周亚夫下令后,其营中之弓弩兵便早已准备就绪,只待叛军临近。
起初,田禄伯领军冲锋,却不见汉军营中有一丝一毫出战之迹象,待其距离营房百步之时,只见如疾风骤雨般之箭镞密密麻麻的从其大营中射出。
而吴楚皆是步卒,反应迟钝,不过须臾,无数军卒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然箭雨未有一丝一毫停歇之意,一波接着一波的落入吴军之中。
田禄伯持剑横扫挡住箭镞,当即下令,“撤军,撤军!”。
如此,这些还未中箭之士卒,这才反应过来,更是如丧家之犬一般,丢盔卸甲,火速逃离……
少年皇子 第一百零一章 吴楚之乱 八
刘濞下令田禄伯出兵之时,田禄伯领军两万攻之,然不过两个时辰归来便只剩下数千军卒。
其中更有些身中箭镞,凭着意志才跑了回来。
田禄伯掉头率军逃离之际更是背后中箭,还未进大营,便从战马之上掉了下来。
其余士卒见此,忙上前搀扶,一人喊道:“速去找医者!以救大将军!”。
田禄伯醒来之时,已躺在军帐之中,只感觉背后一阵剧痛。
抬头一看,却见到刘濞立在身前。
“末将未能攻入周亚夫大营,还请大王治罪!”,言毕,田禄伯便要挣扎着起身下跪。
“田将军不必起身,寡人已从其余人处得知,那周亚夫竟如此狠毒,早已命弓弩兵准备,我军才会损失如此惨重!”。
又道:“田将军暂且养伤,寡人明日便派人领军叫阵,定要将周亚夫引出大营”。
言毕,刘濞便转头离去。
田禄伯躺在床榻之上,叹息:“诱其出营,难矣”。
果真翌日清晨,刘濞便派桓兴至周亚夫大营之前叫阵,然而接连数个时辰,汉军营中无一丝一毫之动静。
时至午后,桓兴见叫阵不成,便士卒齐声吓骂周亚夫,然汉军亦是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后来别无他法,更是连周亚夫死去的老爹绛侯周勃都骂了起来。
此时大营中之军卒对于周亚夫这位统帅皆是十分信服,且绛侯周勃在南北军中之名素来威望颇高,听到吴楚叛军即是谩骂周亚夫又是辱骂周勃,营房中之士卒,便有些安耐不住。
更有数名列候,要至帅帐,求周亚夫下令,领兵出现,誓杀这口出狂言之贼子。
却不想,在入其帅帐之时碰壁了。见有人来,数名军卒立即上前阻拦,“太尉严令,今日在帐中安睡,任何人不得叨扰”。
曲周侯郦寄言道:“我等有重要军情欲报太尉,望通禀”。
见此,这数名士卒一拱手,有些无奈道:“军侯勿怪,只是……只是太尉今日拂晓之时,便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帐扰之,除非……除非……”。
见这士卒结结巴巴的,郦寄忙道:“除非为何?速去到来”。
“太尉说,除天子诏书至此,其余人等接不得见”。
“老子都被骂矣!子在大帐中卧,天下岂有如此之礼?”,言毕,郦寄骂骂咧咧便要转身离去。
此时,只听帐中有人言道:“骂吾之父,吾怎会不恨之,然此若出战,吴楚必会拼死而战之,我大军定会伤亡惨重。
天子命我领汉军之精锐尽皆出关平叛,我便要保我汉军之士卒不因主帅之一时之气恼冲动而白白送命,曲周侯以为我之言如何?”。
郦寄等人扭头一看,却是周亚夫从大帐之中行出。
闻周亚夫此言,可是令在场诸将大为感叹,“怪不得当年孝文皇帝曾言,亚夫真将军也!”。
如此众人这才拱手行礼道:“太尉所为甚是,此是我等考虑不周,望太尉勿怪!”。
言毕,便立即转身离去,归至营中,平复士卒之心。
无
论桓兴再如何命人叫阵,汉军大营之中,再无任何动静。但一命士卒靠近,便有箭镞从天而落。
周亚夫为防吴楚之进攻,一接到韩颓当之奏报,便命人秘密领军数千,携百驾马车至洛阳武库往大营之中运来弓弩,箭镞。
固此,才会下令士卒只要见到叛军靠近弓弩射程之内便射之……
桓兴本是一员骁将,但如此交战打的桓兴一点办法也没有,最终只得撤军离去……
然就在此时,刘濞却收到奏报,梁王刘武率军往其大军方向而来,但在距离百里之外便扎营。
一人问道:“大王,是否要分兵以功梁王?”。
“百里之外便扎营,刘武小儿定不敢攻我大军,不必理他,此刻入荥阳才是我军之要务!”。
之后数日之间,刘濞又命桓兴率军在数个方向以攻周亚夫之大营,但等来的却还是漫天之箭雨。
每每至黄昏之时,吴楚之士卒,皆是见到汉军军营中冒其阵阵炊烟。
而他们自己却只能喝碗中只有数十粒粟米之粥,白天还要冒死进攻汉军,却每日所食之物,日益骤减,吴楚之士卒饿的个个皆是前胸贴后背,提不起一丝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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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在刘濞与楚王刘戊商讨到底该如何之时,有一士卒忙入帐报道:“大王,今日军中有数十人欲出逃,此时已尽被擒拿,特来禀报大王,不知当如何处置?”。
此时的刘濞已被周亚夫逼的快要走投无路,听到竟有士卒欲逃离,当即便怒道:“尽皆杀之!寡人平日在国中待其不薄,竟在寡人有危难之时如此,此等忘恩负义之徒留之何用!”。
“诺!”。
然而刘濞未曾想到,此次之叛逃便是其军溃败之先兆…………
当夜一处吴军营房之中,本该入睡之后军卒,却因肚腹之中饥饿难耐,无一人入睡。
一个只有十余岁之少年突然痛哭了起来,其一旁之人忙起身,凑前道:“阿郎为何哭之?”。
这一痛哭少年才转过头来,“平哥哥,我已数日未食之,饥饿难耐,才会如此”。
此时其余之人亦皆坐起,“如今这营房之中,何人不饿之?不知我等有无苟活之日”。
此时这名唤王平之少年,言道:“我等之营房,临近营垒,不若我等趁夜出逃,兴许还有一条活路”。
这少年此言一,这营房中之人,便有些蠢蠢欲动。
然却见一人言道:“怎能逃之?今日便有人逃,却尽数被抓了回来,此时已皆被杀之,若此时出逃必也会身死当场”。
那因逃跑的数十人,将其斩首之后,刘濞更是令人通报全军,让士卒以知,这便是逃兵的下场。
这营房中之人可都是见到了被人提着在军中游行的数十个还滴着血的人头,此时闻此人之言,吓得立时又收回了逃离之心思。
却不想那前面却道:“怕他作甚,即便不逃之,亦要被饿死,我等出逃,兴许还有可活之可能!阿郎待到深夜哥哥便带你逃出去!定会为你寻一口粟米食之!”。
这少年之言
,令营中之士卒尽皆沉默,是啊!不逃亦要被饿死,若是逃了出去说不得还有一条活路。
当即这营房之中三十余人便决意,趁深夜翻过营垒,逃离以寻活路。
如此,一直等到深夜,王应偷偷掀起营房之帘,往外观瞧夜间营中巡逻之人。
待见到巡逻之人走过,王应转过身来,一挥手,哨声言道:“快走”。
言毕拉起那少年便悄悄营垒之处走,到了营垒之旁,言道:“阿郎,速速往上爬”。
言毕,王应便将写少年往这营垒栅栏上拉,“我若上去,哥哥该如何”。
见到身旁之人一个挨着一个爬上栅栏,王应便急了,“速速上去,我定会与你同行之”。
如此,王应便令身材矮小的这少年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
见到弟弟总算逃了出去,王应这才一笑往栅栏之上爬。
然当王应也刚刚跳了出去,却听到一人一声惨叫,从营垒之上掉了下来。
与此同时,只见大营之中火光亮起,喊道:“速去召集士卒!有人出逃!”。
王平是忙拉着弟弟疯了一般的跑,一直跑到累瘫在地,才算停了下来。
待两人醒来,已至翌日天亮,王应忙唤醒一旁少年,“阿郎快快起来,你我还要速速逃离,说不得还要碰上搜捕之人!”。
如此,两人这才拖着毫无体力之身,缓缓往前行去。
但此二人却未被吴楚之军抓住,却是被周亚夫派出之斥候遇到了。
见到两人身穿吴军甲胄,当即便将二人擒拿,带到汉军大营之中。
这斥候入营,忙去报知周亚夫,“禀太尉,今日末将在我大营东南十余里处,抓到两个吴军细作”。
听闻是吴军细作,周亚夫便令其将此二人带到了大帐之中,欲亲自身为。
王平二人被人捉拿,本就害怕,被人带到周亚夫之大帐更是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二人抱在一起哭的是要多痛有多痛。
然周亚夫这时才看清楚,这哪里是细作,虽也是身穿吴军甲胄,但一看便知,还只是两个十几岁未及冠之少年。
这才言道:“休要啼哭,你二人是何人!”。
王应是忙跪地将自己与弟弟逃离吴军之事和盘托出。
“哦?你是从吴军大营中逃出之人?”。
“正是,已断粮多日,我与弟弟饥饿难耐,于昨夜逃出,求将军不要杀我幼弟,其年不过十四,求将军饶他一命!”,言毕,王应是止不住的跪地叩头。
闻此周亚夫是哈哈大笑,“当真是天助我也!
周亚夫本就在估算吴楚如今之断粮如何,如此才会派斥候打探,却不想不过半日,便已知刘濞军中已断粮数日!
“本将军必不会杀你二人!”。
言毕,对一旁士卒道:“领此二人下去用饭,用饭之后,为其准备干粮,令其归家路途之食”。
“诺!”。
听到有饭吃,竟还有干粮可携之归家,这二人立时是转哭为笑,跪地叩头谢道:“谢将军救命!谢将军救命”。
少年皇子 第一百零二章 吴楚之乱 九
深夜一营房之兵逃跑,刘濞怎会不知,当即便下严令,将抓回来之逃兵处死,若是再有人敢做逃兵者一律当场诛杀!
但此时军中之士卒也亦得知,已有近十余人逃了出去。
如此留在营房之中等着被的饿死,逃跑被抓住亦是要死,但若逃之却还有存货之可能,还不如以试能否逃出军营!
此时这些军卒心中以有了如此之野望,至此,接下来的数日之夜,吴楚军中之军卒便是疯了一般从营房跑出,往大营四周散逃。
自得知有人士卒逃跑,刘濞便下令,夜间巡逻之军卒加倍,如此众多之人趁夜外逃,怎会不被发现。且巡逻之士卒早已接到刘濞当场诛杀之令,如此当即拔出长剑向逃兵杀去。
然此次逃跑诸多人皆也是手持兵器,当即便与巡逻之军卒厮杀到了一起。
夜间原本应十分安静的吴楚军营,此时是大乱了起来,四处皆是军卒厮杀之声,更是有人趁乱用营中火点着了营房。
大营中杀声震天,在大帐中的刘濞自然是听到了动静,刘濞还以为是汉军趁夜偷袭。
忙起身抓起一旁之配剑,便往帐外而去,出了大帐,刘濞忙问道:“营中何事!?”。
一旁一校尉凑前道:“大王,乃是欲出逃之人被发现,与我巡逻之军厮杀”。
闻此,刘濞气的脸都要绿了,当即言道:“速速去传令桓兴,令其率我军精锐平定叛乱!”。
“诺!”。
如此,直到翌日清晨,此次叛乱才得以平息。
而吴军大营之中,到处皆是死伤之士卒之残躯,桓兴将长剑收入剑鞘,望着这到处死尸一声感叹,道:“将营中尸体尽皆掩埋”。
言毕,其转身便向刘濞帅帐而去…………
“大王,昨夜军卒血拼,死伤只怕不下五千,若是再无粮,只怕……只怕我大军难保”。
刘濞自然也是知道,如今之局面已不可收拾,但还有何出路?
打道回吴国去?当初谋反便已将最后的遮羞布扯开,与朝廷已彻底决裂,若要撤军,说的得还未回至吴国便要被歼灭……
向汉军投降?刘濞是宁死也不愿降之,且就算了投降,也必要被押入长安处死,为天下之笑柄……
如此便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继续反叛,一条路走到黑。
当即刘濞便对桓兴言道:“当年项羽钜鹿之战破釜沉舟才击败章邯、王离数十万大军。
今日我吴军亦可置之死地而后生!桓将军速速去将我营中所剩之粮集结以为进攻之用”。
然桓兴刚刚离去,楚王刘戊便来了,一入刘濞大帐,指着刘濞的鼻子便骂了起来:“刘濞你到底何意!你吴军昨夜有士卒散逃,为何杀我楚营之兵!
且你吴军还有粮草可用,难道要我楚军将士皆饿死不成!”。
刘濞此时本就已烦乱不堪,刘戊却又来问罪,言道:“昨夜营中大乱,定是有士卒往你楚营逃窜,才会如此。
我吴军乃是主力,攻城掠地皆要以我吴军为主,自然要多用些粮草,到时攻下荥阳,必有你楚军之粮”。
闻此
,刘戊是凄惨大笑,“攻下荥阳?寡人明日不身死,便心满意足!”。
刘戊的话如利刃一般直刺入刘濞心中,气的刘濞手都有些颤抖,指着刘戊道:“你……你……”。
不等其在说话,刘戊冷哼一声,便摔门而去……
………………………………………………………………………
自那两少年处得知吴楚叛军已断粮数日,周亚夫便命数批斥候,严密监视吴军大营之动向。
当周亚夫接到吴军大营内乱的消息,便道:“决战之时已至之!”。
言毕,又对一旁亲兵道:“去传军中校尉及以上之将军到大帐中!”。
“诺!”。
当诸将其至,周亚夫便道:“本太尉已知吴楚叛军此时已断粮五日,且其营中更有士卒叛乱,此时便是歼灭吴楚之时机”。
闻此,在场诸将皆是兴奋不已,快两个月了,总算是到了率军出战之时。
齐声道:“请太尉下令,末将等定从之!”。
只见周亚夫正色道:“本太尉决意,明日拂晓进攻吴楚!
“卫尉汤武!”。
汤武当即单膝跪地,拱手行军礼道:“末将在”。
“本太尉命你率军三万,明日拂晓之时攻吴军右翼!”。
“诺”。
“曲周侯郦寄”。
“末将在!”。
“本太尉亦命你率军三万,攻吴楚汉军之左翼”。
言毕又道:“其余诸将随本太尉明日共击吴楚叛军之中军!务求一战而平定叛乱,歼灭叛军”。
诸将皆是气势高昂,言道:“诺!”。
随即,周亚夫又命人传令,将军营中之士卒尽皆集结。
只见周亚夫立于点将台上,对下站之士卒言道:“本太尉奉天子之命领军出战,以平定叛乱。将士们!明日我便要领尔等与叛军决战!
我指挥左军,左军便要听令行进!指挥右军,右军亦要听令。
有功者,本太尉必重赏之,若有过者,必受重罚!”。
言毕,周亚夫拔出腰间长剑,直指苍穹,道:“将士们!明日便是在战场是上夺取你们的荣耀与战功之时”。
汉承秦制,上阵杀敌便可累计战功而升爵位,但汉兴五十年余年,天下再无大之战事。便只有此次叛乱,是一杀敌建功的大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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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此,这数月之中,营中之军卒早已憋了一口气,要杀敌建功,以升爵位!
如此听到周亚夫之言,在场之军卒个个是士气高昂,喊道“大汉万年!天子万年!大汉万年!天子万年”。
翌日,寅时天未亮之时,整个汉军大营便动了起了。
至平旦之时,周亚夫一声令下,依照昨日之令,汉军之士卒分三路如虎狼一般,朝吴楚军营冲去!
此刻,吴楚营中之兵,已近六日未曾食得饭食,每日只能喝不过有少许粟米之粥,远远望去,此粥与清水简直是无甚区别,士卒早已饿的眼冒金星,提不起一丝力气…………
然就在吴楚
之兵困乏饥饿之时,汉军便已冲到了近前,打的吴军立时大乱。
拖着疲惫之身躯的吴军,哪里是在营中养精蓄锐两月的汉军的对手。
不过半个时辰,大军便攻破吴楚叛军之营垒,冲杀入其大营之中。
见汉军直朝中军杀来,吓得刘濞慌忙传令,令士卒反击。
然兵败如山倒,汉军士卒个个浴血奋战,如猛兽一般见到吴楚军卒便杀。
刘武本就屯兵在吴楚之军一侧,接到斥候来报,周亚夫亲率大军猛攻吴楚军营。
当即将韩安国与张羽召开:“立即整军随寡人出战!此战之首功,绝不可令周亚夫得之,此定是寡人莫属!”。
如此本就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吴楚叛军,又受到了梁王刘武的猛攻,可以说是四面受敌…………
不过一个时辰,身穿甲胄的桓兴便冲入刘濞之大帐中。
言道:“大王,我军已不可胜之,汉军此时已逼近中军大帐,还请大王速速离去!”。
听到桓兴言道,汉军已杀至中军,吓得刘濞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之上。
见刘濞如此,桓兴当即便架起刘濞便往走,行至帐外,刘濞这才反应过来:“寡人若走桓将军当如何?”。
桓兴一拱手,“大王,此时大将军已阵亡,末将曾与大将军言道要共为我王赴死!末将已为大王备好战马,望大王保重!”。
言毕,桓兴头也不回的朝外冲去…………
刘濞见此也不再多言,当即骑上战马,便往外逃之。
如此不过数个时辰,吴楚之士卒被打的溃不成军,丢盔卸甲,无数军卒扔下兵器而降之。
桓兴更是被数十名士卒围攻,最终不敌力竭而身亡。
周亚夫更是亲自率军攻入了楚王刘戊之大帐之中。
只见刘戊端坐床榻之上,不等周亚夫言语,一旁之将校提剑直指刘戊,言道:“刘戊老贼,见到太尉当面,还不跪下求饶!”。
刘戊当即便是大笑:“寡人乃是大汉之诸侯王,怎能跪一汉臣”。
言毕,便吐血而亡之,这校尉忙凑前之,对周亚夫一拱手道:“太尉,刘戊老贼应是自知罪不可赦,服毒而亡”。
“将其尸体收敛,天子定会处置”。
“诺!”。
这时只见一传令兵快步跑入帐中,单膝跪地言道:“禀太尉,汤将军已搜寻吴楚叛军之大营,并未寻到吴王刘濞何在……”。
周亚夫一笑便道:“你回去告知汤武,刘濞定已出逃,本太尉已命人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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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濞跑了数十里后,才停下来,其子刘驹气喘吁吁问道:“父王,此时我等到何处去?”。
刘濞一阵喘息,才言道:“寡人与东越王相交多年,乃是至交,此时我等便先到东越国中栖身”。
然而当刘濞言毕之时,四周山丘之上立时便有数千骑兵从四周冲下,立时将刘濞等人团团围住。
刘濞等人本以为还可逃出生天,却不想竟在此被围住。
少年皇子 第一百零三章 战后事宜一
在周亚夫制定进攻计策之时,便听从了贾谊之谏言,以防刘濞与刘戊出逃,当即便命人传令韩颓当,令其在其出逃必经之路上设下伏兵拦截…………
却不想不过两日韩颓当便在此拦下了刘濞。
见此情形,刘濞是一声长啸,“看来是天要亡寡人!天要亡寡人呐!”。
这时只见一身穿黑色甲胄之将军,策马走出,持剑直指刘濞,道:“刘濞老贼!速速下马受缚”。
只见刘濞是大笑“你是何人?要寡人下马受缚,寡人宁死不能从之!”。
“我乃是天子亲封之弓高侯韩颓当!奉太尉之命,已再此等候吴王多时了”。
言毕又道:“吴王当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已兵败,这天下便再无你容身之处!还是速速下马降之,或许天子念同宗之亲,还可免尔一死”。
闻此,刘濞是冷哼一声,道:“要寡人向那刘启小子投降跪地求饶!绝无可能!”。
当即刘濞拔出腰间长剑,放于自己肩颈之上一抹脖子,便从战马之上摔落在地。
眼前这一切,吴国太子刘驹还未反应过来,却已见到父亲拔剑自刎,身死坠马。刘驹便如疯了一般向天长啸一声,亦自刎之。
护送刘濞出逃之士卒,皆是对刘濞忠心不二之人,此刻见大王身死当场,皆是拔剑自杀之。
跨在马背上的韩颓当,当即言道:“将这些士卒尽皆安葬,将刘濞与其子之尸收敛”。
“诺!”,一旁之校尉行礼道。
如此韩颓当便立即策马而去直奔大营,面见周亚夫。
一入大帐,韩颓当便行礼道:“禀太尉,末将在五十里外一河谷处已拦下刘濞,只是那老贼与其子此时皆已自刎而死”。
周亚夫呵呵一笑,“无妨,只要那反贼未得逃遁便可,本太尉再此便是等弓高侯至此禀报消息,才可上书天子”。
然就在此时,梁王刘武直冲入了大帐之中,一见到周亚夫便破口大骂,“周亚夫!吴楚叛军猛攻我睢阳,寡人差人向你求援,你为何不援之!”。
周亚夫此人亦是性情正直刚猛之人,见梁王冲入他帅帐之中兴师问罪,便有些气恼,正色道:“本太尉奉天子召命,节制汉家天下所有诸侯国与郡县之兵,更有临事决断之权。本太尉做何难道要事事请命梁王不成?!”。
自孝文皇帝过世,梁王刘武更是受母亲窦太后之专宠,放眼汉家天下,除了天子,还无一人敢如此与他讲话。
本想今日到周亚夫之大营也出出他这梁王的威风,让周亚夫自己乖乖的赔礼道歉,将平叛之首功让出来,却不想竟被周亚夫训斥了一顿,这哪儿里是刘武想的到的。
气的刘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绿,怒斥周亚夫道:“寡人定要上奏天子!严惩你这恶贼!”。
言毕,刘武便摔门而去…………
帐种更是有人言道,“太尉,梁王如此只怕…………”。
周亚夫看看了一眼此人,便道:“此事任何人不准多言!”。
如此不再
多言,周亚夫便坐在书案之前,提笔便开始写向天子刘启所呈之奏疏…………
之后,召来传令兵道:“八百里加急速送往长安!”。
“诺”。
……………………………………………………………………
此时长安之中的天子刘启早已等的是望眼欲穿,更是对王仡言道,若是有事关平叛之事,无论是何事都要第一时间禀报。
就在天子刘启整日为战事担忧之际,一传令兵,自长安西门而入,直奔皇宫。
一入宫门,其便喊道:“山东大捷!山东大捷!”。
听到这消息,王仡是忙冲入麒麟殿中,对天子刘启言道:“陛下!周太尉所命报捷之兵,已入皇宫,山东大捷,陛下!山东大捷”。
原躺在床榻上没什么精神的天子听到山东大捷,立即便坐了起来。
待接过周亚夫之奏疏一阅,见到刘濞与刘戊皆兵败自杀,叛军数万军卒投降,其余皆被歼灭,天子刘启悬了数月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一人坐在床榻之上,哈哈大笑。
心中暗道:“今后看谁还敢不遵朕之诏命!”。
当即便又对王仡道:“速速去将朝臣召入宣室,朕稍后便到”。
言毕,他自己则是往长信宫而去,一见到窦太后,便笑道:“母亲,儿子有一好消息要告知母亲”。
坐在床榻上的窦太后,开口道:“陛下所为何事,如此高兴”。
天子刘启凑到床榻之前,言道:“母亲,儿子收到太尉周亚夫之奏报,他已平定吴楚之叛乱,那逆贼吴王刘濞与楚王刘遂皆已兵败自杀!”。
“好,周亚夫确实是一可用之才,不过两月便平定叛乱。阿武身处梁国与叛军交战,陛下可有他的消息?”,窦太后急切问到。
当初梁国数次告急,求援之奏报一封接着一封的送到皇宫中,天子刘启皆是一句答复,不必理会他,梁国守得住。更是下了严令,宫中若是谁将此事透露出去令太后得知,便灭其族。
如此整整两个月,太后窦漪房都蒙在鼓里,只知道吴楚曾与梁国交战,却不知刘武被吴楚打的差点城破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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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是呵呵一笑:“梁王在此次平叛之际可是立有大功,朕必重赏之!”。
听闻最喜爱的小儿子立了大功,窦太后自然是高兴,“立功了好,立功了好,待陛下赏赐刘武之时,哀家亦要赏赐之”。
天子刘启与窦太后闲聊一阵之后,便起身告退,往宣室殿而去。
此刻殿中之朝臣,皆是三五成群聚在一处议论。
这些个朝臣几乎个个都是老狐狸,在入宫之时便已开始打探,待入了宣室一番议论,便更是确定,定是周亚夫已平定叛乱!
如此晁错可算是放心了下来,虽然刘荣谏言天子刘启拿出了刘濞与审平私通谋反之书信,令朝堂与整个天下舆论大变。
奈何晁错情商实在是太低,满朝文武列候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还是不停有人向天子刘启进言,要杀晁错,安天下诸侯。
如今周亚夫可算是把吴楚叛乱给平定了,他便是安全了。
自然最是气愤的要属与晁错“老死不相往来”的袁盎,眼看天子刘启便要顶不住压力,下诏书惩处晁错,却不想经刘荣之谏,将自己当初交给刘荣的书信给拿了出来公告天下。
如此竟然是自己做的事意外的救了晁错一命,气的袁盎归家数日不愿出门,到朝议之时更是以病为由告假。
每每想起皆是因自己当初所做之事,保住了晁错,气的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在家中更是气恼道:“老夫定是老糊涂了!怎会做出此等事来!”。
然对于刘荣,袁盎是愈发看不透,不论自己如何拉拢,他都不愿与其一同反对晁错。总之给人一种似乎关系有些密切,但中间还有一道难以逾越之隔阂一般……
袁盎更是私下苦笑道:“若是皇长子继位,这朝中之臣想必日子绝不会太好过”。
如今周亚夫平定了吴楚叛乱,便再无可攻击晁错之物,令袁盎甚是无奈,但此次平叛之首功者周亚夫,倒是与袁盎关系匪浅。
当年袁盎对周亚夫之父周勃可是有过救命之恩,且周亚夫此人虽为人刚正,但确是个念旧之人。
自袁盎到长安以来,周亚夫便数次设宴相邀袁盎至其家中。
不想也知,平叛之后,在平叛中立有大功者,必为天子所宠信之。
此次平叛,有四人有大功!一者便是周亚夫,二者自然是梁王刘武,三者便是平定胶西三国之老将军栾布,然还有个据守荥阳,为平叛大军筹措军粮的卫将军窦婴。
得大功之两人皆是与袁盎关系匪浅之人,其二人必要在朝中身居要职,且窦婴虽不如袁盎一般与晁错不死不休,但也是极度厌烦晁错之人。到时候再拉拢上周亚夫,一同来反对晁错,必定是事半功倍。
想到此处,袁盎是转怒为喜,看了一眼站在前排,似乎在闭目养神的晁错,暗道:“老匹夫,暂且让你苟活之!老夫定与你不死不休!”。
然在整个平叛过程中若隐若现的刘荣,自然也是到了宣室殿中,刘荣原正在寝宫读书,王声疾步行来言道,“殿下,王公派人前来传诏,要您速去宣室”。
刘荣未抬头道:“传诏之人可言所为何?”。
“那人言道,似乎是太尉传来捷报,已平定山东叛乱”。
闻此,刘荣大喜之。
放下手中竹简,起身便道:“王声,速速命人为本殿下更衣”。
待刘荣到了宣室,这些个三五成群的朝臣,似乎还在议论着什么,全然不知刘荣也进了大殿。
也只有立在原地不与他人言语的晁错,向刘荣一拱手。
看着这些个朝臣,刘荣自然知道他们所谈为何……
还不是此次平叛功成,便又要有几个朝廷新贵出现,忙着谈论去捧谁的臭脚可得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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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皇子 第一百零四章 战后事宜二
就在朝臣们议论纷纷之时,只听一谒者拉长声音喊道:“陛—下,驾—到,众臣参拜!”。
闻此这些聚在一起的朝臣才忙不迭的散开,跑到自己所站之位置上。
不过须臾,只见天子刘启身穿冕服,头戴十二鎏冕冠,在一众宫婢与侍从的簇拥之下,缓步行入宣室大殿之中。
待其落座,朝臣手持玉笏拜道:“臣等拜见陛下”。
天子刘启扪髯一笑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
此时的刘启可谓是志得意满,刘濞已死,扎在心上的硬刺可算是被拔了出来。
且如今朝廷与诸侯王之间的实力对此已大为改观,从此之后这些诸侯王若是想再掀起什么风浪可谓是难上加难!
望着下站之朝臣,天子刘启心中暗道:“父皇您看到了吧!朕将您二十余年所担忧之事已解决!”。
一阵沉默之后,天子刘启言道:“朕今日收到太尉周亚夫之山东八百里加急!太尉已平定吴楚之叛乱!此次叛乱之首恶吴王刘濞与楚王刘戊皆已兵败自杀”。
言毕更是令王仡将周亚夫之奏疏当庭宣读。
如此满朝文武皆是起身道:“臣等恭贺陛下平定叛乱!”。
接着,刘启便又发问,“朕决意速令太尉与栾将军率军回京,众卿以为如何?”。
然而此时满朝文武中最是无奈的自然是要属丞相桃侯刘舍。
丞相身为百官之首,协助天子以署理天下,但刘舍此人除了会逢迎天子,拍拍马屁,别的是什么也不会了。
如此在此次平叛之中,刘舍是既未能领兵出战剿灭叛逆,又未有出谋划策以献天子,完完全全是走了个过场,亲眼看着周亚夫、栾布等人一个个将大功拦在自己手中………
且朝中之事,天子皆是询问晁错以决断,自己本就是个可有可无之人,此次平叛过后,便更要变成透明人了……
想到此次,刘舍是止不住的头疼,但如此情形,天子发问,身为丞相还要为百官表率,率先言之,。
如此,刘舍起身道:“陛下所言大善,南北两军,皆是我汉军之精锐,更是兼长安与皇宫守备之则,此时长安空虚,当速令大军归之”。
刘舍虽是个草包,但能从文帝朝再至天子刘启之时而不倒,这点眼力界还是有的。
自二十余年前荡平诸吕,满朝文武皆知南军北军之重要,历代汉家天子,哪儿个不是将两军之军权,死死抓在自己手中。
若是大军长期在周亚夫之手中,即便周亚夫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天子刘启怕是夜间在麒麟殿中睡觉都睡不安稳。
刘舍出言之后,朝臣皆是附议,当如此而为之。
刘启正色道:“王仡速拟两道诏书,待朕用玺后,一道发往齐地栾布处,一道发往昌邑周亚夫处,令其速归之”。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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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三日,天子刘启之诏书便送到了周亚夫与栾布手中,两人自然是知道天子的心思,待一阅诏书,便立即下令大军开拔,往长安而去…………
未显示对周亚夫的重视,在听闻周亚夫之大军
快至长安之时,天子刘启是亲率百官,至长安东门迎之。
见到天子亲至相迎,周亚夫是忙下马行礼,更是从腰间拿出一物双手捧起,道:“陛下,臣以平定吴楚之乱,此乃臣临行之时,陛下亲赐之调兵虎符,今原物奉还陛下!”。
天子刘启也是未想到,还未入城,周亚夫便如此识趣的将虎符交回……
如此自然是不能急切取之,刘启言道: “朕既然委任太尉,持虎符节制我汉家之军,自然是信任太尉。虎符,太尉择日在呈于朕便可”。
周亚夫此人是一个极其有原则之人,闻此,忙跪地道:“若陛下不取,臣便只有长跪之”。
见周亚夫如此姿态,天子刘启心中可是异常之高兴。
此人未因得大功而居功自傲,果真是一可用之才。
然而刘启却是未曾想到,在此后的岁月之中,此人有多少次把他气的想要拔剑将其杀之…………
待栾布带兵归来之后,天子刘启便下诏开大朝,在长安城中凡是秩比五百石以上之官员皆要入宫参拜。
然而算上那些个长期盘踞在长安城中不愿归其封国的列候以及外戚,这入皇宫之官员一次便要有数千之众。
宣室殿即便是未央宫中最大之宫殿,一次也装不下如此众多之人,最终在太常曹时谏言之下,天子刘启下诏,凡是秩比两千石与列候才可入宣室,其余官吏只能站立在大殿之外……
即便是如此,刘荣手下的主父偃与张汤还是兴奋不已。
刘荣虽未为皇长子,但私自召人入内宫,必要给人落下话柄,若是被捅到太后窦漪房那儿,刘荣便只剩下哭的份了……
且主父偃与张汤两人皆是贫民出身,自然是从未进过皇宫,固此才会如此兴奋。
见此,刘荣更是命王声至天禄阁中调出两卷关于朝拜天子之礼仪的卷宗,令两人细细观之。
朝会之际,入宫朝拜天子,可是有专人会去查看朝臣之衣冠、礼节是否符合汉律所定。
若是被人查出再此之时行为不端,朝堂失礼,今生便要被打上标签,即便不死,仅此一条此后更是再无升迁之机…………
两人皆是刘荣之心腹,更是有大才之人,刘荣自然要早做准备。且若是被哪儿个心怀叵测之辈参奏一条皇子纵容下属目无汉律,可是够刘荣喝一壶的。
到了大朝之日,刘荣便早早起床,换上一身正装,赶往宣室外等候,此时已近岁末,天还未亮之时,一阵大风冷风,冻的在场之人个个都是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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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丝绸之路未开,棉花还未传入华夏,此时之人,为官宦巨富之家可穿动物皮革所制之衣物御寒,司马迁在史记李斯列传便有言道:冬日鹿裘,夏日葛衣。
然旁边之百姓,哪里用的起鹿裘,到了寒冬腊月,还是只能身穿葛衣,但毕竟单薄的葛衣不能够保暖,民间之百姓便想出一法,往葛衣里面填充丝絮来保暖。
而棉花虽然是时至刘彘之时便传入华夏,但刘彘却只是在宫中栽种以其为观赏之花。
直到宋朝,才兴起用棉絮来纺织衣服…………
此时被冻得够呛的刘荣,身上只穿了一身粗制丝绸所制之衣物,每每有风吹过,只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透风……
瑟瑟发抖的刘荣更是暗自言道:将来定要人至西域将棉花从西方带来,还是棉衣保暖嘛。
就在刘荣思索之际,一人行至刘荣之近前,虽天还未亮,灯光昏暗,然刘荣看那身形还是看出了那是谁。
忙凑前笑道:“数月未见老师,老师在太尉军中可好?”。
贾谊这才转过来头,看到了身旁之刘荣,呵呵一笑,“臣当真是老了,竟未看出是殿下”。
言毕,又扪髯道:“臣如此老迈之躯,在太尉军中,数月只是稍有谏言,别无他事”。
就在两人谈论之时,朝阳徐徐从东方升起,阳光照耀这汉家之皇宫大殿,显得是异常的庄重,浑厚。此时便听到谒者喊道“陛下驾到,百官入朝”。
如此,在宣室殿外早已等候多时之官员,立即便按次序站好,迈步往宣室殿中行去。
待众臣一行礼后,天子刘启便言道:“朕今日令诸卿大朝,便是有数件大事要与诸卿议之”。
“请陛下示下”,朝臣们当即行礼言道。
“此次平叛,幸得诸位将军舍身奋战,才得以平定吴楚胶西等叛逆,朕决意,重赏之!”。
听到天子言道,重赏,在场的诸多将校皆是兴奋不已,在战场上拼死杀敌是为何?
还不就是为了今日能得封赏,固此一个个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只望天子口中所要封赏之人有自己。
只见天子刘启正色道:“此次平叛之首功当属太尉周亚夫,孝文皇帝临终之时,更是与朕言道,亚夫者真将军也。
今日看来,孝文皇帝之言乃是之,朕决意改太尉周亚夫之绛侯为条侯,增食邑三千户!”。
这可是令朝臣们炸开了锅,此次天子还真是下了血本封赏之,周亚夫本就袭了周勃之爵位,得其食邑一万户,此次再增三千户,便是一万三千百户之候。
即便是当年高皇帝刘邦所分封之列候,封邑最大者平阳侯曹参也只是得封一万零六百户。
扬言要其自择齐地三万户的留侯张良,最终也是只得一万户。
固此,汉家自立国之初还从未有过如此大之食邑之侯。
周亚夫更是起身行礼道:“陛下,臣以微末之功而得增食邑三千,似乎有些不妥,还望陛下收回成名”。
天子刘启虽是个小心眼,但有大功之封赏可是从不吝啬。
言道:“条侯不必如此,朕为天子,天子之言,何有更改一说”。
如此周亚夫这才谢恩领赏。
之后天子刘启又道:“此次立功之臣,皆有封赏”。
言毕一指王仡,王仡当即拿出早已写好之诏书,宣读。
“此次平叛乱有功者,朕皆已知。
卫将军窦婴据荥阳守敖仓而供平叛大军之粮,功在社稷,封尔为魏其侯,食邑两千五百户。
将军栾布,高皇帝时便为将军随军征战,此次平定胶西三国功不可没,封尔为俞侯,食邑两千五百户。
高皇帝有留侯张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朕之有郎中令贾谊,得良策而破叛军!固使贾谊为当阳候,食邑两千户”。
之后更是言道封侯近十人,其中汤武更是得封千户为侯。
少年皇子 第一百零五章 庆功
窦婴平日与晁错相争为何屡屡受挫,还不是因为自己官职低微,且无爵位,此次得封魏其侯,便有了资本与晁错争斗一番。
贾谊受封当阳侯,可是令刘荣高兴万分,老师因攻而封侯,自己这个做学生的自然是要为其庆贺。
然栾布亦是从秦时,历楚汉相争,汉家三代帝王之老臣。此时已年过八十,当年随隆虑侯周灶一同抵御匈奴,却不想最终是功败垂成,功亏一篑。
此次是硬拖着老迈之躯,上马行军打仗,终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得两千五百户之封赏,从今以后便是列候了!
更可福荫子孙,长保富贵…………
如此一场平叛十余人得封列候,可谓是皆大欢喜。
然而有人欢喜便有人忧,削藩之策乃是晁错一手策划出来的,历孝文皇帝,再到当今天子之时几经波折才算是行之。削藩之时,更是有无数朝臣请奏天子要杀晁错以安天下诸侯王之心,如今削藩功成,大封诸侯之时却是没他什么事儿了……
晁错心中是越想越不是滋味,“看来老夫此生与丞相之位无缘矣!”。
此时坐在床榻之上的天子刘启又言道:“此战南北将军之士卒舍生忘死与叛军决战才胜之,朕决意凡随军出战之士卒皆进爵一等,战死者,其爵由其子嗣、兄弟袭之。其余立功之将士,皆由太尉核验后,赏之”。
周亚夫当即起身行礼道:“诺!”。
说完了封赏之事,自然该轮到惩处,天子刘启如此小心眼之人,背叛了他,怎可能有好果子吃。
当即便言道:“有功者,朕已赏之,然有过者,亦要惩处!凡参与吴楚叛乱,秩比两百石以上之官员尽皆处死!家产抄没,子嗣尽皆为奴!
吴王刘濞、楚王刘戊与胶西王刘卬,此时皆已兵败自杀之,其虽犯下滔天大罪,然朕仍念同宗之亲,将此三人仍以诸侯王之规格葬之”。
从古至今,战胜者对于战败者之惩处,本就是血腥与残暴,更何况是朝廷对谋反者之惩处,当然是要铁血镇压,以令其余诸侯王不敢稍有异动。
固此天子刘启如此下诏,朝堂上之臣子无一人敢开口反对,一些儒学之博士只觉得陛下如此似乎有些残暴,但谁也不敢做这出头鸟,去触天子之眉头…………
秩比两百石可是微末的不能再微末的官吏,说句不客气的话,在长安大街之上,拿块石头乱砸,砸中之人都有可能俸禄超过两百石。就连宫中之小黄门都是秩比百石,秩比两百石可想而之有多小。连秩比两千石之官吏都要杀,那战败而降的胶东、淄川二王之下场更是不言而喻……
天子刘启对于权术之用,早已是得心应手,将参与叛乱秩比两百石之上之官员尽皆处死,定会令其国中之百姓不安。
诸侯国之百姓,对于其王心中定会有所感念之,更何况是刘濞这般,醉心于笼络民心四十余年的诸侯王,若是闻其死讯,吴国之百姓定会哀之。
若是将其暴尸当场,说不得便要激起民变,汉初之数代天子,对于天下民心可是异常之重视,如此才会厚葬刘濞等人,以安其国之民心。
待此等事一解决,天子刘启终
于将话题扯到了如今最为重要的事上来……
“如今吴楚、胶西等国皆已灭之,众卿以为,是否要再立诸王?”。
天子刘启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之文武大臣,立时便分成了两派,一方言道:“诸侯王多是高皇帝所立之,自然要再立之”。
然晁错却是起身言道:“臣谏言陛下之削藩策,便是为削诸侯国之势,以增强朝廷之实,若是复立诸王,我汉家天下此后必还会有大祸之日”。
听到晁错如此说,袁盎当即便跳了出来反驳,“御史大夫此言差矣,诸侯王多是高皇帝所立之,如御史大夫所言之,难道此皆是高皇帝之错!”。
见袁盎动不动就要举起高皇帝刘邦的大旗,气的晁错当即便与袁盎大吵了起来…………
当初听从晁错之谏言削藩,便是为了打破诸侯国与朝廷势均力敌之势,使朝廷之力大大强于诸侯国。
几经波折,说如今平叛功成,诸侯王对朝廷再无大之威胁。天子刘启心中自然也是不愿再立诸侯国,然今日所言,便是为试探朝臣之意,见朝臣中还有半数之人不愿之,便决意暂不提此事……
刘启也是怕晁错与当日与窦婴一般,再与袁盎在朝堂上打起来,当即便道:“住口!朝堂之上岂容尔等放肆!”。
见天子震怒,这两人才住口,作罢。
……………………………………………………………………
当夜,天子刘启更是在宣室之中大宴群臣,此次晚宴的主角自然便是周亚夫、窦婴、栾布等人。
当其一入殿,殿中其余诸臣无论此前是否相熟,皆是立即凑前与其言之……
刘荣与刘德一同入殿见此情形,哪里不知这些朝臣之意,还不是忙着拉扯关系,望能有一日攀上高枝…………
自那次刘荣与栗姬之间生出裂隙,刘荣每每到其寝宫参拜之时,不是被搪塞不见,便是被栗姬一顿训斥。
对于一向与刘荣亲近的刘德,栗姬自然也是恶其余胥,见都不愿见刘德,却是与那刘阏日渐亲近之…………
天子刘启早有召命,宫中之皇子公主与其母皆要到宣室赴宴,刘荣身为皇长子,一入殿便其余诸多皇子公主自然是要来拜见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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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菁向刘荣行礼之时,刘荣望着眼前之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刘菁乃是刘荣的老爹与王娡之长女,便是那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三婚嫁给卫青的平阳公主。
刘荣记得,卫青之父郑季,乃是是平阳侯家中一名小吏,其母卫媪是刘菁之家奴,两人偷情最终才生下了卫青。
固此,刘荣便止不住的想,刘菁乃是因其母王娡受宠,其弟刘彘得封太子,才被老爹给封了个平阳公主,嫁给了现在的万户侯平阳侯曹时之子曹寿。
如此才有了卫青,若是王娡不得宠,卫青还不知道要到哪儿个犄角旮旯里去……
见刘荣愣着自己,刘菁也是有些不知所以,便问道:“不知大兄所思为何?”。
如此刘荣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妹妹勿怪,无事无事”。
言毕,刘荣转身
离去,只剩下了刘菁愣在了当场…………
待刘荣回至自己所在之座位之前,却见到老师贾谊可算是空闲了下来。
当即便又行至贾谊身旁,一拱手,便笑道:“学生还未向老师贺喜,老师今日终得封侯!”。
贾谊呵呵一笑“臣能得今日封侯可是要谢殿下当年之举”。
刘荣一愣神,回道:“学生不明老师之言,此与我有何干?”。
贾谊扪髯大笑道:“殿下难道忘了,皆是因当年殿下所梦之事,孝文皇帝才下诏,因此臣才得以离梁国而至长安”。
闻此,刘荣这才想起,尴尬一笑,却是因当年自己一时兴起,向祖父言道“此人可兴汉室”,才令贾谊归至长安。
望着眼前的刘荣,贾谊感慨道:“孔子所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却不想臣已入长安十余年,殿下已从垂髫孩童,变成一舞象之少年,臣则是已垂垂老矣,垂垂老矣”。
贾谊如此说,亦是勾起了刘荣的回忆,不知不觉自己到汉朝已有十六年之久。
别人穿越三两年都是怼天怼地怼空气,我穿越十六年至今连太子还未当上……
不过按史书所栽,平定吴楚叛乱不过一年,刘荣便被立为太子。
但是现在吴楚七国之乱,都变成五国之乱了,还有什么不会发生……
穿越也不是那么好混呀,刘荣暗道。
就在刘荣沉思之际,只见一少女与一盛装之妇人行入殿中,这少女一眼望到刘荣,便撒开这妇人之手朝刘荣跑了过来。
这少女到了刘荣身旁,一把抓住刘荣手臂,便笑道:“刘荣表兄再此做何?”。
刘荣这才转过头来,拉起身旁少女之手呵呵一笑,便道:“原来是阿娇,今日可是随姑母至此?”。
言毕,刘荣便朝贾谊一拱手,拉着陈阿娇,便行至自己坐席之处。
刘荣却是未曾想到,此次太常署竟然将刘荣之坐席与刘嫖安排到了一块。
此时这个当口可是正是要与刘嫖拉进距离之时,固此一见到刘嫖,不等其开口,刘荣拱手一行礼言道:“侄儿拜见姑姑,多日不见姑姑到宫中来,不知姑姑近日可好?”。
刘嫖一笑,便道:“多日不见姑姑,也不见荣儿到姑姑府中探望,也只有你那阿娇表妹,整日还念着你这刘荣表兄”。
闻此,刘荣忙回道:“这数月父皇忙着削藩平叛,侄儿身为皇子,自然要为父皇尽忠。然此时平叛已成,侄儿定会到姑姑府中看望”。
就在刘荣与刘嫖相谈之时,天子刘启与太后窦漪房,一同进入了殿中。
待朝臣一行礼,刘荣便见到老爹一手举起一酒杯,言道:“今日之宴,便是庆贺太尉与栾将军等平定叛乱之功!众卿与朕共饮此杯!”。
言毕,天子刘启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天子赐酒,众臣哪儿里敢有不喝的份,众臣拿起案上之酒,亦是饮之。
不过须臾,便听到鼓乐齐鸣,数十名身材婀娜之宫女行至殿中,翩翩起舞,如此,这庆功之宴,便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零六章 对手
此后,天子刘启更是命太卜,卜筮蓍龟占上算时日,亲率百官至高帝庙与孝文皇帝庙中,以祭祀祷告平叛之事。
至高庙祭祀,可是一件比朝议还要庄重万分之事,汉家之祭祀之制起于高祖刘邦,刘邦灭秦之后,便下令仿秦仪行祭社礼。
然而自汉家建立,汉家之祭祀便是异常之繁乱……
高帝二年,东击项籍而还入关,问臣下道:“故秦时上帝祠何帝也?”。
其答道:“秦国祭祀有四帝,分为白、青、黄、赤帝之祠”。
高祖曰:“吾闻天有帝,而四,何也?”莫知其说。
当即刘邦便大笑道:“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
如此便厚着脸皮为自己立了个黑帝祠,名曰北畤。有司进祠,上不亲往。其以鄜畤祭祀白帝,密畤祭祀青帝,吴阳上畤祭祀黄帝,吴阳下畤祭祀赤帝,北畤祭祀黑帝。
悉召故秦祀官,复置太祝、太宰,如其故仪礼。
从此老刘家的皇帝便在祭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史书所栽,时至至武帝元朔六年,纳亳人谬忌向刘彘进言,始祀太一,其后又有人提出祭祀三一之方,即天一、地一、太一,但祭祀仍以五帝为尊。
到了元鼎元年之时,刘彘便下诏令太一之祀遂居于五帝之上。
汉代的祭祖制度,每年的八月份以酿过多次的醇酒以及牛、羊、豕三牲为贡品,由天子在宗庙亲自主持祭祀仪式。
天子召命一下,太常曹时便立即与太常署中其余数名属官起草祭文,接而上呈天子批阅之。
待刘启批阅之后,得太卜所奏之日,刘启便率百官至高庙以祭之……
刘荣既已入朝,自然也要跟着老爹一同到高庙去…………
因祭祀之礼仪繁琐,天不过四更便要起床,可是让刘荣十分无奈,王声更是叫了几次,刘荣才起身,梳洗之后,忙到高庙中去。
如此经过数个时辰,这祭祀才在太常曹时一声“礼成”之后终于结束,听到曹时之言,刘荣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望了一眼,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老爹,刘荣是心中暗道:总算是完了,如此繁琐之礼仪,老爹也不知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如此,此次之平叛之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
然而,此时在梁都睢阳的梁王刘武是越来越坐不住了。
平叛功成之后,其余立功之臣尽皆封侯得赏,然只有梁王刘武等了近半月是什么也没等来。
搞得刘武是坐卧不安,询问韩安国与张羽等人,两人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终刘武便上书天子,请求入长安。
天子刘启见到刘武之奏疏,起初自然是不愿搭理之,但见天子无答复,刘武便是疯了一般,请奏,更是送信入长信宫,交于窦太后。
在窦太后要求之下,天子刘启只得下诏,令梁王入京。
然刘武是一丝一毫也未看出,天子对他已有不满,此次刘武入长安,可是比此前更为张扬。
所用车驾、旌旗自然还是天子所赐之天子銮驾与旌旗。
之后便令韩
安国代理梁国之国政,命张羽随自己一同至长安而去……
刘武之车驾自睢阳而出,所行到之处,皆是旌旗蔽日,浩浩汤汤,其势比起天子出行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子刘启自然亦是收到了刘武沿途所经之地官吏奏报,见皆是言道,梁王以天子銮驾出行,所过之地更是尘土飞扬,且随行车驾绵延数里,刘启怎会不气恼之。
当初纵容刘武,皆是因梁国地处山东与关中之战略要冲之地,要以梁国抵御山东之叛乱。
但此时吴楚叛乱已平,对于天子刘启,刘武是再无利用之价值。
上书天子,天子不言,若是有自知之明之人,还不立即至长安面见天子谢罪。
但刘武却是肆无忌惮,一意孤行之。
临出行前,韩安国更是劝刘武,此次入长安见天子绝不可如此铺张,但韩安国之言,刘武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待其车驾到了函谷关,一谒者向天子奏报道,“陛下,梁王之车驾此时已至函谷,是否按先例,派车驾至函谷迎接”。
只听天子刘启没好气道:“梁王之排场早已超过朕!哪里还需要朕派车驾接之!”。
这谒者见天子震怒,吓得当即便跪地求饶,“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失言,是奴婢失言”。
言毕,更是不停的叩头。
这时王仡才凑前,扯了一下这谒者,训斥道:“你这蠢货!还不快滚”。
闻此,这谒者才连滚带爬的跑出大殿,待其一出殿,顿时这麒麟殿中,便安静了下来……
一阵沉默过后,天子刘启便对王仡言道:“去将刘荣、刘德、刘阏与刘非皆召之偏殿之中,朕有事寻之”。
“诺”,言毕,王仡便转身疾行而去。
刘启令王仡去寻皇子,王仡自然是先到了刘荣寝宫之中,一入寝宫却不见刘荣在何处。
王声忙凑前行礼道:“不知王公所来何事?”。
王仡此前见过王声数次,自然知道此人乃是刘荣之贴身侍从,这才开口道:“陛下急召,殿下到何处去矣?”。
“殿下此时在廷尉署中”,王声答道。
王仡一皱眉头,道:“你速速去廷尉署,告知殿下,陛下命他速到麒麟殿中”。
“诺!”。
此时之刘荣,正在廷尉署查阅近日张汤所判之刑案之卷宗,越来刘荣越是欣喜,暗道:“不愧是越申韩刑名之学出身之人,这案子判的当真妥帖”。
就在此时,王声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言道:“殿下……殿下,王公传言,陛下命您速至麒麟殿”。
闻此,刘荣放下手中卷宗,便出了廷尉署,乘车直奔皇宫而去。
到了司马门外,下得马车,刘荣便直奔未央宫而去。
一入偏殿,便见到,刘德、刘非与刘阏皆在殿中跪坐。
三人见刘荣来了,皆是起身,刘德笑道,“见过大兄”。
而一旁之刘阏却是只行礼,却不开口说话。刘非更是个结巴,磕巴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刘非…见过…见过大兄”。
刘荣一回礼,便也坐在了坐蓐之上。
对于刘阏如此,刘荣早已习惯,并
未理会他,而刘非,刘荣平日却是不多见之。
刘非之母乃是程姬,当年也是甚得刘荣老爹之宠幸,更是为刘启生下三子,当年刘启醉酒召程姬侍寝,程姬因适逢有月事,不愿进侍,就把侍女唐儿加以装扮,使她夜晚进侍皇上。
却不想只此一夜,唐儿便怀上身孕,生下一子刘发,便是那大魔导师东汉开国皇帝刘秀之先祖……………….
刘非此人甚是好武,勇力过人,原本历史上吴楚七国之乱之前,刘非便得封王,然吴楚七国叛乱之时,
其更是上书自请击吴,被天子任为将军,与叛军交战而立大功。
心中则是暗自琢磨,“老爹这是要做何?一次召数位皇子到此?”。
一阵思索之后,刘荣便有了答案,吴楚之乱已平,便只剩下一件大事可令老爹心忧之!
那便是立储!立储之事往小的说,册立储君只是皇家确立继承人之举。然往大了说,今日之储君,便是明日统御整个汉家万里河山,天下万民之天子,固此,自古,立太子对历代君主来说,皆是重重事。
自己身为长子,本就比其余之人要有优势,且还数次向老爹进言献策,就目前来说,可谓是占尽了优势…………
只是不知老爹要考校些何事。
此时,王仡行入偏殿中,言道:“陛下有命,诸皇子皆到殿外等候,皇子刘阏与皇子刘非入殿”。
刘荣原本想定会是自己先行入殿,却不想竟是刘阏与刘非。
如此,两人也不多言,当即便随着王仡入殿而去,然不过半个时辰,却见刘阏面色铁青,从麒麟殿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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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身旁之刘德上前问道:“三弟如何?”。
而刘阏是冷哼一声,径直往殿前之台阶处而去……
看来他是出局了,刘荣暗道,对于刘阏出局,刘荣还是猜的到的。
不过一刻,刘非也从殿中走了出来,只是刘非却无刘阏那般面露狰狞之色。
朝着刘荣与刘德二人一行礼,刘非便径直离去。
这时王仡也上前道:“二位殿下,陛下在殿中,等候二位殿下入内”。
一入麒麟殿,两人当即行礼道:“儿子拜见父皇”。
“免礼,赐座”。
天子刘启言毕,便有宫婢拿上来了坐蓐。
待两人坐定,刘启便开口道:“朕有一事,要询问你二人”。
想不到老爹竟是如此直奔主题,此时刘荣的心是止不住的怦怦乱跳,但还要表现出镇定之色,与刘德一同,一拱手言道: “还请父皇吩咐”。
“梁王近日数次上奏欲只长安,不知二人可知,其所思为何?”。
刘德从小便是善读诗书,更善学儒,当即便道:“儿子以为,梁王叔可能是因思念太后与父皇,才会如此为之”。
望着刘德真诚的眼神,刘启虽对其言不甚满意,心道:“看来这小子还是一仁善孝敬之人”。
“刘荣以为如何?”。
刘荣是起身,行大礼道:“儿子以为梁王叔乃是有大之图谋!”。
刘启呵呵一笑“所图为何?”。
却见刘荣抬头望着老爹,说了三个字“皇太弟!”。
第一百零七章 设宴
刘荣之言可是令天子刘启与刘德两人当场侧目而视之。
天子刘启也是一愣神,没想到这小子竟敢如此直言相告……
“竖子尔敢如此言之!梁王乃是朕之手足兄弟,尔等之王叔,更是此次平定吴楚叛乱之大功者!怎能令你诋毁之!”。
见到老爹“震怒”,刘荣忙不迭的叩头,言道:“父皇命儿子言之,儿子自然要以实言相告,不敢有所藏私。
若是父皇以为儿子所言有误,还望父皇惩处!”。
原在刘荣身旁跪坐的刘德,见到父皇转眼之间便脸色大便,亦是忙跪地道:“父皇,大兄绝无诋毁梁王叔之意,还望父皇恕罪”。
天子刘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一声呵斥道:“住口!退下!”。
刘荣是一行礼便转身而走,刘德原还想为刘荣求情,却见刘荣竟先跑了,只得也朝老爹行了个礼,出殿而去。
在刘德看来,大兄此次触怒父皇,定是满脸惊慌之神色,正要上前安慰之,却不想跑到刘荣近前,竟见刘荣是面不改色。
刘荣看到一旁之刘德如此慌张,便笑道:“二弟如此慌张作甚?”。
“大兄,难道就不怕父皇惩处?”,刘荣的淡定俨然超出了刘德的想象。
“无妨无妨,二弟定还未用晚膳吧,为兄亦未用之,不若到我寝宫之中一同食之?”。
言毕,也不等刘德有所反应,拉起刘德便往下台阶而去…………
刘荣敢如此说,自然是看透了老爹的想法,老爹亲自问之,不论心中答案为何,都要说出来,若是模棱两可,说的似是而非定会遭老爹之不喜。
且在刘荣看来,老爹怎会不知道梁王何意?
如此还不如直言相告!
两人走后,麒麟殿中只剩下天子刘启立于殿中,不过片刻,刘启竟在殿中放声大笑。
看来朕未看错人!
听道天子大笑,站在大殿两侧的宫婢,心中皆是疑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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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数日,梁王刘武的车驾,便到了内史京畿之地,按条陈,刘武当在此派人入长安请奏天子之后,得天子准许之后,才可入长安。
一接到梁王之奏报,王仡便向天子刘启问道:“陛下梁王已至内史之地,上奏请入长安,按惯例当有使者出长安接引梁王车驾,此次不知派何人去为好?”。
前几日那谒者便是因奏梁王之事,触怒了天子,如今又向天子禀报梁王之事,自然是要万分小心……
天子刘启闻言,一阵思索后,言道:“你前去传诏,令刘荣明日清晨出长安去接引刘武,告知刘荣,梁王之车驾亦可随其入长安”。
“诺”,言毕王仡便转身出殿,往刘荣寝宫而去。
而此次刘荣并未再到宫外去之,却是在寝宫之外练剑,自平叛伊始,因心忧战事,刘荣近两月未练剑。
此时诸事已平,便提起长剑,在殿外舞之。
王仡行至此时,刘荣正舞的尽兴,提剑转身之际却见到王仡到此,立即便停了下来。
将长剑收入剑鞘,
接过王声递过来之绢布一擦汗,便言道:“不知王公到此何事?”。
王仡笑道:“殿下,陛下有诏,明日清晨命您出长安接引梁王入长安”。
闻此,刘荣也是满脑子问号?接引诸侯王入朝,一向不都是谒者便是内史前去,什么时候轮到皇子去了……
就在刘荣愣神之际,王仡却又开口道:“殿下,陛下有言,您去迎接梁王之车驾之时,亦要告知梁王,其可乘车驾入长安”。
听到王仡这句话,刘荣才算是知道老爹要他前去是何意。
刘武所用之车驾、旌旗为何物?那可是天子所用之物。
若是令他乘此车入长安,不用说,必会掀起轩然大波,这便是赤裸裸的捧杀!今日将你捧得越高,明日便要摔的越惨…………
“看来老爹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刘荣暗道。
翌日天刚蒙蒙亮,刘荣早早便起身,策马领着数名谒者侍往长安西门而出。
行了一个多时辰,离得好远便见到了梁王刘武之随行车驾。
行至近前,更是令刘荣惊讶不已,这排场比起老爹出行可气派多了…………
一见到刘荣等人靠近,便有人上前询问,听到是天子所派之人,便忙不迭的去禀报刘武。
待刘武至前,见到竟是刘荣也是一惊。
天子派刘荣来是何意……
见到刘武至此,刘荣下马一拱手道:“侄儿见过梁王叔,父皇命小侄至此迎接王叔入长安!
父皇有言,王叔入长安可坐乘车驾而入之”。
原本还有些愣神的刘武,闻此却是欣喜万分,准寡人乘车驾入宫,看来天子还未忘寡人之功也!
如此,刘武是哈哈一笑:“陛下竟亲命皇子至此迎接寡人,当真是令寡人受宠若惊。
寡人这便随皇侄入长安”。
看着转身便要上车驾的刘武,刘荣是心道:这哪儿里有一丝受宠若惊之姿态。
见其如此,刘荣也不多言,上得马来,便引着刘武之车驾入长安而去。
长安城中之百姓自然是见过天子之车驾,固此,刘武之车驾入长安之时,可是将长安之百姓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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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车驾出行,数里范围之内可是要净街的。
当年文帝时,便有谓桥惊马一事,一次文帝之车驾至中渭桥时,突然从桥下窜出一个人,把文帝的御马吓得时又叫又跳。文帝大怒,把这人交给廷尉张释之治罪。
最终在张释之据理力争之下,才判此人罚金以偿其罪……
如此,长安之百姓见到天子车驾怎会不惊之。
只见一人道:“天子要出行,定会提起派士卒清道,怎会无缘无故便出现在此”。
这人一旁之人言道:“还不快走!扰天子之驾,可是死罪”。
如此这街道上之人便乱乱哄哄的四散而去。
见此,刘荣骑在马背上之上转身望了一眼刘武之车驾。
这便是老爹要的结果,想来不出几日这长安城中便是人尽皆知,梁王刘武乘着天子銮驾,在长安城中,任意横行。
说不得到时参奏刘武之奏疏,便要堆得像山一样高……
……
如此,到了司马门外,刘武才下得车驾,与刘荣一道往未央宫去拜见天子。
一入麒麟殿中,待两人一行礼,天子刘启便起身,行至刘武之近前言道:“快快免礼,朕多时不见梁王,可是对梁王甚是想念。
前些时日朕收到奏报梁国告急,然朕之手中已无兵可调之,朕曾下诏命太尉救之,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朕亦无能为力矣”。
果不其然,天子刘启仍是保持了自己的一贯作风——甩锅!有意无意之间便把不驰援梁国的锅甩到了周亚夫身上。
刘荣也是无奈,在如此之天子手下为臣,随时都要做好准备当背锅侠……
一言道平叛之事,刘武便立即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天子刘启讲述自己在平叛抵御吴楚叛军之时的艰辛。
“吴楚数日猛攻睢阳,睢阳城险些被攻破,然臣弟怎会不知梁国之后,便是关中,若叛军破梁而入关中,长安便危矣。
固此,臣弟每每想起陛下与母亲,便是宁死也不可令吴楚攻破梁国,然我梁军寡不敌众,臣弟只得亲率士卒与叛军激战,才保梁国不失之”。
一旁的刘荣哪里不知,吴楚猛攻梁国,让梁王刘武支撑下来的哪儿里是他老娘与兄长,只会是那其欲求得知之皇太弟!
刘荣一看老爹,只见老爹此时已是“热泪盈眶”,叹息道:“梁王之功,朕怎会不知,不日,朕便赏赐之!”。
闻天子刘启此言,刘武心中可是欣喜若狂。
看来这皇太弟还是寡人的!
当即,天子刘启便又对刘武说道:“朕今日还未到太后处问安,梁王同朕一同前去如何?”。
“臣弟敢不从命”。
如此,天子刘启便伸手拉起刘武往长乐宫长信殿而去……
麒麟殿中,只剩下全程插不进一句话的刘荣, 只见刘荣脑门上挤出一条黑线道:“看来我的演技比起老爹来还是要逊色太多………………”。
两人一入长信殿,窦太后便听出到此而来之人为何人,猛的从床榻之上起身道:“可是阿武来了”。
刘武当即一拱手,笑道:“娘,是儿子来了,是儿子来了”。
窦太后忙不迭的伸出手便拉住了梁王刘武之手,两人四手紧握,只听窦太后言道:“哀家听闻,吴楚曾进攻梁国,我儿可还好”。
听到老娘问起,刘武便是添油加醋的将适才与天子刘启说的一通话,又对窦太后其说了一遍。
闻言,太后窦漪房更是与刘武相拥而泣,言道:“当真是苦了我儿矣”。
过了一阵,待两人情绪稍定,天子刘启开口道:“母亲,朕欲设宴以庆贺梁王入京,母亲以为如何?”。
窦漪房闻言,自然大喜之,“陛下此言大善,今夜便在宫中设宴!”。
如此,天子刘启便将王仡召至身旁,言道:“速去传诏,今夜在未央宫中设宴,令少府速速准备。
再去令三公九卿之臣,今夜皆到未央宫中”。
天子刘启说完,只见窦太后又说道:“阿武多时不来长安,不若将后宫中之妃嫔皇子一同召来,陛下以为如何?”。
刘启呵呵一笑::“那便依母亲之言”。
第一百零八章 流言四起
如此,当夜三公九卿,窦氏外戚之人,以及皇子妃嫔陆陆续续的到了宣室殿中。
连平定吴楚等国都未露面的彰武侯窦广国都被窦太后给硬拉来了。
窦广国虽从不在朝中露面,但朝中众臣却无一人敢小觑之。
西汉初年,做汉家天子之外戚一向可是个高危职业。
从吕后算起,在到文帝,做天子之舅父者,无一个有好下场。
当年吕后的两个侄子,吕逯与吕产哪儿个不是在朝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是得封诸侯王,然最终之下场还不是被功臣派杀之, 整个吕氏家族被族灭。
到了文帝朝,在拥立刘恒入朝称帝立有从龙之功的薄昭,还不是被文帝杀之。
要知道文帝可是出了名的孝敬母亲,然此次杀薄昭,薄太后求了文帝数次,最终文帝还是毅然决然杀之!
其为何?还不是怕外戚集团膨胀,影响到天子之权。
时至今日,汉家历代天子,除了那懦弱无能的惠帝还算对诸侯王与外戚仁善待之,其余哪儿个不是‘心黑手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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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一句话,无论何人,都不可以动我手中的蛋糕,即便是想也不行。
若是有了这种想法或动作,不论是谁,一律拍死!
且天子是个人也?天子乃是这世上最孤独之人。
什么妃嫔、子嗣,即便是老子没了都无所谓,郅都当年劝阻天子刘启便言道,“今失掉一个姬妾,还会有个姬妾进宫,天下难道会缺少美女?陛下纵然看轻自己,可是祖庙和太后当如何?”。
天子刘启闻此,是欣然受之,转身便走,全然不顾被野猪威胁的贾姬……
老婆没了,天子女子多的是,儿子没了还可外生之。
当年项羽抓了刘邦老爹要将其烹杀食之以威胁刘邦,刘邦是怎么说的?
刘邦是当即大笑之,“愿分肉与我共食之”。
固此,对于天子而言,他所真正在乎的只有那皇帝宝座。
只要手中之权利与皇帝宝座不丢了,其余皆是浮云,“身外之物”…………
如此妃嫔、子嗣都可不管不顾,一个舅舅又算得了什么。
窦广国是深知此道,且窦广国其人便是个性情淡泊之人,如此才会终文景两朝,却从不入朝参政。
然即便窦广国再淡泊名利,窦家之事他自然
还是管的,此次窦婴立下大功更得封侯可是令窦广国兴奋不已。
窦家子嗣上有皇宫中的老太太之恩宠,一个个多是在长安城中欺男霸女,肆意妄为。
好几次更是闹的,还要整日闭门不出的窦广国出来未其擦屁股,搞得窦广国是不厌其烦…………
然此次出了个窦婴,便令窦广国稍稍有些安心:“看来我窦家也并非只有声色犬马之辈,有次此子嗣,还可保我窦家之富贵”。
此次来宣室之前,更是命人提前去告知窦婴,令窦婴与其同行之。
这两人一同到来,窦氏族人哪里还不知道,不出意外,窦广国之后,窦家掌话语之权的人便是窦婴。
跪坐席
间昏昏欲睡的刘荣见到窦广国来了,猛的便提起了精神。
暗道:“连窦广国都被唤来了,看来祖母定是打算为刘武铺路了!”。
如此,刘荣这才起身上前行了个礼“刘荣见过舅祖父,舅祖父一向可好?”。
窦广国扪髯一笑,道:“老夫闲居家中,日子过得倒也清闲,然老夫看来,殿下怎如此疲惫”。
窦广国虽闲居但消息自然十分灵通,宫中朝中之事,其十有八九都知道,固此对刘荣自然还是有一定之了解,若不然换做他人,窦广国绝不会多此一问。
刘荣一笑道:“谢舅祖父关心,只是昨夜为睡好,无甚大碍”。
如此,两人相对一行礼,窦广国便离去之。
然刘荣回至坐席之上,看着有些萎靡不振的刘荣,刘德亦是问道:“大兄,这是怎么了”。
“无事,无事”,刘荣言道。
昨夜刘荣自从麒麟殿离去,回至寝宫,躺在床榻之上,更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刘荣自然是看出来了,老爹是要将自己推出去与梁王抗衡,他自己却是站在后方,稳坐钓鱼台……
这也是没有办法,自己如今是定要入局以夺嫡,那便要成为老爹手中之棋子,若也想做下棋之人,那便要看刘荣的造化了……
此时刘荣已明白老爹的意思,若要想得立储,必须要扳倒刘武才可。
“老爹要我与刘武抗衡,说不得便也是对我之考验,只是到时得罪了祖母可怎生了得……”。
如此,越想刘荣越是睡不着,足足熬到了天亮,在王声叫了数次之后,起身洗漱更衣后,顶着两个熊猫眼便到宣室朝议。
如此硬生生熬到了天黑,刘荣怎会不困之。
……………………………………………………………………
不过多时,天子刘启,梁王刘武与窦太后尽皆到来。
入殿之时,为了显示对梁王之“恩宠”,天子刘启更是拉着刘武之手而入之。
窦太后虽是眼不能见之,却可听身旁宫婢之言,听宫婢言道,陛下与梁王执手而入殿,窦太后是更是笑着点头。
待晚宴一开始,窦太后便先言道:“平定吴楚五国之乱,梁王乃是由大功者,今日哀家令天子在比设宴,便是为庆贺梁王之功”。
天子刘启哪里还听不出,窦太后这是变相为刘武邀功。
当即便也言道:“如太后所言,此次平叛功成,梁王乃是有大功之,朕定重赏之”。
听到天子在满朝文武与宗室皇亲面前言道,要重赏自己,刘武自然是喜不自胜。
只见刘武起身言道:“谢陛下赏赐,臣弟平叛立功,皆是因陛下与太后对臣弟之教导………………”。
见这兄弟二人如此“兄恭弟敬”,窦太后自然是高兴,然而她自然是想不到,要不了多少时日,梁王之事便要闹的沸沸扬扬,不可开胶……
晚宴之上,刘武是异常之高兴,喝的是昏天黑地,到了晚宴结束之时, 已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还是张羽最终将刘武带回其在长安城中之府邸。
如此,刘武
便开始在府中等天子所言之赏赐,然左等右等数日过后,仍未有丝毫动静。
搞得刘武便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陛下忘了?”。
有心去直问天子,但又怕如此直言,会触怒天子, 只得如此抓耳挠腮的继续等下去…………
然而就在其等候的数日中,一则消息便在长安传开了,那日入城之车驾非是天子而是梁王。
闻此,路旁一人道:“天下怎会有人敢与天子所用之车架相同?”。
却见适才那人呵呵一笑便说道:“这便是你不得而知,梁王何人也?那是陛下之亲兄弟,甚得太后与陛下之恩宠,固此,天子才会赐其天子车驾”。
此人在街巷之上,直言此事,可是令大街之上之人尽皆侧目。
对于天家之事,百姓本就有所好奇,见到聚拢过来之人越来越多,此人便开口言道,梁国之睢阳宫之壮丽,比起长安之皇宫也不逞多让,就连梁王所用之溺器都是用百金铸造之。
见聚集在此处之百姓听得目瞪口呆,此人是呵呵一笑。
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经此之后,关于梁王的各种传往便在长安城中疯传。什么梁王骄奢淫逸,纸醉金迷,竟用黄金来做溺器,如此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长安城中如此疯传,朝中之官员怎会不知,特别是晁错手下之御史,早早便听闻了风声。
一群人聚集在御史署中,对晁错言道:“错公,近日疯传梁王骄奢淫逸,奢靡成风,我等不知要不要上书参奏梁王”。
这些个御史皆是靠参奏朝臣过活之人,拿着数百石、千石之俸禄,若是不参奏,说不得过不了几天便要被天子从御史署中一脚踢出去。
但梁王刘武备受天子与太后之宠幸,若要参奏刘武,这些御史心中可是毫无底气可言,如此才会聚在一起,以问晁错。
闻此要,晁错一清嗓子,义正辞严道:“我等身为御史,本就有监察之职责,本官更是身居御史大夫之职,监察朝中百官,与天下诸侯王!
如此自然要上奏天子,且陛下如此之圣明,怎会因尔等参奏梁王便之…………”。
晁错之言,便是给在场之御史打了一针鸡血。
心中皆是道:梁王有何不可参之!
如此,众人是一哄而散,一个个拿出竹简,提笔便写了起来。
不过数个时辰,一波接着一波的奏疏源源不断的被送到了未央宫麒麟殿中。
天子刘启望着书案之上,摆的满满的奏,便问王仡道:“今日之奏怎如此之多?”。
王仡尴尬一笑:“陛下,此只是一半,另一半,臣将其皆放置在偏殿之中”。
言毕又支支吾吾道:“只是……只是……”。
望了一眼王仡,天子刘启一皱眉头道:“只是何?速速道来”。
一拱手,王仡说道:“只是这些奏疏皆是参奏梁王之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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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班太难了,今天工作忙死了,这一章可能明天还要改一下,今天是改不动了⊙﹏⊙
第一百零九章 泼脏水
天子刘启闻言,当即便拿起书案之上之竹简观阅,看了数封之后,果真如王仡所言,尽皆是参奏梁王刘武之奏疏。
梁王至长安不过几日,且长安城中的百姓最多也应知道梁王用天子銮驾出行,怎会知道梁王生活奢靡成风。
怎会有如此多之传言?天子刘启心中也是打鼓。
细细琢磨起来,天子刘启便暗道:“此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谁呢?”,刘启皱着眉头思索。
脑中一过与刘武有过节者,周亚夫?绝无可能,此人行事一向是正大光明,绝不会干出此等事来……
还有谁?,天子刘启猛的眼睛一亮,暗道:“刘荣!定是这小子所为之”。
只见刘启一扪髯,小声嘀咕了一句:“朕便看看你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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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家之天子
站在一侧的王仡自然也听到了天子之言,却是一脸问号。
心中暗道:陛下此何意?
然此时在寝宫中的刘荣可是焦急万分得等待消息。当日,想了半天,想出来这一条‘馊主意’往刘武身上泼脏水!
心中更是想道:“梁王叔这可不要怪我,竞争上岗,那就要各凭本事了”。
对于往刘武身上泼脏水,起初刘荣还有些心存芥蒂,但仔细一琢磨,什么叫泼脏水啊,这本来就是他自己干出来的事儿,既然敢干,就不要怕别人说!
就在这时,王声进入了殿中,“殿下,一切皆已做好,奴婢回宫之时,听闻已有诸多朝臣、御史上书参奏梁王”。
原本刘荣还在沉思,王声一言便打断了刘荣的思路。
一回神,刘荣言道:“好,那人是否可靠”。
王声一拱手便道,“那人是当年殿下至霸陵为先帝守陵之时,命奴婢在长安打探消息之时所识之人,名唤李同。
此人乃是长安城中一游侠,生性胆大妄为,只要许以足金,此人何事都敢为之,且奴婢曾听闻此人身上更是身背数条人命 ”。
听到胆大妄为,只要有金何事都敢为之,刘荣便有些忧虑“他可知你是何人?”。
“绝无可知,奴婢出宫便换上了寻常百姓之服,更是未向其提到关于奴婢身份之事,固此其定不得而知”。
自战国伊始,便有些破落贵族仗剑习武,以期乱世逐鹿,恢复从前之贵族地位,而战国之时正当战乱,社会也需要武侠来平乱,因而时人有很重的轻文尚武心理。
又加之汉家立国之初,国内看起来平静如水,但还是有诸多之隐患。
先是刘邦数年内剪除异姓王的战争,继而又有前不久出现了刘姓同宗之五国之乱。
另外,边关烽火,历数代天子从未平息过。
这就为游侠之风的滋生蔓延提供了温床,以致于游侠人数剧增,一些地痞无赖、豪强恶霸甚至鸡鸣狗盗之徒也以游侠自居。
这些人在地方上巧取豪夺,欺男霸女,渔肉乡民,完全失去了汉初游侠“赈穷周急”、行侠仗义的初衷,更是逐渐成为一害,后来班固更是在汉书中,指责他们皆是“盗跖而居民间者耳”。
然对于游侠,刘荣还真是从未接触过,
但刘荣却是知道,游侠之人定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徒尽皆有之。
更是听闻王声言道,只要以金许之,此人何事皆可做,刘荣便更是有些担忧。
若是此人将此事泄露出去,必会有人怀疑到我的身上!
如此,刘荣便言道:“王声!此事你觉不可令他人得知”。
王声当即跪地言道:“诺!奴婢以性命担保,绝无他人可知”。
对于王声的忠诚,刘荣还是放心的,若是自己这个主子倒了,其身为刘荣之贴身侍俾定然也是没有好果子吃。
刘荣一点头,又对王声说道:“你到廷尉署再跑一趟,去告知张汤,本殿下近日听闻检举,长安城中有一恶霸,名唤李同。曾杀数人,却未抓捕,令其将其抓至廷尉署严加审讯!”。
听到殿下如此说,王声一愣,立时便又明白了刘荣的意思。
“诺!”,言毕,王声便转身疾行出宫而去。
在皇宫中生活了十余年,刘荣学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做任何事,都要考虑最坏之结果,一切皆要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然此时乃是至关重要之时,绝不可在任何环节都不可出错。
对于不确定的危险,便要将其掐灭在萌芽时期。此事若是被宫中其余之妃嫔皇子或是让刘武给知道了,刘荣可便要彻底玩儿完了。
听到刘荣的吩咐,不过半个时辰,王声便到了廷尉署。
一见到张汤,便对其言道:“张奏谳掾,殿下有一事命我告知于你”。
听到是刘荣所命之事,张汤便问道:“殿下所命何事?”。
“殿下有言,长安城中有一恶霸名唤李同,时常在长安之中欺男霸女,更是曾杀人,殿下命你将其抓捕,严加审讯”。
汤武虽不知刘荣这到底是何意,为何会令自己去抓一三教九流之徒,但法家申韩之士有一点,那便是——唯上者是从。
换句话说,只要是刘荣所命,无论其是要为何,张汤都会不遗余力去做!
“敢问殿下是否还有其余之吩咐?”,张汤一拱手问道。
“殿下所言,我已尽皆转述,再无其余之言”。
言毕,朝汤武一拱手,王声便转身离去……
待王声一走,汤武便去命人查这李同之户籍,廷尉长安署,署理长安之刑狱,其中设有户曹,其中便有长安及交乡之户籍名录。
自周代伊始,华夏便开始有了户籍管理制度的萌芽,《国语·周语》记载,周宣王三十九年,曾“料民于太原”,这是西周政府为掌握民众情况而进行的一次大规模的人口调查。
战国之时,秦国自商鞅变法时,便将户籍管理与邻里什伍连坐制结合起来。据史籍所载可知,当时的户籍主要是登记现存人口的姓名及身材高矮。秦王政十六年下令,为了方便得知各个郡县服劳逸,可征集士卒之人数。
“初令男子书年”,首次下令在登记户籍时记载男子的年龄。
时至始皇三十一年,嬴政下诏“使黔首自实田”,即命令有田的平民向官府自报占有土地的数额,户籍制度在整个秦境之内得到执行。
汉承秦制,将户籍的编制和管理
亦作为律法写入汉律之中。《汉律九章》中有一章即户律,便详细规定了户籍制度。
《户律》规定“五家为伍,十家为什,百家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从而在基层建立起严密的管理制度。
且每乡设三老,县设户曹,专门负责户籍的管理和人口之统计。且户籍登基所载之内容包括户主、户内成员的姓名、性别、年龄、田产、房屋、财产等情况、并以此作为征发赋役的根据。
后来汉家还以每年的八月作为全国普遍实行人口调查之月份,根据实际情况随时增减,以保证国家对户口情况的最新掌握。《户律》还规定,人人都必须登记入籍,隐瞒不登记者当论罪处罚。
所以说,穿越也不是那么好混的,特别是要是穿越到执法甚严之秦时,查不出户籍,且无路引者,想要有个栖身之地都很难。
若是让他人得知是无户籍之人,立即便要被捉拿至县署治罪,且因连坐之法有定,不检举你,若是你被治罪,知情不报者也要被杀之。
然而无户籍之人还能是什么人?自然就要被当成细作!说不得当场便要被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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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汤投入刘荣门下,近半年之久,除那之前审平之事,便是寸功未立。然刘荣整日待其可甚善之,时常赏张汤些钱财,酒之物,一次刘荣高兴更是一狠心赏赐了张汤十匹丝帛。
张汤此前只是一市丞,那点奉粮,还不够张汤与其母食之,张汤之母早已老迈,却还要时常入山林砍柴卖之补贴家用,有了刘荣所赐之金,才使其家境改善。
固此,此前张汤哪里穿过丝帛所制之衣物,那日黄昏归家之时,摸着这丝滑柔顺的丝帛,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接着便是抱着这丝帛慌慌张张的跑回其家,去见其老母。
张汤的母亲看着儿子拿回来的丝帛,气道:“我儿蒙贵人看中,得数百石之官,怎如此不知检点,竟贪图他人之贿物!若是你父在天有灵定会怒之”。
闻此言,张汤是大笑之,确实以张汤此时之俸禄,哪儿里买的起丝帛,也怨不得其母会如此想。
“母亲容禀,此非儿子受贿所得,而是殿下所赐之”。
闻此言,其母忙不迭的接过张汤手中之丝帛,一边抚摸一边激动的言道:“定是张氏祖先显灵,才得我儿受贵人看中,你定要尽心竭力为贵人做事,以报此大恩”。
申韩刑名之士在此时可是难有出头之日,且如此受刘荣厚恩,张汤哪里还不以命相报之。
如今刘荣吩咐之事,张汤怎会不急着去办。
我定要将此办好,不枉殿下待我之厚恩!
不过须臾,一小吏便拿出一卷竹简行至汤武近前,道:“小人已查出李同,此人生于先帝二年,其家在长安东门外长林乡一村落之中”。
张汤淡然言道:“去将其抓回来!”。
“诺”。
言毕,此小吏便带着十余名士卒便要去抓人。
只见张汤突然又上前说道:“等等,去时携一马车,将那人装于马车之上,休要令他人见之”。
“诺!”,这小吏一拱手行礼言道。
第一百一十章 慌张的刘武
传诸侯王之言,在他人看来,是定不敢为之事,但就李同看来,只要有利可图之,无不可为之事。
固此,在街市之上传言,便可一次得十金之巨资,这种好事,李同怎会不愿之。
游侠可不是人人都像郭解那般富有,即便是如剧孟那般天下闻名之豪侠平日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更何况是李同这般,整日偷鸡摸狗自认为乃是“游侠”之徒。
就在张汤命人去抓那李同之时,此人却正在长安一西市之酒舍中吃饭。
一入酒舍,便言道:“店家,速炙羊腿与我食之”。
这李同已近一年未食过肉矣,固此待这店家将羊肉放在李同之面前,李同也不顾羊肉之灼烫,一把抓起便往嘴里塞。
吃饱喝足之后,叹息道:“只是此事不得饮酒,若可饮之,岂不美哉”。
付过钱后,李同便大摇大摆的出了酒舍,往城外家中而去。
一路走着还一路想,这十金我该如何用之,听闻村东头之一户还有一女未嫁之,不若去提亲娶个婆姨…………
正当要至家中,欲规划该如何娶婆姨之时,已至黄昏,其正要入门之时,却听到身后有人言道:“你可是李同”。
李同一转身便道:“不知有何事?”。
然其刚转过身来,还未看清发问之人之长相,便被打晕在地。
两名士卒立即上前将其捆绑之后,扔进了马车之上。
待其再醒来之时,便已是在廷尉署之大牢之中,手臂、双腿更是已被铁链锁上。
见此人醒来,站在牢房外之士卒便立即去禀报张汤。
不过须臾,张汤便到了这牢房之中,李同能在长安城中整日偷鸡摸狗,能活到今日自然也是知道一些门路。
如今被人捉拿至大牢也未大喊大叫,见有人进来才问道:“不知小人做何,要被缉拿至此?”。
闻此,张汤呵呵一笑却并未回他之问,却是言道:“你可是李同?”。
“小人正是,不知上官为何要将小人投入这牢狱之中”。
李同可是深知,入了大狱,自己这种一无靠前二无金钱可用之人,最好是乖乖配合,若不然即便是死了,也只会被拉到城外乱坟岗上随处一埋,此后更是再无人问津。
只见张汤正色道:“你自己所做之事,难道自己不知!”。
望着眼前眼前这身穿黑色官服之人,嘀咕了一句“我所做何?”,说完便开始想近日之事,有何事会得罪为官者。
李同猛的一抬头看着张汤,暗道:“难道是梁王府中之人?”。
如此当即这李同便是痛哭流涕,“那事皆是有人强命我为之,望上官明查”。
王声此来传殿下之令,可是一句也未提殿下要抓此人为何事,固此张汤也只能故作镇定,以势压这李同,令其就范。
然张汤也未想到,还未说几句话,此人便先嚎啕大哭起来。
然一听到此人言道什么那是是有人强令其为之,张汤便知道,此事定有猫腻。
只听张汤清了清嗓子言道:“哦?那是何人强令你为之?!”。
李同是止不住的扣头,
道:“小人与那人不甚相熟,但他却强逼小人当街大言事关梁王之传言,求上官饶命,上官饶命”。
听到梁王二字,张汤怎会不惊之,虽是一小小五百石之官吏,梁王之名,张汤可是知道的,那可是陛下之手足兄弟,长乐宫中窦太后的心肝儿。
此事若是牵扯到梁王刘武,必不会是小事!
如此,在张汤的一番忽悠之下,这李同更是确信,面前这官吏,定是梁王府中之人。
李同便将此事之经过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张汤,当然他自然是未言自己乃是收了黄金才会如此行事,而是将一切之罪责皆推到了王声身上,言道皆是那人强逼才会如此。
等张汤问道那之长相时,听闻李同之描述,细思之下,他描述之人不就是数个时辰之前见到的王声嘛!
张汤脑中快速的思索,“王声命此人散布言论中伤梁王……
难道此事是殿下所命之?”。
将整件事串联在一起之后,张汤便更是确信此事定是殿下所为。
张汤当然知道,若殿下要夺嫡,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梁王。
想到此处,张汤便明白殿下为何会令自己处置此事,这便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若是过了考验,日后必是殿下之心腹,到时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之。
如此,张汤望着眼前这李同的眼神立时变得异常凶狠起来。
此人断不能留之!
看着眼前这官吏表情极速变化,李同是吓得提心吊胆,更是直咽口水。
“上官,小人愿当众指认此人,定还梁王之清誉,望上官饶命啊,望上官饶命”,说完忙不迭的叩头。
只见张汤冷哼一声,从衣袖之中扔出来几个黄橙橙的金饼。
望着地上黄橙橙的金饼,李同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怀中却是空无一物,适才还在不停的求饶的李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此乃是从你怀中搜出之物,你一破落九流之徒,家中怎会有金藏之!定是你受他人之贿赂,才会出言中伤梁王!”。
言毕,张汤便出了牢房,唤来两名狱卒言道,“将此人杀之!”。
除掉一牢犯,狱卒可是有的是办法,两人一拱手便入了牢房,不过须臾便听到一声惨叫,牢房之中便再无动静。
待两人出来,张汤又道:“连夜将此人掩埋,若是此人之事令他人得知此事,你二人必遭灭族!”。
望着张汤不用质疑的眼神,两人皆是面色凝重道:“诺!”。
待出了大牢,张汤随即便手书一封,待到天亮便要送入皇宫,禀报刘荣。
天刚刚大亮之时,刘荣便收到了张汤之传信。
一看张汤所呈之信,刘荣暗自感慨道:“看来我未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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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荣这事做完,便要轮到刘武头疼了。
如此多之朝臣上书参奏他,他怎会不知,听闻此事之后,刘武是气的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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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可是他能不能做成皇太弟的关键时刻,出了这等事,怎会不急之。
细想之
下更是疑虑这些事怎会令他人得知,且如今更是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
与张羽商讨,然张羽只通行军打仗之事,全然不通此等权谋之事,急得刘武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后悔来长安时嫌弃韩安国说三道四将其留在睢阳…………
最终无奈之下,刘武只得一人跑到长乐宫中,去见窦太后。
然自那日参奏刘武之奏疏一到,天子刘启便似有意似无意的将此消息传了出去,传的整个皇宫无人不知,固此窦太后怎会不知。
刘武原本还想求窦太后出面,未其说话,却不想一入长信殿便被劈头盖脸一顿呵斥。
“刘武!哀家听闻你竟敢私自扩建睢阳宫,将宫殿修的堪比皇宫,更是敢用百金铸溺器,哀家怎会有你这等逆子!”。
刘武可是从来未被母亲如此训斥,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正欲开口辩解,却被窦太后给撵了出去。
有心去寻天子吧,但又怕遭天子惩处。只得自己灰溜溜的跑回府中去。
深夜一人独坐床榻之上叹息:这该如何是好?
如此熬了一夜,翌日天未亮之时,刘武便将张羽召至近前,令其火速派人回睢阳,将韩安国召来。
韩安国接到刘武之命后,将梁国之国政交于梁国太子,自己则是乘快马星夜奔往长安。
如此不过一日之久,韩安国便到了梁王在长安的府中。
刘武可是将一切之希望皆托付到了韩安国身上,一见其到来,便立即将此事完完整整的告知了韩安国。
闻此之后,韩安国道:“大王,此事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以诋毁大王在陛下与太后近前之清誉。
然此事可稍后再查之,如今至关紧要之事,乃是挽回大王在陛下与太后面前之颜面”。
刘武之脾性,俨然与其长兄天子刘启有些相像,用得着人的时候对你推心置腹。一但没什么用了便会一脚将你踹开…………
此时刘武急韩安国救急,姿态可是放的很低,全然无来长安之时的不屑,“不知相国可有计策为寡人解此危难?”。
“大王,明日不若让臣去见一见馆陶公主,此事或可有转机”。
“阿姐?”,刘武疑惑道。
“正是!”。
见韩安国如此笃定,刘武便道:“那此事便交于相国处置,寡人来京所携之金玉之物,相国可随意用之”。
韩安国朝刘荣一拱手,言道:“臣谢大王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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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秦汉货币政策:秦时,始皇嬴政便统一了币值,规定以黄金为上币,以镒为单位,一镒二十四两,以圆形方孔铜钱为下币,一枚重半两。
汉承秦制,只是黄金改为以斤计算单位,一斤黄金约为现今制二百五十克左右,将其制成金饼,称为一金。
汉初之时,一金大大致可兑换制钱一万,时至文景之时应也有八千钱左右。
按照当时的购买力,一石粮之价钱大致百钱,一头羊之市价大致在一千钱之内。
如此十金,完全够一户人家买房子置地过后半生……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抵罪
翌日,韩安国大清早便带着满载的数驾马车,往堂邑候府中去。
刘嫖爱财可是出了名的,孝文皇帝时,想敛财却没那个胆。现在可是不一样了,当今之天子乃是其弟,太后乃是其母,更何况刘嫖还是天子刘启的职业婚介人,刘启可是一日也离不开她。
固此,自刘启登基以来,刘嫖便开始肆意敛财,朝中上下更是无一人敢言之,天子刘启知道了也是睁眼闭一只眼。
凡是求到她的门上之人,哪儿个不得最少以千金许之,其才可能出手助之。
历史上刘嫖去求栗姬与刘荣联姻未果,王娡闻讯之后主动凑上去欲与其结亲,刘嫖可不是当即便答应了下来,而是言道言归家中思量思量。当时的刘嫖背靠窦太后与天子刘启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会轻易便与还是普通妃嫔的王娡联姻。
最终还是王娡狠下心,让田蚡携重金一次次的登门拜访,最终看在王娡姐妹如此懂事的份上,刘嫖才会同意与王娡结亲……
然韩安国自然知道这一点,此次来见刘嫖可是备足了礼物,前些时日,刘武可是洗劫了吴楚部分大营,得到了诸多财物,此时正是派上用场之时。
待叫开刘嫖家门,韩安国便将拜贴递上了去。
刘武所派之人,还是梁国丞相,刘嫖自然是要见的。待一见到韩安国,便问道:“梁王派你至此何事?”。
韩安国一笑,“梁王自然是因思念长公主,才会命臣下来拜见公主”。
然刘嫖闻韩安国一言后呵呵一笑。
骗鬼呢这是!刘武入长安已有多日,却不亲自来探望之,如今却又说思念自己这个阿姐,更是只派一臣子至此,明显便是有事相求。
“梁王与我乃是一母同胞,更是我血浓于水的弟弟,到底有何事韩相国直言便是”。
韩安国却是未回刘嫖之问,随即便从怀中拿出一卷竹简,“公主,此皆是此次梁王所赠公主之物,还望公主笑纳”。
一听到有礼相赠,刘嫖立时便是喜笑颜开,接过侍俾所转呈过来之竹简,一阅之下,可是大喜过望,刘嫖可是未想到,刘武竟会送自己这么重的礼。
见刘嫖如此兴奋,韩安国当即便是跪地嚎啕大哭,“臣下求公主以救梁王之性命!”。
“韩国相怎如此言之,梁王可是此次定吴楚叛乱之大功者,怎会何性命之忧”。
韩安国是边哭,边道:“ 臣亦知太后于梁王为人子之孝,为人臣之忠,竟不察之?不过一月两是吴、楚、胶西等五国之乱时,自关中以东之诸侯多有反之,唯梁最亲,才能据守梁国而抵御叛乱。
梁王念太后与皇上皆在关中,而诸侯乱,一说此事,便是泪流满面,跪送臣等六人,击走吴楚,吴楚以故兵不敢西,因而遂亡,此乃梁王之力也。今太后以小节苛礼责望梁王。
且梁王之父兄皆为天子,所见皆是大好,故出入跸,禁人通行,入言警,梁王之车、旌旗皆为天子所赐之物,以天
子之驰行,非梁王故为之,乃为使天下之人皆知天子之与太后,谓王之爱。
然今梁王及太后之训斥,终日惶恐,日夜泣思,不知所为。何梁王之为子孝,为人臣忠,而太后曾不怜之?”。
闻此,刘嫖可算是知道了韩安国为何会带如此重之礼来求见于她,原来是是要其向太后与天子求情。
刘嫖心中暗自琢磨,冒然去求情只怕母亲会不喜之,但又看了看手中这礼单,言道:“我这便带你入宫,能不能说的太后谅解,便要看你得了”。
刘嫖带着韩安国到了长信殿中,竟见到天子刘启亦在此处,窦太后虽然是训斥了刘武,但心中对于刘武自然还是宠信之,窦太后是只怕天子因此疏远刘武,便将天子刘启寻来以劝之……
如此,韩安国见到天子与太后据在此处,当即便又将对刘嫖说的那番话,又对二人说了一遍。
天子刘启自是知道,若要惩处刘武,太后定然是绝不愿之。此次本就是要利用此事打压刘武之气焰,如今已成之,当即便就坡下驴,叹息道:“梁王乃是朕之手足,天子之车驾与旌旗亦为朕所赐之,今后只愿梁王不要莽撞行事,此次朕便不怪之”。
听到天子刘启如此说,在场其余三人可都是高兴万分,窦太后是高兴天子刘启总算是松口饶恕刘武之罪责,刘嫖则是暗喜刘武所赠之礼可尽皆收之。
而韩安国可是清楚刘武的脾性,若是此时未办好说不得便要被刘武严加惩处,见天子松口,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
韩安国欲告退之时,天子却是言道:“为臣子,能为大王考量者,难能可贵,赐百金”。
如此韩安国可是大喜过望,忙不迭的跪地叩,“臣谢陛下之赏”。
回梁王府中之路上,韩安国更是欣喜若狂,如今因此事却意外得天子赏识,怎会不喜之。
韩安国此人与张羽大有不同,这可不是个安于现状之人,历史上,刘武一死,韩安国便立即转投到了刚刚做了太尉的田蚡手下。
一入梁王府中,韩安国便将此事之前后经过告知了刘武,刘武听闻太后已不气之,且天子更是言道不怪罪之,立时是哈哈大笑,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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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相国不愧是我梁国之能士,寡人已传令下去,赏相国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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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武只想到了天子刘启与母亲窦太后生气,以为安抚好了天子与太后便是万事大吉,却是忘了还有满朝之朝臣列候。
汉家之朝臣列候历来可都是多有血性之人,朝臣们若是硬刚起来,天子怕是都要头疼…………
梁王刘武身处长安,朝议之时,天子刘启时而也会令其参与。
然而刘武却是未曾想到,朝议一开始,便令他当场难堪。
待天子刘启一坐定,只见一御史便起身行至殿中,一行礼便道:“陛下,臣曾上书陛下,梁王竟在长安城中公然用天子之銮驾出行
,不知陛下可见之”。
天子刘启哪里不知朝臣定会有此一出,最强却还要言道:“梁王用天子銮驾出行,乃是朕所准之,固此便不必处罚之”。
刘武听到天子此言,是忙不迭的点头,暗道:“还是皇兄大度”。
然这御史接着却说道:“既是陛下所授之,臣自不必多言,但陛下可曾命梁王可私自修筑扩建其睢阳王宫!
臣听闻梁王曾用万金建造方圆三百多里之东苑,扩展睢阳城至七十里。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其宫殿更是绵延十余里!
陛下为当今之天子,却从不私用钱财修筑宫殿,梁王只是一诸侯王竟敢如此为之,即便是当年之淮南厉王亦不敢如此!
臣求陛下治梁王之罪!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言毕,这御史便跪地叩头,其余诸臣闻此,大半之臣亦是跪地同呼,“臣等请陛下治梁王之罪,以安天子臣民之心!”。
见大势所趋,连快要被挤兑成透明人的桃侯刘舍都跳了出来,要天子治刘武之罪。
见到这满朝之臣,皆是异口同声,铁了心得要天子治他的罪,刘武气的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然站在刘武不远处的始作俑者刘荣,却是面不露出一丝异样之神色。
但刘荣心中却是异常之高兴,如此一番作为,刘武在朝中的名誉可就要烂透了,要做皇太弟,可不是天子、太后同意了就行了。
储君之人选可是事关天下苍生汉家之国运之大事,若是选了个满朝文武,功臣列候皆不愿辅佐之人做储君,即便是让其做了储君之位,其位也定不稳之。
遥想当年,高皇帝刘邦用手下之列候朝臣,如驱使牛马一般简单,但到了要废太子改立刘如意之时,却是遭到了这些臣子的反对。
最终刘邦也不得不放弃改立太子之心,刘邦如此,可不是因为刘盈得到了什么商山四皓的辅佐。而是因为刘邦已看出,满朝之臣皆是支持刘盈之人,即便是他再不愿令刘盈继续为太子也只得妥协之。
也是此次,令刘邦看出来了他亲手创建出来的这个功臣列候集团的强大…………
天子刘启见到朝臣如此,心中自然也是欢喜,打压梁王刘武刘启怎会不愿意。
但戏自然还是要唱下去的,只见天子刘启一声长叹,“众卿苦朕矣!难道众卿定要令朕落下个不爱弟之骂名?”。
此时窦婴竟说道:“陛下爱护梁王之心,天下臣民怎会不知,然有过者定要惩处,若是一味纵容之,必会招至更大之灾祸。请陛下明鉴!”。
天子刘启望了一眼刘武,皱起眉头道:“也罢也罢,梁王此次平叛立下大功,朕曾言之重赏,今梁王犯下过错,朕便以梁王之功抵其过,众卿以为如何?”。
当即这满朝之臣齐声呼道:“陛下圣明!”。
如此只剩下了刘武一人傻愣愣的愣在了原地。
这平叛之大功就这么没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河东之事
刘武原还想依仗此次平叛之大功,再让老娘出手助之,到时这皇太弟之名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却不想,一次朝议下来,不仅平叛之功没了,还险些受到惩处,而皇太弟则更是变的如此的遥不可及之……
对这满朝之臣,刘武是恨得牙痒痒,对于这坏他两次好事的窦婴,刘武更是恨得想当场将其杀之!
散朝之时,百官相继离去,只有刘武一人失魂落魄,缓了半天才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宣室之中离去……
刘武从宫中归来,韩安国与张羽自然要去参拜,见到梁王刘武如此一副吹胡子瞪眼的姿态,韩安国也是疑虑,暗道:“天子不是说不怪罪之,大王怎一副如此脸色,难道是陛下竟降罪之?”。
想到此处,韩安国的脸色也有些变化,只怕刘武盛怒之下拿他来撒气。
固此是站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更是不敢开口询问之…………
而张羽是个直性子之武夫,见刘武如此,一拱手便言道:“大王,今日朝议难道是有不顺之事?”。
刘武却是不回张羽之言,猛然起身,将面前之书案掀翻在地,更是拔出腰间配剑将房中之灯展、书架之物砍得稀巴烂。
手持长剑,刘武喘息粗气言道:“窦婴匹夫,寡人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言毕竟是提剑要冲出房去,韩安国张羽二人见此怎不惊之,忙上前一人抱住刘武一只脚,跪地死谏之“大王不可呀,大王不可,窦婴是国之重臣,又是太后之侄,陛下怎能杀之!
难道大王忘了,当年淮南厉王刘长是怎么死的了!”。
刘武俨然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如此行事,一听到韩安国提到淮南厉王刘长,刘武才算是恢复了一丝理智。
当年刘长便是因锤杀审食其,才会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被文帝关于囚车之上,绝食而亡之……
刘武可是不想步刘长之后尘,当即便扔下了手中长剑,坐在了地上。
如此,待刘武冷静下来,才将今日朝会之上所发生之事告知二人。
而天子刘启下了早朝之后,也没闲着,当即便到了长信殿中去见窦太后。
自那日天子刘启言道不会怪罪刘武,窦太后便是放下来心来,听闻是天子来了,自然也是笑道:“陛下今日有何事到哀家宫中来?”。
天子刘启呵呵一笑, “儿子此来自然是为母亲问安,却还有一事要告知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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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天子刘启一挥手,令一旁之宫婢侍从尽皆退下,自己坐到窦太后身旁言道:“今日朝议,满朝之臣皆是请奏朕,要朕治梁王之罪”。
闻此言,窦太后立刻便是转喜为怒,“陛下不是已说道不怪罪刘武,今怎又言道,要治刘武之罪!”。
“母亲莫慌,儿子自然是早已言道不怪罪梁王,今日朝会之上,上至丞相,下至百官,皆要朕惩处梁王。
然朕亦是不愿之,但朕又不能不顾百官之奏,只得用一折中之法
,以梁王前日之战功,抵今日之罪责,固此朕亦未惩处刘武”。
然天子刘启还是用一向之法——甩锅,将锅甩到了百官身上,以百官来堵住太后的嘴。
果然,闻此,窦太后也只得不语。
天子刘启走后,窦漪房立即便命人去打听到底是谁在朝堂之上,言刘武之罪过。
当听闻侍从言道,乃是窦婴之时,气的窦太后立即将窦婴给唤到宫中一顿训斥…………
窦婴临出宫之时,却是又碰到了回宫的刘荣,“王孙此来宫中何事?”。
自从那日袁盎闻袁盎之言后,窦婴便开始时不时的留意这位皇长子殿下,且经吴楚之乱,刘荣向天子献良策,更是令窦婴对刘荣好感爆棚……
一见眼前之人是刘荣,便拱手言道:“臣见过殿下,乃是太后召臣来有事相谈”。
看着窦婴一副落寞得样子,刘荣便知,窦婴定是受了窦太后之训斥。
“王孙乃是正直敢言之臣,敢当庭直言梁王之过,我自是敬仰之,望王孙保重才好”。
刘荣之言发自肺腑,对于窦婴这般绝无偏私,一心只为汉家天下着想,且有才干之臣,刘荣怎会不喜之。
且即便是窦太后再不喜窦婴与刘武作对,然他窦家如今除了那老迈不堪的彰武侯窦广国,也剩下了窦婴还可充他窦家之门面。
当年威风赫赫的薄氏外戚是怎么失势的,还不是因为薄氏外戚的顶梁柱枳侯薄昭被杀之。 如此即便不喜,窦太后也还是要继续重用窦婴,保窦婴在朝中禄位不失,才可保是窦氏之荣耀依在。
如此既有才,又有如此大之政治资源的窦婴,刘荣怎会不想拉拢之。
“谢殿下之关怀,臣告退了”。
言毕,朝刘荣一行礼,窦婴便乘马车而去……
刘荣更是感慨道:“此真君子也!”。
如此,原打算在长安长期逗留的梁王刘武也没脸再待下去了。
不过数日,便向天子刘启辞行,刘启更是“百般挽留”道:“不过一月有余,便是诸王大朝之时,梁王何不留在长安,陪伴太后,待到大朝过后再回梁国不迟”。
然而栽了如此大之跟头,刘武是一刻也不愿再在长安待下去,义正词严的对天子刘启言道,诸侯王不可僭越祖制而长居长安,不归其国,要归国以安梁国之百姓。
最终在窦太后不舍之下,梁王刘武乘上车驾而回转梁国。
然刘武走之时,一倒霉的奴婢竟言道:“大王可是要用天子驾乘行之”。
可是正触了刘武的霉头,一听到天子驾乘,刘武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下令,将此奴婢杖杀。更是手书一奏疏,命人送至宫中,将此车驾送到了少府之中。
来时乘着天子驾乘,欢欣鼓舞,定要做皇太弟的梁王刘武,如今只得黯然伤神,灰溜溜的乘一马车离去…………
刘武的黯然退场,可是让刘荣兴奋不已,多日之功,今日总算是见到
了成效。
汉家之天子对于皇子之教导,多是放养式的,若不然当今之天子刘荣的老爹,在文帝时整日与刘武厮混,常常以列候之子侄之身份跑到京畿之外各郡县之地,也无人管之。
但对于皇子之考校,亦是非常之严格,然刘荣却是知道一点,便是不怕你做错事,只怕你不做事,不怕你没想法,只怕你不敢想。
在给刘武挖坑之前,刘荣便已想到了,以自己的这点小把戏,老爹定会得知,但若是行事唯唯诺诺,瞻前顾后,不敢稍有动作,不出意外百分一百会被踢出太子候选人的名录之中。正因为如此,刘荣才敢堂而皇之的给自己这位皇叔挖坑。
“如今这成果也有了,只是不知老爹是否满意…………”,刘荣在寝宫之中自言自语道。
天子刘启与刘荣之祖父孝文皇帝可是大有不同,文帝做事一般经过思量之后便会做之。然刘启却是喜欢给人个提示让其按提示行事……
摊上这么个喜欢考验人且事事看不透老爹的想法,可是让刘荣十分无奈。
想到此处,刘荣叹息道:“可能令臣子猜不透心思也是为君之道也”。
对于刘荣如此行事,天子刘启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不为刘武有何发现,用舆论以压梁王,虽做事还很稚嫩,但小小年纪有此思量已是难能可贵…………
……………………………………………………………………
然此事刚刚结束,却又有一事来了。
不过数日,天子刘启便接到了河东太守之奏报,故相北平侯张苍病亡…………
本来张苍过世,按制天子刘启只须按制,派一谒者持天子节杖前去吊唁便可。
但近日刘启却多听闻事关河东太守周阳由之事,对河东郡之事不太安心,便寻思着要不要派一大臣到河东一趟,以查河东郡之实情。
左思右想之下,似乎并未有太过适合之人选,最终想到,不若让刘荣前去…………
刘荣当然是不知道,这考验刚完,新的考验又来了…………
待到朝议一时,天子刘启便当众言道:“朕昨日收到河东太守之奏报。先帝时曾任丞相之北平侯张苍去矣”。
张苍为相乃是文帝朝之事,固此对于张苍之死,在场大多之朝臣多是一副事不关己,无关紧要之姿态。
对于张苍,刘荣还是知道许多的,此人也算是一传奇人物。
原是秦之官吏,掌管宫中的各种文书档案,乃是一全才,但是后来因为犯罪而弃官逃之。
后来投靠刘邦,在刘邦讨伐王娡之先祖燕王臧荼时立下大功,得封北平侯。
且此人更是精通律法与算学,整个汉家研究音律历法者,皆师承张苍,更是《九章算术》进行过修订整理。
然此人与刘荣最大的关系便是张苍乃是刘荣之师,贾谊的老师,换句换说便是刘荣的师公。
固此,一听闻是张苍过世,刘荣便转头看老师贾谊,只见贾谊当场便是面色惨白。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旧之人
“北平侯张苍一生勤勉,乃是有大功于朝廷者,固此朕决意赐其谥号,曰‘文’,众卿以为如何?”。
然张苍虽在文帝朝做了十二年的丞相,但其与刘启可是从未有过深交,固此天子刘启言道竟要为张苍上谥号,可是竟满朝之臣尽皆侧目…………
看着这些朝臣们一副疑虑的样子,天子刘启只是一笑。
数月之前刚刚平定的吴楚之乱,吴王刘濞与楚王刘戊尽皆自杀,然胶西、淄川、济南三王不过多日便也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原以为就此此事至此便可了结。
但不久之前,刘启竟听闻有民间之人议论天子寡德,容不得同为刘姓之诸侯王。
气的天子刘启当场便是暴跳如雷……
但汉家又非满清一般,谁敢言皇帝之过,就来个文字狱将其关入大牢杀之。
若天子刘启敢如此为之,说不得他这天子之位便要动摇之。
如此只得趁此机会,大赏已故之张苍,也让世人知道,天子对有功于朝廷者即便是远离朝堂之人,亦是不吝赏赐。
朕绝非寡德之人!
接着刘启便言道:“张苍乃是我汉之贤臣,朕欲选一朝臣至其家吊唁,众卿以为何事合适”。
闻此言,满朝之臣是无一人吭声,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为之。
只有贾谊立即起身行至殿中,一行礼言道:“陛下,张苍乃是臣之师,且臣曾听闻一言道:尊师重道,臣愿至河东吊唁,望陛下恩准!”。
天子刘启扪髯一笑:“当阳侯所言甚善,然只令当阳侯去之,有些不妥,不若朕在选一人同去之”。
贾谊平常在朝堂之上甚是低调,但满朝之臣可是无人敢小觑之,且贾谊身居九卿要职,更是新晋之列候,闻天子言道,只派贾谊去有些不妥。
搞得朝臣皆是想到:“难道陛下要亲去之不同”。
然天子刘启咳咳两声,便又道:“刘荣,你可愿代朕同当阳侯同去之!”。
一旁站着的刘荣可是未曾想到,这事竟然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刘荣自然也不知老爹是何意,但老爹话已说出口难道还能说不去?
当即,刘荣便言道:“儿臣遵命!”。
散朝之时,贾谊更是失魂落魄的从殿中行出,见此,刘荣自然是忙不迭的上前扶住贾谊,将其搀扶着下了宣室殿前的台阶……
自小,刘荣便是在贾谊的教导之下成长,虽然刘荣是熟知历史走向,更是知道许多人不得而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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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刘荣能有今日绝离不开贾谊之教导。且长年累月下来,对贾谊是愈发敬重。
见老师如此伤心,刘荣更是对贾谊躬身行一礼道:“逝者已去矣,还请老师不要过于伤神,北平侯可是活过百岁之人,古往今来能有几人可活百岁之。
且北平侯能有老师这等经世之才之弟子,其在天有灵亦定会欣慰之”。
刘荣这句经世之才可是令愁眉不展的贾谊,稍稍挤出了一丝苦笑:“臣当不得殿下如此之赞赏”。
望着贾谊乘马车远去,刘荣更是一声叹息,我容易吗
我,为了安慰老师,连杜甫诗中内容都开始盗用了……
然而刘荣转身离去的时候却是又YY道:“不对,杜甫要近千年后,才会出生,这话既然是我先说了,那这就不是剽窃!”。
然,刘荣刚一至寝宫,屁股还没坐热,天子刘启所派之人便到了:“殿下,陛下命您至麒麟殿而去……”。
闻此,刘荣自然是知道,想来临行前老爹还有事要嘱托。
待随着这侍从一入麒麟殿,只见老爹一人独坐殿中,看这架势便是在等刘荣到来。
刘荣当即便行礼道:“儿子拜见父皇”。
天子刘启只是淡然言道:“坐”。
待其言毕,一旁一宫婢便给刘荣拿来了坐蓐。
“父皇此寻儿臣,可是有事关河东之事?”。
刘启呵呵一笑:“我儿聪慧,朕近日却是听闻诸多关于河东之奏报,令你至河东为张苍吊唁只是其一,其二便是以查河东之实”。
老爹只说有事关河东之事,却不言明到底为何事,显然便是要刘荣自己到河东去发现,刘荣当然不会傻傻的开口问到底为何事。
固此,只是言道:“诺!”。
接着天子刘启便言道:“此次出行,朕已命屯骑校尉拨五百骑卒随行,以保你之周全”。
天子刘启如此说,可是让刘荣兴奋不已,五百骑兵,打一场小规模的仗都够了。
看着刘荣如此兴奋,天子刘启便想起自己年轻时做过的荒唐事来,当即便言道:“朕派士卒只为保你周全,绝不可在在河东胡作非为”。
言毕,天子刘启便又对刘荣一番谆谆教导,“此去河东当阳侯与你同行,遇事不决定要询问他后再行决断,绝不可意气用事!
不可依仗皇子之身份压地方之官吏,更不可随意插手地方之政务”。
“诺”,言毕,刘荣便行礼告退离去。
要出宫至郡县之地而去,刘荣自然是要到太后窦漪房处禀报。
窦太后虽是偏爱幼子刘武,然刘荣也是其亲孙子,自然也不会全然不顾之。
听闻是天子刘启派刘荣至河东为张苍吊唁,窦太后是言道:“张苍乃是当年随高皇帝打天下之臣子,先帝时亦做过十余年之丞相,也算是劳苦功高之人。
天子令你前去吊唁,亦是对你之看中,定好办好此事”。
“诺,孙儿遵命”。
刘荣正欲告退之时,却听窦太后又说了一句:“此去河东,绝不可带宫外之女子回来”。
闻此,刘荣差点吐出一口老血,看来定然是当年老爹时常做这些事,对祖母刺激的轻…………
“诺,孙儿记住了,孙儿定会洁身自好”。
见刘荣答应了下来,窦太后一点头,刘荣便告退离去。
刘荣自然是也要到母亲栗姬处,向其禀报之,但栗姬此时竟是对刘荣愈发反感,听闻侍俾言道是刘荣来了,冷哼一声,又是将刘荣拒之门外。
碰了一鼻子灰的刘荣,对这个母亲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汉家向来是以孝治天下,若是有人孝道有亏,
即便是再有才学,钟此一生,也难有被推举为官的一日。
身为皇子便更是如此,若刘荣哪天被人抓住小辫子说刘荣对栗姬不孝,即便是老爹天子刘启欲立刘荣为太子,这满朝之臣,功臣列候与各地之诸侯王也绝不会答应。
如此,刘荣只得一人跪在栗姬寝宫之前,半个多时辰之后,刘荣才起身离去。
站起来之时,刘荣两条腿两条腿发麻,路险些都不会走了,还是在两个侍从搀扶之下才回至寝宫中。
……………………………………………………………………
翌日清晨,正在刘荣正在命王声在寝宫中收拾要带出宫之行囊时,却听侍从来报,“殿下,魏其侯邀您今日至其家中”。
言毕,更是拿出了拜贴呈于刘荣,接过拜贴一观,果然是窦婴要邀刘荣至其家。
放下手中之拜贴,暗道:窦婴怎会此时邀我至其家中……
百思不得其解后,刘荣还是决意去之,因为刘荣知道,窦婴绝不会有害他之意…………
时至申时,刘荣便乘马车,出宫往窦婴家中而去。
命侍从叩门通禀后,不过须臾,窦婴便从府中行出。
呵呵一笑,便言道:“臣见过殿下,殿下快请”。
如此,不等刘荣开口,窦婴便拉着刘荣往其府中走,一入正堂,两人分宾主落座后。
刘荣便问道:“不知王孙今日寻我有何要事?”。
“臣今日请殿下至此,乃是有一是欲求助于殿下”。
刘荣也是开门见山的言道:“何事?”。
“殿下此去河东,为北平侯吊唁,臣府中有三人与北平侯有旧,亦要到河东吊唁。
然此三人已年迈,臣在长安忙于朝政,脱不开身,固此才欲求殿下,能否携此三人同去之”。
刘荣也是被窦婴的一番话给搞糊涂了,窦婴府中怎有人与张苍有旧…………
见刘荣一脸疑惑,窦婴便唤来一旁奴仆,命其将此三人请到正堂而来。
过了一会儿,只见三位白发苍苍之老者缓步行入正堂,窦婴更是忙起身搀扶,使三人跪坐席间。
一转身,窦婴便对刘荣说道:“殿下,此便是与张苍有旧者”。
接着窦婴指着其中最年长者言道:“此乃是臣之师,齐地申公,其余二位乃是白生与暮生”。
申公之名刘荣怎会不知,望着眼前三人,刘荣才猛然想了起来。
荀子当年曾在兰陵收徒授业,传《五经:诗、书、礼、乐、春秋》之要义,其中把《诗》传给弟子毛亨与浮丘伯。《书》传给了弟子韩非和李斯,《礼》传给陆贾。
将《乐》传给公孙尼子,而把《春秋》传给弟子张苍……
张苍乃是荀子之徒,而申公、白生、暮生三人乃是浮丘伯之徒,固此张苍乃是此三人之师叔,自然是有旧之人。
而刘荣却是又想到,如此算下来,窦婴与自己皆也算的上是荀子之再传三代弟子,但窦婴可是窦太后之侄子,自己老爹的表兄弟,怎么突然和自己变成师兄弟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王娡反应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立时让刘荣有些凌乱,但刘荣还是起身一拱手道:“见过三位长者”。
前有子路‘君子死而不免冠’,儒家之士最是看中之物便是礼,今当场皇子行礼,这三位名满天之儒学之士怎能不起身回礼之。
“老朽当不得殿下之礼”。
因高皇帝刘邦时常对儒生嬉笑怒骂,更是言道,治天下安得用腐儒。
且汉家自立国之初便确立下来以黄老之学无为而治而安天下,如此便导致除了楚元王刘交一系之外,整个汉家皇室在儒学之士中名声可是一向不怎么好。
但今日见刘荣如此有礼,申培三人还是有些高兴的,且刘荣更是贾谊之徒,算起来也算是儒学之后。
三人更是听闻窦婴言道,此皇子整得天子之盛宠,说不定将来亦有问鼎之资。想到将来或许有一天子乃是学儒之人,这三人便是止不住的高兴。
“老朽三人乃是北平侯之后辈,故要到河东拜之,魏其侯知殿下要至河东,固此才会求得殿下与老朽等同行之”。
闻此,刘荣一笑便道:“无妨无妨,三位长者乃是名满天下之士,孔子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若得与三位长者同行之,对我必有大益之,固此小子怎能不愿之”。
刘荣此言一出,在场之尽皆大笑之。
见此,窦婴忙不迭的招呼刘荣与申培三人坐下,更是出言令一旁之家奴上酒。
见到如此之场面,窦婴自然是十分欣喜,今日谋已成之。
邀刘荣至其家与申培三人见面,一者的确是为了让刘荣去河东之时携此三人同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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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者,如今窦婴已认清当今之局势,梁王似乎已无被立储之资,按礼法而言,天子诸子中,刘荣乃是长子,自然该是太子之首选之。
且刘荣更是聪慧过人,常献良策于朝,更是从不狂傲之,待人一向宽和,窦婴心中之天平俨然已偏向刘荣。
固此,才会今日设宴令刘荣与申培三人相见之。
然众人饮下杯中之酒后,刘荣只觉此酒虽有酒之味,喝下去却无酒之清烈,刘荣便问道:“王孙此是何酒,我怎从未饮过?”。
窦婴哈哈一笑:“殿下有所不知,暮老夫子不善饮酒,固此今日我等共
饮之久乃是甜酒”。
窦婴这么一说,让刘荣猛然想起了那醴酒不设的典故……
望了一眼对坐三人,刘荣YY道:当是暮生一人离楚而去,如今怎么变成三人一同离去之。
不等刘荣多问,窦婴便讲述起了这三位老者怎会此时到其家中。
“殿下有所不知,三位长者原是从楚地而出,欲回转齐地故里。
然恰逢吴楚叛乱之时,齐地又有胶西三国叛乱,固此三位长者才到了荥阳臣驻军之处,待平叛结束便随臣一同到了长安”。
闻此,刘荣总算是得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如此,过了多时,黄昏之时,刘荣便起身一拱手言道:“王孙勿怪,我这便要回宫,若再不走想来宫门便要关了。
待出行之日,我便派人至王孙府中,接三位长者同行知”。
窦婴一回礼便道:“是臣糊涂,竟忘了时辰,还请殿下速速归宫”。
然窦婴在送刘荣出其府门之时,却遇到一人迈步行入窦婴家中。
抬头望了眼前这相貌丑陋之男子一眼,刘荣便认出了此人是何人!
此人见到窦婴与刘荣一同出来,立即便是凑前行拜礼:“小人田蚡见过殿下、魏其侯”。
田蚡常到宫中去看王娡姐妹,刘荣自然是认的。
望着眼前毕恭毕敬的田蚡,刘荣心中有些复杂。刘荣可是深知田蚡的小人姿态。
然田蚡与其姐姐王娡的演技可都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王娡在天子刘启众多妃嫔中,表现的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不论天子刘启提出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下来。哄得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十分欢喜。
而田蚡在未得势之前,见到谁都是毕恭毕敬,不敢稍有不恭敬之处。
然任谁也未曾看出,其谦恭背后赤裸裸的野心………………
刘荣虽然也想现在就除了这个祸害,但其又无犯错,且如此谦恭,若是出手杀之,必会惹下祸事来。
固此,只得压下内心深处的想法,问道:“田郎官怎会到此处而来 ?”。
田蚡却是又一行礼道:“小人乃是魏其侯家中之门客,自然是时常到魏其侯府中来之”。
闻
此言,刘荣才想起来,窦婴此人最大的爱好便是豢养门客。
然窦婴却是不知道,他自己便是死在与眼前这个毕恭毕敬的门客的争斗之中。
如此,刘荣便未再多言,当即便乘车驾回宫而去,田蚡则是如狗腿一般立即上前搀扶住了要转身回府的窦婴…………
自打在窦婴家中见到田蚡,刘荣的内心便有些不安,回至寝宫之后,刘荣便令王声派人盯住田蚡之动向。
果不其然,翌日清晨,田蚡便急急忙忙又入宫而来。
一到王娡之寝宫,便言道:“姐姐,昨日我到窦婴家中,你可知我见到何人?”。
望着故作神秘的田蚡,王娡手牵着刘彘言道:“你能见到何人……”。
田蚡凑到王娡耳旁,言道:“姐姐,此事不可入旁人之耳”。
王娡抱起刘彘,瞟了一眼田蚡,便对一旁宫婢侍从言道:“尔等先退下”。
“诺”,这些宫婢侍从闻言,当即便一行礼告退,告退之时更是关上了殿门。
见此,王娡才又问道:“今日你所见何人?”。
“刘荣!”,田蚡只说了两个字。
王娡此时当然知道,自平叛之后,天子刘启愈发倚重窦婴与周亚夫,朝中大事天子皆会询问此二人,朝中更是有人传言,无人敢与魏其侯、条侯同坐一席。
连一直得天子刘启宠信的御史大夫晁错,现在都要靠边站,更别说是那透明人丞相刘舍。
当听到刘荣似乎与窦婴拉扯上了关系,王娡是眉头紧锁,抱着刘彘的手都有些颤抖。
但一阵沉默之后,却是言道:“陛下早已命刘荣入朝参政,其至魏其侯家中,有何怪哉?”。
“姐姐,怎能如此说,自平定了吴楚五国之乱,窦婴在朝中可谓是权势熏天,否则弟弟怎会到其府中为门客。
且近日陛下似乎对刘荣愈发关注,此次更是命其代天子至河东吊唁张苍。
姐姐,能代天子而为者为何人?那便是太子!如此不得不防之!”。
……………………………………………………………………
今天还是不太舒服,打了个点滴,只能先更个短章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准备
见王娡不说话,田蚡却是又言道:“姐姐,母亲当年可是持重金寻人算卦,算得姐姐可是要大富大贵之人,才会将姐姐从前夫家中抢回来送入宫中。
果真姐姐得当今陛下之宠幸,更是生下了小刘彘,我们家族之富贵可是全都系在了姐姐身上”。
听田蚡又提到了前夫金王孙,王娡一把将近前的田蚡推了过去:“住口!不要命了不成,怎敢再宫中言此事,若是他人得知,这可是灭族之大罪!
今后休要再言此事!”。
见王娡发怒,田蚡也不敢再嬉笑,忙上前言道:“此后弟绝不言此事!”。
只听王娡冷哼一声,“你可知窦婴寻刘荣何事?”。
“这却是不得而知,但我在窦婴府中听闻,窦婴似乎是求刘荣至河东郡之时,带几个人一同前去”。
“如此你近日便在窦婴府中打探,看他求刘荣所带之人为谁!”。
“好”,言毕,田蚡便转身离去,这宫殿之中,只生剩下来抱着刘彘的王娡独坐殿中。
刘荣!栗姬!你等着,太子只有我儿刘彘可做之……
不过多时,刘荣便听人禀报,田蚡入宫至王美人殿中,洽谈良久,且洽谈之时,更是命宫婢侍从尽皆退出殿外。
刘荣闻此,便一人在殿中来回踱步,平常之时,刘荣在朝中一向是十分低调,但老爹天子刘启下令,令刘荣代其至河东吊唁张苍,这可是让朝中与宫中大多数人开始对刘荣有所注意。
以王娡的心机绝无可能会忽略自己这个竞争对手,刘荣暗道:“想来田蚡定是与王娡说昨日窦婴家中之事!
看来我也要早做准备为好”。
既然要争储,必会与王娡姐妹,以及田蚡田胜等人成为死敌,刘荣入朝这一年多中,别的没有学会,但在老爹身上学到了一点——为上位者绝不可有妇人之仁!
要做天子之人,可以对自己的百姓、臣子宽仁,但绝不可对自己的敌人有一丝怜悯之心,定要将其彻底打趴下,再无死灰复燃之可能,才能保证再无隐患……
如此,第二日清早,刘荣便乘车驾到了廷尉署中。
主父偃与张汤两人一听手下之人来报,刘荣到来,便忙不迭的出了廷尉署之门外迎接,两人可是从未见过殿下如此早便到廷尉署来。
一入内堂,皆是问道:“殿下如此早来有何事?”。
刘荣只是一笑,便言道:“卿家应是听闻,陛下命我至河东吊唁北平侯张苍”。
“臣自然是知道”。
“今日至此便是有事要交你二人来做”。
两人忙道:“还请殿下吩咐”。
刘荣一起身,行至两人近前,道:“此次出行,主父偃便随我同至河东,明日便是出行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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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刘荣如此说,主父偃怎会不兴奋,殿下第一次外出公干便命自己前去,俨然殿下已将自己视为心腹之人。
当即主父偃朝刘荣一行礼便言道:“殿下明日便要出行,臣还要打点一下行囊……”。
刘荣当即便应了下来,主父偃则是高高兴兴的往后堂中跑去。
而坐在原地的张汤一听到殿下此次只令主父偃同行之,却是有些心忧,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殿下,臣……”
。
见张汤如此,刘荣呵呵一笑,言道:“张卿如此大才,我怎会不用之,此去河东,廷尉署自然还要有人坐镇。
有言道术业有专攻,张卿乃是申韩刑名之学之才者,固此当留在长安主廷尉之事”。
刘荣如此说,张汤也只得有些不情不愿的言道:“臣遵命……”。
刘荣扫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便拽了一下张汤的衣袖,将张汤拉至近前,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还有一件重中之重之大事,我欲命张卿为之!”。
听刘荣如此说,张汤这才转忧为喜,言道:“何事?臣定肝脑涂地为殿下去做!”。
“前往河东,本想令你二人一同去之,但因有此,才令你二人之中留下一人。
主父偃乃是齐地之人,对关中各地不甚熟悉,且此事交于他大有不妥,我左思右想之下,只有张卿为之,才能令我安心”。
张汤闻言立即起身,朝刘荣行一拜礼道:“何事还望殿下明言”。
“张卿可知槐里县?”。
“臣自然知道,槐里乃属内史京畿之地,距离长安不过一日路程,且臣家中有一叔父在槐里县署中为功曹”。
闻此,刘荣自然是大喜之,“我便是要你至槐里寻人,此人名唤金王孙,且有一女曰为金俗”。
听到刘荣说到还有一女,张汤便止不住的想“难道殿下是要我至槐里去召那金俗入宫不成?”。
望着张汤怪异的表情,刘荣接着说道:“你至槐里之时可带些心腹之人,待你寻得此二人,切勿与其接触,派人盯住此二人即可,到时本殿下有大用之!”。
听道只是监视此二人便可,张汤这才放下心来。
言道:“诺,臣遵命”。
对于张汤,刘荣近来是越使越顺手,且愈发喜爱之,法家之人便有这一点好处,从不多问上位者所令之事为何意,只是唯上位者从也。
心中更是感慨道:果然法家之士,皆是一帮实干主义者。
心中更是有野望,想要再找寻些法家之士来做事,但一想之下还是算了,且不说如今学申韩之术者寥寥无几,即便是找来,也不敢轻易用之。
若是让朝廷那帮黄老之学的坚定拥护者知道皇长子喜法家之人,到时参奏自己的奏疏只怕便要将宣室给塞满………………
临走之时,刘荣又对张汤嘱咐了一句,“此事不必心急,槐里距离长安极近,待我明日出行,数日后,你再前往,切记绝不可令他人得知!”。
站在廷尉署门外,张汤一行礼道:“诺,臣恭送殿下”。
见张汤如此,刘荣才放下心来乘上马车回宫离去。
一回至寝宫,却见王声忙不迭的凑前,言道:“殿下,长公主命人入宫请您至其府中”。
闻此,刘荣也是疑惑:她寻我做何?
见刘荣不语,王声便拿出一请帖呈于刘荣,“殿下,此乃是长公主给您之请帖”。
见自己这位长公主姑姑连请帖都送来了,刘荣哪能不去,接过请帖对王声言道:“你去命人去告知魏其侯,明日便是我出行之日”。
言毕,刘荣便转身又乘车出宫,一天出宫两次,也是令刘荣有些无奈……
……………
………………………………………………………
不过多时,刘荣便到了堂邑候府之门前,命人通禀过后,不过须臾,却见到陈须从府中行出,见到刘荣,有些不情愿的行礼道:“见过殿下,母亲命我迎殿下入府”。
见到来人竟是陈须,刘荣一回礼道: “原来是堂兄,多日不见堂兄可好?”。
陈须闻言则是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谢殿下关怀”。
刘荣一入其府中,发现这府中比起上次自己来时更加奢华……
搞得刘荣不禁咋舌,我这个姑姑还真会享受……
一入正堂,却见到刘嫖已端坐堂中,见到刘荣来了,刘嫖这才起身言道:“皇侄今日到何处而去,我命人入宫竟寻不得你所在”。
闻此,刘荣这才言道:“今日至廷尉署中而去,回宫才得知姑姑邀我至此,姑姑勿怪!”。
刘嫖是呵呵一笑:“我怎会怪罪皇侄”。
言毕便拉着刘荣跪坐席间。
而一旁的陈须此时却言道:“母亲,儿子还有些事,这便告退”。
刘嫖对陈须之言简直是充耳不闻,只顾与刘荣说话。
陈须见此,也不再自讨没趣,言毕自己便径直离去……
陈须一走,刘嫖却是言道:“我听太后所言,陛下令你至河东吊唁北平侯?”。
“确有此事”。
接着刘嫖竟言道:“荣儿比去河东,携阿娇同去之如何?”。
刘荣可是没想到,刘嫖竟然会出言令自己带陈阿娇同去……
“姑姑,此去路途虽不甚远之,但一路舟车劳顿,至怕阿娇表妹不堪其苦”。
“这你无需忧虑,阿娇从未离过长安出行,固此此次听闻你这表兄要到河东去,便与我言道欲与你同去之,姑姑这才出言问皇侄此事”。
望着满脸笑意的刘嫖,刘荣是暗道:骗鬼呢这是,想来是这姑姑在老太太那得知我要到河东而去,担忧我也像当年的老爹一样,出门采野花,让陈阿娇同去,以监视之!
刘嫖有权自由出入皇宫,且不论是天子之未央宫,与太后之长乐宫,其都可任意出入。
刘荣在得知王娡与田蚡密议之后,也是怕王娡趁自己不在之时出手打压自己,到时自己远在河东,难有应对之策。
固此,刘荣此时是最是需要刘嫖在宫中为其稳定局势。
如此怎还能不答应刘嫖所请,“既然如此,侄儿便携阿娇同去之,只是祖母甚是喜爱阿娇,若我带阿娇同去,却不知祖母愿否”。
见刘荣松口,刘嫖淡然言道:“我早已与太后言明此事,太后已应之”。
言毕,更是命人将阿娇唤来,“阿娇,你刘荣表兄可是应了下来,要你同行之”。
闻言,阿娇便一脸兴奋的凑到刘荣近前,嬉笑道:“谢谢表兄”。
夜间,刘荣躺在床榻之上,更是感慨,不过几日,窦婴与刘嫖便给自己塞过来了四个人,这两人刘荣如今是一个也不能得罪,也只能应下。
陈阿娇同去,对刘荣倒是没有什么,最让刘荣头疼的还是申培三人,他可是知道自己那老祖母窦漪房最是反感儒学,若是她知道了自己带着三个儒士出行,必会惹得其不喜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河东太守
如此,翌日清晨,刘荣便到了麒麟殿向老爹天子刘启辞行。
刘荣一行礼便道:“儿子今日便要前往河东而去,固此向父亲辞行”。
“谨记朕之嘱托,我汉家起于草莽之中,无论何时也不可忽视天下之百姓,此次到河东你亦可深入民间,访查如今百姓之生计何如。
朕所派之五百军卒如今已在长安东门外等候,且朕已选派一中郎将统领之,以护尔等之周全”。
“诺!”,言毕,刘荣行礼后便转身而去……
对于此次出行,刘荣还是有些兴奋的,自上次出行已经过去了数年之久,整日在长安之中待着也是让刘荣觉得索然无味…………
且河东比起云中、雁门那些个边地可是要好的多,河东自古便是富庶之地,阔野千里,土地肥沃。
而被馆陶公主刘嫖强塞过来的陈阿娇,早在昨日便被刘嫖带入了宫,住下了长乐宫中,刘荣一出麒麟殿,便见到刘嫖拉着一副睡眼朦胧的陈阿娇凑了过来。
“皇侄,此去河东,我可是将阿娇交给你了”。
刘荣一拱手,言道:“皇姑放心,侄儿定会照顾好阿娇表妹”。
望着一脸认真的刘荣,一点头,刘嫖便将阿娇交给了刘荣,自己则转身离去……
刘荣伸手拉着还未睡醒的阿娇言道:“阿娇,随表兄到车架之上,可再安睡之”。
如此刘荣便带着陈阿娇,一同乘车出宫而去……
一出宫门便见到了老师贾谊与窦婴、申公等人远远站在宫门外等候。
见此刘荣自然是下得马车,行至众人面前。
看到刘荣走了过来,众人当即便行礼道:“见过殿下”。
众人一阵寒暄,窦婴便告退离去,剩下贾谊与申培等三人同刘荣一同往长安东门行去。
贾谊与此三人虽有同门且同宗之谊,但此前并不相熟之,还是今日到了宫门之外相谈之后才知之。
然申培三人对于贾谊之大名可是早有耳闻,见师叔有此门徒,儒家之士在朝中有此门面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如此,乘车之时,申培更是邀贾谊与其同乘一车。
待出了长安东门,刘荣远远便看到老爹所说的五百士卒。
皇宫禁卫之士卒皆是汉军中精锐中的精锐,见这些士卒尽皆是身跨战马,身穿黑色甲胄,腰间系着一禀长剑,背挎弓弩与箭囊,一副百战之卒之姿态。
见此刘荣自然大喜之,有这些士卒随行,一路之上便不必为安全而忧虑。
就在刘荣兴奋的时候只见之身穿将校之人策马行到刘荣近前。
只见此人面容黢黑,到了刘荣近前,下的马来拱手一行军礼,咧嘴一笑道: “臣汤晟拜见殿下”。
刘荣一愣眼前之人,自然也看出了这人是当年随祖父霸陵狩猎之时,见过的南宫卫尉令汤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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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数年不见,汤卿竟已是中郎将”。
刘荣的一句玩笑可是令汤晟黢黑的脸上有些发红,“殿下莫要取笑臣下,臣之兄长都已封千户之候,臣至今
还是一小小中郎将”。
这时汤晟却听到身后有一人言道:“汤中郎将难道是觉陛下不公不成?”。
汤晟一转头见到是贾谊已行至近前。
如今皇宫禁卫虽大多由天子直接掌握,但贾谊身为中郎将,名义上还是统帅皇宫禁卫之人,换句话说贾谊便是汤晟的顶头上司,闻贾谊此言,吓得汤武当即便朝贾谊行一礼道:“末将怎敢有此意,还望当阳侯明见”。
见此,刘荣是哈哈大笑,心道:这汤武还是与当年一样傻得可爱,竟未听出这调侃之言。
汤晟自然也是不解刘荣为何发笑,却也不敢抬头,这时只见贾谊一清嗓子说道:“适才只是玩笑之言,汤中郎将免礼”。
闻此,汤晟这才起身,言道:“谢当阳侯”。
如此,刘荣、贾谊一行人乘着十余辆马车,在汤晟的亲率士卒保护之下出长安,向东奔河东郡而去。
陈阿娇不知是睡不着了,还是怎的,一出来长安城便是兴奋不已。
河东虽距离长安不太远,但已非关中之地,还要东出函谷过弘农郡,才可至河东之地。
然此时已至岁末,天气有些寒冷,所乘之马车若是跑的快了便会有些透风,冻的刘荣是苦不堪言,只得多穿些衣物以御寒,更是命御者慢性,如此走了多日,车驾才算出了内史之地……
这日,刘荣等人正乘车欲出函谷之时,却突然下起了大雪。
如此众人只得放弃东出函谷之打算,就近找了个驿站,刘荣此前从未住过驿站,原想朝廷所置之所,当比乡间之酒舍要好,一入驿站之住所,刘荣便是一皱眉头。
跟着刘荣一块来的陈阿娇更是用手捏着鼻子,“表兄这里怎会这般臭,如此怎住之”。
见阿娇如此,刘荣只得去寻汤武令其腾出一军帐,令随行之婢女将其收拾一番,将所携之御寒之物铺在帐中,点上炭盆,令阿娇住在其中。
而刘荣与贾谊一众人,皆是只得住在这驿站之中。
翌日,天光大亮之时,这大雪便已停,太阳都已出来,但道路之上还有积雪,众人所行之路虽是秦时所修之直道,道路坚硬,但雪后还是有些泥泞,马车难以行走,且若要出函谷必先要穿过崤山,有积雪更是难以通行之。
固此,汤武早早的便至驿站禀报刘荣,“殿下,雪后道路难行,只怕我等要在此处等侯冰雪融化,才可行之”。
刘荣呵呵一笑,言道:“无妨,道路难行,此非汤将军之过,既然难以行之,我等便在此等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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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在众人在此等了两日之后,道路总算是可以通马车行之。
如此行了不过半日,便到了崤山附近。
崤山山脉山峦重重、沟壑纵横、丘陵起伏、原川并存,坡度平缓。
且崤山为秦岭山脉的支脉,山势高拔陡峭,更是将山东同关中平原隔绝开来。
天下闻名之险关函谷关,便是修筑在崤山山谷之中。
战国中期秦国占了这地方并置关,
险上加险,人称“崤函之险甲天下”。从此,秦国恃以为固,便开始蚕食关东六国之土。
然崤山险道过于狭窄,且多有悬崖峭壁之险,众人只得下得马车,缓步行之。
刘荣还好,常年在宫中习武练剑,体力比之士卒也绰绰有余,固此在这难行之道路上行走,也并未有何不妥。
但陈阿娇确是不行,其打小便被其母刘嫖与窦太后宠爱之哪里受得了如此之苦,刘荣只得亲自牵着她的手往前行之。
最是难以行路的自然要属申培、暮生三人,不过多时其三人便被众人甩在了队伍最后,见此,刘荣也只得令汤武寻了几名身材魁梧健壮之士卒,背上这三位老者行路…………
过了多时,众人终于行出崤山险道,到了函谷关之下,因此次出行老爹天子刘启说完隐匿身份,不可以皇子之身份招摇过市。
刘荣众人只得休息片刻之后,入函谷关中寻住处。
而汤晟身穿甲胄身后又带着数百全副武装之军卒,当然是不能与刘荣等人一般入城。
只得拿出临行前天子所交之符节,派人送入函谷关中,告知守关之将。
听闻是天子所派之禁卫中郎将至此,这人当然是立即带着手中之官吏出关迎接上官。
待汤晟入关,此人更是要拉着汤晟一同饮酒,望着眼前书案上放的美酒,汤晟怎会不馋之,怎会不想饮之。
但汤晟还是严词拒绝了此人所请,看着眼前之酒,咽了口口水,说了一句“奉天子之命行事,绝不可饮酒误事”。
言毕,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汤晟可是清楚的很,此次陛下派他出行可是来保护皇长子的安全的,要是因饮酒误了大事,使殿下稍有不测,不仅自己玩儿完了,只怕兄长汤武也脱不了干系…………
待一出了府门,汤武便立即去寻刘荣等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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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在汤晟前去函谷守将处之时,刘荣等人便在函谷关中寻得一院落住了下来。
就在刘荣欲安歇之际,却听侍从来报,当阳侯有事要见殿下。
听闻是老师求见,刘荣自然是要见之,当即便令侍从召其入房中。
贾谊一入房中,一侍从便为其取来坐蓐,待其坐定,刘荣便问道:“老师有何要事?”。
贾谊当即问道: “殿下可知陛下派殿下此去河东为何?”。
“自然是吊唁北平侯,只是父皇临出行时却还说要我访查河东之事物……”。
贾谊一笑便道:“陛下所言后半截才是此次重中之重,吊唁诸侯,哪里用的着皇子去之。
即便是老师有功于朝廷,以臣这九卿之身份来此便可。陛下既然派殿下此来,定是河东出了大事!”。
言毕又道:“殿下可知,陛下此次告知了众多人殿下出行之事,却未与一至关重要之人言明”。
刘荣也是未想到老师所言之人为谁,一皱眉头便问道:“何人?”。
“河东太守申屠公!”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北平侯府
经贾谊之提醒,刘荣确实想到,老爹派自己到河东吊唁张苍,的却是一句也未提过关于河东太守申屠公之事。
一提到申屠公,刘荣却是又想起另一人来, 河东之都尉周阳由。
当年周阳由之父赵兼以淮南王刘长舅父的身份被封为周阳侯,固此便以周阳为姓。周阳阳此人因是外戚而被文帝任命为郎官。
自刘长死后,淮南王一系与朝廷的关系可谓是降到了冰点,然周阳由也不知是如何为之,竟得天子刘启之信任得升秩比两千石之高官。 然而周阳由在二千石一级的官员中,是最暴虐残酷、骄傲放纵的人。
史记酷吏列传所载,周阳由所爱者,挠法活之;所憎者,曲法诛灭之。
汉家所设之郡,太守主管政务,都尉主管军事以辅佐太守,其二者皆是两千石之管。
而这周阳由若是当郡太守,就把都尉视同县令一般。他当都尉,必定欺凌太守。
历史上,天子刘启命其为河东都尉,然其时与其守胜屠公争权,演变到最后更是相告言罪。最终搞得天子震怒,申屠公自杀,而周阳由被斩首……
想到此处,刘荣呵呵一笑,言道:“看来,此次到河东,必会有些收获”。
如此,在函谷关中休息了一夜之后,刘荣一行人便出发,此段之路途确实异常平顺,常言道,风后暖,雪后寒。
然却不知为何,此次大雪过后,天气竟有些回暖。
固此刘荣一行人便加快步伐赶路,不过两日日便穿越弘农,到了滚滚黄河之旁。
汉时之黄河,水量极其浩大,正处于河东与弘农交界处的一段黄河,水流已并不太湍急。
望着这眼前宽阔浩大之黄河,刘荣也是止不住的感叹,华夏之文明便起源于此大河。
然黄河在古时,自然是灌溉附近农田之利器,且是沿途数郡之重要水源,但每每到了夏汛之时,这看似波澜不惊得大河便会以摧古拉朽之势冲破黄河河堤淹没沿途数郡之农田房屋…………
有史所栽,刘彘元光三年,因连月大雨,黄河水位暴涨,后冲堤岸决口,导致天下十六郡受水灾。
后来刘彘忙下令,征召近十万劳役历数月之功,才堵塞决口,并下令在新修的拦河大堤上修筑宜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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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黄河水又北行,梁、楚之地复宁,无水灾。
直到东汉明帝,命民间水利专家王景和将作谒者王吴主持修治黄河和卞渠。
从此黄河和卞水分流,两水沿岸出现了大量淤土成为肥田。黄河经过修正后约八百年,未有再发生改道的事情。
就在刘荣愣神之际,只见几搜高达数丈之船到了黄河渡口。
汤晟见刘荣愣神,那你凑前言道:“殿下,船已到,请殿下速速上船”。
闻汤晟之言刘荣才回过神来,言道“好”。
刘荣自然也是第一次乘船,也是不禁感慨
,汉家的造船技术还是很强的,如此大船改造一下,出海还是有可能的…………
也只有那来自草原内陆民族统治的元朝是全然不通造船之术。
当年元朝一统天下,更有数次西征,使得元朝疆域幅员辽阔,称得上“东尽辽左西极流沙,北逾阴山南越海表,汉唐极盛之时不及也”。
但到了要出海之时,却是令这些擅长马战之精兵悍将犯了难。
元帝曾数次下令修建战船,跨海欲征服日本。然元军所修之战船修的皆是平底之船,最多只能在大江大河之上行之,哪里能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之上航行……
如此,在陆地上如有神助,屡屡打的敌人溃不成军的蒙古骑兵,却在乘船进军日本时屡屡翻船。
原本日本被声势浩大的元军吓得死去活来……
然见到元军屡屡翻船的日本,竟开始上蹿下跳,以为自己乃是天佑之国……
……………………………………………………………………
不过多时,大船便行到了黄河对岸,然黄河对岸便已是河东之境。
一下船来,贾谊便对刘荣说道:“河东,乃是秦时所置一县。莽曰兆阳。有根仓、湿仓。户二十三万六千八百九十六,口九十六万二千九百一十二。县二十四,其治所安邑,巫咸山在南,盐池在西南。魏绛自魏徙此,至惠王徙大梁。更有铁矿、盐池而富甲天下。北平侯之封邑便在东垣县中,东垣据此不过数十里,不过一日当可到之”。
闻此,刘荣一点头,河东郡不仅是富裕之地,且河东之列候更是多,除了此次刘荣吊唁之北平侯张苍,平阳侯曹参,绛侯周勃、汾阴侯周昌,且被改封淮阴侯的韩信之封邑皆在河东。
如此,刘荣便下令,命御者快行之,到了这日黄昏之时,这十余驾马车所组成之车队便到了东垣县中。
此次出行,刘荣所乘之马车,虽算不上奢华,但也用的也是上乘之车驾,选用拉车之马,皆是在汉家天子的马场中选用之骏马。
一入临汾城,这车队便引起了街道之上百姓的注意。
只见一人言道:“咱们东垣何时有如此阔绰之人,出行竟乘十余驾马车”。
他一旁之人笑道:“这定是哪里来的列候或其子嗣,到此吊唁咱们东垣得那位北平侯”。
听此人之言,适才发问之人也是一笑,确是如此,自北平侯张苍过世,便时不时有乘高头大马之车驾到此而来。
一路打听之下,刘荣一行人便到了一处府邸门前,一下得马车,众人只见这府邸门前众多人等身穿孝袍,头戴孝布跪在地方嚎啕大哭。
如此,不用问刘荣等人便知,这便是张苍之家。
不等刘荣多说,跟随刘荣而来一侍从,立即便行至那跪地痛哭的众人面前,然这侍从自然是未言道此次所来之人是皇长子,只是言道,天子派使者至此吊唁北平侯。
但听闻是天子所派之人,在场之众人立即便停止了啼哭,更有一人忙起身快步跑入府中。
不过须臾,却见到另一人从其府中跑了出来,一见到刘荣等人,立即便跪地行礼言道:
“臣张奉拜见天使!”。
这是贾谊凑到刘荣耳旁,小声说了一句:“殿下,此乃是北平侯之子,张奉”。
刘荣一点头言道:“免礼,北平侯逝世,天子甚为忧伤,固派我至此吊唁之”。
张奉当即一叩头,言道: “臣谢陛下对亡父之厚恩”。
言毕,在一旁之人搀扶之下,张奉才得以起身。张苍去世时,已一百多岁,其子怎可能还是年轻之人,张奉起身之时,刘荣便看到,张奉之须皆已白之,想必孝布所盖之头发也早已斑白……
此时之民间百姓亦有长寿者,但能活过百岁者,绝不可能是平民之家,平常之百姓,能日食两餐果腹便已是谢天谢地,更别提生病之时,可寻医者诊治之。
张苍能活到一百零九岁,可是多亏了他那近百姬妾,当年文帝将其罢免之后,张苍回其封地,不过数年便因年岁过大,嘴里的牙都掉完了,是靠吃人奶度日,让一些女人当他的乳母。平常之百姓哪里可能有钱纳妾数百……
然虽为官者可有医者诊治疾病,但此时之风尚,为官者甚爱纳妾豢养歌姬。
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身体一向不好,刘荣可是深知其因,一者为天子处置政务异常之繁杂,秦时,秦始皇一日批阅奏折便有数百斤。
史记中更有言道: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上至以衡石量书,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
且刘荣的老爹还有另一大爱好,便是喜爱美女。只是刘嫖整日向其进献的美女便有数百,更别提天子刘启自己去寻得的美人……
如此没日没夜的批阅奏折,还要腾出时间来宠幸美人,这身体能好吗……
在刘荣看来,天下大小诸事皆事事亲为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为天子者,只要把握好军权,把握好朝廷之大政方针,其余诸事皆可交由臣子去办。
如此有功者赏之,有过者罚之,便可。完全没有必要活的那么累。
且刘荣可是充分吸取了老爹的教训,从不与宫中之长相出众的女婢宫女厮混,到现在整整十六年还是个守身如玉好少年…………
张奉起身之后,立即便引着刘荣等人往北平侯府中走,一入府中,刘荣自然是先观瞧了一下张苍家中之陈设。
细看之下才发觉,张苍这府中之房舍皆已有些老旧,若是和刘嫖家中相比,简直就是贫民窟,即便比之从不在乎身外之物的窦婴家中亦大有不如……
张苍食邑虽只有一千五百户,但其封侯可比窦婴等人早了数十年,汉家所分封之食邑并不是说封侯之人之封邑只有一千五百户。而是日久天长之后,这一千五百户家所繁衍之后代亦属封侯之人。
那得食邑一万零六百三十户的“功狗”曹参之平阳侯国,至刘彘之时便有了两万三千户,增长一倍有余。
张苍之食邑此时即便增长不到三千户,两千余户应有之。且张苍在文帝朝可是做过十二年之丞相,丞相年奉秩俸万石,换算成今日之计量,便是三十万公斤粮食。家中即便养再多之奴婢与门客,也定会剩有余粮。
住如此老旧之房舍,的确是有些古之贤士之风骨,刘荣感慨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送葬
不过须臾,众人便在到了张苍之灵堂之上,一听到是天子所派之使者到了,原本跪在灵堂中之众人皆是转身朝刘荣等人参拜。
刘荣当即便接过侍从递过来之天子诏书,言道:“大汉天子之诏书,众人跪听!”。
闻此,在场除刘荣之外的所有人尽皆跪地,听读天子诏书。
刘荣一清嗓子,当庭宣读道:“北平侯张苍者,乃是随高皇帝之能臣,今终病逝之,朕心甚忧之,固此朕赐北平侯之谥号曰“文”以彰其功。
其子张奉袭北平侯之爵位!”。
当年力挽狂澜,扶汉家之河山的绛侯周勃病逝之时,才得以得谥号为武侯。令天下臣民至今还念叨的先帝圣天子刘恒之谥号,亦是文。听到天子竟赐父亲谥号为文侯,张奉可是比听到自己袭爵还要高兴。
原本尽是悲伤的脸上,更是漏出了一丝笑意,张奉是忙不迭跪地叩头言道:“臣代亡父谢陛下天恩”。
刘荣上前搀扶张奉言道:“北平侯快快请起”。
言毕,将手中之诏书交到了张奉,张奉一接过诏书,立即便跑到了父亲灵柩之前,跪地双手将诏书捧起,低下头边哭边言道:“父亲,天子赐您谥号文侯,您在天之灵可安息之”。
而一旁之刘荣也是上前,接过一旁张奉家中之家奴所递之香烛,恭恭敬敬的插在张苍灵柩之前,更是一躬身,行了一礼。
不仅是因为老师贾谊之缘故,今日只其家中之后,对于这位从未见过的师公,刘荣心中还是有几分敬仰之意。
见刘荣如此,贾谊与申培、暮生等人自然也是十分欣慰,张奉更是凑前一躬身言道:“当不得天使之礼,当不得天使之礼”。
“文侯乃是我汉家之能臣,区区一礼怎当不得”。
却不等张奉再言,站在一侧之贾谊却言道:“北平侯,可还识得我?”。
闻言,张奉转过头来,望着眼前的贾谊,一番打量之下,十分惊异的言道:“你是……你是贾生!”。
“自然是我,今老师亡故,我怎能不来拜祭之”。
张奉当即便上前拉住贾谊,面带忧伤般的说道:“父亲临终之前不久还听闻你封侯之事,更是。言道,贾生乃是他此生最得意之门生,有此门生此生足矣”。
听到老师竟如此说,贾谊自然也是眼含热泪,朝着张苍之灵柩一行礼道:“学生谢老师之称赞”。
言毕,便拉着张奉到申培三人面前,听闻此皆是大儒浮丘伯之徒,更是自己父亲之师侄,张奉自然是拱手以行礼,“谢三位到此吊唁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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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侯与我师浮丘伯乃为同门,同学于先贤荀子之门下,且我儒家向来以礼为重之,我等三人自然是要到此祭拜”。
随后贾谊更是要求要亲穿孝袍,祭拜老师奉见其如此笃定,也只得令家仆为其取来一件孝袍穿在身上。
而申培、暮生、白生三人,亦与贾谊一同祭拜之。
如此便只剩下这位似乎与张苍毫无关系的“天子使者”刘荣一人被晾在了当场。
张奉自然不是傻子,无故怎敢将天子所派之使者晾在一旁,见此情形,当即便命人带刘荣至正堂中休息。
张奉一拱手便言道:“天使勿怪,家父丧葬之事未过,不能亲奉上使,还请天使移步正堂安歇”。
刘荣一回礼:“康侯不必多礼,北平侯之丧自然耽误不得。且我至康侯府中怎么居府中之正堂,此有不妥之”。
“天使到此传诏,怎能令天使居于陋室之中”。
最终在张奉的百般劝说下,刘荣只得应下,居于其家中正堂之中。
当夜,张奉更是寻了几名妙龄美貌之女子,欲送至刘荣房中。
搞得刘荣是一个头两个大,刘荣本就不是好色之人,且若是这事让阿娇知道了,回头告诉刘嫖,便又是一大麻烦之事。
固此当即便拒绝了张奉之请,令家中姬妾侍奉贵客,在汉时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当年生下淮南王刘长的赵姬,原本是赵王张傲王宫中之美人。
当年刘邦从东垣县经过赵国,张敖便将赵姬献出,去侍奉刘邦。当夜赵姬受到刘邦的宠幸,却不想一次宠幸,赵姬便怀上身孕,生下了刘长………………
而张奉得知天使竟直言拒绝,便有些惴惴不安,暗道“难道是天使嫌此等女子不佳不成?
可这东垣城中,哪里还有其他可选之女子”。
贾谊所住之房舍便在刘荣之不远处,自然是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呵呵一笑后当即便便寻到了张奉之面前。
“康侯不必担忧,此位公子,绝非好色之人,才会拒你之意”。
听贾谊如此说,张奉才稍稍放下心来。
见四下无人,张奉才开口问贾谊道:“此位公子乃是何人,你这位列九卿之列候,还要充当副使”。
对于这个问题,张奉可是好奇了良久,自见到众人之时起,张奉便看了出来,随这使者一同之人皆是看这位使者之意行事。
贾谊当即便凑到张奉近前,“比列候更贵者何人?”。
闻此言,张奉一皱眉,比列候更为尊贵者,便只有诸侯王与天子之子嗣亲属。
张奉刚刚见到刘荣之时,便看出这是一未及冠之少年,要说是诸侯王,此时天子之诸侯王张奉可是知道,绝无如此年纪之人,且传诏之时天子绝无可能会派诸侯王至此……
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此人乃是天子之子嗣!
张奉虽随父亲居于河东,但河东距长安又不甚远,且张苍在朝中还是有些亲朋故旧,门生学徒之人,长安的风吹草动,自然是皆可得知。
且张奉可是听闻当今天子膝下有十余子,而天子却对皇长子刘荣格外宠信,更是命其入朝参政。
想到此处,张奉便有些惊奇道:“难道此乃是皇…………”。
张奉话还未说完,贾谊便将其打断,“知之然不可道哉”。
如此,皇长子刘荣到此,张奉哪里还坐的住,当即便又寻来家奴,拿出家中珍藏之锦缎之物换下刘荣所住房中之被褥。
又命奴婢时刻盯住房中之碳炉,不可令其熄灭,有心去找几个侍俾去为刘荣暖床,一想之下还是算了…………
刘荣本在房中看此次出行前从天禄阁中所取之书,不过多时,便有数名仆从进入房中,更换房中之物。
看到床榻上铺着的锦缎,刘荣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这十几年还从未穿过锦缎之衣物,今日却先要睡铺满锦缎狐裘之床……
第二日,便是张苍下葬之日,而张奉则是一大早便到了刘荣房中拜见。
待其出了房门之后,刘荣见张奉竟变得如此殷勤,暗道:难道是我暴露了不成?!
因是下葬之日,这北平侯府之中,早早便是无甚人在,刘荣原本欲一同前去。
却被张奉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后,只得留在了府中。
用完早饭后,见其府上以没有什么人,刘荣便决意外出,也好看一看这东垣县之民风如何。
且老爹临行前那句,可入民间访查民情,刘荣可是还记得清楚。
固此,换了一身平常之衣物,便要出门而去之。而前日到达东垣县城之时,汤武便命那五百士卒皆在城外驻扎,以防不测。
自己亲率十余名精壮之士,脱下戎装,穿寻常百姓之服与刘荣等人一同进城。见殿下欲出行,汤武自然是要紧随之。
当即便与十余名士卒腰系长剑紧跟着刘荣的脚步行之。
前日来时,只顾寻张苍之家,并未在意这城中其余之处,但刘荣可是清楚的记得,来到东垣那一日,街道上还是人来人往,今日出行,却未再路上见到几个人。
走到一道路岔口之时,刘荣见到一老者拄着拐杖从一道路一侧缓步行来。
刘荣当即行至这老者面前,一拱手,言道:“长者留步,小子有一事可否询问长者?”。
抬头望了一眼眼前之人,这老者停下脚步言道:“不知贵人所问为何?”。
见到刘荣穿的一身丝帛所制之衣物,身后更是跟着十余个精壮大汉,这老者便看出眼前少年定是宦官之家之子嗣。
“长者勿怪,只是今日这街市之上怎变得如此空荡”。
这老者呵呵一笑,“贵人定是外乡之人,不知今日是何时日”。
闻言,刘荣与汤晟两人面面相窥,只想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只见这看着,接着言道:“老朽所住之东垣县中有一北平侯张苍,今日乃是北平侯下葬之日,平日街市上之人,尽皆是去为北平侯送葬而去。
老朽已老迈不堪,若非如此,定也要去为北平侯送葬”。
能让百姓自发为其送葬,看来这张苍平日在这东垣县还是名声极佳…………
如此,刘荣便又问道:“北平侯我自然是知道,只是百姓为何会皆去为其送葬?”。
“今年河东遭旱,田中之粟米欠收,待交完赋税之后,所余之粮更是难以度日。
还是北平侯拿出家中之余粮,分于贫困之家,才使其得度此灾年”。
第一百一十九章 转道
按常理来说,河东大旱,河东太守早早便应呈报天子,然刘荣在朝中却是从未听人说过此事。
悄声问一旁之汤晟道:“卿可曾听闻河东大旱之事”。
汤晟闻言也是一脸迷茫,“臣从未听过”。
闻言,刘荣便皱起了眉头,转头望着眼前之老者呵呵一笑拱手一行礼便道:“谢长者赐教”。
言毕,便与汤晟转身离去。
只听那老者一面之词,刘荣自然是不能全然信之,又在路上遇到几人,几经询问之后,方得知那老者所言丝毫不差。粟米虽是耐旱,但成熟前那数月中,竟是未下过一场大雨,从而至使河东今年粟米欠收。
如此,刘荣便与汤晟一同回到了北平侯府之中,独坐房中,刘荣一番思量之后,甚觉此事定有问题。
汉家前期之天子可是格外关注天下百姓之生计,按以往之惯例,不论哪一郡受灾,郡太守都应以最快速度,上报朝廷,令天子得知。
而这河东大旱数月,且此是都已至冬季,河东郡上下却是未有丝毫反应。
不仅河东太守申屠公不上奏天子,那善专权弄事的河东都尉周阳由竟也是毫无反应。
汉家历来都是非常重视太守之人选,每有太守除授,皇帝一般都要亲自召见,慰谕有加。
且太守之职权非常之大,郡所属县令、县长的任免均由其荐议,郡府各属吏均由太守自己从本郡人中任免,掌握虎符,竹使符,以此节制本郡驻军。
也是因太守权势过大,到了刘彘之时,便想出一办法,置刺史,掌监察之权。
分天下为十三州每州府派刺史一人,巡行诸郡,以六条诏书纠察不法。
西汉之刺史,与后世大为不同,虽掌监察,自身却只是秩比六百石之官吏……
此策在刘荣看来亦有不妥之事,刺史以区区六百石之官,掌握数郡之监察大全,且刺史监察官吏,更是只能纠察秩比六百石以上的官员,而不允许刺史问难下级之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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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这掌握如此大职权在手之小官,怎么可能会不出手插手郡县之地方事物。
然此时,河东郡上下之事物,其太守若不言之,其下之各县县令定然也是不敢出言上呈朝廷……
“看来老爹定是知道河东出了事,才会令我至此”,刘荣暗道。
待到送葬之人尽皆归来之时,已至黄昏,刘荣原本还想询问一番张奉,却见到张奉一脸疲惫之色,便也未再吭声,只得径直回到自己房中…………
待到翌日,天光大亮,却不等刘荣再去寻张奉,张奉便命人去请刘荣至府中大堂之上。
刘荣刚至,便见到贾谊申公等人已跪坐席间,还有数名奴婢往堂中案上放些酒肉之物。
似乎只待刘荣到来,便可开宴饮之。
见到刘荣到了,在场之众人自然是尽皆起身一拱手行礼,张奉更是行至刘荣近前一行礼便言道:“还请天使上座!”。
刘荣一回礼“北平侯怎能如此为之,那日令我住府中之正堂,亦使我心生愧意,然今日府中之宴,怎还能令我上座之”。
闻言张奉也不多说,
当即便上前拉住刘荣,令刘荣坐在上位之上。
此时刘荣便确定了,定然是自己的身份已被张奉得知,扫视在座之众人,便觉只有老师贾谊又泄露此事之可能。
看到刘荣盯着自己看,贾谊也是有些委屈,明明是他猜出来,又不是我说的…………
…………………………………………………………………
而张奉当即便举起手中之酒言道:“前些时日因家父大丧,招待不周,望诸位勿怪之”,言毕更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此,也是举起酒杯同饮之,也只有不擅饮酒之暮生,勉勉强强喝了一口,便将酒杯放在了面前书案之上。
如此,一番畅饮之后,刘荣便开口问张奉道:“今日我至府外,听街市之上之百姓言道,数月之前河东大旱,北平侯可知此事?”。
见刘荣问起了正事,张奉转头便言道:“下臣常年居于河东,怎会不知,更是因此,今年食邑之赋,都已难以收之”。
闻此,刘荣是呵呵一笑:“我可是听人说,因此次旱灾,北平侯之父文侯更是拿出家中之存粮接济受灾之百姓,文侯当真不愧是我汉家之贤侯也”。
自从知道了这天使便是陛下之皇长子刘荣,张奉便盘算着,怎么能攀上刘荣的高枝,也好给自己这北平侯之爵位,上一道保险。
汉家立国数十年,哪个列候家中能保证不出个整日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时至今日,因子孙不孝被废掉的列候可不是一个两个。
其中多数之列候都已被彻底遗忘之,也只有像酂侯、留侯这样的大侯,被废之后,天子还会感念其之大功,将其侯爵之位复立之。
然向北平侯这样的一千五百户之小侯,若是被废,便是再无富贵之可能。
固此,此次见到了已被封为当阳侯,且身居九卿高位的贾谊亲自来吊唁,张奉内心便是大喜。如此在朝中便也有人之照应……
原想着,自己的父亲乃是贾谊之师,且贾谊更是刘荣之师,通过贾谊来拉进两人之关系。
如此这算下来,自己这就变成了刘荣的长辈,一想之下还是算了。
一听闻刘荣提到了父亲分粮食与平民之事,张奉当即便言道:“谢天使之谬赞,当年先父蒙高皇帝与孝文皇帝之看中,才得以封侯拜相。今又有当今天子命天使所赐之谥号,先父在天之灵,亦会感念天子之厚恩。
固此,拿出粟米救济百姓,自然是下臣之本分之事!”。
自己只是说了句张苍出粮救济百姓,这继任之北平侯张奉,竟拍起了天子的马屁,且一次还是拍了三位汉家之天子。
刘荣也是忍不住感叹:这彩虹屁拍的…………
“北平侯当真是高洁之士,归长安之后,我定会向天子言明北平侯之功德!”。
言毕,刘荣却是又问道:“东垣县距大河如此之近,为何不引大河之水灌溉之”。
张奉扪髯一笑,“天使不知,大河虽离东垣县不远,但东垣地势甚高,饮水灌溉,也只是离大河不远处的几处村落可引大河之水。
而要灌溉其余之田地,则便要动用诸多人力,修筑大渠才可行之
”。
Ps:汉朝黄河的名字就叫大河。
闻此,刘荣一点头,确实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古时之生产力极其低下,修一大渠可不是说修便可修的。
当年战国之时,秦昭襄王攻下蜀地之后,为使蜀地成为秦国之粮仓,命蜀郡太守李冰,历时多年,才终将都江堰修筑完成。
而到了秦始皇之时,韩桓王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采取了一个非常拙劣的所谓“疲秦”的策略。令著名的水利专家郑国为间谍,派其入秦,游说秦王在泾水和洛水之间,穿凿一条大型灌溉渠道。
然此事表面上说是可以发展秦国农业,但韩桓王真实目的是要耗竭秦国实力。
连已是战国七雄中的超级大国秦国,修筑郑国渠还要倾举国之力,然在河东开渠饮水之难度可想而知。
待酒宴结束已是黄昏,喝的醉醺醺的张奉被其家中之奴仆搀扶回到其房中。
而刘荣则是将贾谊召到了自己房中,关上房门后,刘荣言道:“老师可知,今日我已在此发现端倪之事!”。
贾谊一笑问道:“此为何?”。
“河东大汉,按例其太守申屠公早早便该呈报父皇得知,如今到了隆冬时节,却还是未见其有请奏天意赈灾之奏疏。
且河东郡中有根仓与湿仓两座官仓,其中存量更是有数百万石之存粮,即便不报天子,难道不能开仓赈灾?”。
因开仓救济灾民,而致使存粮减少,即便是天子刘启知道了,不但不怪罪之,还会下诏嘉奖之!
“殿下所言不差,此绝非常理之事”。
刘荣一点头,便又言道:“东垣县有北平侯之接济,百姓应还能勉强度日。
如此河东其余诸县还不知情况为何,来时父皇便说,要我入民间以访查之。不若我等到河东其诸县以查民情”。
见刘荣能心系河东之百姓,贾谊自然也是高兴,一番沉思后,言道:“殿下既已决意如此,臣自然从之”。
“只是申公三人皆是年过六十之长者,受不得整日之舟车劳顿,我等若去之,当如何是好?”。
刘荣在房中一阵踱步后,便开门唤来门外之侍从,令其去传召汤晟。
一见到汤晟,刘荣便说道:“我决意到河东其余之县中查访,与我等同来之那三位老者,当不得此劳顿之苦,汤卿派人将其送归长安可好?”。
一听刘荣说完,汤晟便皱起了眉头,一抱拳行礼道:“殿下,陛下派您前来只为吊唁文侯,此时文侯已下葬之,臣自当护送殿下归长安而去。怎能分兵送他人先归长安………………”。
“本殿下之言,卿不愿听之?”。
见刘荣气恼,汤晟当即跪地,“殿下,此非臣不愿之,只是临行前陛下有言,此来河东,绝不可令殿下有一丝一毫之损伤!若是分兵,臣只怕到时护卫不周,而致使殿下受损”。
望着一脸真诚的汤晟,刘荣是既好气又好笑,只得伸手从怀中摸出一物,亮在汤晟眼前,“此是天子亲赐之符节,见其如见天子,汤将军难道要抗旨不成?”。
汤晟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臣……遵命”。
第一百二十章 樵夫
如此,待到翌日天亮之时,刘荣便去寻申培三人,对其言道:“三位长者此到河东乃是欲祭拜文侯,此时文侯已然安葬之,我要同老师同行至河东其余诸县,以查河东之民风。
此时已至隆冬时节,只怕三位长者有何异样,不若回转长安如何,也好令魏其侯安心”。
申培三人哪里听不出刘荣之意,一拱手便言道:“此来河东,便是劳烦殿下,老朽等这便回长安去”。
闻此,刘荣自然是喜之,对于儒学刘荣从未有过任何之偏见,但此次出行带了三个儒学大家,只怕让长乐宫中的窦太后知道,刘荣和一群儒士混在一起,只怕便要遭之不喜。
而汤晟便只得不情不愿的调了五十名骑卒,送申培三人回长安而去。
此三人走后,贾谊便问刘荣道:“殿下,咱们先到何处去矣?”。
贾谊之问,却是问住了刘荣,也不能没有目的的随意前往,河东郡之治所安邑更是不能去之,若是到了那里说不得便要被人认出来,到时若是搞得整个河东上下皆知皇子到来,在要访查河东之事之实情,便是要难比登天。
一番思虑过后,刘荣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贾谊言道:“不若到汾阴去如何?”。
“汾阴县在脽之上,距离东垣县不过一日之路途,且汾阴乃是汾阴侯之封地,汾阴悼侯乃是天下闻名之名臣,若是到了汾阴,还是要去祭拜一下为好”。
从老师贾谊的言语之中,刘荣自然是听出了贾谊对汾阴悼侯周昌之敬仰之情。也确实,向周昌那样的正直敢言之臣自然亦是值得敬仰。
周昌此人为人极其坚忍刚强,敢于直言不讳。
且周昌曾经有一次在刘邦休息时进宫奏事,刘邦正和戚夫人抱在一块腻歪,周昌抬头见此情景,回头便跑,刘邦连忙上前追赶,追上之后,骑在周昌的脖子上问道:"你看朕是什么样的皇帝?"。
周昌挺直脖子,昂起头说:"陛下您就是夏桀、商纣一样之君主。"刘邦听了是哈哈大笑,但是却由此最敬畏周昌。
笔趣阁
对天子都敢如此说话,更别说是其余之朝臣,即便是酂侯萧何、平阳侯曹参等人见到周昌都是非常敬畏之,也怕被这直言敢言之“诤臣”抓到什么把柄去…………
后来,为了保护赵王刘如意不被吕后迫害,刘邦更是命周昌出任赵国丞相,以保其周全。
然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最终吕后一狠心,将周昌先召进了长安软禁起来,将刘如意关入永巷之中致其丧命……
最终周昌心灰意冷之下,辞官归至封地郁郁寡欢而终………………
然此次刘荣想到到汾阴而去之,可不是因为要去祭拜周昌,而是想到,司马迁曾曾在《史记》中记载,汾阴有一神器!
如此,次日两人决意辞别张奉之后,便要乘车离去…………
张奉原还想着这几日在家中好好侍奉刘荣,不不想还未过两日,刘荣等人便要离去。
“天使竟如此急于走之,难道是下臣招待不周不成,若是如此,还望天使勿怪之!”,张奉一行礼,言道。
“哈哈,北平侯怎会有何招待不周之处,在北平侯府中这几日,可是比我在长安之时还要安逸之”,刘荣这话
,可不是客气之言,这十余年住在宫中,什么时候也没睡过铺满锦缎与狐裘之床榻。
临行之时,张奉更是带着其子张预一同送刘荣等人到了近十里之外,才掉头离去。
张预自然也是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两人并马同行,回至府中之时,便问道:“只是天子一使者,父亲为何如此看中之?”。
张奉感慨道:“此人之贵,贵不可言!”。
……………………………………………………………………
在张奉家中待了数日,可是把陈阿娇给憋坏了,在车驾之中更是不愿意老老实实坐在刘荣一旁,直往刘荣的怀里钻。
如此,刘荣也只得放下手中之竹简,言道:“阿娇,不可乱来,一女儿家怎能往他人怀里钻”。
然陈阿娇可是一点也未将刘荣的话听进去,依然是我行我素的躺在刘荣怀中……
不过须臾,便听车驾之外之御者言道:“公子,我等已入汾阴之境”。
听到入了汾阴,刘荣便拉开车驾之眼帘,观望窗外之景象。
然此时正值冬季,道路一旁之田地之中,自然也是未有劳作之百姓。
如此,行至汾阴县城,一路之上刘荣也未见到街市之上有几人。
这可是与刘荣在东垣县所见之场景可是大不一样,只有寥寥数人在街市上行走,见此,刘荣当即便令御者停车,自己下得车来,徒步在街市上行走。
“县城之中如此,乡间还不知是怎样,看来河东定是出了大事!”刘荣暗道。
贾谊见到此番场景,也是皱起了眉头,凑到刘荣近前,道:“殿下,汾阴与东垣之差异,竟如此之大”。
而就在此时,刘荣抬头一看,只见扛着一捆柴之人,突然便倒在了街市之上。
刘荣忙唤身旁侍从道:“愣什么!还不快去救之”。
闻此,这侍从才反应过了,忙不迭的凑前,看那倒地之樵夫…………
待就送行至近前之时,这侍从才言道:“殿下,此人应是饿昏了过去”。
望着躺在地上之人面色饥黄且骨瘦如柴,到了冬日竟还穿着单薄之破烂衣物。
刘荣皱着眉头言道:“去从我之车驾上拿着可食之物,喂其食之”。
“诺”。
喂其吃下半个粟米饼,喂下几口水之后,这人便醒了过来,然一醒过来之后不仅未谢眼前之人,而是一把抢过那侍从手中之粟米饼,狼吞虎咽的塞入嘴中。
然还未咽下,便被噎的直翻白眼,一旁之侍从忙不迭的递过水囊,令其饮之。
待喝下几口水,这人坐在地上一阵喘气,这时才注意起了一旁站立之数人。
忙不迭的跪地,痛哭道:“谢贵人救命之恩,谢贵人救命之恩!”。
“你可是汾阴之人,怎会昏倒在此?”。
“回贵人的话,小人自然是汾阴之人,然却不是汾阴县城之人,乃是距离此处十余里外一村落之人。今日在附近山中砍些柴,原想到城中卖了,换些粟米归家,熬粥之用。
不想竟先因腹中饥饿难耐,昏倒在此处,多亏贵人所赐之食”。
说完,此人便是止不住的跪地叩头…………
闻此,刘荣便又问道:“可是因此次河东旱情,粟米欠收,而至使如此饥饿之”。
“贵人所言不差,确是因为如此,因今年大旱,田中粟米欠收,交完赋税之后,小人家中便无甚余粮。至今数月,小人已未食过粟米”。
原本刘荣对祖父开创的史上鼎鼎有名文景之治,还有几分憧憬,幻想即便此时天下之百姓,即便不能日日食得饱,但一日之中还是能吃着粮食之物……
但此时,望着眼前跪地哽咽着之人,刘荣也是心有余悸,“这便是华夏第一个盛世王朝之景象,盛世之百姓尚且如此难以继日,若是乱世之时还不知要怎的……”。
“不知我等可否随你至你所住之村落之中?”,刘荣问道。
“这……这贵人所请,小人应当遵从,只是小人还要卖掉所伐之柴还要卖掉,换些粮食归家,才好令妻儿食之”。
闻言,刘荣当即便令侍从从车上拿出五十制钱交于此人,“此便算是我买下你之柴,钱归你所有,柴亦归你,只须你将我等带到你之村落便可,如何?”。
这人听刘荣如此说,自然是高兴万分,一捆柴,卖出去最多也就几个制钱,今日却有人以五十钱买,且柴还不归自己所有。
这简直就是祖坟冒了青烟,才会有如此好事落在我的头上…………
接过五十钱,此人更是对刘荣等人毕恭毕敬。
“贵人可否再此稍后,待我去买些粟米,便带贵人行之”。
刘荣一点头,那人便转身去买粮,而刘荣一指车驾让站立之军卒,此人便明白了刘荣之意,立即便跟上了那人……
一刻过后,只见那人背着半袋之粮,快步跑到了刘荣近前。
“五十钱,只能买到这些粟米?”,刘荣看此人背这半袋粮最多不过三十余斤之粮。
刘荣可是清楚知道,此时关中之粮价,不到百钱便可买下一石一百二十斤之粮,这五十钱怎也应该买的到六十斤之粮。
Ps:汉朝的一斤相当于现在的二百五十克,也就是现在半斤。
“回贵人之言,自前月起,汾阴城中粟米之粮便大涨之,近乎一日一价,小人这三十斤粮还是一番哄抢才得之,若是适才去的晚了,这五十钱可能只能买的到二十五斤之粮”。
闻此,刘荣之是一点头,那樵夫也不多言,立即便扛着半袋之粮与那一捆柴,领着刘荣等人,出了汾阴县城,往其家之方向走。
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在道路尽头见到十余处破破烂烂的房舍出现在了面前。
河东比之云中、北地那些边地而言,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河东之地,土壤肥沃,而云中可是异常之贫瘠。
自孝文皇帝时便征发近十万囚徒、流民屯田,时至今日,边地各郡所产之粮还是难以供养边地之百姓与戍边之军卒。
否则晁错也不会想出了那捐粟赐民爵之法,吸引令天下各地之民将多余之粮送往边地而去之。
但在刘荣看来,这河东百姓所居之房舍比之自己当年随祖父至云中时所见之迁移边地的农户之家,可还要破败的多。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亭长
来此这一路之上,刘荣自然也未闲着,一边赶路,一边与这樵夫闲谈。
才知道这樵夫名唤邓义,其家世居汾阴,而这一村落之人士尽皆姓邓,乃是同宗之人。
闻此,刘荣便开口询问这邓义,可知这汾阴县内何处有后天庙。而这邓义不经思索便言道:“小人从未听到过什么后土庙”。
听到邓义如此说,刘荣自然有些失望,而邓义当即便又言道:“小人家中有一叔父,至今已是七十余岁之人,知道许多旁人不知之事,而这贵人可询问他,或可得知此事”。
而当行至此樵夫邓义之家门前时,邓义便在也顾不上刘荣等人,立即上前,推开家门喊道:“娘!快出来娘!儿子带粟米回来了”。
不过须臾,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步履蹒跚的从一间房舍中走出,“可是我儿回来了?”。
这邓义当即便放下背上之麻袋,拿到母亲面前,开来带口抓出一把粟米,放在老太太的脸前道:“母亲您闻,这袋中皆是粟米”。
“好,好!为娘这便去做饭”。
而此时,刘荣也走了这院落之中,这老太太虽是眼不能见,但耳朵可还是非常好使,刘荣一进门,其便听到了动静。
“我儿,可是有人同你一同归来?”。
听闻母亲如此说,这邓义才想起来,还有随行的刘荣等人在外。
当即便转身行至刘荣近前道:“贵人恕罪,小人一时激动,竟忘了贵人还在身后”。
说完,便将刘荣让进了院子中,而当这邓义之母听闻买粟米之钱皆是刘荣所赠之时,更是要下跪给刘荣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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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当即便上前搀扶这老太太,“老媪不必如此,只是些许制钱,当不得如此大礼”。
汉朝之时,老年之女子皆可称媪,因长于明间,刘邦之母,亦没有名字,固此史官在记录之时便称刘邦之母名曰刘媪。
而这老太太却是向未听到刘荣之言一般,坚持跪地朝刘荣扣了个头。
“贵人之赐乃是救我一家之物,自然当得得老服妇跪之”。
言毕一旁的邓义才将忙上前将母亲搀扶起来。
就在此时,从另一侧的一房舍之中一妇人牵着两个孩童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
这妇人从丈夫到家之时便听到了丈夫所言,本欲出屋来拿粟米炊之,然却听到了还有他人至此,便未出来。
如此一阵过后,听到外边再无动静,还以为人皆已走之,谁曾想一出屋门,便见到数人站立在院中,吓得转身便又要回屋而去。
这樵夫见此,也只得言道:“乡野之妇,令贵人见笑了”。
刘荣原曾想,到这樵夫家中后,再询问些事关汾阴之事,却未曾想,还未再开口询问,只见汤晟凑到了刘荣耳旁,:“殿下,有一自称此地亭长之人,要求见殿下”。
刘荣也是未曾想到,发到地方还未多时,这亭长便先找上门来了。
一番思索之后,便对这邓义言道:“我还有些事,改日再来烦扰”。
这已至黄昏邓义原便有些为难,这穷乡僻壤之地,眼前这些贵人,怎能住在此处。
见刘荣要走
,这邓义当即便将将刘荣等人送至门外,言道“贵人慢行!”。
……………………………………………………………………
之后,刘荣便问道汤晟,“那亭长在何处?”。
“殿下稍后”。
言毕,汤晟便转身而去,不过须臾,便带着一人行到了刘荣近前。
“公子,此便是此处之亭长”,汤晟一拱手言道。
不等刘荣开口,这人当即便上前一拱手,“公子可是长安开之贵人?”。
“哦?你如何知我乃是开始长安”,刘荣也是未想到,这亭长一眼便看出自己时长安之人。
只见这亭长一笑言道:“贵人出行十余驾马车随行,即便是本县之汾阴侯出行也未有如此之排场,除了长安之城中之贵人哪里还有何人?”。
刘荣却是不知,长安而来河东出游之列候朝臣子弟不在少数,而其中大多皆是些纨绔子弟,长安与关中之地到处充斥着皇族外戚与列候中人。
这些个纨绔子弟不敢在长安与关中放肆,便大多到离长安不远的各郡县之中肆意妄为。
这也便是这亭长如此一言中的,猜出刘荣乃是长安城中之贵人的原因。
“亭长所言不差,我等便是长安来此之人”。
这亭长又一拱手,“小人不知,公子可是长安哪位君侯府中之人?”。
闻此言,刘荣算是看出来了,这亭长还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还要看刘荣看刘荣是哪家列候朝臣之子嗣。
早在出长安之前,刘荣便与贾谊、汤晟等人统一了口径,若是有人问起是何处而来之人,便说是彰武侯之后辈。
且彰武侯窦广国本来就是刘荣祖母窦太后的弟弟,自己的老爹天子刘启的舅舅,说是他家之人自然也不为过。
刘荣呵呵一笑,:“亭长可知彰武侯,我乃是章武侯家中之后辈”。
对于朝中列候,这一小小亭长怎会皆知之,然章武侯之名他却可是听说过,汉家立国六十年来,只有寥寥数人得封万户之候,除去河东之东阳县之东阳侯与绛县之绛侯,便只有留侯与这彰武侯是万户之候。且彰武侯乃是太后之弟,窦氏宗族之执权柄之人。
此时望着眼前刘荣的亭长,眼神都要冒光了,暗道:“这可是朝廷中的外戚公子,若是将他伺候好了,说不得我也有飞黄腾达的一日,也好摆脱这穷乡僻壤之地,到长安城中做官!”。
前不久这亭长还曾到过长安,自到了长安便被那恢宏壮丽之景象所折服,更是时常幻想能否有一日也可到长安城中过活,此生便足矣。
“章武侯之大名,小人怎会未听到过,还请贵人速速至亭中之驿站安歇可好?”。
对于驿站的环境,刘荣等人早已有些受不了了,且刘荣可是知道,此驿站非直道之上设的驿站,直道之驿站,皆是朝廷所设,有少府拨钱充做日常管理开销之用。
然郡县之中之驿站,名义上来说虽也是朝廷所设之,但日常之管理,以及用度皆要算在当地之府衙之开销中。
这些个县衙中之官吏,可是从不会将此等开销算作府衙之事,皆是摊牌到各个乡村之百姓的头上,待到收租之
时,将此皆收入府库之中。
然向朝廷上缴所收之赋税之时,却是从不会将此笔收入交于朝廷,而是尽皆流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此等巧设明目征收苛捐杂税之举,历朝历代屡见不鲜,且是愈演愈烈之。
汉之中期,各个郡县便实行每缴粮食一石,加耗两斗……
到了明朝更是有淋尖踢斛一说,明朝之官员,在百姓缴纳税粮之时,官府用个大斛做量器,百姓将粮食放进斛里,再称重,计算自己完成的粮食份额。
谷堆要按尖堆型装起来,会有一部分超出斛壁,然后由仓斗级用脚踢上几脚。这溢出来的谷物,据说是弥补储存和运输过程中损耗用的,更是不许纳粮之百姓扫回去,而是要百姓再拿存粮装满。
最终这斛中被踢出来之粮,便尽皆被收粮之官吏私自分之。
时至满清之时,雍正才想出一策,令天下火耗归公,明朝以降的“耗羡”附加税改为法定正税,并制度养廉银,用意在打击地方官吏的任意摊派行为。
固此,汉家有些官吏,时常便会到驿站之中大吃大喝,随后便将驿站所耗之钱粮尽皆算在百姓头上。
且汾阴之百姓因干旱已如此不堪,刘荣自然也是不愿再往驿站之中住之。
“我等出长安乃是为到外游历,又非有朝廷所派之,怎能住在驿站之中”。
刘荣如此说,可是令这亭长目瞪口呆,到汾阴而来之列候子弟,这亭长见过的也有数个,都是一些纨绔子弟,每每到了驿站之中哪儿个不是大吃大喝任意妄为。
今日没成想,今日遇到这章武侯之家中后辈,竟直言不住在亭中之驿站内,怎会不令其惊之。
这亭长细思之后,便道: “那贵人不若到小人家中暂住如何?”。
望着这一脸谄媚之资的亭长,刘荣暗道:我倒要看看你打的什么算盘。
“好,既然亭长如此盛邀,我怎能拒之”。
如此,刘荣便上了马车,跟着这亭长走了数里之后,便到了一处房舍之前。
下得马车,刘荣一看,这亭长所居之房舍,比之适才见到的邓义之家可是好了熟背。
不入其家之门,便可看到,这家中最少也要有十间房屋。
在这亭长引领之下,一入其门,便见到其家一处,竟还养有数头猪,与两匹马。
对于养猪刘荣没有什么意外,但这两匹马可是令刘荣有些惊异。
华夏自先秦商周伊始,寻常百姓之家便已有舍饲,以养猪之用…….
到了汉时,便有人以养猪积肥,但食猪之肉,除寻常百姓之外,贵族与为官者皆是嗤之以鼻。
然到了唐宋之时,贵族食之肉是亦还是牛羊,后来有苏轼写下那流传千古的文章--《猪肉颂》,才使得猪肉为贵族之关注。
固此养猪在汉时乃是寻常之事,但养马便是大不一样,自汉之伊始,整个汉家天下便是奇缺马匹。这也是为何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会下诏令天下之民皆可养马,养成之后,由朝廷收之。
固此养马可是一项有大利可图之事,但即便如此,天下大多之平民还是难以有钱购买马种在家中养马……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女童
“亭长之家竟如此富庶,竟还养之有马匹”,因冬季天黑的早,不过多时天便黑了下来。
这亭长自然也未看到此时之刘荣都已是面露狰狞之色。
却还呵呵笑道:“当不得贵人之夸奖”。
待住进房中,这亭长更是杀鸡宰羊招待刘荣众人,当这一盆炖鸡与羊肉端入刘荣房中,更是气的刘荣难以下咽。
“汾阴之百姓已贫困只此,这一小小十里之亭长之家,竟还拿的出鸡羊招待他人,河东之民便是因有如此之官吏才会如此贫苦!”,言毕,解下腰间之长剑拍在了书案之上。
而贾谊确实呵呵一笑,走道刘荣近前一坐,便言道:“殿下不必如此气恼,自东垣而来一日有余,皆是食的干粮之物,今日有如此之食,殿下还不用之?”。
接过老师递过来之肉,刘荣问道:“老师难道不因此而恼之?”。
只见贾谊扪髯一笑,“陛下封我为当阳侯,且为九卿之高官,臣自然为河东之吏治而气恼。
但殿下要知之,为上位者绝不可凭一时之气恼行事!
且陛下此次派殿下到河东,或许便是陛下已知河东有变,固此,才会派殿下来之”。
贾谊之言,似乎已是点明了老爹派刘荣此来为何,朝着贾谊一行礼,“谢老师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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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日清晨,刘荣早早便起床,出了这亭长之家,在这村落之中转悠。
却见到一家门前,似乎一对夫妇在争吵,如此大清早便在争吵,可是令刘荣有些异样,便停下脚步观之。
这时才发现,那女子身旁一侧还拉着一女孩,而这男子似乎在拉扯这女子手中之女童。
而此时这女孩更是哇哇的哭了起来…………
自从刘荣到了河东,汤晟便是派人昼夜不停地轮班守卫刘荣之周全,如此刘荣出行,自然是近十个精壮军卒随行之。
见此情形,刘荣当即便言道:“将那男子拿下”。
殿下有命,这些军卒随也不知为何,其中数人立即行至刘荣四周守卫,其余两人立即便狂奔过去,两人一把拉这男子,拔出腰间长剑架在了这男子的脖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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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形吓得这男子当场腿直发抖,差点便要昏倒在地。
“饶命啊,我家中已无余粮”,听这人之言俨然是把眼前之人当成了土匪。
而这两人也理会此人之言,当即便将他擒拿到了刘荣面前,剑刃一动,怒道:“跪下!”。
“你为何要夺那女子手中之女童!”,刘荣黑着脸说道。
而这人跪地支支吾吾说道: “这……这……”。
见此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将此人送到汾阴县衙去,就说他是强抢民女之恶霸!”。
待到了刘荣近前,此人才看了出来,这定然是位有权势之贵人,且一听到要去见官,这人吓的忙不迭的叩头,“贵人恕罪,贵人恕罪!我说我说!”。
只见这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小人未有强抢民女,此女乃是小人
之女,然家中贫困不堪,家中田地皆已变卖,然仍不能过此荒年,只得……只得将其卖与乡中里正家中为俾”。
刘荣闻此言,一皱眉头,行至那跪在地上抱着孩子痛哭之妇人言道:“那人所言当真?”。
这妇人哽咽道:“贵人,他所言句句属实,我家中还有一幼子。
然此时家中之物皆已变卖,且前些时日,难以度日,便向乡中里正借粮,如今已到了还粮之时日,但已无物可还之,只得将女儿卖与里正为俾抵债”。
说完,更是抱着这女童哭了起来。
此时之民间,卖儿女一事,却也是常见之事,且民间之百姓向来皆是重男轻女,遇到如此大旱之年,时常便会卖掉女儿来还债。
而那村夫口中之里正,乃是一县中最为末流之官吏,里正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的,乃是一个非常基层的官职,相当于现在的一个村长。
自在春秋战国伊始,便有规定百户为一里,每里设置一个里正,专门来管理乡间的税收以及户口。
然到了汾阴不过数日,所见之一小小亭长,大荒之年家中竟如此之阔绰,而一小小里正,便能逼得民间之百姓,卖女为俾,这河东之吏治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怎会令刘荣不气恼之。
当场便想要提剑去杀了那所谓的里正,但一想到此来河东之目的与老师贾谊之言,便也只得暂时按下心中之怒火。
本想着给些钱财以助这民夫还债,但细思之下,天下受苦之百姓千千万万,难道都一一赐其钱不成?
但看着这妇人怀中之女童如此可怜,当即便对这农夫言道:“不若我将你女买下如何,我有一表妹,恰巧缺一侍俾…………”。
阿娇虽是生性好动顽皮,但跟着刘荣这么久,对待下人可是比她那动辄打骂的母亲长公主刘嫖要强的多。
这夫妇二人虽是要卖女儿,但也是有些不愿将女儿卖到那好色成性的里正家中,听到眼前这贵人欲买下此女,当即便跪地道:“若得贵人喜之,愿许于贵人”。
当即刘荣便从怀中拿出了一碎金递给了这夫妇,这农夫夫妇原只想能得和百钱便足矣,却不不想竟能得金,便忙不迭的向刘荣叩头。
如此,刘荣便命人领着这怯生生的小姑娘到了那亭长之住处。
到房中听闻阿娇仍未起床,便令随阿娇同来的两名侍俾去将阿娇唤起。
这两人一见到刘荣带回来一幼女,当即便是露出十分警觉之色,刘荣等人临行之前,刘嫖也是怕刘荣到了河东之后拈花惹草,便命这两名自己心腹之侍俾随阿娇同来。
一者此次出行,刘荣随行之人除阿娇皆是男子,路途之上,刘嫖也怕刘荣照顾不好阿娇,令这两个侍俾侍奉阿娇也是方便。
二者,便是为了监视刘荣之动静,看他有无在民间寻些美女…………
刘荣自然是一早便看出了刘嫖之意,但既然刘嫖提出来了要其随行,刘荣怎能拒之。
且此时他可正是需要刘嫖支持之时,此刻远离朝廷,朝堂之上有窦婴等人心向刘荣,但后宫之中,便是大不相同,即便窦婴再得天子之宠信,也不可能将手伸到后宫
中去。
刘荣的母亲栗姬此时更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要出事。
但刘嫖却是大不一样,她想要到宫中见太后与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更是不用通禀便可到其宫中见之。
历史之上,刘荣母子便是被刘嫖在天子刘启与窦太后面前不停地说坏话之后,而遭不喜之。
且刘荣更是知道,刘彘刚刚登基称帝之时,私自将平阳公主家中的婢女卫子夫接入宫中宠之,闹的刘嫖险些便要动手与诸侯王联手废掉刘彘…………
固此,刘荣此次出长安而来,即便是遇到些什么美女,也不会将其带回长安,到时惹怒了刘嫖,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奴婢看自己的怪异眼神,刘荣暗道:此二人不会以为我喜欢女童吧…………
过了好一会儿,陈阿娇才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从房中走出,言道“表兄,如此早寻我何事?”。
刘荣呵呵一笑,凑到阿娇近前,道:“今日清晨,我到此初村落闲逛,见这女童如此可可怜,不若你将她收为侍俾如何?”。
看了一眼刘荣一旁的女童,阿娇一点头言道:“却是有些可怜,既然表兄如此说,我便将其收做侍俾”。
当即,在陈阿娇的示意之下,那两个奴婢其中一人上前,将这女童领到了房中…………
见此,刘荣便笑道:“那就要谢过阿娇了”。
阿娇上前拉住刘荣的手,言道: “区区小事,表兄不必与我如此客气”。
看着眼前这如此明事理之阿娇,刘荣暗道:“娶了她似乎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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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到了正午之时,刘荣等人便与这亭长辞行欲离去,而这亭长原本还想从刘荣等人身上得些好处,才会如此殷勤又是杀鸡又是宰羊招待之。
但见其要走却也不敢拦之,只得强颜欢笑送刘荣等人到门外。
上车驾之前,刘荣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比给那民夫夫妇大了两三倍之碎金塞到了这亭长的手中。
“昨日住你家中,我等更是食你家中之羊,怎能白白食之,这便算是昨日之资”。
接过这碎金,这亭长可是笑的合不拢嘴,昨日那头羊与那一只鸡,最多也就三百钱便足矣。
这块碎金虽不是整个之金饼,然换个一千多钱还是换得来的,这便够再买一匹马养之。
想到此处,更是笑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了。
“这贵人之赐金,小人名唤王佰,若是贵人再到汾阴,亦可到小人之家暂住之”。
闻此,刘荣只是一笑,却不说话,上了面前之车驾,而驾车之御者,当即便挥动马鞭,车驾缓缓朝远处行去。
而这名唤王佰之亭长,将这金揣入怀中之时,自言自语道:“不愧是长安列候之子弟,出手竟如此阔绰”。
而坐在车驾中之刘荣自然也没闲着,拿出一卷竹简铺开,提笔便开始写自己在汾阴之所见所闻,将其一一记录在册,到时送到麒麟殿中,也让老爹看看这汉家富庶之郡已成何样……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里正之死
然刘荣奏疏还未写完,只听汤武来报,“殿下,骑卒来报,有数十人手持短刃,朝此而来,像是要追赶咱们而来!”。
刘荣拉开眼帘一看,只见汤武等人已拔出腰间长剑,立于车驾之旁。
“殿下不必担忧,臣已命人将那四百骑卒调来,便在距离车队不过数里之外。定可护卫殿下之周全!”。
对此,刘荣倒是不怎么担心,乡间之平民,怎可能与南军之精锐对抗。
要知道这些士卒可都是经过千挑百选,才可入南军,充做皇宫之禁卫,其中多数之人更是曾数次与匈奴交锋,且这些军卒此次所携之武器皆是强弓劲弩,即使是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也绝不可能是汉军精锐之对手。
且刘荣等人自到了汾阴可是从未与何人交恶,怎会毫无征兆的便有人持兵刃而来劫之。
然不过多时,果然有数十人手持短刃冲到了刘荣车驾近前,汤晟立即便率人策马拦住这人之脚步。
汤晟手持长剑直指这一行人等,言道: “尔等何人,敢拦我等之去路!”。
这时,却从这一群人中挤出一黑脸汉子,言道:“你等竟敢抢我家中之女婢,拦你去路又如何!”。
临出宫之前,天子刘启便将汤晟叫到近前,与其言道,遇事绝不可莽撞行事,若不是如此,此人敢如此说话,汤晟当场便已挥剑将其杀之。
想起陛下临行之言,汤晟只得压下胸中怒火,接着便言道:“笑话!我家公子是何等样人,怎会抢你这莽夫之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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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在车上的刘荣,自然是听到了车外之言,听到那人说什么抢他家之女婢,“难道是那女童不成……”。
如此,刘荣便对坐在一侧的陈阿娇说道:“阿娇谨记,无论发生何事,绝不可下车!”。
陈阿娇看着一脸认真的刘荣点点头言道:“知道了,表兄”。
闻此,刘荣便下得马车,行到汤晟之前,与那人言道:“你言之女婢,可是这村东一户人家之女”。
听到刘荣如此说,这人哈哈一笑“正是你所言之,那户人家,欠我一石之粮,早已与我约定,将其女许于我抵债,便是你从中作梗,将我家中女婢夺之”。
言毕,更是露出一副让人看了都恶心的嘴脸道:“留下十金与那女婢,我便放你等行之,若不然,今日你等一个也别想走!”。
刘荣听到这人之言,便已确定,这人便是那逼得那户人家卖田卖女来抵债的里正。
原本那日刘荣便想令人将其抓来治罪,明正典刑。
却因不想如此早便暴露身份,还要寻那后土庙,便欲作罢之。
谁曾想,自己不去找这里正,这一小小之里正竟然找上自己的麻烦来了。
华夏自古之人,便有些特殊之癖好,《商书·伊训》中便有关于同性恋之最早之记载,书中指出世有“三风十愆”,说“卿士有一于身,家必丧;邦君有一于身,国必亡;臣下不匡,其刑墨。”三风中有“乱风”,而“乱风”中包括“四愆”,其中的一愆便称“比顽童”,即玩男童,搞同性恋。
在商代之时,“比顽童”已经成为“乱风”的一种,所以伊
尹在对太甲的训诫里不得不加以特别提醒。
然《晏子春秋》中更是有载:齐景公自小长得很漂亮,有点像美女。
有一次,朝议之时,他发现一个小官员一直轻佻地望着他,他便觉的很奇怪,便命左右之侍从查问这小吏,这个小吏坦白交代说,这么望着君侯是因为君侯长得漂亮。
齐景公听了,哪里忍得了如此之“意淫”,盛怒之下,便要下诏杀这小吏,后来晏婴是好说歹说最终才劝阻住了齐景公…………
而这里正更是有这如此之癖好,原愿借粮与这民夫之时,便是打算要其家中之女童,却不想却被刘荣半道截胡。
一番打听之下,也未打听出刘荣等人是何之背景,倒是从这民夫口中得知那人甚是有些钱财,便才有此打算出手截下这人,若是还能得些钱财岂不是更好。
这时只见刘荣咬牙切齿道:“汤晟!将其尽皆擒拿!”。
“诺!”,只见汤晟一拱手,一士卒向天射一箭镞。
不过须臾之间,数百之骑兵便风驰电掣般的冲到近前,将这一伙人团团围住。
这里正原还想,逞一逞威风,不想立时便被如凶神恶煞般之骑兵包围。
与他随行之人,虽也是乡里中之恶霸,平日在村寨之中横行霸道也就算了,哪里敢与朝廷之官军作对。
当即便是立即丢掉手中之短刃,跪地求饶。
这里长此时是吓得毛骨竦然,险些便要屎尿齐流,这才意识到自己惹到了自己如何也惹不起之人…………
将其擒拿至刘荣近前之后,这人是忙不迭的不停叩头,话都快要说不全的求饶道:“贵人……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刘荣是看也不再想看到这为非作歹之里正,更是不愿脏了自己的手亲自出手杀之,当即便对汤晟言道,“将其削首!!”。
杀人之事,对于汤晟而言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之事,汤晟闻言,也不多言当即便拔出长剑行至这下跪叩头的里正面前,举起手中长剑便要砍之。
这里正听到要被斩首,吓得便要昏死过去,然还是不忘求饶道:“贵人饶命啊!贵人!小人与汾阴侯乃是有亲戚之人,求贵人看在汾阴侯之情面之上,饶小人一命”。
然汤晟可是不管什么汾阴侯不汾阴侯的,手起刀落之下,这里正之人头便应声落地,其溅出之血更是溅到了那与此里正一同来的人之身上。
吓得这些人当即是痛哭求饶:“求贵人恕罪,贵人恕罪!我等皆是因里正之强逼,才会与其一同到此”。
闻言刘荣冷哼一声,骗鬼呢这是!这在场之人定是没一个干净的。
当即刘荣便从怀中拿出自己之符节,交于汤晟道:“持我之节,去派人将此人等皆送到汾阴县衙去!
再令那县令将这里正之人头悬挂在汾阴城之城楼之上!”。
汤晟接过刘荣之符节,小心问道:“殿下不是言道此次出行定要保密,不可泄露身份……如今这…………”。
望了一眼这一副手足无措之汤晟,刘荣一清嗓子道:“如今不必了……”。
“诺!”,汤晟一拱手行礼,便便唤
来一屯长,令其率数十骑卒,将此跪地之人尽皆押解到汾阴之县衙。
望着这一队骑卒远去,贾谊亦行到了刘荣之近日,叹息道:“殿下此举甚妥之!”。
刘荣转身朝贾谊一笑,便道:“谢老师之赞赏!”。
在这河东郡中刘荣已观之两县,东垣有北平侯张奉与其父张苍,为东垣之百姓分粮,以助百姓度此荒年。而汾阴之汾阴侯周开方却是熟视无睹一般,更是有这里正此般之亲戚,有如此之列候在此,汾阴之百姓怎会有好日子过…………
而朝廷所认命之秩比千石之汾阴县令与东垣县令可是奉天子之命,驭一县之百姓之官,如此数月下来,对县中之事更是置若罔闻。
刘荣自然看了出来,这河东郡上至太守申屠公,下至各县之县官,定是在上下其手,挖刘荣老爹天子刘启,挖汉家之天下的墙角,其一个个定然皆是巨贪之辈!
如此,刘荣才会此时令人持自己之符节至汾阴之县署之中,敲山震虎,看这河东整郡之官吏有如何之动静!
如此,刘荣与贾谊言毕之后,立即便命汤晟道:“汤将军,传令下去!今日起便在此扎营,无我之令不可拔营……”。
“诺!”,如此待大帐撑起,刘荣便将自己之奏疏写完,令侍从取出自己之印,盖于其上,令数名士卒骑快马,火速送往长安未央宫中面呈天子………………
…………………………………………………………………
而当汤晟所派之屯长将这些恶霸尽皆送到汾阴县衙之时,汾阴之县令徐腾也是甚觉奇异,抓捕恶霸之事什么时候轮到军卒出手,难道是都尉所派之人?
但这些军卒似乎又不像是郡中之军卒,所穿戴之甲胄、兵刃看起来可要比郡中之士卒好的多……
且都尉若是派人送至此几个牢犯,必会提前知会……
如此徐腾便出言问之:“不知足下从何而来之?”。
这屯长也不多言,只道:“你可知南军禁卫!”。
一听到南军禁卫四字吓的这县令眼都要直了,难道是天子所派来之人?
哆哆嗦嗦的言道:“不知上官何事?”。
“也无他事,只是受一人之命,将这数十逮人送到你这汾阴县衙治罪!”。
言毕,拿过一旁之士卒手中一包袱扔在地上,道:“再将此物悬挂于尔等汾阴县城之城楼之上!”。
汾阴县令徐腾一咽口水,问道:“不知上官奉何人之命至此?”。
这屯长呵呵一笑,从腰间拿出一符印举到了徐腾眼前,“可知这事何物!”。
望着这军卒手中之符印,徐腾眼瞪得发圆,“这……这……”。
见这县令如此,这屯长不多言,立即收了手中符印放回腰间,上前一拍这县令之肩膀言道:“我等只负责传令,其余之事便要交于贵县手中”。
言毕,便转身而去之,只剩下这县令愣在了当场。
之后更是一声长啸,便要倒地,一旁的小吏立即便上前搀扶,慌张道:“县尊这是怎得?”。
“完了一切全完了,吾命休矣!”。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反应一
缓了好一会儿,这县令才缓了过来,当即便对一旁之小吏言道:“速去将这数人尽皆投入大狱之中!”。
言毕,又看到适才那军卒扔在地上的包裹:“将其打开,观其为何物”。
“诺!”,这小吏言道。
这小吏凑前一打开,便哇的大叫一声,将这包裹扔在地上,“县尊……县尊,此中乃是一人头!”。
“废物,一人头便将你吓的如此!速看是何人!”。
这小吏这才小心上前,剥开这头颅散乱之头发,看了一阵才言道:“县尊,此人下臣认的,似乎是彭泽乡中之里正,其妹乃是汾阴侯之宠妾……”。
这县令徐腾叹息道:“不论此为何人,立即将其头颅挂在城楼之上!”。
待这小吏裹着人头出了县衙之后,徐腾立即起身,拿起堂中书案上之竹简,便开始写,写下数封竹简之后,对一旁之户曹言道:“立即去将此竹简送于都尉与汾阴侯府中”。
“诺!”,言毕,这户曹便转身出门去。
如此大堂之上,便只剩下这县令徐腾一人,“也不知我能不能过此之劫……”。
另一边,汾阴城楼之上悬挂一人头之事,不过半个时辰便在城中传的炸开了锅。
平常之百姓如今早已是饥饿难耐,哪里会管城楼之上会悬挂人头之事。
然汾阴城中之所住之所谓的豪强乡绅还是有数十户。
这些个豪强乡绅可是清楚的很,这县令徐腾可是个见金眼开之人,到汾阴不过不过三年便敛钱财之物百金,要知道一县令之年奉秩比千石,百金便是其为县令数十年也难以得之……
此刻,见县令竟令人将一头颅悬挂于城楼之上,皆是打听此为何人之头颅。
说来也巧,不过多时,汾阴侯周开方府中之车驾恰巧从汾阴县城路过,那周开方之宠妾李淑正坐在车驾之上,一路过城门,见到众人在此指指点点,便令人停车。
一下车,便问一旁一人,所看者何?
如此顺着这人手所指方向一看,才看到一头颅悬挂在城楼之上。
“也不知这是何人?”,这李淑言道。
这旁边之人立即便搭话说了一句:“听说此人是彭泽乡中一里正,名唤李山……”。
听到彭泽里正,名唤李山,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李淑当即便愣在了原地,一句话也是说不出来……
而李淑之侍俾,见其如此,立即便凑前搀扶李淑,道:“女君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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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则是充耳不闻一般,顿时便是泪如泉涌。
这侍俾见此更是立即上前将李淑搀扶回到了车驾之上。
驾车之马夫见此也是不敢稍动,还是这侍俾在车驾内言道:“还不速速回府!”。
如此这车夫才挥动手中马鞭,直奔汾阴侯府而去。
一路之上,李淑在车驾之上哭的是死去活来,:“汾阴县令竟杀我大兄!杀我大兄”。
到了府门之前,更是如疯了一般去寻汾阴侯周开方,周开方此时正在堂中看歌姬起舞,却不想宠妾李淑竟是如疯了一般冲入了堂中。
“君侯救我!君侯救我!”,李淑是跪地痛哭言道。
见此,周开方立即便令乐师与歌姬停乐停舞尽皆出去。
上前扶起跪地之李淑道:“爱姬何事?慢慢道来,怎这般哭之”。
李淑撒开周开方之手,跪地叩头道:“贱妾今日到汾阴城中,竟见其城楼之上挂一头颅,打听之下才知,那竟是我兄长之头颅”。
闻此言却是,却是令周开方大为吃惊,“徐腾怎会杀你之兄”。
“贱妾不知,但贱妾之兄长头颅是确确实实被挂在城楼之上,贱妾求君侯为我兄长报仇啊”,言毕,更是止不住的叩头。
汉家之列候与诸侯王可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列候最大之封地也不过万户有余,得一万户之县为封地。
汉家册立之诸侯王,通常最小也要掌一郡之地,更有有像齐王刘肥一般的大诸侯王,一人得七郡而立一国。
然列候与诸侯王最大之不同而不在此,而在于列候在其封邑之内只能收取所封之食邑之赋税,而无行政之权,更是不可有军卒……
而诸侯王则是有一套整个与汉家朝堂一模一样的管理机制,且诸侯国内之赋税、百姓尽皆归诸侯王所有,诸侯王更是握有军事与行政之大权。
如此经五十年之发展,汉家之诸侯王才能有力量与朝廷相抗衡,那吴王刘濞与楚王刘交之辈,才敢起兵反叛朝廷。
然列候一无行政之权,二与军权,且这汾阴侯周开方,在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刚刚登基之时,便得罪了天子,被天子一脚便踹回了封邑之中,干涉地方之政务对列候而言可是大忌。
但李淑可是周开方最为宠爱之姬妾,此刻见其如此凄惨的向自己求情,哪里会不心软。
当即便对其言道:“爱姬不必如此,待本侯亲去寻那县令徐腾,看是何人敢杀我爱姬之长兄!”。
然不等他出去去寻,一奴婢却来报道:“,君侯,汾阴县令徐腾所派之人在外求见”。
周开方一声冷哼,“本侯还未去寻他,他倒先找我来了!唤其进来!”。
“诺!”,这家奴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周开方一转头又对一旁侍俾言道:“还不快将女君扶到后堂去!”。
不过须臾,汾阴县令徐腾所派来的小吏便随着这家奴进到了汾阴侯府的正堂之中。
一见到徐腾,这小吏便一行礼道:“小臣汾阴县之功曹,奉县尊之命,送一书信与汾阴侯”。
周开方阴着脸言道:“此刻人头已挂在城楼之上,你家徐县令才将书信送至我手中,这是何意?!”。
而这功曹是忙又拱手行一礼道:“君侯,杀人之人非是我县尊却是另有其人”。
“笑话!这汾阴县中,除县令掌生杀之权,难道还有他人不成!”。
闻此,这功曹一副为难之色道:“君侯,我家县尊怎敢杀君侯家中之亲属,那里正李山却是为他人所杀之。
只是这人可上答天听,贵不可言…………”。
言毕,这功曹更是伸手直指苍穹。
听着这功曹之言,原还正襟危坐一脸不屑的周开方,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此为何人?!”,周开方忙起身问道。
“县尊已将此事尽皆写在这书信之中”,这功曹一拱手,将手中之竹简交递到了周开方手中。
一接过这竹简,周开方便立即打开观阅,而这功曹言道却又言道:“下臣还有事这便告退”。
一看到徐腾之信中言道,此来汾阴之人为皇长子刘荣,且杀李山之人更是随皇长子此来之皇宫禁卫!
看了数遍之后,手持着竹简之双手,都颤抖了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周开方手中之竹简应声落地,他自己更是坐在地上,说了一句与徐腾一样之言,吾命休矣!
虽早早便被天子刘启踹到了封邑之中,然周开方可是,此时皇长子刘荣可是正得天子宠幸,未至及冠之年,便被天子亲令参与朝政……
汾阴之事,若是被刘荣上呈天子,自己即便是不被灭族,也要被明正典刑砍头抄家……
但周开方还是不愿就此认命,当即便又对侍从言道:“速去备马,本侯要用之!”。
这侍从可是从未见过君侯如此,当即一拱手说了一声“诺!”,便立即跑了出去…………
而在后堂之中之李淑听到周开方吼道备马之言,这李淑还以为周开方要去寻那县令徐腾问罪。
当即便用从后堂跑了出来,上前拉住周开方之衣袖言道:“谢君侯为贱妾做主!”。
然此时之周开方可是恨透了这李淑与其兄长李山,惹上谁不好,竟然惹上了皇子,还是天子最看中的皇子!
一把将李淑推开,令其摔在地上,道:“滚开!待本侯归来再治你之罪!”。
不过一个时辰,汾阴之县令徐腾与汾阴侯周开方便先后脚的到了刘荣所驻扎之军帐之驻地。
然两人不论如何求见,守垒之军卒只是一句话,“殿下有言何人也不见之!”。
闻此,两人皆是清楚了,皇长子此时定是已经暴怒,见都不愿见两人…………
这县令徐腾更是往营门口一跪,只求见得殿下一面…………
见徐腾如此,周开方也只得与其一同跪之。
而汤晟见这两人就这般,便向大帐中之刘荣进言道:“殿下,那汾阴之县令与汾阴侯周开方尽皆在大营外跪地求见,殿下可见之?”。
闻言,刘荣放下手中之《老子》,呵呵一笑,:“汤将军竟也学会了为他人求情了?”。
见殿下如此说,汤晟立即便行一大礼道:“殿下,臣怎敢有此之心。只是两人一人食千石之县令,另一人更是封邑数千户之列候,任其如此跪在营门外,只怕令他人得知便会非议殿下……”,说完,更是小心一抬头看了一眼刘荣,只怕刘荣生气。
刘荣起身行至汤晟近前,一扶汤晟道:“哈哈,无妨!还要谢过汤将军之关怀”。
见刘荣未曾气恼,这汤晟便一笑:“臣当不得陛下之赞赏。陛下命臣一路保护殿下之周全,便是对臣之信任,臣怎能辜负陛下之信任!”。
言毕,便出了大帐而去…………
望着汤晟出去,刘荣暗道。老爹能如此看中这汤晟,却是有几分道理,一无心机,且如此忠心之直臣,任谁不爱之?
然对于营外跪着这两人,刘荣是绝不会见之,更是也不愿见之。那汾阴侯周开方身为汉家列候,汾阴之百姓如今已难以度日而不上报天子,这便是对天子之不忠。
而县令可是汉家天下之最是亲民之官,皆由天子亲命之。
然天下各郡所属之县之官吏可非都是千石之官,汉律有定,县官之奉为秩比六百石至秩比千石不等。
驭不足万户之县之官吏为县长秩比数百石,驭万户之县之官吏才能称之为县令,秩比千石……
刘荣可是了解自己的老爹,若是老爹收到了自己的奏疏说不得当即便要下诏杀了这如此恶毒之贼臣。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反应二
然过了不到两日,携刘荣之书信之士卒便到了未央宫中。
天子刘启自刘荣到了河东郡,便一直等着刘荣之奏疏到来。
因是隆冬时节,天子刘启本就身体不好,且这肺部病每到冬季便复发,整日闷咳,然宫中之医官早就向其进言,要其平日服用汤药,多多修养,慢慢调养才可治愈此病。
但每每望着殿中堆的如山一般的奏疏邸报,天子刘启最终还是要强撑起精神批阅奏章。
如此下来,不过半月,天子刘启更是面色蜡黄,躺在床榻之上,一阵轻咳之后,便问王仡道:“刘荣至河东已多日,可有奏折送来?”。
闻此言,王仡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竹简,道:“殿下今日似乎有奏疏呈来,陛下想来还未批阅到”。
此时听到王仡言道,刘荣已派人送奏疏至宫中,“快,将刘荣之奏疏给朕寻来!”。
接过王仡之竹简,天子刘启立即便将其铺开,放在眼前之书案之上。
看完刘荣奏疏所言,气的刘启一把抓住面前之竹简扔在地上,“贼子!贼子!贼子竟敢如此欺朕”。
言毕,天子刘启更是一阵猛咳,王仡见此,急忙上前搀扶住天子刘启,更是轻抚其背,为其顺气,接着便厉声对一旁之侍俾言道:“愣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
如此,这侍俾才回过神来,露出一副惊恐之色,忙跑出殿外去寻御医……
因天子冬日时常犯病,御医便一直都在麒麟外一偏殿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然一听这侍俾言道天子猛咳,这御医立即便背起药囊,疾步往麒麟殿中跑。
如此, 服下一剂汤药之后,天子刘启才恢复过来,躺在床榻之上喘着粗气言道:“速去将太尉周亚夫与御史大夫晁错召入宫中”。
然王仡闻此言可是犯起了难,低声道:“陛下,只是御医有言,要陛下静养几日才可,如今便要召人入宫议事,只怕…………”。
只听天子刘启冷声言道:“朕之言,卿不听之?”。
“臣不敢,臣这便去传诏”,王仡立即跪地言道。
不过多时,在王仡引领下,周亚夫与晁错便到了麒麟殿中。
两人当即行礼言道:“臣御史大夫晁错(太尉周亚夫)拜见陛下”。
天子刘启淡然言道:“爱卿免礼,赐座”。
“谢陛下”,两人又一拱手,便跪坐到了侍俾拿来之坐蓐之上。
待坐定之后两人才抬头望见倚靠在床榻之上之天子。
自平定吴楚叛乱之后,周亚夫可是愈发得天子刘启之宠信,在朝中即便是丞相桃侯刘舍也不敢与其争锋。
周亚夫可是未曾想到陛下竟一举将自己之食邑增加了数千户之多,一举超越平阳侯与留侯为汉家第一之列候。
然平叛之初周亚夫最是担心,便是那早已定下得那以梁国为诱饵,诱使吴楚叛军与梁国死战之谏言出何意外。
怕梁王顶不住压力会向天子与太后求援,天子便会下诏强
令自己救援梁国。
而自周亚夫会至长安,便听闻梁王曾十余次派人杀出睢阳向天子求援,但从始至终天子更是一言未发,言辞拒绝梁王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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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亚夫可是一直臣,全然不同权术,当然是看不出,天子刘启当然是看的出周亚夫这时良策,但其打的算盘其实并不全是支持他的计策,更是要以吴楚叛军之势消耗梁国之国力!
不过在周亚夫之心中,当今这位天子乃是一深知战阵之天子,周亚夫怎会对天子刘启不感恩戴德。
见到天子脸色如此难看,周亚夫一拱手便言道:“陛下脸色如此,臣斗胆请陛下保重身体”。
闻此天子刘启挤出一丝微笑道:“太尉不必为朕担忧,朕之身体朕自己知道”。
言辞,天子刘启伸手一指王仡,王仡便知天子之意,立即便拿出一卷竹简交给了两人。
“两位爱卿,朕今日召尔等来之,便是有一要事,要与你等商议”。
“诺!”,接过王仡拿过来之竹简,两人齐道。
一观之下,周亚夫与晁错两人皆是脸色骤变,这河东竟能出如此之事。
晁错可是一法家申韩刑名之士从来都是最反感贪墨之吏,当即便起身朝天子刘启行一礼道:“陛下,汾阴向来可是天下文明之富庶县,如此数月大旱,百姓难以度日,那汾阴县令徐腾竟敢知情不报。汾阴侯周开方身为我汉家之列候更是一词不言!
河东郡守申屠公更是蒙陛下之看中,不过数年便从千石之官,升为秩比两千石之郡守高官,掌河东之一郡。
臣敢断言河东一郡之官吏定皆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臣请陛下速派一使者持天子节杖到河东彻查此事,以令河东之民与天下臣民皆之陛下爱民之心!”。
一听到晁错说起河东太守申屠公,天子刘启可是气的不行,他可是对于申屠公寄予厚望。当年他申屠公只不过是申屠嘉丞相府中之长史,申屠嘉倒台之后,其便投到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刘启门下。
天子刘启此人是一个不爱言语却喜欢做实事之人,自然也是喜爱此等之人。
然有一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墨子·兼爱中》中有载,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不过多时,楚国朝中之臣便皆是饿的面色蜡黄……————
固此,这申屠公一投到了天子刘启门下,一不求职,二不求财,一心一意的为天子刘启做了几件实事后,这可是令天子刘启大为高兴。
如此,待天子刘启一继位便数次提拔这申屠公,更是令其到汉家天下富庶之郡河东郡为太守。
却不想,这申屠公一到河东,便做出如此之事来,怎会竟然天子刘启不生气,简直就是公开在打他这汉家天子的脸,这哪里是心眼本来就小的天子刘启能忍受的…………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天子刘启发怒虽不言语,看着陛下如此冰冷的表情,这麒麟殿的气氛立即便降到了冰点。
而在场之人皆是感觉这麒麟殿中似乎比吹着殿外飕飕刮着的西
北风还要冷……
这时周亚夫亦起身言道:“御史大夫之言甚善,臣附议”。
一阵沉默过后,天子刘启淡然言道:“爱卿以为令何人前去可妥当处置之?”。
闻天子之言,周亚夫便要回话,见其如此,晁错当即抢先言道:“圣明无过陛下,臣等愚钝,实不知何人去之妥当”。
天子刘启也不多言,直接便对一旁之王仡言道:“拟诏,令廷尉郅都持朕之节杖至河东彻查此事!”。
“诺!”,王仡一行礼后便到一旁提笔便写之。
待天子刘启一阅,便立即用玺,“立即去廷尉署中传诏!”。
然王仡还未出殿,天子刘启便又言道:“等等,告诉郅都,将廷尉署之事尽皆交给廷尉右监令其暂代之,更不必到宫中来见朕,接诏后立即便至河东!”。
闻此,王仡一拱手便疾步出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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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待两人出了麒麟殿下台阶之时,周亚夫便问道晁错:“我适才欲言之时,御史大夫为何要阻我之言?”。
晁错在天子刘启为太子还未及冠之时,便奉文帝之命至入太子宫教导刘启,近二十年之朝夕相处,这满朝之人即便是长乐宫中之太后也没有晁错了解天子刘启…………
晁错一笑:“太尉可能不知陛下之脾性,然陛下已然大怒之,以我对陛下之了解,陛下心中定是已有人选,若太尉所言非陛下心中所选,可就要令陛下不喜之”。
闻此,周亚夫才恍然大悟,对着晁错一拱手言道:“那便要谢过御史大夫……”。
晁错为官多年,也算是深知为官之道,他自己也是知道,这数十年中,这满朝之臣几乎尽皆都要得罪完了,此时更是隐隐感觉那袁盎似乎与窦婴越走越近。这两个与自己有仇之人又得如此近,怎会令晁错不忧虑…………
如此,今日在麒麟殿中晁错才会出言打断周亚夫之言,这也算的上是晁错的主动示好。
待坐在车驾之上,晁错亦是一番感叹,“看来陛下已下狠心,要大治河东之吏治”。
令郡县大治,历代汉家之天子有一非常简单粗暴的方法,便是派一酷吏持节到这郡中杀人!
将郡中所有为非作歹之官吏豪强通通杀光,然郅都当年以一小小中郎将而得天子欣赏,是为何,便是郅都当年到济南郡后能杀人,杀得济南郡中之豪强听到郅都的名字腿都发颤……
如今陛下又将郅都这只苍鹰放到了河东郡中,还有个皇长子刘荣在,这河东必也是要血流成河……
然此时河东郡中,最是紧张之人,并非是汾阴县令与汾阴侯周开方,而是那河东太守申屠公。
汾阴之事闹成这样,申屠公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自从得知到河东之人是皇长子刘荣后,更是变得寝食难安……
………………………………………………………………
今天太累了,没功夫改了,这一章明天可能还要修改一下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反应 三
任何人都反感被人欺骗,为上位者更是如此,然汉家之天子历来都是刻薄寡德之人,天子刘启当然也是如此,若是骗了他被其得知,这欺君之大罪,立时便会全族之人尽皆被处死,说不得还要祸及祖地,令埋在坟冢中之先祖也不得安宁。
申屠公也算得上是天子刘启之心腹,自然是知道天子之脾性,原本受天子之命到河东为太守之时,申屠公还是满腔热血的想到河东有一番作为,不负天子之厚恩。
但自从一到了河东,河东之豪强富户便是隔三差五的便往其府中送东西,更是在家中设宴求申屠公到其家中宴饮……
自高皇帝刘邦起,汉家数代之天子对于这些地方之豪强富户可是从未有过一丝一毫之好感。
因此才会在修建自己的陵墓之时,便征天下之豪强令其迁至关中之地。
且动不动天子便会命一酷吏将这些豪强像韭菜一般,拿刀一茬一茬的收割……
固此生活在西汉初年之豪强富户整日活的都是提心吊胆,如此每每有新上任之官吏到此,这些豪强便会立即凑上前以重金相赠之,也好给自己寻求个庇护。
起初申屠公百般拒绝,但时间长了哪里经受的住如此糖衣炮弹之洗礼,不过多时便被彻底腐化了……
然纵观历朝历代之朝堂,即便是到了我大天朝,初次为官者哪儿个不是秉持着要兼济天下之心,想做一为民请命之好官。
但为官之诱惑实在是太多了,最终也没有几个能经得住钱财美色之诱惑…………
且申屠公到河东做太守不过一年,天子便又将那周阳由调到了河东充任都尉。
然都尉本来只是掌军事之职,辅助太守整治河东郡之军务,但周阳由自到了河东便从未将申屠公放在眼中,时常便会越权干涉河东郡之政务。
为此申屠公是头疼不已,更是数次上书天子参奏周阳由,但奏疏一上便是石沉大海,再无应答。
久而久之这河东一郡之官场便分成了两部分势力。一派自然是以太守申屠公为首,令一派则是以都尉周阳由为首,那汾阴县令徐腾便是周阳由之人,固此在知道到河东之人乃是皇长子刘荣之时,那徐腾才会在第一时间通报周阳由,而非申屠公…………
如此争斗之下,最终申屠公便也是死心了,开始一心一意的想法子在河东郡捞钱,什么官职爵位,尽皆没有黄金重要!
然此次河东大旱,申屠公原是想上奏天子,取根仓与湿仓之存粮赈济灾民,然安邑城中之豪强自大旱开始,便一个个是眼冒金星,看到了这发财的机会。
平常百姓之家,每到粟米收获之时,便会将多数之粟米卖掉换成制钱交朝廷之赋税,到了秋冬季节便以钱买粮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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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豪强可是不同,豪强之家中本就存有钱财之物,且哪个豪强最少也有个千亩之田,家中更是有粮仓以存粮。
到了这大灾之年,粟米本就欠收,百姓便更加难以度日,然此时这却是这些豪强欢庆之时。
只要是人,就要吃饭,不吃饭便要饿死。
固此自大旱开始,整个河东郡之豪强便暗自操纵令河东一郡之粮价上涨,如此不过数日粟米涨价便长了三成,一个个赚的是盆
满钵足。
但这些豪强还是不愿就此停手,有如此之机会,可是比收雇农之田租还要挣钱挣的多,他们便又打起了别的主意…………
几经商议之后,这些豪强自然是不敢直接去找太守申屠公说什么,但他们可是知道汾阴侯周开方可是个见钱眼开之人。
当即便备下厚礼,至汾阴去拜会周开方,如此不过数日,周开方便亲自到了安邑拜会申屠公。
最终两人便决意隐瞒不报,将根仓与湿仓之沉粮倒卖到民间豪强富商手中…………
待来年河东之赋税征收上来,再将根仓与粮仓之亏空补齐……
如此,不过数月整个河东之粮便暴涨了一倍有余,两百多制钱才能买到一石之粟米,且价格更是一日一变之。
河东郡距离长安不过两三日之路途,申屠公自然也怕有人到长安告自己一状,到时候可就一切全完了。
为了此是能不暴露,申屠公更是将整个河东之官吏尽皆拉下了水,即便那素来不对付的都尉周阳由,申屠公也是亲自去寻他,将其一并拉下来了水。
固此,整个河东之官吏从秩比两千石之太守、都尉,下至年奉数百石之小吏尽皆参与到了此次买卖粮食的“盛宴”之中。
对于那些平民百姓,申屠公早早便下了严令,各县之官吏尽皆不准为百姓开据路引,如此这些黎民便不能出河东而去。
后来为了稳妥,更是与周阳由商议后,派士卒严格把守出河东之道路…………
然平常之百姓不能出入河东,但河东可是有数个列候之封邑在,然此时绛县之条侯周亚夫更是正得天子盛宠,官拜太尉。
若是河东之事被其得知,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如此申屠公更是派人盯着有无为官之人到河东而来。
如此周密之部署,申屠公都觉得是万无一失,然谁曾想到,活了一百多岁的前丞相北平侯张苍亡故,来河东吊唁之列候家眷络绎不绝。
起初申屠公也怕有人会到天子那告自己一状,便派人尾随跟踪之。
但数次下来,只有人到北平侯府中吊唁,而无一人正眼看过河东郡中之百姓一眼,如此申屠公便放下了心来。
然人算不如天算,天子刘启派刘荣到河东而来吊唁张苍,且天子刘启令刘荣隐匿身份,不可以皇子之身招摇过市,且正如贾谊之言,陛下告知了数人此事,但却未告知最为重要的人——河东太守申屠公…………
如此,刘荣等人一入河东郡,申屠公所派之监视之人便多番打探,得知其是章武侯窦广国家中之人,便放下来心来。
此时申屠公在安邑太守府中之坐卧不安,只恨自己未打听清楚,来人竟是皇长子刘荣……
“只怕此时,汾阴之事皆已被呈报天子…………”,申屠公一人叹息道。
申屠公是深知此刻可能做什么亡羊补牢之举,皆已无用了。
但即便补不上也还是要补,哪怕能多活一日也好!
当即便派人去备车,到安邑城东,河东之都尉周阳由府中。
一见到周阳由,申屠公便直言道:“皇长子此来河东,极有可能河东
之事,已被其奏报太子,不知周都尉以为,我等该如此为之?”。
周阳由呵呵一笑:“申屠太守此话怎讲,我区区一都尉,奉天子之命,署理河东之军务,河东之政务乃是太守之责,固此此事干我何事?”。
听到周阳由这便开始推卸责任,气的申屠公是当场暴怒,当初收金之时,可不是如此如此之嘴脸。
当即申屠公便起身指着周阳由破口大骂:“周阳由!当初卖官仓之粮,你亦是参与其中,如今出了事竟要本太守一人担之……
然卖粮分金之数额,本太守确实早已一一记录在册,到时只怕周都尉亦难逃一死”。
周阳由可是没想到,申屠公竟还有这一手,自从接到汾阴县令徐腾禀报之后,周阳由便是一阵窃喜。
自己本就是都尉无政令之权,这河东出了如此大之事,自己最多也就是落个知情不报之罪,受着惩处便是,可那申屠公便是必死无疑。
然听申屠公言道竟将此记录在册,周阳由便知道两人此刻已是一条绳上之蚂蚱,若是申屠公落水,自己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当即便言道:“那申屠太守可有过渡此危难之良策?”。
“本太守便是无甚良策才来寻都尉议之,若是再无良策,说不得陛下派之天使便要到河东而来之”。
如此,两人一阵沉默过后,周阳由先开口道:“当今最为紧要之事,便是湿仓中已少了近二十万石之存粮,若是能将湿仓之粮补齐,即便是陛下得知河东大旱,百姓难以度日,你我最多也是玩忽职守之罪,罪不至死”。
申屠公当然也知道周阳由所言,但河东之百姓已贫困饥渴不堪,要数日之间便征集到二十万石之粮,兼职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都尉所言不差,但到哪里去寻二十万石之粮?”,申屠公叹息道。
闻此言,周阳由当即解下腰间配剑, 拍在书案之上言道:“自然有处可寻!”。
申屠公当即大喜之,一拱手对周阳由言道:“还请都尉赐教”。
如此,只见周阳由冷笑道:“此次卖粮之事,皆是因河东之豪强所起,且陛下对地方郡县之豪强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想来河东这些豪强家中必有余粮!”。
如此,申屠公望了一眼面色冷酷的周阳由,一番思虑之后,“如今似乎也只有此策可行之”。
言毕,两人便齐声喊道:“来人!”。
如此,不过半个时辰,整个安邑城中到处便充斥着官吏与军卒。
然这些军卒在官吏率领之下,见到富庶之家不论其是否是豪强,不由分说,一律冲其家中,将其家中全部等人尽皆逮捕,若有反抗者当即便杀之。
接着便是严刑拷问,其家中存粮几何且在何处。
如此不数日,整个安邑城中之豪强便尽皆抓捕殆尽,更是从这些人家中搜刮到了十八万石之粮。
虽不足二十万石,但这便足矣。
且周阳由与申屠公两人更是没有闲着,一下抓捕豪强之令后,两人便起身赶往汾阴刘荣驻扎之处。
路上收到安邑令之信后,两人更是相视一笑,此次危局可渡之!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申屠公
从安邑城中出来之时,两人还有些忧虑,但自接到奏报之后,申屠公与周阳由便是再无后顾之忧,当即便令车夫快马加鞭,赶往汾阴。
如此不过半日,两人便到了汾阴刘荣驻扎之地。
汾阴县令徐腾与汾阴侯周开方可是在此已等了数日,一见到两人到此,周开方便上前言道:“申屠太守倒是不慌张,如此过了两日才到此而来”。
闻此,申屠公一拱手道:“汾阴侯勿怪,郡中还有政务处置,固此今日方才到此处”。
言毕,申屠公却是又道:“汾阴侯可是知道我与周都尉今日到此,特到这大营之外相迎?”。
一到此处,便见到徐腾与周开方在这营房之外,申屠公自然是有些疑惑,如此才有此问。
而周开方是一声叹息道:“哎,本侯至此已有三日,然这营门至今却还未能入内一步…………”。
听到周开方之言,可是令申屠公与周阳由两人面面相觑,一列候到此拜见皇子,然数日却还未能踏入营房一步。
然即便是如此,申屠公还是当即一整衣冠行至营门之前,对守营之士卒言道:“劳烦通禀殿下,河东太守申屠公求见”。
闻此,这士卒也不言语,转身便去将此事禀报汤晟。
汤晟听到是河东郡之太守到了,自然是要到大帐之中禀报刘荣,“殿下,士卒来报,河东郡守申屠公在外求见!”。
刘荣原以这河东太守申屠公接到自己在汾阴之消息之后必会立即到此来,然出乎意料的,整整过了三日,这申屠公才到此……
一清嗓子,刘荣言道:“将其带入客帐之中”。
“诺!”,言毕汤晟便要转身离去传诏。
而刘荣却是又想起什么,言道:“汤将军去传诏之前,先去将当阳侯召至此”。
如此,汤晟行一礼后,便离帐而去。
然不过须臾,贾谊便找到了刘荣帐中,“臣贾谊见过殿下”。
闻此,刘荣一抬头便道,“老师快坐”。
“殿下寻臣何事?”,贾谊坐在刘荣一旁之坐蓐之上言道。
“老师不知,适才汤晟来报,那河东太守申屠公到了”。
听到是申屠公到了,贾谊便皱起了眉头,一番思索之后,扪髯言道:“臣当年在太子宫中教导殿下之时,虽也在宫中见过此人数次,但与此人不甚相熟。
然陛下对其可是信任有加,自陛下登基以来,便数次提拔此人,就在吴楚叛乱之前更是令其为河东之太守,秩比两千石。
想来此次河东大旱,粟米之价暴涨之事必与其相关!”。
闻此,刘荣也是一点头,能令河东粟米数月暴涨数倍,且不为朝廷而知,若非有他这一郡之尊点头,这可绝非是区区一县令便能瞒天过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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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一声感叹后,“既然他已至此,便先看其有何说辞!
我已命汤晟将其召入客帐,老师可愿与我一同见之?”。
贾谊一笑:“殿下有言,臣自当从之”。
……………………………………………………………………
而另
一边,汤晟自刘荣吩咐之后,便到营垒门前去召那申屠公。
汤晟此人可是一爱憎分明之人,最是反感鱼肉乡里之官吏,随着刘荣到河东这一路之上除了新垣一县,其余之县之百姓可都是面色蜡黄,面黄饥瘦。
汤晟是知道河东百姓是因大旱如此,但朝廷要要你这河东太守是做何?
还不是为天子守住这一郡数十万百姓之生计。
固此,汤晟对这河东太守申屠公可是没有一丝好感。
到了营垒之外,便言道:“河东太守何在!”。
闻此,申屠公忙不迭的便凑前言道:“臣河东太守申屠公在!”。
看了一眼眼前的申屠公,汤晟黑着脸道:“殿下有命,令河东太守申屠公至帐中相见!”。
申屠公一拱手言道:“诺!”。
而等其抬头之时,原在眼前的汤晟却早已走出了好远。
申屠公当然是看出来了,这汤晟定然是对自己不喜,但为了能从汤晟口中探出些口风,还是忙不迭的凑到汤晟近前,言道:“下臣不知,将军可是皇宫之禁卫?”。
汤晟撇了一眼申屠公,道:“下官当不得申屠太守如此,下官只是皇宫中一小小中郎将”。
然这一路之上,无论申屠公再如何言语,汤晟皆是对其冷眼相待之…………
如此这申屠公也只得老老实实的随着汤晟到了大帐之中。
一入帐,申屠公便见两人在帐中端坐,且申屠公到河东之前可是一直在长安为官,自然是认得刘荣与贾谊。
当即对刘荣一行礼便道:“下臣河东太守申屠公拜见殿下”。
望着眼前还一脸镇定的申屠公,刘荣是恨不得当场将其杀之为河东之百姓泄愤。
但一者此刻的申屠公还是自己老爹封的秩比两千石之河东之太守,即便是天子要杀一郡之太守也不能随意杀之,还要找出个其必死之理由来才可杀之。况且刘荣还是一皇子……
二者,至今刘荣与贾谊等人还是不知河东为何会如此。
只得压下心中之怒火,对申屠公言道:“卿免礼”。
言毕又道:“来人赐座!”。
“谢殿下”,申屠公一回礼便跪坐席间。
更是对着贾谊一拱手,“见过当阳侯,却不想当阳侯竟也随殿下至此”。
贾谊是呵呵一笑,道:“本侯之师乃是故北平侯张苍,然北平侯过世,本侯自然要到此吊唁之”。
如此一番寒暄过后,这申屠公却是又问起了刘荣,道:“殿下此来河东怎不令人提前告知臣下,也好令臣下尽些地主之谊”。
望着这满脸笑意之申屠公,刘荣也是硬挤出一丝笑道:“父皇派我出宫之时,便严令我不可以皇子之身份招摇过市,定要隐匿身份才可,固此本殿下至河东才会不告知申屠太守,望申屠太守勿怪”。
刘荣的话虽然乍听起来有些像是玩笑之言,但申屠公可是没有听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然却是听出了训斥之意。
吓得申屠公当即便起身行礼:“殿下勿怪!殿下勿怪!臣有怎敢怪罪殿下之意”。
刘荣是呵呵一笑:“申屠太守不必如此,我并无怪罪之意”。
然申屠公在这大帐之中数个时辰,却是未曾提到一句事关河东大旱与百姓生之事。
待其出了大帐,刘荣便对贾谊言道:“老师,今日所见,此人是却是还能如此笃定,绝口不提河东旱灾之事,看来其中必有隐情!”。
闻此,贾谊一点头道: “殿下所言不差,这数个时辰之中,其不曾言道事关河东旱灾之事,且神色更是无慌张之色。
以臣之见,只怕其今日才到此几日必是做了些什么……”。
刘荣原也想直言询问那申屠公,河东旱灾为何不上报天子。但又想到即便问他,他也不会告诉自己实情。
如此才会那么快便写下奏疏命人呈报老爹天子刘启。
就在刘荣苦恼这申屠公之反常举动之时,天子刘启之回信便到了大营之中。
结果士卒手中之信件,刘荣一阅,便对贾谊说道:“父皇在信中言道,要派一特使至河东全权处置此事!老师可知是何人?”。
“能为陛下之亲派至河东,必是深得陛下信赖之人”。
“老师所言不差,此来河东者便是那苍鹰——郅都”。
申屠公与周阳由二人看似聪明,想出了这取河东豪强家中之粮来补官仓之亏空之策。
但这二人也傻得可以,其二人深知,天子极有可能已知道了河东遭遇旱灾,竟是又向天子上了一道奏疏谢罪。
其中更是言道:河东受灾未曾禀报,乃是知前不久朝廷刚刚平定吴楚五国之叛乱,有诸多大事要处置,固此才隐瞒不报之。
说来也巧,其谢罪之奏疏送到长安之时,正是郅都奉诏出长安至河东之时,天子刘启一看到这谢罪之奏,气的是面红耳赤。
这简直就是信口胡言,平定吴楚五国之叛乱早已过去数月,朝廷还有何事能比安一郡之民心更为重要之事。
气的刘启更是在麒麟殿中言道:“此等匹夫,该受车裂之刑!!”。
当即更是下诏命人出长安催促郅都,令其速到河东………………
然从营房中走出来时,这申屠公也是暗自窃喜,这皇长子从头到尾是一句也未曾问过河东受灾之事,看来这汉家之皇子也并非个个都是将这些泥腿子平民放在心中。
且为了向刘荣示好,这申屠公在与刘荣交谈之际夸赞刘荣,更是似有意似无意的言道要向天子言明殿下在河东之举。
如此下来,这申屠公更是觉得有此作为,说不得此次不仅不会被罢免受刑,说不得这太守之位还能保住也说不定。
但其还未高兴多时,只见一小吏骑快马奔至骑面前,一行礼便道:“使君,陛下亲派之天使已至大河对岸,明日便要渡河入我河东之境”。
申屠公忙不迭得问道:“可是这天使是何人?”。
“禀使君,乃是廷尉郅都!”。
听到郅都这两个字,申屠公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郅都之凶名,天下谁人不知,死在其手的官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被他盯上了,不死也得扒层皮…………
第一百二十八章 郅都到来
那日天子刘启命王仡传诏之时,郅都正在廷尉署中署理刑案之卷宗,一听到士卒来报天子命王仡来此传诏,便忙不迭的出了廷尉署迎接。
听到王仡所言,河东之事竟如此紧急,陛下更是言道不必到宫拜见,而是火速赶往河东。
当即郅都便放下手中刑案之卷宗,持天子节杖,乘车赶往河东。
郅都此行可是与刘荣大有不同,随行之人不过数十,真可谓是轻车简从,且一路之上更是未想刘荣等人一般路遇大雪阻路。
如此过了不过两日,郅都便此穿过函谷关到了大河沿岸。
然却因天色已晚,夜间不宜行船,如此便在附近之驿站休息了一夜之后,于第二日清晨到了河东境内。
一入河东之境,随郅都而来之士卒便问道:“不知我等是否到河东治所安邑城而去之?”。
郅都当即便言道:“不去安邑,立即转道汾阴”。
“诺!”。
然当郅都踏入汾阴境内,所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皇长子刘荣,也不是汾阴之县令徐腾,而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的河东太守申屠公。
申屠公与郅都可是甚是相熟,一见到郅都到来,立即便邀其至汾阴县衙之中。
郅都原本是想先到汾阴见刘荣,然见申屠公如此盛情之下,却又不好拒之。
虽郅都是一酷吏,有天子之宠信得以位列九卿之廷尉高官,但其自身也是深知为官之道。
到了汾阴县衙之后,申屠公当即便令侍从传上几碟酒菜,要与郅都对饮之。
举起酒杯言道:“郅廷尉到此,下臣自要亲自招待之。
当年郅廷尉在济南郡之意壮举可是我汉家之太守之楷模”。
虽然郅都此人是异常之冷酷,但听到申屠公如此夸赞还是令其有些欣喜。
当年郅都在宫中也只是一小小中郎将,不得陛下所喜,还是抓住了当时济南中豪强肆虐之机会,向天子刘启请求令自己到济南郡整治豪强,才最终入得天子刘启之眼帘,受天子之重用,做上了位列九卿之廷尉…………
然郅都虽是有些欣喜,但还是面色冷酷道:“当不得申屠太守如此夸奖”。
“不知陛下此次派郅廷尉到此,是有何事?”。
闻此,郅都也举起酒杯,望着面前的申屠公言道:“我为何至此难道申屠太守不知?”。
申屠公是尴尬一笑:“望廷尉直言”。
将手中之酒一饮而尽后,放下手中酒杯之后,郅都当即质问申屠公道:“河东大旱数月,为何申屠太守不报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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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公也未想到,郅都这便开始进入正题,“这……这……,廷尉可能不知,下官已呈一奏疏于天子,河东大旱并非一日之事,今年夏季之时,本该是多雨之季节,但两月之间只有三次降雨,且只是毛毛细雨。
而当下官要呈报天子之时,恰巧遇到了吴楚五国之叛乱,陛下与满朝之臣因平叛之事早已是焦头烂额,固此,下臣更不敢将河东之旱情禀报陛下,令陛下分心……”。
言毕,望着一脸冷酷咄咄逼人的郅都,申屠公又道:“如此便拖到了今日”。
虽然早已将官仓亏空之粮补齐,但面对郅都申屠公还是有些心虚。
对于河东之官吏,申屠公并未过多之担心,因整个河东上下所有官吏可都被其拉入了这场吸百姓血汗骨髓的盛宴中。
其皆是一条船上之人,到时若是有一人出了事,其余之人也是在劫难逃…………
自从他与周阳由下令,将安邑城中之豪强尽皆铲除之后,整个河东之豪强富商皆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只怕哪一天,这太守之屠刀便伸到了眼前…………
听闻河东来了一位皇子之后,有心向这皇子检举吧,但打铁还要自身硬,这些豪强可是没几个干净的,其大多都是购买根仓之粮贩卖之人,也怕检举了官吏之过,自己也难逃一死。
自古民不与官斗,且有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申屠公与周阳由便是河东郡中的地头蛇,即便是有刘荣这条真龙在,也不敢轻易便得罪太守。
只怕到时检举了太守之过后,这皇子一走,到时自己全家便要皆遭屠戮。
“果真如申屠太守所言?”。
申屠公是硬着头皮道:“绝无欺瞒,”。
如此,郅都却是不再多言,起身朝申屠公一拱手,“我还要去见皇长子殿下,这便告辞!”。
申屠公自然是当即起身送郅都出这汾阴县衙,望着郅都乘车离去,申屠公才算松了一口气,这时只感觉这大冬天自己的后背竟是直冒冷汗。
回到府中一坐便感慨道:“郅都不愧有苍鹰之名!”。
此时申屠公已明了,此人到此而来,定然是不可能到此转悠一圈便一走了之……
必然是要杀人才能平天子之怒。
丧心病狂般的自言自语道:“不若将河东之豪强尽皆杀之?”。
但细思之下,便又道:“只杀豪强而不杀官吏定然还是不行!”。
如此,申屠公便又将主意打到了周阳由身上,他与周阳由此时虽是在一条床上,但这只是因为两人此刻被绑在了一起,若是此事过后定还要争个你死我活。
而申屠公如此便想到了一条两全其美之妙计,一者可渡此难关,二者还能打压周阳由。
早在到汾阴来之前,申屠公便打听清楚了,刘荣到了河东只到了两县之中,这其一便是北平侯所在之新垣县,其二便是如今这汾阴县。
然这二县之县令可都是周阳由之人, 想到此处,申屠公是暗道:“周都尉不要怪本太守心狠手辣!
以这两个千石之县令之人头,应能平息陛下之怒火……”。
当即,申屠公便开始谋划,如何将这两知县拉下水,做替罪羊。
…………………………………………………………………………
而郅都从汾阴县衙一出来,当即便到了刘荣驻扎之地。
一经通禀,门外之士卒立即便领着郅都进入营房之中。
刘荣原本还在想老爹会派何人而来,当听道
守营士卒来报来者乃是廷尉郅都时,刘荣不仅感慨道:“看来老爹是要下狠手,以整治河东之吏治,连郅都这种大杀器都派出来了,这河东的水是越来越昏了!”。
“臣廷尉郅都,拜见殿下”,郅都行礼言道。
一见到郅都入帐,刘荣便起身言道:“不曾想父皇竟将郅卿派亲到河东而来”。
郅都又一拱手,“臣当不得殿下如此”。
对郅都这冷冰冰的语调,刘荣是早已习惯,自老爹天子刘启派自己到廷尉署署理长安之刑狱后刘荣便常在廷尉署中见到郅都。然不论刘荣如何与郅都套近乎,其皆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中似乎除了天子,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后来刘荣更是感慨道:郅都这一点和晁错倒是有几分相像…………
而当听闻郅都言道,适才申屠公曾邀其至汾阴县衙之时,刘荣还是问了一句,“申屠公可有言道事关河东旱灾之事?”。
而郅都则是将申屠公适才之言,从头到尾的向刘荣复述了一遍。
当听到申屠公言道不向天子禀报河东旱情乃是因吴楚叛乱,怕令朝臣与陛下分心。
气的刘荣当场便破口大骂:“匹夫!死罪!”。
这理由恐怕只能哄得住三岁之孩童,朝廷平定吴楚之乱已过数月,其竟还敢以吴楚叛乱为说辞……
接着刘荣便又问道郅都:“父皇派郅卿查明此事,不知卿有何打算”。
“禀殿下,臣打算近日先到河东之根仓与湿仓两处粮仓去,查验河东粮仓之存粮如何!”。
闻此言,刘荣一点头,这郅都果然有两把刷子,一眼便看出了这重中之重之地。
河东粮价暴涨数倍,而根仓与湿仓中可是有数百万石之存粮,如果此时有人将此官仓之粮拿出来贩卖之,那可是数倍之暴利,
刘荣也是觉得,定会有人会打粮仓之主意。
“郅卿之言有理,只是郅卿一人查验如此众多之存粮账目定是要费些时日,不若将主父偃一并带去与卿共查之如何?”。
主父偃虽然是刘荣之属臣,但名义上还是归郅都管理之人,固此郅都当然是认识主父偃是何许人也。
然郅都此次却是未拒绝刘荣之意,一番思虑之后,一拱手便言道:“那臣便谢殿下之美意”。
闻此,刘荣是呵呵一笑便令一旁侍从去传诏主父偃饭大帐中来。
此次主父偃得刘荣亲点随行到河东而来,临出行时便是想此次随殿下而来定要有一番作为。然近十日下来,竟是了无一事,弄得主父偃是心烦意乱,更是暗自发牢骚道:还不如与张汤一同留在长安,或许还有些事做…………
而一听闻殿下传诏的消息,其立即便整理衣冠随着这侍从去见刘荣。
见到主父偃到此,刘荣当即便言道:“郅卿奉天子之命至河东彻查河东旱情之事,不日便要清查根仓与湿仓之存粮之数,我欲派你协助郅卿清查粮仓,卿可愿之!”。
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也好过一直闲着,如此只见主父偃朝刘荣一行礼,“臣遵命”。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相互算计
如此,翌日天刚蒙蒙亮之时,主父偃便打点行囊随着郅都往河东安邑城外之根仓与湿仓而去。
而一直待在汾阴县城中的申屠公得知二人要到官仓而去,虽然是早早便已将粮仓补齐,然其也是怕郅都到仓中查出什么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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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便也向刘荣一禀报,要回安邑处置河东之政务。
刘荣自然也是知道申屠公是不安好心,但此时绝非是与其撕破脸皮之时,便言道:“卿为一郡之太守,干系河东全郡数十万百姓之生计,自不便在此久留之!”。
“谢殿下”,
言毕,申屠公却是又道:“殿下,汾阴县中似乎过于清苦,不若殿下到安邑城中去如何?”。
汉家之皇子向来便是惹祸精,对于这一定申屠公可是深知,固此申屠公如此说自然也是怕刘荣在汾阴又弄出什么事来,到时更难收场。
且申屠公在安邑可是经营了数年,整个安邑城中到处皆是其眼线,若是刘荣到了安邑,也好掌握其动向,以做万全之准备。
然刘荣当即便厚着脸皮满口言道:“吾之祖父孝文皇帝在位二十余年皆是履不藉以视朝,穿粗布之衣物,然本殿下身为祖父之亲孙怎能不以祖父为榜样!”。
“恕臣愚钝,竟不知殿下之高洁,望殿下恕罪”。
而申屠公之离去,亦是刘荣愿见之事,此来汾阴刘荣可不只是为了查河东之民情,更是为了找那埋藏在汾阴地下之神器!
刘武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司马迁在《 史记· 孝武本纪》载:其夏六月中, 汾阴一巫锦为民祠魏脽 后土营旁,见地如钩状,掊视得鼎。鼎大异于众鼎,文缕无款识,怪之,言吏,吏告 河东太守胜,之后太守胜立即便将其禀报刘彘……
只是刘荣也不知,那汾阴出土之鼎到底是不是那传说中夏禹聚九州之铜所铸造之九鼎。
然史书中关于九鼎的记载,更是神秘,《左传》中可是记载道: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
意思就是说,夏朝灭亡了,鼎自己就跑到了商的宗庙里。商朝灭亡了,就自己跑到周的宗庙中去了……
而到战国之时,秦昭襄王之时,秦王引兵攻打西周,赧王听西周公之言,以西周三十六城、三万户降秦,秦王将周赧王贬爵为君,西周公为家臣,封于梁城。
之后,秦昭王便将那象征着天下之神器九鼎运回秦国,然途中却还有一鼎落入泗水不见踪影。
而其后落入秦国手中其余八鼎却是再无踪影……
想到此处,刘荣更是止不住的YY道:“难道这汾阴之鼎便是那落入泗水中之九鼎?自己从彭城之的泗水跑到了这里??”。
当然刘彘之时,汾水旁后土庙挖出鼎,也有是当时河东太守周胜作假哄刘彘开心的嫌疑。
如此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终刘荣便笃定若是找到了那后土庙便亲自查探之,若是真的挖出来鼎,即便不是传说中之九鼎,也当是古之圣王所铸之鼎。此时若将其挖出来必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此次,刘荣便亲命汤晟沿着汾水搜寻有无先秦遗留下来
的后土庙。
听到刘荣的吩咐,汤晟也是有些疑惑,“殿下……,臣说句心里话,不知殿下要我寻一先秦时之后土庙是做何?”。
望着一脸迷茫的汤晟,刘荣呵呵一笑,却并未说其原由,只是言道:“汤将军只管去寻便是,若是寻得必是大功一件!”。
看殿下如此坚定,汤晟也只得一行礼言道:“诺!,臣立即便率人去搜寻”。
然贾谊也是不懂刘荣这是闹哪出,“陛下此是?”。
刘荣一笑便道:“老师不必多言,不出数日,老师便知此何意”。
……………………………………………………………………
然数日之前,同申屠公一同到汾阴之河东都尉周阳由本也是想入营中拜会刘荣,但思前想后自己之职乃是掌握河东郡兵之官,更是想着要与河东旱灾之事拉开距离,如此便也未至营中拜会。
而是将汾阴县令徐腾唤到了其驻地,询问刘荣到汾阴可遇到何事。
当听到徐腾言道汾阴彭泽乡中一里正竟得罪且这里正竟还是那汾阴侯周开方之亲戚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便训斥道:“数十人乘如此豪华之马车到汾阴来,你难道就不能派人去打探打探其是何人?”。
对于周阳由之狠辣徐腾可是深知,当年周阳由刚刚到河东上任之时,便越权网罗罪名惩处了个得罪他的县丞,可是令整个河东郡之官场知道了他周阳由之手段如何……
对于不喜之人,周阳由向来都是将其灭之。
固此,听到周阳由之训斥,这秩比千石之汾阴县令徐腾便是浑身颤抖,当即便哭丧着脸,行礼道:“下官怎会不派人去打探,然报信之人皆是言道,此来汾阴之人乃是章武侯家中之后辈,此来汾阴乃是为游历采诗。固此,下官才未将其放在心上…………”。
听到这,周阳由一拍眼前之书案,“蠢货,哪里有人会在隆冬时日外出游历采诗!此次说不得你我皆要因此而死之!”。
然一声长叹过后,周阳由又问道:“殿下到此可还有他事?”。
“下官……下官已查明,再无他事,只是殿下曾在彭泽乡中一亭长家中住了一夜”。
“可去问那亭长,曾与殿下说何?”。
“那亭长却是不知殿下之身份,且到其家时已至黄昏,也并未多言之”。
闻此,周阳由才一点头放下心来。
而沉默一阵后,周阳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即便起身到汾阴侯周开方之府中。
周开方原本因宠妾李淑之弟得罪了刘荣而惴惴不安,且在刘荣驻扎之营房外求见数日却不得见,便是怕极了刘荣因此而对自己反感。
如此一归家中,立即便写下一封休书,将那李淑赶出了家门……
然就在其烦闷之时却听到家奴来报,河东都尉周阳由求见。
周开方与周阳由却是不甚相熟,平日更是少见,听到周阳由来访,便一皱眉头,他来此作甚?
虽不知其为何,还是当即便出府迎之。
待两人分宾主
落座后,周开方便问道: “不知周都尉到此何事?”。
周阳由是呵呵一笑:“自然是有要是,我才会到汾阴侯之府中”。
“我听闻殿下到汾阴有一里正竟得罪殿下,而被杀之,其却是汾阴侯之亲戚?”。
因此事本就令周开方头疼不已,而这河东都尉周阳由竟是当年揭其伤疤,怎会令周开方不恼之。
如此周开方立即便跳了起来,伸手直指周阳由道:“今日周都尉到此难道便是位嘲讽本侯不成!?”。
闻此周阳由却不气恼,起身笑道:“汾阴侯莫急,我怎会为此而来嘲讽汾阴候”。
接着周开方便将徐腾所打探出来的消息告知了周开方。
当听到那里正李山当日更是打折他汾阴侯的旗号威胁刘荣,有这样的猪队友亲戚,周开方气的更是咬牙切齿。
若不是周阳由还在此,说不得这汾阴侯周开方当即便要掩面大哭一场。
当年自己脑子一抽在当今天子登基之日得罪了天子,这今日又因为有这蠢猪一般的亲戚得罪了有问鼎之资的皇长子刘荣,怪不得去营外求见而数日不得见之。
此时的周开方更是暗道,以刘氏这记仇的性子,此生说不得再无翻身之日…………
见其如此,这周阳由却是又凑前道:“汾阴侯不必如此,此事皆是那里正该死,竟敢用汾阴侯之旗号鱼肉乡民。
今时他之死说不得还是汾阴侯之幸事”。
听到周阳由此言,周开方也是只得言道:“还要谢周都尉以实相告之”。
而如此一番言论之后,周阳由总算是步入了正题。
周阳由凑到周开方之近前道:“河东与汾阴之事说不得殿下早已呈报天子。然我是却听闻,申屠太守那日见殿下之时,却向殿下说了些事关汾阴侯之事!”。
听到此处周开方立即便转过头来,“周都尉可知其所言为何?”。
然周开方略带几分神秘言道:“其所言我实不知,但我却知道申屠太守似乎言道,汾阴之乱象皆是因汾阴侯而死!”。
这周开方是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匹夫尔敢如此!!”。
见到周开方生气,周阳由心中却是高兴的乐开了花,他周阳由时是何许人也,怎会愿意受申屠公之胁迫。
自那日申屠公言道手中有分钱之账目在手,周阳由便不止一次的想要铲除申屠公。
但其是秩比两千石一郡之太守,无天子之诏书,任谁也不能轻易动之。
如此这周阳由便想出了此等计谋,既然我不能说,那便就让这汾阴侯周开方向皇长子与天子进言!
从汾阴侯府中离去,坐在马车之上,周阳由还感慨道:申屠公,此次本都尉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而此事之主角,河东太守申屠公,此时刚刚赶到安邑太守府中,欲传召河东之长史与都邮等人一同议事。
待人到齐,申屠公还未开口,却是不知为何打了数个喷嚏,一旁之长史当即便是一脸谄媚之姿道:“还望使君保重身体要紧”。
第一百三十章 主父偃的发现
河东之长史杨梧与都邮童靖等人可皆皆都是申屠公之心腹之人,固此申屠公也不避讳,当即便言道:“此次奉天子召命巡视河东之天使乃是朝中之廷尉郅都,尔等当知此是何人!”。
郅都之凶名,汉家天下之官吏谁人不知,那可是天子刘启最是忠心耿耿的鹰犬,若是被他盯上了,绝无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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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梧,我临行前派你所做的事做的如何?”。
闻言,杨梧便行礼道:“回使君,安邑城中之家中存粮超过五千石之富户豪强以尽皆被斩首,其族之人意被关入郡中牢狱之中,昨日其家中之粮已尽皆被下官查验后送入根仓,绝无纰漏”。
“如此甚好,郅都虽为称为苍鹰,然我河东府库中之粮却未少之,到时其亦是无话可说”。
言毕却是又道:“河东赈灾之事筹备如何?”。
“下官已遵使君之命,调湿仓之粮八万石分与河东各县,令其县令以此赈灾”。
自河东之事报到天子刘启处之时,天子刘启是勃然大怒,然只因未及时救灾而杀一郡之太守,似乎有些不妥。
如此在令郅都持节至河东之同时,又派了一谒者持天子诏书到河东敕令申屠公立即开仓赈济河东受灾之民。
此时天子知道了河东旱灾,更有刘荣与郅都在此,且申屠公也知道,因此事天子对自己定心生厌恶,这河东太守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要做到头了,但若要是河东再出什么幺蛾子,不仅这太守做到了头,说不得马上便要人头落地。
想到去年新的那小妾刚刚又为自己生了一子,申屠公便是暗自感慨道:我可是不能死!然这秩比两千石之太守做不成了,还可携这千金之资财回至家乡做一富家翁岂不美哉?
如此,哪里还敢有其他心思耍别的什么心眼。
当即便传令下去,严令河东各县之县令一收到郡府所派之粮,立即便下放民间,赈济灾民。
而郅都领着主父偃一到了河东之根仓与湿仓之地,便见到了申屠公提前派去等候的长史杨梧。
申屠公现在做事可是极其的小心谨慎,派杨梧前来明面上看上去,实则却是为了盯住郅都的一举一动。
长史本就负责管理郡中赋税粮饷之收缴,更如河东这样的有朝廷所设之粮仓,日常也是由长史监管,如此派其到来“从旁协助”天使查验官粮,任谁说也是合情合理…………
盘点两座粮仓数百万石粮,此事可是搞得郅都与主父偃焦头烂额。
有言道术业有专攻,可不是谁都能向张苍那样,精于计算,还能博得个计相之美名……
郅都曾学于法家,善刑法,让其审案抓人其是手到擒来,而盘算存粮可不是其擅长之事。
而主父偃亦是如此,其先学纵横又学儒,让其出个谋略或许还成,哪里是会做此之人……
但这两人,一人是奉天子之亲命到河东查明河东事宜之臣,另一人更是奉了一路提拔自己的恩人皇长子刘荣之命而来之。
如此做起事来两人怎能不卖力,一头便扎入根仓与湿仓这两处官仓中清查存粮之数。
整整过了近五日,两人才将河东之存粮查验清楚,然
得出之结果却是两处粮仓所存之粮数目只有不过数千石之差别,这可是令郅都与主父偃皆是傻了眼。
然郅都已是做了数年廷尉之人,应对这些事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而主父偃却是实实在在得蒙圈了…………
早在随着刘荣到河东来的路上,主父偃就曾听闻道河东有豪强买卖粮仓之粮,本想着一查这河东之粮仓定会查出巨额之亏空,到时这申屠公必然是难逃干系。却不想自己忙了数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在夜间回至其所住之所后,主父偃更是一人喝起了闷酒,原还想着此次可为殿下立下功劳,如今却是什么都没了。
就在其一人独饮之际,却听到房外一阵嘈杂之言…………
此刻的主父偃是心乱如麻,当即便打开房门斥骂道:“尔等在做何!?”。
这时才有人凑到主父偃之近前言道:“上官,乃是有一人饿晕倒在了府门外,我等在商议要不要救此人”。
听到这人竟在此时在府外晕倒,主父偃自然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可是清楚看到河东之长史杨梧将根仓中之粮命人运到了各个县中去。
且此次难以度日之百姓一家可得近数十石之粟米作为日常使用与来年播种之用。
如此怎还会有人在府外饿晕过去,难道是那周阳由又是阳奉阴违?将要赈灾分与百姓之粮尽皆贪墨。
如此原本对这毫不在意,满脸醉意嗯主父偃,想到此处便是一清嗓子道:“既然其在此晕倒,怎能不救之!
将其搀入一旁耳房中,寻一医者为其诊治。待其醒来便立即便禀报我”。
“诺!”,这侍从一拱手言道。
然主父偃本不善饮酒,如此喝了大半夜,第二日醒过来之时早已是天光大亮,且更还是一阵头疼……
一手揉着头,主父偃一边自言自语道:“饮酒误事,饮酒误事”。
听到主人醒了,其家中之家奴才忙不迭的行入其房中道:“家主,昨日救起那人已醒之”。
闻此,原本还倚靠在床榻上的主父偃立即便来了精神:“速去将此人召到此来”。
如此过了一阵,这家奴便搀扶着一个面色苍白之人,行入了主父偃之房中。
一见到主父偃,此人便要挣扎着下跪行礼,“谢贵人救命之恩”。
而主父偃当即便上前搀扶住此人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接着便对一旁之家仆道:“还不快去取一坐蓐来!”。
如此这家仆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取来已坐蓐,令这人坐下。
待其一坐定,主父偃便将这家仆退至门外看守,不得令他人入内。
望着眼前这人,主父偃就开始琢磨如何套套此人之言辞。
当即,主父偃便呵呵一笑道: “不知足下可否是河东之人?”。
而这人似乎也是全然不知主父偃到底是何人,自然是不会将其所有和盘托出。
只是回道:“回贵人之问,小人家中自先秦之时便世居河东安邑,说来还要谢贵人救之,如今之隆冬时节若不是贵人相救,小人便要冻死街头……”。
听到此人是世居河东之人,主父偃便又问道:“足下之言却是怪哉,足下世居安邑,虽前些时日河东大旱,百姓无粮可食之,但此时我可是听闻,河东之长史官吏皆已开始为百姓分粟米以令百姓过活,足下怎会此时在街头饿昏?”。
“这……这……”主父偃之问,可是将这人问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然主父偃却并未再追问:“足下既不愿说之,我亦不能强求之,你如今身体虚弱,受不得外间之苦寒,不若便先在这府中住下,待将身体养好,再行离去如何?”。
闻此,此人一抬头看到主父偃如此真诚之眼神,却并未出言谢之,而是痛哭流涕,仰面大哭……
哽咽道:“小人只是一贱民怎当得贵人如此相待之”。
接着主父偃却是一眼正经的起身言道:“身而为人,怎能见死不救之,且先贤《孟子·公孙丑》有言,“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固此为人怎能不行善之?”。
如此在主父偃的一番忽悠之下,此时这人对主父偃不仅是感恩戴德,更是对主父偃心生敬佩之意。
“贵人之言,当有古之先圣国士之风”。
………………………………………………………………………
跟着刘荣也有了些时日,主父偃也是明了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何意。
那日交谈过后,主父偃从其言论便知此人绝非是一乡间之民夫。
汉时之人可非是人人都能读书的,一者此时还未有纸,从古之今,任何先贤之书便皆是记录在竹简之上,且竹简可非是随意砍伐一竹便可做之。
首先要选择上等之青竹,削成长方形的竹片,再用火烘烤一片片的青竹,为得是给竹简来个防虫处理,再用坚实耐用之绳子如牛皮之物将其串在一起才能总之。
一封竹简下来也写不了几个字,再者,汉时之书非常之少,能读数万字之书,便已经是非常有文化的人了。
而大多数之书,还都掌握在权贵之人手中,平常之百姓整日还未能喝一碗粟米粥忙活,哪里还有功夫来研究先贤之言。
能读书之人,即便是为官,也是家中颇有资财之人,此时却流落街头……
固此,从那日起,主父偃便是孤注一掷认为从此人身上定能有些收获。
更是命人烹食肉食送至其处令其食之,待其身体好转,还亲自去寻其一同饮酒,数日之中,虽为知是到底为何如此,但也知道了此人名唤马尚,家中在安邑原有千亩之田…………
而马尚在与主父偃同饮之时,常常便会面露难色。
最终也不知是其真的被主父偃感恩了还是为何,一见到主父偃便跪地叩头道:“在贵人府中数人,小人深知贵人定是能直通天听之人,小人有一事求贵人,贵人若愿,小人愿终身为奴,报答贵人之恩德”。
见其终于是打算开口了,主父偃是欣喜万分,言道:“何事?”。
“小人有一要事要求见一贵不可言之人?”。
“哦?不知其为何人?”。
这马尚面露狰狞之色道:“此刻在河东之皇长子殿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马尚
听这马尚开口竟是要寻刘荣,着实是令主父偃有些惊异。
“不知你寻皇子有何事?”。
闻此,这马尚是哽咽道:“我家中遭了天大的冤屈,只有寻得皇子殿下才能为小人做主! ”。
说完,更是止不住的一阵痛哭。
见此,主父偃却也是未直言要领其去见刘荣。
而是又问道:“此地为河东郡之治所,若是你有冤屈,去寻河东太守,何不美哉?”。
而这马尚未回主父偃之问,却是说了一句:“贵人能否信小人之言!”。
望着马尚如此坚毅之眼神,主父偃答道:“自然信之!”。
接着马尚便开始向主父偃讲述,其家所为之冤屈,“小人那日便与贵人说过,小人家中自先秦之时便世居河东,家中本也有三千亩之田,日子也算过得下去,然数日之前,河东之军卒便冲入小人家中,强夺小人家中之存粮,更是将小人之父杀之。
其余族人尽皆被投入安邑城中之大狱之中,小人是拿出身上所藏之数金贿赂狱卒,才终得从狱中逃出…………”。
听到此处,主父偃是皱起了眉头,家中有三亩之田在一郡中也算的上是一不小的地主豪强了。
虽然整个汉家朝堂上至天子下至百官无一人喜欢这些个豪强富户,各郡县之官吏更是时常通过扫灭其治所中之豪强来为自己刷履历。
但即便是要杀豪强,也总得有个,比如说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之类的由头,也不能任意杀之。
但听这马尚之言论,在毫无征兆之时,其父被杀,其家被尽皆投入大牢,却是有些怪哉。
“可是你家中之人曾得罪河东之官吏?”。
马尚却是一阵摇头道:“小人之家数代单传,平日见到官吏躲之唯恐不及,哪里敢有胆子平白无故得罪官吏”。
接着主父偃便在一阵踱步过后,突然想到了这马尚适才之眼中之最终要的一点。
“你可确定,到你家中之官吏将你家中之存粮尽皆夺之?”。
“是,那日小人记得清清楚楚,一对士卒冲入小人之家,也不问为何,便将小人家中之人尽皆捉拿,接着便是逼着小人之父说出家中之存粮在何处!”。
言毕又说了一句:“小人家中积攒多年之近六千石之粮尽皆被其用马车拉走”。
马尚如此说,可是令主父偃突然想了起来,湿仓中之存粮之堆放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堆在粮堆最上之粟米应是新产之粟米,而自己见到的湿仓之存量却是一堆挨着一堆的沉粮。
这时主父偃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难道河东根仓与湿仓中之粮皆是那太守申屠公强夺所得之?
就在主父偃思索之时,马尚却是又说了一句,“小人在大狱之中,所见之人似乎皆是安邑城中之富户”。
这一句话一出,主父偃便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申屠公说不得是将安邑城中之豪强尽皆抢了一遍,才会使根仓与湿仓之粮与账目所载之数吻合。
“你当真想要求见皇子殿下?”,主父偃问道。
“是!小人还有一天大之消息,欲禀报殿下”。
闻此,主父偃才知道,这眼前之人还未将其
肚腹中之一切尽皆吐露。
暗道:还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然在带着此人去见刘荣之前,主父偃还是多了个心眼儿,命人持金贿赂了安邑城中大狱中之狱卒,从其口中得知,此刻整个牢狱中皆是安邑城中之豪强。
如此,翌日主父偃便向还留在安邑城中查其余线索的郅都请辞,回汾阴去见刘荣。
郅都对于主父偃本就不甚在意,自然是不会阻其离去……
安邑城中到处布满了申屠公之眼线,为了安全起见,主父偃更是命与其一同前来之家仆继续留在安邑,而令那马尚换上其家家仆之衣物随主父偃同往汾阴。
果不其然,主父偃刚一出城,申屠公便收到了长史杨梧之奏报。
“那主父偃出城可说其为何走之?”。
“回使君,那人是说殿下有召令其回汾阴去,有事嘱托”。
言毕,又说了一句:“且此人走之时只带了两个随从,其余之军卒、家奴还在他住之所”。
闻此,申屠公一点头,稍稍放下心来,“那郅都可有何发现?”。
杨梧是呵呵一笑道:“使君放心,前几日其便将根仓与湿仓尽皆盘算完毕,除陛下之命令我等救济河东之灾民的数万石粟米再无出入。
这几日却是未见到郅廷尉有何动静”。
听到郅都再无动静,申屠公是哈哈大笑:“郅都苍鹰之名天下皆知,然以今日之见其也不过如此”。
接着却是又面带冷酷之色言道:“去告诉狱史张涧择日将牢狱中那些人尽皆铲除,以绝后患!”。
“诺!”。
接着申屠公便与杨梧商量起来,如此才能将新垣之县令与汾阴县令徐腾两人拉下水,用其二人之人头来平息整个朝堂对河东之注意。
不过两日,郅都府中之奴仆在清晨开门之际便见到数封竹简放在府门前。
这家奴拿起地上之竹简,便四下张望却不见一人,只得拿上这竹简到了正堂之中。
“家主,此是奴婢适才在府门外所见之简牍”,言毕,便将手中竹简呈交于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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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都打开这数封简牍一看,其竟然皆是新垣县令王巍与汾阴县令徐腾之罪状,且何年何月收受何人之贿赂,一条一条记录的是清清楚楚。
“看来这河东郡中还有有用心之人……”。
……………………………………………………………………
而主父偃从安邑而出,黄昏之际便到了汾阴刘荣驻扎之地。
刘荣原本再此整日等着汤晟归来,却不想汤晟还没等来,倒是先等到了主父偃至此。
“我命卿随郅廷尉到安邑查验根仓与湿仓之存粮,今日怎一人归来?”。
“根仓与湿仓之存粮虽是未有缺失,但殿下臣在安邑城中另有一重大发现!”。
官仓之将不缺,属实是令刘荣也有些惊奇,然刘荣却是呵呵一笑道:“哦?其为何?”。
而主父偃却是面带喜色道: “据臣所之,安邑城中之豪强似乎皆被河东太守周阳由抄没家产,关入大狱之中”。
“我汉家之太守惩治地方之豪强,有何怪哉?”
。
“禀殿下,此的确是一怪事,然臣却知之申屠太守在抄没此等豪强之家时,更是将其家中之存粮一粒不落的尽皆收缴之,且以臣所见,湿仓中之储粮似乎皆是陈放数年之沉粮!”。
言毕,更是将那马尚之事从头到尾的给刘荣讲了一遍。
当刘荣听到,那人还有一条重要消息要见刘荣方面才愿吐露。
当即便言道:“那马尚在何处?”。
主父偃一行礼道:“臣今日出行之时,令其乔装成臣之家奴随臣一并到了大营,此时其便在帐外等候殿下之召见”。
闻此,刘荣是一点头,愈发觉得这主父偃如今做事是越来越妥帖得当。
“召其进来”。
“诺!”,言毕,一拱手主父偃便出了大帐去唤那马尚。
马尚此生见过最大之官吏也不过河东秩比千石之长史,即便是太守申屠公都从未见过,更何况是皇子………………
当听到主父偃言道皇子殿下召见,马尚虽是心中兴奋,但腿都颤抖了起来。
还是在主父偃搀扶之下,才得以起身行至大帐之中。
刘荣虽年岁不大,然坐在大帐之中,却也有几分王霸之气。
这马尚一入帐,便跪地不停地叩头,道:“小人拜见殿下,乡间小民此生能得见殿下,小人此生足矣”。
自高皇帝刘邦至当今之天子,刘荣的老爹刘启,汉家天子在民间之名声是一向是好的很,特别是刘荣之祖父孝文皇帝刘恒,在民间更是有圣天子之称,即便是此时,乡间之年岁大的老者还时不时的会念叨先帝之仁德。
固此,这马尚才会认为,只有这当今陛下之亲子,皇长子刘荣白能为自己做主,替其申冤昭雪。
刘荣则是开门见山道: “你可是马尚,吾听主父卿之言,你有一大事要当面与我言明?”。
“是,此事小人也只有见到殿下才敢说”。
主父偃可是知道一个道理,自己该知道的定然会知道,不该知道了若是知道了,必要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固此不等刘荣多言,主父偃便一行礼退出了大帐。
“何事你且道来”。
“殿下容禀,今年自入下以来便干旱少雨,致使河东大旱粟米欠收,在官府征收完赋税之后,平常之民便已无粮可度此灾年。
然不过数月河东之粮价便开始上涨,饥民更是开始变卖田产换取钱财买粮度日。
后来因家中之粮大半卖给了灾民,便有人开始向河东郡府买湿仓中之存粮,倒卖到民间赚暴利”。
自古官吏与奸商合伙盘剥底层之平民之事屡见不鲜,刘荣此时真真正正的见识到官吏只顾自己“吃饱”,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气的刘荣一拍书案,怒道:“贼子!汉贼!当真是汉贼!本殿下必杀之!”。
接着便又问了一句:“我听主父偃说道你家中有田三千亩,亦是一巨富豪强之家,定也是参与了此次倒卖官粮之事,怎敢向本殿下言明?”。
“殿下!小人家中虽是有些田产,但从不敢鱼肉乡里,欺压百姓,更是不敢有心买卖官仓之粮。且旱灾之时,小之父还曾拿出千石之粮接济饥民。望殿下明鉴”。
一百三十二章 后土庙
如此,刘荣总算是知道了为何河东大旱,申屠公乃至河东全郡之官吏无一人上奏朝廷言明此事。
这整个河东郡之官吏定然是皆是已经烂透了。
上下其手先隐瞒灾情不报,接着更是抬高粟米之价,逼得河东之百姓不得不贱卖田产才能买到些许粟米充饥。
这些官吏豪强,既以倒卖粟米赚的盆满钵足,更是可以低廉之价格买得百姓之田,简直就是整个河东官吏之盛宴。
此刻在刘荣心中已经将整个河东之官吏判了死刑,只是刘荣不是天子无权处置还吏,若不然此刻便要下令,将河东之官吏尽皆杀之!
接着刘荣强压心中之怒火,冷着脸对这马尚言道:“你暂且住在营中,待本殿下查明此事,定会为你做主!”。
闻此,马尚是忙不迭的跪地叩头道:“谢殿下!小人谢殿下之厚恩!”。
随后,刘荣便令一侍从领着这马尚从帐中离去。
对于河东之官吏刘荣没有好印象,然对于河东之豪强刘荣更是毫无一丝之怜悯之意。
自先秦伊始,历朝历代都是重农抑商,然汉家立国令天下大定,且汉室一直遵循黄老之术,行无为而治之策。
因朝廷从不过多干预,这数十年中,工商业便与雨后春笋一般,在汉家之疆域遍地开花,得以迅速发展。
然在西元前的这个时代,可是没有所为的商业法规来规范商人的行为。
如那司马相如之妻卓文君之家,便是闻名天下之巨富。
汉书殖货志中便有所载,“蜀中卓氏,即铁山鼓铸,运筹策,倾滇蜀之民,富至僮千人。田池射猎之乐,拟于人君”。
便是说卓氏通过开矿采石炼铁,而为蜀中之首富。坐拥数千之奴仆,堪比国君。
到河东这一路之上,刘荣所见到河东之饥民几乎个个饿的是脸色发青,而一些豪强富户则是乘着车驾,在道路之上肆意为之,狂放不羁。
这几日在汾阴县中,刘荣也是未闲着,乘着车驾与贾谊在汾阴境内足足逛了两日中,汾阴县确实是一好地方。
不止有良田,更是有数座铜钱、贴钱,与盐池。
刘荣亲眼所见,那一个个饿的已甚是不堪之百姓争抢着要到矿上之上做苦役,只为一日能得一餐食之。
那盐池中之苦役,更是因常年浸泡在盐池之中晒盐,而浑身溃烂,残忍不堪。
后来刘荣更是命人打听了清楚,这盐池、铜铁之矿,虽明面上是汾阴一张姓大户之资产,然其所得之金却大多流入了汾阴侯周开方与其余官吏手中。
如今得封万户侯的窦广国,当年被其主人派到深山中烧炭,险些便要死在烧炭的窝棚之中。
见到如此之情形,刘荣怎会不愤然,怎会不对这些地方豪强有什么好印象。
心中更到暗道自己掌权之时,定要制定汉家之劳动法规,将这些盘剥百姓之豪强通通杀光!
而对那马尚之言,刘荣也是不能全然信之。在此次河东官吏与豪强一同行事压榨百姓之时,一户家有数千亩之田之富户却能独善其身,任谁能信之……
然其余之言,又有主父偃之查实,还是可
信之。
而因汤晟迟迟不来禀报,刘荣却是并未急着向’“”爹禀报河东之事。
且那还有天子亲派之持节天使郅都在呢,哪里轮的到刘荣先禀报。
然刘荣不上奏,却已有人急着向天子进言,那汾阴侯周开方自那日听了周阳由之言后,便整日坐卧不安,只怕哪天天子便会下诏,夺了自己这汾阴侯之爵位。
周开方自然知道,天子是一点也不待见自己,但为了保住这项上人头与爵位,便硬着头皮向天子刘启上了一道参河东太守申屠公之奏疏。
这奏疏一上,天子刘启也是有惊奇,周开方竟然上书参奏申屠公。
细思之下只觉得这事大有蹊跷,当即便又下诏,令人将此奏疏送到了安邑郅都处。
郅都本就在为有人检举新垣县令与汾阴县令而发愁,却不想不过一日,陛下便又将汾阴侯周开方检举河东太守申屠公之奏疏给送了来…………
然细细观阅这周开方之奏疏后,郅都却是发现了一些端倪,这检举申屠公之奏疏中周开方言道,申屠公在河东为太守之数年中,巧设明目私自收取赋税中饱私囊。
而检举那两县令之书信中却是说河东太守因不能开仓赈济河东之灾民而愧疚,在陈列那两县令之罪状之时,却是一阵猛夸申屠公。
如此,郅都双手拿着这完全不同之奏报,郅都是呵呵一笑,有些明了了究竟是为何如此。
郅都身为廷尉,位列九卿,掌刑狱之责,当然是知道汉家大多数之高官之事。
周开方此人郅都是有些了解,从来都是胆小怕事之徒,自从那年陛下登基朝议之时,得罪了天子被踹回来封国,更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只怕天子免了其汾阴侯之爵位,固此,这几年中,除了如天子、太后生辰与新年之时,向天子上一谢恩之奏疏,是从来不敢插手朝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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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却是突然硬气起来,要检举河东一郡之太守,这自然是过于反常之,此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或是其被逼才敢如此为之。
且这两封简牍,一封是大骂申屠公,一封却是盛赞之,一看便知这匿名检举徐腾与新垣县令,且盛赞申屠公之人,必是河东申屠公一系之人。
而郅都也是知道,河东之都尉周阳由与申屠公此二人早已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说不定这周开方检举申屠公之奏疏,便是被周阳由连蒙带吓唬所得之。
那河东长史杨梧却是未曾想到,自己为了拍申屠公马屁而写在检举书信上之言,令郅都看到了如此大之端倪。
接着郅都便开始彻查整个河东郡之官吏之背景,果不其然,那汾阴县令徐腾与新垣县令两人皆是由周阳由举荐而被天子认命为县令之人。
这更是坚定了郅都的想法,自己还未查出什么端倪,这河东之两大派系却先斗了起来。
如此想到此处,郅都是再也坐不住了,当即便令人备车,到汾阴刘荣驻扎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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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郅都刚刚到了汾阴刘荣之处,还未说上几句话,却听侍从急报,“殿下,汤将军归来,此刻正在殿外等候!”。
自派汤晟去寻那后土庙开
始,刘荣便整日心忧此事,如此这时日越等越长等的更加是望眼欲穿。
早已命守营之士卒与侍从,不论何时只要有事关汤晟之消息都要立即来报。
固此,刘荣与郅都相谈之际,这侍从才敢入帐报之。
闻此,刘荣当即便起身,再也顾不上一旁之郅都立即便往外跑,嘴上却是对郅都道:“郅卿之事,稍后再言,快随我一同去见汤晟”。
一出大帐,刘荣只见一脸春风得意的汤晟站立在一侧,而汤晟一见刘荣出来,当即便一拱手行礼道:“臣不负殿下所托,沿着汾水多番搜查之后,臣总算是找到了殿下所言之后土庙”。
刘荣便一脸兴奋的说道:“好,汤卿之功,我谨记在心!”。
当即,刘荣便命人去告知贾谊,要其一同到那汾水旁之后土庙去。
自从刘荣派汤晟去寻那后土庙,贾谊便是有些疑惑,不知刘荣这是要做何。
而此时刘荣更是要自己与其一同到那后天庙初,更是令贾谊不解,“殿下令臣一同至那后土庙中,不知何意?”。
而刘荣是呵呵一笑道:“到时老师自会得知!”。
望着刘荣如此笃定之表情,贾谊便不再多言。
而本来有些气恼,更是不愿去之的郅都,也被刘荣连拉带拽的拉上了车驾之上,在汤晟之带领之下,直奔那后天庙而去。
此次刘荣便是打算给自己再来个自我炒作,然这炒作可是比王娡那日入其怀高明的多。
如此更是需要有朝廷之众臣参与此次“炒作”,才能发挥更大的效果。
路上汤晟更是对刘荣言道:“殿下,那后土庙当真是难寻,臣走遍了数个汾水之旁的村落,竟无一人得知,何处有先秦之时便有的后土庙。
最终得一老丈指点才在一河谷入口之处寻到了那后天庙”。
闻此,刘荣一点头却是又问道:“你到村落之中,可曾见到有人给受灾之饥民分粮”。
“禀殿下,臣确实见到有汾阴之小吏给饥民分粮,臣还从那老丈处得知,所得之粮应能撑到明年春耕之时”。
刘荣当然是清楚的很,这河东之官吏能有此作为皆是为了做给自己与老爹天子刘启以及满朝之臣看,若是其早有救济灾民之心,大旱之初便已上报天子,河东之百姓也不会也不过过得如此艰辛…………
此等人才更应杀之!!
如此行了半日,众人便到了汤晟口中所言之后土庙。
远远望去便可看出这后土庙早已是破败不堪,且半截已经坍塌,若是哪天来一阵大风这另外之半截说不得便也会坍塌…………
刘荣也是未曾想到这后土庙会如此破败,后土乃是华夏供奉诸神中最早的地神,当年刘荣之祖父孝文皇帝刘恒,巡视河东之时,便细汾河汇入黄河处的高阜,即汾阴雎上祭祀后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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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一章就是这一章的前半截,当时手滑竟然直接给发出去了,因此我要向看我说的各位读者道歉。
抱歉诸位!
明天我会联系责编把它删掉。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四足鼎
看着刘荣似乎有些惊奇,汤晟是忙言道: “殿下,臣已打听清楚,整个汾阴县境内便只有这一处之后土庙为先秦所遗留之。据说还是当年宋国之国君所建之。
原本此处后土庙还有些香火,听闻是前些年汾水暴涨,将此庙淹没冲毁,便再无人到此祭拜之”。
闻此,刘荣一点头,便下马与众人一同行至这后土庙之前。
接着刘荣刘荣便是围着这已成了残垣断壁的后土庙一阵转悠。
而在场之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全然不知刘荣这是在做何。
然不等众人开口询问,刘荣却道:“吾前些时日偶得一梦,梦见一白发老者要我定要在汾阴寻得一后土庙,我却不知其为何?”。
刘荣此言一出,贾谊便觉得这话似乎在哪儿听过,突然之间便回想起来,当年将自己从梁国召回长安时孝文皇帝之言。
当年若无刘荣那一句,“那吟唱大风歌之老者言道,贾谊可令汉家兴盛”自己如今还不知道要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郁郁寡欢呢。
暗道:“难道这是高皇帝之托梦又来了??”。
此时却见刘荣又道:“此地正处汾阴之河谷之中,也算的上一宝地,说不得地底之下有何重宝藏在此处。
“来人,速将这后土庙之周围尽皆给我挖开!”。
闻此,随行之军卒皆是看着已经愣在当场的汤晟。
“看我作甚,还不快去挖!”,汤晟一反应过来,便怒斥道。
“诺!……诺!”,这些士卒才忙不迭的开始挖土。
然此皆是军卒,并非农夫,出行之时怎会带着能挖土之器具,一个个只得拔出腰间之长剑开始在这后土庙之四周挖了起来。
汤晟更是凑到刘荣之近前,耷拉着脸问道:“殿下……殿下这是做何?”。
刘荣是呵呵一笑,道:“稍后汤将军便知”。
看上去刘荣是异常之笃定,但心中以是乱成了一团,逼都装出去了,若是挖不倒东西,一切可是都完了。
更是小声嘀咕道:“司马迁你可不要骗我啊!要是挖不到东西,回去我就治你爹司马谈的罪!”。
如此,一直到了傍晚,却听到后土庙之东侧一小土坡上之士卒突然炸开了锅。
听到喧哗之声,刘荣便是一阵兴奋,挖到了嘛!
然却还要假装镇定的对汤晟道:“ 汤将军速去看其为何如此喧哗”。
“诺!”,言毕,汤晟朝刘荣一行礼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然不过须臾,汤晟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殿下!那土坡之上的确挖出一物请殿下移步观之”。
当刘荣走到近前,只见数个士卒正围在这土坑之前,往坑中一观似乎像是一铜鼎一足,然其上身还皆在土中埋着。
因是冬季,不过多时天已便黑了下来,然此是天上之星辰皆已显现了出来。
当即刘荣便命人立即点起营火,再令士卒点起火把继续挖之。
更是对这是士卒言道: “尔等定要小心不要伤了这地下器物”。
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士卒们终于是挖到了底部,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看了出来这是一方四足之铜鼎。
见到是一四足鼎,刘荣便是确定,这鼎定然是古人有意埋在此处的。
自鼎器作为祭祀之最高礼器出现之时,便有两种形态,一为三足之圆鼎,令一种表示四足之方鼎。三足鼎被称为阳鼎,而四足鼎被称为阴鼎
古时人之世界观,认为天圆地方,所以用圆来象征天,用方来象征地。固此,古时之人便用三足鼎用来祭祀上天,而四足鼎用来祭祀大地。
后土乃是华夏最早公认之地神,固此在此埋着一祭祀大地之用四足方鼎却是符合常理。
近十余名士卒, 抬了半天才从这坑中将这四足鼎抬了出来。
刘荣拿过一士卒手中之火把举到了这鼎之前,见这大鼎之上更有山河纹理与鸟兽鱼虫之刻。
见如此,刘荣当即丢掉手中之火把,跪地言道:“圣人出,神器现身,此定是苍天之父皇之仁德,高皇帝显灵指引我找到此鼎!”。
皇长子刘荣经高皇帝之托梦而寻得此鼎之神器,传了出去整个汉家之天下必定会传的沸沸扬扬。
天下所有的父亲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然天子虽也会有此想法,但若是有一个得先祖看中,更是有能力的儿子,天子怎会不警惕之。
古往今来之皇帝怕什么,便是怕有皇帝难以掌控之物,更何况是皇子变得难以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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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此,刘荣当即便拍起了老爹天子刘启的马屁,能挖出这宝鼎神器,皆是因老爹天子刘启刘启仁德,高皇帝才会托梦刘荣在此寻得宝鼎。
而此时贾谊、郅都与汤晟皆已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
看刘荣的眼神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心中皆是暗道:殿下定然是得高皇帝在天之灵看中!怪不得先帝会如此偏爱这长孙。
当听到刘荣之言,这些人自然也是赶紧跪地言道:“天子仁德!天子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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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未亮之时,这刘荣驻扎之地之营房便是灯火通明,整个大帐中之士卒便急着将这鼎装一辆大车之上,因这鼎过大,平常之车驾难以装的下。
后来只得拆下了一车驾之围栏,才将这大鼎装在了车驾之上。
而一到了原在汾阴之驻地,刘荣便开始研究起了这宝鼎。
这宝鼎被挖出外部虽已被清理干净,但除了一些鸟兽山河之纹理,似乎是一个文字也没有。
而自到了营房之地,刘荣便命人开始清理鼎中之物。
然这鼎中除了上层有一层厚厚的泥土,下方竟皆是些简牍与龟壳。
这简牍中虽是有文字,但其上皆是钟鼎铭文,刘荣是一个字也认不出其是何意。
如此,刘荣更是将此简牍交于贾谊观之,原本刘荣还以为老师能认得,却不想贾谊却也言道:“殿下,此简牍中定是古人祭祀时所用之祭文,才会用钟鼎铭文记之。
然臣却不认得其到底为何意”。
破解出了这简牍中之言,便可之这鼎到底是九鼎之一还是其余之先圣王者所铸之。
闻贾谊一言,刘荣是一声叹息,“也不知天下何人认得此到底为何意”。
闻此,贾谊是呵呵一笑道:“殿下,臣知有一人应认得此文何意,且殿下也识得此人”。
这可是牵扯到刘荣能不能为老爹更加看中。
固此,刘荣急切问道:哦?比任何人?”。
“便是前些时日先回长安而去的申培公,当年臣之师已故之文侯张苍曾与臣说过,祖师荀子便识得古之相传之鼎文,而将其传于申培”。
如此,刘荣便后悔了当初为何急着将申培等人送回了长安…………
且此刻再将申公三人在找回来,似乎有些不妥,刘荣只得言道:“待归至长安,再令申公一观此简牍何意”。
当即,刘荣便决意,向老爹天子刘启报喜!
然就在此时,只听帐外之侍从来报,“殿下,廷尉郅都在帐外求见!”。
闻此,刘荣才想起来,自己昨日急着要见汤晟,郅都好像有话未说完。
放下手中之笔,抬头望了一眼这侍从,刘荣道:“传其进来”。
因这宝鼎之事,郅都此时对刘荣的态度似乎都有了变化,见到刘荣一改其此前之毫无表情的脸,言道:“殿下,臣还有一事要禀报殿下!
”。
刘荣一章便道: “郅廷尉勿怪,昨日未听廷尉之言”。
接着贾谊便将自己的发现原原本本的给刘荣讲述了一遍。
当听到了郅都之言,刘荣便将与此与前几日那马尚之言联系在了一起。
如此刘荣在心中将整个河东之事梳理一遍之后,便知道了,河东之事到底如何。
河东大旱,申屠公欲与河东之豪强一同以倒卖根仓与湿仓之将而捞金。
为了不遭他人检举,定然是将自己的死对头周阳由一系之官吏合作,更是将其尽皆拉下了水。
如今自己到了河东,且天子更是知道了河东旱灾之事,为了应付朝廷查处此事,便将河东安邑之豪强尽皆铲除,以其家中之存粮来填补官仓之亏空。
而这周阳由与申屠公两人还是死性不改,这便又斗了起来。
却不想,正是因为这两人之争斗,才会令其如此快暴露。
想到此处,刘荣也是暗道:“这如意算盘打的当真是好!”。
当日刘荣便提笔,写起了给老爹天子刘启之奏疏。然郅都身为天子亲派之特使自然也是上了奏疏。
而刘荣的奏疏却是一封是写到事关河东官吏之事,而另一封自然是关于这汾阴后土庙发现宝鼎之事。
不过一日,这三封奏疏便送到了长安未央宫中,一一阅郅都之奏疏,气的天子刘启是咬牙切齿,“逆贼!当真是好贼子!”。
而看到刘荣奏疏中提到在汾阴一后土庙中发现了一宝鼎,却是令天子刘启激动不已,恨不得自己亲自乘车驾到河东一观这宝鼎。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受命处置
一遍又一遍看着刘荣这奏疏,此刻的天子刘启脑子在疯狂的运转,更是暗道:“难道刘荣所挖出来的乃是九鼎之一不成?”。
要是九鼎现世,这整个汉家之天下便要因此而动荡。
如此过了许久,天子刘启才算是平复了下来。
当即便对王仡说道:“去传诏三公九卿之臣尽皆到宣室殿去!”。
“诺!”,王仡一行礼便出了大殿。
汉家本就是以黄老一无为而治天下,固此朝廷对于整个汉帝国之管控并未太过严苛,且自汉家建国之时,便有规定,十日才有一次朝会。
若是非朝议而有大事之时,朝臣自然也能入宫觐见天子,天子也能诏臣子入宫议事。
但一次将三公九卿之臣尽皆诏去却并非常有之,固此,自丞相桃侯刘舍到太尉周亚夫再到九卿之臣,一听到谒者来传,陛下急诏其入宣室。
便是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待三公九卿之臣到了宣室之时,天子刘启还未到,这些人便乱乱哄哄的谈论了起来。
更是有人言道:是不是北方匈奴有了异动,陛下才会如此急切召我等至此……
就在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谈论之际,只听殿外一人喊道:陛下驾到!
听到陛下到了,这在场之众人才尽皆住口…………
待天子刘启坐定,丞相刘舍便行礼道:“不知陛下此时召臣等入宫不知有何事?”。
扫了一眼在场之众人,天子刘启一清嗓子说道:“今日朕收到了郅都与刘荣从河东送来之奏疏!”。
言毕,刘启伸手一指王仡,王仡便将刘荣与郅都之奏疏交给了在场之众臣,令其传阅。
然在场之人哪儿个不是人精,谁都知道申屠公那可是陛下视为心腹之人,自陛下登基便数次提拔之,更是令其出任河东太守。
如今出了这种事这不就是直接打天子的脸吗,固此,无一人敢多言之,只怕惹怒了天子。
见众人不说话,周亚夫却是站了出来, “申屠公蒙陛下之恩宠,才得以坐上这秩比两千石之太守,然其却不感念陛下之厚恩。
致使河东数十万之百姓受灾难以度日,臣请陛下治申屠公之罪!”。
汉家之天子罪恨的,便是欺压底层之平民百姓之官吏豪强,然出乎众臣之意料的是,天子刘启听周亚夫之言后却未动怒,而是十分镇定的言道:“太尉所言不差,申屠公该死!然据刘荣所言,河东其余之官吏定然也是参与其中!
此等官吏我汉家绝不容之!”。
当即周亚夫便是一跪地言道:“陛下圣明!”。
其余之官吏见此,自然也是尽皆跪地道:“陛下圣明!此为天下万民之福哉!”。
“此刻刘荣与郅都还在河东,且河东之都尉周阳由定也是难逃干系。
只是其手中还有近两万之河东郡兵在手,只怕朕仓促下诏将其捉拿,其自知罪责难逃而心生反意!”。
汉家建国五十余年中,谋反者先是刘邦所封之异姓诸侯王,之后便是刘姓同宗之诸侯王,还从来未有过太守或都尉这样的官员谋反的。
但从未有过,并不能代表便不会有之,天子刘启清楚的很,即便是自己养的一条狗被逼急了还会咬自己的主人,更何况是一手握兵权之都尉………………
此时御史大夫晁错却是跳了出来道:“陛下,臣有一策或可解陛下之忧”。
“晁卿直言便是!”。
“诺!
都尉之职乃是辅佐太守掌一郡之兵之职,然太尉更是我汉家天下武官一首,节制天下兵马,何不令周太尉召那周阳由至长安述职。
再发一道密召于郎中令贾谊,令其暂领河东全郡之军卒,如此河东便可安之!”。
闻此,天子刘启一阵思虑后,扪髯言道:“晁卿之言善之”。
接着便又对周亚夫言道:“太尉便下一道军令,令周阳由到长安来!”。
“诺!”,周亚夫行礼道。
如此,在场之众人便以为再无其余之事。
然天子刘启却是又说道:“昨日朕还接到了刘荣的令一封奏疏,刘荣在汾阴汾水之旁发现一先秦时之宝鼎!”。
此言一出,在场之朝臣当即便炸开了锅,从汾阴之汾水得一宝鼎,难道是九鼎中之冀州鼎不成?
《尚书·禹贡》中有载:禹别九州,随山浚川,任土作贡。
河东郡便在其所划九州中之冀州之中。
不等朝臣说话,天子刘启又道:“然刘荣言道,其在宝鼎中见到了许多篆刻着钟鼎铭文之简牍却无人可识之,固此亦不知此鼎为何人所铸之!”。
而这时一直未曾言语的魏其侯窦婴立即起身行至殿中行礼道:“陛下,臣之师申公便识得钟鼎之铭文”。
申公之名天子刘启怎会不知,当即便言道: “好,待刘荣将此鼎带回长安,便要请申公观之”。
思路客
如此,当日便有一名谒者与一传令兵一同从长安城而出,直往河东而去,这谒者自然是到汾阴向贾谊传诏,那传令兵则是往安邑而去召那周阳由入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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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天子诏书到了汾阴刘荣驻扎之处,当听闻天子所派传诏谒者到了,刘荣、贾谊、郅都等人,自己是忙不迭的跑出帐外跪听天子之诏。
只见这谒者取出一卷竹简道:“大汉皇帝诏命!
刘荣、郅都所言,朕皆知之,河东郡之事宜便皆由皇长子刘荣全权处置!
再由当阳侯贾谊暂掌河东郡之军权 ”。
言毕,这谒者便将这竹简交到了刘荣的手中。
更是从怀中拿出了一盒子,交给了贾谊:“贾郎中令,此便是陛下钦赐之河东兵符”。
老爹天子刘启将这河东郡之一切事宜皆交给自己处置,刘荣一看便知,老爹便是要自己出手整治河东贪墨之事,也是要看自己能否处置妥当此事。
但却又将河东之军权交给了老师,刘荣也是明了,老爹可能还是怕自己一时冲动,惹出什么祸来……
然这诏书之中,天子刘启却是只字未提事关这大鼎之事,刘荣是暗道:汾阴出宝鼎,按理老爹应该不会对此不闻不问
才对…………
而到了大帐中,贾谊更是对刘启言道:“殿下,陛下诏书中言道,令臣暂领河东之军权,看来那周阳由说不得此时已受处置”。
而那谒者到了安邑,将太尉周亚夫之军令交于都尉周阳由时,周阳由也是有些疑惑,到太尉处述职,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汉家上一个太尉还是文帝朝时之绛侯周勃,一直到天子刘启继位这二三十年中,汉家再无设立过太尉一职。
丞相与太尉同是位列三公之高官,然太尉之职权执掌天下之军政大权,对皇帝之威胁过大,如此当年文帝才会忽悠身为太尉执掌军权的绛侯周勃令其主动辞去太尉之职,去做汉家之丞相…………
如此,周阳由想了半天也是想不出为何是去向周亚夫述职而非是天子刘启。
只得将自己府中豢养之门客寻来,问其可知此种深意。
而其中一名唤薛置之门客则是说道:“太尉召都尉入长安述职,天子定然是知之,若无天子之默许,那周太尉定也不敢如此为之。
固此都尉当是速去为好”。
闻此,周阳由是止不住的点头,“言之有理”。
如此,周阳由第二日便乘车驾出安邑,往长安而去。
申屠公原本听到消息周阳被唤到长安述职后,是一阵窃喜,此时正是其要将这一切罪责推到周阳由一系之人的身上,这周阳由一走岂不是要事半功倍,且此时自己还能将河东之军权握在自己手中。
然不等其高兴两天,皇长子殿下在汾阴一破败之后土庙中挖出宝鼎之事便在整河东郡中传开了。
有人传言,皇长子乃是得仙人指点才能在汾阴发现了这宝鼎。
更是有人说道:这挖出之宝鼎便是当年大禹所铸之九鼎之 一,如此是越传越邪乎。
当这些消息传到申屠公的耳中,申屠公便有些心慌意乱。
这殿下能得仙人指点而寻得宝鼎,不知道有没有看出自己所做之事。
如此申屠公是越想越害怕,有心要举兵造反吧,但此时有几个军卒愿追随自己。向殿下自首言明自己之罪过,这一想法在申屠公脑海中一闪,便被其否决了,如此之罪过,即便是自首,也定然是要被斩首示众。
而不等其纠结完,刘荣与贾谊等人便由士卒里三层外三层的护佑着这宝鼎由汾阴而到了安邑城中。
申屠公得知之后是立即便率领河东之长史、都邮等官吏出城迎接。
刘荣此时是一眼也不想看到这申屠公,但为了要暂时稳住他,也只得任由他上前参拜。
“臣河东太守申屠公率郡府官吏拜见殿下!”。
望着一脸谄媚的申屠公,刘荣强挤出一丝笑意,:“申屠太守免礼”。
起身之后,而申屠公却是又说了一句:“臣能否一见殿下所得之宝鼎…………”。
对此,申屠公是好奇了好长时间,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传说中之九鼎。
“申屠太守勿怪!我已将此上报天子,天子有言其余人等不得见之”。
申屠公闻此,只得尴尬一笑:“望殿下恕臣莽撞”。。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世家之萌芽
此时的申屠公,还不知刘荣已经彻底将他的老底查清楚了,只以为郅都到了根仓与湿仓中什么也没查到。
固此,待安排刘荣等人在安邑城中住下之后,还是不死心的命人送拜贴到刘荣所住之府邸中,要请刘荣到其太守府中宴饮。
当这申屠公之拜贴送到了刘荣手中,其家仆还言道:“殿下,使君已在府中等候,望殿下今日能到府中赴宴”。
待这人一走,刘荣看也没看便将这拜贴扔在书案之上,自言自语道:“申屠公啊!申屠公,还不知自己死期已至!”。
随后刘荣与贾谊商议过后,便决定亲去赴宴,更是命人去告知申屠公,晚宴当日令其将河东郡之军中校尉尽皆召到其府中。
申屠公却是不知刘荣如此到底何意,但此时正是自己想方设法巴结刘荣之时,怎敢拒绝刘荣所提之要求。
当夜,安邑城中秩比千石之上之官吏尽皆到了太守申屠公之太守府中。
那些河东军中这数个校尉,半数都是周阳由之心腹,原本也不想到周阳由府中来,但其得知此乃是皇长子刘荣的意思,便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到太守府去。
如此,到了黄昏之时,河东太守府门前是往来宾客络绎不绝,而申屠公更是亲自到了府门外迎接,然来此之官吏哪个不知,申屠太守如此可不是为了迎接他们。
而是为了迎接今夜晚宴之主角,皇长子刘荣。
不过多时,刘荣等人便乘车驾到了太守府门前,一下车,申屠公便忙不迭的凑了过来。
行礼道:“下臣申屠公见过殿下!”。
接着便又向贾谊与郅都行礼。
“安邑乃是申屠太守之治,我等到此来,申屠太守不必多礼”。
“谢殿下!”。
等刘荣等人到了此处,今夜之晚宴便开始了。
河东之官吏平常哪里见过见过皇子到此,且还有两个九卿之高官,如此一个个都是异常之拘谨只怕惹得殿下与天使之不悦。
而申屠公,当即便拿起酒杯,行至堂中,言道:“殿下此次能到我河东,便是我河东臣民之幸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言毕,更是将这杯中之之酒一饮而尽。
河东其余之官吏见此,当然也是尽皆起身,向刘荣行礼。
刘荣是举起酒杯呵呵一笑道:“此到河东皆要仰仗众卿之助,不必多礼”。
之后,申屠公更是将其费尽心思寻来的歌姬唤了出来。
刘邦在未与吕雉成亲之时,便与曹姬私通,生下了个刘肥,后来做了汉王,便甚爱去寻美女,待其做了天子之后,更是‘色’无忌惮。
若不是其好色,那淮南厉王与刘荣的祖父文帝便不会出生。
固此汉家天下之人皆知,自高皇帝刘邦,汉家历代之天子一个个大多是十分好色之人。
河东本就是出美女之地,为了讨好刘荣,申屠公可是下了血本,寻得知歌姬皆是些身材高挑,面容秀丽之美姬。
待乐师奏疏音乐,这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歌姬便翩翩起舞,在场的河东之官吏一个个看到是如痴如醉,若是四下无人,这些人说不得立即便要扑到些个翩翩起舞歌姬之中寻欢作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刘荣如今已是十七岁之年纪,放在民间早已娶妻,说不得已是数个孩子的爹了,自然也是喜欢美女。
但要做上位者,便要能抵挡住旁人无法抵挡之诱惑才可,且刘荣也是知道,这申屠公定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而这申屠公,自这些歌姬至此,便时不时的偷偷望坐在上首的刘荣。
一番打量下来,发现刘荣似乎对这些美
女全然没有兴趣,还在与贾谊似乎在说些什么。
与贾谊谈论完之后,过了一阵,刘荣便起身令乐师停止奏乐,言道:“吾突然想起,天子还有一诏书,还未宣读”。
闻此,在场之众人当即便起身,朝刘荣一行礼道:“请殿下宣读”。
申屠公更是一摆手,令在场之歌姬与乐师尽皆退下。
接着刘荣便将那个老爹给自己的诏书当众宣读了出来。
当听到陛下诏命令刘荣主河东之事,申屠公并无甚意外,然令贾谊暂代周阳由掌河东之军权却是完全超出了申屠公的意料之外。
言毕,贾谊更是上前从怀中拿出天子亲赐之虎符言道:“河东诸校尉何在!”。
如此,这几名校尉当即便行行礼道:“末将在!”。
“本侯奉天子之命领河东之军务,明日本侯便要到河东之军营之中查看河东之防务!”。
这数名校尉齐声道: “诺!明日末将等在营中恭迎当阳侯到来”。
待其言毕,刘荣与贾谊等人便从这河东太守府离去。
当夜,申屠公可是坐不住了,越想越害怕,只怕自己所做之事是否已尽皆暴露。
太守况且如此心忧,就更别说那长史杨梧与都邮童靖了,晚宴结束其余官吏尽皆告退,只有这两人还留在此处求见申屠公。
申屠公面容冷酷道:“杨长史,牢中之人可否已解决!”。
“使君放心,其已尽皆被处置,下官已命人将其死尸秘密拉出城外,埋在城郊十里外一荒坟处”。
如此申屠公才算稍稍放下心来。
等这两人离去,申屠公是一人坐在房中良久,周阳由前脚刚走,天子便下诏令贾谊掌河东郡之守军,申屠公哪里还看不出来,天子即便是不知自己所做之事,也定是对自己起了疑心。
然纵然如此,此时的申屠公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在心中祷告,希望自己能躲过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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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贾谊便早早乘车驾到了河东守军驻扎之地。
一直到了天黑之时,其才赶了回来,刘荣一听闻是贾谊回来了,才忙令人将庖厨烹制好的肉汤端了上来。
贾谊一入正堂,还未开口,刘荣便先说道:“今日天寒,老师先吃着肉汤驱驱寒,稍后再言”。
闻此,贾谊一笑朝刘荣一拱手才言道:“谢殿下”。
如此贾谊吃过了饭食,才与刘荣说道:“臣这一日之中,便已说得那军中之校尉尽皆愿心向朝廷与殿下!
其中还有数人向臣检举了那周阳由贪墨河东军饷之事”。
听到贾谊此言,刘荣便放下心来,如此这河东之军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申屠公即便是再厉害的地头蛇,他也得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大笑道:“哈哈,老师身为儒家之士,却怎像纵横家一般能言善辩,仅一日便令这些校尉心悦臣服”。
“当不得殿下如此夸奖,无他,只是以大义示之。
这些校尉也是知道一心跟着周阳由,绝无出路,给他们一条活路其怎会不愿之”。
哔嘀阁
还不等刘荣高兴一阵,贾谊却又向刘荣说了一件令其心忧之事。
贾谊起身走到刘荣近前,扪髯言道:“殿下可知臣在这军中之中发现一何事?”。
望着贾谊一脸担忧之脸色,刘荣忙问道:“其为何?”。
“臣今日到了河东军营处,便查阅了其军中五百石以上之军官之档案,发现了有趣之事。
河东军中有四校尉,十余名军司马,其中一大半皆是河东望族之人,其中
不乏有平阳侯、汾阴侯与北平侯家中之旁系之人”。
闻此,刘荣便明白了老师所言何意,汉家建国五十年余年,那些后世出现的所谓世家门阀,已经开始悄然无声的萌芽发展了!
自大汉建国以来,所封之列候便有数百,其长期扎根在其封邑之中,世世代代发展怎会不与当地之官吏相交,如此久而久之这些列候便会在一郡一县之中扎根生长,到时自然而言的便成了这郡县之中之世家豪门。
此时这些世家豪门还处于萌芽期,还无人能注意到他们,一但他们壮大到令朝堂都能注意到了,那时便难以将其铲除之。
刘荣可是深知世家门阀的危害有多强大。
西汉自刘彘独尊儒术之后,无论是朝廷的征辟,或是郡国的察举,大多以赡富经学者为上选。但由于经学教授不易,经学大师常将其独特见解传与子弟,经由历代传授,累世经学往往造成累世公卿,世族的雏形已逐渐浮现。
到了西汉末年,地方顽固势力已然开始成为了整个汉帝国之顽疾,那王莽能够成功篡汉,便是这些豪强已然难以控制的表现。
那大魔导师刘秀能够三年平定天下,便与世家大族的支持密不可分,固此,到了东汉之时世家门阀更是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东汉末年之宦官专政,并非只是天子昏庸重用宦官,而是汉家天子对世家最后的反抗‘
当时,教育权和受教育权都垄断在那些地方豪强手里,即使下层的人们受到了教育,其也是与世家走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地方豪强经过两百多年的渗透发展,逐渐形成为世家。那时这汉家之天下已非是刘家的天下了,而成了世家之天下,世家通过举孝廉等方式垄断了中下层的官员任命,底层的平民百姓也受到当地世家的直接影响。
世家拥有大量的财产、土地和私人武装,并对地方拥有巨大的影响力。汉家皇室已经基本丧失了对帝国这艘大船的控制权,如此为了巩固皇权不得不重用宦官,两次党锢之祸与其说是宦官和士大夫之争,不如说是代表皇权的宦官与世家大族之争,而后来的结局再明白无疑,汉朝皇室是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三国之时,曹操也看出了世家大族的危害,为了缓解如此之局势,曹操在选用官吏之时便不论其出身,只问其才学。那史书所载之有王佐之才的郭奉孝便是出自贫民之家之人。
然曹操,死后,曹丕为了能称帝,不得不向世家所妥协,答应了陈群所提出九品中正制,此后官吏之选拔之权彻底的掌握在了这些世家门阀手中……
然而讽刺的是终结了曹魏政权的司马氏便是一个历代为官之豪强世家…………
如此过了近五百年之久,这些世家门阀之统治,到了唐末才最终被瓦解。
豪强对于皇权来说简直就是毒药,西汉之天子当然知道地方豪强的危害的,但自汉家建国,所杀的豪强是一波接着一波,然还是难以根治,且还愈演愈烈……
固此,刘荣便决意在这些庞然大物消灭在萌芽阶段。
待贾谊走后,刘荣在房中想了良久之后,才想出了唯一一个彻底摧毁这些门阀世家的方法。
只有在整个汉家推广教育,更改选官制度,以科举考试来选拔官吏,才能彻底断了这世家产生的可能。
推行科举,应够成事。然推行教育,即便是在我大天朝,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实现全民教育,更何况这生产力如此低下的两千多面前的汉朝。
要全民都能读书,只怕是刘荣一生忙碌几十载也不可能成功之事。
不过刘荣也并未气馁,自言自语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既然上天让我到了这汉朝!我便立誓此生定要令大汉国富民强!汉家之百姓皆可读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捉拿 一
然此时刘荣虽得老爹天子刘启之宠信,但无论如何来说还只是一普通皇子,要做这推行科举推行教育之事显然不太可能,这一切都还要等到将来做了太子掌权之时才可做之。
如今之紧要之事,还是要先处置河东之事。
翌日刘荣便与贾谊商议,该如何处置河东之官吏。
贾谊则事言道:“《尚书·泰誓下》有言:树德务滋,除恶务本,河东一郡之官吏定然是皆已贪墨,但此时还不能将其一并擒拿,若是如此整个河东郡便要大乱起来,此绝非陛下愿见之事”。
刘荣自然也是同意贾谊之言:“那便先抓首恶,再惩从犯!”。
当即,刘荣便欲下令,令汤晟率军立即去将申屠公擒拿。
但贾谊还未等其说话便拦住了刘荣。
“殿下欲做何?”。
刘荣有些不解道:“自然是要先将河东之首恶申屠公擒拿审问!”。
贾谊是呵呵一笑:“殿下绝不可如此”。
“父皇已命我全权处置河东事宜为何不可?”。
“申屠公是何人?即便是其无恶不作,但其此时还是秩比两千时之高官,按汉律无天子之诏命,他人不可轻易捉拿审问。
若殿下不向陛下上奏请命,便将其捉拿,必会为他人留下口舌”。
闻此,刘荣才一阵点头,越权处事这可是一大罪,自己要是背上了这个锅可是很难再甩下来。
接着刘荣便说道:“老师所言甚是,我这便向父皇上奏疏!”。
待写完之后,刘荣便立即命人,火速将其送到长安而去。
天子刘启见刘荣并未因自己命其全权处置河东之事而擅自决断,心中对刘荣是愈发满意。
当即便命王仡起草抓捕申屠公之诏书,用玺过后,朝命谒者发出。
然不等天子刘启诏书到河东,那河东都尉周阳由却是先到了长安。
其原本还想先到宫中拜见天子,之后再去太尉府拜见周亚夫。却不想其一到皇宫门口,拜见天子之奏疏刚刚递上去,不过多时便有谒者传来天子之命,陛下近日身体欠佳,此时任何人都不见!
如此在皇宫门口转悠了半天之后,周阳由只得长叹一声,满脸无奈,灰溜溜的走了…………
周阳由本来就是当年文帝提拔起来的人,自然是不得当今之天子所喜,然周阳由可是未曾想到,连面见天子,天子都不愿见之。
这周阳由也只得改道去见太尉周亚夫,原本还想备下厚礼去拜会之,但其曾听闻过周亚夫此人是刚正不阿之人。且自己在长安可以说是毫无根基,若是一个不好,礼送去了却惹得其大怒,更是得不偿失。
如此也只得提心吊胆的到了太尉府中,一见到周亚夫,便行礼道: “下官河东都尉周阳由拜见太尉”。
“你便是周阳由,可知本太尉召你至长安何事?”,周亚夫冷着脸说道。
周阳由平日在河东可以说是说一不二之人,整个河东地界,包括河东太守申屠公在内,无一人敢轻易惹这专权跋扈之都尉。
但此刻面前之人,可不是河东之官吏,而是在吴楚五国叛乱中诛灭数十万叛军,且还是当朝三公之一太尉的条侯周亚夫。
周亚夫可是久经战阵之人,身上自然而然有军卒之血气,望着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周阳由险些便要吓破了胆子。
颤颤巍巍的回道:“下官自然知道,太尉此召下臣乃是要询问河东之防务”。
闻此,周亚夫先是呵呵一笑,当即便又阴下脸来,怒道:“来人!将这逆贼周阳由给我绑了”。
周亚夫话语刚落,便从后堂之中跑出来数个手持绳索膀大腰圆的军卒,不等其反应过来,便立即将周阳由给绑了起来。
周阳由是声嘶力竭的喊道:“太尉!太尉!这是何意?下官可有得罪太尉之处”。
只听周亚夫一声冷哼, “哼!周都尉自然是未得罪本太尉,但你却得罪了河东数十万之百姓!”。
言毕,又对这几个侍从言道:“将其押到廷尉大牢中去!”。
一听到廷尉大牢,这周阳由是吓得要死,汉朝之廷尉大牢比起明朝锦衣卫之诏狱也是不逞多让。
进去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当年因周亚夫的父亲权倾朝野的绛侯周勃在其封邑被人举报谋反,便被刘荣的祖父孝文皇帝关入了廷尉大牢之中。
狱中之狱吏与狱卒可不管你进来廷尉大牢前是皇亲贵胄还是封王拜相之人,在他们看来,这眼前之人只有一种身份,便是——囚徒。
周勃在牢中是饱受狱吏与狱卒之折磨,后来周勃只得令家人送来百金送给狱吏,这狱吏便在牍板背面写上字示意他说:“可令公主为君侯作证”。
如此,周勃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公主儿媳妇可用之,令其持重金送于薄昭,才最终得以出了这廷尉之大牢。
文帝才派使臣手持符节释放周勃,恢复他的爵位和封邑。周勃出狱归家之后更是感慨道:“我曾经率领百万大军,然如今才知狱吏亦如此之尊贵”。
且原本历史上的刘荣是怎么死的,便是被老爹塞进了廷尉大牢由郅都审问,活活被吓得自尽而亡。
如此,周阳由怎会不怕之。
士卒上前拉扯周阳由之时,其垂死挣扎道:“太尉此是何意!我乃是陛下亲命之河东都尉,我大汉之秩比两千石之官吏,依汉律,无天子明诏,即便是你条侯周亚夫也无权捉拿本官!”。这周阳由是越说越来气,干脆连太尉也不叫了,直呼其名周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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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周亚夫是哈哈大笑,“逆贼,便让你死个明白!”。
言毕便从书案之上拿起一卷竹简,行至周阳由面前,将其打开令周阳由看,“这便是陛下之明诏!”。
看到诏书,周阳由是彻底的死心了,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天子已下明诏捉拿自己…………
此刻的周亚夫是看也不想再看到周阳由,对士卒言道:“还不将其拉下去!”。
然出了大堂,这周阳由竟然又喊了起来,“陛下!臣冤枉啊,陛下!臣冤枉”。
气的周亚夫疾步走出大堂,怒道:“还不给我将这匹夫的嘴给我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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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亚夫将周阳由投入大牢之后不久,天子之诏书便到了河东。
刘荣接过谒者递过来之竹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吾儿之言,朕准之!”。
将这诏书拿与贾谊看后,刘荣便笑道:“老师如今可否能抓那申屠公!”。
贾谊是起身,扪髯道:“自然是能之,虽然河东之军权,已被臣得之,但申屠公说不得手中还有些军卒,我等不可不防之”。
闻此,刘荣自然也是赞同贾谊之意,汉家之太守再差也定会有些独自统兵之能,贸然去抓申屠公说不得便会逼得其率兵反抗…………
思索了一阵之后,刘荣踱步走到了窗前,猛然抬头看到了被数十士卒层层保护着的宝鼎。
“老师以为,令周阳由到此一观宝鼎其可会起疑之?”。
言毕,刘荣便转头望着一侧之贾谊。
两人相视一笑后,刘荣便将王声唤来,令其持自己之符节,去召申屠公,令其到此观鼎。
那日晚宴,申屠公想尽办法讨好刘荣,然刘荣似乎是油盐不进。固此,自那日起,周阳由便是整日惴惴不安,且果真如贾谊所言一般,申屠公更是将其在整个安邑城中之心腹军卒尽皆调到了太守府中,其数量虽无法与河东守军相比,然也有近两千之众。
这几日之夜中,申屠公更是整夜难眠之,一会梦到天子下诏将其灭族,一会儿又梦到早已被杀之的安邑城中之豪强来向其索命。
更是暗道:不如便寻一日去投靠匈奴,这也比这整日受气强!
就在此时,只听太守府中家奴来报:“使君,闷在有一人求见,其言道是皇长子殿下有事要寻殿下”。
此言一出,当即便打断了申屠公之思路,看了一眼这家奴,申屠公忙起身行至房门前穿鞋道:“殿下所派之人,本太守自然要亲去迎之”。
不过须臾,申屠公便行到了府门前, 王声一见是至此,便上前行礼道:“奴婢奉殿下之命前来告知使君,明日巳时殿下欲邀请使君到府中一观那汾阴所得之宝鼎”。
王声在刘荣面前是奴婢,且还自称奴婢,但此时之申屠公可是不敢将其视为奴婢, 申屠公一拱手道:“谢上使亲来告知,明日下臣定准时到之”。
申屠公原本也是在太子宫中待过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些阉人最喜欢什么…………
说完便从怀中拿出一金锭塞到了王声手中。
王声皆过这黄金边立刻塞进了怀里,行礼道:“既然使君已应之,奴婢这便回去禀报殿下”。
汉家之官吏从上到下,对于宦官一向都是嗤之以鼻,即便是再怎么洁身自好,为人清高的宦官,也改变不了这些官员对宦官的看不起。
望着远去之王声,申屠公不屑道:“阉奴!”。
而王声此时则是摸出了怀中申屠公给的黄金,在手中一掂量后,王声自言自语道:“一次便给一金,这申屠太守还真是大手笔。
只是不知这大手的申屠太守还能活过几日”。
第一百三十七章 捉拿 二
待又回到房中,申屠公是哈哈大笑,刘荣此时邀其去观看宝鼎,在申屠公看来,便是刘荣在给他台阶下。
在申屠公看来,得到一地方太守之支持,刘荣自然是愿之。更是暗道:看来那日我向殿下示好,殿下已然会意。
如此,翌日清晨之时,申屠公一扫昨日之悲伤,早早起身,便要乘车往城刘荣所住之府邸处。
一经通禀,刘荣更是亲自到了府门外相营,申屠公当即便行礼道:“下臣怎敢劳烦殿下相迎之!”。
而刘荣却未回申屠公之问,而是呵呵一笑:“申屠卿怎如此早便来之”。
“殿下勿怪,下臣自昨日得知殿下邀臣至此以观宝鼎,臣是激动的一夜未睡,固此,才会如此早便开之”。
言毕,申屠公便随着刘荣进入府中,不过须臾,便见到了被士卒层层保护着的汾阴宝鼎。
望着这如此巨大之鼎,申屠公愈发觉得,这鼎定然是当年大禹集天下九州之铜所铸造之九鼎之一。
而刘荣自然也是看出了申屠公的激动,便言道:“能在汾阴寻得这宝鼎,其中自然是有申屠太守之功劳”。
听到此处,申屠公是激动的两眼都要放光芒了,寻得九鼎之功,可是天大之功德,因此宫说不得陛下便不会再因河东旱灾怪罪自己,说不得还能更进一步,入长安为官!
想到此处,望着眼前之鼎,申屠公是比见见自己亲爹还要高兴,当即便跪地朝这宝鼎叩头。
嘴上还言道:“能寻得九鼎,此皆是陛下之仁德所致!”。
而刘荣不等其起身,便突然神情肃穆的从怀中拿出了老爹临出行前交给自己的天子符节,对汤晟道:“此乃天子亲赐之符节,见此如亲见天子,中郎将汤晟!吾命你立即以天子之命擒拿逆贼申屠公”。
站立一侧之汤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腰间之长剑便架在了申屠公的脖子上。
而又有数个士卒快步上前,将申屠公按倒在地,又另有人上前解下了申屠公腰间之绶带印信。
“殿下!殿下这是做何?”,申屠公慌张道。
“哼!申屠公你还不知罪!”。
昨日刘荣派王声前去太守府,可不只是为了令王声去传诏申屠公,而是令其去打探这太守府中可藏有军卒。
然从始至终申屠公也未令王声进入,王声灵机一动便在那夜宴请了太守府中申屠公一心腹管事。
王声也未想到,会如此之简单,如此不过几杯酒下肚,这管事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将其所知和盘托出——太守府中有千余士卒!
接着刘荣也不再理会申屠公,立即便对汤晟下令道:“汤晟,我命你率士卒持天子之符节,与当阳侯贾谊一同接管河东太守府!”。
汤晟将长剑插回腰间剑鞘行礼道:“诺!”。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汤晟便回来复命,伸出双手呈上他天子符印后,便道:“臣已与当阳侯控住了太守府!特向殿下奉还符印”。
接过符印,刘荣点头道:“府中之军卒如何?”。
“回殿下,当阳侯言
道,这些士卒是受了那逆贼申屠公之蛊惑,当阳侯已令一校尉将此军卒尽皆带回大营”。
对于老师的手段,刘荣自然是清楚,闻汤晟之言,刘荣更是放下了心来。
望了一晚一旁瘫坐地上的申屠公,刘荣愤然道:“申屠公!你可知罪了!?”。
申屠公如今太清楚,应该怎么做他才有活命之机会,若是说自己倒卖官粮之事,即便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而申屠公此时已是披头散发,全然没了清晨来时的一郡太守之尊容,“罪臣……罪臣知罪,皆是因罪臣渎职才会令河东数十万百姓受灾”。
说完,申屠公更是朝着刘荣不停的叩头。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如今都被抓了还不愿说实话”,刘荣心道。
“给我押下去!”,刘荣怒道。
看着如此嘴硬的申屠公,刘荣也毫无办法,即便是自己得到了老爹的准许,可捉拿申屠公。
但依汉律,秩比两千石以上之官吏,只有天子才有权对其审问、用刑。
接着刘荣便打算与汤晟一同到了郡守府中,出了大门,才想起来,自己差点将老爹派来彻查河东之事的天子亲使郅都给忘了。这才忙令汤晟去将郅都唤开同往之。
一见到贾谊,刘荣便立即下令,召集安邑所有百石以上的官吏到此。
太守府一被军卒包围,安邑城中便炸开了锅,那一个个官吏皆是被吓得双腿发软。
当得知殿下令其皆到太守衙门去,这些人即便心中不愿,也只得闻召后立即前往。
待这些官吏到齐,刘荣一清嗓子,便言道:“河东太守申屠公贪墨朝廷官仓之粮,已被擒拿!”。
刘荣此言,便是为了敲山震虎,以申屠公来威吓河东其余之官吏。
闻此言,吓得在场官吏即便便是跪地叩头,口称死罪。
而河东之都邮童靖长史杨梧两人更是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边不停磕头,一边言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见其就范,刘荣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但却还要露出一副不解之神色,道:“尔等何罪之有,为何要口称饶命”。
“罪臣……罪臣等亦与申屠太守一同贪墨了官仓之粮”。
河东长史杨梧可是申屠公的嫡系心腹,接着在刘荣半吓唬半盘问之下,杨梧便将申屠公如何拉拢河东之官吏与河东之豪强富户欺瞒朝廷,倒卖官仓之存粮这一切给说了出来。
而王声早在刘荣示意下,拿出了竹简与笔将其供词一同记录在案。
刘荣越听越是气恼,看着眼前的这杨梧是越看越生气,原本想着这河东长史杨梧只是一从犯,却不想拉河东全郡官吏下水的主意竟是他给申屠公出的。
刘荣自到了河东之时,心中便有气,且在河东多日心中之气愤是越积越多,怒吼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不等他人开口,刘荣走上前拔出腰间长剑,寒光一闪,只见鲜血四溅,一颗斗大的人头便掉在了地上。
这人头掉在地上之时,这杨梧之身子也
瘫在了地上,血更是溅到了离杨梧最近的都邮童靖的脸上。
那都邮童靖只觉得脸上一湿,伸出颤巍巍的手一摸脸庞用眼一看,吓的哇的一声长啸,晕倒在了地上……
此前刘荣从未杀过人,对于任何人来说第一次杀人未免都会有些恶心,但此时之刘荣心中从未以为自己适才砍下的是人头,而是杀得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而那些早已被下破了胆的百石小吏见此,更有几个胆子小的当场尿湿了裤子。
接着便是一阵痛哭,声嘶力竭的喊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刘荣又举起长剑指着这些官吏,怒道:“再敢啼哭!全部杀之!”。
此言一出,效果当真是立竿见影,这些人是一个也不敢再出声啼哭。
刘荣接过王声递过来之布,将长剑上之残血擦拭之后,便转身行至贾谊身旁,“老师,当如何处置河东如今之局势”。
“此时河东已无太守、都尉,若是将这些官吏尽皆杀之,河东赈灾之政务便皆要延误,不若先不处置这些百石之官,令其赈灾。到时再处置其也不迟”。
也是,河东太守都尉皆被捉拿,再杀官吏,河东整个体系便要乱成一团,受影响的还是早已受灾不堪的百姓。
“尔等暂且回去筹措赈灾之事,若是让我知道有何人敢渎职,杨梧便是其下场”。
如此在场这些官吏是如释重负,一边磕头,一边齐声道:“臣等不敢,臣等不敢!”。
就在其起身皆要出了郡府衙门口之时,刘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河东户曹何在!”。
听见这话,河东之户曹吓得腿直软,差点便要倒地,“我这是又做了什么”。
只得耷拉着脸转头行礼道:“殿下,下臣在”。
“你去发一道公函,抄写数封后派人交到河东各县县令手中,令其勤勉赈灾!”。
“诺!下臣暂且告退”。
言毕,这户曹是忙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走出了郡府衙门下得台阶后,只感觉自己脊背发凉,更是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窃喜道:“还在,还在!”。
……………………………………………………………………
自己将申屠公给抓了,杀了河东长史,而那都尉周阳由此时定也是入了大狱,河东此时还在赈济受灾之百姓,自己此时若是走了,便是置这数十万百姓于不顾。
固此定要等到,老爹与朝廷议论出河东之新任太守,令其到此,自己才能脱身离去。
如此深思熟虑之后,刘荣便言道:“老师,不若令郅卿先带申屠公回长安,面见父皇,我等暂在河东等候如何?”。
贾谊一阵思虑后:“殿下所言甚是,河东不可无人主政,廷尉本就是为了查清河东旱灾之事才到此,如今此事已了结,自然是要回长安向陛下复命”。
思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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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任太守
对两人之言,郅都自然也是赞同,且郅都擅于刑案,还能领兵打仗,却不善处置政务,就在河东也帮不上什么。
如此一番商议过后,郅都便决意押解上那申屠公回转长安,向天子复命。
翌日,安邑城门外,清晨天刚刚微微亮之时,刘荣与贾谊便是早早便到此送郅都离去。
郅都虽然是与晁错类似眼中除了天子刘启再难容下他人,但如今他天子对刘荣的喜爱可是有目共睹,满朝皆知。
且天子刘启自继位以来,身体状况便是每况日下,时常便要在宫中静养。
平日在长安之时,因刘荣也在廷尉署中处事,郅都自然也是知道刘荣处事如何。
如今又到河东与刘荣相处多日,郅都只觉得这还未及冠的殿下,处事异常之断然冷静,虽然还是有些稚嫩,但这可还是一十几岁之少年,将来之成就更是不可估量。
如此,这也由不得郅都心中有一种想要向刘荣靠拢的想法。
车驾之前,刘荣一拱手,道: “回到长安,还望卿代吾向父皇问安”。
郅都则是毕恭毕敬的朝刘荣一回礼,:“臣定为殿下带到”。
言毕,郅都便坐上马车,车夫一挥动手中之马鞭,马车不过多时便消失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
而此时贾谊却对刘荣说道:“殿下可腹中可否饥饿?到了用早膳之时”。
刘荣转头看了一眼老师,笑道:“老师此言大善,用膳,用膳”。
临行前,刘荣又是令汤晟分出五十骑卒护送郅都归长安。
上次为了送申公三人离去,便已派了五十军卒,如今又要再派五十,汤晟哪里愿意。
汤晟耷拉着脸,不情不愿的言道:“殿下,陛下命臣此来是为保护殿下,如今这左一分兵,右一分兵,臣只怕到时护佑殿下之时稍有差池,陛下便要降罪于臣”。
看着一脸不愿的汤晟,刘荣也是言道:“怕父皇怪罪,难道你就不怕本殿下怪罪之。且此次郅卿押解申屠公回长安,路上若有差池,我等在河东如此多之时日便皆是徒劳无功!”。
在刘荣好说歹说之下,汤晟最终也只得分出五十骑卒,令其送郅都回转长安。
郅都为了能早日赶回长安,一路之上是昼夜不停,不过到正午之时便到了大河之旁,当即便乘船过了大河。
到了翌日寅时便赶到了函谷关外,因天还未亮,郅都也只得下令在关在扎营休息。
第二天,待关门一开,郅都便立即穿过函谷关,到了关中之地。
如此仅仅又过了一日,到了这日黄昏,郅都便到了长安。
接着便是押解着申屠公直奔皇宫而去。
天子刘启一直都在等着河东之消息,听王仡来报,郅都求见,便是大喜之,“此时郅都归来,看来河东之事已经有了结果”。
“宣!”。
不过须臾,只听殿外谒者喊道:“陛下宣廷尉郅都觐见!”。
朝着天子刘启行一大礼道:“臣郅都拜见陛下”。
刘启是开门见山的问道:”免礼,卿比去河东多日可有结果?”。
“臣与殿下以及当阳侯已查清了河东此次河东百姓受灾之原由”。
言毕,便
拿出了数卷竹简,道:“此便是臣与殿下以及当阳侯关于河东之事之奏疏,请殿下预览”。
接过王仡转呈过来的竹简,天子刘启是一卷又一卷的看,却是越看越是气恼,将竹简合上摔在书案之上,怒道:“逆贼!逆贼!此为真逆贼也!”。
言毕又道:“那逆贼申屠公何在!”。
郅都则是立即回道:臣已将其押解入长安,其此刻便在殿外”。
天子刘启是冷哼一声道:“卿将其押入廷尉大牢审问便可,待有结果之后再呈报于朕!”。
“诺!”。
对于审问申屠公与周阳由,有郅都在,天子刘启倒是无甚担忧。
此刻刘启最为担忧的还是令何人任河东之太守。
其实早在刘荣上奏请求刘启准其捉拿申屠公之后,刘启便想到了要选一人出任河东太守。
而当天子刘启在朝议之上询问众卿时,却不想朝臣竟分成了两拨,由御史大夫晁错为首的御史们皆是请求天子令太中大夫张欧为河东太守。
而以窦婴、袁盎为首的朝臣则是进言令中大夫直不疑为太守。
两方更是争执不下,在朝堂之上大吵了起来。
张欧此人是安丘侯张说最小的的儿子。其在文帝之时,便被文帝选中到了太子宫中为刘启做事。
固此,其也算的上是天子刘启之心腹,张欧此人虽也曾学刑名之学,但却非一酷吏。且为人宽厚,处置刑案之时,也是能适量从宽处置之。
而直不疑亦是一忠厚长者,精通崇尚老子的黄老无为学说,做官低调收敛,一切照前任制度办。
别人做官皆是想着有朝一日封侯拜相衣锦还乡,而这直不疑是唯恐他人知道了他做了大官,更是不愿他人已官名称呼他。
固此,这两人在朝中素来皆是已忠厚而闻名,在原本的历史上,此时担任廷尉的应该便是张欧。
但因为刘荣的出现,整个汉家历史的发展已经开始有了巨大的改变,郅都在张欧之前提前上马做了汉家之廷尉,而刘启便令张欧做了太中大夫。
因张欧曾学刑名之学,且其早在天子刘启还为太子之时便与晁错相熟,晁错才会不遗余力的要支持张欧。
在晁错提出谏言之时,天子刘启也是赞同,但窦婴与袁盎等人哪里愿意令晁错得逞,当即便提议中大夫直不疑更为适合做河东之太守。
朝臣争斗,天子是愿意见到,但这双方在朝堂之上吵的是昏天黑地,为此晁错与窦婴两人差点便又要在朝堂之上打了起来………………
然在郅都归来带回贾谊与刘荣所奏之后,天子刘启深思熟虑之后,便决定令张欧出任河东太守。
直不疑虽也是一可信之臣,但此时河东之太守都尉皆已被捉拿,但天子刘启可未打算就此放过河东那些贪墨湿仓官粮之官吏。直不疑所擅长之事便是萧规曹随,一切皆依照此前之先例办事,固此刘启才会觉得直不疑不合适。
任命太守,一般要由三公提议,上呈天子之后,由天子裁定之后才可下诏任命。
但此时是天子欲令张欧为太守,提议张欧为河东太守,本来就是御史大夫晁错之谏言,晁错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丞相桃侯刘舍,此时已彻底被周亚夫与晁错等人给架空了,完完全全只是一个透明人。 固此,天子之言,其怎敢不同意。
这三人之中最是难以应付的便是太尉周亚夫,周亚夫可是敢直言和天子硬刚据理力争之人,但此次却也是完全同意了天子之言。
如此,不过几天,天子刘启便下诏书,令太中大夫张欧补河东太守之空缺。
之后更是张欧召入麒麟殿中。
……………………………………………………………………
是夜,麒麟殿中天子刘启躺在床榻之上,只见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隙,王仡躬身走进来,朝天子刘启行礼道:“陛下,张欧到了,此刻正在殿外等候”。
闻此,天子刘启才在一旁侍俾搀扶之下坐起身来,道“宣其进来!”。
“诺!”。
不过片刻,张欧便缓步进了殿中,“臣张欧拜见陛下!”。
“张卿之父安丘侯张说,便是一忠厚长者,张卿之品性,朕还是太子之时便是深知。
固此,卿朕才会放心此时命卿为河东太守,便是将河东数十万之百姓交于卿之手中。
闻贾谊之言,河东之与此次贪墨湿仓之粮之官吏甚多,此皆要由卿处置……”。
说完,更是止不住的一阵咳嗽。
听到天子如此说,张欧当即便是跪地言道:“臣谢陛下之信任,臣定会刷新河东之吏治,不敢辜负陛下之重托!”。
见其如此,天子刘启才算放下心来,一点头,便令张欧告退离去。
命张欧为河东太守,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袁盎得知之后,更是跑到窦婴处发牢骚。
“陛下怎会听了那晁错匹夫之言,任命张欧为河东之郡守,我汉家向来是以后黄老无为而治天下。
如今陛下竟愈发重用这些法家刑名之学之人,前秦便是因用这些刀笔之吏才会仅仅十余年便败亡!”。
听袁盎竟如此说,窦婴却是不高兴了,当即便回道: “袁丝休要胡言!如今之天子怎会是先秦时之暴君!陛下之圣明岂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所能预料到的。
且张欧此人随也算是法家刑名之士,但其也曾学黄老,为任宽厚,任河东之太守却也是何事之人”。
袁盎这才注意到了,自己适才过于激动,“老夫失言!老夫失言!王孙勿怪之”。
而待在河东安邑的刘荣,数次派人着便装到河东诸县之中,看这些县令有没有老老实实的赈灾。
还别说,刘荣那日杀了河东长史杨梧,敲山震虎这一招,果然有了奇效。
这些个县令听闻刘荣连长史都敢一剑杀之,皆是人人自危,只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也要步了杨梧之后尘,人头落地,怎还敢有所懈怠。
固此,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般的将郡府派发之粟米分于百姓,更是不敢贪墨一粒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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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些奏报,刘荣是止不住的的点头,“看来也只有杀人才能震得住这些官吏!”。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尧山
如此,处置完赈灾之事,刘荣在河东再无他事,却是整日心忧,自己费尽心思挖出来的宝鼎,到底是何时何人所铸造之。
然刘荣整日如此,陈阿娇却是受不了了,自调查河东贪墨一事起,刘荣便将其晾在了一旁多日。
这哪里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娘忍得住的。这几日之中,便整日缠着刘荣“表兄,这河东一点都不好玩,不若我们回长安可好?”。
望着阿娇眨巴眨巴的眼睛,刘荣哪里还听不出阿娇是在委婉的表达,自己自从到了河东从来都没陪过她。
“阿娇乖,咱们暂且留在此处,不若这几日表兄带你外出游玩可好?”。
闻此,阿娇立即便兴奋了起来,呵呵呵的笑道,“表兄一言为定,可不许不带阿娇出去”。
“哈哈,表兄怎会骗阿娇,你先去令婢女取些厚衣物,我去去便来”。
闻此,阿娇便立即笑呵呵的跑了出去。
阿娇跑出去之时,正好撞见了要进殿来寻刘荣的贾谊。
“殿下,陈翁主因何事如此高兴”。
适才阿娇愁眉不展,而这时便轮到了刘荣:“哎,今日阿娇与我说要回长安去,我只得与其说带她外出游玩,才令她不再说走”。
接着刘荣便问道:“老师可知河东有何处可游玩?”。
刘荣从未到过河东郡,固此对河东也不太相熟。
闻言,贾谊在堂中一阵踱步,扪髯道:“河东郡中还是有几处游玩去处,如大阳县有一处天子庙。
数十里还有一尧山,据说尧山冬日之风光不错,不若殿下携陈翁主到尧山去,还可看一睹尧山之上之首山祠”。
尧山首山祠,刘荣还是知道的,相传当年黄帝采首山之铜,铸鼎于荆山之下,这尧山之上的首山祠便是周王下令建造,供奉黄帝之庙宇,至今已有千年有余。
一阵思虑后,刘荣便问道:“老师可愿同往之?”。
贾谊是呵呵一笑,“臣已老迈,哪里还能同殿下一般有此精力,且说不得陛下近日还会有诏书至此。固此,臣便不与殿下同去之”。
刘荣一想也是如此,老师现在都已四十多岁,汉时能活过四十已不容易,汉家建国数十年,至今传了四代天子,也唯有刘荣的曾祖父高皇帝刘邦活到了六十一岁。
即便是被称为圣天子的文帝,也只活到了四十五岁,而贾谊到了此时也已经是四十五岁高龄之“老者”了。
如此,刘荣便命王声去召汤晟到此,令其准备妥当后便随自己到尧山去。
不过半个时辰,刘荣便牵着一路上蹦蹦跳跳的陈阿娇出了府门,两人同坐在一车驾,往尧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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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轩辕黄帝曾再尧山铸鼎一说,固此,从古至今,尧山上可是多有些神仙传说。
惠帝之时,当时之河东太守便向惠帝上奏,尧山出神迹祥瑞,山下之村民曾见尧山之上大放红光,便上得尧山,见一神鸟落在首山祠之房檐之上。
闻此,吕后是大喜,便下诏重修早已在楚汉争霸之时,便已破败不堪的首山祠,更是从太常署中寻了几个庙祝到这首山祠主持日常之事,时时祭祀。
当年文帝巡
游河东还曾到过这首山祠中祭祀之。
刘荣骨子里是一个来自两千多年后的现代人,对于这种传言,早已是见怪不怪。
王娡都敢说自己怀了刘彘时是梦的日入其怀来自我炒作,旁人只是说在这尧山见到了一只类似传说中的凤凰的神鸟自然也无不可。
当然了,任何事物都要辩证的看,凡是有弊也就有利,西元前之人如此迷信,当然也有迷信的好处。
如此,此次老爹派他来河东吊唁张苍,刘荣一想到司马迁在《史记》中之言,便有了想法,利用河东出宝鼎之事也来个自我炒作。
让世人也知道,我刘荣也是上天眷顾之人。
安邑距离尧山不过二十多里,不过几个时辰,刘荣等人便到了尧山之下。
一下了马车,阿娇立刻便是催起了刘荣,要立即上山去。
深冬时节,河东地处西北,时常有刺骨之寒风,然此日竟是风和日丽,令刘荣都有些以为是春天到了。
“阿娇莫急,表兄这便领你登尧山”。
言毕,刘荣便令汤晟留下几名士卒在此看守车驾,自己则伸手牵着陈阿娇的小手,在汤晟率士卒保护之下,登尧山。
起初,陈阿娇还有些兴奋,在刘荣的身旁跑来跑去,刘荣拉也拉不不住,然过了不过一刻便再也跑不动了。
如此,只得由刘荣一路之上拉着她,后来实在是走不动了,刘荣便只得自己背上了阿娇,如此走了两个多辰,才勉勉强强的走到了半山腰。
这尧山虽不高,更是比不上天下其余之名山大川,然也算有些些别样风光。
站在这山腰之上,眺望远方,只见一远处山峰之上白雪皑皑,还有前些时日下雪时未融化之雪。
这时汤晟便凑前言道:“殿下,臣观得此时日已西斜之,想来已至申时,天黑之后山路难行,不若今日便在此处扎营,明日再上山如何?”。
阿娇虽是不重,但背着一人上山,可也是把刘荣累的够呛。
刘荣抬头一看果真如汤晟所言,日已西斜,便道:“善,今日便再此扎营过夜,待明再到首山祠去”。
如此,汤晟便立即命士卒去寻适合驻扎之处,过了一刻,便有一士卒来报,在一林中寻得一背风之处,可驻营。
士卒搭帐之时,刘荣便拿出一弓,与陈阿娇言道:“阿娇,表兄带你去射猎如何?”。
闻此,陈阿娇立即便蹭了起来,兴高采烈的说道:“好啊,好啊,谢谢表兄!”。
刘荣呵呵一笑,转身却对一旁之汤晟言道:“汤卿可愿与吾一比射艺?”。
天子刘启平日忙于政务,又身体不好,除了刚刚登基之时,为了拉拢刘武,才窜了格局,与其一同到上林苑射猎。其余之时即便是到上林苑去,也只是去散散心看一看上林苑圈养的珍禽异兽。
而汤晟身为天子之禁卫,自然是陛下到哪里,他到哪里。
固此,这两年汤晟在皇宫之中,早已呆的腻了,此次能有此机会射猎,自然是也有些欣喜,“殿下之命,臣敢不从之!”。
刘荣的射艺还是当年在太子宫时,随汤武学的,汤武之射艺虽不比李广那般能射石没矢,然也能在八十步开外,一箭射中箭靶。
且刘荣还曾汤武
说过,其弟汤晟之射艺与其不相上下,固此,刘荣才提议要与其一比之,也好检验一番,自己数年练射成效如何。
“好!上山之路上,我曾在远处看到林中有鹿。你我以日落为限,在这林中狩猎,何人射获多之,何人胜之,如何?”。
汤晟挎上箭囊,朝刘荣已行礼道: “殿下之言甚是公平,便已日落为限!”。
接着刘荣更是从怀中拿出一玉佩,道:“便以此为赏!”。
如此,话不多说,两人便各自在林中寻找猎物。
汤晟走之时,只带了三五士卒,而刘荣与陈阿娇身后,可是整整跟了二十余个精壮士卒,且一个个不是手持弩机,便是将长剑拔出,严阵以待。
要知道这林中有鹿,说不得还有虎狼,若是皇长子与陈翁主有何之意外,此次随刘荣所来之人一个也难逃死结。
在林中走了一阵,刘荣便见到一头鹿在一斜坡之上。
当即刘荣便拉着阿娇躲到了一树干粗壮的松树之后,小声凑到阿娇耳旁,“阿娇不要出声,待表兄射了这头鹿,夜间为你做鹿肉羹!”。
看着阿娇眨巴眨巴眼睛,一点头,刘荣便伸手从箭囊之中取出一箭镞,张弓搭箭,对准这鹿便射了出来。
而见刘荣射出箭后,一士卒便立即追着箭的方向搜寻,不过须臾,只听此士卒喊道:“殿下当真好箭术,一箭正中此鹿之侧腹!”。
如此一到了太阳落山,刘荣射得了两头鹿与数只野兔。
回至营中,却见汤晟早已到之,刘荣当即便笑道:“卿之射获如何?”。
闻言,汤晟则是咧嘴一笑:“臣在林中射得三头鹿,便归至营中”。
回来的比自己早,还射得鹿多,刘荣也只得暗叹,“看来我之射艺还是不行”。
“看来此次是卿胜之”。
言毕,便拿出那玉佩交于汤晟,“此为卿之赏!”。
接过玉佩,汤晟一阵傻笑,“谢殿下赏之”。
接着,刘荣便令士卒将自己射获的鹿与野兔尽皆令人烹之。
“将这五头鹿尽皆烹之,令诸士卒同食之”。
言毕,便听一人喊道:“谢殿下赐肉!”。其余之士卒闻言皆也是同喊:“谢殿下赐肉!”。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汤晟便亲自端着一鼎送入刘荣帐中,“殿下,臣今日所射之鹿中有一头小鹿,小鹿之肉最是鲜美,请殿下与陈翁主食之”。
不等刘荣多言,王声便立即凑前,接过汤晟手中之鼎,放在书案之上,用箸取出鼎中之肉,放在漆盘之上,呈与二人食之。
天亮之时,这林中还有些鸟雀之声,但一到夜间,却是隐隐约约可听到一阵一阵的狼嚎。
吓得陈阿娇是直往刘荣怀里钻,刘荣抚摸着阿娇的秀发,安慰道:“阿娇不怕,帐外有士卒护佑,还有表兄在此,不必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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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陈阿娇哄睡了之后,刘荣便穿了一件裘衣出了大帐。
汤晟一见刘荣出来,立即便凑前行礼道:“‘则已深,殿下怎还未入眠”。
“无事,无事,我听帐外一阵嘈杂,可是在做何?”。
“林中有虎狼之兽,臣是令士卒在营外多点营火,野兽便不敢靠近之”。
第一百四十章 回长安
如此,到了翌日天光大亮之时,王声便入帐叫醒了刘荣。
“殿下,天已亮之,奴婢已令人备好早膳,还请殿下用之” 。
而刘荣起身之后,便有两名侍俾立即上前,为刘荣整理发髻,穿戴衣物。
接着王声便命人将早膳端入帐中。
然刘荣出了大帐之后,却听闻阿娇还未起身,刘荣便亲自到了阿娇所住之帐中。
看着还躺在床榻之上一脸睡眼惺忪的阿娇,刘荣行至近前道:“阿娇快快起身,今日还要到尧山上的首山祠去”。
闻言,陈阿娇看了一眼刘荣,却是又睡了过去。
见其如此,刘荣只得对一旁之侍俾言道:“稍后,快快侍奉你家翁主起身”。
说完便转身离去。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陈阿娇总算是在那刘嫖派来的两名贴身侍俾的服侍之下穿戴好了衣物从帐中而出。
之后,刘荣便在汤晟的护送之下,往首山祠而去。
路上刘荣更是问王声道:“可否告知首山祠之庙祝,今日我等到此”。
王声一拱手道:“殿下放心,奴婢已遵殿下吩咐,昨日便命人去告知首山祠之庙祝”。
闻此言,刘荣便放下了心来。
这尧山之山路异常难行之,如此刘荣才会将马车尽皆留在了山下,自己步行上山。
如此一直行至正午之时,刘荣等人总算是到了尧山之巅,见到了这首山祠。
刘荣原本以为这尧山之上的首山祠,不会修的如何壮丽。
然见到事物刘荣却是被震惊到了,远远望去这尧山之首山祠最少也要有近二十间庙堂。
在这庙祝带领之下,刘荣进入庙中才知道这首山祠建的如此宏大。
然这首山祠中不仅供奉有黄帝之神位,更是有太一神,以及其他诸神。汉时上至朝廷,下至黎民所公认天地主宰之神,出了上天的化身太一神,分别还有是主后稷,兵主蚩尤,以及阴主、阳主、月主、日主、时主这七位神主,且各自都有祭祀之地。
在这首山祠中转悠了一圈,刘荣发现,连自己的曾祖父刘邦的高帝庙,都被建到了首山祠中。
刘荣身为皇长子,自然也随着老爹到太庙中祭祀过,当然是深知祭祀神明之礼节。
按照顺序,刘荣自然是先到了老祖宗刘邦的庙堂之中祭拜。
刘荣当即便令汤晟将早已准备好了的三牲呈上,用于祭祀之。
祭祀完高皇帝之后便轮到了祭祀最为尊贵的神,上天之化身众神之首的太一神。
刘荣一进了太一神之神殿,一庙祝便上前,引导着刘荣向太一神之神像行跪拜大礼。
秦时,以及汉初初年,对黄帝之祭祀并不太多,反而对黄帝的死敌蚩尤之祭祀非常之多。
当年秦始皇一统六国之后,便下令封蚩尤为兵主,一年四季时常祭祀之。
直到刘彘继位掌权之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这些儒生便以当年孔丘那句:“蚩尤,庶人之贪者也,及利无义,不顾厥亲,以丧厥身。蚩尤惛欲而无厌者也”。对祭祀蚩尤是嗤之以鼻。
才将黄帝给抬了出来,后来,这些儒生,更是将黄帝蚩尤之战这种内战赋予了价值观黄帝自然成为正义之师,而蚩尤则是外敌入侵。
而后更多的典籍开始丑化蚩尤并抬高黄帝,之后人们逐渐摒弃了对蚩尤的崇拜。
而在这汉之初年,对于蚩尤和黄帝之间并无善恶之分,如此,才会将这两位供奉在同一庙宇之中。
出了这首山祠,刘荣便问一旁之陈阿娇道:“此到尧山,阿娇开心否?”。
闻此,阿娇笑着抬头望着刘荣重重一点头……
见阿娇总算是不说河东无趣,整天吵着回长安,刘荣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且不说阿娇在河东呆的厌了,刘荣此时也是有些想要早日回长安去。
然心中却是暗道:“也不知到老爹派来的河东新任太守何时才能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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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刘荣与陈阿娇到尧山上祭祀之时,张欧便到了河东之境内。
张欧到此,自然是早早便派人送信到安邑郡守府中。
张欧此人在朝中一向以一老好人的存在,如此,视晁错为死敌的窦婴得知陛下认命之新任太守是张欧才并未多言。
平日在朝堂之上,张欧与贾谊也还有些交情。
固此,既然见到张欧送信来了,贾谊也要亲自到安邑城外迎之。
然贾谊到城门外不过多时,便见到一架极其平常之马车朝此行来。若不是这车驾之后还有数名士卒,让旁人看来绝不会以为这便是汉家之官吏所乘之车驾。
在家奴搀扶之下,一下得马车,张欧便朝贾谊行礼,笑道:“岂敢劳烦当阳侯亲到此迎之?”。
贾谊一回礼便道:“别人迎不得难道你张叔还不能迎之?”。
如此两人是相视大笑,一同往安邑城中走去…………
待到了太守府衙内堂之中,两人落座后,贾谊便先打趣道:“我等在这河东太守府住了多时,如今这太守府真正的主人总算了来了”。
张欧闻言是扪髯一笑:“当阳侯怎能如此说,这河东太守府,当阳侯若想久住之又有何不可?”。
如此一番打趣之后,两人便说起了正事。
“陛下委任张叔为河东太守,看来是要将河东之官吏尽皆更换之”。
闻言,张欧便回道:“临行前,陛下还召我入未央宫一番嘱托,要我定要刷新河东之吏治,整治与那申屠公一同贪墨之官吏”。
在他人看来,张欧虽是学刑名之学出身之人,为人更是宽厚,但贾谊可是知道若是张欧狠起来,那可是比郅都还要凶残,天子此时派他来,想来便是要其处置这河东一郡之官吏……
如此,贾谊便将自己与刘荣在河东之所见,以及如何查出了那申屠公贪墨之事尽皆告知了张欧。
在到河东之前,天子虽与其说过,河东官吏贪墨而致使百姓受灾难以度日,然却未与其言明细节,更是未令其观刘荣或贾谊之奏疏。
听了贾谊之言,这一向好脾气的张欧都差点跳起来骂人,“当年在太子宫之时,我曾与这申屠公有过一些来往,那时其是整日谨小慎微。想不到,做了太守之后竟成了如此丧心病狂之恶徒!”,说完张欧更是止不住得一阵咳嗽。
见此,贾谊当即便劝道:“张叔莫急,张叔莫急,那申屠公已被陛下关入廷尉大牢之中,必会被明正典刑!”。
如此两人一番谈论过后,
张欧便问道:“我来河东之前,长安便已疯传殿下在河东挖出一宝鼎之事,不知这鼎在何处?”。
此事张欧可是好奇半天了,一直忍到了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开口询问。
说道此处,张欧这才想起,到了安邑怎只见贾谊却未见到殿下。
便又问道:“不知殿下此时在何处?”。
闻此,贾谊是呵呵一笑,“殿下呀,此时正与陈翁主在尧山之上采诗,而那宝鼎此刻便就在这河东太守府衙之中!”。
当即张欧便拉着贾谊要去看那宝鼎。
当见到这四足方鼎之时,张欧也是甚是疑惑,看了半天,这鼎上竟然是一个字也没有。
按常理,古人铸鼎祭祀,必会在鼎上刻意以记之,然这汾阴鼎除了一些画刻是再无一物。
见张欧看的如此出神,贾谊便出言问道:“张叔可看出何端倪?”。
闻此言,张欧才回过神来,扭头对贾谊说道:“此鼎当真怪哉,通身竟无一刻文”。
贾谊亦是言道:“此也是我与殿下甚觉奇异之事,然此鼎虽无刻文,但其出土时,鼎中有简牍与龟甲,到时回至长安,请申公译之,变可知其为何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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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贾谊接到张欧之传信之后,便立即命人到尧山去禀报刘荣。
而当送信之人到了尧山之时,刘荣与陈阿娇等人还未下山,这人便立即疾行上山而去。
如此行到了半道上,正好碰见了下山的刘荣。
当即其便跪地言道:“殿下,当阳侯令小人到此禀报殿下,陛下所派之河东新任太守已到之!”。
闻此,刘荣自然也是高兴,终于可以离开这河东回长安了。
“这新太守为何人?”。
“当阳侯说,是太中大夫张欧!”。
老爹连张欧都给派来了,看来这是下狠心要将河东之佞臣连根拔起!
“好,你立即便回安邑禀报当阳侯,就说吾今日便归之”。。
“诺!”,说完,这士卒立即便转身离去。
接着刘荣便对阿娇言道:“阿娇,不出几日咱们便可回长安了”。
可以回长安了,陈阿娇自然也是是高兴,原本还有些走不动了的阿娇,竟开始拉着刘荣往山下赶。
一听闻殿下已快至此,在山下等着的御者、士卒便立即驱车行至近前。
刘荣抱着阿娇上了马车之上,便忙令御者驱车行之。
刚一入太守衙门,张欧便已闻讯赶至,一行礼便道:“臣张欧拜见殿下”。
刘荣连忙上前搀扶张欧,“多日不见,张卿可好?”。
如此张欧才起身呵呵笑道:“谢殿下之惦念”。
张欧到河东来,刘荣总算是可以解脱,且张欧为官多年,处置些寻常政事自然是手到擒来,不出两日,刘荣将河东之事尽皆交割给张欧后,刘荣便立即与众人乘车驾,押着这宝鼎离去。
要乘船过大河之时,刘荣也是怕这鼎如秦时用船运九鼎之时落入水中,便亲自命人小心将其运上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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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直过了大河,刘荣才总算放下心来,看来上天还是不忍收回我这“千辛万苦”找来的宝鼎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回长安 二
如此紧赶慢赶的,过了大河之后,不过两日刘荣等人便到了长安。
离开长安近一月之久后,再回到这长安城中,坐在车驾之上的刘荣伸手掀开望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车马人流,刘荣竟有了一种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心中更是暗道: “也不知这长安之繁华,可延续多久……”。
阿娇坐在刘荣一旁,见到这刘荣表兄竟是呆坐一旁,便凑前扯了一下刘荣的衣角道:“表兄在想些什么?”。
感觉到被人扯了一下,刘荣这才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阿娇额头上的秀发,笑道:“无事,无事,如今已到了长安,稍后阿娇便可见到母亲与外祖母”。
如此不过多时,车驾一停,只听御者言道:“殿下,已至司马门,还请殿下下车”。
秦汉之制,除天子之外,任何人路过司马门都要下车步行之,当年刘荣的老爹还是太子时,便是与刘武两人乘快马从司马门疾驰而过。
就这一次便被如今的淮南国丞相,当年刚刚得文帝赏识的张释之给抓住了小辫子,一封弹劾奏疏一上,弄的文帝只得亲自到长乐宫去见薄太后谢罪。最后文帝更是要去太庙向高皇帝刘邦谢罪,言自己教子不严之罪…………
三国时期,曹操本有意立曹植为嗣子,但曹植却在此时做了一件蠢事,竟然公然行驰道而开司马门。
就因此,曹植是彻底失去曹操对的信任,从而丧失了继承权。
固此,听到御者此言,刘荣是老老实实的从车驾之上下来,伸手牵着阿娇步行而入司马门。
而此时的麒麟殿中,天子刘启正躺在床榻之上服汤药,却见王仡忙进来道:“陛下,刘荣殿下此刻已到了殿外,欲求见陛下!”。
闻此,天子刘启放下手中汤药,便道:“速召其进来!”。
“诺”,王仡一行礼便转身出殿。
不过须臾,刘荣便进去了殿中,看着老爹如此苍白的脸色,刘荣心中也不是滋味,当即便跪地行大礼道:“不孝子刘荣拜见父皇!”。
望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刘荣,天子刘启一笑便道:“起来吧,来人,赐座”。
如此,天子此言一出,便有一侍俾立即便为刘荣取来了一坐蓐。
“谢父皇”。
待刘荣坐下之后,天子刘启便问道:“比如河东如何?”。
之后,刘荣便将自己在河东的所见所闻如实的向老爹禀报了一番。
当刘荣说道张苍与张奉父子将其府中存粮大多分于东垣县之百姓之时,刘启也是大为感慨之。
“早在先帝之时,北平侯便素有贤名,此次北平侯能将府中存粮分于百姓,当真是有古之贤士之风”。
言毕,天子刘启便又将王仡唤到身旁,“速去拟诏,赐北平侯张奉金三千斤,绢百匹”。
接着天子刘启便对刘荣说道:“我儿要谨记,我汉家起于草莽,绝不可忽视天下之百姓。
整日独坐这长安皇宫之中,便什么也不会知道,如此时常多到民间行走一番,才可知百姓如此生计如何”。
老爹的话,刘荣自然是深有感
触,到河东之前,刘荣本对已历时汉家三代天子苦心经营的大汉帝国充满着期待。
然到了河东之后,却是彻底的将刘荣自己所编织的美梦给刺破了,河东之百姓只为求一果腹便要卖儿卖女,此等情形之下,刘荣总算是知道了自己此前的想法简直是可笑至极。
然天子刘启对刘荣到河东之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不多时,便将河东之事调查的如此清楚。
一番谈论之后,刘荣便朝着老爹行礼道:“父皇,儿子在汾阴后土殿中所得之宝鼎此时已被儿子命人放入了宫中”。
刘启原本还想开口询问宝鼎之事,却不想刘荣自己却先说了出来。
“速带朕观之”。
“诺”。
如此天子刘启便在侍从搀扶之下,由刘荣领着到了一处偏殿之中。
刘启 一入殿,便看到了这放下大殿正中之足足有近一人高之大鼎。
史中所载,也只有夏禹集九州之铜所铸之九鼎才会如此大。固此天子刘启见到这大鼎,第一反应自然也是觉得面前这大鼎乃是夏禹所铸之九鼎之人。
然不论是哪卷书中所载之,九鼎之上当有刻文名字,这汾阴鼎是一字也无。
当即,天子刘启便言道:“你奏疏中言道,鼎中有数卷散落之简牍及龟甲,在何处”。
闻言,刘荣忙从殿中一侧取出一匣子,言道:“尽在此中”。
天子刘启一点头便道:“窦婴曾说过,其师齐地申公,识得钟鼎铭文,我儿可将此交于他令其译之,便可知此鼎到底为何鼎”。
“稍后,儿子便亲至魏其侯府中询问之”。
而当刘荣告退才麒麟殿离去后,便先到了长乐宫长信殿去拜见祖母窦漪房。
“孙儿刘荣拜见祖母,愿祖母安康”。
窦太后一听便知道了这是自己已经出宫了近一月的长孙刘荣。
当即便呵呵的笑了起来,“是荣儿来了,快到哀家近前来”。
如此,刘荣弓着身子便行到了窦太后之近前,窦太后伸手拉着住刘荣的手便道:“荣儿在河东之作为,你父皇已尽皆告诉了哀家,当真不愧当年你祖父如此宠爱于你。
那河东之太守的确是胆大至极,竟敢打官仓的主意,却是死有余辜!”。
此事老爹竟然还亲自到此告知了祖母窦太后,刘荣却是未曾想到,“难道老爹已决意立我为储?此是要先造势?”。
然这些想法在刘荣脑子里一闪即过,当即便回道:“谢祖母夸奖”。
就在此时,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说道:“呦,原来是荣儿来了,带着我家阿娇足足走了一个月,可算是回来了”。
闻此言,刘荣怎听不出这人是刘嫖,当即一回身便行一礼“姑姑勿怪,多日未见姑姑,姑姑可还好?”。
刘嫖是抿嘴一笑,“好,怎会不好,我可是整日心忧,你何时才能将我家阿娇带回来”。
每每面对刘嫖,刘荣总会有一种挫败感,且刘嫖如此说,更是让刘荣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这时窦太后却是开口替刘荣解了围:“阿娇回来了,你怎不
带她宫中来,哀家可是近一月未见阿娇了”。
“母亲勿急,明日我便带他来见母亲”。
如此,在长信宫呆了半个时辰后,刘荣便到了栗姬殿外,然此次与从前一样,当得知殿外求见之人是刘荣后,栗姬还是闭门不见。
刘荣还未走之时,却见到刘阏到此而来之,“原来是大兄回来了,大兄到此何事?”。
听着刘阏怪里怪气的语气,刘荣却也不气恼,只道:“自然是要拜见母亲”。
然就在此时,却见栗姬之贴身侍俾小青从起寝殿中走出,道:“女君有言,请刘阏殿下入殿”。
闻言刘阏是哈哈一笑,便刘荣一拱手,“大兄,小弟这便先去见母亲了”。
见此,刘荣还能怎的,只得在殿外言道:“改日儿子再来向母亲问安!”。
言毕,刘荣便转身离去,而一直跟着刘荣的王声却在此时言道:“殿下,那刘阏殿下怎能如此说话,殿下怎么说也是他的长兄”。
刘荣又非圣人,此刻心中却也不悦之,但此时却非说这种事的时候。
“住口,休要胡言!此事乃是我与阏弟之间的事,我等兄弟之事哪里轮的到你一奴仆说三道四!”。
闻此,王声还以为殿外大怒,当即便跪地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殿下息怒”。
言毕,王声更是止不住的不停磕头。
转身看了一眼跪地的王声,刘荣又道:“还不快去备车,我要魏其侯府去!”。
“诺……诺!”,又磕了几个头,这王声才忙不迭的起身跑去备车。
见其跑远了,刘荣是哈哈一笑。
……………………………………………………………………………
到窦婴府中去,自然要先令人通禀之,如此,当刘荣之车驾到了都行府门前,窦婴是忙上前道:“臣见过殿下”。
“哈哈,今日唐突到府中,魏其侯勿怪之”。
窦婴是扪髯一笑:“殿下怎能如此说,还请殿下入府,老师此刻已在正堂之中静候”。
说完,两人便同行入府。
一见到申公,刘荣是当即便行了个大礼,道:“今日之事还要劳烦长者为之”。
“殿下自汾阴得一宝鼎,如今已传遍了整个长安,老朽自然也想一睹这汾阴宝鼎”。
见申公当即便应了下来,刘荣自然是高兴,刘荣可是记得历史上刘彘刚刚登基要搞那所谓的建元新政之时,听了王臧赵绾之言,费尽心思大老远的从齐鲁之地将申公请到长安。
然汉初之儒家与后世那些个腐儒还是大有区别的。还是非常符合孔子的那句,“敏于事而慎于言”的,也提倡多做事而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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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老先生一到了长安,见到刘彘便是劈头盖脸一顿猛砍,刘彘问其为何此时吏治紊乱,而申公只回了一句“为治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说完不过多时便又走了,回齐地而治诗。
此言其何意?
就是告诉刘彘,治理国家,不在多说话,而在多做事。
少放嘴炮,多做实事,天下自然大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廷尉判决
“那便要请申公到宫中一观这宝鼎”,刘荣当即便便行礼道。
望着如此恭恭敬敬行礼的刘荣,申公自然是扪髯一笑。
答应刘荣到宫中去,一者也是为了一观这宝鼎,二者,自从随着刘荣到河东东垣一游后,申公对刘荣的印象是极好,身为皇子却从不傲慢待人。
且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此次是刘荣在汾阴之汾水旁的后土庙中发现了此宝鼎。
虽然孔子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然刘荣因一梦而得知那后土庙中有宝鼎,似乎除了是神迹得高皇帝托梦,再无其余合理的解释了。
固此,在申公看来,此刻的刘荣已然蒙上一层祥瑞的外衣。不出意外将来必会为天子封为太子,继承这汉家之万里河山,如此仅仅是去译一简牍,申公怎会不愿之。
如此申公虽刘荣到了府门外之时,刘荣更是亲自搀扶着申公坐上车驾,令御者驱车行之。
一入宫门,刘荣便领着申公到了存放那宝鼎之偏殿中。
有言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历代君主可是将祭祀之事看的非常之重要,第一次见到这如此硕大之宝鼎,申公自然也是有些震惊。
“还不快为去取坐蓐来!”,刘荣对王声言道。
此刻的王声还以为殿下还在气恼自己说刘阏的坏话,闻此言是下了一跳,“诺……诺!”,忙不迭行礼,话都快要说不全了。
搀扶着申公坐下之后,见申公望着大鼎不语,刘荣立即便命王声将那装着龟甲、简牍之木匣子取出,伸手接过木匣之后,刘荣便道:“望长者观之,这便是与宝鼎一同出土之简牍、龟甲”。
闻此,申公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刘荣手捧着的木匣。
伸手取出一卷简牍打开之后,申公便皱起了眉头,“简牍上之文字,却是钟鼎铭文,然其在地下掩埋至今,已有些破损,老朽可能需要些时日,才能将其译出”。
钟鼎铭文,刘荣此前从未见过,然此刻能有人认得,刘荣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怎还会在意还要些时日。
“哈哈,申公愿至宫中为小子译这铭文,小子已是万分感激,等几日又有何不何?”。
看着申公看着这简牍似乎有些吃力,刘荣更是亲自将放在两旁之灯展拿到了申公之面前。
之后,便言道:“长者在此观之,吾去见父皇”。
申公放下简牍一拱手道:“殿下慢走”。
刘荣临出殿时,便将王声拉到近前,道:“你在此小心侍奉申公”。
“遵命!”。
如此,刘荣一点头便出了偏殿往未央宫去。
“还请禀报父皇,刘荣求见”,刘荣对麒麟殿外一谒者道。
者谒者却是有些为难道:“殿下,此刻廷尉郅都正在面见陛下”。
郅都来了,难道是那申屠公与周阳由两人已审讯完了?
然不等刘荣再言,却见刘荣从殿中走了出来,一躬身便道:“殿下,陛下命您入殿”。
如此,刘荣便朝王仡一笑,“多谢王公,我这便入殿了”。
“殿下请!”。
一入殿内,刘荣便行礼道:“儿子刘荣拜见父皇”。
天子刘启自然是知道刘荣此时寻
自己有何事,“你之事稍后再言之,且坐下听郅卿之言”。
“谢父皇”,言毕,刘荣便坐在了侍俾取来的坐蓐之上。
之后,郅都便又开始了自己的叙述,“自臣到廷尉署中,便开始审问那申屠公与周阳由此二贼。
起初之时,此二人竟是互相推诿,皆是言道河东之事,皆是对方为之。
然过了数日之后,其便老老实实的将河东贪墨之事尽皆吐露出”。
郅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道此二人几日后便老老实实的招供。刘荣可是不会相信会是这两人突然幡然醒悟,想重新做人,定是在廷尉大牢中受到了严刑逼供之后,才不得不开口,言明此事。
言毕,郅都便从怀中取出两封竹简,起身一拱手道:“此便是此二人之供词,请陛下观之”。
接过王仡转呈过来之竹简一卷一卷观看,气的天子刘启当场大骂起来!“一次便贪得近万金,贼子!好贼子!”。
骂完,便是止不住的猛咳起来。
王仡立即便凑前,“陛下不可如此气恼,御医曾言殿下不可轻易动怒,如此怎生了得”。
见老爹如此,刘荣自然也是心忧,当即便跪地道:“求父皇息怒”。
如此过了一阵,天子刘启总算是缓了过来,望着跪在地上抽泣的刘荣,便道:“荣儿起来吧,朕的身体朕知道,此刻还不会有何事!”。
接着刘启便又道:“待朝议之时,朕便当着满朝文武之面,治此二人之罪”。
“诺!臣这便告退了”,待天子刘启一点头后,郅都当即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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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儿子已将申公接到了宫中,然那简牍破损严重,固此申公言道要几日才能将其译出”。
然天子刘启深思过后,便言道:“申公之名,朕自然也是听过,如此要劳烦其几日才可译出,不若便令其暂住在宫中,也免得令其受来回周折之苦”。
素来皇宫夜间,除天子、皇子之外,便只有宫中之禁卫为男子,此刻老爹却为了申公开了先例。
不过刘荣细思之下,刘荣便明了了老爹是何意。
然自汉家立国一来,发展最为迅速的学说非是汉家治国所用之黄老之学,而是儒学。
儒学是所有学说中,最能因统治者之思维而改变之学说,固此自汉家立国,儒学之士便是积极参与到汉帝国的建设之中。
当年主持为刘邦制定汉廷之礼仪的叔孙通,后来在文帝便做了十余年丞相,前不久刚刚辞世的张苍亦是儒学之士。
而时至天子刘启之时,汉家之天下学儒者甚多,且入朝为官且身居高位者亦有之。譬如刘荣之师当阳侯贾谊以及正得盛宠的魏其侯窦婴皆是儒士,如此即便是刘荣此刻也是被打上了半个儒学的标签。
固此,趁此机会利用此事,拉拢天下之儒士,令其得知,天子对儒家之名士也是善待之。
固此,刘荣便言道: “父皇圣明!”。
言毕,刘荣便起身告离去。
而就在刘荣转身要走之际 ,却听到老爹又言道:“明日便是朝议之时,记得早到宣室去!”。
“诺!”,刘荣转身又一行礼。
近一月未上朝,突然又要如此早便要起床,刘荣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然刘荣出了寝宫才发现,此时天上竟然飘起了雪花…………
然当刘荣行至宣室之外时,天上的雪竟下得大了起来,这个未央宫一眼望去尽是一片白色。这飕飕的冷风更是刮得在殿外等候的朝臣一个个冷的直哆嗦。
过了一阵之后,才见到宣室殿门开启,此时的朝臣们可是再不向以往一般,开了殿内还殿外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
而是一个个忙不迭的往宣室里进。
就在刘荣随着诸朝臣刚刚进入宣室之时,却听到谒者喊道:“陛下驾到!”。
声音一落,便见到天子刘启在侍从与婢女之簇拥之下,行至殿中。
“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免礼”。
刚一言毕,郅都便先起身行至殿中,将此前告知刘启与刘荣之言,又在朝堂之上说了一遍。
天子刘启闻言后道:“申屠公与周阳由此二人欺瞒朝廷,为与地方之奸恶豪强倒卖湿仓之粮,致使河东数十万之百姓难以度日。
廷尉之判决为全族腰斩弃市!卿等可有异议!”。
闻此言, 太尉周亚夫立即便起身言道:“臣附议,廷尉之判决极为公允”。
晁错也是言道:“臣附议”。
言毕,满朝之臣皆是一同言道:“臣等附议”。
如此,天子刘启便在立即下诏将早已被监禁了的申屠公与周阳由之全族尽皆用囚车押入长安腰斩。
汉律有定,每年被判决斩首、腰斩等死刑之人皆要到冬季才可杀之。
也算这周阳由与申屠公倒霉,在深冬时节东窗事发,想多活几日都不可能。
如此,便让刘荣想起了那历史上因杀人而闻名丧心病狂的酷吏王温舒。
当年王温舒因疯狂的杀人而得刘彘之重视,后来有一次,王温舒刚刚命人将潜逃到了别的郡的罪犯刚刚抓回去,却恰巧赶上了春天,之后这人便说了一句“千古名言”,唉!如果冬季再延长一个月,我的事情就办完了”。
接着天子刘启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叹息道:“令此等狂徒做了河东之太守、都尉,非是他人之过,此为朕之过也。
待来日,朕便亲至高庙中向高皇帝与先帝谢罪!”。
闻此,刘荣与满朝之臣哪里还坐的住,皆是跪地,晁错更是叩头道:“此怎会是陛下之过,臣身为御史大夫,监察百官,却不知此事,此是臣之过,请陛下责罚!”。
之后,丞相桃侯刘舍也是跳出来刷了把脸,“臣身为丞相,辅佐天子,统御百官,此亦为臣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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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在百官的劝说之下,天子刘启总算是“回心转意”,不再去谢罪,道:“朕之过而令百姓受苦,朕心难安。
朕欲下诏减免河东三年之赋税,卿等以为如何”。
虽然老爹适才之言定非真心实意,但老爹怎么说也算是心系百姓之明君。
刘荣当即便道: “陛下圣明!”。
其余之臣,也是反应了过来,皆道:“陛下圣明!”。
然申屠公与周阳由被判处灭族,河东之事,总算是画上了句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周鼎
散朝之后,刘荣便亲自到了申公所在之殿中,原本还想当面告知申公,自己的老爹天子刘启开口使其可住在宫中。
却见申公竟一人坐在书案之前只顾看手中之简牍,全然未注意到自己至此,如此刘荣便站在一侧,静观申公提笔在一竹简之上写着些什么。
一直到了看完这简牍之时,其才抬起头来,看到刘荣就站在一侧。
“原来是殿下至此,老朽未能迎候,失礼失礼!”。
而刘荣也是躬身抬手行一礼笑道:“申公正在译此文,我怎能打扰之。
申公是何时入宫至此?”。
放下手中之简牍后,申公才言道:“今日清晨,魏其侯入宫之时,老夫便随其入宫至此”。
闻此,刘荣便忙问道: “那申公此时从这简牍之中可有何发现?”。
接着申公便要站立起来,见此,刘荣自然是忙上前搀扶,待申公立稳之后,言道:“此鼎应不是古时禹王所铸之九鼎之一”。
听申公如此确信言道,刘荣自然是有些失落,这费劲心思从那后土庙中得之宝鼎却非是已遗落一百多年之九鼎。
见刘荣脸色骤变,申公却是呵呵一笑道:“殿下,虽此非是九点,但也是古之圣贤所铸之!”。
闻言,刘荣立即便是转忧为喜,兴奋道:“还望长者告知此为何鼎?”。
而申公却是卖起了关子,说了一句道:“然孔子有言: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此为我儒家之先贤孔子最为憧憬之古之贤王所铸之………”。
刘荣当然知道申公说的话,其言中之三代便指的是夏、商、周之古之圣王之时。
然申公已言之,这鼎非是夏禹所铸之,便只剩下商周,孔子一生最为憧憬之人那还有谁,只有那内圣外王的周文王。
此刻刘荣的心情可想而知,周文王何人,那可是历代数所憧憬之古之圣贤,周文王就是人们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历代以复周礼为己任的人数不胜数。
固此,即便这不就是九鼎,刘荣也欣喜,这可是文王所铸之周鼎!
先圣文王之物,落入汉家,这便是说明,大汉乃是天佑之国。
一阵激动之后,刘荣才算冷静了下来,道:。“申公此言当真?”。
对于申公这样的长者,刘荣知道其必不会说虚言。
汾阴出周鼎,这是早在刘荣之祖父文帝刚刚登基的头几年里便出现过,不过那次是闹了个大乌龙。
当年文帝曾宠信过一个名唤新垣平的术士,其哄骗文帝道:“周朝之鼎在泗水中沉没,现在黄河改道,连通了洒水。臣望气见东北汾阴处有金光宝气,有可能是周鼎要重新出现了。”
而汉文帝是信以为真,于是派人在汾阴建庙,希望能迎出周鼎。后来新垣平被发现原来是个神棍,被文帝夷了三族,而终文帝之世,汾阴也没出现周鼎。
固此,刘荣才有此一问之。
“老夫怎会欺瞒于你,我夫从这数十封简牍之铭文中观出,此鼎乃是当年文王集周之铜所铸,用以祭祀而用之。
然成王封其地唐叔虞于此而名为晋,便将这鼎赐与
唐叔虞,为晋国王室历代祭祀传国之神器。
晋孝公之时,晋国之大半国土已落入韩赵魏三家手中,孝公二十年,赵氏要迁晋君至屯留,晋孝公便命人秘密将此晋国历代相传之宝鼎埋于汾水之旁”。
闻此,刘荣是止不住的点头,申公之言却也是合理之河东之地,本就是战国之时魏国所属之郡,自然也是春秋之时晋国之土,固此申公之言亦合理之。
且晋孝公姬欣得韩赵魏三家的“照顾”一生过得颠沛流离,心中对其怎会不恨之,固此其即使将这传了近七百年之久的先祖文王所铸之鼎深埋地下,也不愿让那三家国贼得之。
想到此处,刘荣当即便朝申公行一礼道:“小子谢申公译之”。
申公也未曾想到,这四足方鼎乃是文王铸之,笑道:“当不得殿下谢之,说来还要谢殿下。
此生能见到先圣王者所铸之宝鼎,此生足矣”。
如此两人相视一笑后,刘荣便又道:“还请申公在此歇息,小子这便去禀报父皇”。
言毕,刘荣当即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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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刘荣一经禀报之后刚一入了麒麟殿,却见到太尉周亚夫、御史大夫晁错以及太仆窦婴皆在殿中,似乎正在议事。
“儿子不知父皇正在与诸位公卿议事,贸然求见,还望父皇勿怪之”。
“无事,且先坐下,听三位公卿之言”。
“诺!”,言毕,刘荣便跪坐在了一旁。
刘荣也是发现,此次自从自己从河东返回长安之后,老爹似乎便是热衷于命自己旁听政事。
除了朝议之时,平常若有其余之事便也是时常令刘荣至殿中听之。
然刘荣也是知道了,这是老爹有意让自己多听朝事以便尽早明了如此处置朝政。
固此刘荣也不心急,坐下之后,便耐心听此三人之言。
听了一阵之后,刘荣才算是听了出来,其在谈论何事。
只听晁错言道:“以臣之谏,南军校尉李广治军严格,当为河东之都尉”。
而周亚夫确是言道:“李广此人治军尚可,然为一郡之都尉不仅仅要治军严明,更要能辅佐太守维护一郡之安定,固此以臣之见,北军之校尉张召更为合适”。
周亚夫身为太尉,对都尉之人选自然是更有发言权,但天子刘启却是什么也没没说,如此周亚夫便与晁错当场吵了起来。
如今的周亚夫虽然是位高权重,但晁错可是一点也不怕之。
然就在两人争执之时,窦婴竟也是自己掺和了进入,支持周亚夫所言之张召。
最终,见其吵的不可开交,天子刘启当即便呵斥道:“住口!身为朝廷重臣如此争执,成何体统”。
闻此,这三人这才不再言语,皆是言道:“望陛下恕罪!”。
接着天子刘启看了一眼跪坐一旁一直不言语的刘荣。道:“刘荣以为,谁为河东之都尉为好?”。
刘荣也未想到,此事最终会落在自己头上。
稍一斟酌之后,
便言道:“儿子也有一人谏之,其可为河东都尉”。
“何人?”。
“中郎将汤晟!汤晟此人为人至纯,对父皇忠心耿耿,且更能统兵治军。固此,儿子以为汤晟最为合适”。
经这刘荣一言,天子刘启也是觉得汤晟似乎比这二人都要合适。
此时汉家还是遵循那黄老无为而治天下,固此,为官者并不一定必须是要精通为官之道。
固此,汤晟却也是绝佳之人选。
天子刘启一阵轻咳后,便言道:“朕以为,汤晟可为之,卿等以为如何?”。
见天子都如此说了,这三人还有什么好争执的,当即便行礼回道:“圣明无过于陛下,臣等亦以为汤晟可为之”。
如此,天子刘启便决意当即下诏,令汤晟为河东都尉。
而这时晁错却是又说了一句,“陛下,周阳由与申屠公已遭灭族,然河东还有一巨贪还未被惩处之”。
闻此,天子刘启是一皱眉头,“晁卿所言者个人也?”。
“汾阴侯周开方!”。
起先,天子刘启便已被河东之事气的够呛,后来更有了刘荣挖出宝鼎之事,如此竟然将那周开方给忘了。
“王仡拟诏,朕登基之时,汾阴侯周开方便出言不逊,朕念汾阴悼侯周昌之德,不怪之,令其归其封地,然其却全然不念朕之河东之官粮,欺压良善之百姓。恩德,贪墨
固免其爵位,押入廷尉审讯之”。
随后,待这一切结束之后,天子刘启便问刘荣道:“刘荣今日至此所为何事?”。
闻言,刘荣当即便是亢奋道:“回父皇,申公公已将那简牍译完,然那鼎却非是九鼎之一,而是周文王所铸之祭祀所用鼎”。
接着刘荣便将申公当时之言论,尽皆告知了老爹与在场的周亚夫等人。
天子刘启的心情与刘荣适才一样,当知之这鼎不是九鼎之时,也是有些不悦。
而当知道这是周文王所铸祭祀之宝鼎时,却是非常高兴,原本脸色一直是蜡黄的天子刘启,此时竟然是脸色一变,竟有血色。
刘启笑道:“此次荣儿得高皇帝托梦而得此宝鼎,我儿当真是有大功之人!”。
刘荣则是当即行礼道:“此定是高皇帝知父皇为政清明,使得我汉家天下大治,才会托梦于儿子,借儿子之手,将此宝鼎送到父皇面前”。
刘荣这马屁拍的简直是不露痕迹,天子刘启闻言是哈哈大笑。
而在场的周亚夫、晁错窦婴三人,闻此之后也皆是震惊之………………
三人一同跪地言道:“天赐宝鼎于陛下,此为我大汉兴盛之兆也”。
而天子刘启早已顾不上其他,当即起身便要到那放置这文王鼎的偏殿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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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启再次见到这宝鼎,与上次之情形可是大有不同。
摸着这略显厚重之铜鼎,心道:“上天赐宝鼎于朕,看谁还敢说朕寡德,德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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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累了 明天再修改一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代天子行事
此时的天子刘启望着这周鼎简直是双眼冒光。
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压制住了心中的兴奋,看到了站在一侧的申公。
“我汉家能得此文王宝鼎,还要谢申公为朕译出这简牍中之铭文”。
而申公则是一行礼朝着天子拜道:“老夫申培呈奏陛下,以老夫之愚见,此宝鼎当为晋之亡国之时,晋王室所埋之周鼎。
然晋亡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却在此时于汾阴现世,固陛下得此宝鼎,乃是天定之数,与老夫何干之?”。
汉家的天子,在各家学派之中名声还是不错的,更何况此时,在申公看来,汉家皇室能得文王之鼎,确实是上天之意。
天子刘启心里清楚的很,像申公这样的名士是绝不会说谎的,固此其所言天子刘启自然是信之。
能得申公之吹捧,天子刘启可是无比的受用,当即其便言道:“虽如此说,然申公以老迈之躯,至此译此简牍,朕心愧之”。
言毕,又道:“朕决意,赐申公几杖,见天子可不拜之”。
汉家能得天子赐几杖者少之又少,即便是当年挽狂澜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挽救了汉家天下的周勃、陈平也未有如此之待遇。
先孝文皇帝之时,也只是当年为了稳住要谋反的吴王刘濞,赐他了一几杖。
闻言之后,申公是面不改色,无甚出奇,而窦婴却是兴奋不已。
心中暗道:难道陛下这是要重用我儒家了吗?
当然这完全是窦婴想的太多了,天子刘启如此作为,一者,申公为其译简牍龟甲,自然是要赏之,但刘启想了半天也未想出来要赏些什么。
赏金?赐金给一个整日张口闭口礼义廉耻的儒家名士,这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还能赏些什么?赐官赐爵,那就更不能行了,且不说申公此时之年纪还能不能做官,人家愿不愿来为你做官还是另一回事儿…………
固此,天子刘启也只能想到赐几杖。
二者,赐申公几杖,便可向天下之儒士表明,天子并非只是只重视黄老之士,也能重用其他学派之人。
申公则是一拱手道:“老夫谢陛下之赏!”。
之后天子刘启更是高兴的言道,要在宫中设宴,大宴群臣。
而王仡却在此时是跪地言道:“陛下,御医曾言,陛下之病乃是积劳而至之,近日不可饮酒熬夜,臣还求陛下收回成命”。
刚才还是一脸欣喜的天子刘启,此时简直是勃然大怒。
天子刘启自己当然是知道,若是如此下去,自己的身体必要出大问题,但天子可以说是天下最自负之人,怎能由他人说自己不行。
便怒道:“住口,朕之言何时收回过!”。
言毕,天子刘启却是突然又猛咳了起来。
刘荣见此自然是忙上前将老爹搀扶到了一坐蓐之上。
王仡此时是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臣死罪,请陛下治罪!”。
而刘荣却也是当场跪地言道:“儿子斗胆求父皇以身体为重,若父皇有
何事,我汉家之江山当如何?”。
“臣等求陛下以身体为重”,周亚夫,晁错窦婴三人亦是跪地道。
此时的汉家虽然已经度过了吴楚叛乱这个最是艰难的时候,但可不是就此便是天下无事,别的不说,吴楚、胶西五国是否要再立之事,到现在还是争论不休。
且天子可不是与先帝一般,一继位便册立太子,如今天子登基数年似乎是已将这立立太子的事给忘了,然天子如此,诸臣也无人敢轻易劝谏之。
在内,天子刘启之子嗣便有十余个,且在外,还有个整日惦记着皇位,惦记的夜不能寐的梁王刘武。固此,若是天子刘启一但出了什么事,这汉家之天下立时便要大乱。
沉默片刻之后,天子刘启一阵叹息道:“无事,朕正直春秋鼎盛之年,只是此次患了恶疾,歇息些时日,便无事了。
既然众卿与刘荣如此劝谏于朕,朕便应之”。
“陛下圣明!”。
看了一眼跪地的刘荣,接着天子刘启却又道:“刘荣此次为朕寻得这文王宝鼎,且此次河东之行亦有大功于朝廷,朕便要重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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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爹肯定自己此次去河东所做之事,刘荣自然也是欣喜。
然嘴上却还要说道:“此去河东能有些作为,皆是因临行之前,父皇之提点”。
天子刘启是呵呵一笑:“有功便要赏之,我汉家自立国之初便是如此。
然近日朕身体抱恙,不能亲自主持晚宴,朝由你代朕为之,可愿之?”。
闻言,刘荣当场有些懵了,要我主持晚宴??
一阵兴奋过后,刘荣一行礼道:“儿子驽钝,怕不能主持好此次晚宴”。
“无妨无妨,朕比你年纪还小之势,你祖父便已命朕主持过朝议,宫宴,怎不能为之!”。
“谢父皇!”,朝着老爹恭恭敬敬的行礼后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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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天子刘启便命王仡拟诏,命朝臣翌日之夜,皆入宫中宴饮之。
如此,整个长安便是炸开了锅,无论是街市或者是巷间,皆是传开了,皇长子刘荣在汾阴汾水之旁得一周文王所铸之鼎!
满朝之臣,虽然也是震惊,刘荣能在汾水之旁而得文王之鼎。
但更令其惊讶的却是天子已在诏书中言明,天子身体抱恙,此次宫宴是全权交由皇子刘荣代为主持!
代天子行事,这里边的含义怎会不令这些朝臣们震惊…………
袁盎早在窦婴昨日从宫中回来之时,便是知道了陛下之意。
而当收到天子之诏之时,袁盎还是忍住的高兴。
原本,自从与刘荣相处过之后,袁盎便是认定了天子刘启诸多子嗣之中,唯有刘荣有人君之姿。如今更有这高皇帝托梦,而汾阴得文王之鼎之事,此刻的袁盎是彻彻底底的明了,刘荣将来必要为储君。
更是大喜道:“如今陛下愈发重视殿下,此当真未幸事也”。
然朝臣之中,何时都有些随风摇曳之
人,在听闻此事后的第一时间,便是想方设法的想着要攀刘荣的高枝。
更有甚者,有些人无门路可走,便开始打起了还在廷尉署中之张汤与主父偃得主意。
然刘荣再至廷尉署时,两人已皆是不厌其烦,向刘荣禀报道:“殿下不知,自今日陛下下诏命您主持明日之宴后,便有十余个官吏命其家仆送信至廷尉署中,要邀我等至其家中饮酒 ”。
闻此,刘荣是呵呵一笑,“此后,此种之事必会越来越多”。
接着刘荣便步入了正题,问张汤道:“我离去这近一月之中,长安可有何事?”。
当初刘荣将张汤留在长安便是要张汤盯着长安中的风吹草动,令刘荣远离长安也可知长安之事。
闻言,张汤一行礼便道:“然这一月之中,却是别无他事,平日臣便在廷尉署中署理长安之刑案。
然数日之前,郅廷尉自河东返回廷尉署时,竟下令命臣去审问那贼子河东都尉周阳由”。
这也是出乎了刘荣意料之外,刘荣是暗道:看来人的确是会改变,连原本是从来都是不近人情的郅都都开始搞这一手了。
不过对于郅都的是好,刘荣是泰然受之,郅都不论是署理刑案还是带兵打仗都是一把好手,然其人更是清正廉洁,从不贪污纳贿。
固此,刘荣有时甚至觉得从张汤身上能看到一些郅都的影子。
此时却听到张汤又言道:“殿下命我监视那郎官田蚡,亦无亦状,然臣却发现此人每隔些时日便会入宫去见王美人,其在宫中之事,臣却是不得知”。
刘荣却是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时没有动静,现在怕是要坐不住了吧。
果真是如刘荣之言,就在刘荣来廷尉署之时,田蚡是火急火燎的往皇宫赶,去见王娡。
一进入王娡之寝殿之中,田蚡便言道:“姐姐,你在宫中,近日之事应该是听说了吧,陛下竟然令刘荣代他主持明日之晚宴,这其中之用意可是要深思之”。
而王娡并未急着回田蚡之言,而是道:“住口,休要胡言之”。
言毕,便令寝宫之中的宫婢尽皆到殿外去,当在关上殿门之时,王娡才行至田蚡身旁,“你是疯了不成,当着如此多人之面说此事,难道是怕此事不会传入他人之耳?!”。
田蚡忙道:“姐姐勿怪,实在是我有些心急才会如此”。
跟着王娡到了书案之旁跪坐席间,王娡才又言道:“那刘荣也不知从何处寻得了那鼎,经人观之其竟然是周文王所铸造之。如此,才得了陛下之盛宠!”。
田蚡皱着眉头说道:“那姐姐这该如何是好,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按陛下之心性,说不得便要立刘荣为太子,到时彘儿可是再无机会了”。
王娡是冷哼一声,面目狰狞般的言道: “哼!即便其做了太子,我也要将其拉下来,这太子之位只有彘儿才可坐之!
更何时即便其刘荣再如何,其也做不了太子”!
“哦?其为何?”。
王娡是呵呵一笑: “此子却有过人之处,但他那个母亲栗姬便是其最大的软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宫宴
听王娡如此说,田蚡细思之下,也是如此,那栗姬可是愚昧至极,且此时的栗姬更是早已经与刘荣闹掰了。
“阿弟,这些时日中咱们可是要好好谋划一番,绝不可令那刘荣得之太子之位!”。
“姐姐所言甚是”。
然此时的栗姬知道此事后,心情却是有些复杂,刘荣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当初自己对他却也是尽心竭力。
但其竟然当众去救薄皇后,又与刘嫖亲密来往,如此这根刺,插在栗姬心中许久,却迟迟不能拔出,固此栗姬才会如此厌烦刘荣,不愿见他。
可此时,栗姬栗姬却是有了几分想原谅刘荣的想法,自己独坐寝宫之中,自言自语道:“若是你来请我,我便谅解于你!”。
但栗姬左等右等,等了大半天却也未等到刘荣到来。
气的栗姬是勃然大怒,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竖子,我定要你悔今日也”。
刘荣原本也是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去见栗姬,但此时若是求她,说不得以她的性子又要做出何事来,固此便也将此想法抛之脑后。
刘荣还从未主持过晚宴,心中自然不免有些紧张,但却也不敢去求老爹,若是给老爹留下个畏首畏尾的印象,那可就不好了。
想来想去,刘荣最终是想出了一人,定可帮自己,做好此次晚宴。
“王声,立即去备车”。
见殿下如此决绝,王声问道:“不知殿下备车是要到何处去?”。
“去堂邑候府!”。
“诺!”,言毕,王声便转身离去。
到刘嫖家去,自然是先要命人前去通禀,知道了刘荣要来了,陈阿娇当然是喜笑颜开,还未等报信之人说完,便要跑出府外去迎刘荣。
看着阿娇如此慌张,刘嫖是忙喊道:“阿娇莫急,慢些跑,你表兄还要些时间才能到此”。
然其话还未说完,陈阿娇是早已经跑的没影了。
刘嫖此时是不得不感慨道:“早知如此,我便不让阿娇随刘荣去河东了…………”。
而当刘荣之车驾到了堂邑候府门前,远远的刘荣便看到,一个小脑袋在探头探头的看自己。
刘荣呵呵一笑,便从车上下来,道:“阿娇表妹可是在等表兄?”。
“回长安数日,表兄为何从不来看我”,阿娇有些傲娇的说道。
“然表兄整日忙着处置事物,哪里还有空闲可来看阿娇,今日总算是清闲了,自然便到此来了”。
闻此言,阿娇才算是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未就看到刘嫖出,刘荣自然有些不解,便问道:“阿娇,姑母可在家中?”。
“母亲自然在家中,适才母亲还在同我一同听那奴婢之言,说表兄正要至此”。
闻此,刘荣便放心了下来,只怕自己来寻刘嫖而最终扑了个空。
接着刘荣便拉起了阿娇道:“阿娇,随表兄去见姑母”。
一入这堂邑候府之内堂,果不其然,只见立刘嫖正坐在这内堂之中。
“侄儿刘荣拜见姑母”,朝刘嫖一行礼, 刘荣言道。
而刘嫖则是开门见山道:“然你所言之,今日来寻我何事?”。
“父皇令侄儿主持今夜之皇宫晚宴,侄儿自然是要到此来请姑母与表妹同去之”。
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刘荣,刘嫖可是不信,仅为此,刘荣便会亲到此而来。
然果真不出刘嫖之所料,刘荣又言道:“主持宫宴之事,侄儿还是第一次,还望姑母能助之”。
见其总算是说了实话,刘嫖便是笑道:“主持宫宴此等小事,怎会需要我助之”。
看着刘嫖一脸玩味,刘荣也值得暗叹自己倒霉,时常便要受这姑母的打趣。
“还望姑母助我!”。
“既然荣儿如此说,我便到宫中去”。
闻此,刘荣总算是放下了来,:“谢姑母”。
如此,不过多时,刘嫖与陈阿娇便皆随着刘荣往皇宫而去之。
朝廷之晚宴,自然少不了酒肉歌舞,一到宣室,刘嫖便先将尚食唤到了殿中,令其妥善安排今日之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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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轮到了乐师、歌姬等人,见刘嫖如此轻车熟路的为之,刘荣自然是放下了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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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过多时,便到了黄昏之时,然此刻的长安城并未因黄昏天黑而平静。
却是变得比平时还要嘈杂。
从太阳西斜,来往至皇宫之车驾便是络绎不绝。
而一直到了此时,刘荣才又令王声到栗姬宫殿中,请栗姬至此。
而栗姬早已被刘荣气的昏了头脑,一见到王声还不等其说话,便是一顿训斥。
骂的王声当即便是跪在了地上,而当其听闻刘荣只是派王声到此邀自己到宣室而去,气的栗姬更是大骂其逆子!!
“滚!给我滚!回去告诉刘荣,我定不会到此去!”。
王声回来禀报之后,刘荣也并无意外,这样的结果,刘荣早就猜的到了。
当夜,宣室殿中,朝臣们是一个接着一个步入殿中,而入殿之时见到刘荣之后,更是个个异常之殷勤………………
待晚宴开始之时,刘荣在前排起身言道:“陛下今日身体欠佳,固此,便令我代陛下招待诸位卿家,我先饮下此酒以示对诸卿之敬意”。
言毕,便将杯中之刘荣一饮而尽。
“谢殿下”,在场之朝臣,皆行礼道。
接着刘荣又言道:“高皇帝托梦于我,于汾阴而得周鼎,此皆是为天子圣明,而得知”。
此时也只是老爹天子刘启不在此,刘荣便是这般捧臭脚,若是在此其还不知道其要如何吹捧。
随后,这晚宴总算是拉开了帷幕,而刘荣早在晚宴开始之前便命人去告知刘德来此。
然刘德这个人与刘阏是大为不同之,在刘德眼中,圣贤之书,远远比什么爵位帝位可还要重要的多。
而刘阏却不是如此,当得知父皇令刘荣代为主持晚宴之后,刘阏气的是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
这晚宴,其原本也想像老娘栗姬一般不予理会,不来之。
但终究其还是没这个胆子
不来,但如今在殿中见到志得意满的刘荣,刘阏的心中可想而知自然是妒火中烧,只想这站在前侧代父皇之人怎不是自己!
刘荣在命人排座之时,便命人将刘德与刘阏之座位安排到了自己身边。
“二弟,三弟,来与为兄同饮此酒”。
刘德闻言,自然是酒杯笑道:“谢大兄!”。
而刘阏则是硬是挤出一丝笑容,也说了一句:“谢大兄”。
如此这晚宴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方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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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晚宴过后,翌日便是大朝,当天子刘启一到宣室,便问群臣道:“昨日宫宴,诸卿可尽兴否?”。
朝臣们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立即行礼齐道: “臣等谢陛下赐宴”。
随后天子刘启便一连说了数件事,却是令朝臣们有些震惊。
天子刘启扪髯道:“朕得文王之鼎,当祭拜之,然此时正值岁末,正要到年终祭祀之时,固此朕决意,此次便以这周鼎祭祀高皇帝,众卿以为如何?”。
用这文王宝鼎来祭祀高皇帝在天之灵,这自然也是无可厚非,固此朝臣们怎会有何其他异议。
“陛下圣明!”,晁错先言道。
其余之臣自然也是随声附和,“陛下圣明,天子圣明”。
“太仆何在?”。
“臣,太仆窦婴在!”。
“待朝议过后,太仆当立即命人占算合适之日日,”
接着天子刘启,咳咳两声后,却又道:“朕决意今年要召各地之诸侯王到长安来之”。
然自高皇帝刘邦起,汉家之诸侯王便是三年到长安一次拜见天子。
去年这些个诸侯王才到长安来过,今年再去,任谁愿否。
“陛下,我汉律有定,诸侯王当三年至长安一次,然此时再令其来之,恐怕有些艰难”,太夫大夫直不疑说道。
“朕之所言,何时收回过,此次令其皆入长安来,便是要诸侯王同朕一同祭祀文王宝鼎”。
见此,直不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老爹仅仅是为了一同祭祀便将这整个汉家之诸侯王尽皆召至长安,似乎有些不妥。
但刘荣想了想之后,却是想道,老爹此次如此为之,其中必有深意。.
自吴楚五国叛乱被平息之后,朝廷与地方诸侯王势均力敌的格局被击碎了。
“看来老爹是已经考虑清楚了,这吴楚五国是否还要再立之”。
想到此处刘荣呵呵一笑,此次诸侯王到长安来是有好戏看了。
然不过多时,天子刘启用玺之后传诏诸侯王之诏书,便由多个谒者骑快马送到了各诸侯国中。
而当这些诸侯王大多,收到天子之诏时也是有些无奈,陛下亲命怎敢不去之后。
然有人忧虑却也是有人喜之,梁王刘武在得知岁末之时天子诏其入宫的消息之后,便是高兴万分,仿佛又看到了皇太弟正在向他招手。
最终不管是愿与不愿,这些诸侯王也只得打点行囊,启程往长安而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诸侯王的想法
然刘武上次入长安时,坐着天子之车驾,可是无比之风光,等着天子刘启册立其为皇太弟。
但还没高兴几天,便出了那流言之事,搞得刘武是焦头烂额,不仅未坐上皇太弟的宝座,却还险些遭天子之不喜。
回了梁国之后,窦太后是爱之深,责之切。更是数次差人送来信件申斥刘武。
固此,刘武才算是老实了一阵子,将天子所赐之车驾旌旗尽皆存入了梁国府库之中。
上次刘武能躲过一劫还要多亏了韩安国想出了去求刘嫖之策。因此,此次再入长安,刘武便令韩安国与张羽两人一同随自己到长安去。
有此一文一武保驾护航,刘武才算是安心。
临行之前,刘武更是先将此二人尽皆召入了梁国之宫殿之中。
然推杯换盏之间,刘武便先问韩安国道:“丞相以为,陛下诏书中所言之文王宝鼎可信否?”。
刘武有此一问,也是想起了当年先帝之时那新垣平之事,简直与此是如出一辙。
“臣下听闻,皇长子在汾阴挖出宝鼎之时,与宝鼎一同出世的还有众多简牍、龟甲,且译此简牍之文者乃是申公,那可是天下闻名之饱学之士,当不会有假”。
原本刘武还有些兴奋,此次入长安,定要再向那皇太弟之位发起冲击。然听到此处,刘武是有些心忧,自那吴楚叛乱过后,刘武便视刘荣为自己做汉家天子的大敌。
此次刘荣搞了这一出,又搞出来个高皇帝托梦而得汾阴文王宝鼎,这可是令刘荣在朝中与民间大刷了一把名声。
如此,梁王刘武怎会不忧之。
韩安国望着刘武满脸忧虑之色,自然是看出了刘武心中所想。
当即一拱手,韩安国便说道:“大王,以臣之见,大王不必如此心忧,老子有言,‘有无相生 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大王与皇长子只是一时相争之高低,固大王不必忧之”。
闻此细思之下,刘武坦然笑道:“圣人之人当真玄妙,孤当信之!”。
“以臣之见,陛下此次召天下诸侯王尽皆入长安而去,定然是只因这宝鼎之事!”。
韩安国如此说,韩安国有些疑惑道:“那还有何事?”。
“大王当知之,吴楚叛乱平定至今不过数月,然吴楚、胶西、胶东、淄川五国十郡之地可还在悬,朝臣们以窦婴、袁盎为首者支持天子再行封王,而晁错等人可都是支持将此五国废之,将此十郡纳入朝廷”。
闻此,刘武是止不住的点头,这却是一大事。
接着韩安国也是呵呵一笑道:“大王此时当效法两人,如此大事可成矣”。
“哦?其为何人?”。
“一者,便是越王勾践,当年越国险些便要遭吴国灭国,然勾践携妻向夫差投降,整日住在阖闾一石屋之中,为夫差养马,如此越国才得以保存。
两年之后,夫差才放勾践归国,如此勾践便在其国卧薪尝胆,终灭夫差雪仇。
如此大王当学勾践而藏拙,懂得隐忍。”。
言毕,便又道:“这之二便是立我大汉天下之高皇帝,当年高皇帝与项羽争霸,难有一胜。彭城一战,五十万大军败于项羽之手,然高皇帝并未因此而丧志,终将项羽灭之而建汉!
固此,若大王能学得此二人之善,便可成大事也。
且以臣之见,陛下此次定会将那吴楚、胶西等十郡之地收归朝廷,如此,整个山东之地间的诸侯王便再不能连成一片,亦再不可能有机会连兵再反朝廷”。
然韩安国之言,却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却是只字未言之。
那便是自此之后,整个汉家天下所有的诸侯国便只剩下一郡之地,而只有梁国一国坐拥两大郡,四十八城。
且梁国之地对整个汉家来说都是至关重要之地,梁国正处在关东至关中之咽喉要道之上,自梁国向东不出两百里便是荥阳与洛阳,往半日便可直扣函谷。
然刘武即便是天子刘启的亲弟弟,天子刘启最终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定然会想法设法的打压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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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闻此刘武是大喜,“寡人得丞相便如文王得姜尚,高皇帝得张子房”。
“不敢当大王之谬赞”。
然韩安国为刘武是也算是尽心尽力,但刘武哪里是能藏拙之人,刘武向来都是稍微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
若是他早知如此,哪里还会上次到长安时用那样的排场………………
梁王如此紧张,天下却还有更为紧张之诸侯王,那便是原本在历史上参与了吴楚七国之乱兵败阵亡,而此时却未参与且还活着的赵王刘遂。还有与历史上一样,被张释之夺了兵权被软禁在其王宫中的淮南王刘安。
刘遂原本是要参与谋反的,但是其调兵之令还未下,程不识之塞上驻军便已逼近赵国之境,更是与窦婴所率之荥阳驻军互为犄角,然赵国虽也有数万军卒,但其与程不识所率领的精锐边军可是差的远呢,固此,刘遂是动也不敢稍后,全程观海般的看完了整个吴楚叛乱。
但他自己也知道,他不救河间定然是早已恶了天子,也必然是知道了自己当时的想法。
固此,当刘遂接到诏书之时,就像是接到了天子刘启的赐死诏书一般,自然连声叹息,此刻似乎除了老老实实的去长安,别无他法。
逃亡匈奴?自上次与匈奴相约引匈奴骑兵共击关中,然等到整个叛乱被平定也未见到匈奴一兵一卒到来。如此,刘遂是彻底看透了匈奴人,不论日常送给匈奴人多少铜铁,其也不会因此而助自己,在匈奴人眼中唯有利益是真格的,什么仁义守信,完全是不存在的。
说不定匈奴那军臣单于还会为了利益将自己卖给天子刘启………………
骑兵造反?那便更是痴人说梦,此时天下大安,就自己这手中不过数万之军卒,估计还打不到梁国便要被剿灭。
如此,看着手中这诏书,赵王刘遂叹息道: “难道我也要像父王一般惨死长安”。
…………
………………………………………………………
再说淮南王刘安,原本当然是想趁吴楚一般造反为自己的父亲淮南厉王刘长报仇,然其正要整顿军队领兵出战,却被早已年近七旬的张释之给忽悠了。
张释之是身穿战甲而入淮南王府,信誓旦旦的对刘安言道:“大王,臣请战为大王亲率大军起兵清君侧!”。
张释之到淮南国数年,是将淮南国治理的井井有条,且刘安自然是知道张释之是因何才会被驱逐出朝堂。
若不是天子刘启,这名闻天下的张廷尉说不得还会更进一步。
俗语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如此想来,刘安便信了张释之所言,傻傻的将淮南国之兵符交给了张释之。
然张释之拿起兵符一出王宫大门到了军营,便立即下令将营中士卒尽皆集结,以大王与太子重病为由,令淮南国之中尉领两千军卒将其王宫包围。
如此,淮南王刘安是彻底傻眼了,一直到了吴楚五国兵败,刘濞自杀的消息消息传至淮南国,张释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将军卒撤回营中。
堂而皇之的又将其手中的兵符又交给了刘安。
气的刘安当时便想一剑杀了张释之,但其手握在剑柄之上,颤抖了半天,也未能将剑拔出。
地方诸侯国的丞相、中尉等人,皆是由朝廷所委任之,即便是诸侯王对其有意见不满意,最多也只能上书天子参奏丞相之过。固此,若是杀了身为淮南国丞相的张释之,刘安自己也是必死无疑。
且刘安此人虽然不是个治国理政的好材料,但其在文学方面的才学,放眼整个汉家皇室,数十年来即便是当年博览群书,拜大儒浮丘伯学儒的楚元王刘交也是比不了。
若放在后世,想必也只有那南唐后主刘煜可与其比肩。
刘安更是黄老之学的坚定拥护者,此时其已开始撰写的《淮南子》便是先秦至汉,整个道家黄老之学的汇总,
然在刘安心中,自然也是憧憬古时圣王治世的那种情形,如此对于可比肩三皇五帝的周文王,刘安怎会不会崇敬之。
固此当他接到诏书得知刘荣所在汾阴得之宝鼎乃是文王所铸之时,自然是心如死灰。
暗自叹息道:“难道刘启一系做天子难道是天定之事?”,此刻连在刘安心中埋藏了许久的起兵造反为父报仇的想法都有些动摇了。
过了许久,其才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也罢!也罢!待我入长安一观,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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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像是河间王、齐王这般忠心朝廷之诸侯王,收到天子之诏时,自然与刘安、刘遂不同,心中是高兴不已,还想着天子刘启这是不是要来个表彰大会。
“想来陛下是想起了孤之功劳,这是要孤入宫领平叛之赏”。
如此是越想越高兴,最终不论是忧虑,还是害怕,亦是高兴之诸侯王都是做上了到长安而去的车驾。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准备推恩
而命人将诏书送出之后,天子刘启却并未再向此前那样高兴。
而是命王仡将一幅不知是又多少牛皮所制成巨大的地图悬挂在了寝宫麒麟殿中。
这地图还是文帝之时,命少府派人行遍汉家疆域所绘制之唯一的一幅整个汉帝国全境的地图,地图之上各个郡县诸侯国山川河流,绘制的也是清清楚楚。
天子一人出神的望着这地图,自言自语道:“吴楚五国已除之,不出数年,我汉家之天下便可大定之”。
然说完之后,天子刘启却是一阵猛咳嗽,坐在坐蓐之上,缓了半天之后,才算是缓了过来。
抬头又看着了一眼挂在殿中的,却见天子刘启又说了一句,:“时不待我,看来朕要加快步伐了…………”。
“父皇,朕定会完成您未尽之事,内安天下!外诛匈奴!”。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殿门开了一道缝隙,只见王仡用托盘端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行至天子刘启近前道:“陛下,该服汤药了”。
一见这汤药,天子刘启便想起了这药味酸涩难以下咽,但又一想到父皇的临终嘱托,刘启便将其拿起一饮而尽。
放下手中之漆碗,天子刘启便对王仡说道:“速去传当阳侯到此!”。
“诺!”,王仡一拱手言道。
当其伸手该就要打开殿门之时,天子刘启又道:“等等,将刘荣也唤来!”。
“遵命!”。
此时因是寒冬,刘荣正在殿中,暖炉之旁读书,却听到王声来报:“殿下,王公到了”。
听到是王仡来了,刘荣不用想也知道,王仡至此定然是来传老爹之召命。
当即放下手中竹简后,便与王声一同到了殿门口,正见到王仡正在门前。
刘荣呵呵一笑道: “王公到此何事?”。
“殿下,是陛下有命,命您速至麒麟殿去”。
接着,刘荣便道:“那便谢王公告知,不若王公与我同行之如何?”。
然王仡却是一笑行礼道:“殿下恕罪,陛下还命臣去传诏当阳侯,固不能从之”。
“原来如此”。
“ 谢殿下,臣这便告退了”,说完,王仡便转身离去。
望着王仡离去之背影,刘荣是暗道:老爹唤我与老师同去,也不知是要做何?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刘荣只得先行往麒麟殿而去。
一入殿,刘荣便也先看到了这幅无比巨大的地图,比起数月前那吴楚之地的地图,可是要大的多。
也不知是谁绘制的。
接着刘荣便行礼道: “儿子刘荣,拜见父皇”。
“荣儿来了,赐座!”。
“谢父皇”。
待宫婢取来坐蓐,刘荣坐定之后,方才说道:“不知父皇召儿子此来何事?”。
“荣儿勿急,待当阳侯到此,便可知之”。
老爹如此说,刘荣自然是要等着了,“诺!”。
过了一会地才见到王仡入殿道:“陛下,当阳侯已在殿外等候”。
“宣!”。
不过须臾,贾谊便进去了殿中,行礼道:“臣贾谊拜见陛下”。
“当阳侯免礼,赐座”。
待贾谊坐定,天子刘启便言道:“朕今日召当阳侯至此,便是有事欲问之”。
“该望陛下言明,臣定然是知无不言”。
闻此,天子刘启便笑道:“自数月前,平定吴楚五国叛乱之后,朝臣便一直争论,到底要不要再重立此诸侯国。
然晁卿等人言道要封国为郡县,而魏其侯与袁盎等人则是意见相左,进言此封国皆是高皇帝所立之,定要再立之,不知卿以为当如何?”。
……………………………………………………………………
贾谊自然是看的出,天子刘启的意思,但天子问之,自然是要言之,“臣以为,诸侯王不可再立之!”。
“哦?其为何”,刘启扪髯笑道。
“以臣愚见,御史大夫此前之言不差,自文帝朝至陛下继位以来,天下反之诸侯王有七。
文帝时先有淮南厉王刘长恃宠而骄起兵谋反,后又有济北王刘兴居趁朝廷与匈奴交战之时,发兵谋逆。然陛下登基不过三年,便又有吴楚、胶西、淄川、胶东五国谋逆。
这数次谋逆便要属数月前的吴楚五国叛乱最为严重,战火绵延至我汉家大半疆域,险些便要毁坏高皇帝当年建立之大汉。
臣当年在向先孝文皇帝所奏之《治安策》中,便有其原由,那便是天下诸侯王,谁人实力越强,谁人便要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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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周之王室便是失去了对诸侯的控制,才会嘴中导致礼乐崩塌,国不存焉。
固此,以臣之见,陛下当赞同御史大夫晁错之谏言,废封国而立郡县”。
闻贾谊之言,天子刘启自然是止不住的点头。
且贾谊之谏言,与天子刘启所想的是如出一辙,不再立吴楚诸王,将这十郡之地尽皆纳入朝廷…………………………
然到此,刘荣总算是知道了老爹唤老师此来是何意。
天子刘启一看旁边的刘荣便发问道:“荣儿以为,当阳侯所言如何?”。
“儿子以为当如此!”。
言毕,却见刘荣又道:“父皇,儿子还有一言,或可行之”。
“其为何?”。
刘荣一拱手道:“老师早有策略,解决诸侯王尾大不掉之事,那便是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吴楚叛乱之前,天下诸侯王势力庞大,且盘根错节,那时要行此策却为难也。
但此时已不同矣,势力最为庞大的吴王与楚王叛乱自杀,若父皇此时推行此策,天下必无人敢反对之!”。
刘荣所言,在天子刘启看来也却是如此,如今整个汉家之诸侯王,再无能力可联合反叛朝廷,实行这“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策略不出几代人,整个汉家之诸侯王便要被分得七零八落,再也不能对朝廷有何影响。
“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确实是一把软刀子,而且是逼着诸侯王们,自己拿起这把刀割自己身上的肉,其自己当然不愿之。
但诸侯王不愿,他的儿子们可不是这样想的,起初依照礼法而言,只有嫡长子有资格继承诸侯王位
,其余的庶子只有两种出路。一者,前代诸侯王死后,嫡长子继承王位后,便会分一部分家产田产与这些庶子,只要不是任意妄为,一辈子做个富家翁还是可行的。
二者,便是想方设法的到朝廷任职,做官。诸侯王之子嗣好歹也是皇亲贵胄,做官的确是要比布衣百姓出身的人容易的多,但要想做两千石以上之高官,可是异常艰难。
天子在任何时候也不会将皇族宗亲放在三公的位置之上的,外戚失控了,可能还有补救的余地。
若是皇亲派失控了那可就麻烦大了,都是高皇帝的后嗣,自然都是有一定的继承权,若是他在朝中权势过大,说不得便会生出想要做一做天子的想法!
然九卿之中,也只有宗正,这么个掌管皇帝亲族或外戚勋贵等有关事务的官职一向是由刘氏皇族宗亲来做之。
但这数十年中,也只有过两人接替来做宗正,其一便是那楚夷王刘郢客,其二其庶子现在的宗正刘礼…………
然有了这成法可就不同了,太子继承诸侯王之位,其余诸子皆可分一块地来做个小王,即便是只有几个县的王,那也比做个富家翁列候来的强。
想到此处,天子刘启似乎已经看到了,诏命一下,天下诸侯王的庶子们,疯了一般去央求自己的父王,分一块封地来给他们…………
这是贾谊也是开口道:“殿下所言不错,此正是行此“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之大好时机,且陛下已诏诸侯王们皆到长安,何不趁此机会以试之”。
“荣儿与贾卿所言大善”。
见老爹同意了下来,刘荣呵呵一笑,便从怀中取出了两封竹简,言道:“此是儿子在廷尉署中之属臣主父偃,以老师所言“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为依据所书之推恩令!”。
接着刘荣便将一卷交给王仡,令其转呈老爹,令一卷则是给了坐在刘荣一侧的贾谊。
只见其奏疏中言道: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固此才会有吴楚五国合谋而反之。
今以法割削之,则逆节萌起,前日晁错是也。今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余虽骨肉,无尺寸之地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
天子刘启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人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 ”。
说完,天子刘启似乎已经看到了,彼时天下诸侯皆已分立,过不过一县,天子之召命从长安而出,北抵长城,南至渤海之宾,天下无一人敢不从之。
对于诸侯王,天子刘启是既爱又恨,爱之,当年诸吕作乱,确实是因有齐王刘襄等人先起兵勤王,才最终保住了汉家之神器不失。
恨是恨之,这些诸侯王一个个都是闯祸精,动不动便要搞些事,搞得天子头疼不已,还不能轻易处置之。
一个不好,天下便会传遍天子不善待同宗之手足兄弟的传言。
也罢也罢,朕将此种事尽皆做完,一切功过皆由后人评说吧!
当即便拍案决断,“待诸侯王皆至长安祭祀过后,朕必行之!”。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娡出手
“荣儿,出长安迎接诸侯王之事,朕便交于你去做!”。
望着老爹坚毅的眼神,刘荣一行礼道:“诺!儿子定不负父皇之托!”。
天子刘启一点头又说到:“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儿子(臣)告退!”,两人皆一行礼,便转身出了麒麟殿。
出了大殿,贾谊对刘荣说道:“主父偃此人之《推恩策》当真不错,然此人之性情却是有弊之,殿下用人之时,还要小心谨慎些”。
听老师如此说,刘荣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用了主父偃这奏疏贾谊生气了,忙道:“老师勿怪,此人之奏却是因老师之《治安策》而得知”。
不想贾谊是哈哈大笑,“无妨,无妨,臣已垂垂老矣,不知还能为殿下做何,有此中人可为殿下所用,我自然是高兴”。
见老师如此,刘荣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意,搀扶着贾谊走下麒麟殿前之御阶,待其上了马车,刘荣才又自言自语道:“吾定不负吾师!”。
言毕才转身离去。
……………………………………………………………………
而就在天子刘启召见贾谊与刘荣之时,却有一人到了栗姬的寝宫之中。
此时的栗姬对刘荣的愤恨可以说是到了定点,整日在其寝宫之中朝那些宫婢、侍从撒气。
动辄便要打骂之,弄的其殿中之宫婢侍从,无事都不敢靠近栗姬,更是不敢出声言事。
就在栗姬一个人坐在床榻之上生闷气的时候,只见那栗姬之贴身侍俾小青小心凑前,颤巍巍的说道:“女君,王美人在殿外要见您”。
“哪儿个王美人!”,此刻王娡的妹妹王儿姁可是正得天子宠信,固此栗姬才有此一问。
“是大王美人!”。
闻此,栗姬是不屑道:“王娡来见我做何,不见!”。
而这小青是万分紧张道: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
栗姬一声呵斥,吓得这小青忙跪地道:“王美人说是有紧要之事,才来求见于您”。
如此,沉默一阵后,栗姬才言道:“那便让他进来吧!”。
“诺!”。
按理来说,栗姬又不是皇后,同为美人的王娡要见她,按礼她自然是要亲自去迎之,却不想其竟然只派一宫婢前去。
而王娡遭如此慢待心中怎会不恨之,但此时却不是生气的时候,为了完成她的大计,只得先咽下这口气,随着这小青进了寝殿。
一见到栗姬,王娡便笑道:“多日未曾见过姐姐,不知栗姐姐一向可好?”。
“有何好之,有那逆子如何好之!”,栗姬没好气道。
闻此,王娡心中是乐开了花,栗姬越是愤恨刘荣,其自然是越发欣喜。
然王娡却还要装做不知道:“刘荣此时可是正得陛下盛宠,刘德与刘阏虽不受宠,但也是孝敬之人,哪里会惹得姐姐如此不悦”。
一听到刘荣的名字,栗姬当即便是大怒,“我知所怒,便是因那逆子刘荣”。
“怎会如此?”。
接着栗姬竟是将王娡当做了自己倾诉的对象。
将所发生的事尽皆告知了王娡。
只见王娡哭诉道:“妹妹不知,自太皇太后过世,刘荣便与我离心离德,其竟当众去为皇后做事,不管不顾我这母亲。
固此我便因此而恼之,然此子不仅不来向我赔罪,整日做何都不告知于我。
此次陛下命其主持宫宴,其更是只派一奴婢来禀报无我,哪里有这样的儿子!”。
说完,栗姬便痛哭了起来,而王娡更是忙凑前“安慰”栗姬。
此前王娡知道,栗姬定然是已对刘荣不满,然王娡却是没想到,此时栗姬对刘荣的成见如此之深,如此之愤恨。
压制住内心的兴奋, 面带忧伤之色道:“姐姐,荣儿此刻可是得陛下之宠信,前些时日更是从汾阴得到了那文王宝鼎,此时朝廷上下,皆是传言,要不了多少时日,荣儿便可能为陛下封为太子。
以妹妹之见,不若姐姐亲去与荣儿和好如初,如此到时荣儿封封太子,姐姐可就要更进一步了”。
王娡所言,看似是为栗姬着想,但说这话之时,王娡可是知道,按栗姬的性子,让其亲自拉下脸面去见刘荣,此是绝无可能之事!
果不其然,栗姬当即便言道:“住口!要我亲去见那逆子,绝不行之!
他做了太子又如何?即便是他将来登基做了天子,那我亦是其母,这大汉之太后还是要我来做!难道他还敢不认我这个母亲不成!”。
而王娡早已想到,栗姬可能会如此说,“姐姐,难道你忘了,此时皇后还是……,即便将来刘荣做太子而登基称帝,那太后也是薄皇后做之………………”。
此言一出,栗姬的确是无言以对,对啊,此刻的皇后位子还是薄皇后坐着,以这时栗姬与刘荣的关系,到时能不能做太后还真难说…………
“那我该如何是好?”。
见栗姬是一步一步的入套了,王娡当然是高兴,听到栗姬如此说,便凑到栗姬耳旁一阵嘀咕。
“当真要如此?”。
“姐姐既然不喜亦只有如此为之”。
言毕,王娡便转身离去。
坐在原地,纠结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栗姬自言自语道:也只得如此了
……………………………………………………………………
就在刘荣刚刚回到寝宫之时,却听到王声又来报,“殿下,太后派人来寻您!”
。
太后??
平日之时,除了自己去向窦太后问安,窦太后可是从来不会来寻刘荣的,今日竟然召自己前去,却也是出奇。
一出殿,刘荣见到此来之人竟是将行冯煜。
将行是何人,乃是秦时所立之官吏,乃是皇后之属臣,掌皇后之家事,秩比两千石,比起谒者仆射王仡高了可不只一级。只不过一般做将行之人皆是宦官,秩比两千石的户宦官,除此之外,别无二家。
通常将行皆是辅佐皇后之人,但薄皇后向来是不得宠,难以署理后宫之政,如此,这冯煜便还在窦太后之身旁服侍之。
能爬到将行这种地位的宦官,哪儿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固此刘荣也不敢小觑之。
望着眼前这看上去干瘦的老者,刘荣便一拱手,道:“失礼失礼,原是冯公到此”。
这冯煜是呵呵一笑,道:“殿下这便走吧,太后该在宫中等您呢”。
平常之事,派一宫婢侍从来此亦可,然此次却派了个将行来,再看着这冯煜的表情,以及不耐烦的催促,刘荣愈发觉得,定是有事发生,心中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接着刘荣便笑道: “冯公稍后,待我换件衣物可好?”。
“太后向来都是至为节俭之人,换不换衣服又有何妨”。
“冯公不知,乃是我近日受了风寒,固此,才要去换件衣物再去之”。
言毕,不等这冯煜外言之,立即转身又回了寝殿,“殿下可要穿何衣物?”,王声问道。
随手拿起一脸衣物后,刘荣忙对王声言道:“待我与这冯煜走之后,你立即去麒麟殿去告知王仡,令其禀报父皇,太后命将行召我入长乐宫!”。
王声还从未见过殿下何时有过如此之严酷之表情,当即便应下,“诺!”。
从门缝中看到刘荣随着冯煜走了好远,王声才打开殿门,疯了一般的往麒麟殿跑去。
从刘荣的寝宫到麒麟殿的距离可是要比到长乐宫远,固此一路之上王声是吃奶粉力气都用上了,跑了一刻,才到了麒麟殿。
上了御阶恰巧看到了王仡,然太过激动,脚下一滑,便摔倒在了王仡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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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来人是王声,王仡也是奇怪,便命人将其搀起问道:“你不在刘荣殿下身旁侍奉,来此作甚”。
王声则是气喘吁吁的言道:“殿下……殿下……殿下要我告知王公,太后命将行将殿下召入长乐宫去,此事要王公急报陛下!”。
一般只有在后宫中犯了事,太后才会命将行将其召去,此刻刘荣被将行召走,绝无好事。
如此,王仡也是急得晕头转向,然不过多时前,天子才刚刚召见了御史大夫晁错,还言道,不可扰之。
但想到刘荣之紧急,王仡也只得硬着头皮入殿了。
天子刘启正在令晁错看那主父偃所书之《推恩策》,听到吱呀一声,殿门大开,王仡疾步走了进来。
大怒道:”朕适才所言,不可扰之,汝进殿为何!”。
然王仡也顾不上再说什么恕罪之言,只得言道:“陛下,刘荣殿下被太后命将行召入了长乐宫!”。
闻此言,天子刘启也是一惊,刘荣回长安不过数日,怎会有何事惹怒了太后。
“你如何得知?”。
“殿下派其侍从王声来急报于臣,这人此时还在殿外!”。
如此天子刘启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刘荣在向他求救。
当即便起身对晁错言道:“此《推恩策》,晁卿拿回去细看之,朕还有他事”。
晁错也看了出来定是出了急事,固此也多言,只说了一声,“诺!”,便告退离去。
之后,天子刘启朝立即乘车往长乐宫而去。
而刘荣在随着冯煜到长乐宫这一路上,走的是不紧不慢,这将行冯煜更是数次催促刘荣快行之。
然为了拖延时间,不过一刻之路途,刘荣是硬生生走了快两刻才到之。
一入长乐宫长信殿,刘荣只感觉这殿中的气愤,与此前多少次来之皆不同之,只感觉殿中有一股肃杀之气。
望着端坐床榻之上,表情有些复杂的窦太后,刘荣行礼道:“孙儿刘荣拜见祖母”。
窦太后却未像平日一般,令刘荣起身,而是略带训斥你般的言道:“跪下!”。
闻言,刘荣只得应声跪地。
“哀家问你,我大汉素来以何而治天下!”。
刘荣一拱手便道:“自然是以孝治天下,我大汉自高皇帝起,历代皆是以孝为先者”。
“既然你知道,还为何对你母亲不孝!”。
窦太后此言一出,刘荣便知道了,定然是自己那母亲栗姬来向祖母告状来了。
“祖母容禀,孙子绝无对母亲不孝,自太皇太后殡天,母亲便对孙儿不予理睬,平日孙儿到母亲宫中问安,然母亲从不愿见之。
固此孙儿曾在母亲寝宫面前长跪忏悔,却仍不得见之,求祖母明见”。
平日对于刘荣,窦太后印象还是不错的,只要其在长安,不隔几日,便会到长信殿问安。
固此,对于栗姬说刘荣不孝,从不到其宫中参拜,薄太后自然是心忧疑虑,如今听到刘荣如此说,就更是疑惑了。
接着窦太后便将栗姬从一旁内堂中唤了出来。
刘荣可是清楚的很,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不孝之举,绝不能当众顶撞栗姬,若是如此,这不孝的罪名便是真的要戴在刘荣的头上来了。
固此,一见到栗姬入殿,刘荣当即便叩头道:“母亲若是说儿子不孝,无论原由
,儿子自愿受母亲之惩处!”。
既然是状告到了窦太后处,栗姬此刻已然完全放下了两人之间的母子之情,与刘荣之间只剩下了愤恨。
适才刘荣之言,栗姬在后堂中听得可是清清楚楚,一见到刘荣便是破口大骂,“逆子,到了太后面前还敢巧言令色!”。
就在此时,只听殿外谒者喊道,“陛下!驾到!”。
听到是老爹总算是来了,刘荣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一入殿,天子刘启便怒斥道:“栗姬你欲何为!”。
听到刘启的训斥,栗姬当即便停下了动作,跪地道:“臣妾拜见陛下”。
然天子刘启接着言道: “告诉朕,如此你意欲何为!”。
而栗姬却是言道:“陛下,刘荣对臣妾不孝,望陛下惩处!”。
“哦?刘荣不孝,朕怎不知?”。
接着栗姬便又将自己告诉窦太后之言,向天子刘启复述了一遍。
气的刘启是当场大怒:“然朕怎会不知刘荣之性情,自太皇太后殡天,刘荣送皇后回宫,你便不愿再见刘荣。
此事在宫中传的是沸沸扬扬,还是朕命人将此非议压了下去,不想你今日竟敢言此为刘荣之过,天下哪里有你这般母亲”。
窦太后可以不信刘荣与栗姬的话,然天子刘启的话,其自然是信之。
差点便要被栗姬给骗了,气的窦太后是当场暴怒:“来人,速将栗姬拿下!”。
窦太后言毕,便有数个士卒入殿便要擒拿栗姬,这时栗姬是痛哭流涕道: “陛下!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然天子刘启却是毫无反应,无动于衷。
而刘荣则是忙起身跑到栗姬面见阻拦住了上前之士卒。
跪地朝窦太后叩头哭诉道:“祖母,求祖母恕罪,母亲之过,便是儿子之过矣,若祖母要惩处母亲,我愿代母亲受过”。
说完,是不停的叩头。
见刘荣额头都渗出了血来,窦太后也不免有些心软了,叹息道:“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哀家可免栗姬之罪,不过她之罪当如何论之,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闻此,刘荣便转身要向老爹叩头,被老爹给拦住了,“你母之罪,获罪于太后,念在你如此仁孝,苦苦求之。便免其杖刑之罪,然有罪不可不罚之,禁足一年,不得出寝宫一步!”。
这时,刘荣才抬起头来,道:“谢父皇天恩”。
“将你母亲带下去吧”。
此时的栗姬已全然没了适才有恃无恐的样子,是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接着刘荣便搀扶着她出了这长信殿,然刚出了殿门,栗姬便立即撒开了刘荣的手,一人木然往其寝宫而去。
然刘荣还是随着栗姬到了其寝殿之中。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刘荣当然不能铁石心肠,不管不顾。一入寝宫,便凑了上去,将栗姬扶到了床榻之上,言道: “母亲好生歇息,闲暇之际儿子再来看望母亲”。
说完便转身离去,然离去之时,刘荣便将栗姬的贴身侍俾小青唤到了殿外。
栗姬突然跑到窦老太太那告状,可是令刘荣始料未及,深思之下,只觉得其中必有些隐情,便问小青道: “近日可否有人来见母亲?”。
小青虽不知到底出了何事,但看到栗姬如此,自然也知道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固此便有些害怕,颤颤巍巍的回道:“近日刘德殿下与刘阏殿下曾来之,之后,便是……便是……”。
“便是何人!?”。
“是王美人,大王美人”,小青急切道。
刘荣皱着眉头问道: “可知其所言?”。
“王美人与女君谈论之时,便命奴婢等尽皆到了殿外,固此不得而知”。
王娡到此,还不让他人知道,此便说明了问题。
且刘荣在宫中,从未与人交恶之。
即便是刘阏那般表现,刘荣也只是将其视为小孩子的妒忌,以他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样子也想不出如此歹毒之计谋。
也只有王娡,有充足的理由,以及心计能做出此等事来。
“如此别无他事,好好照顾我母亲,若是有不当之处,我拿你是问!”。
小青一行礼,回道:“诺,殿下放心,奴婢定尽心照顾女君”。
而当刘荣回寝宫之后,坐在书案前,暗道:王娡,既然你敢如此,便不要怪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随后,不出多日,宫中不知如何竟传开了,栗娘娘向太后陈皇长子之罪过,却是诬告,而太后要惩处栗娘娘之时,刘荣殿下更是拼死而为其求情。
固此,这宫中之人,皆是说,殿下不愧是当年孝文皇帝从小带在身边的皇子更有人说,文王宝鼎乃是刘荣殿下得高皇帝托梦所得知,若德行有亏,怎会有高皇帝之托梦。
后来这传言更是传到了皇宫之外,整个长安皆是有人议论刘荣之德行…………
………………………………………………………………
翌日,王仡急急忙忙的拿着一卷竹简,行入了麒麟殿中,一见天子便言道:“陛下,那冯煜已尽皆招供!”。
接过王仡手中竹简一阅,天子刘启是气的破口大骂!
“该死!当真是该死!”。
对王仡言道:“传令郅都,灭其三族!”。
“诺!”。
当王仡出了麒麟殿后,天子刘启又看了一遍手中之竹简,叹息道:“不要逼朕杀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 平阳侯
然此时刘荣却也没用功夫管此事,眼看着诸侯王便要进京,便只得将此事暂且放在一旁,待来时再与王娡算账。
而此时的王娡,虽此时无人寻他的麻烦,但其却听闻了,那将行冯煜在宫中不见了。
当初为了拉拢这冯煜,王娡可是下了血本。冯煜身为太监,自小便是被卖入宫中,阉割为奴,其后便是随着窦漪房到了代国去。
且因与窦漪房皆是赵国同乡,固此,后来窦漪房受代王刘恒宠幸之后,便令这冯煜做了贴身侍从。
后来到了长安入主后宫为皇后,更是将其一步一步的提拔到了将行之位上。
然太监当然是不会有子嗣的,但做了这地位最高的太监可就不同了。
虽然亦是受到朝臣之冷眼相待之,然死后却不必像那些小太监一般,被弃尸荒野,埋在乱坟岗中,还是可以官制而厚葬。
更可在其族人中选一子嗣过继来充做子嗣。而这冯煜自从做了将行之后,便向窦太后请辞回了一趟赵国老家,在其冯氏一族中选出来的个男童将其皆到了长安充做子嗣。
然这十余年过后,这子嗣也已成年,却整日在长安之中。跟着些列候功勋子嗣鬼混。
固此,王娡为了拉拢冯煜,可是令田蚡将数千金之礼送到了这冯煜之子手中。
如此,这冯煜便与王娡走到了一起,且冯煜平日更是跟在窦太后的身旁,固此窦老太太那平日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王娡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这次为了能一次扳倒刘荣,王娡是不惜血本的将自己这个隐藏在深处的暗线都动用了。
然其却未曾想到,刘荣一未及冠之少年,会如此之警觉,刚刚接到窦太后之召命,便立即派人去通禀了天子。
天子刘启派人将这冯煜抓走审问,自然是不会令他人得知的,但王娡也是警觉的发现,冯煜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宫中好像从未有过此人一般,连长乐宫中的窦太后都不再提及过此人。
谁人有如此大的能量,让一个身居秩比两千石的将行,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王娡不用想也知道,只有天子能如此。
固此,自得知冯煜失踪之后,王娡便是整日坐卧不安,只恨自己当初筹划不周,导致功亏于溃,更是怕那冯煜将自己给供出来。
然等了多日,却未见天子刘启以及刘荣有何反应,才算是稍稍有些安心…………
之后的时日之中,刘荣便忙着开始准备迎接天下诸侯王到长安之事宜。
而就在诸侯王该到长安之前夜,王仡却又到了刘荣之寝宫。
“殿下,陛下命您到麒麟殿去”。
闻言,刘荣便只得放下手中之竹简,便随着王仡前去。
一路之上,刘荣便问王仡道:“王公可知,父皇召我何事?”。
王仡是呵呵一笑:“陛下的心思,臣怎会知道,不过以臣之愚见,当无大事”。
听王仡如此说,刘荣便想放下了心来。
一入殿,刘荣便看到老爹正端坐在床榻之上。
刘荣行礼道: “儿子刘荣拜见父皇!”。
“荣儿来了,坐!”。
天子刘启言毕之后,便有一宫婢为刘荣取来了一坐蓐。
待刘荣坐定,天子刘启便言道:“召你前来,亦无他事,今日可否用过晚膳”。
刘荣一拱手,“明日诸位王叔便要到长安而来,固此儿子还未来得及用膳”。
见此,天子刘启呵呵一笑,道:“朕亦未用膳,荣儿与朕一同用膳如何?”。
老爹邀自己一起用膳,刘荣怎么会不同意。
一拱手便道:“谢父皇”。
如此天子刘启一点头,便对一旁的王仡言道:“传膳!”。
“诺!”,王仡行礼道。
然只听王仡到殿外一声高喊:“陛下传膳!”。
不过须臾,只见数个宫婢宫婢呈上来了饭食。
此次之饭食与刘荣平日食之有些不同,平常刘荣多是吃着炙羊肉、炙牛肉,以及粟米饭,还可吃些果子。
然此次宫婢所呈之饭食中,竟然有了面所制之炉饼,以及一道鱼羹。
天子刘启言道: “此鱼羹乃是河南郡之所进贡之大河中之鲤鱼所制,味道十分鲜美,荣儿可食之”。
黄河大鲤鱼的大名,刘荣当然是知道,即便是在前世刘荣也只是听过而未曾吃过,上次在河东到黄河旁,因河东之事,因此也未顾及到尝一尝这黄河中的鲤鱼。
然令刘荣最是喜欢的却还是这炉饼,刘荣前世本来就是个北方人,自然是喜欢食面食,然这汉初之时,因为灌溉技术以及种种原因,不管是麦还是稻的生长都受到的极大的限制,而耐旱的粟米自然成了种植的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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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为皇子在皇宫中自然是吃的到麦子和稻米,但宫中之庖厨所做多是麦饭,便是将麦子直接煮熟了食之。
搞得刘荣都差点想自己直接将庖厨唤来告诉他,要将这麦研磨成面粉再做饭而用。
看刘荣似乎挺喜欢这炉饼,天子刘启便道:“此饼乃是一到雁门一西域之胡人庖厨所做之,既然荣儿喜爱,朕便将那庖厨赐于你”。
听到老爹赐自己一庖厨,刘荣自然是高兴,然知道这庖厨来自西域,刘荣却是突然又想了什么,固此放下手中之箸,刘荣当即便行礼道:“儿子谢父皇之赏!”。
而就在用膳结束之时,天子刘启却突然问了一句刘荣,道:“你母亲近日如何?”。
刘荣当然知道,自上次之事后,老爹对母亲栗姬定然是厌恶至极,却不想竟会在此时提及。
于是刘荣便回道:“儿子代母亲谢父皇之关心,儿子这几日时常去看母亲,母亲极好”。
闻言,天子刘启只是一阵点头,却未再说什么。
刘启问栗姬之近况当然不只是为了知道栗姬如何,而是想知道,刘荣是不是知道了栗姬去向太后告状之事,真正的原由。
虽然刘荣什么也没说,天子刘启却不信刘荣什么也不知道。
天子刘启侧躺在床榻之上,言道:“朕有些乏了,退下吧”。
“儿子告退!”。
望着刘荣转身离去的背影,天子刘启却是忍不住的喃喃自语道:“这小子,还不错”。
………………………………………………………………………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刘荣便已起身,在宫婢服侍之下穿戴好衣物之后,便
问王声道:“车驾可备好了?”。
王声一行礼道:“回殿下,御者已驱车在殿外等候”。
“好”。
然刚一出宫门,刘荣便遇到了在宫门外等候的太常平阳侯曹奇。
太常身为九卿之首,掌握汉家最高礼仪之官职,自然也是要负责引导诸侯王进京之事。
然此次陛下已下诏书命刘荣负责此事,曹奇自然是要先到宫门外等候刘荣,与其一同前往。
下得车驾,刘荣便笑道:“不想平阳侯如此早便来矣,劳烦平阳侯在此等候”。
曹奇是呵呵一笑,“何来劳烦,能与殿下一同处事乃是臣之幸也”。
要说起来,历代平阳侯,比起其他列候可都是要好的多。
即便是那汉初三杰,韩信、萧何、张良所封之爵也并不长久。
韩信便不用说了,在楚汉争霸之时,先是封了个齐王,到了建汉之后,又改楚王。
后来,刘邦用陈平的计策,说天子要出外巡视会见诸侯,通知诸侯到陈地相会,然韩信如约至此,而被当即擒拿废除王位,贬为淮阴侯。
后来还是死在了吕后的手上,被灭三族…………
萧何与张良的后嗣是一个比一个不顶用,时常犯法,固此爵位不传几代便被废了。
后来还是因为萧何、张良二人功劳过大,后世之汉家天子才会又去寻此二人之后,复立爵位。
而平阳侯一直传了七代,才有了一次被废,后来更是被复立,更是一直延续到了东汉。且平阳侯家的子嗣,却也不像其他诸侯之子嗣一向在长安城中整日飞扬跋扈,偷鸡摸狗。
固此,平阳侯在汉家侯爵之中,数次得天子赐婚。
刘荣的老爹,后来更是将王娡的长女,嫁给了曹奇之子曹时。刘彘也是将其与卫子夫之长女卫长公主,嫁给了曹时之子曹襄。
“此前到河东之时,却也味道平阳县去一观平阳侯之封地,当真是遗憾”。
而曹奇闻言是哈哈大笑:“殿下若到臣之家去,臣定是扫塔迎之”。
话赶话说道这儿,刘荣便又问道:“此前在长安常常见到平阳侯之长子曹时,近日却不得见之,不知其在何处?”。
曹奇听到刘荣问到了曹时,也是一愣,“哦,到了年终之际,臣一时走不开,便令其回平阳县准备祭祖之事宜”。
“原来如此”。
刘启将自己与王娡的长女封为平阳公主嫁给曹时,那是因为天子刘启已将杨志册封为皇后,刘彘册封为太子。
为了给刘彘铺路,固此才会将其姐姐嫁给了曹时。
然此时却不同了,自己将来若要做太子,自然也是要拉拢些朝中勋贵,固此,刘荣才会打听关于曹时之事。
刘荣老爹的子嗣中,只有王娡与唐姬有女,“看来是要替刘湘把把关了,看看这曹时人品如何”。
如此,刘荣这倒是开始替自己的老爹天子操心起子女的婚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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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道个歉,之前写的平阳侯写的应该写成了曹时,刚查完资料,写错了,应该是曹奇才对,会改的。
第一百五十章 诸侯王到来
一阵寒暄过后,刘荣与平阳侯曹奇上得马车,不过多时,便到了长安东门之外。
刘荣不过五更便出了皇宫而来,自然是未用早膳,固此刚刚到了东门外迎候诸侯王的地方之后,王声便取出了些提前准备好的吃食呈于刘荣食用。
王仡一行礼道:“殿下,用些早膳吧”。
闻王声之言,刘荣还真是有些饿了,便接过王仡所呈之吃食吃了起来。
扭头一看,曹奇此来似乎是什么也没有带,刘荣便对王声道:“两此吃食分一些与平阳侯”。
“诺!”。
接过王声递过去的吃食,曹奇行至近前笑道:“臣谢过殿下”。
“区区小事,当不得平阳侯之谢”。
如此到了天亮之时,便有诸侯王陆续到了长安。
只见一士卒骑快马来报,“殿下,齐、胶东、济南三王之车驾据长安已不过三十里”。
刘荣也是未想到,来的最早的却非是离得最近的梁王刘武,却是齐地诸王。
且齐王刘将闾、济南王刘志以及胶东王刘雄渠三人竟是结伴而来之。
“难道我这三位王叔是来讨赏不成?”,刘荣暗道。
刘荣自己向老爹提议的要实行推恩策,当然也明白老爹的意思,此次诸侯王想要得赏,确实是不可能了……………………
不过一个时辰,此三位诸侯王,便到了此地。
听侍从言道,此次天子亲命刘荣代其出城迎候,这三位王爷可是非常之受用。
看来陛下还未忘了我们这些同宗兄弟,竟亲派刘荣到此。
一见到这三位,刘荣当即拱手一行礼:“刘荣拜见三位王叔!”。
刘襄死后,齐王刘将闾便自然而然成了齐地诸王中的大哥,然在此之前,有胶西王刘卬在,在兄弟之中,其除了刘襄这位大兄外,其余是一个也看不上。
但此时刘卬已死,齐地其余之王自然是自发的向刘将闾看其。
固此在平定吴楚叛乱过后,到此这几个月中,可以说是刘将闾过得最快乐的日子。
天子刘启在发给天下诸侯王的诏书之中,可是在其中言明,文王宝鼎乃是刘荣得高皇帝托梦而在汾阴而得之。
刘将闾三人自然是知道如今天子对刘荣的看中。
固此,其也不敢过于装腔作势,不给刘荣面子。
“不想陛下竟亲命皇侄到此迎候我等” 。
刘荣当然是呵呵一笑,道:“父皇对诸位王叔自然是极为看重,固此才会令小侄与当阳侯一同在此迎之。
三位王叔自齐鲁之地远道而来,还请入城歇息,到时父皇便有传诏诸位王叔入宫”。
闻言,这三位当然是不再多言,坐上车驾,便入城而去之。
然随后而来的,便是梁王刘武。
此次的刘武可是与上次大张旗鼓,旌旗蔽日,坐着天子的銮驾用着天子之旌旗而来长安大有不同。
这次是轻车简从,所乘之马车亦不过三驾,士卒不过二百,皆由张羽亲率之。
而这马车, 一架由刘武坐之,其后便是那梁国丞相韩安国,最后之车便是刘武此次为太后所献之礼。
而见到刘荣,刘武却也是再
无此前之张狂,当其下马车之时,刘荣竟看到,自己这连夜壶都用纯金的梁王叔,竟穿着一身粗制丝帛所制之衣物。
“小侄拜见梁王叔”。
刘荣是一本正经的言道:“贤侄免礼,寡人可是听闻,那文王宝鼎,乃是贤侄从河东汾水之旁而得之”。
“小侄能有此作为,自然是因父皇之恩德,高皇帝才会拖小侄之手,将此宝鼎赠于父皇”。
“哈哈哈,贤侄所言甚是,陛下自然是圣德之天子,才会有高皇帝之赐福”。
言毕,刘武便上了车驾往其在长安之府邸而去。
然一直到了申时,该来了的诸侯王是皆到了长安城中。
接着刘荣与平阳侯曹奇两人当然是要回宫复命。
天子刘启听闻刘荣之言诸王皆已至,便是一阵点头,“当阳侯与刘荣此事做的不错,先下去歇息吧”。
“儿子(臣)告退”,言毕两人便转身离去。
而此时在梁王府中,刘武正在与梁国之丞相韩安国商谈。
刘武问道:“丞相以为刘荣此子如何?”。
韩安国扪髯一阵思虑过后,言道:“长安城门之外,大王与皇长子刘荣之言,臣在车驾之上听的是一清二楚。
以臣之愚见,此子之天资着实是聪慧至极,若是寻常之人,在汾阴得一宝鼎还是周文王所铸造之,定然是要对自己大加吹捧。
然其却不同,其竟然将这得宝鼎之原由全部推到了天子的圣明仁德之上,这哪里是一未及冠之少年能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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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刘武是止不住的点头,确实刘荣之笃定是完完全全出乎了刘武的意料。
“当真算的上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然此时对于刘武,刘荣并已经并未有太多的在意。
一者,吴楚叛乱结束了,梁王以及梁国的最大利用价值已经荡然无存,老爹绝对不会任由一个随时可能转变,比吴楚还要有威胁的梁国处在那………………
其二,老爹也绝对不可能会将天子之位传给刘武,就如在历史上韩安国劝刘武那句,“大王比起临江王谁人与陛下亲近之”。
儿子与弟弟,任何人也知道哪个更亲。
再而,那还有周亚夫与晁错、袁盎等一众朝臣在,虽然他们的政见不合,但若是在令梁王继位这件事上,他们定然会站在一条线上——死谏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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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到了黄昏之时,未央宫麒麟殿中的天子刘启便对王仡道:“晚宴准备如何?”。
“回陛下,皆已准备妥当”。
闻言,天子刘启一点头,便言道:“传朕之诏,令诸侯王与三公九卿之臣,以及众皇子,皆到麒麟殿来”。
“诺!”,言毕王仡便转身离去。
不过半个时辰,在长安城中的诸侯王以及公卿诸臣皆收到了天子之诏。
固此,其一个个皆是忙乘上车架往皇宫而去。
刘荣知道后,当即便去寻了刘德,与其一同到麒麟殿去。
对于刘德,刘荣平日还是十分上心的,当年老爹天子刘启做太子的时候,平日不管做何事,都要带上刘武。
固此,刘武
在长大封王之后,才会与天子刘启亲近,即便是到了现在,刘武与天子刘启之间产生了隔阂,但两人之间终究还是有兄弟之情在的。
固此,刘荣当然也要学老爹,拉拢个兄弟在身旁,也好叫天下之人知道,皇子刘荣还是个看中兄弟情谊之人。
且比起其余之皇子,刘德似乎除了热衷于诗书,对其余之事似乎是完全不在乎,刘德更是刘荣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此刘德自然是刘容拉拢的最佳人选。
一入刘德寝殿,刘荣便看到刘德还一人跪坐书案之前看书: “二弟,天已渐晚,当速去麒麟殿了!”。
闻言,刘德才反应了过来,放下手中之竹简,才言道:“大兄所言甚是,当去矣,当去矣”。
两人到了麒麟殿时,一众公卿诸侯王大半已到了此地,一见到刘荣进来,自然是有人凑进言。
刘德见此,更是自觉的闪开,在一侍从的引领之下,到了自己的坐席之处。
然不过须臾,刘阏、刘发等人尽皆到了此处。
其当即便行礼道:“见过大兄”。
刘荣见此一回礼道:“诸位弟弟免礼”。
然就在其起身之时,刘荣看到了刘阏的眼神,虽看上去十分恭敬,但其眼神中似乎带了一丝凶狠………………
之后,所来之人便是刘嫖,刘荣当然是知道,只要是宫中用宴会,无论如何,刘嫖都会来之,然此次却有些不同,刘嫖此来未带着陈阿娇,倒是把陈须、陈蟜这二兄弟给带来了。
刘嫖到此,刘荣当然是要凑前说上几句话,“侄儿见过姑姑,不想两位表兄也来了”。
看到刘荣,刘嫖当然是笑的花枝招展,说道:“你这表兄整日只知道在长安鬼混,今日将其带到此处来,也是为了让其二人收收性子”。
言毕,便转过头去,对陈须、陈蟜二人言道:“愣在那做何,还不过来见过你表弟!”。
见此情形,刘荣差点便要笑了出来,只要刘嫖还在,这陈须、陈蟜两兄弟便是无抬头之日。
不过多时,便听到殿外谒者喊道:“陛下驾到!”。
闻言,包括刘荣与刘嫖在内,在场之人,尽皆到了自己的坐席之处,静候天子入殿。
不过须臾,只见天子刘启身着一身正装到了麒麟殿中,然天子刘启之后,竟还跟着皇后薄氏!
这可是全然出乎了在场之人的意料,众臣皆是记得,自从太皇太后薄姬病逝之后,天子刘启便再未与薄皇后一同出现过。
然惊讶是惊讶,行礼还是行礼的:“臣等拜见陛下、皇后”。
天子刘启一清嗓子便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
接着天子刘启便是言道,“汉制所定,诸侯王当三年到长安一次,但此次朕自河东汾水之旁而得一文王宝鼎,朕甚觉,此乃是上天赐我汉家之物,固此,才会召诸王入长安与朕一同到高庙祭祀之 ”。
河间王刘辟疆却是跳了出来,言道:“陛下得此宝鼎还能记得臣等,此为臣等之福矣。
上天赐宝鼎于陛下,此亦为我汉家绝之福”。
其言毕,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汉万年!陛下万年”。
在场之朝臣、诸侯王与诸皇子闻言,皆也是道:“陛下万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刘武的礼物
见此情形,天子刘启心中自然是有几分欣喜。
不过想起此次召诸王来长安的真正意图,刘启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众卿免礼”。
“谢陛下”。
然等天子刘启言毕,这宫宴便已开始,众人推杯换盏过了数个时辰,才尽皆告退离去。
从古至今,华夏历代之中,饭局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场合,原本在刘荣看来,老爹定会趁此晚宴之际做着什么,最少也是要探探这些个诸侯王们的口风。
却不成想,这两个时辰之中,老爹是一句也未提过其余之事,这倒是让刘荣有些摸不着头脑…………
翌日,便是天子刘启令太卜所占卜出的祭祀之时,满朝之文武众臣与诸侯王自然是早早的便到了高庙之外等候。
思路客
刘荣与刘德等一众皇子,自然也是要到此而来,因是要祭祀,来此之人,当然皆是要着正装,不能再穿什么裘衣。
固此,这怵在寒风之中的众臣、诸侯王以及皇子都是冻得直哆嗦。
然众人在寒风之中等了近一个时辰,天子刘启总算是来了。
只听一谒者喊道:“陛下驾到!”。
不过须臾,身穿冕服,头戴十二鎏冕冠,腰系长剑的天子刘启,乘着六匹骏马拉之车驾行至众人之前。
吹了近一个时辰寒风的朝臣们,此刻见到天子刘启,简直是比看到亲爹还高兴。
固此,一个个皆是迫不及待的言道:“臣等拜见陛下”。
只见天子刘启道:“众卿免礼!”。
此时刘荣一抬头,看到眼前的老爹与前几日在宫中之所见的气色可是大不相同。
脸色红润,精神焕发,“只隔一夜,难道老爹的病好了??”。
然就在刘荣思索之时,天子刘启便下了马车,一手持剑柄,迈步往御阶之上前行。
然就在天子刘启一只脚刚刚迈在御阶之上之时,便听到不远之处礼乐齐响,编钟浩荡之音,响彻在这高庙之地。
所谓“礼之所及乐必从之”,更有言道,诗书不分家,礼乐不分家。
自周代伊始,音乐的地位便是异常之崇高。
不过多时,天子刘启便行到了高庙之门前,其身后更是有数个膀大腰圆之力士,将那文王宝鼎抬到了抬了上来。
一入庙堂,天子刘启便命这力士将这宝鼎放在了高皇帝刘邦的神位之前。
接而天子刘启是恭恭敬敬的朝着神位一行礼道:“高皇帝圣佑,河东而现宝鼎,此为对朕之勉励,朕定不负高皇帝之所托,使我汉家万年长存之”。
当即言毕之后,天子刘启便是跪地,毕恭毕敬的向高皇帝之神位行跪拜大礼。
天子跪之,其后的诸侯王与朝臣等人自然也要跪之。
就在此时,只见太常平阳侯曹奇从怀中又取出了一卷祭文,当众宣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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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待这祭文宣读言毕,此次祭祀高皇帝之礼节流程,才算是走完了。
出了高庙之后,天子刘启便对庙祝言道:“此鼎便存放在高庙之中,时时祭祀高皇帝之用”。
闻言,这庙祝自然是口中称是。
汉朝的祭祀制度,每月的朔日、望日皆是要举行宗庙祭祖礼,像是高庙以及文帝
庙每月中至少也会有此两日之祭祀。
固此,天子刘启才会如此说。
待这一切结束之后,天子刘启自然是回到未央宫中。
一入麒麟殿,还未坐下多久,天子刘启便是一阵猛咳,忽然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咳出,天子刘启便侧躺在了床榻之上
王仡见此,怎会不惊,忙不迭的对一旁之宫婢、侍从言道:“还不快去召太医!!”。
闻言,这些宫婢、侍从才如疯了一般,疾步快跑而出麒麟殿,去寻太医。
天子刘启因冬日时常犯病,固此在离着麒麟殿不远的一处偏殿之中便时常有太医在,以防不时之需。
当闻言陛下咳血之时,那御医当即便拿起药囊,随着那宫婢便往麒麟殿中赶。
一入殿,这太医是顾不上多言,便冲上前去号天子之脉搏。
王仡是急切的问道:“太医陛下如何?”。
放下药囊,一阵喘息过后,这御医才言道:“陛下这是受了风寒,且陛下还有旧之顽疾在,固此才会咳血而晕之”。
固此,刘荣所看到老爹气色红润且神采奕奕皆是假象,皆是刘启强撑着的表现。
不待王仡多言,这太医便拿来一卷竹简,提笔写下了一药方,“按此药方拿药,喂陛下服下,不过多时陛下便会醒来”。
闻言接过太医手中之药方后,王仡便将一宫婢唤至近前道:“速速去按此拿药煎之”。
“诺!”。
接着这太医便告退离去之。
然王仡则是立即聪内堂之中取出一褥为天子刘启盖上。
去煎药的宫婢还未回转,天子刘启倒是先醒了过来。
见陛下睁开了眼睛,王仡自然是大喜之。
跪在床榻之前,泣不成声道:“陛下……陛下您总算是醒了”,说完,王仡更是止不住的叩头。
然刘启却是一声叹息后便是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朕的身体,朕自然知道,不必心忧”。
就在此时,那宫婢便端一拖盘,显然是太子所要煎之汤药煎好了。
王仡忙伸手拿过托盘中之汤药,道理:“还请陛下服之”。
当即王仡便上前将天子刘启扶起,靠在床榻之上。
就在王仡喂天子刘启服药之时,刘启却是又言道:“今日朕咳血之事,告诉太医绝不可告知他人,你亦是如此,特别是太后…………”。
“诺”,陛下有言,王仡也只得应了下来。
服药汤药之后,天子刘启便又躺在床榻上,说道:“朕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诺!”,闻言王仡便退到了一侧。
而天子刘启却是沉沉睡去。
原定,天子刘启翌日便要开朝议诏诸侯王入朝。
最终在王仡的百般劝说之下,天子刘启才决意将朝议推迟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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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日之中,其余之人闲着,梁王刘武可是未曾闲着。
一大早,便派人入宫送上拜贴,要入宫去见窦太后。
最喜爱的小儿子要入宫来看自己,窦老太太自然是一百八十个愿意。
固此,梁王刘武便在母亲同意之后,乘车驾到了长乐宫中。
来宫中之时,还特意拿上了自己精心为老娘准备好的礼物,坐在车驾之上,抚摸着这放在腿上的漆盒,刘武是感慨道:“费劲心思,千辛万苦得来之物,母亲定会喜欢”。
想到此处,刘武更是掀起门帘,对御者言道:“速速行车,寡人有要事!”。
御者虽不知大王是要如何,但大王如此说,当然是要从之。
如此,街市上之人皆看到,一车驾在长安街市上狂奔往皇宫而去。
到了长乐宫外,下得马车,刘武却并未像此前一般,直入而去。
而是恭恭敬敬的告知一侍从,言道:“劳烦通禀,梁王刘武求见太后”。
这侍从此前也是见过刘武数次,也是未想到,此次刘武是如此客气。
固此这侍从,忙回道:“奴婢这便去通禀太后”。
就在其要转身离去之时,刘武却是又将其拦了下来,这侍从是颤颤巍巍的问道:“不知梁王殿下还有何事?”。
刘武却是不言,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饼交于这侍从,“此是赏你之金”。
望着这黄橙橙的金饼,这侍从怎会不想要,但斜眼一看刘武,又怕接了这金饼又该怎么有何异状。
此时对于这侍从而言,是既想要又不敢要,天下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
见这侍从如此纠结,刘武是一皱眉头,便将这金饼塞到了其手中,“寡人赏之,你便泰然受之!”。
如此,这侍从便忙将这金饼塞入怀中,“奴婢这便为大王禀报太后”。
不过须臾,只见这侍从便疾步行来,“大王,陛下命您入殿”。
刘武是呵呵一笑,便信步往长信殿中走去。
“儿子刘武拜见母亲”。
闻言,窦太后是再也坐不住,起身言道:“阿武,是阿武来了吗,快到娘这儿来”。
“娘,是阿武,是儿子来了”,刘武是笑呵呵的上前拉住了窦太后的手。
窦太后笑道:“我儿到长安多时,为何今日才到宫中来看为娘”。
刘武是行礼道:“母亲勿怪,儿子此来是奉皇兄之命到长安祭祀,自然是要先去见陛下”。
闻言,窦太后是止不住的点头言道:“我儿此言不差,朝廷之事,至关重要”。
接着搀扶着窦太后坐在了床榻之上,道:“母亲,儿子今日到此来是有一宝物要献无母亲”。
窦太后是疑惑道:“哦?其为何?”。
刘武是淡然一笑,便将那漆盒拿到了身旁打开,将其中之物递到了窦太后手中。
“母亲,这便是儿子要献于您之宝物!”。
窦太后虽是要不能见,但感觉手中这物件的触感,还是能感觉出这是何物。
便问道:“我儿拿一竹简,为何却要当宝物献于为娘?”。
然刘武是正色道:“母亲,此绝非普通之竹简,乃是儿子费劲了心思才求来之宝物!
此是老子亲书之《道经》中之一卷!”。
窦老太太是黄老之学最为坚定的支持者,自然对于老子是最为憧憬之。
听到手中之竹简是老子亲书之,窦太后自然是欣喜若狂。
Ps:《道经》,就是《道德经》,分上下两篇,原文上篇曰为:《德经》、下篇曰为:《道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安排好的朝会
激动过后,窦太后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我儿,此为真”。
“哈哈,娘,儿子怎么会骗您呢” 。
闻此,窦太后是双手紧握这手中之竹简,只怕一个不注意,这竹简便会从自己的手中消失。
过了一阵,这窦老太太是感慨道:“我儿深知为娘之心,这礼为娘甚爱之” 。
见老娘高兴, 梁王刘武自然也是高兴,费劲心思将这老子亲书之竹简寻来为何?还不就是也可令母亲窦太后高兴。
在刘武看来,只要是哄好了母亲,还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然刘武却是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人,应该是他的兄长,天子刘启。
如此,刘武便在长信宫中待了一整日,临到傍晚,窦太后便命庖厨多做了几个菜,要与刘武一同用晚膳。
放下手中之箸,言道:“阿武,自上次你到长安回梁国之后,哀家可是听闻你近日有些长进,此来长安更是轻车简从而来之”。
听到老娘夸自己了,刘武也是一阵欣喜,暗道:听了韩安国之言果真不差,待寡人回去之后定要重赏之。
“儿子一时糊涂,如今想起当日之举,甚觉愧疚。
遥想当年,父皇做天子之时,一件粗布之袍,都要穿数年之久,儿子因此而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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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武此言,似乎是勾起了窦老太太的回忆:“先帝当年当真是节俭,从未有过一丝浪费之举…………”。
当夜,两人一番畅谈过后,刘武朝要告退离去:“母亲,夜已深,儿子该告退了,再不走,宫门便要关之”。
“一年也见不到几次,不若我儿今日便住在宫中陪为娘如何?”。
然刘武是行礼道: “汉律所定,诸侯王不可在宫中留宿,儿子还是离去为好,且儿子还要留在长安些时日,还可再来看望母亲”。
刘武都如此说了,窦太后也只得同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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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便到了朝会之时,天子刘启在王仡的服侍之下起身,穿戴衣物之后,便要往宣室而去。
只过了一日,天子刘启看上去还是有些萎靡不振,王仡便小心言道:“陛下,您身体如此,今日早朝…………”。
不等王仡说完,天子刘启便言道: “今日有要事处置,朕定要去之”。
见陛下如此坚定,王仡怎还能再多言之,便将一碗汤药呈到了刘启之面前。
“还望陛下能服下这汤药”。
看了一眼王仡,天子刘启也不做声,当即便伸手拿起这托盘中之汤药饮下。
当天子刘启在侍从、宫婢之簇拥之下,迈步进入麒麟殿之时,脸上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有一丝一毫之萎靡不振,倒是看上去是庄重威严…………
待天子刘启坐定,下站之人皆是行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免礼!”。
“谢陛下”。
天子刘启一清嗓子,便正色道:“今日召诸卿与诸侯王皆到此来,便是有一要事要与诸卿议之”。
闻言,在场之朝臣、诸侯王除了贾谊与晁错二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不知陛下这是要说何。
丞相桃侯刘舍是起身朝天子刘启
一行礼便问道:“望陛下明示之”。
扫视了一眼在场之人,天子刘启便道:“吴楚五国叛乱平定已近半年,然吴、楚、胶西、淄川、济北五国当如何,如今还未决之,今日便趁着诸位同宗兄弟与众卿皆在此,便议一议此事!”。
天子此言一出,这朝堂之上立时便炸开了锅,朝臣与诸王皆是七嘴八舌的谈论了起来。
若是平日朝堂之上如此吵闹,天子刘启定然是一声呵斥,然此次刘启却是一句挂也未说。
过了近一刻,袁盎便先跳了出来,言道:“以臣之愚见,诸侯国多是当年高皇帝所立之,固此当复立之”。
又言道萧规曹随,汉家自建国伊始,便是逢行如此之策略。固此袁盎一席话,可是说出了在场众多之人的心思。
然诸侯王在考虑此事的同时想到的可就不仅仅是高皇帝所立的祖制了,还有其自身原因。
若是天下一次少了五个诸侯国,整个汉家之诸侯王便要变得七零八落,且此后再也不可能有力量再与朝廷争锋了。
固此其一个个皆是与袁盎这些臣子一般,请天子再立诸侯王二安定天下。
如今诸侯王们便是汉家天下动荡的根本原因,立诸侯王安定天下,这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然天子刘启早已想到了,朝臣们定会如此,固此见此情形也并未有何惊异。
然袁盎刚刚说完,其死敌御史大夫晁错便站了出来,晁错永远都是这般,为一事,敢与天下为敌!
但此次晁错起身却是未像此前一般怒斥袁盎,而是一阵大笑道:“袁太宰可知吴楚吴王为何反之!?”。
袁盎却是一刻也不放过说晁错坏话的几乎,言道:“那还不是因晁御史定要削藩,逼得吴楚吴楚反之”。
闻言,晁错是嗤之以鼻,毫不留情的说道:“匹夫之见!”。
“陛下,当阳侯之《治安策》中一言说的好,天下诸王,谁势力大,谁便要反之。
吴楚反之便是因吴楚势大,且吴楚之地,更是富足之地,若陛下贸然再立这五国,说不得何时便又要出一次叛乱之事”。
晁错这一席话,先是一把将贾谊给装进去了,
更是几乎将在的诸侯王给得罪完了。
最是气恼的当然要属梁王刘武了,时至今日,天下最强盛的诸侯国是哪国,当然便是他梁国。
按照晁错的意思,那接下来造反的便要是他刘武了。
晁错与袁盎这两人,刘武是哪儿个也不待见,不过此时,比起晁错来,袁盎都似乎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御史大夫此言当真是危言耸听,我汉家此时是四海升平,哪里还会有造反之事”。
说着说着,这两人朝当场吵了起来。
差点便要当场扭打到了一起。
然天子刘启却是突然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刘荣,道:“荣儿以为当如何?”。
刘荣却是未想到,老爹竟当众问起了自己,一阵思虑过后,便言道:“儿臣以为,当如御史大夫之言,不再复立这五国之诸侯,划为郡县,为朝廷管辖之”。
然刘荣此言一出,袁盎是一阵摇头暗道:殿下你若如此,还怎能令诸侯支持你继位呢”。
天子刘启当即便也是言道:“朕之
决意,不再设立此五王,不日朕便会派人充为太守,而治理吴楚胶西等地”。
“陛下圣明!”,晁错是大喜道。
见天子当众拍板,在场之朝臣皆也只得言道:“陛下圣明”。
最不愿意的诸侯王们最终也只得向天子低头,口中称善。
又一次做了老爹的背锅侠,刘荣自然也是有些不愿,但即便是不愿也无法,若想更近一步,便只得事事向老爹看齐。
……………………………………………………………………
此言言毕,在场之人便以为这朝议便要结束。却不想,天子刘启却是当众与这些诸侯王们拉起了家常。
“赵王之太子如何?”。
天子不下令惩处自己,还和颜悦色的问自己,赵王刘遂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天子这是在问自己呢。
“回陛下,臣弟之太子刘钦年不过十二,此时尚可”,说完,更是抬头看了一眼天子刘启。
闻言,天子刘启是呵呵一笑,又道:“那其余之子又如何?”。
搞不清天子是何意图,刘将闾也只得随口答道:“尚可,尚可”。
“朕记得赵王有八子可是否?”。
刘遂一拱手道:“圣明无过于陛下,臣便是有八子”。
天子刘启似乎是要刨根问底一般,又是问道: “然这八子,除去赵国太子之外,其余七人可还良善?”。
看着天子的眼神,此时的刘遂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得回道:“回陛下,其还算的上恭敬有礼……”。
天子刘启问了一大圈,终于是开始步入了正题: “既然如此,朕便封赵王之其余七子皆为王,赵王以为如何?”。
听到天子这句话,除了刘荣、贾谊与晁错这些知情之人,其余之人都是懵了,陛下前脚还要废掉吴楚胶西等五个诸侯国,这怎么就又要再册封七个诸侯王。
然所册封之人,竟是赵王刘遂的庶子,关于赵王刘遂在此次平叛中的表现,满朝文武之臣,皆是知之。
不仅不发兵征讨叛乱的胶西、胶东与淄川三国之叛乱,更是放任其猛攻河间而不管不问。
若不是河间王死守城池,栾布率军抵达,便是要出大事了。
因此封赵王之诸子为王,任谁也是未想到的。
然此时的齐王刘将闾更是妒火中烧,“陛下难道是忘了寡人的功绩不成,竟然要封赏那刘遂嗯儿子做诸侯王”。
而刘遂闻此此言之后,是彻底傻了,心中不停地闻自己道:“陛下这是为何如此?”。
就在这时天子刘启又一言,打破了刘遂的思虑,道“赵王以为如何?”。
刘遂此刻心中地欲望彻底的战胜了他的理智,竟出言道:“臣……臣愿之”。
刘启呵呵一笑道:“善,当年幽王而亡,赵国一分为二,其一为赵,其二为河间。
固此,朕便仿效先帝之举,待赵王百年之后,令其太子袭赵王之位,而其余之七子,皆可分赵国一地裂土为王”。
不等在场之人反应过来,便又说了一句:“依朕之意,天下诸侯王皆可仿效赵王一般,令诸子皆可为王,永享富贵!”。
言毕,便说了一句:“散朝!”。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刘武最后的挣扎
天子刘启话音刚落,便立即起身,在王仡的搀扶之下,直往内堂而去。
如此将满朝之臣与诸侯王尽皆晾在了当场。
然其适才所言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反应了半天,在场之人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诸侯国之王位,由嫡长子继承之,其余之庶子皆可分一国之土立地成王,看上去好像是大好事,但细想下来,这些诸侯王们算是看透了天子的意思。
如今大多诸侯一国之土,不过一两郡之地,可儿子可是只有一个,哪儿个不都是最少也要有四五个儿子,如此一分,一人得一县,名义上还是诸侯王,那不是便与列候已无异了。
要是一个个像刘荣的弟弟刘胜一般生个百八十个儿子,一人分一乡还不知道够不够…………
天子虽未明言,必须要将诸多庶子皆封王,但哪儿个诸侯王无个宠妾宠子,何人也避免不了会起心思想要给爱子封块土地,以为傍身之用。
即便是狠下心来只将诸侯之国留给太子,但止不定其他的儿子会怎么想。
既然天子都已下令诸侯王之庶子可裂土封王,凭什么只因太子乃是嫡长子,便一人既吃肉又喝汤,连一口汤也不给我们这些庶子剩下,我们也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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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王朝的崩溃往往是因为是内部出现了巨大的问题,若是这些庶子闹起来,免不了的便要祸起萧墙,祖宗所之诸侯国还不知能不能保存下来………………
固此,在场之诸侯王们皆是暗叹道:“寡人该如何是好?”。
然天子都已走了,就在宣室之中也想不出办法,不过一刻,在场之人皆是尽皆起身离去之。
此刻刘荣当真是见识到了老爹的本事,不过须臾之间,便将这推恩之事给做完了。
天子刘启回到麒麟殿中,在王仡的服侍之下,取下腰间之长剑,换下了冕服冕冠,躺在床榻之上,便自言自语道:“此事终于是做完了”。
如此下来,不过几代,汉家之天下便再不会有什么诸侯王作乱的风险。
想到此处,天子刘启一笑,便沉沉睡去。
然天子睡得着,诸侯王们倒是睡不着了,个个一回到自己在长安的府邸之中,便是长吁短叹,哎声连天……
这该如何是好矣。
而梁王刘武一回到府中下得马车,便立即对一侍从道:“速去将丞相召入正堂之中”。
“诺!”,言毕这侍从便转身离去之。
不过须臾,韩安国便到了正堂之中,“臣韩安国拜见大王”。
此时的刘武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节,当即便命宫婢取来坐蓐,令韩安国跪坐一侧。
更是令这殿中之宫婢、侍从尽皆告退离去。
见这阵仗,韩安国便猜到肯定是今日朝议出事了。
“大王,今日朝议可是出了何事?”。
刘武一声叹息道:“哎,出大事矣”。
“陛下先是同意了那晁错之言,彻底废除了吴楚、胶西、淄川、济北五国,划归郡县为朝廷所辖之”。
闻言,韩安国一点头道:“陛下此举倒是在预料之中,任谁做天子也不愿见到有诸侯王之势过于庞大”。
“然此事倒是非至关重要之事,陛下却又以那
赵王刘遂为例,下令从今往后,汉家之诸侯王皆可将诸侯国之国土,分封于诸子,令诸子皆可称王之!”。
刘武此言一出,正在扪髯的韩安国惊的差点一把将自己的胡子给拽下来。
过来半天,才皱着眉头言道:“陛下此举,倒是与当年那当阳侯贾谊向先帝所献之《治安策》有些类似。
不过那贾谊当真也是一天下奇才,有此等之见识”。
听到韩安国还盛赞贾谊,刘武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天下奇才,在寡人眼中,皆是些榆木脑袋,腐儒!”。
“大王莫要气恼,陛下既然已在朝堂之上当众下诏如此,便已不可改之。
如今之计,当是想该如何应对之”。
刘武当然也是知道如此,便是一番感叹:“丞相可有应对之策?”。
韩安国可是一直都是刘武的智囊,射自上次来长安过后,便更是离不开了韩安国。
此刻刘武俨然是将韩安国当做了救星。
平常之事韩安国倒是还能出个主意,此次却是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之。
“陛下此策当真算得上是阳谋,天下之诸侯王定然都看的出来如此分封下去,不出几代诸侯王之国便分得不如一列候。
且此时提出这分封之策,也当真是一大好时机”。
刘武可以说是一个大文青,吟诗做赋,骑马射猎才是其所擅长之事,对于政事如何,却是一知半解。
若不是其生的好,亲兄长是当今天子,还有个有求必应的老娘是太后,此时刘武还能不能坐在王位之上还真难说。
固此,其便问道: “哦,其为何?”。
“吴楚吴国叛乱之前,汉家天下五十九郡,诸侯王便占了二十余郡,且诸侯之势更是可与朝廷抗衡之。那时若是将此策抖出,说不得便不是五国反之………………
然此时吴楚五国叛乱亡国,其地皆归朝廷所有之,固此,这朝廷与诸侯王互相掣肘之势已然被打破,便是将如今天下诸侯王绑在一起也不会再是朝廷的对手。
固此臣才会言道,此时当真是行此策的大好时机”。
韩安国如此说,刘武怎还会听不明白。
有句话说的好,人最想要的,就是得不到的东西, 然刘武不论表现的如何谦恭,内心之中对于那皇太弟的渴望可是从来都不曾减少,反而是愈发想之。
且天子如此打压,刘武便越是想要做这皇太弟。
刘武是暗道: “看来寡人要快些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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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之后,刘武入宫的频率便越来越高,整日围在窦老太太的身边,哄得老太太是开心不已,到了诸侯王们该离去之时。
窦老太太自然是不愿意让刘武就此离去,便要亲自去寻天子刘启,要刘武留在长安,待过了元旦之后再走。
这次刘武却是未再劝母亲说什么不合祖制的话,欣然令其 前去。
此次,天子刘启闻言之后是异常平静,坦然答应了窦太后的请求,令刘武待在长安,待过了元旦再返回梁国。
刘荣当然也是知道了,自己这梁王叔是何意思,虽不担心刘武会做什么皇太弟,但也怕老爹
又要拿自己来做挡箭牌。
固此,平日更是离刘武远远的,从不掺和与刘武相干之事。
当然刘荣自然也是有他自己要做的事,自从在长安之诸侯王离去之后,刘荣便又时常到廷尉署中而去。
王娡既然已经出招,刘荣当然也不会闲着,便开始询问张汤那槐里县之事。
“我离长安而去之时,曾命卿查那槐里之人,此时可有结果”。
张汤闻言是呵呵一笑,道:“臣早已派人到槐里联络臣那是叔父,多番打探之后,的确在槐里发现了一名唤金王孙之人,其有一女名唤金俗,且臣已派人监视之”。
闻言,刘荣自然是大喜之,有此大杀器在手,便再也不惧王娡之威胁,“王娡呀王娡,若是你再敢有何举动,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刘荣可是了解自己老爹的脾性,若是老爹知道自己的宠妾,曾嫁过人更是还曾有一女,还不得当场灭了王娡的三族。
想到此处,刘荣便对张汤言道:“此次乃是有功之臣,日后,定会 重赏之”。
没能与殿下一同到河东去,一直都是张汤心中一块病。
然此次殿下竟会因如此小事,便对自己大为赞赏之,还真真是令张汤有些受宠若惊。
当即便言道:“区区小事,当不得殿下之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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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的刘武,却是已然开始发力了,总是似有意似无意的言道些,不能再长安常伴母亲身旁的话,听的窦太后是十分心忧。
最终,一次天子刘启日常向窦太后问安之时,窦太后便突然问道:“陛下,能否令刘武长留长安陪伴哀家”。
闻此言,天子刘启便是一皱眉头,然却还要笑呵呵的说道:“朕已令梁王留在长安,过了元旦再走,便是要其能在宫中陪伴母亲。
然我汉家有祖制,诸侯王不可久留长安,且梁国还有数十万百姓,若是无大王在,梁国该当如何?
母亲若是平日思念梁王,朕可时常召其入长安,母亲以为如何?”。
天子刘启话里话外其实就是要表达一个意思,让刘武常驻长安是绝无可能之事。
如此窦太后却是有些不高兴了,“哀家有一策,可令梁王常驻长安而不僭越祖制,不知陛下可愿否?”。
“若有此策,还望母亲告知!”。
然窦太后是突然起身,上前拉住了天子刘启的手,言道:“陛下册封梁王为皇太弟便可!
当年在宫中,陛下便曾言道,要封梁王为皇太弟,不若便在此时册封,如何?”。
此刻的天子刘启怎会不气恼之,俨然马上便要青筋暴露,为上位者,最是反感受他人之胁迫。
缓了半天,天子刘启便说了一句:“可!”。
闻此言,窦太后是高兴不已,然天子刘启却是言道:“此天下非朕一人之天下,当年高皇帝立太子之时,还要询问朝臣之意。
固此,朕这召朝臣商议,母亲以为如何”。
细思之下,窦太后便当即应了下来。
一出长乐宫,天子刘启便阴着脸对王仡言道:“速去将千石之上之官吏尽皆召到宣室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考验
“诺!”,闻言王仡一拱手便转身离去之。
窦太后原也未想到天子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了下来。
而当天子一出殿,窦太后便立即命人出宫去给刘武报信。
当刘武知道天子已然应了下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拉住这侍从质问道:“太后果真如此说?”。
刘武的气势俨然是吓到了这一侍从,忙道:“回大……大王,此为太后之言,奴婢不敢有何欺瞒”。
接着刘武便是哈哈大笑,从怀中拿出数枚金饼,塞到了这侍从手中,适才这被刘武吓得不轻的侍从,一接过金饼,便是喜笑颜开。
一个劲的行礼口中称道:“谢大王!谢大王!”。
待这侍从走后,刘武便一人在房中开怀大笑,“过不了多久,寡人便是皇太弟矣”。
就在刘武喜不自胜的时候,王仡便已命人告知在长安之中千石之上之官吏,陛下急召入宫。
其一个个当然也是不陛下这是又要做个,然天子之命无论如何都还是要遵从的。
便一个个急乘马车,往皇宫之中敢。
恰巧,晁错与贾谊之车驾竟一同在司马门前碰了个面。
一见到贾谊,晁错便先问道:“当阳侯可知,陛下今日召我等入宫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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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谊是淡然一笑,“御史大夫都不知之,我怎会知,稍后见到陛下,便可知之”。
就在此时,却听到一老迈之声凑前言道:“原来是当阳侯也在此…………”。
听到这声音,不用回头,晁错也听得出这是袁盎来了。
冷哼一声,朝贾谊一拱手道:“当阳侯勿怪,老夫先行入宫去了”。
贾谊是一回礼:“晁御史请先行之”。
闻此,晁错是转身便走,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老匹夫,老夫羞与你为伍!”。
晁错也不只是没控制住声音,还是故意的说的大声,这句话是恰巧被凑前而来的袁盎听得是清清楚楚。
袁盎却是只当是没听到,完全是充耳不闻。
晁错此人眼高于顶,想要与贾谊相交,完全是因为觉得贾谊之才学,绝不在自己之下。
而袁盎却是不仅仅是因为贾谊有才,更是看中了贾谊身上的价值。
贾谊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刘荣的老师,放眼天子的十余个子嗣之中,也只有刘荣如今有问鼎之姿。
且贾谊此不仅有刘荣的信任,更还有天子之看中,这满朝之臣可是皆知。此时的袁盎可是想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人,誓要将晁错扳倒。固此,袁盎怎会不想与贾谊拉扯上些关系,如此一见到贾谊才会立即便凑了过来。
然贾谊哪里看不出袁盎的意思,其更是不愿掺和到晁错与袁盎相争之中,固此不管是对于晁错还是袁盎,贾谊皆是笑脸相待之。
“原来是袁丝公”。
“当阳侯可愿与老夫同行之”。
“自当如此”。
如此两人一路往宣室而去,袁盎不管是说什么,贾谊是从不以实言相对之,搞得袁盎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袁盎是似曾相识之,暗道:“看来这老师与学生果真是一脉相承………………”。
待入了宣室之后,这些个朝臣们便是议论纷纷,“陛下急召我等入宫也不知有何事”。
而另一人是回道:“既然陛下急召,必是有大事,我等还是静音等待便可”。
不过多时,只听殿外谒者喊道:“陛下驾到!”。
闻此,这些个朝臣们,才各归其位,站好静候天子到来。
见天子坐定,众臣便当即一行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免礼”。
然天子刘启也不多言,开门见山的便言道
:“朕此时召诸卿至此,便是有一要事,与诸卿议之”。
闻此,只听诸臣在场皆是言道:“望陛下言之”。
天子刘启却是突然起身,站在书案之前道:“太后今日言之,要朕立梁王为储,朕已应之,诸卿以为如何?”。
立梁王为储君,天子还答应了……
在场之臣立时便是目瞪口呆。
在场之人,若要说对天子之了解,晁错绝对是最为了解之人,无人可出其右。
在他看来,天子是绝无可能,会立梁王为储的。
脑中迅速思虑过后,便暗道道:陛下这难道是…………
不过须臾,晁错是先站了出来,行至殿中朝天子刘启行跪拜大礼道:“陛下不可!”。
“哦?有何不可之!”。
只见晁错跪地言道: “我汉家之天下自高皇帝起,便是父子相传,何来兄终弟及之说,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说完,更是朝天子叩头,长跪不起之。
不等天子刘启再言,周亚夫是再也安奈不住了,起身行至殿中亦是跪地言道:“陛下!臣之亡父,当年为不令汉家之神器为他人所窃之,冒天下之大不韪与献侯举兵勤王。
臣与先父比之,无一所及之处。然臣愿以死谏之,请陛下收回成命!”。
接着,窦婴、袁盎此二人,皆是跪地死谏之“求陛下收回成命,不可立梁王为储”。
这也是破天荒的,晁错与其死敌竟想到一块去了。
如此,满朝之臣皆是跪地,整个宣室殿中,顿时便是想起一阵啼哭之声。
看到此等场景,天子刘启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母亲这可不是朕不愿意立刘武为储君,这真真是满朝之臣,无一人愿之”。
然表面上,天子刘启却是面露难色,叹息道:“诸位爱卿,难道是要置朕于不义之地?”。
周亚夫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只要是在其看来正确之事,即便是公然违抗天子之命,其也敢为之。
如此周亚夫却是回了一句:“臣等绝不敢有此之意,臣只问陛下一句,陛下将梁王立为储君,是置高皇帝与孝文皇帝于何地!”。
“匹夫!周亚夫!你难道是要与朕打擂台不成!”。
“陛下可治臣之死罪,但臣之意绝不改之”。
天子刘启当即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来人,将周亚夫抓进廷尉大牢中去治罪!!”。
而在场之朝臣们皆是死谏道:“若陛下治太尉之罪,臣等愿与太尉一同受罚之,求陛下收回成命!”。
如此缓了半天,天子刘启才:“松口”道:“即便是朕同意之,太后那边又该如何!”。
闻言陛下是松口了,下跪的朝臣们,皆是言道:“臣愿到长乐宫中去面见太后以劝谏之”。
如此大一群人跑到长乐宫长信殿去劝谏窦老太太,还不得把窦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
最终在窦婴谏言之下,便决意此便让袁盎去之。
袁盎和窦太后的关系,天下谁人不知,且袁盎也算的上是一直言敢谏之人。
固此去完成这一大事,除袁盎之外似乎也别无其他的人选,即便是晁错,也未多言之。
接着天子刘启便令在场之朝臣皆先告退,令袁盎往长乐宫而去。
就在袁盎要到长乐宫而去之时,天子刘启便又令王仡去将刘荣召到了此处来。
朝中如此大的动静,刘荣在后宫之中,自然也是听到了动静,只是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见到王仡此来传老爹之召命,便在路上问道:“王公,今日宫中可是出了何事”。
闻言,王仡便是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凑到刘荣耳旁,道:“殿下,是出大事了,陛下今日召朝臣们皆到宣室,竟当众言道,要
立梁王为储,众臣死谏之下,陛下才算是回心转意。
此刻袁太宰,正奉陛下之命到长信宫去劝谏太后”。
闻此,刘荣并未有过多之惊讶。
刘荣是暗道:看来历史轨迹即便发生了改变,但我这梁王叔似乎也没什么长进…………
不过一刻,刘荣便随着王仡到了宣室殿外,然王仡却对刘荣言道:“殿下,陛下有言,只能您一人入殿去”。
闻此,刘荣便迈步进了宣室之中,一入殿便只听吱呀一声,宣室殿门便被关了起来。
行到老爹近前,刘荣一行礼便道:“儿子拜见父皇,不知父皇召儿子此来何事?”。
这时天子刘启抬头一望刘荣,言道:“荣儿,今日朕应了太后所求,令梁王叔为储,你以为如何?”。
然刘荣闻言是一拱手道:“父皇命何人为储,怎会是儿子所能言之事,儿子一切遵父皇之命!”。
而天子刘启只是一笑,又道:“荣儿可想做我汉家之储君!?”。
此言一出,刘荣只感觉这宣室殿中空气都要凝固了。
脑中过了数遍老爹此问,刘荣是一咬牙便说道:“儿子自然是想做储君!”。
言毕,便是跪地叩头。
在刘荣看来,老爹既然此问都出来了,若还是推诿不言,说不得还要遭老爹之厌恶。
汉家之储君若是个遇事便退缩,畏首畏尾,毫无进取之心者,即便是老爹愿意,说不得朝臣也不愿之。
固此刘荣便一狠心,将此言说了出来。
刘荣话音一落,这宣室殿中,便是异常之安静,过了好一阵,天子刘启才说了一句,“退下吧”。
“诺!”,朝老爹一拱手,刘荣便转身离去。
出了殿外,刘荣是暗道:也不知老爹对我之言可否满意。
然无论如何,刘荣也不后悔适才所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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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长信殿中,窦太后正在焦急的等待,天子与诸臣商讨之结果,却不想天子未曾等来,却是把袁盎给等来了。
一听侍从言道,所来之人是袁盎,窦太后是问道:“他可言之此来为何?”。
“并未言之,袁太宰只是言道有要事要面见太后”。
“召其进来吧”。
不过须臾,袁盎便到了窦太后面前。
一行礼道:“臣袁盎拜见太后”。
“袁丝你此来做何?”。
“臣听闻,太后谏言陛下要立梁王为储?”。
闻言,窦太后便答道:“正是如此”。
当即袁盎便跪在了地上,哭诉道:“太后!太后啊,不可如此!”。
一听袁盎此言,窦太后便怒道:“为何不可!”。
“太后应当知道,我汉家向来皆是父子相传,何来兄终弟及一说”。
“当年孝文皇帝难道不是兄终弟及,惠帝过世,才有先帝到长安继位称帝之”。
“太后,彼时与此时不同,惠帝无后,汉家之神器当然是不能落入那叛逆诸吕之手。
先帝承天命入朝称帝,此为天定之事矣。
若是立了梁王为储,陛下之子当如何?”。
窦太后此时已是铁了心了便要刘武继位,便说道:“待梁王殡天时,再将皇位还于陛下之子便可行之”。
闻此袁盎便问道:“陛下有子,梁王亦有子嗣,若是到时梁王之子嗣不愿之该当如何?”。
如此不管窦太后愿不愿听,接着袁盎便将那春秋之时,宋宣公传弟不传子,终而导致宋国五世之乱,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说的窦太后最终是哑口无言以对之…………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到处碰壁的刘武
袁盎所言之春秋宋国之事例,与如今眼前之事是何其相像。
待袁盎言毕,窦太后便是沉默了下来,思索该如何应对之。
思来想去,似乎也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此事。
见太后不再言语,袁盎便言道:“太后,老臣已将此事之利害之处尽皆告知于您,老臣告退之”。
言毕,袁盎一行礼便转身离去。
汉家之太后,哪儿个可都不是些好说话的人,且汉律可没有定什么太后不可干政之律令。
虽袁盎与窦太后有旧交在,但谁人不知窦太后对梁王刘武的喜爱,固此袁盎到长信宫来劝窦太后也是怀着必死之心而来之。
却不想一番道理讲下来,太后竟然似乎已被说动了。
出了这长信宫袁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上天还未急于要了老夫这条命!”。
不过多时,袁盎便回到了麒麟殿之前,对王仡言道:“还望通禀陛下,臣袁盎求见”。
王仡是呵呵一笑,“陛下早已在宫中静候袁太宰来之,还说只要是袁太宰来之,不必通报,直入殿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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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袁盎便随着王仡入了麒麟殿中。
“臣袁盎拜见陛下!”,袁盎行礼道。
“卿此去如何?”,天子刘启虽然当日答应了窦老太太之言,却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应下来的,最终还是要以朝臣之口来封住窦太后之口。
窦太后虽也说的上强势,然其比起高皇帝刘邦那可是要逊色太多。
当年驭列候朝臣与牛马一般的高皇帝刘邦,在废立太子之事上也不得不向朝臣妥协,更何况是如今满朝文武无一人同意立刘武为储君…………
但对于窦太后的脾气,刘启自然也是知道,只怕袁盎一人到长信殿去劝不住窦太后。
“臣到长乐宫,向太后已言明,满朝之臣,无一人愿陛下立梁王为储”。
言毕,更是将自己与太后所说的一番话,原原本本的向天子刘启陈述了一遍。
当年,天子刘启愿意令袁盎留任长安为官,便是知道其与晁错不合,为了能有个人在朝中与晁错互为掣肘。
太过于强势的臣子,哪儿个天子也不会喜欢之,即便是此人忠心耿耿,一心为了朝廷,为了天子…………
却不想袁盎倒是还有如此大之作用。
然此时天子刘启心中虽是高兴终于是摆平了太后,但还是不能表现出一丝喜悦之色,皱着眉头感叹道:“今日朕答应了太后所请,然不过一日,便朝令夕改之,只怕令天下臣民知之,会说朕不能言出而行之”。
闻言,袁盎是跪地言道:“陛下自不必如此,陛下答应太后所请立梁王为储,乃是为安太后之心,即便是千秋万代之后,陛下之仁孝之心,亦不容疑之。
然不能立梁王为储,乃是为使我汉家之天下永存,安高皇帝与孝文皇帝在天之灵!”。
固此,陛下即是仁善,更是圣明之君,天下臣民只会赞扬陛下之圣明,怎会言此为陛下之过矣”。
刘荣拍马屁的功夫比起袁盎还是大有不如之,这一波彩虹屁可是把天子刘启拍的欣喜不已。
随即袁盎便告退离去之。
若是寻常之人为天子解了如此大之忧虑之事,必会想方设法讨赏之,但袁盎却是只字未言,便老老实实的走了。
在此事之上,不论如何,天子刘启都只能有一种态度,那便是不喜朝臣之谏。
若是公然赏了袁盎,让窦太后给知道了,那可就一切都完了…………
…………………………………………………………………………
袁盎此次可谓是志得意满,总算是在天子面前漏了把脸。
然就在袁盎从宫中离去之时,更为志得意满的梁王刘武兴冲冲的乘着车驾入宫而来之。
而当刘武兴奋不已的行至长乐宫门之外后,却是碰了一鼻子灰。
今日宫外当值之人,还是那日刘武来时所遇之侍从,当即刘武言道:“望通禀太后,梁王求见之”。
而这侍从却是朝刘武一行礼道:“大王,今日太后有命,任何人都不见之”。
这可是完全出乎了刘武的意料,其言道:“太后怎会不见寡人,你速去通禀之!”。
“大王,非是奴婢不愿禀报,只是太后早已有言,今日即便是陛下来此,亦不见之”。
闻言,刘武便要强冲入宫,这侍从见此,是立即跪在了刘武面前阻拦之。
然刘武哪里顾得上他,当即便冲了进入。
就在此时,却只见又一侍从从宫中走了出来,朝刘武一行礼:“大王,太后知道您今日必会到此而来,但太后此时略有不适,待来日再见大王也不迟矣”。
闻此言,刘武才算是止住了脚步,在长乐宫门口转悠了几圈才最终心有不甘的离去。
走在离去之路上,刘武是忐忑不安,全然不知为何会如此,不过几个时辰之前,母亲还传信言道陛下已应允之,这才过了多久,已不愿见自己了。
行到车驾之前正要上车驾之时,刘武却是突然又急转而去。
不过一刻,其便直入未央宫之中。
到了麒麟殿之前,却是与到长乐宫一般,碰了一鼻子灰………………
刘武一从府中出来,往皇宫而来,天子刘启便收到了消息。
其在长乐宫门外碰壁,刘启自然也是知道,固此,便猜到刘武说不得还要到此来寻自己。
固此早早,便告知了王仡,若是见到刘武到此便令其离去之。
果不其然,不出顿时,王仡时候便见到这梁王刘武来了。
不等刘武多言,王仡当即便 先拱手一行礼道:“梁王此来,可是为见陛下?”。
刘武回道:“自然是如此”。
“梁王勿怪之,陛下近日旧疾复发,身体抱恙,此时刚刚睡下,任何人都不得见之”。
对于天子刘启每到冬日常常身犯旧疾,此刘武当然是知道,不过却恰巧在此时,却是有些耐人寻味之。
最终刘武便也只得转身离去之。
此时刘武的心情与其上次来长安之时,可谓是一模一样。
来时是兴奋不已,欣喜若狂,然离去之时却是灰头土脸,不知所措………………
到了其在长安之梁王府中,是再也忍不住了,在其府中是一通大闹之,韩安国与张羽此二人当然听到了动静,但其二人也只敢在刘武之房外侯着,任由其大闹,全然不敢上前劝阻之。
刘荣在皇宫之中自然也是有几个眼线,自然也知道了老爹召朝臣商议而立梁王为储之事,更是知道了刘武今日入宫是两次碰壁,最
终灰溜溜的乘车驾离去之。
然此事在历史之上,当应是在数年之后,刘荣被废之后才会发生。
而此时不仅是提前了几年,而刘荣更是时至今日还未做上太子…………
刘荣在寝宫之中,一阵思虑过后,便道: “我这梁王叔,出局了!”。
想到此处,刘荣不自觉的有些欣喜,从穿越到这西汉至今已十余年,这十余年经营布局,如今可算是要见些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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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刘武是在其府中喝的是酩酊大醉。
然翌日清晨,刘武酒还未醒酒,却见一侍从疾行入其房中,道:“大王,太后命人速速入宫而去”。
闻此言,原本还是萎靡不振的刘武,猛然便睁开了眼,与其言道:“速去告知传诏之人,寡人稍后便去”。
待这侍从出了房门,刘武便忙喊道:“来人,快取寡人之衣物来”。
如此在宫婢侍奉之下,换上衣物,一番梳洗之后,刘武便速乘车往皇宫而去。
一下马车,刘武便是狂奔而入长乐宫,径直去见窦太后。
“儿子刘武拜见母亲”。
闻言,窦太后是淡然言道:“是阿武来了”。
而刘武是急切问道:“母亲,不知立储之事如何?”。
却不想窦太后当场便怒道:“立储!立储!你眼中是不是只有那储君之位,全然容不下你这瞎眼的母亲!”。
即便是上次自己乘着天子銮驾,往长安而来,窦太后也并未有如此之气恼。
刘武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当即便跪地解释:“母亲,儿子眼中怎会没有母亲,只是母亲不是早已与陛下言之,陛下也欣然允之,要立儿子为储!”。
窦太后是坐在床榻之上,哭诉道:“立你为储,必有大祸之”。
闻言,刘武立即便凑前,拉住母亲之手言道:“母亲,立儿子为储怎会有何祸焉?”。
“春秋之宋国有五世之乱,若我汉家也有五世之乱,我大汉之江山社稷该如何!哀家何来颜面去见先帝”,言毕,窦太后是一阵啼哭。
听到此处,刘武便知道了,肯定是有人来劝谏过母亲了。
如此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暗道: 是谁告诉母亲春秋宋国之事!。
此刻的刘武是怒不可遏,面色狰狞,再也控制不住内心之愤恨,什么都说了出来: “母亲,能否告诉儿子是何人告知无您,宋国五世之乱!坏我好事!是陛下!还是另有他人?”。
窦太后一把推开刘武,伸出有些颤颤巍巍的手指着刘武道: “走!你给我走!你眼中除了储君当真是再无旁物!”。
这时,刘武才注意到了自己适才说错了话,“母亲儿子有罪,求母亲恕罪…………”。
而窦太后是不等其再言之,便对侍从言道:“还不去命人将他给我轰出去!!”。
不过多时,便有数个军卒如殿将将刘武拉了出去。
军卒比起侍从来说,可是要强悍的多,侍从见到梁王刘武哪儿个不是畏首畏尾的,而军卒却不同之,只要有天子或太后之命,不论是谁都敢缉拿之。
然刘武被拖走之时,还是挣扎言道:“母亲,儿子有罪!儿子有罪!求母亲恕罪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吐血昏厥
刘武被架出长乐宫后,是魂不守舍。
刘武这一世之中,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之人,哪里受过如此之大打击,站在长乐宫门前是呆若木鸡,全然不知所错。
如此还是在几名侍从搀扶之下,才坐上其来时所乘之马车离去………………
自当日太后命人告知刘武消息之后,刘武当然是将这大喜之事告知了韩安国与张羽此二人。
对于天子会立梁王为储君之事,韩安国可是从未看好过此事,但其也不敢轻言劝说刘武,只怕刘武不喜,将自己关入大牢之中。
固此即便不看好,韩安国在此时之上,还是时常向刘武提些谏言。
当韩安国之道陛下已然应允之时,便是直皱眉头,陛下怎会如何?即便是太后所愿,然也绝不会如天子所愿。
果不其然,昨日刘武兴高采烈的入宫,回来之时是怒火冲天,一通大闹之。
而当听闻大王一早便被太后召走,此二人便更是心忧之。
在府门之外,张羽一拱手便问道:“丞相以为,大王比去如何?”。
张羽可是刘武的死忠,即便是刘武令其当场拔剑自刎,其也会当即拔出配剑欣然赴死之。
如此,韩安国自然是不会说其真是所想。
韩安国只是一笑道:“只求此去不负大王所愿之”。
两人一直等了近一个时辰,只见远处,刘武的车驾缓缓往府门前行来。
“大王回来了”,张羽急切道。
待车驾停步,此二人当即便上前言道:“臣等拜见大王”。
然两人躬身行礼而言,却是未听到有何答复,过了半天两人才缓缓抬起头来…………
张羽是急忙上前,拉开车驾之帘,问道:“大王您怎么了?”。
然张羽只见刘武坐在车驾之上,是目光呆滞,全然未听到张羽之言一般。
见张羽如此急切,韩安国自然也是忙凑上前。
两人一对眼,张羽便朝刘武一拱手道:“望大王恕罪!”。
言毕,其便上了马车,将刘武搀扶了下来,见刘武还是没有一声不吭全然没有反应。
张羽便立即上前将刘武背了起来,疾步往府中而去。
将刘武放在床榻之上,韩安国便急忙对一旁之宫婢言道:“还不快去寻医官来!”。
闻此言,这宫婢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去寻医官。
所幸,此次刘武来长安之时,随行之人虽与上次不可同时而日而语,但还是带了一个医官而来之。
不过须臾,这医官便随着宫婢而来之。
“不知丞相寻下官何事?”。
闻言,韩安国是大怒之,“寻你何事?你未看大王躺在床榻之上!!!”。
见此这医官才反应了过来,忙上前去号刘武之脉。
过了片刻,这医官才言道:“大王此是急怒攻心,下官这便去煎药令大王服下便可”。
“还不速去之!”。
…………………………………………………………………………
过了一刻之后,这御医便拿着一托盘进入了房中。
喂刘武喝下了些汤药之后,过了良久,刘武才回过神来。
此时刘武是全然不知自己怎么会回到了府中。
然其一醒过来,便是长吁短
叹:“寡人痛心!!痛之!”。
接着更是要挣扎着要起身,见此,一旁之宫婢是忙上前搀扶刘武。
自那医官言道刘武乃是急怒攻心所至,韩安国便是知道了,定是那皇太弟之事又出了差错。
然见大王如此,张羽是上前问道:“大王,此是出了何事?”。
刘武是喘着粗气言道:“太后所言,不可……不可令寡人为储君,否则大汉便有五世之乱矣”。
言毕,不等张羽言之,刘武竟是猛的口吐鲜血,当即便晕了过去。
如此之情形,在场之人皆是大惊,“大王!大王!大王!”。
原本这医官见刘武服药后醒了过来,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然刘武这吐血,可是差点将这医官吓的浑身直颤,若是刘武出了什么事,其便是要第一个被处决之人。
而张羽此时却是已将此事上全然算在了这医官的头上。
当即便拔出腰间长剑,要将这医官杀之。
见此,韩安国是忙上前拦之,“张将军这是要做何?!”。
张羽是拔剑直指这医官回道:“定是这贼子令大王服此药,大王才会如此”。
“将军莫急,此刻在此之医官只有此一人,其怎敢有心谋害大王!”。
这吓得腿软的医官也是忙言道:“丞相所言甚是,下官怎敢有谋害大王之心矣”。
如此张羽才算是冷静了下来。
接着张羽将长剑插入剑鞘,便立即上前,将这医官拽到了刘武身前,道:“还不快些诊治,看大王怎会如此!”。
这医官这才伸出其颤巍巍的手,又为刘武号了号脉,“大王此是大喜过后而又大悲之,才会如此,此非顽疾,调养些时日便可好之”。
闻言,韩安国张羽二人才放下了心来。
不过须臾,韩安国便言道:“张将军,大王吐血如此大之事,还是要入宫禀报陛下与太后知之为好,我去去便回”。
入宫去禀报天子与太后,张羽自然是不能说什么,当即其便应了下来:“丞相去之,末将便在此守候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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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韩安国便立即乘车驾往皇宫而去。
诸侯国之丞相想要进皇宫,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到了宫门之外,韩安国只得先递上了奏疏。
随后便在宫门之外等候之。
当天子刘启收到奏报,梁国丞相在宫外求见之。
也是疑惑,韩安国此时到宫中求见此是为何。
然就在天子刘启思索要不要见韩安国之时,刘荣此刻却恰巧要回宫。
到了司马门外,却是正巧见到了在此急得团团乱转的韩安国。
“韩相国在此做何?”。
闻言,韩安国才转过身来,看到这言语之人竟是刘荣。
韩安国也顾不了其他,当即便上前行礼道:“殿下可否领入臣入宫?”。
刘荣便问道: “可是出了何事?”。
“乃是我家大王之事,今日太后召大王入宫,不曾想,回府之时,大王便有些魂不守舍,适才更是口吐鲜血此时已昏迷过去!”。
闻此言,刘荣当即便领着韩安国入宫而去。
刘荣与韩安国两人疾行之,两刻有余便赶到了未央宫中。
到了麒麟殿外,刘荣便忙对王仡言道:“望王公速去禀报,刘荣求见!”。
王仡也不知刘荣这是为何,但见刘荣如此急切,便应了下来。
“殿下稍后”,言毕王仡便转身离去之。
不过须臾,王仡便走出大殿,朝刘荣一行礼道:“殿下,陛下命您入殿”。
“那便谢过王公了!”。
接着刘荣便告知韩安国,令其先在殿外稍后。
韩安国一疾行,此刻是气喘吁吁,一句话也说不全,“谢……谢殿下”。
刘荣一行礼道:“儿子刘荣拜见父皇!”。
“荣儿此来寻朕何事?”。
“儿子在殿外遇到了梁王叔之丞相韩安国,其向儿臣言道,梁王叔出事矣!”。
听到刘武出事了,天子刘启也是一惊,刘武此时定然是饱受打击。
不说此乃是骨肉相连之亲兄弟,其若是其出了什么事,窦太后那边,天子刘启都是难以交代。
“王仡,速召韩安国入宫!”。
刘荣是急忙言道:“父皇,儿子擅自做主,此刻已将其带到了此处,其此刻正在麒麟殿外等候”。
天子刘启也不多言,当即便说道:“宣”。
不过须臾,韩安国便进了麒麟殿中。
只见韩安国躬身行礼道:“臣,韩安国拜见陛下!”。
“梁王如何?”。
接着韩安国朝将适才与刘荣所言,又陈述了一遍, “回陛下,今日太后召大王入宫,然待大王回转府中之时却是魂不守舍之,适才更是口吐鲜血………………”。
天子刘启是想到了刘武必遭打击,却未想到,这打击会如此之大。
不论如何,此时刘启是绝不会让刘武有事的。
刘武可是天子刘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无论如何也是血浓于水之,更何况,不论是当年在代国,还是入了长安之后,刘武一向是如影随形的跟在刘启之身旁,怎会无感情。
即便是前年那与刘启算不上太过亲近的三弟刘参病亡,刘启也是为此而伤心不矣,更何况如今这是刘武呢。
且刘武一向可是太后窦漪房的心尖尖,即便窦老太太听进去了袁盎之劝谏,不再提那立刘武为储君的话,但还是改变不了窦太后对刘武之宠爱。
固此,刘启是急切问道: “可令医者诊治之?”。
“回陛下,此时已有医官诊治,说此为大王之性情不定所致之,要调养些时日才可”。
闻此言,天子刘启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接着韩安国便闻道: “此事可否告知太后而知?”。
“不可!太后年事已高,且体弱多病,若是知道了此事,说不得便又要出何事”。
言毕刘启又说到:“朕会下诏,再命几名太医到梁王府中去为其诊治!”。
“诺!谢陛下”。
而刘荣此时却是言道:“父皇,梁王叔乃是父皇之手足兄弟,儿子想到王叔府中以观王叔之状况”。
闻此,天子刘启是扪髯言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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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班太忙,今天没时间改了,明天再修改一下,不好意思了各位看我书的大佬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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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离去
韩安国也是未曾想到,刘荣竟然会自己提出要去看望梁王,一出麒麟殿,韩安国便一行道:“今日还要谢殿下领外臣入宫!”。
“韩丞相怎能如此言之,梁王叔乃是我之长辈,长辈出了事,我怎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闻此言,韩安国是忙道:“是外臣着相了!”。
言毕又道:“那殿下与外臣同去梁王府如何?”。
“如此甚好”。
当刘荣与韩安国出了司马门,正巧碰到王仡领着几个太子而来之。
一见到刘荣,王仡便凑前行礼道:“殿下可是要去梁王府中”。
“自然!”。
“臣能否求殿下一事,携这几名太医同去之如何?
陛下近日身体不适,臣还要在陛下身旁侍奉为好”。
对于老爹的病,刘荣当然也是知道,此时王仡却是老爹身旁不可或缺之人,固此,刘荣当即便点头应了下来。
而这到梁王府中不到半个时辰的路途之上,韩安国是时不时的便凑到刘荣身旁言之。
韩安国此人可不是一对梁王刘武死忠之人,若不然在历史上,其也不会在刘武死后不久,便离梁国而去,到长安投靠了田蚡。
刘荣当然是看的出韩安国的意思,还不是看自己那梁王叔可能不行了,便想要找下家了。
当然此时刘武还活着,即便是其彻底失去了做储君的几乎,仍然还会是天下最有权势之诸侯王。
韩安国即便是有心投靠刘荣,其也不敢堂而皇之的离梁国而去矣,但其此刻看着刘荣这颗大树,心中是难以抑制的想法,想要凑前套近乎。
有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刘武对韩安国也算的上是欣赏有加,时常赏赐其众多金玉之物。然在刘荣看来,这韩安国虽也有些才能,但其却不是一个忠心之人,在侍奉之主人刚刚落难之际便已开始打算另谋出路,此等样人要之何用。
且刘荣可是还有老师贾谊在呢,韩安国那点斤两,若想要此贾谊,那是差的太远了。
有如繁星比皓月,鸦雀比凤凰一般,拍马也赶不上之………………
固此,对于韩安国的主动示好,刘荣全然是视而不见,就当做什么也未听到见到。
见刘荣如此,韩安国便也不再自讨没趣之。
如此不过多时,正在车驾之上闭目养神的刘荣便听到车驾之外,御者言道:“殿下,已到梁王府门之外”。
闻此言,刘荣便睁开双眼,起身下了车驾。
韩安国即便是恼怒刘荣对其不理不睬,但还是不敢表现出一丝不喜,只怕得罪了刘荣。
便忙凑前行礼道:“请殿下入府”。
而刘荣也不多言,当即便领着那数个背着药囊的太医便进了这梁王府中。
此前刘荣还从未到自己这皇叔刘武的府中来过,一入府门,便见其府中陈设以及亭台楼阁,比起刘嫖之家也是不逞多让。
但与刘嫖常住长安不同,刘武一年在长安待的时日,算下来也不过一月有余。
如此便要将府邸修的如此阔绰,还不知道他那史书中所载之绵延三十里之梁王宫是如何之景象。
在韩安国引领之下,不过多时,便到了刘武之房中。
此时刘武还未醒来,张羽抬头一看,见到韩安国归来,张羽正欲问他此去如何,却又看到了韩安国身后的刘荣。
当即其便起身一行礼道:“外臣张羽拜见殿下!”。
对于张羽刘荣心中还是有几分欣赏的,不说其领兵才能如何,然此人却
是始终如一,即便是后来刘武病亡,其也是不愿离梁王而去,而是继续辅佐刘武之子。
刘荣当即言道:“张将军不必多礼,我可是听闻,吴楚叛乱之中,张将军身先士卒,率梁王之骑兵曾冲破吴楚叛乱之营门,当真是一员猛将”。
“外臣当不得殿下之赞赏”。
而刘荣也并未与其多言,便问道:“梁王叔此刻如何?”。
“回殿下,医官已诊治之,大王虽无大碍,但此时尚未醒来”。
如此刘荣一点头便转身对王声道:“还不速去将房外之御医唤进来”。
“诺!”,王声一行礼道。
不过须臾,那三名太医便背着药囊行入了房中。
只见刘荣言道:“尔等尽心在此医治我梁王叔,待梁王叔好转,定有重赏之”。
“诺!”。
言毕,这三名太医便忙不迭的上前去看梁王之状况。
既然来此一回,刘荣便不想到此片刻便走之。
当即刘荣便跪坐房中静候之。
一直过了数个时辰,刘武总算是醒了过来,然此时刘荣趴在书案之上,差点便要睡着了。
只听见一婢女喊道:“大王醒了,大王醒了”。
闻此言,刘荣才猛的睁开眼,跑到了床榻之前,道:“皇叔此刻如何?”。
刘武看到眼前之人是刘荣,还以为自己此刻身外宫中,然看了一眼四周之陈设,却又不像是皇宫中之景象。
便是小声言道:“此……此是何地?”。
“皇叔,这是您之府邸呀,今日韩相国入宫禀报父皇,皇叔竟吐血昏厥,侄儿这是奉父皇之命,到此来看望皇叔”。
如此,这还迷迷糊糊的刘武才算是想起来了今日之事。
而刘荣当即便又将那几名太医唤了过来。
“你等在此小心侍奉皇叔”。
“诺!”。
接着刘荣朝刘武一拱手便道:“既然皇叔醒来,侄儿便要回宫向父皇复命!”。
然此时刘武躺在床榻之上是一言不发。
见此情形,刘荣也只得又一行礼道:“皇叔恕罪,侄儿先行之”。
言毕,便转身离去之。
而当刘荣出了其府门,才发现此刻天都已经黑了。
忙问王仡道:“王声,已至何时”。
“回殿下当是到了戌时之末,不过一个时辰宫门便要关之”。
闻此,刘荣一点头便上了车驾。
回去的路上,刘荣也是不得不感慨,自己这梁王叔,此次是摔了大跟头,有大功之后过度自负之,此也为人之通病也。
“也不知我这皇叔还能不能缓过来”。
不过想到此处之时,刘荣倒是想了起来,历史上刘武在知道是何人从中作梗使自己错失那储君之位后,便是一气之下,便是派人刺杀袁盎、周亚夫、窦婴等十余名大臣。
周亚夫窦婴两人还好,恰巧躲过了刺杀,而袁盎等人却是惨了,皆是遇刺而亡之。
固此刘荣便想到,要不要去通知一下朝臣们,令其有个防备?
窦婴、周亚夫可都还是有大用之人。更不要说劝谏老爹之中还有自己的老师贾谊……………,
而刘荣到了宫中之时,当然是要先去寻老爹复命。
到了麒麟殿刘荣便问王仡道:“父皇可安寝之”。
“陛下一直在等殿下归来,此刻还未睡下”。
闻此,
刘荣便忙入殿而去之。
刘荣一拱手道: “儿子刘荣拜见父皇”。
“梁王如何?”。
“回父皇,儿子归来之前,梁王叔便已醒来,此刻有数个太医在,当无碍之”。
得知刘武总算是醒了,天子刘启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如此,天子刘启说道:“到梁王府中多时,回宫安歇去吧”。
“谢父皇!”。
之后过了数日,刘武之气色大有好转之后,天子刘启才亲自到了长乐宫中将告知了窦太后。
听到自己的心尖尖刘武吐血昏厥,窦太后自然是大惊之。
窦太后狠狠的将手中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道: “陛下怎此时才将此事告知哀家!”。
“母亲勿怪,刘武刚刚吐血昏厥之时,是儿子做主未令其余之人将此事告知母亲,只怕母亲过于心忧阿武而受累之,如此便是儿子之罪矣”。
闻言,窦太后也顾不上其他,急切问道:“阿武如今如何?”。
刘启是呵呵一笑:“听太医所言,阿武的身子本就不错,经过一番调养,此时已大有好转之。
待过几日,其恢复好了,朕便召他入宫,来看望母亲”。
……………………………………………………………………
而当刘武再次踏进皇宫之时,其心情当真是难以言表,清晨之朝阳撒在其身上,却能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不过半月,原本意气风发的梁王刘武,此刻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刘武是一行礼道: “母亲,刘买近日送来书信,梁国政事挤压如山,恐怕儿子不能在长安陪母亲过元旦之节,今日便是来向母亲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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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后哪里听不出,刘武是何意,政事挤压如山,然汉家立国至今,因奉行无为而治,朝廷对于民间之事,甚少干预。
固此即便是朝廷也从来未出现过政务挤压之事。
窦太后是叹息道: “阿武可是怨恨为娘出尔反尔,未能令你做了储君?”。
而刘武闻此言,立即便跪在了窦太后的面前。泣不成声:“儿子……儿子怎会敢有怨恨母亲之意,然却是到了归国之时,还望母亲能保重身体!”。
闻此,窦太后也是怅然泪下,拉住刘武的手,两人抽泣了半天,刘武才告退离去。
当刘武走出长信宫之时,窦太后更是在宫婢搀扶之下,快步走到了殿门口:“阿武,一路之事上定要小心,待明年定要来长安看望娘啊”。
如此窦太后虽是什么也看不见,还是站在这长信殿外久久不愿离去……
最终还是在一众宫婢侍从不停祈求之下,才回到了宫中。
刘武此时心已死,其要走,当然还是要去见一见天子。
将无窦太后说的一番话,又对天子刘启讲了遍之后。
刘启便道:“当真此时要走,若是如此,母亲定会伤神之”。
此时的刘武是一刻也不愿在长安待着,当即便回道:“国事要紧,臣弟还可择日入长安看望母亲”。
如此,天子刘启便应了下来,“既然如此,今夜朕便在宫中为你践行”。
然这践行之宴,一共便只有四人,除了天子刘启与梁王刘武,便只剩下了刘荣与长公主刘嫖。
然这夜,刘武是喝的酩酊大醉之,当其正要离去之时,天子刘启突然起身,行到了其面前,说道:“阿武,无论如何,朕与你都是一母同胞之兄弟,然兄弟之情当比金坚之………”。
而刘武当即便回了一句 “谢皇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左右为难
翌日便到了梁王刘武离去之日,而天子刘启更是下诏特意将刘荣召入了麒麟殿中。
而当王仡到刘荣寝宫之外,正好是看到刘荣正在殿外练剑。
见来人是王仡,刘荣当即便停了下来,将手中之长剑递给了一旁之王声。
“王公到此来何事?”。
忙上前一行礼道:“殿下,陛下急召您到麒麟殿去”。
闻言老爹召见,刘荣当然是忙去之。
到了麒麟殿中,天子刘启便言道:“梁王此次回梁王,朕本欲亲去送之,然近日太医有要言,要朕在宫中静养,固此而不便去之。
今日召你前来,便是要你代朕出宫去送送梁王,你可愿之?”。
言毕,天子刘启又是止不住的一阵咳嗽。
“还请父皇在宫中将息,儿子愿之!”。
“好”,接着天子刘启便朝王仡一使眼色,王仡便立即明了其之意,当即便从书案之上拿起一托盘行到了刘荣之近前。
然王仡到了身前,刘荣才看到这托盘中之物,竟是一雕刻精美的之龙形玉佩。
刘荣所见过的玉佩之中,能与其聘美者,也只有当年祖父孝文皇帝赏赐自己的那块玉佩可比之。
老爹是要赏赐我不成?刘荣是暗叹道。
不过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做,如何会有赏赐。
就在刘荣暗自琢磨之时,天子刘启又开口了,“此物你代朕送于梁王,朕之意其一看便知之”。
这时刘荣才明了,这是要自己转交那梁王叔之物。
“诺!”,一行礼刘荣便转身离去。
而当刘荣出了麒麟殿,王仡便端上来一碗汤药,行至天子刘启近前,“陛下该服药了”。
天子刘启皱着眉头,也未看王仡,只是淡然言道: “且先放下吧”。
说完,更是出神的望着这麒麟殿之殿门…………
此时的梁王刘武可说是万念俱灰,固此,自从宫中归来之后,刘武便命府中奴婢连夜收拾行囊,准备离去之。
待第二日清晨长安城门刚刚打开之时,便是立即乘车出城离去之。
固此,而当刘荣乘车驾到了梁王府门外之时,却见到这梁王府门紧闭之。
“看来我这皇叔已走之”。
当即刘荣便下来马车,骑上一快马疾行去追梁王刘武之一行。
刘荣出城门之时,还特意问了守城门之军卒,从其口中得知梁王之车驾从此而过还不过一个时辰。
闻言,刘荣出城之后,便策马狂奔而去之。
如此跑了近半个时辰,总算是追上了刘武之车驾。
刘荣策马拦在前面,刘武之车驾自然是停在了原地。
而刘武坐在车驾之上,问道:“为何无故停之,此离睢阳尚远之”。
张羽是忙凑前行至车驾之旁行礼道:“大王,皇长子殿下来之,此刻正在车驾之前”。
听闻是刘荣来此,刘武是直皱眉头,暗道:他来此作甚?
不论如何,刘武只得下了车驾。
而刘荣当即便下马,将马之缰绳交于王声后,便立即凑到了刘武之近前。
当即一行礼道:“侄儿刘荣拜见皇叔”。
刘武是没好气道:“皇侄此来做何?”
“父皇知道皇叔今日离去,便
命侄儿来送之”。
此时刘武的心中,对于天子刘启与刘荣可是大有怨恨之。
天子刘启说着要立自己为储君,然不过多时便用朝臣堵住了窦太后之口。
刘荣便更不用说了,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做储君之最大的障碍,如此自己离去之,不出意外,刘荣便已是此次夺嫡之争的最大受益者。
刘武一拱手道: “劳烦陛下惦念,皇侄已见寡人,这便回宫复命去吧”。
而刘荣自然也是知道,此刻刘武对自己定是不喜之。
便也不多言,当即便又一行礼道:“父皇命侄儿到此,还要送一物于皇叔”。
言毕,刘荣便从怀中取出了那龙形玉佩,交于刘武。
“此便是父皇命我亲自交于皇叔之物”。
看到刘荣递过来的物件,刘武是看的双眼发直。
伸出颤巍巍的手接过这玉佩,刘武急切问道:“此……此当真是陛下命你交于寡人?”。
刘荣也不知道刘武此刻为何会如此激动,便言道:“自然,此乃是父皇亲自交于侄儿之物,父皇更是言道定要将此交于皇叔”。
然当刘荣再抬头之际,却见到眼前这梁王叔竟是双眼红润,“敢问皇叔,此为何物”。
一阵沉默过后,刘武才言道:“当年先帝册立陛下为太子之时,便将四块玉佩赐予了陛下、寡人、刘参以及刘揖。
当时先帝更是要我四人,对天盟誓,此后不论如何,绝不可同室操戈!”。
说完,刘武更是从怀中拿出一块与这近乎一模一样的玉佩。
…………………………………………………………
天子虽可以说是天下最无情之人,但舔犊之情怎会没有呢,当年刘荣之先祖高皇帝刘邦为了不令刘如意在自己死后,受吕后之迫害。
想尽办法,更是将周昌派到了赵国为相,以保其周全。
那就更不用提文帝了,从吕后掌权之后,刘邦的儿子们便是七零八落,随时都有丧命之忧,文帝当时为代王虽远居代地,然时常还是会怕何时吕后便会下诏令其入长安。
固此,这便成了文帝心中之隐痛,只怕自己这四个儿子相互争斗,同室操戈。如此才会趁着当年册封刘启为太子之际,命人雕刻了这四块玉佩,赐于诸子。
闻此,刘荣才算是明白了,老爹为何说梁王见此便会明了他之意。
如此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刘武是怅然泪下,对刘荣言道:“皇侄回宫之后,劳烦告知陛下,皇兄之意,弟已知之,望陛下保重身体!”。
刘荣当即便躬身行礼道:“侄儿恭送皇叔”。
如此,刘武便在侍从搀扶之下,又上了车驾,只见这马夫持鞭一抽面前之马,不出多时,刘武之车驾便消失在了刘荣的面前。
如此当刘荣又到长安之时已至正午,然刘荣也不敢稍作歇息,便急忙往未央宫而去。
“原来是殿下回来了,陛下一直批阅奏章到正午,适才才服下汤药,此刻已安睡之”。
听到老爹刚刚睡下,刘荣便要转身离去之。
见刘荣要走,王仡是忙上前拦住了刘荣,“殿下,陛下有言若是您回来了,便要立即禀报之”。
然不等刘荣再言,王仡当即便推门而入之。
不过须臾,王仡便行至殿外道:“殿下,陛下命您进入”。
如此,刘荣只是一点头,便跟着王仡进入了殿中。
当即一行礼便道:“父皇恕罪,儿子到皇叔府中之时,皇叔已走之,儿子骑快马追了许久,才赶上皇叔,将那玉佩交于了皇叔”。
闻此,天子刘启一点头,扪髯言道:“能将那玉佩交于他便可”。
接着刘荣便言道:“父皇恕罪,来时,儿子便听闻父皇正在安睡,儿子这便告退之”。
………………………………………………………………………
而当刘荣出了麒麟殿中,天子刘启哪里还睡的着,自言自语般的小声嘀咕道:“刘武可还是怨恨朕…………”。
见陛下呆坐原地,王仡便上前问道:“陛下可还要安睡之”。
如此天子刘启才回过神来,叹息道:“将朕未批阅完之奏章取来”。
“诺!”,言毕,王仡便转身唤来两个侍从,去取奏章。
而当这奏章放在天子刘启面前之时,刘启却突然问道:“卿以为,令刘荣为太子如何?”。
当即王仡便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陛下,此……此……此怎会是臣敢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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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天子刘启问王仡刘荣此子如何之时,已经是将王仡吓得不轻,如今又问令刘荣为太子如何,自然是吓得王仡,话都快说不全了。
“不必如此惊吓,朕问你,你便言之”。
跪在地王仡只得颤颤巍巍的言道:“臣只知殿下乃是至纯至孝之人”。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荣: “起来吧”。
“谢陛下”。
对于令刘荣为储君之事,天子刘启早已有此想法。
然却如此久未有动静,一者是为了继续考验刘荣,二来自己当初为了拉拢刘武许诺要立其为储君,自然是不能贸然就立刘荣为储君。
然此时刘武自然被踢出了局,且天子刘启自己清楚,此刻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是到了不得不要立储之时。
庆幸的是,天子刘启眼前有一个完全符合一切要求的人选可立储。
但要立刘荣为储,却还不得不要面临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栗姬该怎么办!
汉兴五十年来,天子之生母,皆都是皇后、太后。
天子刘启也曾动过念头,要立栗姬为皇后。
但正有此想法之时,栗姬却因薄皇后之事与刘荣闹翻了。
然前不久,栗姬却是到窦太后处去告刘荣不孝。
虽不是其刻意为之,但这么容易便被人忽悠的去状告自己的儿子,这样的人哪里做的了皇后,更别提此后该要做太后辅助天子处置朝事。
吕后虽是狠毒,但其却是不缺乏政治智慧,其掌权之时,遭殃的皆是刘姓宗族之人,底层之百姓却是丝毫未受影响。
但栗姬却是既不能辅政,又不能做一慈母。
固此在天子刘启心中,已对栗姬失望透顶。
有心想要除掉栗姬吧,又怕此事祸及刘荣,更怕除掉栗姬之后,刘荣得知,会怨恨自己这个父亲…………………………
天子刘启此刻是左右为难,暗叹道:朕该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天子刘启突然想到一人或许有解决之策。
当即便对王仡言道:“黄昏之时,去将当阳侯召入宫来!”。
“诺!”,王仡行礼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子之决意
寒冬时节的长安城中,街市之上,也只是偶尔有些稀稀散散之行人,然到黄昏之时,只见王仡领着数人策马而从皇宫之中行出,直往长安东市一处而去之。
不出多时,便到了一户府门之前,下得马来,在王仡之示意之下,一侍从当即便上前叩门。
不过须臾,便只见其府中一家奴打开府门,问道:“不知足下所来为何?”。
然见府门打开,王仡才上前言道:“速去通禀当阳侯,陛下召见之”。
闻言,这家奴当即是一拱手便转身跑回府中。
贾谊此时正在房中看书,却听房外一人喊道:“家主,陛下派人而来召您入宫!”。
“速去回话,我稍后便去之” ,如此贾谊当即便放下了手中之竹简,命人取来衣物换上。
这家奴离去之后,不过片刻,贾谊便穿戴好了衣物出房而去之。
而当贾谊行至府门外之时,王仡当即便行礼道:“属臣王仡拜见当阳侯”。
贾谊官居郎中令,宫中之谒者、郎官,皆归其管之,固此,王仡自然是贾谊之属臣。
“不必多礼”,贾谊一拱手道。
“陛下有诏,令您此时入宫而去之”。
言毕,贾谊便坐上车驾,随王仡而去之。
到了麒麟殿外,王仡便言道:“当阳侯稍后,臣去禀报陛下”。
闻言,贾谊是一点头应之。
不过多时,只听殿内天子刘启一声,“宣!”。
贾谊便应声而入殿之,朝天子刘启一行礼道:“臣贾谊拜见陛下!” 。
“贾卿免礼,赐座”。
“谢陛下!”。
刘启言毕,便只见一宫婢取来一坐蓐,令贾谊跪坐。
不等贾谊发问,天子便又言道:“朕今日召贾卿此时而来,便是有一事要问卿”。
跪坐地方的贾谊一拱手道:“还请陛下言之”。
“哈哈,不急,贾卿今日同朕一同用晚膳如何?”。
贾谊当即便起身道: “陛下所赐,臣怎敢不从之?”。
然此次用膳,却是未在麒麟殿中,天子刘启在王仡搀扶之下起身道:“卿便与朕一同到偏殿用膳吧”。
“诺!”。
到了偏殿之时,便见到两张书案之上已放上了数个铜鼎。
天子刘启跪坐在地,便对贾谊言道:“卿坐之”。
“陛下恕罪,臣怎敢与陛下对坐之”。
“有何不可?当阳侯之才智天下难寻二者,吴楚之乱中屡出奇谋,才使朝廷平叛如此之迅速,当年更是献策,令匈奴大伤元气。
朕曾言道,朕得当阳侯便如齐桓公得管仲,高皇帝的张良。高皇帝曾许张良自择齐地三万户,如今当阳侯怎不能与朕对坐之?”。
不得不说,天子刘启在遇事要求人之时,还是非常会说话,姿态摆的非常低的,当年宴请晁错,便是如此。
然贾谊自文帝召入长安,便被文帝安排在了还是太子的刘启身旁。固此对于天子刘启的脾性也算是知之。
听其如此言之,便暗道:看来陛下今日寻我来必是有大事矣………………
贾谊当即便行礼道:“当不得陛下如此夸奖,臣之浅学怎能比得了管仲与留侯”。
然还是听了天子刘启之言坐在其对面之书案之前。
待几个侍从上前取下两人面前铜鼎之盖,整个偏殿中之宫婢侍从,甚至连王仡都到了这偏殿之外。
只听吱呀一声,殿门便被了起来,整个偏殿之中,只剩
下了跪坐书案面前,对坐的天子刘启与贾谊。
此时贾谊是更加确信,此次天子寻他定是有重中之重之事。
然两人用膳,沉默一阵过后,天子刘启放下手中之箸,言道:“当阳侯当年自梁国而至长安多久矣?”。
闻言,贾谊便言道:“回陛下,如今已十三年矣”。
天子刘启是呵呵一笑:“十三年前,那时还是先帝在位之时,不曾想卿归长安已如此久之”。
言毕,天子刘启却是突然感慨道:“说来朕还要谢当阳侯”。
“臣有何事当得陛下谢之?”,贾谊是一拱手道。
刘启扪髯言道:“自然便是要谢卿为朕教导刘荣”。
“能为陛下教导皇子此为臣之幸也”。
两人如此说了半天之后,天子刘启总算是步入了正题。
望着眼前之贾谊,问道:“贾卿以为,刘荣如何?”。
“臣自当年开始教导殿下之时,便绝殿下乃是十分聪慧之人,更是兼有仁善之心”。
天子刘启闻贾谊之人,却是默不作声。
一阵沉默过后,却是言道:“卿以为,刘荣做太子如何?”。
贾谊闻言,当即便忙不迭的起身,行至天子刘启之面前跪地言道:“此乃事关我大汉国运之事,怎会是下臣所能言之事,还请陛下决断之”。
而刘启闻言之后,是起身行至贾谊之前,感慨道:“哎,太子不立国之不安,朕登基数年如今已到了必要立太子之时,固此才会问贾卿刘荣如何”。
贾谊当然是知道,绝不可贸然便卷入了立储之事中,即便是自己想助刘荣成事之,“臣身为殿下之师,若是言之必不公之”。
天子刘启是叹息道:“贾卿不必推诿之,朕命你言之,你便直言之”。
在贾谊看来,若是刘荣做了太子,将来登基称帝,定会令汉家更为强盛,但帝王心术,岂能是臣子所能猜测出来的。
即便是贾谊是天纵奇才,也不敢说便能猜测出天子刘启此刻到底是如何想的。
但天子如此问,便是到了不得不言之时。
固此贾谊便下定决心言道:“此次河东之事,令臣得知,殿下遇事之所表现之决断、睿智,乃是臣今生罕见之”。
贾谊虽未明着说刘荣可不可为太子,但此言已表明了贾谊之立场,闻言,天子刘启是哈哈大笑。
天子刘启猛然转身望着下跪之贾谊,厉声言道 “朕直言告知于卿!朕已决意令刘荣为太子,然此刻却有一难题,令朕甚为心烦之”。
虽是寒冬,但此刻的贾谊只感觉自己额头之上已冒出冷汗,“不知令陛下心烦之事为何?”。
天子刘启是玩味道: “哦?难道卿不知之?”。
栗姬去状告刘荣之事,可是早就在整个长安传的是沸沸扬扬。固此,天子刘启当然是不信,以贾谊之智,会不知自己所说为何………………
抬头看了一眼天子,贾谊一拱手言道:“陛下所言之,可是……可是…………后宫中之……”。
天子刘启只是一点头,却并未说什么。
“此事朕百思而不得其解,固此才会将卿召到此处而来”。
言毕,刘启便又说道:“贾卿起来吧,坐在再说”。
“谢陛下!”。
跪坐席间,不出多时贾谊便言道:“臣有一策或可行之”。
闻此言,天子刘启便是欣喜之,不枉自己费尽心思今日设此一局。
行至席间跪坐之后,刘启便扪髯道:“卿直言便是”。
贾谊身为外臣,对后宫中的事当然是知之甚少,但一些皇后、太后之事,贾谊还是知道的。
固此,便对天子言道:“臣若言之,还要请陛下恕臣之罪”。
“朕绝不怪之!”。
有言道,天子一言,重若千钧,但天子的话,却也是天下最不可信之言。其为何?那便是因,天子拥有自己所言之语的最终解释权。
例如建立大汉万世基业的高皇帝刘邦,曾许诺彭越、韩信等人封王,然王虽是封了,可哪儿个也没活到头,便被杀之灭国。
但此刻之贾谊为了刘荣,也算是豁出去了,便言道:“陛下可是忘了宫中还有薄皇后?”。
………………………………………………………………
贾谊此言一出,说的天子刘启是一愣神。
天子刘启还真是忘了还有个正牌皇后薄氏在。
这便是薄皇后此生最大的悲哀,从来没有在天子刘启的心中 停留过…………
天子刘启此人最是反感被他人安排做事,对其而言庆幸的是从代国到了长安不过一年便被文帝册立为了太子。
而汉家之天子即便是对于太子,也不会事事过问之,如此文帝只是将晁错等一干人等塞到了太子宫中辅佐刘启,其余便不再多问之。
但有言道祸之福之所倚,福之祸之所伏,与这幸事所伴随之不幸便来之。
太子妃之位,早早便被自己的祖母薄姬给预定了。
固此,刚刚做了太子没多久的刘启便与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薄氏女子成婚了。
然刘启再反感也不敢违抗祖母之命,只得忍气吞声,与其成婚,但除了大婚那一夜,刘启是再也未在薄氏之宫中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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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更是有自己的姐姐刘嫖时常往宫中给自己进献美女,哪里还想的起还有个薄皇后。
经贾谊这一提醒,天子刘启突然发现,薄氏相比于那心机颇重的王娡以及整日只知争锋吃醋的栗姬是要好太多了。
当年刘遂之父,赵王刘友娶了吕氏宗族之女,只因宠爱一姬妾,便被那吕氏告状告到了吕后处,说刘友曾经放狠话:“高皇帝曾有遗诏:汉家天下非刘不王,若有异性为王,天下必同讨伐之。
江山是我刘家的,哪里轮得到吕氏来,吕氏竟然被封为王,还不是仗着有太后?若是等到太后过世,寡人必将他们都宰了!”
然吕后对此深信不疑,便刘友痛下杀手。最终导致刘友被召入长安关在永巷之中被活活饿死。
然面对与其情形类似的薄皇后却是从为到宫中去说过刘启之坏话。
其若是与那吕后之侄女一般,刘启之太子之位,绝不会如此之稳固。
而天子刘启可还是记得刘荣当年更是有言“生母、嫡女皆是我母……”。
且薄皇后大丧之期,刘荣更是还冒着得罪自己母亲薄姬的风险将薄皇后送到了寝宫之中。
最重要的,薄氏外戚早已是日薄西山,除了还剩下个万户之枳侯,再也没有其余之人了。
即便是其有一天得势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固此,天子刘启便暗道:看来朕也只能如此,才可使我汉家天下无忧矣。
待回过神来,天子刘启便对贾谊言道:“卿告退吧,朕有些乏了”。
“诺!”。
然刘启却又言道:“当阳侯切记,今日之事,绝不可有第三人知之”。
贾谊当然知道此事的影响有多大,若是传了出去,整个汉家之天下皆会因此而震荡之。
“臣谨记于心”,言毕,便行礼转身离去之。
第一百六十章 高兴的薄皇后
贾谊出了麒麟殿之后,便只感觉自己后背发凉,下得御阶之时,贾谊更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殿下,臣已尽力而为之…………”。
言毕,便乘马车而离去之。
然自此过后天子刘启之处倒是再无动静了,是既未下诏册立刘荣为太子,更是未召见过薄皇后。
而一直到了年末该祭祀高庙之际,天子刘启才有了动静。
这日,太常平阳侯曹奇一大早入宫参拜天子,商议祭祀之事宜。
曹奇边天子刘启一行礼道:“陛下,这是臣所拟之此次祭祀之事宜”。
言毕,便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举过头顶,呈与天子。
王仡是忙上前接过曹奇手中之竹简交到了天子刘启手中。
然汉家虽是极为重视祭祀,但汉家自建国以来,便一直沿用着当年叔孙通所制定那一套礼法。
固此,年年待到岁末祭祀高庙之际,太常都是又将这礼法再次抄录一遍,最多也就是改个时间,便会将其上呈天子。
此事天子刘启怎会不知,固此,曹奇原想着,天子粗略一看,便会当即应下。
却不曾想,过了好半天,只听天子刘启言道:“祭祀事宜,明日早朝再言之!”。
曹时只是一愣便立即反应过来,一拱手道:“诺!”。
言毕便告退离去之。
出个宫门才暗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翌日清晨,刘荣与一众朝臣们尽皆到了宣室之外静候,这便是元旦之前最后一次朝会,待再开朝之是,便到了元旦大朝之时。
不过多时,只见一谒者从一侧行至殿前,喊道:“陛下驾到!”。
如此宣室殿外之朝臣们,才一同迈步行入了宣室之中。
不多时,天子刘启便行入了宣室之中。
众朝臣当即言道: “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免礼!”。
待朝臣们坐定之后,天子刘启一清嗓子便言道:“前几日朕收到河东张欧之邸报,此时其与 汤晟已完成此次河东赈灾之事宜,河东之百姓尽皆已有数月之粮与明年播种之种,朕心甚慰之”。
窦婴是当即起身言道: “陛下心系天下万民,河东之百姓定也会感念陛下之恩德”。
而刘荣此时也是起身行礼道:“父皇之仁德,当为天下臣民之表率之”。
刘荣如此说,也不是为了奉承自己的老爹,然在君主时代,百姓之生计,与当政之天子可是有着莫大的关系。
天子若是心系百姓,百姓即便不能日日食的饱,也还能勉强度日之。
若是碰到那“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一般的君主,那百姓就全完了…………
如此满朝之臣皆是当即附和道:“陛下圣明!”。
见此,天子刘启也是心中一喜,谁人不喜欢被他人称赞之,即便是天子也不例外。
而此时,只见天子刘启扪髯一笑道:“朕决意赐张欧、汤晟二人升爵一等,金百斤”。
然之后便说到了那年末祭祀之事上,天子刘启言道:“昨日平阳侯呈上了一封今年祭祀事宜之奏疏,朕已命谒者抄录了数十封,卿等观之”。
然这满朝之臣,几乎无人明了天子此是何意,这祭祀之礼仪,从高皇帝起至今已用了五十五余年,朝臣们谁人不知之,可如今陛下竟要朝臣们此时观之,如此其一个个是面面相觑,不知天子这是要做何。
而此时天子刘启又言道:“众卿可知这祭祀礼仪有何遗漏之处”。
闻此言,朝臣们便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一个个心中皆是想到,去岁用的不就是这祭祀之礼,哪里有什么遗漏。
而唯一一个知情的贾谊,已然是猜到了天子是什么意思。
见众臣不说话,天子刘启是“勃然大怒”,道:“平阳侯可知罪!”。
天子有言这祭祀之礼有纰漏,在场最心急之人当然要属身为太常的平阳侯曹时了,因为这不管出了什么纰漏可都是他的责任…………
然天子却突然言道自己知罪否,这飞来横祸可是令曹奇吓得不轻,此刻的曹奇只想说一句,我做错了什么…………
但曹奇能在朝中任这九卿之首太常屹立不倒自然是有些为官之道的。
不管自己有没有罪,只要天子说自己有罪自己便有罪,天子说自己无罪,那自己便是无罪之。
当即,曹奇便行至殿中,跪地言道:“罪臣知罪!”。
见曹奇如此知趣,天子刘启便未再难为他,一清嗓子便言道:“为何这祭祀高皇帝之名录之中,少了一人?”。
曹奇跪地又一行礼道: “罪臣请陛下明示之”。
“这名录之上,三公九卿之臣都有之,却为何唯独没了皇后”。
此言一出,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住,满朝之臣谁人不知,天子不喜皇后,还不是一般的不喜,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厌烦之。
然曹奇可是记得,天子刘启继位当年祭祀之时,自己呈上去的参与祭祀之名录之中,可是有薄皇后的,而天子刘启批阅之后,曹奇便发现其中少了皇后的名字。
此时天子却是又言道,少了皇后,曹时全然是搞不懂陛下这究竟是何意。
不过还是连忙谢罪道:“此是臣之罪矣,请陛下恕罪”。
言毕更是叩头行礼。
而天子刘启是斥责道:“平阳侯有如此之纰漏,便要罚之”。
“还望陛下降罪,罪臣愿受罚”,此刻曹奇的心里是万分纠结,严格意义上来说,祭祀名录上遗漏了皇后,这可是大罪。
陛下究竟是要罚些什么,不会是要免官让我回封国,或是要削封邑吧!?
曹奇自小便长在长安,即便是继承了平阳侯之爵位,也未曾到过几次平阳县去,平阳虽是富庶,然其怎么能和长安相比之。且若是被免官遣返回食邑去,此生可就是再无入朝为官之可能了。
削封邑那就更不用说了,若是真削了,那还不是与削曹奇之肉无异…………
然不用想天子刘启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也罢,念在当阳侯为太常多年不易之,且定非刻意为之,便罚奉一年,以示惩处”。
不客气的来说,这九卿之中两千石之年奉,在曹奇眼中可谓是不值一提,其平阳县那一万多户食邑,一年所收上来之赋税,便够他几十年之年奉了。
如此曹奇当然是立即行礼道: “罪臣认罚之”。
此事言毕,天子刘启便问道:“卿等可还有何所奏之?”。
见无一人言语,刘启便言道:“无事便散朝吧”。
说完刘启便在王仡的搀扶之下,离去之。
“臣等恭送陛下”。
一出了宣室殿,朝臣们是在也忍不住了,三五成群的谈论起了此事。
只听一人小声道:“陛下这是要做何?”。
“谁人知道,陛下竟在此时要皇后去一同祭祀之”。
然这在这些人讨论的沸沸扬扬的时候,晁错是从此路过,冷哼一声道:“为臣子者,岂能私下谈论天子之事!”。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立即便是如鸟兽而散。
……………………………………………………………………
然此事不仅仅是在朝中传来,后宫之中更是炸开了锅。
对于那些
个不受宠或被天子刘启宠幸过此后便被抛之脑后的急切自然是没有什么。
而王娡姐妹却是大惊之,一听闻消息之后,王儿姁便立即去寻王娡商议。
“姐姐可曾听闻,陛下今日朝议有言今岁祭祖要令皇后同祭之”。
王娡是黑着脸言道:“我怎会不知,暂且让那薄氏先高兴些时日”。
然王娡总是以为她自己很聪明,却不知其早已是露出了马脚,因上次栗姬之事,天子刘启早已在心中给她判了死刑。
此时的栗姬经此一劫,似乎也有了一些长进,想到自己既然是告不了刘荣,那便先与刘荣改善一些关系。
且刘荣此时更是极有可能会被册立为太子,自己身为太子之生女,定然是可取代薄皇后做大汉之皇后。
其更是想到,若是有一天,天子刘启殡天刘荣登基,自己便是太后了,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是要废掉天子另立之,似乎也并不是不可能,此时吕后俨然成了栗姬的偶像。
然其却是一无吕后之决绝,二无吕后之心计。
然再当刘荣去探望栗姬之时,栗姬对刘荣的态度是大改之,与从前是大不一样。
与母亲栗姬修补一下关系,在刘荣看来也未尝不可之,但如此之后,刘荣总是感觉,自己与栗姬之间似乎还是有着一道如万丈沟壑一般的裂隙…………………………
然栗姬虽困于其寝宫之中禁足,外间之消息其还是能听的到的,当知道了陛下令薄皇后与其一同祭祀高庙。
其反应是与王娡是如出一辙,咬牙切齿,恨不能取代之。
而自太皇太后薄姬殡天之后,天子刘启是鲜少见过薄皇后,更别提到其宫中就寝,是一夜也未有之。
小书亭
不久之前夜宴之时,天子派人召其前去,可是将薄皇后高兴坏了,然那一场晚宴下来,天子刘启却是未与其说过一句多余之话,当夜回宫之后,薄皇后是在宫中一人啼哭到了深夜。
此刻,未央宫椒房殿内,只见一婢女快步跑入殿中,朝着一个一身宫装,仪态端庄之女子行礼道:“女君,您知道了嘛,出大事矣”。
然这女子似乎是全然提不起精神问道: “何事?”。
而宫婢却是急切道:“奴婢听闻,陛下今日在朝议时言道,要令女君与陛下一同祭祀高庙”。
薄皇后立时便是双眼放光道:“当真?”。
此次听闻陛下竟是要其一同到高庙祭祀之,薄皇后却是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自然是真的,女君,此事已经在宫中传遍,奴婢还要恭喜女君”,言毕这宫婢更是朝着薄皇后行了一礼。
不出多时,却听到殿外侍从来报,“女君,陛下派人来传诏”。
闻言,早已是激动不已的薄皇后立即便起身往殿外而去。
王仡见到薄皇后出宫而来,当即便是行礼:“臣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
“娘娘,陛下今日派臣前来便是要臣告知于您,待高庙祭祀之时,望您去之”。
激动不已的薄皇后当然是忙回道:“本宫自然去之”。
接着王仡便接过其身后一侍从手中之托盘,又言道:“娘娘,此乃是陛下赠您之物”。
自与刘启成婚至今,薄氏还从未得到过任何之赠物,见此自然是大喜之。
回至椒房殿中,掀开这托盘之上之绢布,只见其中是一块精美无暇之玉璧。
薄皇后当即便伸出双手拿出这玉璧抱在怀中,喜极而泣之。
“太皇太后在天有灵,陛下总算是接纳臣妾了”。
而在场之宫婢侍从皆是跪地言道:“奴婢恭贺女君”。
第一百六十一章 高兴的薄皇后二
一阵抽泣之后,薄皇后是欣喜万分,当即便要赏赐在场之宫婢与侍从。
当听到薄皇后言道在场之人皆赏十金之时,这些宫婢、侍从自然是高兴不已。
金谁不爱之,然他们更为兴奋的是陛下如今似乎是更为看中了皇后娘娘,此后怎会少了他们这些皇后身边之人的好处。
按理来说,在后宫之中,皇后身边之近侍自然会是很吃的开的,但只因薄皇后不受宠,且薄皇后性子比较恬淡,固此什么妃嫔身边之人,都敢随意骑在他们撒野。
如今不同了,总算是看到希望,要翻身了………………
然不仅薄皇后兴奋之,整个薄氏家族皆是心爱而欢欣鼓舞,二世枳侯薄戎奴高兴的差点便要跑到霸陵原上薄太后的南陵之前叩拜之。
薄氏家族总算是能看到了一点希望了!
最终在其余族人建议之下,这枳侯薄戎奴便立即驱车入宫而去之。
薄戎奴入宫之时,却是在司马门前恰巧碰到了要出宫的刘荣。
其当即便行礼道: “老臣拜见殿下!”。
刘荣是呵呵一笑道:“原来是枳侯到此,可是要入宫去拜见母后?”。
薄戎奴是有些抑制不住内心之兴奋,欣然言道:“自当如此!”。
适才朝议之时,刘荣在场,自然是清楚这薄戎奴为何如此之兴奋。
薄氏家族比起窦氏一族来向来都是人丁不旺,自当年薄昭被逼死之后便更是日薄西山。
这么多年,若不是还有个这万户侯枳侯的爵位在,薄家便早已消失在了这朝堂之上。
熬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有了些盼头了,也难怪其会如此之高兴。
接着薄戎奴又一拱手,道: “臣告退了”。
而刘荣当即便也乘上了马车离去之。
此次出宫,刘荣也未言道要去何处,便命王声,前去备车。
然这时只听御者问道:“殿下可是要去廷尉署?”。
思索一番之后,刘荣便言道:“暂且不去廷尉署,先到当阳侯府中去”。
“诺!”,言毕,这侍从便挥动马鞭驱车而去之。
然而此时想要入宫之人,可并非只有枳侯薄戎奴一人。
此刻还在窦婴府中做门客的田蚡一听闻消息,第一时间自然也是往宫中赶去。
田蚡虽只是一介郎官,但其时常奉王娡之召入宫,固此守宫门之禁卫也是认识田蚡,且田蚡这人更是心思极深,入宫之时更是时常赠金与这些禁卫如其交好之。
“田郎官可是要去看望王美人”。
田蚡此人生的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一笑便更是难看了,其言道:“姐姐近日说刘彘生病了,固此我才要入宫探望之”。
言毕,便从怀中取出了一袋金塞到了这禁卫之怀中。
如此田蚡更是知道了一消息,适才枳侯薄戎奴入宫了…………
到了椒房殿中,一见到薄皇后,薄戎奴便行礼道:“臣拜见皇后”。
“叔父来了,叔父速上座之”。
其言毕,便见到一婢女为其取来一坐蓐。
跪坐席间,薄戎奴笑道:“老臣听闻陛下下诏令皇后一同至高庙祭祀之,这便立即入宫来探望皇后”。
而薄皇后更是去取出了那玉璧言道:“此是适才陛下命人传诏之时,赠于我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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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薄戎奴此时是抽泣道
:“太后皇太后在天有灵,我薄家看来还不会毁在吾之手中”。
待到平复下来之后,薄戎奴还是感慨道:“只可惜皇后与陛下无子嗣之,若是……若是有一子,那便…………”。
而田蚡去见王娡可就不是这般景象了,一见到王娡,田蚡便言道:“姐姐,弟弟可是听闻,听闻…………”。
望着这面露狰狞之色的王娡,田蚡是话都要说不全了。
过了好一阵,王娡才叹息道:“我也是看不出陛下这究竟是何意,自我入宫以来,便从未见陛下正视过那薄氏。如今怎会如此……”。
田蚡是眼睛一转,眯缝着他那小眼睛回道:“难道是陛下回心转意不成?”。
“绝无可能,陛下是从来不会如此之,当年栗姬是何等受宠之,但未过多时,陛下便将其抛之脑后”。
也确实,王娡对于天子刘启还是十分了解的,天子刘启还有刘嫖这个职业婚介人在,时不时便会有全国各地之美女送入宫来,固此哪个美女在其身旁也不可能长久之。
且刘启可不是会一门心思只喜欢一美女之人,天下美女千千万,怎能只留恋一人之。
……………………………………………………………………
刘荣对贾谊可是非常倚仗之,此到贾谊府中去,便也是其看不出老爹这突然将薄皇后抬出来这到底是要做何。
此虽表面上看上去是与刘荣无干,但此时可是紧要之时,此事在刘荣看来,绝非小事。
然到了贾谊府中,经此一问,贾谊却是绝口不言之。
一阵沉默过后,贾谊只是说了一句:“殿下,陛下此举自然是大有深意之,然天子心术,此非臣子所能言之”。
以往刘荣有何事不明,一问老师其便可知之,而此次老师竟是如此言之,刘荣便只得离去之。
出了贾谊之府,坐在马车之上,刘荣是自言自语道:“老爹这到底是做何?”。
如此,既看不透老爹的意思,又是百思而不得其解,刘荣最终也只得不想之,以不变应万变。
而不过数日,便到了那祭祀高庙之日,三公九卿之臣,与刘荣等诸皇子,自然是早早便到了高庙之外静候之。
然此日之天气,比起前几日可是要好太多了,虽还是寒冷,却是没了前几那刺骨之寒风。
不过多时,天子刘启便与薄皇后其至之。
“臣等拜见陛下、皇后”。
身穿冕服,头戴十二鎏冕冠腰系长剑的天子刘启一下马车,便言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
随后便开始这一年一度的年尾之祭祀。
只见天子刘启率先迈步而上这高庙之御阶,而薄皇后便在其一侧尾随之。
朝臣与皇子们自然也是站在其早已安排好的位置之上,随行而上这御阶之。
入了高庙之内堂中,天子刘启便立率在场之众臣皇子,跪在了高皇帝刘邦之身为之前,焚香祷告之。
此次祭祀与此前有所不同之,天子刘启要将此一年之中,朝廷所发生之大事尽皆“呈报”给高皇帝刘邦。
“不肖子孙刘启叩拜高皇帝之神位,今岁诸侯王误国,朕依先帝之所托削藩之,终致吴、楚、胶西、胶东、淄川五国反叛,今叛乱已平,朕决意废除吴楚之五国,特来至高庙禀报高皇帝!”。
最重要的吴楚五国叛乱之后言毕,天子刘启便又说起了些其余之事。
说完之后,天子刘启当即便是又朝着这身为行了个三跪九叩之大礼。
将吴楚五国之事在这高庙之中说出,也并不仅仅是为了要禀报高皇帝刘邦的在天之灵得知。
而是这便是汉家礼法的最后一道程序,祭祀高庙废除吴楚五国之事,便是板上钉钉之事,若是再有人对此事有异议,其便是对高皇帝之不敬。
接着便是太常当阳侯曹奇当众宣读祭文,献上猪牛羊三牲之后,此次祭祀之礼节流程算是走完了。
如此下来,整整过了近两个多时辰,特别是曹奇那宣读之祭文,一人便占了半个多时辰,听得刘荣是头晕脑胀之。
心中更是暗道:读如此长之祭文,不累吗……
也不知道老爹是怎么撑下来的…………
…………………………………………………………………………
当夜,天子刘启便在宫中办了一场家宴,而到此之人亦是非常简单,除了诸皇子与其母,便是只召来了馆陶公主刘嫖。
此前家宴之时,刘荣总是要先去见母亲栗姬,虽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然还是要见之。但比时正不同矣,栗姬被禁足一年,无天子之诏绝不可出其寝宫。
固此刘荣便也未再去其寝宫之中,而刘德自然是到了刘荣寝宫之中,来寻刘荣同去之。
两人一同到麒麟殿这一路之上,刘荣便问刘德道:“二弟近日在做何?”。
刘德是一拱手道: “回大兄,小弟近日在读《诗》,小弟越是读之,越是觉得《诗》中有圣贤之大道矣”。
闻此,刘荣是呵呵一笑,果然任谁变之,刘德都还是不改其只爱诗书之本色。
然刘德却是有些紧张的又说道:“大兄……小弟可否求米一事?”。
“何事?尽管言之”。
刘德是兴奋道:“小弟听闻大兄与魏其侯之师申公相熟之,小弟闻申公之大名久矣。不知……不知大兄可否为我引荐之”。
刘荣是哈哈大笑:“哈哈,此等小事,自然可行之,待哪日出宫之时,为兄便携你同行之如何?”。
“谢大兄!”。
当年那次宫宴,薄皇后至此,也只有王娡装模作样的上前行了个礼,便再无人理会之。
而此次晚宴,薄皇后俨然成了这宫宴之主角,其一入殿,便如程姬、唐姬等人便立即凑了上去行礼,更是皇后姐姐长皇后姐姐短的叫个不停。
搞得薄皇后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之。
然刘荣与刘德入殿之后,自然也是立即上前去向薄皇后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两人一行礼言道。
薄皇后是淡然一笑道:“免礼”。
“谢母后”。
然对于刘荣近来之事,薄皇后自然也是知晓,特别是刘荣在汾阴得高皇帝托梦而得文王之宝鼎。
此刻更是愈发觉得当年兄长薄安所言似乎是正确的,或许薄氏之兴衰便要系在刘荣身上。
就在薄皇后思索之时,只听到一谒者喊道:“陛下驾到!”。
望着下站行礼的众人,天子刘启只是呵呵一笑奈何道:“今日乃是家宴,便不必有如此多之礼节”。
众人皆是又行礼言道:“谢陛下”。
然众人落座之后,天子对是举起酒杯对薄皇后言道:“皇后与朕共饮此杯如何?”。
天子薄皇后言道:“谢陛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元旦
见到此等情形,在场的诸多天子之姬妾,心中皆是想到,这后宫之中要变天了。
此前薄皇后无陛下之宠幸自然是不得势,后宫中之姬妾自然是也不怎么将薄皇后放在眼中,做任何事都是去向窦太后禀报之即可。
然此后可能便要大改之,如今天子已然开始重视了皇后,这后宫之权柄,说不得还要落在其手中。
“看来以后要多到皇后处走动”,在场一些妃嫔暗道。
而此次刘嫖入宫而来,是既没有带着陈阿娇,也未携那陈须、陈嬌二兄弟。
固此,待其一落座,刘荣便问道:“长公主姑姑怎未携阿娇而来之”。
闻言刘嫖是一瞥刘荣,叹息道:“阿娇整日还念这你这表兄的好,此时阿娇病矣,你这表兄还不知道”。
刘嫖此言一出,刘荣是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缓了半天,才言道:“表妹之病如何?可否令太医诊治”。
“哎,太后得知之后,早已派太医前去,然太医之言乃是风寒,要静养些时日”。
如此,刘荣当即便拱手言道:“明日我到姑姑府中,探望阿娇如何?”。
然刘荣是怎么也未想到,刘嫖此时会开口闭口道:“皇侄对我家阿娇之心,好姑母怎会不知之,不若何时我向太后,进言。将阿娇许配于皇侄如何?”。
刘荣此时正举起手中之酒杯饮酒,听到自己这姑姑之言,差点一口便要将口中之酒吐出来。
看来自己不知不觉,又被刘嫖给套住了…………
望着这一脸“奸笑”的刘嫖,刘荣只得说道: “姑母容禀,侄儿此时还未及冠,且阿娇还不过十四岁,此时婚配是否过早之”。
前不久刘武入宫以求储君之位,此事以刘嫖之精明其怎会不知。
但刘武没几日,便被彻底踢出来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格。
然此时还有何人可为储君之,那便只剩下了天子的一众子嗣。
若是问起当今天子之子嗣中,何人最受宠,不用想满朝之臣皆知——皇长子刘荣。
此前刘嫖更是似有意似无意的试探过天子刘启之口风,其对刘荣可是大为满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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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此,此刻刘嫖是笃定了,若无甚意外之,刘荣便会是大汉之太子!
才会如此想要比时将陈阿娇许配于刘荣,且刘荣与阿娇本就是青梅竹马,阿娇在府中时常言道要入宫去寻她那刘荣表兄。
再想想当初刘荣那句愿以金屋而贮之,刘嫖便更是按耐不住了。
刘嫖是呵呵笑道:“有何怪哉,当年陛下与皇后成婚之时,还不过十五,比你如今之年纪还要小。
再说了,姑姑当年嫁于你那姑父陈午之时,也不过比此时之阿娇大一岁而已”。
刘嫖此言可是将刘荣说的有些无言以对之。
拒绝刘嫖,定然是绝不可取之,但此时正是关键之时,却还不能因此事扰乱了自己的计划。
“与阿娇成婚,侄儿自然愿之,但此时还非成婚之时,此后再言此事,皇姑以为如何?”。
刘嫖明了了刘荣之意,便也并再未出言难为刘荣,也确实,此时还非成婚之时。
若是要令刘嫖舍得将阿娇许于刘荣,还要等到刘荣做了太子之时,才可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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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此后不过几日,便到了元旦之时,元旦乃一年之初始之时日,自然在一年之中也是重中之
重。
每年一到此日,便是要开大朝,在长安中千石之上之官吏皆要入皇宫至宣室向天子朝贺之。
固此, 一大早,刘荣便在王声之催促之下起身,站在床榻之前,王声是行礼道:“殿下,到了起身之时,今日可是大朝之日,不可迟矣”。
前几日刘荣在天禄阁中寻得了几卷有些残缺之《管子》,固此这元旦之前夜刘荣便一直在读书。
后来还是经王声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明日还要早早去参与朝会,这才放下手中之书,安寝之。
然这翌日一大早便早起,却是令刘荣苦不堪言…………
当然最终还是要起身的,在宫婢服侍之下,换上正装之时,便出了寝宫往宣室而去之。
然到了时辰,只听编钟九响后,一谒者至殿前言道:“陛下驾到!!”。
接着在场这一个个身穿正装之臣子,便按照顺序迈步而入宣室殿之中。
天子刘启更是身穿一身崭新之冕服冕冠,腰系长剑而入殿中。
待天子刘启坐定,众臣便行大礼道:“臣等恭贺陛下,陛下万年!”。
汉家之朝会礼仪,其礼节并不算繁琐,然这元旦大朝却与平日大有不同之。
早在众臣到宣室殿外之时,便已有数名谒者手持笏板。在一旁观察记录之,看在场之官员是否有不合礼制之举动。
然入了宣室殿之后,殿中查仪之谒者便更多之。
如果这时宣室殿之中,某位朝臣此时衣衫不整或者打瞌睡等,那么他立即便会被请出朝堂,还会被御史参奏殿前失仪,说不得严重者可能还要被革除官职。
因此,今日在场之朝臣,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千石之吏皆是一丝不苟的行礼。只怕自己出了何纰漏被人检举之,那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扫视了一眼在场之朝臣们,天子刘启是淡然言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
然臣子公卿拜贺天子之后,便轮到了汉家之典属国,如南越、闽越、夜郎之使者入殿朝贺之。
然南越与其余诸国不同之,赵佗本就是秦之部将,迁移儿至南越之地,对于汉朝之事自然是更为了解之。
赵佗更是知道,如今汉朝已平定吴楚五国之叛乱,其内部便再无重大之隐患,沉寂蛰伏了近六十年的汉帝国说不得要不了多少时日便要崛起之。
固此,赵佗之心中已有了一丝不安,选派这使者入长安之时,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其定要表现的对汉朝天子恭敬顺从之,且还要打探些汉朝近时之事。
因而这南越国之使者一入宣室殿,便立即行三跪九叩之大礼,天子刘启自然是欣然悦之,更是下诏赏了些金玉之物,令这使者代为转交于南越王赵佗。
随后上殿而来之便是到了汉家各郡国之上计吏上殿拜贺之。
上计吏到长安而来,可并不仅仅是代各郡国之太守诸侯王向天子道贺。
其要将汉家各个地方之诸侯国与郡这一年中之所收之赋税、刑狱之案件,以及郡国中之大事,更还是要将来年施政之计划,尽皆奏禀天子得知。
天子则是依据上计吏之所奏,为全国各个郡国临行考评,当然诸侯国之考评好不好皆是无关紧要。天子绝不会因为此等事便降罪于诸侯王。
但些对汉家数十郡之太守来说乃是至关紧要之事,像是边地诸郡,与南方数郡,天子即便是出巡之,也甚少去之。
其一年中也只能靠这一次令上计吏到长安
奏报,才能在天子面前露露脸,让天子注意到还有这些个臣子在。
然这考评之划分,好之则为上功,次之则为下功,当年举荐贾谊入朝做博士之河南郡太守吴公,便是因连续三年之政绩考评为上功,而被文帝提拔到了长安做了九卿之之的廷尉。
固此其在天子看来也是考评官员之紧要之事,然令郡国自己呈报自己当政一年之政绩,难免会有些水分,固此,这时便要轮到各地一御史起作用了。
天子最终会依据上计吏与御史所奏之结合,最终给各个郡国一个考评之结果。
然汉家之郡国有数十个,其一个个都还要单独来向天子陈奏之。固此,如此过了两个多时辰,总算是陈奏言毕了。
一坐数个时辰,跪坐在丞相桃侯刘舍一侧的刘荣早已是有些坐不住了,但此刻这宣室殿中,到处皆是手持笏板之谒者,也不敢稍有一动。
看了一眼,还是正襟危坐的老爹,此刻刘荣不得不感慨道:“从早晨听到正午也不知老爹累不累…………”。
然当这最后一名上计吏入宣室陈奏之后,这元旦大朝总算是散朝了。
刘荣一回寝宫便立即对王声言道:“速去备车!”。
而王声是行礼道:“今日朝会如此之久,殿下不如稍作歇息再出宫”。
刘荣可是早就答应了陈阿娇,今日要与一同到渭水之畔,观看大傩之祭,“速去备车,此时已晚矣”。
“诺!”,闻言,王声便只得应下。
出了司马门,刘荣便忙对御者言道:“到馆陶公主府中去”。
如此,不过一刻,刘荣便到了刘嫖府门之外。
一番通禀入了其府中后,刘荣立即便去寻陈阿娇。
听闻是刘荣表兄总算是来了,陈阿娇当即便从房中跑了出来,兴奋道:“我可是在府中足足等了半日,刘荣表兄总算是来了”。
刘荣是呵呵一笑,上前拉住了陈阿娇言道:“今日有朝会,表兄自然要去之,适才一散朝,便乘车来矣”。
如此两人便手拉着手,往府门外行之,出了其府,此时刘荣才又反应过来,问道:“我怎不见姑母在府中?”。
“母亲一早便入宫去拜见外祖母了,原还要携我同去之,然有表兄之约,我便未去之”。
闻言,刘荣只是一点头,当即便将阿娇抱上了马车,命御者驱车疾行往渭河之畔前去。
然当两人到时,只见那大傩之祭,已然开始。
大傩之祭,本就是一驱邪之仪式,早在商周之时便已有之。
传延至汉代,每到元旦之时,便会在长安选出有一百二十名身穿皂服之少年,手持大鼗做物。
其中有戴面具披熊皮的方相,与十二兽,然最后由骑兵驱赶着代表疫病的造像并将其点燃扔入渭水之中,已示驱除恶鬼邪灵。
固此每到元旦之时,长安城中便会有众多人等会至此观看这大傩之祭,祈求来年之福运。
刘荣此前从未看过,然前几日去探望阿娇之时,听其提起此事,当即便答应了她,待到元旦之时,便领她至渭水之旁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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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计吏又称计吏。战国之时和秦汉两朝皆有之,郡守和诸侯国相每年要把本郡本国的人口、钱粮、赋税、垦田、盗贼、狱讼等计划预先送朝廷,到年终再总结汇报执行情况,这执行情况的汇报本子称为“计薄”,汇报称为“上计”。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上林苑之辩
如此刘荣与陈阿娇在渭河之旁,看完了这大傩之祭,才又乘上车驾而回长安。
而到了长安之时却已是日已西斜,当刘荣要送陈阿娇回府之时,却在刘嫖府门之外见到了一长乐宫中之侍从。
一见到两人下车,其当即便凑前行礼道:“奴婢见过殿下、陈翁主”。
刘荣是疑惑道:“你在此可有何事?”。
“回殿下太后有言,今日要长公主与陈翁主至长乐宫中留宿,固此才命奴婢在此等候点下与陈翁主”。
闻言,刘荣便又拉着陈阿娇上了车驾而往皇宫去之。
然陈阿娇此次出城而去或许是有些累了,趴在刘荣身上便沉沉睡去。
待到了司马门外,见陈阿娇睡得正酣,刘荣便亲自背着阿娇入宫而去之。
一直到了长乐宫门前,刘荣才转头叫醒了还在熟睡中的陈阿娇。
“阿娇快快醒来,到了长乐宫了”。
刘荣叫了好几次,其总算是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这周围之景象,才知道自己这是入宫来了。
如此,两人一番通禀过后,一同进了长乐宫中。
一入长信殿,刘荣便见到自己的天子刘启薄皇后以及馆陶公主刘嫖皆在此。
两人当即便上前行礼道:“拜见祖母(外祖母),望祖母长乐未央”。
窦太后是呵呵一笑,道:“是荣儿与阿娇来了”。
接着窦太后便对一宫婢言道:“还不速去备些膳食来”。
“诺!”。
两人跪坐之后,天子刘启却是问道:“散朝之后,荣儿与阿娇去了何处?”。
刘荣一拱手言道:“回父皇,听闻每至元旦之时,渭水之旁,便有大傩之祭,儿臣从未见之,如此儿臣便与阿娇同去观之”。
然天子刘启却还未说话,刘嫖倒是先说了起来:“今日清晨之时,我便要阿娇随我一同入宫,却不想这丫头一心要在家中等着她那刘荣表兄,不愿来之。
原来是要与皇侄到渭水之畔看那大傩之祭”。
刘嫖如此调侃,刘荣是早已习以为常之,但陈阿娇可还是第一次被母亲如此说,当即便害羞了起来。
见此在场之人皆是呵呵笑之。
……………………………………………………………………
然又到一年,在御医与宫中之人百般劝说之下,且此时也少有奏折由郡国呈上来。汉家之天下此时亦无大事矣,便也决意给自己放放假,休息些时日,也好养养病。
固此,翌日天子刘启见天气甚好之,当即便到了长乐宫中去寻窦太后。
“母亲,今日天气甚好之,不若到上林苑一游如何?”。
闻言,窦太后是一点头道:“此言大善之”。
言毕窦太后一番思索后,道:“今日无事,既然要去,便令皇后、刘嫖与阿娇同去之如何?”。
“遵母亲之命!”。
然天子刘启命王仡去传诏之时,更是对王仡道:“去召刘荣同去之”。
“诺!”,一拱手王仡便转身离去。
王仡到刘荣之寝宫时,刘荣都已坐上马车,要出宫而去之。
一听王声急报,王仡前来传诏,刘荣这才下了马车,往寝宫而去之。
“不知王公此来为何?”。
王仡是一行礼呵呵笑道:“殿下,陛下与太后今日要去上林苑,陛下有命,要您同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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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的要求,怎么能拒绝,固此刘荣当即便应了下来。
“王公稍候,我还有些事情要嘱托”。
“殿下请便,臣还要到椒房殿去传诏,皇后娘娘亦要同去之”。
刘荣此时出宫,本来是想要去寻张汤与主父偃二人,赏此二人些金玉之物,这两人之
家是一个比一个贫苦之。然如今“过年了”,自己这个做老板的当然是要发些福利呀,促进员工的积极性!
见王仡离去,刘荣忙将王声唤了过来,道:“今日本想去寻张卿与主父卿,然这又有父皇之命到上林苑中,不可不去焉”。
接着便从怀中拿出一符印,交于王声道:“汝持我之符印,将父皇赏我之祭肉送于其二人之家,再从寝宫之中取百金与百匹绢布赠于其二人”。
“诺!奴婢记下了”。
王声办事的能力,刘荣自然是知道,这般小事交于其来办,刘荣自然是放心之。
一点头,刘荣便立即往长乐宫去之。
当就送到了长乐宫外,却迎面见到了老爹与窦太后从宫中行出。
“拜见祖母、父皇”。
“荣儿怎在此?”。
天子刘启扪髯一笑:“母亲,是朕命刘荣同去之”。
如此,窦太后也并未再说什么。
不出多时,薄皇后与刘嫖等人便来之,众人当即便乘车驾而往上林苑去之。
上林苑本是秦时所建之皇家园林,然秦亡项羽入关之时,便放火将整个秦国之宫殿烧之。然这上林苑因渭水从中穿流而过,固此还余下了些宫殿未被烧毁,到了建汉之后,刘邦便命人在这上林苑之原址之上稍加修缮,便成了如今之汉家之皇家园林。
不然以汉初之时那种连几匹同样花色的马都找不到的经济实力要修建一园林,可谓是痴人说梦一般。
然此时之上林苑,虽不能与秦时相比,但也有绵延近两百余里,横跨整个渭水河南部,将渭河南岸的大部分平原、山林尽数纳入其范围之内。
而到了刘彘之时,其更是用重金修筑上林苑,那司马相如更是写下《上林赋》赞之。
《汉书·旧仪》有载:“苑中养百兽,天子春秋射猎苑中,取兽无数。其中离宫七十所,容千骑万乘”。
且打的那匈奴远逃数千里的卫青、霍去病皆是在这上林苑中成长起来的。
然其一行还未到上林苑,王声便先找到了主父偃与张汤。
王声原以为此二人皆在其家,然到了二人之家,却是扑了个空。
最终在其家人口中得知,其二人皆在廷尉署中。
固此王声当即便又寻到了廷尉署中而去。
一见到其二人,王声便言道:“二位先生可是令我好找”。
对于阉人宦官,主父偃可是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然张汤却是不同,当即起身言道:“不知王公寻我二人何事?”。
王声是呵呵一笑,便命数个侍从抬上来了刘荣交代赏赐这二人之物。
接过一侍从手中之托盘,塞到张汤之手中,便道:“此皆是殿下赏赐二位先生之物”。
这托盘是一块肉,张汤却不知是为何意,便问:“王公,此是何…………”。
“张奏谳掾有所不知,此肉可是陛下赏赐殿下之祭肉,殿下可是一口未尝之,命我皆拿来赠于二位先生”。
接着王王声便又说了一句:“殿下今日本欲出宫亲赐二位先生,然不想陛下召见之,只得令我而来之”。
闻此言,张汤与主父偃二人皆是心头一阵暖意,这可是陛下赏赐之祭肉啊,此生能遇如此之主,即便此时身死亦无憾矣。
主父偃当即也是起身拱手接过盛肉之托盘,与张汤一对视便是跪地言道:“臣谢殿下之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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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刘荣众人到了上林苑后,这一众人等皆是陪着窦太后在这上林苑中散步。
天子刘启心里明白,窦老太太虽然被袁盎说动,此后再不提立刘武为储之事,但却因此而至使刘武心灰意冷。
而窦太后心中怎会不怜悯刘武,而对天子刘启
有些不满。
固此,此到上林苑,天子刘启便是想陪着窦老太太散散心,也好用此时机修补二人之关系。
也还别说,这上林苑之中,还当真是囊括了汉家所能见之所有的珍禽异兽,便只是那虎圈中所圈养的数头猛虎便比平常之虎要大的多,即便是当年自己随着文帝狩猎所见虎也未有如此之硕大。
而窦太后此来上林苑还是带着一属臣而来之,在上林苑中一番游览过后,便在一处宫殿之中休息。
此时窦太后便命这属臣来讲《老子》。更是要天子刘启与刘荣等人皆在此听之。
窦太后是开口道: “陛下且听,我汉家之治国之道皆在此中矣”。
而这属臣,也不多言,当即便从一木匣之中取出一卷故旧之简牍便当众讲了起来:和大怨,必有余怨;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
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然对于黄老之学,刘荣虽是知之,却是完全不感冒,无为而治确实是能够恢复国家之元气。但此刻之汉家可是外有大敌之若是放任无为,只会令汉帝国举步不前,遭受重创之。
固此,汉家此时要的应是积极进取之,因而刘荣是听的索然无味之。
刘嫖本就不喜欢此等事,但老太太此时话都讲出来了还是要遵循之。
见刘荣似乎也是不喜,刘嫖便小声言道:“这讲学之人名唤黄生,乃是梁王前些时日寻来之人,继而引荐给了太后,太后可是对其甚为倚重之”。
闻此,刘荣只是一点头,看来此人定是当初自己那梁王叔为讨好太后而寻来之人。
然待这人讲学完毕,窦太后便问道:“尔等以为这讲学如何”。
而在场之人当然皆是言好之,却不想却有个站立一旁之人言道:“此当真为家人言耳”。
此人此言一出,窦太后当然是勃然大怒之,“何人言之,怎敢言老子之言为家人言耳!!”。
然此人却是丝毫未胆怯之,当即便上前行礼道:“此为臣辕固生所言之”。
窦太后黑着脸言道: “依你之言,老子之言为家人言,那何人所言才是至理之”。
这辕固生是拱手言道:“此自然是孔子!”。
就在此时那原本跪坐一旁的黄生是再也忍不住了,上前质问道:“竖子怎敢言老子之言为家人言耳,当真是竖子不足与谋焉!”。
我汉家自高皇帝时便用黄老无为而治天下,时至今日而使四海升平,此难道不是老子一功也?”。
“不然,我汉家之大兴,虽与黄老相干,却非全然是黄老之功也!”。
两人是越说越急,更是扯到了汤武革命上来。
辕固生拱手道: “以黄生之谏,天下之事当事事无为而应之,便可天下太平之,那不知商汤与周武之革命可对否?”。
黄生却是答道:“商汤与周武王并非秉承天命而获得天下,而是臣杀君而夺取天下之!”。
辕固生当即便反驳道:“谬论!那夏桀、殷纣暴虐昏乱,天下人之心皆归顺商汤、周武,商汤、周武顺应天下人心而诛杀夏桀、商纣。
夏桀、商纣之百姓不肯被他们役使而归附了商汤、周武,商汤与周武迫不得已才立为天子,这不是秉承天命而又是如何?”。
而黄生却是不屑道:“夏桀、商纣虽然无道,但其身为君主而在上位,而身商汤与周武反而趁着君主有过错之时造反取而代之登上王位,这不是弑君篡位又是什么?”。
然黄生此言之中有一个致命之纰漏,立即便被辕固生给抓住了,只见其反问道:“以先生之见,上无道而下应谏之,那此时之天下当为故秦之天下。
而以先生之谏,高皇帝之位乃是弑君篡位而得之?”。
此一句话,说的黄生是哑口无言,“这……这……”。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子之病
也确实,依黄生适才之言,连商汤、周武这般万世敬仰之贤君都是谋逆篡位之人,那高皇帝刘邦便更不用说,自然也是成了“篡权夺位”之逆贼。
对于这二人争论汤武革命之事,历史上便有之,然却不想今日其二人在这上林苑之中先碰面了。
辕固生此人在齐地之名,比起申公也算的上旗鼓相当,然申培乃是《鲁诗》之执牛耳之人,而辕固生则是《齐诗》之执牛耳者,门人弟子无数。如此刘彘建元新政之时,才会费劲心思将其召入长安而来。
固此别看这辕固生乃是一行将就木之老者,然从来都是眼高于顶之人,一般之王侯公卿,这老先生可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的。
此次到长安而来,乃是天子刘启亲自下诏,命人到齐地去寻之。
然这黄生无言以对,窦太后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伸手直指辕固生道:“你怎敢言老子之言为家人言尔!!”。
包括天子刘启在内的其余之人皆是震惊不已,在刘启看来,相比于黄老其也是不排斥儒家的。
若不然这上至朝堂下至地方,也不会充斥着如此多之学儒出身之官吏。
将辕固生召入长安而来,一者也是为了听这大儒讲《诗》,二者也通过此举让齐地儒士乃至天下之儒士们知道,天子还是很看重儒学的。
然此次来上林苑,才会将其也带在身边,却不想其竟敢触窦太后的霉头。
即便是天子刘启想要做何有违背窦太后之意的事,其也要想方设法在不触犯到窦老太太的情况下来做之。
在册封刘武为储君之事,令朝臣来堵住窦太后之口,天子刘启便是如此为之。
如此,天子刘启是忙上前言道:“母亲息怒……母亲息怒…………”。
然刘荣更是跪地言道:“求皇祖母息怒”。
而窦太后却是如未听到一般,怒道:“来人!将这狂徒拉下去,移交廷尉治其僭越之罪!!”。
闻言,一旁之军卒当即便要将辕固生拉下去,而辕固生本人是不紧不慢言道:“君子死而不免冠,不必缉拿,老夫自会走之”。
言毕,便挣脱了这两军卒之手,淡然走之。
自己好不容易将这辕固生寻来长安,若是其在长安被杀之,这天下士人会如何想,自己这个天子在士人心中之地位定然是要大打折扣。
固此,天子刘启此时也不得不向窦太后求情。
“母亲息怒,以朕之见,这辕固生虽是口出狂言,然其却未触犯我大汉之律令,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狂妄自大之人。
若是母亲令廷尉治其死罪,定会损伤母亲之仁善之名”。
待天子刘启言毕,刘荣是立即凑前补充道:“当年孙儿随祖父狩猎之时,便不止一次的听祖父说道祖母之仁善,祖母之胸襟如此之宽广,定不会因此小事便与一狂人计较之”。
在天子刘启与刘荣的接力劝说之下,窦太后总算是稍稍有一些平静了下来。
缓了半天之后,窦太后才又言道:“死罪可免之,但其如此狂妄目无尊上,还要惩处之”。
言毕便又对一侍从言道:“其不是说只有孔子之言,才是治世之道。传令下去,将那老匹夫丢到野猪圈中去!让其给野猪圈中之野猪讲讲孔子之道!”。
如此这般,这辕固生之结局便与历史之上一般无二,被丢到野猪圈中。
而天子刘启却也未能再求情之,看了一眼身旁的刘荣,便将刘荣拉到身前言道:“我儿绝不可令辕固生身死之”。
野猪
可是与家养之猪大有不同,其可是能咬死人的,固此天子刘启才会如此说。
“诺!”,言毕之后,刘荣便疾行而去之。
当刘荣到了这野猪圈之前时,便已有数名军卒将辕固生架起推入野猪圈中。
见此情形,刘荣当即便抽出腰间之配剑,而忙对其喊道:“辕先生接剑!”,接着便将手中长剑扔到了辕固生面前。
辕固生此时乃是一年过七旬之老者,哪里受得起如此之惊吓,当听到刘荣之言,才抬头看到一柄长剑正朝自己而来。
有心上前取之,然这野猪已然冲上前来,见此危急之情形,刘荣一转身拔出一旁军卒腰间之剑,爬上围栏之上,便跳入其中,落地之时更是一剑刺死了冲辕固生而来之野猪。
这一切似乎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仅这被夺长剑之士卒未反应过来,其余一士卒与侍从亦是未反应过来。
当其回过神来,才如疯了一边喊着:“殿下!”一边冲入这野猪圈中,若是刘荣有何损伤,他们可都是全完了。
而当其冲入猪圈之时,刘荣正一手拽着魂不守舍的辕固生,一手持剑与数头野猪对恃之
见此在场之士卒当即便冲入野猪圈中,将此野猪尽皆杀之。
之后更是跪地言道:“臣等护佑不周,望殿下恕罪!”
刘荣拔出地上自己适才仍入圈中之长剑,插入剑鞘之中,道:“起来吧,此非尔等之罪”。
而此时辕固生却也是回过了神来,拱手行礼道:“老夫谢殿下相救之”。
而刘:荣则是言道:“袁老夫子不必如此,此并非我要救之,乃是父皇之所命,定要我保夫子周全!”。
闻此,辕固生才感慨道:“那便要谢陛下之圣恩矣”。
接着刘荣便言道:“父皇来时有嘱托,要我速送袁老夫子出上林苑而离去之,夫子这便随我来之”。
如此,辕固生在一侍从搀扶之下,随着刘荣到了一偏门之处。
两人一出门, 便只见一马车停在门前,刘荣是一拱手言道:“此便是送袁老夫子回长安之车驾,还望夫子先行之”。
“谢殿下”,如此辕固生也不多言,便坐在这车驾之上。
见车驾远行,消失在了远处,刘荣才算是放下心来。
老爹交代的事总算是办好了。
然一回到那行宫之中,只见窦太后与天子刘启以及刘嫖等人皆在这殿中跪坐之。
然在刘荣看来,这似乎就是在等自己回来。
固此,刘荣一行礼道:“刘荣拜见祖母、父皇!”。
窦太后是气定神闲道:“将那辕固生送走了?”。
而刘荣扭头一看老爹在点头,便明了了老爹的意思。
“祖母圣明,孙儿已将其送走矣!”。
闻此,窦太后呵呵一笑道: “那老匹夫竟如此命大,进那野猪圈还能全然而退之。
哀家本就不愿取其性命,才命人将其丢人野猪圈中,便是要给其些警示,免得其日后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把人丢到野猪圈中,只是要给其些警示,这可是让刘荣大为感慨之,以后惹谁也不能惹自己这祖母啊。
然脸上却还要笑道:“祖母之仁善,天下臣民尽皆知之,只望其能明了祖母之深意”。
随后,众人便乘车驾而归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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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天子刘启
之病,其不再因朝堂之事劳神,静养几日后,还真的是有了一些起色。
但就在这自上林苑回宫之深夜,突然是一阵猛咳,更是昏厥了过去。
天子昏厥如此大之事,王仡哪里敢隐瞒之,在令侍从去唤太医之时,便命人到太后、皇后以及刘荣之寝宫中报之。
窦太后与薄皇后听闻天子竟然还昏了过去,急得是心乱如麻。
而刘荣本已在寝宫中安睡,却听王声急忙凑前大声言道:“殿下速起,王公命人传信,陛下因病而昏厥之”。
闻此言,刘荣当即便惊醒了过来,一把推开面前之王声,便要冲出寝宫而去。
然王声跑到了门外之时,这才注意到殿下跑的太急,连鞋都没顾得穿。
固此其只得追在刘荣之身后,大喊道:“殿下…………殿下………… 鞋…………”。
追出了好远,刘荣才发现脚下冰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走的太急,连鞋都忘了穿了。
当刘荣停了下来,王声总算是追了上来。
气喘吁吁的言道:“殿下……殿下……您之鞋还在奴婢手中”。
在王声之侍奉之下,刘荣穿上鞋才算是又急忙往麒麟殿去。
刘荣到了麒麟殿之时,却见到窦太后与薄皇后早已到之。
正在询问王仡,天子此时如何。
“回太后,陛下今日回宫之时还甚好之,夜间服下汤药过后,陛下便安睡之,谁曾想,陛下竟会在夜间又犯病之。
不过多时,麒麟殿中之太医,便走了出来。
刘荣是急忙上前问道:“父皇到底如何?”。
这太医是一拱手言道:“陛下之疾,乃是肺之顽疾,难以根治矣,只得以汤药服之静养”。
接着这太医便忙不迭的去煎药,然即便是在服下些汤药之后,天子刘启还是未有苏醒之迹象。
而薄皇后是急问道:“陛下怎不醒之”。
又号了号天子刘启之脉,这太医才回道:“陛下此时之脉象已并无甚紊乱之,不过多时便会醒之”。
闻言,刘荣便劝窦太后与薄皇后离去之,“父皇之处,我在此守候便是,祖母与母后不若先回宫歇息吧”。
“陛下如此,哀家怎能离去之”。
一旁之薄皇后闻言,也是一点头。
刘荣当即是跪地言道:“父皇乃是至为纯孝之人,若是知道了太后因此而不眠之,必会伤神之,固此还望祖母与母后回宫歇息”。
在刘荣的百般劝说之下,窦太后与薄皇后两人才算是离去。
接着刘荣便去寻了一坐蓐,跪坐在老爹床榻之近前………………
一直到了翌日卯时,天子刘启才算是醒了过来, 刘启苏醒之时,便挣扎着要起身,听到动静之后,刘荣猛然睁开眼睛,起身上前搀扶住了老爹。
不论如何,刘荣与天子刘启也是父子,且刘启虽是未向文帝一般宠爱刘荣,但也对其甚是关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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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如此虚弱之老爹,刘荣是怅然泪下,“皆是儿子不孝不能为父皇分忧,才使父皇得此顽疾”。
天子刘启是有气无力道: “我儿莫要哀伤,朕无事矣”。
接着一转身便对一侧之宫婢言道:“还不速速去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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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再改下吧,每天上完班之后才码字,可能码的不太好 ,望各位看官恕罪。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可怜的刘舍
原本就在偏殿之中待召之太医,闻言陛下已醒,当即便又背起药囊随着这传召之宫婢到了麒麟殿中。
然这太医为天子刘启号脉之时,刘荣也只得在一旁来回踱步静候之。
此刻的刘荣是焦急万分心乱如麻之,现在刘荣已然确认,老爹的定是出了大问题。
在原本的历史中,景帝似乎就是在此时一场重病,然历史上之刘荣此时早已被册立为太子,固此刘启自知自己此为病重,才会有心托孤栗姬,却不想却被栗姬骂了一句“老狗”。
且刘荣可是了解自己老爹的性子,疼爱哪儿个姬妾,便会与其生子。
栗姬、王娡等皆是如此,然此次病重虽挺了过去,但在与王儿姁生下那常山王刘舜之后,便再无与其余之姬妾生下子嗣。
然刘荣如此心中焦急也无甚办法,只得在心中叹息道:“只望上天能保佑老爹,度此劫难!”。
不过多时这太医便上前言道:“禀殿下,陛下之病乃是顽疾,要长久之时日调养,如此才能复原之”。
说完,便在刘荣的授意之下,下殿去煎药而去。
接着刘荣更是对一旁之王仡言道:“父皇苏醒此时不要去禀报太后知之,待天亮之后再去之。
祖母已是老迈之身,此时去惊扰他,必令祖母不安之”。
“诺!”。
天子刘启在服下些汤药之后,便又沉沉睡去。
而刘荣自然是要在一旁守候之,一夜未眠,到了天亮之时,刘荣跪坐床榻之旁困的是昏昏沉沉,脑袋一歪,斜靠在床榻之犄角之上便睡着了。
王仡见此,栗姬便命人取来一绢被盖在了刘荣的身上。
当刘荣在次醒来之时,却是听到有人行入这麒麟殿中言道:“陛下如何?”。
刘荣猛然睁开眼,才看到是祖母窦太后来了。
忙要起身行礼,然因是倚在床榻一角睡了过去,此刻刘荣半个身子都以发麻之。
固此猛的起身之时,差点摔倒在地,还是王仡忙上前扶住了刘荣。
“回祖母的话,父皇卯时已醒之,服下了些汤药才又睡下”。
“荣儿昨夜皆在此守候之?”。
然还未说话,王仡倒是说了一句:“殿下守候陛下,近一夜未睡之,适才天亮之时,才倚在床榻一侧打了个盹儿”。
闻此言,窦太后一点头才言道:“荣儿仁孝,才会如此为之,待陛下痊愈,哀家定赏之!”。
王仡如此说,可不是为了刷什么存在感,而是为了帮刘荣一把,太后问其之言,其若是自己回是,不免便有些邀功之嫌。要知道,这汉家之天下想要在天子与太后面前露脸的是多如牛毛………………
固此,刘荣是朝王仡一笑,才回窦太后道:“孙儿不敢应祖母之赏,孝敬父皇乃是孙儿之本分矣”。
而此时天子刘启却是醒了过来,:“可是母亲来了”。
闻言,窦太后便在宫婢之搀扶之下,行到了床榻之前:“陛下总算是醒了,此为我大汉之幸矣”。
“令母亲担忧,此为朕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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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重病之,自然是不能再开朝议事之,到了朝议之日,王仡便传天子刘启之言——罢朝。
刘启相比于文帝,虽大有不如,但也是异常勤勉之君,自其登基称帝以来,即便是身体不适也是坚持朝议,日常批改奏折。
但此次却竟是要罢朝,固此闻言过后,聚拢在宣室之前,七嘴八舌的
议论了起来。
“陛下可是生病矣?”。
“我可是听闻陛下近来之身体一向不好!”。
而在君主时代,即便是再有才学,有经世之才之人,还是要得到君主之赏识其才有可能发光发亮。
然周亚夫虽是文帝慧眼识人,赏识之,提拔为了中尉。但在吴楚叛乱之时,敢令从未带兵参与过重大战事的周亚夫为太尉,节制汉之天下汉军领兵出战,天子刘启也确实是有识人之能也。
固此,在周亚夫眼中,天子刘启既是自己要效忠之皇帝陛下,还是自己之伯乐,若是没有陛下,就没有他周亚夫之今日之尊荣与地位。
如此周亚夫自然是对天子刘启异常之忠心,然周亚夫还是直性子火爆脾气之人,哪里忍的了有人当众胡言陛下之病。
当即便怒斥道:“匹夫怎敢信口胡言陛下之事!谁人若再敢言之,休要怪本太尉不念同殿为臣之情”。
周亚夫的一声吓骂,令在场之人再无一人敢言之,那几个适才谈论之人,更是加快步伐,灰溜溜的出宫而去之。
天子病重,这消息便如瘟疫一般,在整个汉境之内传的沸沸扬扬。
消息传开之后,特别是那些诸侯国中之诸侯王爷们,可是乐坏了,在他们之中大多可都是巴不得天子刘启早日殡天,那自己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若是能与先帝一般,在惠帝亡故之时入长安继位那可就是更好了………………
但其表面上自然还是要装作是知道天子病重,自己担心的睡不着觉,夜不能寐,接着便是派使臣入长安探望天子。更还是有人要上书要亲自到长安看望天子,以表自己对天子之“忠心”。
淮南王刘安便是如此想之,上次张释之检举其谋反,可是将其吓的不轻。但最终,倒霉的却不是他淮南王刘安,而是夺了刘安之军权,帮了朝廷大忙的张释之。
此事在道义之上,张释之自然是有大功之人,但在上位者看来这可就是大不一样了,下臣而夺君主之权,这还得了,若是哪天让你做了大汉之丞相,见天子有何过错,难道还要率军逼宫不成?
再说天子刘启与张释之两人之间本就有隙,若不是看在张释之已经是一行将就木之老者,说不定便不只是罢官如此简单了。
固此,天子一封诏书传来,张释之便被免去了淮南国丞相之位。
此时刘安当然是激动的上蹿下跳,命人自己写好的十余卷书抄录了数遍后,命人送入长安之中,要呈于太后。
也不得不说,淮南王刘安在著书立说之上,还算的上是一大才,在政事之上当真是愚不可及。
其派人送书给太后之事,天子刘启当即便知道了,然这在天子刘启眼中,其也不过是蚍蜉撼树,如蝼蚁一般。
虽天子刘启什么也未说,其却已经在心中给刘安判了死刑了…………
天子病了无暇处置政事,处置政务之事,自然是落在了百官之首,典领百官而辅佐天子治理国政的丞相身上。
但天下谁人不知,汉家此时之丞相,乃是汉兴五十余年来最无能之丞相,上不能辅佐天子,下不能统御百官。
固此,其丞相桃侯刘舍处置起政务来,是困难重重。
天子刘启见其如此之为难,便下诏命太尉周亚夫与御史大夫晁错协同丞相一同处置政务。
然刘启深思之后,便令刘荣亦到丞相府中去一同议事。
将刘荣召至近前言明之后,刘荣便问道: “朝廷大事,岂是儿子所能言之”。
闻言,天子刘启躺在床榻之上是呵呵笑道:“我儿入朝参政
久矣,有何不可去矣?”。
如此刘荣才应了下来,“儿臣遵命!”。
翌日清晨,刘荣便早早起身乘车驾往丞相府中而去之。
而到丞相府外之后,便遇到了同来此之晁错。
一下马车,刘荣便先拱手行礼道:“见过错公”。
晁错转身一看乃是刘荣当即便回礼道:“原来是殿下到此,老臣怎受得殿下之礼”。
“天下之事,达者为师,朝廷之事自然错公知之者多,怎受不得我之一拜?”。
闻言,晁错是哈哈大笑:“好一个天下大事,达者为师,殿下之言当真是不凡矣”。
接着,晁错伸手一请,又道:“殿下与老夫同去之可好?”。
刘荣是笑道:“长者之邀,怎能拒之”。
两人一入丞相府之正堂,晁错立即便是跪坐席间,搞得丞相桃侯刘舍甚是难堪,想说什么,似乎却又是说不出什么来。
刘荣只见刘舍此时气的脸都要绿了,只得先言道:“父皇命我到丞相府中议事,便是向丞相与诸位公卿学习,还望丞相不吝赐教”。
见刘荣出来缓和这局面,这丞相刘舍脸上才稍稍好看了一点。
但就在此时,太尉周亚夫亦到此矣,周亚夫也不命人通禀,直入正堂而来,与晁错如出一辙,完全是未将身为丞相的刘舍放在眼中。
这也太不讲我这丞相放在眼中了!!
然暴怒的刘舍,扫了一眼周亚夫与晁错,这两人自己是谁也惹不起,最终也只能强压心中之怒火,与二人一同议事之。
到了正午之时,朝中之大事,便已有了结果。
而刘舍完全有些插不上话,皆是周亚夫与晁错言之,特别是晁错,本就善于处置政务,两人一番谈论,便将事议完了。
也就是在最后要署名之时,令刘舍提笔署了个名。
见此间事了,周亚夫与晁错二人,便将其所议之事与议之结果,尽皆书写成文,交于刘荣,令其代为转交天子。
虽然老爹此时是重病之中,将议事之权分散出去,但也不可能将决断之权也交出去。
若是开了此先例,那可能便要出事了,对于任何人来说权利都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毒药。不管其此前是如何效忠天子,其在知道了权利所带来之快感的时候,其也会欲罢不能,从而想得到更大的权利…………
然刘荣到了司马门之外,却是遇到了魏其侯窦婴在此等候之。
刘荣行至近前问道:“王孙可是要入宫看望父皇?”。
“非也”。
“那可是要去看望祖母?”。
“亦非如此”。
窦婴如此,可是令刘荣有些不解之:“那王孙所来为何?”。
此时,却见窦婴呵呵笑道:“臣虽非是要去探望陛下,但却也是为陛下之是而来。
陛下病重,这可是涉及我大汉之国政之事,然臣却知一名闻天下之医者,此时正在内史之地”。
闻言,刘荣自然是大喜之,问道:“王孙所言何人?”。
“太仓公淳于意!”。
刘荣此时才猛然想起,对啊,自己怎么忘了那淳于意了,那可是扁鹊之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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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汉之医圣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序文中都曾言道:“上古有神农、黄帝、歧伯;中古有长桑、扁鹊;汉有公乘阳庆、仓公;下此以往,未之闻也”。
能让张仲景如此言之,这淳于意即便是没有那传说中的回春之术,想来也不会差矣。
一百六十六章 淳于意
“魏其侯可知太仓公究竟在何处?”,刘荣激动地上前拉住窦婴言道。
窦婴是扪髯笑道:“殿下莫急,臣若不知怎会到这司马门外,等候殿下”。
刘荣当场便想要去寻那淳于意,但冷静下来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这整整装了一大箱子的奏折,只得对窦婴言道:“魏其侯还请回府稍候,待我入宫将奏折尽皆呈报父皇之后,再出宫去寻魏其侯,一同去迎太仓公可好?”。
然自古以来,医者的政治地位都是非常低的,自中国之医学的传承而言,大抵可分为‘巫医’‘道医’,‘儒医’三个阶段。春秋伊始,医学大抵是操纵在‘巫’的手中,此即三阶段中‘巫医’阶段。
以迄秦汉,“医”则开始以“方士”身份,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当年一统六国,打的匈奴不敢不敢南下牧马的秦始皇,便是被方士忽悠的不轻。
当其东巡齐鲁时,有齐之方士徐福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有仙人居之,且有长生不老之仙药,愿前往求仙问药。始皇大喜过望,于是,便派徐福出海访仙山而求不死仙药。
但最终到了始皇死于沙丘行宫,也未等到徐福回来。
更是有野史之传言,徐福到了R国,做了R国的第一代XXX皇……………………
然此种之事,到西汉依然是屡见不鲜,先有刘荣之祖父文帝便被那新垣平忽悠的不轻,而刘彘便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先是将女儿嫁给了那栾大,后来更是相信了那江充之言,父子相残,逼死了卫太子刘据。
汉末魏晋以来的医学传承基本上是随着两汉以来神仙方术的逐渐变化为道教,而操纵于崇奉道教的世家大族之手,由此而为“到医”者。
然自宋以降,‘儒医’则逐渐成为医学传承的主流,这类医者大多具有儒学的根底,他们注重对医学经典的研读,其行医作风也多合乎儒家的道德标准,与那些仅凭数张药方或几味单方便为人疗疾的医者,有本质上的不同。
但不论何事,医者的地位都是非常之低下,到了遵儒之后,更是将医列为了九流之列…………
固此,窦婴一听闻刘荣竟要亲自去请那淳于意,自然是有些意外。
只见其言道:“不须如此,只要殿下下令命人将其召入皇宫即可”。
刘荣是呵呵笑道:“想来此时太仓公定然已是一老者矣,其为长者,我怎能只命一侍从前去召见之。
且此时父皇身体抱恙,还是要令其诊治之,自然是当我亲自去之”。
“还是殿下想的周到,臣不如也!”。
接而刘荣便不再多言之,当即便入宫而去,到了麒麟殿中,刘荣便将此次在丞相府中所议之结果尽皆呈报给了老爹。
“荣儿,今日到丞相府中以为如何?”。
刘荣当即一行礼道:“回父皇,儿子以为,相比于丞相与御史大夫,儿子大有不如矣”。
然天子刘启哪里不知道刘舍的德行,也不提他,只是言道:“荣儿不必如此,晁卿为政多年,处置起政务来自然是手到擒拿”。
“谢父皇之勉励”。
言毕,刘荣一行礼便告退离去之。
一出了麒麟殿,刘荣便对王声言道:“速去备车出宫!”。
“诺!”。
然就在刘荣行至车驾之前,要上车驾之时,王声便问道:“不知此次出宫,殿下要到何处?”。
“魏其侯府”。
刘荣言毕,御者便挥起马鞭,驱车而去之。
而窦婴在应下刘荣之后,便在其府中等着,当听到家奴来报,皇长子到矣,便立即出府而迎之。
一见到窦婴,刘荣便忙问道:“不知魏其侯可否告知于我,太仓公在何处?”。
窦婴也不多言,便领着刘荣而去之。
两人乘着车驾,出直长安之西门,直往长安近郊而去之。
在车驾之上,窦婴才讲起,其怎会知道淳于意之行踪。
“殿下有所不知,近一月之前,臣之师病矣,寻了数名医者诊治皆不可治之,后来却正在长安郊外遇见了太仓公,便请其诊治之。
然不过数日,臣之师便痊愈之”。
对于申公这般之大儒,刘荣自然是敬重之,且申公译那铭文,也算是帮了刘荣的大忙,如固此,听闻其病了,便忙问道:“申公治身体,比时如何?”。
“谢殿下之惦念,此时已无事矣”。
“如此便好,改日我便到魏其侯府中探望申公,魏其侯可愿之”。
闻言,窦婴便言道:“殿下到臣府中来,臣怎敢不愿之?”。
不出多时,车驾便行到了一村落之中,停在了一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村落之前。
在刘荣的示意之下,王声便上前砸门。
不出多时,只见一看上去只有十来岁之童子,打开了其家门。
见到门外围了一圈人,这童.子是怯生生的问道:“不知贵人此来为何?”。
虽然看不出这一群人到底是什么人,但从其衣着打扮之上,便看的出眼前之人绝非是普通之农户。
然窦婴是上前言道:“劳烦通禀太仓公,便说魏其侯窦婴来访之”。
闻此言,这童子便又关上了家门,疾步往房中跑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到,一老者在这童子之搀扶之下,行出了其家。
听到来寻之人是魏其侯窦婴,淳于意是有些不解之,难道是那申公之病未能好之?
一见到窦婴,淳于意便拱手言道:“不知魏其侯寻老朽何事?”。
窦婴是一回礼笑道:“非是我要寻太仓公,而是另有他人之”。
说完,窦婴便看向了刘荣。
然刘荣一见这淳于意行出,便开始观察这淳于意之姿态。
发现这老者看上去随说不上是鹤发童颜,但其气色看上去也是甚好之。
而淳于意自然是也跟着窦婴之眼神,看到了一侧之刘荣。
“见过太仓公”。
淳于意当即便行礼道:“老夫当不得贵人之所拜”。
虽然是不知道这面前之少年到底是何人,但见到魏其侯窦婴对其之态度,便可知其定是贵不可言之人。
刘荣又是一拱手道: “我今日到此,便是有一事要求太仓公助之
吾之父,此时病重,还望太仓公前去诊治之”。
而一听要入长安,淳于意便回道:“贵人勿怪,老夫曾立誓,此生绝不入长安矣”。
当年被押解到长安,若不是缇萦拼死,向文帝上了一封奏疏,淳于意当时便要在长安受肉刑,被砍下右脚,在脸上刺字之。
固此对于淳于意来说,长安自然成了其伤心之地,当然是不愿再去之,即便是窦婴之师申公,当时其也是令其乘车来此,淳于意才愿诊治之。
刘荣是面露难色道:“太仓公当真不能入长安而去之?”。
“贵人勿怪,老夫早有言之,今生不入长安之”。
看个病,让老爹出长安而来,此绝对是绝无可能之事。
窦婴也算未曾想到,这淳于意竟还不愿入长安城中去,当时老师病重,窦婴乘车到长安之外,便是因病重中之申公言道定要回齐地而入职
却恰巧碰到了淳于意而令其诊治之。
固此窦婴若是知道了,其早也会对刘荣禀报了。
然此时窦婴再也是忍不住了,“太仓公不知,此次寻你入长安,非是他事,乃是此时天子病重
。此乃是事关汉家天下千万臣民之事,我等才会到此而来之”。
眼前这少年说要自己入长安诊治他的父亲,而窦婴却是言道,是要去为天子治病。
将此联系起来,淳于意当即便明了了自己眼前之人为谁,乃是一皇子也。
淳于意一行礼,便道:“老夫不知,竟是皇子殿下至此,望殿下恕罪之”。
“太仓公乃是长者,小子刘荣,怎当得长者之礼也!”。
然皇长子刘荣之名,早已是名传天下矣,且不说那汾阴之文王宝鼎之事,只说刘荣之孝敬之名,早已是为人所称赞之。
固此,住在这内史京畿之地,淳于意怎会不知之。
且诊治之人可还是当今之天子,这便令其不得不深思之。当年自己能免去受刑,虽也说的上是自己女儿缇萦的功劳,但可还是圣天子孝文皇帝体恤民心,才最终使得自己躲过一劫。
固此,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淳于意便言道:“能入宫为陛下诊治病症,此为老夫之幸也”。
原本刘荣便在想,实在不行,自己便下令命人将其绑了带入宫中去。
然见其答应了下来,刘荣自然是欣喜之。
接着这淳于意便在这童子之搀扶之下,归其家中,取出自己之药囊,便随刘荣等人离去之。
为了此次来请淳于意,刘荣可是准备得十分充足,更是提前备好了一车驾,而令淳于意乘之。
一入宫,刘荣便忙不迭的要到麒麟殿去求见老爹。
望着躺在床榻之上观看奏折的老爹,刘荣言道:“禀父皇,儿子访得一闻名天下之医者,定可诊治父皇之病!”。
放下手中之奏折,天子刘启叹息道:“宫中之太医,皆是有名之医者,荣儿有此心,朕心慰之”。
“父皇,此人定可行之!”。
见刘荣如此坚持,其便问道:“哦?其为何人?”。
“太仓公淳于意!”。
闻此言,天子刘启是直皱眉头:“可是当年先帝下诏赦其肉刑之淳于意?”。
“父皇圣明,正是此人”。
然领着淳于意入宫之事,刘荣自然是要先行禀报窦太后得知。
没有窦老太太的首肯,私自带人来给给老爹治病,轻则也要受一顿训斥,重则还不知道要如何被惩处之……………………
就在两人说完一后,只见王仡如殿禀报:“陛下,太后来了”。
然窦太后是应声而入殿之,一入殿便言道:“淳于意之医术高明,即便是哀家亦是听过,便令其为陛下诊治之,说不得会有奇效矣”。
窦太后都如此说了,天子刘启哪里还能不准之。
不过须臾,只听王仡到殿外言道:“陛下命淳于意入殿!”。
如此,背着个药囊七老八十的淳于意便进了这麒麟殿中。
在号了号天子刘启之脉后,窦太后便急切问道:“陛下之病如何?”。
“回太后,陛下之病并非恶疾,乃是积劳成疾之,如今邪气侵肺而致之。
如此当以汤药以调养之,老夫还知道一地,乃是陛下养病之极佳之地”。
“何地?”。
“甘泉山!甘泉山上有四季皆有之温泉,且甘泉山中之冬并不像这长安之寒冬一般苦寒之,对陛下之病大有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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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淳于意好像还是有什么没有说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
窦太后见此是问道:“可还有何事?”。
淳于意凑到窦太后身旁,小声道: “只是陛下……陛下此后当洁身自好之,方可好之,不可………………”。
闻言,窦太后是叹息道:“哀家早已劝之,只是陛下不听哀家之言”。
第一百六十七章 甘泉宫
刘荣虽然离得挺远,但还是听到了淳于意与窦太后之言,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老爹,刘荣也是感叹,也确实老爹除了这点癖好,似乎也并未有其他之癖好了。
但有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身为天下最为尊贵之人天子,其若是有什么嗜好,其余之人怎会不想方设法以此来讨好之。
然在刘嫖的不懈努力之下,天子刘启的后宫之中可谓是“人才济济”。
想到此处,刘荣是不禁在心中感慨道: “看来自己还是洁身自好的好啊”。
不过这是刘荣却又想到了那前不久到河东吊唁的张苍,那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娶了一百多个姬妾,还能活到一百多岁。
只可惜,这北平侯张苍已亡故矣,若是其还活着,也好让我去取取经呀。
如此,在窦太后之授意之下,淳于意便被留在了宫中,来诊治天子刘启之病。
然不过几日,天子刘启的身体便已有了些起色,在大病之初,其还只能躺在床榻之上,而此时却是已能下床行走之。
见此,窦太后、薄皇后与刘荣等人自然是高兴万分。
窦太后更是在欣喜之时,赏了数百金于这淳于意。
待到天子刘启大有起色之后,其便向天子刘启进言,到甘泉宫去养病。
闻此言,天子刘启是直皱眉头,且不说甘泉宫距离长安甚远之。
自己到了甘泉宫去,这朝廷政事当如何?难道皆要将其交给朝臣们来处置。
再说,若是与朝臣们一同去之,那可是太过于麻烦了。
见天意刘启摇摆不定,不愿去之,窦太后更是亲自到了麒麟殿中,来劝刘启。
“陛下,淳于意之医术当真是不错,其所谏言,要陛下到甘泉行宫养病,必是大有益处之”。
闻言,天子刘启是 叹息道:“朕并非不愿去之,只是若是朕到了甘泉宫去,朝政之事该如何处置?”。
“朝事与诸公卿在,当不会乱之”。
天子最难以放下的,并非只是朝政,说来说去,还是手中之权,一切事宜皆交给朝臣们处理了,那还要天子做何?
固此,天子刘启是一阵摇头而不愿之,“待朕思索出一万全之策再去之”。
见此,窦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然刘荣原是想着,老爹身体恢复些之后,定然是不出几日便要到甘泉宫去。
却不想,老爹竟然是完全没动静了,后来思虑良久之后,刘荣便想到了,“是了,父皇定是不想将朝政之事尽皆交于朝臣之手”。
知道了老爹之所思,刘荣便有了办法,到麒麟殿外,由王仡通禀过后,便进入了殿中。
“儿臣拜见父皇!”。
天子刘启放下手中之奏折言道:“荣儿此来见朕,可有何事?”。
“回父皇,儿臣此来便是求父皇到甘泉宫中调养身体!”。
闻言,天子刘启便言道:“此事前几日太后曾与朕说过,然此去甘泉宫干系重大,不可轻易而去之”。
刘荣一行礼道:“儿臣自然知道干系重大,父若是到了甘泉宫,朝中之事定难处置之,儿臣有一拙见,或可行之”。
“哦?荣儿直言便是”。
“诺!儿臣拙见,父皇此去甘泉宫,可令朝臣同行之”。
原以为刘荣有何良策,却不想竟是言道要朝臣同去,顿时天子刘启
便又是一摇头。
看到老爹似乎有些失望,刘荣便又忙道:“儿臣之意,并非是要朝臣皆去之,而是选些臣子同去之。
父皇可下诏在甘泉静养期间,可令天下诸郡与诸侯国将奏疏尽皆送到甘泉宫中,而再令些许朝臣同去之,到时朝廷之事待其议论之后,再将结果呈报父皇批阅,如此便可行之”。
下诏令天下诸郡与诸侯国将奏疏送到甘泉宫去,这却也是一可行之策。
“哎,朕若去之,长安要如何?”。
“父皇难道忘了,还有祖母在矣,祖母身在长安,长安必可安之”。
对于自己的身体,刘启自然也是清楚,虽然此时经淳于意之诊治是有些起色,但若想要痊愈之,还是要经一番调养之。
如此,待刘荣告退离去,刘启一番思虑过后,便决意到甘泉宫去之。
接着天子刘启便开始琢磨此次随行之朝臣该愿何人。
取来一竹简,将三公九卿之臣尽皆写在这竹简之上。
在这竹简上写写画画,天子刘启便决意令晁错、贾谊、窦婴等人随自己到甘泉宫去。
将丞相桃侯刘舍与太尉周亚夫留在了长安,桃侯刘舍却是时可有可无之人。
而将周亚夫留在长安,可是天子刘启深思熟虑过后之决定。
自己此次到甘泉去,并非与此前一般,过不了几日便回长安了,而是要良久之后才会回来。
固此,便要在长安留下个能顶的上大用,且忠心耿耿之人,左思右想之下,似乎也只有太尉周亚夫最为合适。
然周亚夫此人更是一刚正之人,即便是窦太后当面其也敢据理力争之,有其在长安,天子刘启便可安心不少。
固此,当夜天子刘启便将周亚夫召入了未央宫麒麟殿中,与其密谈甚久之后,才令其离去之。
翌日,便又到了朝议之时,因上次罢朝,如此足足又过了十日,才又到了朝议之时。
固此,此次之朝议所议之事甚多之。
待朝事尽皆言毕,天子刘启才言道:“朕决意三日过后,便出宫到甘泉宫中去!”。
汉家之天子,时常便要出巡之,天子要到甘泉宫去,本也算时寻常之事,固此朝臣们也未觉有何异样。
而天子刘启接着便又说了一句,此次朕到甘泉宫或许时日甚久也,固此朕决意命数位公卿与朕同行之”。
言毕,不等朝臣们多言, 天子刘启当即便意宣布了此次与自己一同到甘泉宫中之朝臣名录。
“丞相与太尉干系重大,不可轻易而动之,便留在长安处置长安之事宜”。
然周亚夫自昨日便知道了天子的意思,固此当即便行礼道:“臣遵命!”。
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的刘舍也是上前言道:“臣遵陛下之命”。
见此,天子刘启朝又对晁错言道: “御史大夫且去拟诏,告知天下诸侯王与郡之太守,朕在甘泉宫时,奏折皆呈到甘泉宫去!”。
“诺!”。
…………………………………………………………………………
此到甘泉宫去,所要准备之事宜甚多之,固此天子之诏一下,整个皇宫之中皆是沸沸扬扬。
后宫中之天子姬妾皆是巴望着陛下到甘泉宫去能带着自己去。
但最终天子便下了明诏,此次只携皇后同去之,搞得那些个还幻想着能与天
子同去甘泉宫之姬妾大为恼火之。
临行之前,天子刘启便到了长乐宫中去见窦太后,“母亲,朕此次到甘泉宫中,长安城新年之事便皆要劳烦母亲了”。
“陛下放心,有哀家在,长安便不会有何事矣”。
如此,天子刘启便启程往甘泉宫而去之。
因天子此时之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固此,车驾一日所行不过数十里便会扎营休息。
此次出宫而来,天子刘启是亲命弓高侯韩颓当领南军之精锐骑卒五千充为护卫,韩颓当也算的上是尽心尽责,一路之上之护卫甚为周密之。
然韩颓当此人身世复杂,其父是投降了匈奴的韩王信,其自己本是做了匈奴之将军,但还是难以忍住如此蛮夷之匈奴,最终难逃归汉。
因汉家早有成例在,匈奴降将,皆可高官厚禄而待之。
固此韩颓当才为刘荣的老爹封为列候,也因其身份背景如此,弓高侯韩颓当与周亚夫栾布这般大将是格格不入,难以相处之。
因其父与其降臣的身份,表面上文臣似乎是未说过什么,但其背后还是对其嗤之以鼻。
固此,韩颓当在朝中也算的是一孤臣,其唯一的出路也只有向天子效忠,死忠于天子,才能保其自己之周全。
夜间,当刘荣到老爹之帐中问安后出帐要离去之时,却见到韩颓当腰挎长剑守候在老爹之帐前。
一拱手刘荣便道: “怎能令弓高侯亲自在此守候之?”。
因身着战甲,韩颓当也只是一拱手道: “臣拜见殿下,在此守候陛下之周全,此乃是臣之本分也!”。
此刻刘荣才知道,韩颓当对自己老爹的忠心,明了了老爹为何会令其领军护卫之。
既深通骑兵之作战,又如此忠心,如此之臣,哪位君主不喜呢。
………………………………………………………………………
如此,车驾一路行了近十日才到了甘泉山之山下。
到了甘泉行宫之时,天已昏暗之,刘荣看着老爹一脸疲倦之意,便立即上前搀扶着老爹到殿中安歇。
接着便是命淳于意来此为天子刘启号脉,刘荣是焦急问道:“以太仓公之见,父皇此时如何?”。
淳于意便刘荣一行礼道: “殿下不必担忧,陛下此时本就虚弱,会如此,皆是因舟车劳顿,休息几日便可好之”。
如此刘荣才算是放下了心来,一直看着老爹似乎在床榻之上安睡之,刘荣才转身离去之。
一出殿,刘荣此时才觉得,这甘泉宫中之气候,却是比长安要好的多,且虽身处山中亦为感觉到如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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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过多时,刘荣回自己寝宫之时,便遇到了陈阿娇,当日刘嫖一听闻此次天子要到甘泉宫来,便立即入宫求天子同来之。
刘嫖都如此说了,天子刘启怎还能拒之。其当即便携陈阿娇同来之。
且这一路之上,陈阿娇更是不愿与刘嫖同乘一车,非得要与刘荣同坐一车驾。
搞得刘嫖是气的不行,这还未如何,便胳膊肘往外拐了。
刘荣上前拉起陈阿娇之手,笑道:“阿娇来此做何?”。
陈阿娇是立即回道: “阿娇想要在这甘泉宫洗温泉,这才来寻表兄”。
“阿娇乖,如今已至夜间,山路难行之,待名明日再去之可好?”。
如此安抚了好半天,陈阿娇才愿回其寝宫而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匈奴的打算
如此,天子刘启与刘荣等人便在甘泉宫住了下来。
然这淳于意之所谏到此来,当真是奇效,在甘泉宫住了些时日,再加上汤药之调养,天子刘启之病是大有起色之。
老爹的病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刘荣心中自然也是高兴之。
不过在天子刘启养病之时,更是亲命刘荣代其主持在甘泉之庭议。
刘荣心中虽然喜之,自己在老爹的心中是越来越有分量了,但表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任何喜悦之色。
开玩笑,天子病重,而令皇子主持庭议,而皇子却是大喜之,不用想便可知道,这皇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肯定是巴望着天子早日殡天,而自己能早日登基称帝。
如此,刘荣一行礼道: “在长安之时,父皇便命儿臣到丞相府中议事,那时儿臣便自知才疏学浅,此时主持庭议,儿臣只怕不可胜任之”。
“荣儿不必过谦,无妨,还有诸多公卿列候在,只管前去便是”。
“诺!”。
然不过多时,随行而来之公卿朝臣皆到了甘泉宫之大殿之心中。
待朝臣们到齐,刘荣便也进入了殿中。
接而,刘德便行至殿中,朝在场之朝臣公卿们一拱手道:“诸位公卿,父皇身体不适,我奉父皇之命来此主持此次之廷尉。
小子才疏学浅对朝事知之甚少,第一次主持庭议,还望诸位公卿,不吝赐教之”。
刘荣此言一出,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朝臣们,便立即安静了下来。
汉家之廷议,是最严肃和最重要的议事方案。
所有之国家大政与征战平叛之事,皆是要庭议过后才可定之。
“诺,臣等遵命!”,在场之朝臣皆是行礼言道。
此时吴楚叛乱已过之,当然是没有什么征战,叛乱之事,但天下也不可能全然无事之。
接着刘荣便与朝臣们一件一件的议论起来了这些政事。
一直到了正午,才将其尽皆议完之,随后,刘荣便将今日所议之结果尽皆呈报给了老爹。
天子刘启阅览之后,便是点头言道:“荣儿主持之庭议不错”。
“谢父皇之勉励,此皆是朝臣公卿之功也,儿臣只是在一旁记录之”。
当夜,天子刘启更是命刘荣在寝宫之中陪其一同用膳食。
然用完饭食,天子刘启却是见刘荣有些愣神,便问道:“荣儿所思者为何?”。
听到老爹如此问,刘荣才回过神来,一拱手道:“父皇恕罪,儿子只是想起了祖父,上次到甘泉宫之时,还是……还是祖父殡天之时”。
闻刘荣提到了先帝,天子刘启似乎又是想起了当年先帝临终之言,要自己定要励精图治,令大汉强盛之。
天子刘启是感慨道:“历朝历代,如先帝这般仁善之君主,当真其鲜少有之”。
然到了甘泉宫,刘荣闲暇之时间,是再也不能自己安排之,如读书练剑。
因其闲暇之时间,皆是被陈阿娇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只要是知道了自己这刘荣表兄闲暇无事,陈阿娇便会立即凑到刘荣身旁。不是缠着刘荣与其一同去洗温泉,便是要刘荣与其到甘泉山中去狩猎游玩,搞得刘荣是不厌其烦,拒绝又拒绝不了。
如此经过近一月多月之调养,天子刘启的病虽未完全好了,但也算的上是好的差不多了,看上去与平常之人无
任何之异样也。
再此期间,在长安之中的周亚夫便遵从天子刘启临行之前之吩咐,每隔几日便会将长安之事尽皆书写成文,命人将其禀报给天子。
然虽无大事,但身体康复了的天子刘启还是不愿在这甘泉宫中待着,想要尽早回长安而去之。
固此,天子刘启便在甘泉宫中设了一次晚宴,命随行之朝臣们尽皆到此而来之。
然天子病愈,对朝臣们来言自然也是一喜事,固此,当夜当朝臣们尽来之后,一见到天子刘荣,其皆是行礼言道:“臣等恭贺陛下病愈,此为我汉家之福也”。
闻言,天子刘启便是扪髯而笑道:“此次朕大病而愈之,固此才在此设宴宴请诸位臣工”。
“谢陛下!”,在场之人皆是又一行礼道。
随后待朝臣们落座,这晚宴便开始然就在酒宴正酣之时, 天子刘启便说道:“朕决意,过几日便回长安去,卿等以为如何?”。
天子开口道要回长安去,朝臣们怎会不从之,如此其皆是附和道陛下圣明。
然坐在一侧的刘荣此刻心中是暗道:看来老爹在此也是安耐不住要回去了。
……………………………………………………………………
然汉家之局势如此,在汉帝国之北方,沉寂了近两年之久的匈奴似乎又有了新的动向。
原本汉朝内乱之际,军臣单于本也想率军南下趁汉朝大乱,趁火打劫也分一杯羹。
然因此时匈奴之主力尽皆向西去征讨西域诸国而去,且汉朝之局势更是瞬息万变,未出几个月,汉朝之内乱便被平定之。
不等主力归来,汉朝便又恢复了平静,最重要的一直鼓吹着要助匈奴灭汉的中行说被军臣单于踹到了北海去放牧,若是其还在,定然会死谏单于趁次机会袭击汉朝。
而等到汉朝平定叛乱之后,军臣单于倒是有些后悔了,便命人将中行说从北海之地召回了匈奴王庭,与其商议之。
一入王帐,中行说便行礼言道:“奴婢见过大单于!”。
军臣单于坐在王座之上,看了一眼中行说言道:“本单于将你从北海召回王庭,便是因汉朝境之内局势已变之”。
中行说被贬到北海之时,是在吴楚叛乱之前,且北海之地,本来就是苦寒至地,鲜少有人烟,即便是有,其也不会知道关于汉朝之事。固此,中行说对汉朝之了解仅仅还是停留在一年之前。
固此,听闻这一年之中,汉朝之变化,中行说顿时便是脸色骤变之。
中行说在王帐中边踱步边言道:“禀报大单于,关于吴王刘濞,奴婢是深知之,其在汉朝得诸侯王中应算的上实力最强之人。不想其与楚、胶西、胶东、淄川五国连兵不过两月便惨败之。
然其之败,必会影响到汉朝对我大胸奴的态度!”。
闻此言,军臣单于是厉声问道:“此事与我匈奴何干?”。
“大单于容禀,汉人有一句话叫做“攘外必先安内”,意思就是说,外有强敌之时,先要安定自身,才可与外之强敌争斗之。
起初,汉朝之诸侯王,便是汉朝内乱之隐患,却不想吴楚五国叛乱,如今汉朝皇帝竟然如此轻而易举便将其平定之。此后,汉朝内部诸侯王对其内之威胁便大大缩小之。
如此,汉朝皇帝与朝臣们定然会将更多之注意力放在我大胸奴的身上”。
军臣单于自然也不是傻子,中行说如此一说,其自然便知道
了此事之重要性。
“只可惜,那时我匈奴之主力皆在右贤王之统帅之下,向西征伐之,若不然本单于定会答应那汉朝赵王所请,率精骑南下”。
一番思虑过后,中行说便言道:“此时已然错过了进攻汉朝的最佳时机,但我大胸奴若要进攻汉朝,然随时皆可行之”。
就在此时,只见一军卒行入王帐中,一躬身道:“禀报大单于,右贤王派人传信,此时已至狼居胥山下!”。
“回去告诉右贤王与诸位王爷,本单于不过半日便可到之!”。
“遵命!”,言毕这军卒便出账而去之。
“此事路上言之,你与本单于一同去狼居胥山!”。
“谢大单于”,中行说忙言道。
而等军臣单于到了狼居胥山下,右贤王伊雉斜与左右日逐王、左右右谷蠡以及白羊王与浑邪王皆已在此等候之。
一见到军臣单于到来,其当即便一行礼道:“臣等见过大单于”。
然骑在马背上的军臣单于言道:“诸位王爷随本单于一同到狼居胥山上拜祭昆仑神如何?”。
“遵大单于之命!”。
匈奴虽然是未向汉朝一般规定好了时间时时祭祀之,但每年也是要祭祀昆仑神的。
然一到了祭坛之上,便开始了献祭仪式,汉朝祭祀所用之物乃是猪、牛、羊三牲,而匈奴却是大不一样之,其所献祭之物乃是人头!
皆是从人身上砍下来的人头,然只有以敌酋之人头才可充当祭祀之物。
此次向西征讨,伊雉斜可是攻破了十余个西域小国,想到这献祭之事,便亲自砍下了这十余个小国之国王之头颅带来献给军臣单于。
“望昆仑山保佑我大胸奴无往不胜!”。
军臣单于端着一人头,用其装满烈酒之后,将其举过头顶,言道。
见此,下站之匈奴诸王亦是如此喊道:“望昆仑神保佑我大胸奴无往不胜!!”。
然在来时路上,中行说便对军臣单于说了自己思虑后果的“疲汉之计”。
便是派人时常袭击汉朝之边境,以此来疲惫汉朝,且如此以往便可使汉朝人愈发恐惧匈奴人,便会对匈奴有求必应之。
军臣单于听闻后,也是觉得此却是是一个好办法,然此事最关键的便是选谁派兵去袭扰汉境。
要论距离的话,自然是白羊王之驻地最近之,其部之骑兵不出两日便可奔袭到汉朝边塞之云中、渔阳、代郡之地去。
但白羊王此人极其好战,且是个只知烧杀抢掠之莽夫,若是贸然派他去,说不得其便要在汉朝之边境屠城,若是如此必会导致汉朝对于匈奴之憎恨,便要坏大事矣。
固此,扫视了一眼在场之诸位匈奴王,军臣单于便在心中盘算了起来该派谁去。
扫视一遍之后,军臣单于便注意到了右贤王伊雉斜。
经此到西域之征伐,伊雉斜看上去是成熟了许多,整个人身上都是散发着一种肃杀之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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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军臣单于可是从来没有对伊雉斜放心过,此时自然亦是如此,令其率军袭扰汉境,与汉军对耗之,折损他的力量,这自然是军臣单于愿意看到的。
固此,一到王庭之后,军臣单于便召见了伊雉斜,要其率军去袭扰汉朝之边地诸郡。
“右贤王可愿去之?”。
伊雉斜是一行礼言道:“大单于之命,臣下自然是遵从之”。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袭击
而当伊雉斜出了王帐,回到自己的营地之时,却是见到了早已在此已等候多时了的中行说。
朝伊雉斜一行礼,中行说言道:“见过右贤王”。
然伊雉斜下的马来,将马之缰绳递给一旁之奴仆,便回道:“中行说来此作甚”。
中行是拱手一笑道:“我到此自然是来面见右贤王”。
之后,当两人行入大帐之中,伊雉斜解下腰间之弯刀,放在一旁坐定之后,才又言道:“此地别无旁人,中行说此来寻本王到底有何事?”。
中行说呵呵一笑道:“适才可是大单于召右贤王到王庭而去?”。
“是又如何?”。
“右贤王莫急,今日大单于才召见过奴婢相谈,说起去岁汉朝内乱之事。然不过两月,其内乱便被平定之,此后汉朝当无内忧矣”。
听中行说如此说,伊雉斜的反应与军臣单于是如出一辙,“此事与我匈奴何干?”。
而中行说当即便是起身,正色道:“右贤王,此事虽表面上与我大胸奴无关,然深究而论,可是与我大胸奴关系甚大之!”。
“汉朝因有诸侯王之内忧,而使得汉朝数代皇帝皆无暇顾及外部之敌,然如今最的隐患诸侯王没了,汉朝必然会将其注意力集中在对汉朝有重大之威胁的匈奴身上来”。
然此时之伊雉斜可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就在几日前,西域诸国皆在其所率领的匈奴铁骑之下,跪地祈降。
西域各小国之国王在听到伊雉斜之名时,都要吓得瑟瑟发愁,对于那一向送来美女、粮食、牛羊之供物的汉朝,其怎会放在眼中。
固此其是哈哈大笑:“本王还以为中行说有何高见,却不想是来向本王鼓吹那整日卑躬屈膝,靠女人之胸脯才能保其安定的汉朝!!”。
见伊雉斜如此,中行说是焦急万分,本来自己对这伊雉斜还是大为遵从之,本还想着,其便是自己能辅佐之灭汉之人,却不想竟也是如此狂妄自大之。
但放眼望去匈奴上至单于,下至各部诸王,似乎伊雉斜还算的上是一可行之主,然君臣单于之子于单,虽也是聪慧过人,但中行说对其是深恶痛绝之。
有句话说的好,对敌人残忍的未必皆是敌人,然更有可能是反叛之叛徒。
当一个人背叛了自己的国家部族,而叛逃到敌国之时,此后其母国绝是回不去了,且在异国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固此,这人必会在与故国交战之时,便会疯狂屠戮之,如此才能向投降之国表明自己的忠心。
且中行说本就对汉朝充满了憎恨,如此怎会不想疯狂的报复汉朝。
固此身为汉人的中行说见到阏氏教导于单汉话以及汉人之文化时,中行说是嗤之以鼻。
因而,便对于单更加厌恶之,且军臣单于如此多年只有此一子,匈奴之王位,自然是要送给传给他,此怎会是中行说所愿之?
“右贤王,并非是奴婢危言耸听,汉朝与西域诸国可是大不一样之,汉朝自立国以来五十余年,其与我大胸奴交战虽从未胜过,但汉朝之国力此时正在快速的恢复,且我匈奴即便能攻破汉军之长城防线,但却守不住攻入汉朝之土。
汉朝如今的皇帝更是等闲之辈,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汉朝便是我匈奴之大敌矣”。
中行
说之言,虽然在伊雉斜听来是极其刺耳,但深思之下,似乎也的确如此,即便是当年老上单于之时长驱直入攻入汉境,但还未占据汉地几日,汉军便会如疯了一般攻伐而来之,最终也不得不一番抢掠过后,便离汉境而去之。
接着中行说便又言道:“如此奴婢与大单于商议之后,才提出来了那疲汉之策”。
大单于召见右贤王,必然是要令右贤王带兵去袭扰汉朝之边地,不知奴婢所猜可对之?”。
伊雉斜将酒杯之中的酒一饮而尽后言道:“中行说所言之不差!”。
闻此言,中行说是呵呵一笑,“大单于此举可是颇有深意,右贤王可还记得当年大单于派您领兵与月氏而战之,那次之事与此次可是大为相同之,大单于便是要令右贤王与汉朝争斗而削减右贤王之实力!”。
这时伊雉斜是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喝酒了,放下手中之酒囊言道:“然本王已应下了大单于之命,如此该当如何?”。
伊雉斜手下之八万精骑,便是其安身立命的本钱,若不是有这八万精骑在,说不定便早已被军臣单于给贬到北海去自生自灭了。
若是与汉朝争斗而损失军卒,此可是非伊雉斜所愿。
中行说见伊雉斜如此之紧张,便向其进言道:“右贤王也不必如此之心忧,与汉军交战,虽然会损失一些军卒,但也并非是得不偿失。
此次右贤王奉命征伐西域诸国,便使右贤王在我匈奴中之名望大为提升之,若是再大败汉军,即便是大单于便也要对右贤王另眼相看之…………”。
中行说的一番话可是说到了伊雉斜的心里,当即伊雉斜便是哈哈大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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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过几日,伊雉斜便是气势高昂的率领军卒领军直奔云中而去!
要袭击汉军,伊雉斜自然是要提前命人查探汉朝边地诸郡之郡守与驻军之情况。
渔阳有程不识为太守驻军布防,其所排列之战阵驻军依托长城布置的是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冲破其之防线,对于伊雉斜来说其并非难事,但若如此便也会要有不小得损失,才可破渔阳之防线而入之。
然一番打探之后,伊雉斜便知,那魏尚已死,这云中太守乃是新任之乃是汉朝皇帝军中之校尉,听闻云中之驻军防守之后,伊雉斜便言道:“这云中之新任太守,必然那汉朝皇帝之宠信之人,此次本王便要取其头颅制成酒器,以饮酒之用!”。
李广此时刚刚调任云中不久,对匈奴人,还不是那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飞将军,而是一无名之辈矣。
固此在伊雉斜看来,云中郡似乎便是嘴旁的一块随时可食之肥肉。
因此,伊雉斜便亲领三万军卒趁着夜色而朝云中疾行而去之。
然李广带兵打仗的风格可是和程不识大不相同之,云中之地,接壤便是匈奴白羊王之地,白羊王所部可是时常便会袭扰云中。固此,平时之中,李广便派数拨斥候在云中之外数十里外探查之。
见到大队匈奴骑兵袭来,这些斥候还以为是白羊王所部又来了,便立即策马狂奔而入云中急报李广。
“禀太守!小人在五十里外见到有大批骑卒疾行而来,小人一路狂奔而来,算上路途之中耽误的时辰,想来此时其距离云中已不过三十里”。
闻此言,李广便是激动万分,“定然是匈奴那白羊王按耐不住了,要率大军趁夜偷袭之!”。
汉家有律令在,面对于匈奴之入侵,边塞之汉朝驻军,以及边塞诸郡只能防守之,绝不可主动出塞而击之。
前几次白羊王所部一次便只派来数百匈奴骑兵来袭扰之,将其击杀上报朝廷,也不过是能得些金玉之赏赐,这可是非李广所愿之。
吴楚五国之乱,自己没能捞到功劳,但见到那些封侯之人,李广心中可是羡慕的很。也巴望着自己有朝一日也可封侯以此光耀门楣,福荫子孙。
但又不能出塞作战,此次匈奴率大军袭来,这在李广看来这不就是自己建功之时候吗!
李广当即便是兴奋道:“你等速去再探匈奴之动向!”。
“诺!”,言毕,这军卒立即便一行礼后转身而离去之。
待这便军卒离去,李广当即便忙言道:“来人,速传令下去,将营中之军卒尽皆集结!”。
“诺!”。
然李广床上战甲之后,拿起兰戈之上之长剑便疾步行行出,往军营而去。
李广治军之策,与魏尚有些相像之,皆是能与军卒同甘共苦,拿出自己之钱粮来补贴军卒之用之人。
固此,军卒皆是愿为其而赴死之。
“将士们,本太守收到急报,匈奴率军袭来,尔等可愿随我杀敌建功!”。
在场之军卒皆是同声喊道: “汉军万年!汉军万年!”。
然不过一个时辰伊雉斜率军便冲杀到了云中城池之前。
而李广便是亲率大军抵抗之,然这两位统帅,皆是搞错了,一个以为自己攻袭之汉朝云中太守定是个草包,一个却以为此次袭来之人乃是匈奴之白羊王。
如此一番争斗下来,也是出乎了伊雉斜之意料,这汉朝驻军竟然未如想象中一样被自己所率之铁骑一次冲击便溃不成军,竟还有一反抗之余地。
然李广亦是如此,此次袭来之匈奴军卒之强悍,可是比此前白羊王所派之军卒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此时李广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此次袭来之人,绝非是白羊王!
两军交战一个多时辰,此时之汉军相比于匈奴之精锐骑兵还是大有不如之,眼看军卒死伤惨重,最终,李广也不得不下令收兵,入城据城而守之。
登上城楼,李广拿起一张硬弓张弓搭箭便射之,一箭便射死一名匈奴之当户。
见此情形,伊雉斜也只得是撤军而去之。
匈奴退却,李广放下手中之弓,取下头戴之战盔,坐在一旁,喘了好一阵粗气才对一旁之士卒言道:“速去命人核实我军之伤亡如何,命军中之医者救治受伤之军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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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袭击边地,长城驻军自然是要点燃烽火的,然甘泉宫比起长安可是要离边地近的多,固此,在甘泉宫中欲宫回长安而去的天子刘启自然也是知道了此事。
夜间弓高侯韩颓当一见烽烟而起便立即冲入天子刘启之寝宫之中急奏。
“陛下!臣适才看到边地烽烟四起,定是匈奴袭击了边地!”。
闻此言,躺在床榻之上的天子刘启便猛然坐起,在宫婢的服侍之下,穿上衣物之后便快步出宫而去,却正是看到了远处之烽火狼烟。
第一百七十章 朝堂争论
匈奴入侵,历来便是历代汉家之天子最大的心病,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狼烟,天子刘启甚是心忧之。
然不过多时,匈奴袭扰边境之事,便在甘泉宫之中传开了。
薄皇后、刘荣以及众多朝臣,便皆是知道了此事。
然刘荣原此时正在睡梦之中,却听到殿外是 一阵嘈杂,一睁眼刘荣只见原本夜间应是十分安静甘泉宫此时是灯火通明,大为嘈杂之。
就在此时,王声是推开殿门入殿之,朝刘荣一行礼道:“殿下,听闻是长城之狼烟燃起,定是匈奴再次南侵之”。
闻此言,刘荣再也顾不上其他,当即便起身,出殿而去之。
当刘荣跑到了甘泉山上之时,便见到老爹站在一处,远眺远处之狼烟。
然此时只见天子刘启对一旁之弓高侯韩颓当言道:“韩卿,速去派人去查探匈奴入侵何处!”。
“诺!”。
虽然此时焦急之,但天子刘启还是立即便冷静了下来。
当韩颓当离去,天子刘启便又下诏,“王仡,立即命人持朕之符节入长安,告知太尉周亚夫,令其速速集结北军待朕之命!”。
“诺!”。
接着天子刘启便忙下令,明日便启程归长安而去!
如此,第二日清晨之时,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天子刘启便乘乘车驾归长安而去。
而此时云中郡中之李广也是焦急万分,当听到一都尉所报,此次与匈奴作战,损失军卒竟有近六千。而斩杀之匈奴军卒却是不过千余,李广怎能不愤然之。
因担忧匈奴再次调转头来袭击,李广也只得命城中之军卒轮番休息,昼夜不停的命人严守云中之城池。
之后便是命人火速前去禀报天子,云中之战事。
天子此前早有明诏,如此李广所派之三名士卒便乘快马,狂奔而去甘泉宫中禀报。
一路之上,这三名士卒数个时辰便在馆驿之中换马,如此换了数匹快马,半日之后,便赶到了甘泉山下。
然其来时已晚矣,天子早在清晨之时便已返京。
当听闻陛下已走之,三人皆是气喘吁吁骑在马背之上,因近一日未食之,早已是饿的前心贴后背,如此大口咀嚼着干粮,一军卒便言道:“伍长,陛下已走之,我等可要追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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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出腰间之水囊,大口大口的饮下水后,这一伍长才言道:“废话!这可是太守所传之云中八百里加急!若不能将其送到陛下手中,我等便要以死谢罪之!
陛下远行,定是乘车驾而去,即便是疾行之,也走不了多远,我等当速沿甘泉至长安之直道追寻陛下之车驾!”。
“诺!”,言毕,此三人便立即又是策马疾行而去之。
甘泉宫距离长安数百里之远,即便是一路骑马狂奔,也要一日一夜不眠不休才可到之。
而乘着车驾的天子刘启,自然是不可能一两日之间便可赶到的。
天子刘启有心骑马而至长安,但身体才刚刚好转,却是不允他受如此之颠簸,也只得乘着天子之銮驾而行之。
一直行到夜半之时,在朝臣与刘荣数次进言之后,天子刘启才最终下令在此稍作安歇,待天亮之时,再起行之。
如此这三名军卒,一路追寻而来,到了寅时之刻,总算是寻到了天子之所在。
这三名士卒,便立即冲上行至行营之前言道:“云中八百里加急,云中八百里加急!”。
汉律所定, 八百里加急之事,当速速禀报天子。
王仡接过一卷竹简之后,便是立即行入天子刘启之大帐之中禀报。
“陛下!云中八百里加急!”。
天子刘启因心忧匈奴入侵之事,本就睡的不熟之,闻此言后,天子刘启自然是立即便起身接过王仡手中之竹简。
然李广这封奏报之中,只有寥寥数言,“昨日匈奴趁夜袭击袭扰云中,臣率军与之厮杀……………………”。
对于李广损兵数千之事,天子刘启还不太在意之,其自己虽是不通兵事,但也是知道如今汉军之军卒与匈奴军卒之差距,若不是如此,汉军也不会在与匈奴交战之时屡屡落于下风。
见李广言道云中并未被攻破,天子刘启才算是有些放下了心来。
接着天子刘启便取出一卷竹简,提笔写下了一诏命。
“所来传信之士卒何在?”。
“回陛下,那三名军卒一日一夜未曾歇息过,此刻还在殿外等候”。
“赐其食肉,歇息过后,明日便再令其回云中而去!”。
接着天子刘启便将这一卷竹简交给了王仡,言道:“立即命人将此卷竹简送至云中交于李广”。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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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之后,不过两日之后天子刘启朝到了长安皇宫之中。
而这两日之中,天子刘启却是又收到了边境之北地、渔阳之太守之奏报,匈奴袭扰之。
一入未央宫,天子刘启便立即命人传令,召诸臣入宣室议事。
然这几日之中,匈奴南侵之事,便也是在长安之中传的沸沸扬扬。
近两年之中,匈奴与汉朝一直是相安无事,互不相扰之,固此,这长安城中的列候公卿们便是将匈奴之事给忘在了脑后。
然此时匈奴又来南侵之,然有众多之公卿早已被匈奴吓破了胆,皆是惴惴不安之,有人更是言道,待见到陛下之时,定要求陛下再选派宗室之女与匈奴和亲。
固此,当这些朝臣们聚集在宣室殿外之时,其便是三五成群聚集到了一处言道:“也不知匈奴此次袭扰边地诸郡,结果如何?”。
问此言,然另一人也是言道:“哎,还能如何,自高皇帝时起,时至今日,我大汉在与匈奴交战之时从未胜过…………”。
就在此时,只见一谒者行至宣室殿外喊道:“陛下驾到!”。
闻此言,在场之朝臣们便皆是不在多言,直入宣室而去。
不过多时,只见天子刘启便身穿冕服,在一众侍从宫婢簇拥之下,迈步行入了宣室殿中。
不过两个月,原本还是只能躺在床榻养病的天子,此时看上去好像是完全没有了一丝带病之色,固此,在场之人皆是暗叹道:这淳于意之医术当真是高明啊!
待天子刘启坐定,在场之朝臣们,便行礼言道: “臣等拜见陛下!”。
望了一眼殿中之朝臣,天子刘启一清嗓子便言道: “众卿免礼”。
“谢陛下!”。
然待朝臣们跪坐席间之后,天子刘启便开口道:“匈奴竟趁朕在甘泉宫中养病之时,袭扰云中。
朕已收到云中太守李广之奏报,匈奴前日趁夜而袭之,所幸匈奴此时并未攻破云中。
然边地之诸郡亦上奏言道,有匈奴袭扰之 ”。
闻此言,在场之
朝臣才算是知道了匈奴所袭扰之地到底为何处。
然随即栾布便行至殿中行礼言道:“陛下容禀,数年之前,为保我大汉之安,先帝才送皇室宗族之女远嫁匈奴和亲,遣汉臣与其签订盟约。
然和亲不过数月,匈奴之单于便领大军攻破云中直入我汉境,杀我汉民,夺我汉人之财,无恶不为之。
固此,此次匈奴先犯云中,再扰其余之边郡,臣愿请命领军北上与匈奴战之!”。
栾布因平定吴楚之叛乱而得封侯,此时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见匈奴如此怎会不恼怒之!
然汉人可是非常之尚武,栾布此言一出,可是挑起了在场的那些个“好战分子”的性质,立即便也是跳了出来请战。
魏其侯窦婴也是当场言道,若陛下欲与匈奴战之,臣愿为一士卒为陛下征战之!
见此,天子刘启是呵呵一笑,却是只字未言之,过了好一阵,天子刘启却是问道:“征战之事,自然是要询问太尉,太尉以为该当如何?”。
周亚夫当即便起身行礼言道:“此事皆要看陛下之决断,陛下若要与匈奴战之,臣愿誓死而从之”。
言毕,周亚夫更是跪地叩头。
听周亚夫如此说,天子刘启是哈哈大笑。
“太尉免礼,太尉之忠心,朕怎会不知之”。
……………………………………………………………………
接着天子刘启又问起了一旁之晁错:“晁卿以为,此次可否与匈奴战之?”。
天子问之,晁错自然是起身行礼言道:“臣以为不可战之!”。
“为何?”。
然晁错并非只是一法家明权谋之臣,而且更是一个军事理论家,若不然也不能提出了那移民戍边之良策。
“回陛下,匈奴之军多为骑卒,而我汉军多为步卒,以步卒对战匈奴之精锐骑卒,便是以卵击石。
且匈奴部族皆是在大漠深处,即便其与我汉军作战失利,其也可远遁而去之,我汉军便难以追击之”。
晁错说的一番话,自然是有理,但在主战派之眼中,这便是妄言!
不等天子言之,窦婴便当即起身言道:“陛下,臣倒是要问问御史大夫是何居心!
自先帝之时,晁御史便向先帝进言什么攘外必先安内,要先削藩,才可抵御外部之匈奴入侵。
然如今,陛下已遵从晁御史之言,下诏削藩,如此致使吴、楚、胶西、胶东、淄川五国叛乱,如今平叛功臣,内以安之,为何不可攘外!!”。
不过半年之前,窦婴便做了大将军,领数万汉军坐镇荥阳而威吓山东之诸侯国。
此时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在心理上,窦婴此时是全然不惧晁错,其才敢当场如此言之,要搬回自己当初被晁错打那一拳之屈辱。
晁错闻言,是不紧不慢道:“哦?若我汉军出塞与匈奴交战,魏其侯可保能胜之?”。
其如此说,窦婴却是不知该说什么,两人是越吵越来劲,差点当场便又要动手了。
在天子刘启一声呵斥之下,这两人才跪地谢罪之。
“起来吧,念在你二人皆是心系朝政,朕不欲处罚之”。
如此跪地的此二人才言道:“谢陛下!”。
然天子刘启却是言道:“当阳侯以为此事如何?”。
而贾谊却也是如晁错一般言道:“臣以为此时却非是与匈奴交战之时”。
第一百七十一章 和谈
当阳侯贾谊在朝堂之上,一向是谨言慎行,少有言论之,但其每一次开口所言之事,满朝文武却无一人敢轻视之。
固此,贾谊言道完全赞同晁错之言,此时不可与匈奴开战,即便是适才与晁错争执的不可开交的窦婴,闻此言也是再说不出话来。
而栾布正要再起身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之袁盎见此情形,立即便是扯住了栾布的衣角,小声言道:“俞侯不可!”。
如此,栾布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袁盎,便也再未说什么,只得正了正衣冠,坐好。
然主战派表演完了,却是到了主和派出场的时候了。
只见一博士严其言道:“臣以为,御史大夫与当阳侯之言,甚为中肯,此时绝非与匈奴交战之时,不若再派使臣出使匈奴与匈奴何谈!”。
晁错与贾谊二人虽是说此时非是与匈奴交战之时,但也未说此时便要议和。
然这朝臣之人当可是惹怒了在场的主战派,晁错与贾谊此二人,一人是天子之师,位列三公,而另一人是皇长子刘荣之师,更是陛下所宠信之臣子。固此,这些个主战之将军不能轻易得罪之。
但严其可就不一样了,其既非是天子之近臣,在朝中也也没什么根基,只是一博士,其原本是想在陛下面前也露一露脸,说不得哪天还能得陛下之青睐升官也不一定。
却不想却是因自己一言,陛下还未说什么,栾布是再也坐不住了,猛然起身行至殿中言道:“和谈!和谈!哪里有那么多之和谈!”。
早在甘泉山上见到长城之烽火狼烟,天子刘启便开始思索,该如何应对此次匈奴之入侵。
然天子刘启虽是个心胸不宽,更容易记仇的人,但其却不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
虽然汉家诸侯王之内忧已除之,但此时却非是与匈奴交战之时。
且不说汉军能否胜之,早在甘泉宫中之时,天子刘启便收到了太仆之奏报,自当年推行马政之时起,整个汉家上至朝臣,下至商贾、平民乃是家家都要养马之。虽是如此,但此时能充为战马之马匹还不足八万匹,如此怎能装备骑兵与匈奴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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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匈奴骑兵如此彪悍之战力以及机动速度,在大漠之上派步卒出战,简直就是相当于捆上自己的手脚,任由匈奴人砍杀之。
如此思虑下来,天子刘启便得出了一个目前唯一的一个可能能令匈奴不再袭扰边地的方法——和亲。
“王仡拟诏,传朕之召命,告知云中、吴王、北地、上党之接壤匈奴之地之郡太守,以及长城沿线之驻军,加固城防,绝不可令匈奴破关而入之”。
“诺!”。
接着天子刘启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朝臣,当即便言道:“今日朕有些乏了,暂且议到此处吧”。
在场之朝臣们只得言道:“恭送陛下”。
出了宣室殿,栾布更是上前拦住了要走的贾谊,“当日吴楚叛乱之时,平叛能不过两月而功成,多亏了当阳侯所出之奇谋。
但此时匈奴南侵,当阳侯为何要进言陛下不可战之!”。
贾谊闻言是呵呵一笑道: “俞侯,非是我不愿进言陛下与匈奴交战,此时当真非是交战之时”。
“腐儒!”,言毕,栾布便转身气冲冲的离去了。
栾布的脾气从来都是刚正不阿,若不然其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为英布收尸。
在吴楚反叛之前,窦婴与栾布从未深交之,
但因为这吴楚叛
乱之事,两人竟是成为了挚友,如此见栾布如此说话,窦婴原本就是要上前劝阻之,然还不等其说话,栾布便先是离去之。
见到此等情形窦婴也是担忧栾布因此而触怒了贾谊。
忙时充做和事老,凑到贾谊之身旁笑道:“当阳侯勿要怪罪之,栾将军也是当年随高皇帝打天下的老臣,只是为人过于刚正,其适才之言,绝无恶意,乃是一时气愤之言”。
“哈哈,魏其侯不必如此,俞侯之性情,我亦是知之,如此忠正之臣,我怎会怪之”。
接着窦婴便是一行礼道:“当阳侯不怪便好,不怪便好,改日当阳侯闲暇之时,不若到在下府中而来同饮之可好?”。
贾谊是一回礼道:“魏其侯此言大善,到时还望魏其侯不嫌吾之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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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子刘启到了麒麟殿中,却是并未安歇,而是甚是烦恼之。
今日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便是为了试探众臣之意,却不想主战之一方占了上风,但此时绝非是交战之时。
独坐殿中思虑良久之后,天子刘启便命王仡去将刘荣召到麒麟殿中来。
当听闻是老爹召见之,刘荣便猜想,老爹定是要与自己商议匈奴之事。
“儿臣拜见父皇!”。
“荣儿来了,赐座”。
“谢父皇!”。
然天子刘启是开门见山道: “今日朝堂之上,朕问众臣该如何应对匈奴犯我汉境,众多臣子言之,为何荣儿一言不发”。
刘荣可是清楚的很,自己做什么都或可行之,但军权此时可是自己绝对不能碰的东西,如此,刘荣当即便行礼道:“父皇恕罪,儿子不通战阵之事,怎能轻易而言之”。
“朕又未问你要如何与匈奴交战,只是要你说是战是和,只管言明便是”。
“诺!”,一行礼刘荣便是站了起来,行至殿中。
“自高皇帝时白登之围起至今,匈奴大举入侵我汉境,便有近十余赐,日常之袭扰更是多如牛毛,当年儿臣随祖父巡视代地、云中,险些便要被匈奴袭击之。
儿臣之心恨,自然是对匈奴万分憎恨之,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固此怎能不想我汉军北击匈奴灭其气焰,以扬我大汉之天威,父皇之圣德。
但当年祖父曾对儿臣言过,要与匈奴交战,以我汉家此时之国力以及汉军之战力,即便能取胜之,也难以对匈奴造成重大之打击,更是会使我汉家数代天子苦心经营尽皆付诸东流…………
固此,再无万全之策之前,绝不可轻易与匈奴开战,否则受苦的还要是天下之百姓”。
片面的回答老爹之言,是战是和,似乎有些不妥,如此刘荣这番话可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来的。
就是要告诉老爹,自己并不是不想进言朝廷与匈奴交战,而是此时的确不是时候。
刘启本就是要看刘荣会不会一时冲动,想要与匈奴交战之。
为上位者,不可为情绪所左右之,刘荣能够如此冷静的看待此事,在天子刘启看来刘荣完全是有一种与其年龄完全不相符之冷静与决断。
接着天子刘启便是言道:“我儿之心,朕已明了,朕之意,此时亦非与匈奴交战之时”。
既然不欲与匈奴开战,那自然便只剩下了一条出路与匈奴和谈。
然天子刘启自
然也早就是知道了匈奴那边传来的消息,匈奴阏氏刘嫣病亡了。
刘荣走后,天子刘启便是起身在殿中踱步,“难道还要再选派一宗室之女和亲”。
随后天子刘启便开始在脑子中过了一遍汉家宗室中适龄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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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家边地数郡与长安沿线之驻军,在收到天子之召命之后,便是加固城防,在城池与长城外围更是布下了重兵已防守匈奴侵犯。
然伊雉斜在中行说的一番劝说之后,便是明了了此次奉单于之命袭扰汉朝并非是个美差。
如此下来,伊雉斜当然是要想法设法的先保住自己这八万精骑,所派袭扰之军皆是些老弱之兵。
而在经过数次袭扰之后,这些个汉朝之太守将领便也发现了匈奴人的短板之处。
匈奴远居大漠之中,论起骑兵作战,牧牛牧羊之事,汉朝人自然是远不及矣。
但匈奴人之文明程是非常的落后,其完全不会开采铜铁之矿,铸造武器与箭镞。
匈奴当年能顺利崛起,那还要多亏了蒙恬之长城兵团所遗留的物品。
固此,当匈奴人一靠近城池,便会有漫天之箭雨迎面而来。
伊雉斜派去袭扰之人本就不多,在这箭雨之攻击之下,匈奴骑兵也是损伤不小。
当伊雉斜听闻奏报之后,伊雉斜便想到了一更为恶毒之方法,寻来些汉人奴隶,强命其冲在匈奴军卒之前。
见到这些身穿汉人衣之人冲了过来,在城楼之上的汉军士卒当真是有些不知所措。
听闻此事,李广更是亲自登上城口夺过一旁之士卒手中之弓,张弓搭箭便射之。
将手中之弓丢在一旁,只见李广是怒道:“未军卒之人,绝不可有妇人之仁,陛下之命便是令我等守住云中之城池。若是不能守住,遭受匈奴之屠戮之百姓便会更多,固此,不论眼前袭来之人为谁,皆要将其射杀之!”。
“诺!”,在场之士卒尽皆言道。
李广的决绝可是令伊雉斜都有些未知侧目,“汉朝有此太守,绝非我匈奴之幸”。
接着便问一旁之奴仆言道:“可否打听清楚,那新任一云中太守是何人?”。
“禀报右贤王,此人名唤李广”。
伊雉斜是愤恨道:“李广,本王记住这个名字了,来日,本王定要亲自砍下这云中太守李广之头颅制成酒器!!”。
然防守归防守,天子刘启还是派出了与匈奴何谈之人,便还是当年奉文帝之命出使匈奴,与匈奴和亲的李信。
一路奔波,行了多日之后,李信一行人最终总算是找到了匈奴之王庭所在。
一见到军臣单于,李信便行礼言道:“奉汉大皇帝命问单于安”。
坐在王座子上的军臣单于言道: “汉使到此为何?”。
李信又一言道:“自然是为汉匈两家之和睦而来之,数年之前,我朝先帝还曾派我汉家之公主远嫁匈奴,与单于定下兄弟之盟。不想此时单于怎会令匈奴骑兵袭扰我汉家之边境,此怎是兄弟可行至事?”。
然军臣单于还未开口,中行说倒是说了一句:“汉朝所送来和亲之公主,又有哪位是皇帝之血脉?
皆是你们汉朝宗室之女或后宫中之女子,许以公主之名便将其送来与我大胸奴之单于和亲,固此我从来未看出汉朝有何和谈之诚意!”。
第一百七十二章 和谈二
想要打败敌人,自然是要充分的了解敌人虽说中行说远离汉朝朝堂已有十余年,但为了对付汉朝,这十余年中,其可是做足了功课,通过多种途径打探汉朝国内之内政。
固此论起对汉朝的了解,中行说比汉朝朝中之众臣也是不逞多让…………
闻言,原本适才还是理直气壮的李信显得也是有些窘迫,但李信身为汉使,自然也不能只因中行说如此说,便无言以对之。
“然我汉家与匈奴和亲之公主,亦是我皇室宗族之女,高皇帝陛下之血脉!怎不能与单于和亲之。
然此次我奉天子之命出使匈奴,便是希望大单于能遵守与我汉家之兄弟之盟,以长城为界,长城以北皆是匈奴之土,我汉朝绝不踏足之,然长城以南为我汉家之土,望大单于约束匈奴之部族,不要轻易袭扰之。
如此才可保我大汉与匈奴和睦”。
李信此言说的虽然是慷慨激昂,但明显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军臣单于闻言是哈哈大笑。
不论何时,哪朝哪代,陆征祥的那句“弱国无公义,弱国无外交”,都是不变的真理。
当然以汉朝与匈奴而论,汉朝不管从人口、国力、以及政治制度等都远超匈奴。
单以人口而言,秦一统六国之时,整个华夏之人口约有近两千万,然经历秦末大乱,战乱不断,人口凋零,锐减了数百万之众。
但汉朝建国以来,便想尽了各种办法鼓励生育,整个华夏安稳了过了近五十年,此时汉朝之人口可不仅仅是恢复到了故秦之数,而是已远超之。
当初在河东郡时,刘荣便曾命河东之户曹取来过河东郡之户籍登基之册,不看不知道,单单一个河东郡此时已经有在册户籍人数数十万户。
虽说河东乃是富庶之郡,人口多些也算正常,但这增长速度也是够快了。
如此下来,要不了二十年,整个汉家之人口与秦时相比便要翻一翻了。
因而即便是天子下令征集军卒,征集百万之军卒也绝非难事,而汉朝更是有完备的军工体系,只以洛阳武库所存之弓弩、戈、剑,装备数十万大军也是够的,更不要提整个汉家更是还有十余处武库,更还有个异常硕大的长安武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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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元前这个一切以人力为主要动力的时代,人多自然是好,但人太多了的话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整个汉帝国以及汉家之百姓,皆是要依靠土地中长出来的庄稼来过活,百姓需要粮食果腹度日,朝廷更是需要收取粮食为赋税,来维持整个帝国的运转。
百姓要有饭吃,便要先有一个前提,那便是有地可种粮,当然在汉初之时,因人口凋零,汉家天子便下诏书,无人之土,百姓将其开垦为田,便可得其之土。
也因为这个政策,汉家才会得到底层之百姓的拥护,然不论是异姓王造反,还是汉家刘氏宗族的诸侯王造反,其也不可能掀起能摧毁汉家皇室的统治力量,因为天下思定,百姓更是站在朝廷的一方。
但土地即便开垦的再多,也是有限的,其与人口的快速增长完全是不成比例的。
如此,便只剩下了一条出路来解决百姓没有土地种地这一局面——向外扩张!
也只有向外扩张才能得到更加广大的土地,不至于影响到国家的根基。
如此不论是要维护汉家边地以及帝国的安全,还是从其他角度来讲,与匈奴交战是绝对无论如此也不可能避免的事。
然此时汉家积蓄的力量还是不够的,刘彘登基之后能够与匈奴正面开战,打的匈奴远遁千里,不仅仅是因汉家有了强大的骑兵军团,以及杰出的领兵奇才。
而是因其有从高皇帝刘邦到景帝,汉家四代天子所积蓄的力量。
即便如此,三次与规模大规模交战,也是令汉帝国这辆战车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百姓深受异常沉重的赋税以及徭役之苦。
若不是其晚年悬崖勒马,等不到王莽篡汉,西汉便也会向秦朝一般在武帝死后分崩离析,不复存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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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匈奴人不过百万,还是个异常松散的大联盟,由匈奴单于统帅之,其能够与汉朝交战而胜之,并非全然是因其战力彪悍。
而是因其机动性太强了,以文帝时代的三次匈奴大规模入侵为例,一见到边关预警告急,文帝便是下令集结数十万之大军,要摆开阵势要与匈奴交战。
文帝更是将早在高皇帝刘邦时代便善用骑兵而闻名的颖阴侯灌婴寻来,任其为大将军,领汉军仅有的八万骑兵北上,要与匈奴大战一番。
但每每汉朝将一切军事准备做好以后,匈奴则早已是一番劫掠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远遵大漠深处而去。
从那以后文帝便明白了,若想要彻底击败匈奴对汉朝的威胁,便只有一条出路,命人领军出塞,远行大漠,寻找匈奴之主力与其战之。
然而等到了近三十余年之后,直到刘彘元光六年才有了第一次之尝试,这一年,在经过精密之筹划之后,刘彘才下令,分派四路出击。以车骑将军卫青直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出兵,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出兵,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出兵。四路将领各率一万骑兵。
然被最为看中的飞将军李广是被匈奴大军合围之,一战下来是全军覆没,而满朝上下无一人能看上眼的天子的小舅子卫青却是创造了奇迹,领万余人马,在匈奴之腹地来回穿插,奔袭千里一举端了匈奴埋葬先祖的圣地龙城。
见君臣单于只是大笑而不言语,李信便是言道:“外臣所言可有没有不妥之处?匈奴与我汉家乃是有兄弟之盟约在”。
而君臣单于在听闻中行说之翻译之后,也是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坐在李信一侧精通匈奴的属臣闻言之后当即便是磕磕巴巴,:“禀天使,单于言道,因此时还是初春之时,大漠之上的牧草还未成熟,因此而致使匈奴各部牛羊之数骤减,因而匈奴人才会去袭击我汉家之边地。
虽然是兄弟,但在饥饿之时,也会不择手段之,固此,只要天使归至长安时,禀报汉朝天子,赠五万头牛羊于匈奴,匈奴人便可渡此危局”。
对于匈奴人贪得无厌的性情,天子刘启怎会不知之,固此在李信临行之前,便将其召入宫中其说过,匈奴人若是索要牛羊,只要不是数目过于离谱便皆可应之。
当李信正要开口说话之时,这翻译之属臣却又是说道:“单于……单于……还言道……”。
“还什么还,还有何言,尽皆道来”
。
只见这属臣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之冷汗,才又说道:“诺!,禀天使,单于……单于适才还言道,匈奴之阏氏病亡,大单于希望天使告知陛下,再嫁汉家之女来匈奴,便可使汉匈和睦之,且此次所嫁之女,必要是陛下……陛下之亲女!”。
闻此言,惊的李信险些便要坐不住而倒地之,还是这属臣在一旁忙搀扶住了他,才使其并未摔倒。
见此情形,中行说是呵呵笑道:“不知汉使可愿转告你们汉朝的皇帝,大单于适才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只要嫁来汉朝皇帝之亲女和亲,我大匈奴便会与汉朝和睦而处之”。
如此缓了半天之后,李信才长叹一声言道:“单于之意,本使……本使定会如实转告天子”。
“如此自然甚好之”,说完,中行说便转身与君臣单于说了些什么。
不过须臾,中行说便是似笑非笑的言道:“来人还不上酒”。
待其说完,便见几个遮着面纱之女子端上了酒放在了众人之面前。
望了一眼李信,中行说举起酒杯言道:“大单于适才言道,要与汉使同饮此杯酒,庆贺汉匈永结同好之”。
然李信哪里听不出中行说这是讥讽之言,还是没有一点点的掩饰,彻头彻尾的讥讽。
但李信身为汉家天子所派之使者来此和谈,完成陛下之嘱托,才是头等大事,其余之事皆可放下,李信本人也是一秉性刚正之人,但为了如此,也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忍气吞声,用气的直颤抖的手举起酒杯,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中行说言道:“谢单于之美意!!”。然若是眼神能杀人,此时中行说早已是被李信千刀万剐之。
言毕,便李信将这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之。
当李信要起身离开这王帐而去一时,更是在一旁之属臣搀扶之下才迈步离去之。
然翌日,这李信这一行人便离开这匈奴王庭之地,足足行了半日之后,李信骑在马背之上是嚎啕大哭,更是失足而从马背之上坠落。
见此一旁之军卒自然是立即上前搀扶之。
然如何搀扶,李信都是不愿起身,只是跪在上大哭之。
其随行之属臣,心中自然也是不好受,皆是劝阻李信道:“天使不可如此,陛下派您此来,此时还要指望您回长安,将此尽皆呈报给陛下!”。
听到其提到陛下,李信更是哀嚎道:“我辜负了陛下之信任,竟使我大汉受此等之屈辱!!
只有一死,才能报答陛下之厚恩! ”。
言毕,其竟是将自己日夜也愿令其离身的天子所赐之节杖,交于一旁之人,当即便要拔出腰间配剑自刎。
然其如此,在场之人无一人反应过来,还是那典客署中被派来充做翻译的属臣反应的快些,立即躲过一士卒手中之长戈,击落了李信手之长剑。
这时其余人才忙上前拉住了李信,七嘴八舌的言道:“天使怎能引剑自刎之,此次和谈如此之局面,绝非是天使之过也!望天使不要忘了还在长安焦急等待的陛下啊。
若是天使自刎,该至陛下于何地”。
如此过了好一阵,李信才算是止住了哭声,猛然起身伸手直指苍穹,“若此生上天能令我见我汉家大财匈奴,而吾当场身死,亦可行之!此为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决绝的王娡
如此,心中满怀着对匈奴之愤恨的汉使李信,便与其所随行之人加快步伐,往长安而去。
一路之上,李信更是不愿停歇之,然一路狂奔到了深夜,在随行之人的百般劝说李信才最愿停歇。
“天使,并非属下不愿随您夜行之,而是如此行了一日,即便是人受得了,马匹也受不了,不若天使稍作歇息,令马匹饮水食草,明日天亮之后再行之,天使以为如何?”。
一番思索过后,李信才同意了其之言,然一下马入帐,李信便是再也忍不住了,躺下便睡了过去,如此紧赶慢赶,三日之后,其才穿越长城,到了汉家之腹地。
然一路之上,李信不管见到何人,问起此次和谈结果如何,其皆是一概不答之,只是言道,“此皆要上达天听,由天子圣裁之”。
如此入了汉境之后,李信不过两日便赶到了长安,一入长安城门,立即便要进宫而去。
然其到了司马门外,却是被守卫功宫门的禁军给拦了下来,“不过半个时辰宫门便要封闭之,李大夫不若明日再入宫去!”。
然此时的李信焦急万分,哪里还等的到明日,手持天子节杖其一拱手道:“我此来是有要事要禀报陛下,此事绝不可拖延之!”。
汉律早有律令在,朝臣不可在宫中留宿,若此时令李信入宫,关闭宫门之时,其未能出来,这可不是他一看守司马门的宫掖司马能承担的起的。
固此,其即便是是知道李信有再紧急的事,也不敢便将李信放进去。
而就在此时,只见一车驾疾行而至司马门前,不过须臾,便见到刘荣从车驾之上下来。
李信,刘荣怎么会不认识,然李信出使匈奴,从其离开长安至今不过半月,其竟然此时便回来了。
固此,刘荣便上前言道:“李卿出使匈奴,不过半月便归来,怎会如此快之?”。
闻言,李信才转身看到了,站立在身后的刘荣,忙行礼言道:“殿下恕罪,臣适才未注意到殿下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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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此有何怪栽,李卿可是刚刚归至长安?”。
汉时之男子,皆以留着长长的胡须为美,见李信一副风尘仆仆,且鬓发非常的繁乱的样子,定然是未归家,而是一至长安便赶到了此处。
“殿下所言不差,臣是一入长安便赶到了宫门外,但此时却是难以入宫之………………”。
闻言,刘荣便言道:“不过多时,宫门便要关闭之,李卿不若今日暂且归家歇息,明日清晨再入宫去拜见陛下”。
李信此时已经是急不可耐之,言道:“殿下!非是臣不愿之,而是此时绝不容拖延之!”。
见李信如此决绝,刘荣看了一眼那守卫司马门的宫掖司马,便言道:“放其进宫去,一切只之事,本殿下承担之”。
然这宫掖司马可是清楚的很,此事若要怪罪下来,无论如何,也不会怪罪到得陛下之恩宠的皇长子刘荣的头上,定还要算在自己的身上。
便是言道:“殿下,并非是末将不愿令李大夫入宫,只是这外臣不可在关闭宫门后留宿宫中,乃是高皇帝之时便有之律令。
末将也不得不遵从之,若要令李大夫此时入宫,便要有陛下之明诏,才可…………………”。
闻言,刘荣是呵呵一笑,当即便从怀中取出一符节,举到了这军司马之面前,“此乃天子之符节,见之如见天子,可行之!”。
一见这符节,此宫掖司马便是不再多言,立即放行之。
进了司马门,李信便朝刘荣又一行礼,“谢殿下,若无殿下相助,臣今日定是难以入得宫门”。
“李卿不必多言,立即随我一同去见陛下可好?”
如此两人不再多言,不过多时,便行到了麒麟殿外,刘荣到来,王仡自然不会有何意外,但见到李信,却是愣了一下。
“王公,李卿有要事要面见陛下,还望通禀之”。
闻言,王仡才反应了过来,“殿下与李大夫在此稍后之,我这表去通禀陛下”。
天子刘启自回宫后,又经过淳于意所开的药之调养,特别是在戒掉了XX之后,此时的起色可是大好之,精神状态比起发病治前还要好甚多。
固此,刘启当然便是又开始忙着批阅奏折,朝廷与各郡国的事本就已非常多了,但此时又有匈奴袭扰,平日之奏折便要比平时还要多,此时天子刘启自然是还在麒麟殿中批阅奏折。
原本异常安静的麒麟殿,只听吱呀一声,殿门大开之,王仡弓着身子行至殿中言道:“陛下,李信在殿外求见!”。
闻言,就是是直皱眉头,李信,他怎么回来了?
“此时到了什么时辰?”。
“回陛下,已至戌时之末”。
“此时李信怎会进得宫来?”。
天子刘启如此说,王仡便回道:“陛下,乃是皇长子殿下与李信同来之”。
闻言,天子一点头道:“召李信入殿!”。
“诺!”,王仡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不过片刻,李信便手持汉节入殿而来。
朝着天子刘启一行礼,朝言道: “臣李信拜见陛下!”。
“李卿免礼,朕此派卿至匈奴之地何谈,结果如何?”。
接着李信便从怀中取出了其临行前中行说交给自己的匈奴国书。
王仡立即便上前接过李信手中之竹简,将其转交给了天子刘启。
接过这竹简之后,天子刘启便立即打开观阅之。
不用李信言之,天子刘启也明了了匈奴军臣单于的意思,不仅要赠与匈奴五万头牛羊,还要再嫁公主与匈奴和亲。
且匈奴已言明,和亲之公主,必须要是汉朝皇帝的亲女。
如此,天子刘启怎会不气恼之,将手中之竹简丢在一旁,拍案言道:“强盗!贪得无厌的强盗,是可忍孰不可忍之!!”。
见天子如此之气恼,李信当即便是跪地叩头言道:“此皆是臣之过也,令我汉家受如此之屈辱,请陛下降罪,臣愿以死谢罪!”。
缓了好一阵的天子刘启才感慨道:“此非李卿之过矣,卿先退下吧”。
然李信则是跪地痛哭道:“谢陛下”。
如此,才拖着异常沉重的身体,往麒麟殿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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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虽未试探李信之口风,但从其如此焦急之神态上便看了出来,此次和谈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见到李信失魂落魄的从麒麟殿中走出来,刘荣便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当然刘荣也并未上前询问李信,而是打算去求见老爹。
然不等刘荣上前命人通禀,王仡便先从殿中走了出来,
一看到刘荣,王仡便是凑到刘荣近前小声说道:“殿下,此时陛下正在盛怒之中,臣劝您还是不要去见陛下为好!”。
刘荣果然明白王仡对自己老爹的了解,“谢王公提醒,那我便先回宫而去”。
言毕,刘荣却是又问了一句道:“王公不在父皇身旁侍奉,这是要到哪里去?”。
“此时宫门已关闭之,李大夫怎出的去宫门,乃是陛下命我将其送出宫去”。
天子可以说是世上最尊贵之人,自然是
最是厌烦被他人胁迫之。
在汉家之国内,有什么人想胁迫天子,其必然是胁迫还未成,便已被天子诛灭之。
但匈奴之胁迫,乃是来自外部之胁迫,固此即便是天子,此时也会有一种无力感……
“将朕之女远嫁匈奴…………”,坐在殿中的天子刘启是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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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此时在匈奴王帐之中,军臣单于言道:“中行说,你以为,那汉朝皇帝此次会不会答应本单于所言?”。
“大单于,以奴婢对汉朝的了解,汉朝皇帝心中不管是愿不愿意,其也会答应大单于所说的条件!”。
闻此言,军臣单于是哈哈大笑,而当君臣单于听到禀报,那汉朝使者已入汉境数日的消息后,便立即命人竟其去传令左大当户,令其迅速集结王庭之铁骑。
“此时大单于集结部队是要做何?”。
军臣单于是起身拿起一旁之弯刀后言道:“大汉朝皇帝做事一向是犹豫不决,还不知要何时其才会送来本单于所要之物。
本单于倒是有一策,可令其快速决定!”。
言毕,又对一旁之军卒言道:“去传令告诉右贤王,令其火速集结部队,行至汉朝北地郡之前,等候本单于率军抵达”。
听到军臣单于如此说,中行说自然是明白了单于这是何意。
不过两日日,军臣单于便领着匈奴王庭中的数万大军,行到了北地郡前,与伊雉斜汇合。
单于到此而来,自然是出乎伊雉斜至意料,“大单于到此来做何?”。
然一旁的中行说便是立即告知了伊雉斜,单于之意。
一明了军臣单于之意,伊雉斜领着自己的三万铁骑与单于王庭之兵合兵一处,猛攻北地。
近六万匈奴大军袭来,这哪里是北地一郡之地顶的住的,然早在开战之初,北地太守便派来数批人前去求救。
长安中的天子,当然是收到了北地郡之八百里加急,其信中只有一言“匈奴六万猛攻北地,望陛下速救之”。
如此天子刘启哪里还坐的住,立即便下诏令弓高侯韩颓当领数万汉军骑兵前去驰援北地。
当知道了进攻北地的,乃是匈奴单于之后,天子刘启便是意识到了匈奴这到底其实要做何,这明摆的就是逼迫自己尽早嫁公主到匈奴去!
然为了边地的安全,为了汉家天下嗯安定,天子刘启此时也是不得不答应了。
“大汉绝不可在朕之手中有何差池!”。
随后天子刘启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有女的姬妾身上。
然其也无非便只有王娡与唐姬有女,王娡之三女皆已长成之,而唐姬之女,却还不过十岁。
这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只有以王娡的女儿来和亲匈奴了……
然天下所有的母亲在知道自己的女儿要远嫁异国他乡,此生再无相见之可能的时候,都应是难舍难分,不愿如此之。
但王娡却是不同寻常,其的心思从来都是放在皇位之上的,只要是刘彘将来能坐在那皇帝的宝座之上,让自己成为汉家之太后,其是什么都可以舍弃的!然当年能抛夫弃女入宫而来,此时怎会舍不得嫁女儿于匈奴。
且其也是看出来了,陛下似乎是对自己已有不满了,此事这也算是为天子分忧,如此一来,陛下定然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因而其虽表面上表现的是极为不愿让女儿远嫁匈奴,但却是一点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最终在征得窦太后的同意之后,便将王娡的二女儿刘敷册封为南宫公主,与匈奴和亲!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南宫公主
试想一下便可知,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仇敌,此事放在谁身上也是万难接受的。
身为代天而驭万民的天子,此时其心中的苦楚,更是旁人难以而知的。
固此,在天下刘启下诏,命南宫公主至匈奴和亲之后,整个汉家皇宫之中,却是没有一丝结的喜庆之色。
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阴霾的气氛遍布在整个汉家皇宫之中。
然窦太后最终更是将天子刘启的诸多子嗣,除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尽皆召入了长信宫中。
对于王娡,刘荣自然是甚为厌烦之,历史上的刘荣被废,便是她的杰作。
然此前,刘荣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且早已注意到了王娡的威胁,但还是低估了王娡王娡的破坏力。
其为了对付刘荣也是费劲了心机,就在不久之前更是蛊惑了栗姬令其到窦太后处去告刘荣的恶状。
但王娡这个二女儿南宫公主刘敷,刘荣对其的印象一向还是不错的。
平日见到刘荣之时也甚是有礼之,且在几次宫宴上接触过之后,更是发现这王娡的几个女儿与其母亲相比,其都可以说是性情非常温婉的女子。
搞得刘荣更是暗自琢磨,王娡培养子女还真是有一套的。
原本在汉朝的历史之上,不论是高皇帝刘邦至景帝屡遭匈奴侵犯之时,还是到了刘彘之后,打的匈奴抬不起头的时候,每每与匈奴和亲所远嫁匈奴的公主,皆是刘姓宗族之诸侯王之女。
而这南宫公主刘馥原本的命运应是被天子刘启嫁给了南宫侯张坐,然后来张坐犯了重罪,因而刘馥又改嫁给了张侯耏申,其一生过的也算是安稳。
但此刻一切都变了,匈奴之单于定要许以汉朝皇帝之亲女和亲之其才愿罢兵与汉朝言和。
也因此,刘馥的命运已彻底的被改变了,要远嫁匈奴和亲。
然当刘荣进入长信宫后不过多时,天子刘启的诸多子嗣便尽皆到来了。
见人到齐了,一侍从便立即往长信宫中之后堂而去,去禀报窦太后。
不过多时,窦太后便在一侍从之搀扶之下,来到了正堂之中。
刘荣于一众皇子皇女,皆是言道:“孙儿(孙女)拜见祖母!”。
然窦太后坐在床榻之上,才言道:“免礼吧”。
“谢祖母”。
当其尽皆跪坐在地后,窦太后又是说道:“今日哀家将陛下的子嗣尽皆召入长信宫来,便是因不久之后,馥儿便要远嫁匈奴和亲之”。
此事在场之人自然是尽皆知道,当窦太后说完之后,在场之人皆是将目光注意到了刘馥身上。
笔趣阁
然刘馥自然是感觉到了十余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更是将本就低下了的头低了下去。
接着窦太后便叹息道:“哎,为了我大汉天下之安定,自高皇帝时起,时至今日,我汉家已嫁多少位公主远嫁匈奴和亲,换取边地之安宁……………”。
言毕又道:“馥儿,馥儿,到哀家身旁来”。
“诺”,刘馥一行礼道。
拉着刘馥的手,窦太后才又说道:“令你远嫁匈奴,哀家的心中自然是不愿之,但身为天家之女,便要承担身为天家之女的责任。
到了匈奴之后,定要规劝匈奴单于与我汉家交好”。
“孙女遵祖母之命”。
如此,将刘馥嫁与匈奴和亲之事,便成了板上钉钉之事,之后便开始准备和亲所须之事宜。
然窦太后最后那一句话,“规劝匈奴单于与我汉家交好”,可是深深的刺痛了刘荣的内心,此刻他才彻底明白了,祖父临终之前为何还是对匈奴犯边之事心心念念。
这种屈辱感,当真是令人难以忍受之。
此刻刘荣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定要屠灭匈奴,以雪今日之奇耻大辱!!”。
………………………………………………………………
然北地自向朝廷求救之后,不过几日,弓高侯韩颓当的救兵,便到了北地郡中。
这可是令北地之太守张里甚为欣喜之,北地郡中数座城邑皆已被匈奴攻破,此时早已被其劫掠一空,若是韩颓当再晚来几日,说不定北郡之治所城池也要被匈奴攻破了。
然张里可不是魏尚,得先孝文皇帝的看中,做云中太守之时,云中被匈奴攻破,匈奴长驱直入汉境,也未被天子刘启重罚之。
其要是丢了北地,不说会不会有灭族之祸,然其自己被罢职处死定然是没跑的。
固此,一见到韩颓当来之,北地太守张里可是比见了亲爹还高兴。
当即朝韩颓当一行礼,是便言道:“弓高侯可算是来矣,若再不来之,北地便要不保矣”。
“张太守不必多言,此时北地情况如何?匈奴驻军何在?”。
闻言,张里立即便领着韩颓到了一地图之前,“弓高侯请看,经斥候探得,此时匈奴之军皆在皆在距离城邑不过二十里外一地。
然匈奴数次攻城,城中之军卒此时已近折损殆尽,军卒不过万余”。
闻此言,韩颓当是一点头。
因自小便是在匈奴部族中长大,其对于匈奴的战法以及行军习性自然是甚为了解。
也因此,天子刘启才会派他来此,当然天子刘启此派他来可不是要让其与匈奴大战,而是要其到北地之后,协助张里守住北地郡,不为匈奴所破。
固此,在其临行之前,天子刘启便是将其召入未央宫中密谈,好一番嘱托之后,才令其率军远赴北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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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天子要送公主与匈奴和亲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不过多日,整个长安皆是在说此事。
素来皇家之事,可都是闲谈之际上好的谈资,若不是如此,关于文帝的种种传言,也不会如此经久不衰。
公主远嫁匈奴和亲的事,那自然是更好谈资了。
听闻此事之后,栾布是气的火冒三丈,一个劲的是想要入宫去求见天子,劝阻天子改变心意。
其也知道自己前去,人为言轻,定然难以成事,便想到了要去寻窦婴,与其同去之。
然其一入窦婴府中,将自己的想法表明之后,吓得窦婴是直冒冷汗。
“栾将军啊栾将军,难道你是知道咱们这位陛下的脾性?陛下认定了的事,是谁也劝不住的,即便是我与你同去之,必也会遭陛下之恶,被驱逐出宫”。
闻言,栾布是叹息道:“陛下之脾性,老夫怎会不知之,只是……只是这再次和亲也难保我汉家之安矣”。
在窦婴百般劝说之下,栾布还是铁了 心要入宫去面见天子。
窦婴也只得言道:“那不
若栾将军与我一同去见太尉商议此事如何?”。
此刻的窦婴自然清楚,此时能劝的住栾布的,可能也只有太尉周亚夫了。
“与太尉商议自然是好!”。
接着两人便乘车驾往太尉周亚夫之府邸而去之。
一经通禀,周亚夫更是亲自到府外相迎之,
两人一行礼道: “此时到太尉府中叨扰,望太尉不要怪罪才好”。
周亚夫是哈哈大笑: “魏其侯与栾老将军同时到来,当真是稀客,还请速速入府”。
一入其府,三人行入正堂落座后,栾布便是又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闻此言,过了好一阵,周亚夫是起身扪髯道:“和亲之事,陛下早已问过我之见矣”。
窦婴忙问道: “哦?不知太尉之见为何?”。
只见周亚夫在堂中踱步道:“以我汉军此时之战力与匈奴交战,的确是难以取胜之,即便能胜也无法重创匈奴,如此还会招来更多之麻烦。
固此,陛下和亲之决意和亲,我对比绝无异议”。
周亚夫此人乃是个统帅之才,其所善之乃是统筹全局,固此其看待问题自然也是从全局来看。然和亲,在此时此刻看来,乃是上选之策也。
周亚夫都如此说了,栾布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最终也只得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
为了解除北地之边患,定下和亲之事后,天子刘启便命人送汉家之国书于匈奴单于。
此时为了守住北地,韩颓当已率军数次与来犯之匈奴对战之。
虽然所用之也是骑兵,且还是韩颓当精心所训练出来的精锐骑兵,但汉朝骑兵的骑射水平比起匈奴骑兵还是差的太远。数次交锋一下来,更还是有城楼之上的弓弩手策应下,还是有不小之伤亡。
然就在此时,天子刘启所派之使者,便到了匈奴军中,将汉朝之国书交于了君臣单于。
当军臣单于听中行说念道汉朝皇帝已然同意了自己的要求,不日便会送公主入匈奴和亲,其当场便是哈哈大笑。
“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陛下,本单于对此甚为满意,望匈奴能与你们汉朝和睦而处之”。
从强盗口中说出的什么和睦相处,当然是异常的讽刺之。
但这使者也只得一字一句的军臣单于之言记录在册,言道:“待我归长安后,必会将此呈报陛下”。
待这汉使离去,军臣单于便立即下令撤军,未攻破北地,伊雉斜自然是不甘心,接到命令之后,便问道:“大单于,此时撤军若是汉朝皇帝未送和亲之公主而来该当如何?”。
闻言,军臣单于言道: “哈哈,汉朝皇帝说出来的话,还是可信的,此次劫掠了数座城邑,得到了众多牛羊以及奴隶,且若是一味的威胁汉朝皇帝,若是令其下定决心与我匈奴死战之,那就要得不偿失了”。
中行说的此条谏言,军臣单于还是听了进入的,匈奴所有部落合在一起,也没有汉朝一个郡的人多。
固此匈奴对待汉朝只能是袭扰之,如此才能从中得利。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汉朝天子,若是匈奴将其逼的太急了,令汉朝皇帝不顾一切也要与匈奴开战,那匈奴也绝不会好过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和亲事了
然那前去向匈奴单于递交汉朝国书的使者回至长安没几天,北地太守张里与弓高侯韩颓当关于匈奴撤军的奏报便呈到了长安皇宫之中。
而天子刘启见到此二人的奏报之后却是没有一丝一毫想像中的高兴。
而是起身一人行至一窗旁,直直的望着殿外之景象。
王仡前后做了两任天子的谒者仆射,自然是深知天子的心思。
因而,见陛下如此,其也只是安静的站立在天子刘启一侧,默不作声。
过了好一阵,天子刘启一声长叹后,便转过身来问道:“南宫公主和亲之日为何日?”。
“回陛下,据平阳侯所奏,太常署已命太庙中之庙祝占卜,五日之后,便是南宫公主启程之日”。
闻言,天子刘启便是一点头,“传诏下去,今日朕到王美人处安寝”。
王仡当然知道,陛下此时所言的王美人不是王儿姁,而是王娡。
“诺!”,言毕王仡便转身离去之。
当王娡知道陛下今日要到其寝宫安寝,自然是喜不自胜之。
后宫之妃嫔若想要更进一步,自然是要看天子的意思,此前王娡已然是敏锐的感觉到陛下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变化。
固此,其全然不后悔那日做出决定,舍弃女儿远嫁匈奴,若不然也不会竟陛下回心转意,还能到其寝宫而来之。
“待陛下批阅完奏折,便回到此,望王美人早做准备”,说完,王仡便要离去之。
王娡立即便是上前阻拦之,拿出数枚金饼,塞入王仡怀中道:“劳烦王公告知了”。
对于后宫中之妃嫔所赠之物,王仡可是从不拒之,此即便是天子刘启也是知道,但也是从未怪罪之。
接过王娡所递过来的金饼,王仡是呵呵笑道:“王美人且驻,臣下告退之”。
然到了夜间,果不其然,天子刘启到了王娡之宫中。
王娡当即行礼道:“臣妾拜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言毕王娡又道:“陛下可否用膳,不若在臣妾宫中用些膳食”。
只见天子刘启坐在床榻之上道:“朕适才才批阅完奏折,并未食之”。
闻此,王娡立即便命人传上饭食,其亲自接过一宫婢手中之托盘,将其拿到了天子刘启的面前道:“陛下之身体刚刚痊愈,臣妾适才便命人烹此羹,正当为陛下食之”。
也不得不说王娡的演技是太好了,这么多年下来,天子刘启皆以为王娡乃是一性情温婉,从不与他人争风吃醋的女子。
笔趣阁
然刘启自知道了栗姬之事乃是王娡教唆的之后,天子刘启便已是彻底的改变了对王娡的看法。
虽然表面上天子刘启对此事不仅只字未提,更也未治王娡之罪。
但此时的天子刘启只感觉自己眼前的王娡所行之事,皆是虚情假意之。
放下手中之箸,天子刘启问道:“今日,朕怎不见彘儿?”。
“回陛下,彘儿这两日受了些风寒,此时还在安睡之”。
闻此,天子刘启是直皱眉头,“王仡,明日去告知太医令
,命其来为刘彘诊治之”。
天子刘启口中的太医令自然便是那淳于意,自其治好了天子刘启的病之后,天子刘启便不愿再令淳于意离去了。
有这么个医术如此高超的医者在身旁侍奉,自然是甚好之。
固此,便下诏,令淳于意为少府太医令,秩比六百石,将其安置在皇宫之中,以便为宫廷中之人看病。
汉家之太医令,太常署与少府之下皆有设之,但其却有些不同矣,属太常之太医令,为百官治病;属少府者,乃是为宫廷治病。
窦太后此时的身体还是十分硬朗的,但其眼疾却是其最大的困扰,且不说已近失明,更是时常隐痛之。
后来在淳于意的医治之下,复明是不太可能得,但也让其眼疾不再痛楚之,也因而窦太后还数次重赏了淳于意。
“诺,臣记下了”。
“谢陛下,臣妾代彘儿谢过陛下”。
然用完饭食之后,天子刘启便在王娡的服侍之下,躺在了床榻之上。
就在王娡为其宽衣之时,天子刘启却又突然问道:“不过几日,馥儿便要远嫁匈奴而去,此后你与馥儿此生便难以相见之,你心中可有怨恨朕?”。
听天子刘启如此说,王娡当即便跪在了床榻之前。
叩头言道:“陛下之决意怎会是臣妾所能言之,且馥儿虽是臣妾之女,然也是陛下之亲女,更是大汉皇家的公主。
令其到匈奴之地和亲,乃是为了我汉家天下之安定,因而臣妾不敢有何怨言”。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娡,天子刘启一伸手便将其扶了起来:“爱姬如此深明大义,朕心甚慰之,不日,朕便有赏赐之”。
说着说着天子刘启便又将话题说到了刘馥身上“馥儿此时如何?”。
“此前太后已命数名宫婢来教导馥儿成婚之事,想来此时馥儿已然知之”。
如此,天子刘启便在王娡的宫中睡了一夜,待第二日天亮要朝议之时才离去之。
早朝之上,天子刘启扫视下站之臣子公卿,言道:“此次和亲之事宜,已尽皆安排妥当,不过数日,南宫公主便要起行而至匈奴之地”。
然天子所言,在场之朝臣自然是早已知之,然其也知道天子此时此刻的心情定然是五味杂陈,其也只得行礼齐声言道:“陛下圣明!”。
“北地之太守张里与弓高侯韩颓当皆已呈来奏报,匈奴骑兵已撤到了数百里之外,且匈奴单于此时已归其王庭之地矣,北地当无忧矣。
以朕的意思,不若择日便传令命弓高侯率军返回长安,众卿以为如何?”。
军务之事,周亚夫自然是最有发言权了,其起身手持玉芴行至殿中一行礼便道:“禀陛下,臣以为此时还不应令弓高侯率军回长安而来之”。
“哦,太尉此言何意?”。
“回陛下,匈奴人一向反复无常,且臣收到奏报,匈奴单于虽是已归王庭,但那右贤王此时还驻军于北地百里之外。臣是怕若其趁和亲之际,再扰我汉家边地,有弓高侯在,也可有备无患”。
周亚夫之言,令天子刘启也不得不深思之,“太尉所言不无道理,那便命弓高侯且驻扎在北地郡中,过些时日再
归来之”。
言毕,天子刘启又问道:“众卿可还有何事奏之?”。
然汉家天下广大,怎会无一事矣,如此足足又过了近一个时辰,这朝议才算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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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数日,便到了刘馥出行之日,天子刘启虽未去送其离去,也是登上了长安之城楼,望着载着和亲公主的车队出了长安之城门,远去之。
一直到了放眼再也看不到车队之踪影之时,王仡才向天子刘启言道:“陛下,公主已远去之,陛下切莫因此而伤神之,到了回宫之时了”:
如此,一直朝着北方远眺的天子刘启此时才回过神来,发现适才还看的到的车队,再也看不到踪影了。如此才叹息一声,下了城楼,回宫而去。
然天子刘启到达司马门前之时,却远远见到一人牵着马行入宫中。
因此次出宫而来,天子刘启并未用天子之仪仗、车驾而是乘着一普通之车驾出宫而来。
固此,那牵马之人也未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竟是天子。
然天子刘启只觉得这人远远望上去甚为熟悉之,便命王仡询问了那宫掖司马。
入宫之后,王仡便在车驾一侧言道:“陛下,臣已问得,那人乃是刘荣殿下!”。
“稍后你去将刘荣召到麒麟殿来”。
“诺!”。
而当刘荣到了麒麟殿,朝老爹一行礼后,便听老爹说道:“今日朕见你策马出宫,所为何事?”。
老爹这话问的刘荣倒是有些疑惑了,自己有老爹亲赐之符节,可随意出宫,且平日时常还要到廷尉署去,出宫自然是在平常不过之时了。
但见老爹问的蹊跷,刘荣也是在心中暗想:老爹难道是知道了?
自己所做之事,又非不可见人,有何不可道栽。
固此,刘荣便言道:“回父皇的话,儿子骑马出宫,乃是去送刘馥妹妹”。
“去送刘馥?”。
“是,妹妹之年纪比起儿臣还要小上一岁,此时却已要为我汉家之安定远嫁匈奴,儿臣心中自然是对她十分敬佩之。
且儿臣身为长兄,自然是要关爱诸弟、诸妹,固此儿臣今日一早,便出了长安城,行至其毕经之道上等候,相送之。
此为儿臣临时起意而为之,望父皇恕罪 ”。
天子刘启闻言,便道: “荣儿能如此看中兄妹手足之情,朕心甚慰之,怎会有何怪罪之”。
天下所有的父亲,都会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和睦而处之,不起萧墙之祸也,天子亦是如此。
但偏偏天子的子嗣是最容易其萧墙之祸,手足相残之,因而在天子刘启看来,刘荣能如此做,自然是甚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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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当刘馥之和亲车队到了匈奴王庭之地后,便是发生了与刘嫣当年和亲一般无二之事,装的满满几车的物品,皆被匈奴人哄抢一空。
而所来之汉使与军臣单于互换国书之后,便离去之,此次所来之人,只剩下了刘馥与其之贴身婢女,其余之人尽皆离去之…………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上巳节
汉朝再次送来了公主,且还是汉朝皇帝的公主,此举极大的满足了君臣单于的虚荣心,其自然是甚为欢喜之。
然军臣单于高兴了,当然也有人不高兴,此次进攻汉朝边境,竟未能攻破北地郡,伊雉斜的心中自然是愤慨之。
固此虽军臣单于早已下令撤军,然其还是驻扎在距离北地郡不过百里之地不愿离去之。
即便是到了汉朝公主到达王庭当日,伊雉斜还是驻扎在此。
见大王如此,伊雉斜手下之当户自然是要劝阻之。
“大王,今日乃是大单于迎娶阏氏之日,我大胸奴其余诸王,皆到王庭觐见大单于,我等不去之,只怕……只怕大单于不喜”。
闻言,伊雉斜先是不语,拿起眼前案上之酒饮下之后,一把便将手中酒杯扔到了当户面前。
“其余诸王去了,难道本王便也要去?”。
伊雉斜大怒,吓得这当户当即便是跪地言道:“我王恕罪,我王恕罪!”。
然就在此时,却见一军卒疾行入帐言道:“我王,大单于的使者到了”。
闻此言,伊雉斜也只得起身出向而去,不论伊雉斜是如何不悦之,但其此时还是要忍耐之。
见到伊雉斜,这使者便下得马来,上前一行礼道: “右贤王,大单于命你今日日落之前,须率军赶到王庭去”。
言毕,便又上马策马离去之。
单于之命,伊雉斜怎敢不遵从之,当即便对对手下数名当户言道:“传令下去,立即开拔,赶至王庭!”。
“遵我王之命!”,言毕,这几个当户便立即前去传令。
如此紧赶慢赶到了黄昏之际,日落之前,伊雉斜总算是到了王庭。
一入王帐其便行礼道:“臣下拜见大单于”。
“右贤王总算来了,今日乃是本单于迎娶阏氏之日,本单于的兄弟,怎能不在此地!”。
“谢大单于”。
当夜,匈奴诸王皆聚集在王帐之中畅饮,其余诸王皆是兴奋不已,哈哈大笑,只有伊雉斜一人独自坐在角落之中喝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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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情形,自然皆是被君臣单于看在了眼中。
此后,汉匈之间,便再次恢复到了此前那几年中一般,互不相扰之。
天子刘启自然也是知道以和亲换来的和平,必不会持续多久,但如今的汉家缺乏的便是时间,汉家需要时间继续积蓄力量,需要时间在汉家之马场养马以供军须,更是需要时间来训练汉家之骑兵。
此时,在周亚夫与韩颓当的劝谏之下,天子便已下诏,开始一步步的废除汉军中所用之战车!
自商周时便兴起,用了千余年的战车被淘汰了,战车在此前的春秋战国之时,更是大放异彩,因春秋时代,战争频仍,所以国家的强弱常常都用车辆的数目来计算。
春秋时期礼制度,天子六军,每军千乘,共六千乘;大国三军;中国两军;小国一军。
固此这也便是孔子《论语·先进篇》所言之“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千乘之国的由来。
但此时的汉家已然不需要了这些只适合在平原作战的战车。
取而代之的则是机动性更强,更为适合在复杂起伏的地行中奔袭的骑兵。
有心人便可看出,天子的如此做法,便是一种讯号,如此改变并不仅仅是汉家军制的改革,或许是汉家对于匈奴数十年的袭扰以及忍无可忍。
或许用不了多少年,汉家便会摒弃这一成不变只知防守的应对匈奴之策!
……………………………………………………………………
转眼,便到了二月末,漫长的冬日总算是过去了,到了万物复苏之春季,这段时日之中,天子刘启更是命命刘荣一同到上林苑中射猎。
见老爹此时精神极佳,张弓搭箭射猎更是不在话下,刘荣便放下了心来,老爹此时的身体状况已然完全好了。
这日麒麟殿中,天子刘启早早便将奏折批阅言毕,之后天子刘启也不知来了兴致,要到未央宫中一花园中游览。
却见到这花园中之桃花已然长出了花苞,天子刘启便言道:“不过几日便到了上巳节,去岁因事朕未能出宫去,此次上巳节,朕欲亲到渭水之畔去”。
王仡当即便行礼道:“陛下亲去之自然是好,只是不知此次陛下出行,以何人随行之?”。
思索一阵后,天子刘启便言道:“传诏下去,皇后、宫中之皇子公主及其母皆去之,三公九卿之臣也随行之,再派人去告知长公主令其同去之”。
“诺!”。
上巳节乃是在先秦之时便有之节日,农历三月第一个巳日为“上巳”,这这一天人们皆要到流水之旁祭祀之。
因三月乃是正当季节交换之时,阴寒气尚未退尽而阳气却已“蠢蠢摇动”,人容易患病,所以应到水边洗涤一番,见见阳光。
所谓“祓禊”就是通过自洁而消除致病因素的仪式,又祈求福祉降临。
《周礼 春官》说:“女巫掌岁时祓除衅浴。”意思是:女巫职掌每年祓除仪式,为人们衅浴除灾。
然汉朝关于上巳节的习俗也是要到流水之旁洗涤之,但皇室之人却不是以女巫祭祀之,而是天子亲持柳条沾渭河之水,将其洒在额头之上,来驱除隐晦之气。
天子之命,自然不过多时便传到了随行之人处。
不过只隔一日便到了上巳节,在宫中的妃嫔以及其子嗣自然是早早便起身,特别是那些个妃嫔们,更是不过卯时便已起身,忙着梳洗打扮,描眉画眼。
之后,便皆是到未央宫外去等候陛下与皇后,然栗姬还在金屋之中,自然是不能去之,固此,此次所去之人也只有刘荣、刘德与刘阏三兄弟未与母亲同行之。
天子刘启早有召命,要三公九卿之臣皆去之,固此,其也是一大早便入宫而来,在此等候之。
不过多时,天子刘启便与薄皇后齐至之,然此次天子刘启与薄皇后出宫却并未穿什么华丽之服,天子刘启只是穿了一件黑色加以玄色条纹的长衫,薄皇后所穿之衣物便更是普通,乃是一粗制丝帛所制之衣。
在场的天子姬妾中,出了王娡早已有心的穿了一件寻常之绢布所制之
衣物,其余皆是身着锦缎所制之衣,其见到皇后这身打扮怎会不心生惶恐之,只怕惹得陛下不喜,因此而厌恶之。
在场之人皆是行礼道:“臣妾(儿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
天子刘启扫视了一眼在场之人,看到这些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姬妾,天子刘启也是直皱眉头,其虽然并不向其父文帝那般极为节俭,但也从不喜奢侈之物,却不想这奢靡之风,已在宫中蔓延之。
但天子刘启却也未说什么,只是将如此打扮的姬妾一一记在心间,之后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站在一侧,身穿粗布衣物的王娡。
只见天子刘启言道:“免礼,今日乃是出游,并非朝会、宫宴,不必行如此多之礼,这便起行吧”。
“谢陛下!”,在场之人又是一行礼言道。
接着天子刘启便先与皇后一同上了车驾,之后其余之妃嫔、皇子、朝臣等人也是坐上了了车驾,不过多时,这车队出了宫门,用便往长安城外驶去。
上次刘荣与陈阿娇一同乘车驾到渭水之畔看那大傩之祭,是刘荣数次命御者快行,才不到一个时辰赶到了渭水之畔。
然此次乃是天子出行之,御者当然是要令车驾平稳行进之。
固此,快两个时辰过后,这车驾才到了渭水之旁,天子到渭水之畔来,自然是将此地命军卒把守戒严之。
虽此地距离长安不过三十里,但周亚夫早在知道天子出行的消息后,还是先命人到渭水之畔勘察之。
就在天子出行的前一日,在向天子上奏之后,便调集南军千余士卒将此等戒严。
当天子刘启一下车驾,看到渭水之旁有已是一片绿草茵茵之景色,扪髯言道:“今岁之上巳节之日,竟有如此好之天气”。
然薄皇后却是言道: “这皆是因上天知道陛下今日要出游之,才会如此”。
如此,在场之人是齐声言道:“皇后所言甚是,此皆是因陛下之福泽矣”,
闻此言,天子刘启是哈哈大笑。
因以柳枝赐福之事要等到午后才可为之,天子刘启当即便下令,摆宴于渭水之旁,与随行之人畅饮之。
然刘荣之坐席与太常平阳侯曹奇紧邻之,见曹奇一侧还有一少年,便问道:“此可是平阳侯之家眷?”。
闻言,曹奇便拱手言道: “回殿下,此正是犬子,陛下有言,可携转家眷同来之,臣便将其带来了”。
“臣下曹时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
这曹时生的倒也算的上是一美男子,固此刘荣打量一番之后便又琢磨起来了那日所想之事。
然只是喝酒,天子刘启也觉得过于单调,一阵思虑过后,便命人取来一箭靶。
天子刘启是呵呵一笑道:“众卿在此与朕同饮之,甚为无趣之,然此是初春之时,正直万物复苏之际,又逢上巳之日,不宜随意射杀牲畜。
固此,朕便决意,以此靶放置于百步之外,诸卿若谁人若能一箭射中此靶正中,朕便将此玉佩赐于他”。
言毕,天子刘启便解下了腰间之玉佩令众人观之。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上巳节二
闻言,身居中尉之职的栾布当即便起身言道:“陛下此言当真?”。
天子刘启呵呵笑道:“朕何曾有过虚言,然百步之外射中靶心,可非简单之事,诸卿皆可试之!”。
在场之朝臣皆是行礼言道: “诺!”。
汉人尚武,固此可不仅仅是朝中之武将能张弓搭箭,上阵杀敌。
文臣亦可行之,就拿晁错来说,刘荣虽是不知其射艺如何,但却曾见过其与老爹比试过剑术,其剑术还是非常高的。
刘荣也看的出来,若不是其有意相让之,以老爹的剑术水平,想要赢还真是难,若非如此,窦婴也不会与晁错打架,被打的那么惨…………
然刘荣却是起身行礼道:“父皇容禀,诸位公卿可试之,不知儿子们可有机会得父皇之赏赐”。
“哈哈,荣儿所言甚是,诸皇子若有意者,亦可试之”。
只见刘荣一行礼道:“谢父皇!”。
天子与刘荣亲近,谁人不知之,但此时此刻见到如此之情形,跪坐一旁的天子之姬妾心中怎会不怨之,怎会不想问,为何陛下不能对自己的儿子如此…………
接着刘荣便上前将刘德拉了起来,道:“二弟与我同去之”。
刘德闻言后是忙道:“大兄一人前去便可,小弟又不通骑射之道,只怕在众多公卿面前贻笑大方”。
早在刘启还是太子时,在太子宫中,刘启便命侍卫教导过刘荣与刘德武艺,刘德的射艺不佳,刘荣当然也是知道,固此便也不再多言之。
径直便上前拿起事前准备好的数张弓挑了起来,如此拉了又拉,便选出了一张最适合自己用的来。
待众人挑选完毕,天子刘启与众人一同到了适才命人布置好的场地。
坐定之后,天子刘启便说了一句,此皆以准备妥当,众卿便可射之。
若是要百步之外一箭射命中一人,在场之人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大多皆可行之,但要是射之乃是一小小的靶心,在场却是无一人能有把握必中之。
匈奴历代经过层层选拔而选出来的射雕者,应可行之。而汉家能保证百步之外箭无虚发,也只有那天生臂长肩宽,且又有家传之技此时担任云中太守的李广了,但李广此时远在云中,即便是其在长安,也是没有资格随天意而来。
固此,为得陛下之赏,谁人也不愿轻易射出此箭。
栾布左顾右盼,发现无人愿先射之,便上前言道:“陛下,臣愿先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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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侯老当益壮,自然可行之!”。
“谢陛下!”。
如此,只见栾布上前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便如一道寒光一般射出。
然栾布之箭虽是射到了箭靶之上,却是未能中得靶心,见此情形,栾布便只得黯然退到了一旁。
有人出了开了头,其余之人自然便也跟着张弓搭箭射靶,然十余人下来,却是并未一人能正中靶心。
有的用的弓太轻,所射出之箭,却还未能到到百步便落了下来,其余更多的则是像栾布一般,中靶而未中心。
最终便只剩下了,周亚夫、韩颓当与刘荣三人。
周亚夫与韩颓当两人向来不太对付,虽然两人在平定吴楚叛乱之时关系有所缓和之,但到了吴楚战后,两人便还是如此前一般,相互看不上眼。
周亚夫是何人,那是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倾,挽救了汉家天下,文帝都推崇之的绛侯周勃的儿子,那可是根正苗红的西汉军二代。
且其还不是一个只知享乐的列候军二代,其父绛侯周勃,不论如何其也只能算是一将才,然周亚夫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完完全全是一将帅之才。
因而周亚夫自然是眼高于顶,且周亚夫此人之性情,最是厌恶叛逃之人,固此,历史之上,数个匈奴小部落之王叛逃到汉朝来,天子刘启要封其为侯。
时任丞相的周亚夫是据理力争,汉家自高皇帝时起便有成法,无大功不可封侯。气的天子刘启牙直痒痒,恨不得当场便免了周亚夫的丞相之位。
然韩颓当还不仅仅是从匈奴叛逃到汉朝而来得天子封侯,其父韩王信,更是当年从汉家逃至匈奴之叛将。
因此,周亚夫怎会对韩颓当有何好脸色。
其实,早在一到汉朝之来,韩颓当便知道,汉朝之武将与自己定是格格不入之,然周亚夫如此傲慢,韩颓当心中自然是愤慨之。
但周亚夫乃是太尉,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且周亚夫又有天子之盛宠,韩颓当也只得忍耐之。
天子刘启当然也知道两人之矛盾,在此次韩颓当在从北地归来之后便下诏命其为卫尉接掌了南军之权。
为天子之道,便是要制衡之,此时身为太尉的周亚夫,风头太盛了,此自然是非天子之所愿,固此,其才会令韩颓当做了卫尉,明目张胆的夺周亚夫之军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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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殿下先行之?”,周亚夫是一拱手言道。
而韩颓当则还是站立在一侧一言不发。
“既然太尉如此说,我便先射之”。
言毕,刘荣便拿弓来,取出一箭便要射之。
看到刘荣手中这张弓,周亚夫是言道: “殿下之射艺,当真不俗,尚未及冠,却是已能拉一石之弓”。
“谢太尉之谬赞”。
此前刘荣曾试过六十步外射箭靶,百步之外,可从未有过。
言毕,不过须臾,刘荣手中之箭便射了出去,然还是如其余之人一般,射中了箭靶,却还是未能射中靶心。
最后自然便只剩下了周亚夫与韩颓当两人,周亚夫也不理会韩颓当,见刘荣未能射中,当即便取出一箭便射之,仍是与刘荣一般未中靶心。
“众卿皆是未能射中靶心,如今便只剩下了弓高侯一人,望弓高侯能中之”, 天子刘启言道。
“谢陛下”
韩颓当此前可是一直生活在匈奴的部落之中,固此,其自然是非常善于骑射之。
只见其一发利箭射出,其像一道闪电一般,便射在了箭靶之上。
不过须臾便见一士卒来报,跪地言道:“禀陛下,弓高侯适才射中靶心”。
接着这士卒便又拿出箭靶呈于天子刘启之面前。
“弓高侯此当真是神射之,此玉朕便赏赐于你”。
韩颓当立即便是行礼言道:“臣谢陛下之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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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番比试射猎下来,便到了正午,王仡是行至天子刘启身旁言道:“陛下,已到了要赐福之时了”。
闻言,天子刘启便是一点头。
不过多时,众人便行到了渭水之畔,天子刘启拿起托盘中之柳枝,便开始了今日到此的正事,上巳节的赐福仪式。
天子的姬妾,皇子、公主,皆是排成一队,一个个的行至天子之近前,令天子赐福之。
只见天子刘启将手中之柳枝粘上了渭河之河水,洒在了要赐福之人的额头之上,之后其皆是一行礼言道:“谢陛下赐福”。
如此过了近半个时辰,天子刘启才将这赐福之事做完。
接着王仡便问道:“陛下,这上巳节之赐福已过之,是否要回宫去”。
放下手中之柳条,天子刘启一阵踱步之后,便言道:“此时尚早,还不过午时之末,一个时辰之后,便起行回宫”。
“诺!”,言毕,王仡便转身前去传令。
然赐福仪式一结束,刘荣的小跟屁虫陈阿娇,便立即凑到了刘荣身旁,也不知是怎的突发奇想,非要拉着刘荣定在渭水之中钓鱼。
见阿娇如此,刘荣只得命王声带人前去寻渔具来,也不得不说,这西元前的垂钓用具是非常的落后,不说鱼竿是一根粗细还算适中的竹子。
然此时虽然已有了铁器,但铁的铸造难度还是要比青铜难得多,固此连鱼钩都是青铜制的,要是碰上大一点的鱼,一不小心,说不得便要脱钩了。
寻来两幅渔具之后,刘荣便亲自为阿娇的渔具上挂上了鱼饵——蚯蚓。
接着两人便开始了在渭水中之垂钓。
刘荣在前世之时,因居住在流水之旁,固此也是时常垂钓之,但此时垂钓是没有浮漂的,固此,钓了好一会儿,刘荣数次拉起鱼竿,鱼钩之上是既没有鱼上钩,而此前所挂之鱼饵早已是不见踪影…………
最终适应了好一阵,刘荣总算是有些适应了过来,一刻过后,终于是钓上来了第一尾鱼。
也不得不说此时渭水中之鱼还是很多的,有了第一尾,自然会有第二尾,不过多时,刘荣便钓上来三四尾鱼。
而阿娇见到刘荣钓上来了鱼,自己坐在一旁一尾也钓不上来,自然是有些不高兴。
看着阿娇一副噘着嘴有些生气的样子,刘荣便是呵呵一笑,放下手中之鱼竿,行至阿娇近前,接过其手中之鱼竿道:“表兄教你钓鱼可好?”。
闻此言,陈阿娇立即便是转怒为喜,拉着刘荣衣袖笑道:“表兄快教我!表兄快教我!”。
之后在刘荣的手把手的教导之下,阿娇终于是钓上来了一条体长数寸之鱼。
“表兄快看,此是阿娇所钓之鱼,我便将其送于表兄,可好?”。
“阿娇所赠,表兄自然受之”。
然这两人在河畔钓鱼,有心之人,自然是两其尽皆看在了眼中。
然天子在与公卿们饮酒议事,后宫中之妃嫔则是跟着薄皇后,在这渭水之旁散步。
王娡见到刘荣与阿娇钓鱼之景象,言道:“皇长子与长公主家的阿娇当真是要好啊”。
然刘嫖自然也是在这一行人中,当即便接了一句:“那是自然,阿娇啊,最是喜欢她这刘荣表兄,此次知道陛下到渭水旁来会令刘荣随行,便也也吵着定要来此”。
闻言,在场之妃嫔皆是莞尔而笑,只有王娡在笑过之后,以一种旁人难以察觉的阴狠的眼神看了一眼刘荣。
第一百七十九章 转道阳陵
之后,在刘荣的教导之下,陈阿娇是接连钓上了数尾鱼,可是将陈阿娇给高兴坏了,然一个时辰过得还是很快的,不过多时王声便行至刘荣近前,一行礼道:“殿下,适才王公又派人来传令到了回宫之时了”。
闻此言,刘荣便放下手中之鱼竿,拉上陈阿娇便往车驾之前行去。
不过须臾,此次随行之人便尽皆到了车驾之前,在天子刘启与薄皇后坐上车驾之后,其余之人,才也上了车驾。
此次乘车驾离去,天子刘启更是下令要薄皇后与其同乘一车。
虽说此时天子刘启与薄皇后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了,然这也是史无前例之事。
然枳侯薄戎奴见到这般情形,激动的差点便要当场老泪纵横,早已日薄西山的薄氏外戚,如今真是有希望了。
因立储之事,更有贾谊之谏,天子刘启左思右想之后,也不得不重新改变了对薄皇后的看法。
然在此后的时日中,天子刘启是愈发觉得薄皇后的确是个品性极其温良贤淑的女子,其虽未向王娡表现的那般事事都“为天子着想”,但也是将自己的心思皆是放在了刘启的身上。
固此,天子刘启怎会看不出来,也因此,刘启才会下令与薄皇后同乘一车。
坐在车驾之上,薄皇后便言道:“能与陛下同乘一车,此乃是臣妾之幸也”。
“皇后怎能如此说,皇后与朕乃是夫妻,同乘一车自然是寻常之事”。
闻天子如此说,薄皇后当然是非常之高兴,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之事乃是真实发生的了。
眼圈红润的说道:“臣妾谢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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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天子车驾,缓缓的行在秦时所修筑的直道之上,天子刘启掀开车驾一侧之帘,观看沿途之景象。
一阵沉默过后,天子刘启便将王仡寻了过来,“陛下有何事?”,王仡在车驾一旁随行而言道。
“传朕之命,今日暂不回长安,改道阳陵”。
王仡自然也是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要改道前去阳陵,但天子之命自然是要传之。
不过片刻,便只见一骑马之军卒便策马往前军而去之,“陛下有令,天子銮驾改道阳陵!陛下有令,天子銮驾改道阳陵!”。
之后便又往后奔走而告之。
听到陛下突然要改道阳陵去,不仅仅是宫中之妃嫔奇异之,连随行之朝臣以及诸皇子,皆是不知道陛下这是何意。
在西元前这个时代中,帝陵的修造可不仅仅是皇帝一人之事,此可是牵扯到整个帝国的国运之大事。
当然天子巡视帝陵的督造情况,自然也是一大事固此众人才会觉得奇异。
然早在汉兴之时,高皇帝刘邦便为汉家选定了历代天子的墓葬地——咸阳塬。
固此,西汉历代天子除了文帝之霸陵与宣帝之杜陵不在其中,其余之天子之陵皆在这咸阳塬上。
古人事死如事生,然一般情况下,历朝历代之皇帝一继位便会着手开始修筑自己的陵墓。
但天子刘启自继位之后,便忙着一件事——削藩,全然未
顾及上修陵之事。
汉承秦制,当年秦始皇修筑自己始皇陵便是下令命丞相李斯主持了整个始皇陵之修筑。
且九卿之中之少府,掌修作宗庙、路寝、宫事与园林土木之功。
固此,汉家之帝陵之规划督建者,自然也是丞相与少府了。
然高皇帝刘邦时之丞相乃是萧何,其主持修筑长陵自然是再话下,而到了文帝朝,文帝听进入了张释之的谏言,薄葬之,固此其文帝时代的数个丞相,周勃、陈平、张苍以及申屠嘉并未花费太多的心思在营建霸陵上。
但到了天子刘启之时,形式又变矣,天子此前忙于削藩,修陵之事,虽也是被提上了日程,但也只是停留在纸上,一直没有开工建造之。而前两任丞相,申屠嘉与陶青,还未等到阳陵始建便已被罢相。
一直到了去岁,吴楚叛乱被平定,天子才下诏,开始修筑自己的帝陵——阳陵。
接着便是命丞相桃侯刘舍,与少府令张公督造之。
固此,其余之臣,虽也是有些疑惑陛下此时到阳陵入做何,然其也未多想之。
但在丞相刘舍与少府令张公看来,天子这便是要到阳陵入建检验自己的工作进度与工作质量,固此,怎会不心忧之。
然阳陵之选址就在渭水与泾水交汇之处,固此,自天子刘启一下令,车驾立即便调转头来,沿着渭水东进。
此时之渭水何其浩大,一直行到了黄昏,总算是到了阳陵之地。
如此,天子刘启便下令,今日便在此地扎营休息,待翌日之时,便要亲自勘察阳陵建造之情况。
刘荣在前世之时,本就十分喜爱历史,上大学时,就时常到各地之古迹游览,固此这咸阳塬的九座西汉帝陵,刘荣自然是曾见过,然如今刘荣却不仅仅是曾见过两千多年后的阳陵,此时更是要见到这两千多年前刚刚开始修筑的阳陵。
而刘荣更是想到,自己若是登基称帝之后,极有可能便也会在这咸阳塬上修建自己的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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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天子时常便会巡视帝陵,固此早在阳陵建造之初,为方便天子到此能有个落脚之地,便先在此修造了一处行宫。
其虽也只有十余间房舍,即使比不上上林苑中的行宫,那更是比不了甘泉之行宫。
但住在这行宫之中也比住在营房之中要好的多。
然众人一到此次,天子刘启便下令命众人与其一同用晚膳,此时的刘荣自然也是端坐在殿中,想到此处,刘荣更是直发愣。
坐在刘荣一旁的刘德见大兄眼神发直也不说话,便是扯了一下刘荣的衣袖言道:“大兄所思为何?”。
这刘荣到才反应过来呵呵笑道:“无事!无事!”。
言毕,拿起桌上的酒杯便是言道:“来,为兄敬你一杯”。
刘德当即双手举起酒杯一点头道:“小弟谢大兄”。
接着两人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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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刘荣便听到一人在床榻之旁言道:“殿下,王公命人传话来,陛下今日一早便可能会召见殿下”。
听到是王仡派人传过了的话,刘荣立即便是起身,在两个婢女的服侍之下,一番梳洗之后换好了衣物。
接着王声便言道:“殿下,早膳已备好了,请殿下用膳”。
果不其然,就在刘荣正在用膳之时,便见一侍从行入其房中道:“殿下,陛下召您到正殿中去”。
如此,刘荣放下手中之箸,便随其往正殿而去。
一入殿,在侍从引领之下,坐在坐蓐之上,这才抬头看到随行之臣皆在殿中,然众多皇子中,似乎只有自己一人来了。
不等刘荣有所反应,便听一人拉长音喊道:“陛下驾到!”。
当即刘荣便与众朝臣一人行一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只见天子刘启扪髯言道:“今日非在宫中,又非朝议,不必如此多礼”。
“谢陛下!”。
接着天子刘启便是开门见山道:“朕去岁下诏始建阳陵,阳陵之一切事宜便皆由丞相管辖之。
那便由丞相为在场之诸卿讲解此时阳陵建造之情况”。
“诺!”,丞相刘舍一行礼便言道。
接着一张长约一丈之图,便被挂在了这殿中,然这图虽大,却其中并未有何关于阳陵内部结构之信息。
帝陵最怕的是什么,那自然是怕被人盗掘,这图画的如此不清不楚的,定然也是怕为外人知之,而导致阳陵失窃。
但在刘荣看来,如何严密之防护也是没有什么用的,正如张释之当年觐见文帝之言,若陵中有令他人觊觎之物,即便是将整座山封死,其也会有漏缺的地方……
此时却是见刘舍上前言道:“阳陵与先帝之霸陵不同,霸陵以山而藏,而阳陵………………”。
刘舍虽然处置政务不行,但其在为天子刘启建造阳陵之上,还是非常用心的。
听其口中所言,此时阳陵的工程,正在有条不紊的建造之中。
像是帝陵这般浩大的工程,自然是耗时又耗力,汉家天子之帝陵,虽不像始皇陵一般,募七十余万民夫建造之。
但其所耗之人力物力财力也是极其浩大的,即便是当年早已立好遗照要求要安葬的文帝之霸陵,光是回填封墓之土便用了近两万人才完成之。
那就更别提规模更为浩大之阳陵了,早在去岁天子刘启下诏修陵之后,便招募了近八万民夫、刑徒,始建之。
历史上的阳陵,也是从天子刘启平定吴楚叛乱之后开始建造的,一直修到了刘彘元朔三年,身为太后的王娡病亡合葬入阳陵,持续修建了二十八的阳陵之才算结束修建。
然汉家之帝陵,最为重要的作用并非再于其陵墓本身,而是与帝陵相伴的陵邑。
汉家之天子,自修建帝陵伊始,便会下诏书,命天下各个郡国每年都要上报朝廷郡国中之巨富豪强之名单,最终便是要将其通通从郡国迁到帝陵附近,放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看管起来。
后来,为了防止各郡之太守与富户豪强相通,在收受好处之后,上报名录之时刻意漏报,便不再令郡国单独呈报之,而是将其纳入其岁末上计之事项中。
如此,便再无人敢私自隐瞒漏报之。
第一百八十章 刘舍请辞
然在刘舍讲解完了之后,在场之朝臣们才总算是对阳陵的设立规划,以及建造进程有了一定的了解。
接着天子刘启便言道:“此时建造阳陵之民夫刑徒有多少人?”。
闻言,刘舍一行礼道:“回陛下,早在去岁阳陵始建之时,便募得刑徒五万,民夫三万”。
天子刘启一点头便又说道:“定要保障所募之民夫之日常生计”。
“诺!陛下之仁善,当为天下之楷模”,说到这,刘舍还不忘拍天子刘启的马屁。
接着,天子刘启与众臣,便在刘舍的引领之下,入阳陵而去。
站在一高地之上,俯视不远处近十万人在一同修建着的阳陵,这也算的上是一蔚为壮观之场面。
一转身,刘荣更是看到,此时不远处的渭水之上,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阳陵的方向飘过来。
接着刘荣忍不住的喃喃自语道:“那是何物?”。
刘荣说的虽然小声,站在其一旁的贾谊还是听到了,一转头便看向了刘荣观望之方向,不过片刻,贾谊便是扪髯呵呵笑道:“殿下不知,那是渭水之上之木筏,乃是为建造阳陵运送石料而用之”。
“谢老师告知”。
贾谊此言,倒是让刘荣想起了那描写当年修筑秦始皇陵之歌谣,“运石甘泉口,渭水不敢流。千人唱,万人讴。金陵余石大如塸”。
始皇陵所用之石料之多,装在木筏之上,将此时水面极其广阔的渭水都被堵的要流不下水了。
当然阳陵的规模,比起此前数位汉家天子的帝陵都要浩大之,然和秦始皇陵那自然还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有可比性。
汉家选的这咸阳塬上之帝陵园区选址还是十分科学的,这西元前的时代,能用之力皆是人力,唯一能借用之力便是自然之力,咸阳塬上有渭水与泾水两条大河流过交汇,帝陵修筑所用之石料,木料皆可借用流水运送到帝陵而来。如此便可大大节约人力。
然站在前方半天不做声的天子刘启突然问道:“丞相处,可有各郡国上之时所奏要迁移至阳陵邑之豪强之名录”。
上计审核之事乃是汉家最为重要的国政之一,其自然是要有丞相亲自监管之。
而刘舍哪里会之想到,陛下此时为何会突然想要这名录来。
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只得一行礼言道:“陛下恕罪,臣……臣此时并无今岁上计所审核之豪强名录,待归长安之后,定会上奏陛下”。
“那丞相可知,所要迁移至阳陵邑之富户豪强有多少户?”。
“臣……臣亦不知”,天子连续问了两个问题,身为辅佐天子,统领百官的丞相却是一无所之,此时的刘舍恨不得找一个地缝立即钻进去………………
在天子刘启大病不能临朝议政之时,曾命周亚夫与晁错与刘舍一同议事,而此事之奏折,身为御史大夫晁错却是尽皆看过。
然其当即便朝天子刘启一行礼道:“丞相日理万机,当记不得此等小事,臣曾看过丞相府中 之上计奏报,还记得些许,可禀报陛下知之”。
只见天子刘启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御史大夫直言便是”。
“陛下容禀,去岁各郡国所奏之要迁移至阳陵之富户豪强共计六百一十二户,此河东郡八十户,南郡六十………………”。
不多时,晁错便将整个汉家各郡国所奏报之人数尽皆复述了一遍。
而呆呆站在一旁的刘舍此时气的脸都要绿了,适才晁错之言,摆明了便是在嘲讽身为丞相刘舍对政事一无所知。
原本在阳陵行宫之中为众人讲解了一番阳陵之事,刘舍总算是找到了一丝作为汉家最尊贵的官吏丞相的感觉,然此时这一切皆是荡然无存之。
“御史大夫有心了”。
晁错当即便行礼道:“臣当不得陛下之赞赏”。
而之后,天子刘启便又是问道:“丞相可知,家产多少之富户豪强要迁入阳陵邑?”。
天子这一问,刘舍自然是知之,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当即便回道:“陛下,当时两百万钱!”。
“传诏天下各郡国,今岁开始,降为一百五十万钱!”。
“诺!”。
对于豪强富户,汉家历代之天子皆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当即将这些鱼肉乡里的豪强富户尽皆诛灭。
特别是天子刘启收到廷尉关于申屠公与周阳由之审讯奏报后,恨不得当即便下诏,将整个河东郡中之商贾豪强尽皆杀之。
但自汉家立国之初所确立的以黄老无为而治天下的国策,却是全然违背了天子的意思。
朝廷对于地方政治的运转,从不过多之干涉,而地方之郡县侯国,便更是如此了,只要不犯法,做什么都不会干预之。
此时不仅仅是盐、铁等物非官营之,连开炉造钱的权利都下放到了地方。
因而,汉家的商贾富户,自然是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得以迅猛发展。
高皇帝刘邦接受了郎中刘敬的建议,将关东地区的两千余名官吏、富人及豪强及其家眷大量迁徒关中,令其伺奉在长陵之旁,并在陵园附近修建长陵县邑,供迁徒者居住。如此便拉开了汉家陵邑制度的序幕。
到了文帝之时,为了令陵邑制度更加完善,更是在丞相张苍的主持之下,建立了一套异常完善的地方审计之法。只要是汉家各个郡县之豪强富户,最终皆会被上计审核之。
最终不得不背景离乡到关中去。
在地方,一些豪强比起县令、太守还要风光之,但一旦到了关中来,不说其远在故土之地的田产、房舍还能不能保住。其自己到了关中后便要从张牙舞爪的猛虎豺狼变成一头温顺的绵羊。
在阳陵巡视一番过后,在要离去回长安之时,天子刘启又说了一句:“朕还有一事要问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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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天子要发问,刘舍自然是异常紧张之。
“请陛下问之”。
“皇后之陵修建如何?”。
皇后虽然是要与天子合葬之,但汉家的制度乃是天子与皇后同茔而不同陵,皇后也有自己单独的皇后陵。
也因此,当年文帝才会下诏给薄太后修建了南陵,若非汉家所定有此成法,即便是文帝再孝顺,怕也是不能违祖制而为薄皇后修陵。
而在申屠嘉与开封侯陶青为相时,皇后可不是向如今一般得陛下之青睐,而是遭陛下厌烦之。
当年其二人在与少府令张公一同设计阳陵时,自然也要提前设计好皇后陵寝,但奏报递交到天子处之后,天子刘启当即便否决了其修筑皇后陵寝的奏报。
一直到了吴楚叛乱平定,阳陵开始修建之后,天子刘启还是只字未提修建皇后陵寝之事。
当初,在知道了此事之后的薄皇后更是在宫中以泪洗面,痛哭了多日才缓过来。
固此,刘舍便按照此前之安
排,只是建造了天子的陵寝,以及天子陵园司马道之旁的公卿列候从葬之陵。
但如今却问起了,有没有修建皇后陵寝,这当然是令刘舍始料未及。
虽然这是当初天子否决的,但难道要说此是陛下之错,天子又怎会犯错。
固此,刘舍也只得硬着头皮言道:“回陛下,皇后之陵此时尚未始建之”。
闻此言,只见天子刘启当即便是勃然大怒道:“朕与皇后乃是夫妻,怎能只建造朕之陵,而不建皇后之陵!!”。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此为臣之过也”。
天子刘启却是不再言之,当即便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之。
只剩下了刘舍一人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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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长安的马车之上,丞相刘舍是失魂落魄之,今日当真算的上其一声中最为“难忘”的一日,丢人算是是丢尽了。
长叹一声道:“我还有何颜面在做这汉家之丞相”。
如此刘舍便有了想法,一到长安之后,便向天子上奏请辞。
然因为天子在此处出行中的多番举动,沉寂了多年的薄氏家族的门庭突然变的活络了起来。
时常便会有人携重金大礼递交拜贴要入其府中拜会之。
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枳侯薄戎奴可是深知自己的父亲薄昭当年是怎么死的,那还不是恃宠而骄,成了天子的眼中钉。
若非当年还有薄太后在,薄氏家族这唯一的万户侯枳侯的爵位怕也是保不住了。
如今天子总算是改变了对薄皇后的看法,虽然薄戎奴等人也不知陛下为何会如此。
但不论如何,这对于整个薄氏家族而言皆是一件大好事,薄戎奴怎会敢在这时扯薄皇后的后腿,私自收受他人重金及大礼。
若是被哪个有心人向朝廷奏报一个外戚专权的罪名,这顶帽子要是扣了下来,那可就一切都完了。
正因为如此,在有人递上拜贴礼单之后,身为薄氏宗族掌话语之人,薄戎奴立即便告知了在长安城中的其余薄氏族人,绝不可收他人之礼。
…………………………………………………………………………
而当又到了早朝之日,丞相桃侯刘舍便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与其余之朝臣一同入了宣室殿中。
待天子刘启坐定,众臣便行礼道:“拜见陛下!”。
“众卿免礼”。
“谢陛下”。
在与众朝臣们议了几件事后。
身为丞相的桃侯刘舍便行至殿中,朝天子一拱手道:“臣有一事要奏于陛下”。
“哦?丞相有何事?”。
刘舍是面露难色道:“禀陛下,臣近日身染恶疾,恐怕不能再担任丞相如此重要之职务,固此,请陛下免去臣丞相一职,选其他贤良方正之臣任之”。
然当听到刘舍说自己身染恶疾,刘荣更是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站在殿中的刘舍,其看上去可是一点也没有身染重病的样子。
不过刘荣也明白,刘舍可能是因不久前阳陵之事而要辞去相位。
丞相要请辞,当然是要找个冠冕堂皇一点的理由来,若不然让他人知道了丞相无故请辞,还以为是天子无德而至之。
染病,这应该就是刘舍为自己找到的合理的请辞理由。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亚夫为相
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要请辞,天子不管心中是愿还是不愿明面上还是要加以挽留的,即便是当年天子刘启全然看不上眼的申屠嘉要罢相之时,天子刘启都还是要出言挽留之。
“丞相身染恶疾,朕怎不知之,随后朕便命太医为丞相诊治之,不若丞相归府修养些时日,待病愈之后再入朝参政”。
刘舍当即便是一拱手道: “谢陛下之厚爱,臣已寻医者诊治之,医者有言,定要修养个一年半载才可痊愈之”。
言毕,刘舍更是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卷竹简言道:“此为臣请辞之奏书,请陛下观之”。
接着王仡当即便上前接过了刘舍手中之奏疏,递交到了天子刘启的手中。
打开这卷竹简,沉默一阵后,天子刘启是皱起眉头,长叹一声后言道:“既然如此,朕便应丞相之所请”。
“臣谢过陛下”。
“丞相乃是因操劳政事而病之,朕决意赐丞相三千金、帛三百匹”。
刘舍做了这几年丞相可是比陶青做丞相艰难多了,且不说其处置起政务的能力如何,只是周亚夫与晁错两人便几乎将刘舍挤兑成了个透明人了。
此时若要说起汉家哪任丞相最没有存在感,刘舍自认第二,绝无人敢认第一。然其本身就是天子刘启得应声虫,也算得上是天子之心腹之人,这就要罢相而去了,天子刘启自然要给些补偿的。
“谢陛下之赏”,言毕一拱手,刘舍便退到了一旁而去。
如此接下来便有了一个重大问题放在了天子刘启的面前,令何人继任丞相一职。
其余之官吏可暂时空缺之,丞相一直可是绝不可缺之,朝廷之政务大多都要由丞相署理之,若是没了丞相,整个朝廷中枢可能便要停滞之。
扫视了在场之臣子后,天子刘启一清嗓子言道:“桃侯因病而罢相,众卿以为何人可继任为丞相”。
天子此言一出,在场之朝臣便是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言语之。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晁错起身朝天子行一礼言道:“丞相为百官之首,当以陛下决断之”。
然做了数年御史大夫的晁错,怎会不想要做丞相,但先不说其是法家出身,朝臣们会不会同意,单是因其无列候之爵位,便已经被踢出了丞相候选人的名单之中。
闻言,宣室殿中之朝臣皆是言道:“请陛下圣裁!”。
望着拜倒一片的众臣,天子刘启思索一阵才扪髯言道:“那朕便决意之,太尉可愿做丞相!”。
令周亚夫做丞相,这可是天子刘启考虑的许久之事。
汉家为何自文帝朝时便不常设太尉,那还不是因太尉之责乃是掌汉家天下之军卒。
虽然调兵之事,皆要有天子之虎符才可,但太尉常在军中,难以避免的,便要在军中安插些自己的心腹属臣。
这要是在其他之衙门,安插些自己用的顺手之人,倒也不为过。
但若是在军中那便是大不一样了,不管是哪朝哪代的,皇帝对于军队的忠诚度要求都是很高的,不管是朝堂之上如何风云变幻,只要军权还在天子手中,那便还有重新洗牌的机会。
对于周亚夫的忠诚天子刘启此时倒是不怀疑之,但其日后会如何,那还要两说。
固此,天子刘启才会先后下诏将栾布与韩颓当认命为了中尉与卫尉,统帅南北两军。
栾布虽与周亚夫相交之,但其对天子还是非
常忠诚的,韩颓当那就更不用说了,本就与周亚夫有隙…………
当年文帝便是用的这一手,将丞相这个看上去异常诱人的桃子推到了身为太尉的绛侯周勃面前。
果不其然,周勃毅然决然的自己解下了自己的兵权,紧紧抱住了丞相这颗大桃子。
却不曾想,如今二十多年后,文帝的继位者天子刘启,将这一招又用到了周勃的儿子,周亚夫的身上。
父子两代做丞相,这可是汉家绝无仅有之事,此时的周亚夫此时也是止不住的心潮澎湃之。
此时只见周亚夫起身言道: “臣只是一武夫,只怕做不好丞相如此重要之职”。
周亚夫此言一出,天子刘启立即便明了了他的意思,做不好丞相,并不是做不了丞相,其心中还是想要做丞相的。
天子刘启淡然一笑:“如此有何不可之,条侯之父当年便做过先帝之丞相,条侯自然亦可为相之”。
言毕又说道:“待今日散朝之后,朕便下诏命条侯为丞相”。
“谢陛下”。
如此,天子刘启与周亚夫两人,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完成了此次丞相之任命。
然散朝之时,刘舍走出宣室殿,只感觉自己此时一身轻松,好像少了许多往日之束缚枷锁……
向陛下请了大半年的假,此时刘舍只想早点回到府中去,闭门“养病”。
想到不久前新纳的小妾,刘舍更是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刘荣出了宣室,望着走的如此快,简直是健步如飞的刘舍,刘荣楠楠一语:“做了这几年的丞相,可当真是苦了桃侯了”。
然相比于刘舍,此时可是聚集了一大帮的人围在了周亚夫的周围。
在其眼中,自吴楚战后,天子刘启便对周亚夫十分宠信之,如今又令其做了丞相,那自然是更为恩宠之。
全然未看出天子如此乃是因对周亚夫心生忌惮之。
如此不出多日,整个汉家之郡国皆是收到了朝廷之诏书,陛下罢了刘舍只相位,改任周亚夫为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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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更换丞相之事,对地方之郡国,影响还是非常大的,不用想,郡国之太守诸侯王便知道,周亚夫比起刘舍来说,定会是个强势的丞相。
特别是梁王刘武,在知道了周亚夫被天子任命丞相后,气的刘武是火冒三丈,更是言道:“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怎会令狂徒周亚夫做丞相”。
周亚夫在接手了丞相之位后,过了没多少时日便将完全熟悉了丞相日常之政务,如此,天子刘启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
一日,因无甚政事,见天气如此之好,天子刘启便对王仡言道:“传诏下去,朕今日要到上林苑中狩猎”。
“诺!陛下可要人随行之”,王仡行礼道。
天子刘启不假思索便道:“那便令刘荣随朕同去之”。
“诺”,言毕,王仡便转身离去之。
老爹要自己随行到上林苑狩猎,刘荣自然是要早早便要做好准备。
待王仡却是传诏之后,刘荣便命人取来了自己之甲胄,在宫婢的服侍之下穿上了甲胄。
王仡站立在刘荣一侧,笑道:“殿下穿上这身甲胄当真是英武”。
闻言,刘荣也是呵呵一笑,“此还是当年祖父赏赐我之物,却不想
如今穿起来如此合身”。
不多时,刘荣便先到了未央宫外去等候老爹。
过了近半个时辰,天子刘启便乘车驾而开之,见天子銮驾到来,刘荣当即便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哈哈,荣儿免礼,今日荣儿便与朕同乘一车到上林苑去”。
“父皇,儿臣身为臣子怎能与父皇同乘一车”。
天子刘启是呵呵一笑:“无妨,无妨,今日只有父子,而无君臣,父亲要与儿子同乘一车,怎不可行之?”。
见拗不过老爹,刘荣只得行礼道:“既然父皇如此说,儿臣便遵从之,父皇恕罪”。
接着刘荣解下腰间配剑交于王声,便也坐到了天子銮驾之上,此时刘荣才注意到老爹与自己一般无二也是一身戎装。
望着身穿甲胄的刘荣,天子刘启突然问道:“荣儿身穿之甲胄,朕怎觉得如此眼熟之”。
“回父皇,此还是当年祖父赐我之甲胄,今日要随父皇狩猎,便命人将其取来穿之”。
闻此,天子刘启才又道: “此甲胄乃是当年高皇帝册封先帝为代王时所赐之物,朕当年在代国时也从未见先帝身着之。
一直到了先帝继位后,匈奴袭扰边地,先帝亲至渔阳巡视时才穿过一次,朕还以为此甲胄当是已随先帝陪葬霸陵,却不想是赐给了你”。
听完老爹的一番言论,刘荣才知道这甲胄之珍贵,竟是高皇帝亲赐之物。
当即刘荣便要解下这甲胄来,见此,刘启便又道:“既然先帝将此甲胄赐于了你,便是要你用之,不必将此解下”。
“谢父皇”。
待出了长安城, 天子刘启便与刘荣言道:“今日荣儿与朕皆是一身戎装,不若下车,骑马而行之如何?”。
如此刘荣自然是愿之,便言道:“儿臣遵命”。
不多时,车驾便停在了一旁,天子刘启在刘荣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
接着便见到两名士卒牵来了两匹马,刘荣更是亲自搀着老爹令其上马,这才自己骑上了马。
然此时虽已有了马镫,但其非是铁制,而是铜皮与木头所制之,若是一个不小心便要损坏之。
固此,刘荣一早便琢磨起来了,什么时候去少府中寻几个工匠来改进一下这马镫,然此时之战马更是缺少一件重要的东西——马蹄铁。
马蹄铁、马镫之物,制造还是十分简易的,但用处可是非常大的,特别是马蹄铁,骑兵作战,战马自然是是重重之中,有马蹄铁便可极大的减少马蹄受伤之事出现。
到了上林苑之后,天子刘启便命人准备了些膳食,与刘荣同食之。
待两人在骑在战马之上,刘启便笑道:“前些时日在渭水之畔,朕见荣儿之射艺当真不俗之,今日便是你一展身手之时”。
“谢父皇,不过以儿臣的微末伎俩,怎能与父皇相比之”。
随后,两人便各带了一对骑兵在上林苑中狩猎之。
然两人狩猎正酣之时,天子刘启一箭射中了一头鹿,正命人去将其寻来之时,却见一侍从策马狂奔而来。
这侍从策马行至天子刘启近前,下得马来,忙行礼道:“还请陛下速归长安而去,太后病矣!”。
闻此言,天子刘启哪里还顾得上那射获之鹿,当即便对一士卒言道:“速去告知刘荣,速速回宫去!”。
“诺!”。
第一百八十二章 病重的窦太后
刘荣此时正要张弓搭箭射一头体型肥硕之野猪,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攒动之声,转头一看便见几个士卒朝自己疾驰而来。
到了刘荣之近前,这士卒当即便下马言道:“殿下,陛下命您速速回宫去!”。
“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刘荣忙问道。
“适才有人来报,太后病矣!”。
闻此言,刘荣当即便将手中之弓丢给了一旁之士卒,骑马狂奔而去之。
然见到老爹一副面色凝重之色,刘荣便说了一句,“祖母的身体一向是硬朗之,当无大事矣”。
闻此言,天子刘启叹息道:“望能如此”。
接着天子刘启便与刘荣两人骑马狂奔回长安而去。
上林苑距离长安本就极近,两人乘快马狂奔,仅仅半个时辰便入了长安城。
到了骑马门外,刘荣还要下马步行之,见此天子刘启当即便一拉缰绳,奔驰中的马停下脚步,说道:“不必下马,随朕入宫去之”。
“诺!”。
当两人到了长信殿中之时,已有众多人等聚集在此,皆是后宫中之姬妾,以及窦氏宗族之人,自然是还有长公主刘嫖。
见是陛下回来了,这一众人才行礼道:“臣等(臣妾)拜见陛下”。
天子刘启哪里还管的了其他,忙出言问道:“太后如何?”。
闻此言,薄皇后这才起身行至天子刘启之近前道:“已令淳于太医令诊治之,太后所患乃是温病。
已令太后服下些汤药,据其所言,太后之病并非顽疾,只是此时尚未醒转过来”。
闻皇后所言,此乃是淳于意之言,天子刘启才稍稍放下心来,“淳于意此时在何处?”。
薄皇后忙回道:“淳于卿此时正在偏殿之中为太后煎药”。
过了好一会儿,亲自端着一托盘的淳于意才入殿而来之。
“臣拜见陛下”。
天子刘启是忙道:“卿不必多言,速速医治太后才是紧要之事”。
“诺!”,如此,淳于意也不多言,将汤药交于一宫婢令其喂窦太后服下后,这才又上前号了号窦太后之脉。
接着天子刘启便言道: “如何?”。
“太后的身体虽是硬朗,但此时还是年事已高矣,此乃是因受六淫之邪及疫疠之气所致之,此时已无大碍矣。
如此,天子刘启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接而天子刘启便命人取来了一坐蓐,跪坐在窦太后的床榻一旁,而刘荣更是如此。
然一直等到了黄昏之时,窦太后还是未醒来,薄皇后见此,自然是要上前劝谏之。
“陛下,已至黄昏,今日陛下来回奔波想来定是累了,不若到偏殿之中,稍作歇息,令臣妾守着太后”。
天子刘启只是言道:“无妨,朕不累”。
见天子如此决绝,薄皇后当即便唤来了一婢女,对其不知说了些什么,这婢女是一躬身行礼便离去之。
不过多时,便见这婢女端上了一盛饭食而用之鼎,薄皇后更是亲自上前盛了一碗粥,呈到了天子刘启的面前。
“陛下既然不累,那便先用些粥吧” 。
原本是想要出言拒绝,但一回头见薄皇后如此恭顺之,便伸手皆过了薄皇后手中之粥,“皇后有心了”。
天子刘启还未喝下几口粥,却见躺在床榻上的窦
太后猛然咳嗽了一声,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太后醒了”。
忙的将手中之粥交到了一侍从手中,天子刘启立即便凑到了窦太后的近前言道:“母后,母后!”。
而窦太后此时虽是醒了,但并未完全恢复意识,嘴里只是嘟嘟囔囔的说道:“阿武……阿武……阿……”。
虽然前不久是窦太后亲自下令,将梁王刘武轰到了宫外去,但无论如何,其心中最放不下的自然还要属梁王刘武。
见此,天子刘启长叹一声道:“王仡,速命人去传诏,召梁王入长安来!”。
王仡是上前一行礼道:“陛下,此时命人前去,只怕到了函谷关前已是夜半,如何出关”。
“命人持朕之节杖,有何不可出关!!”。
“臣遵陛下之命”,言毕王仡便转身离去之。
不过半个时辰,便见到一谒者,手持天子之节杖,身后更是有数名侍从,以及十余名骑卒跟随着狂奔出了长安之东门,向东疾行之。
而到了宫门要关闭之时,窦氏宗族之人也只得告退离去之,长信殿中便剩下了天子刘启及其妃嫔,刘嫖以及肯定天子之子嗣。
一直到了深夜,天子还未走之,其余之人不管是愿与不愿,皆也是在长信殿中守候之。
如此到了寅时之时, 在众人百般劝说之下,刘启才到了偏殿之中休息。
待天子刘启离去,其余之人也尽皆离去之,而只剩下了刘荣一人待在长信宫中。
而窦太后之贴身婢女更是上前劝阻刘荣道:“殿下不若回宫歇息之,待明日天亮之后再来看望太后”。
“无妨,我在此守候便是”,刘荣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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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子刘启所派之人,到了亥时之末便赶到了函谷关外,
见有人至此,守城一军司马便道:“来者何人,已至深夜,不得出行之”。
“速速禀报函谷守将,陛下有急诏要我等出关传诏”。
言毕更是举起了举起天子之节杖言道:“此为陛下钦赐之节杖!”。
见此情形,这军司马才忙言道:“天使稍候,我这便去禀报将军”。
不多时,在核实完此一行人当真为陛下所派之天使后,这函谷之守将自然立即便是放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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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到了梁都睢阳,天还未亮之,一侍从便言道:“此时睢阳之城门尚未开矣,不若待明日天亮之后再进睢阳城”。
闻此,这谒者立即便是怒斥这一侍从:“陛下急诏梁王,连函谷关都出来了,还怎能在睢阳城外停留之,立即上前去命人通禀”。
因夜晚黑暗,睢阳守城之士兵,差点还以为又是哪个诸侯王造反了,要夜袭睢阳城,差点便要命人以乱箭射之。
当听到城外人言,乃是奉陛下之命,到梁国来传诏。
这梁都睢阳守城之都尉与函谷守将却是不同,虽是命人放下手中之弓,但此事在其看来亦是蹊跷,天子什么时候会大半夜传诏而来,固此还是不愿意信之。
最终这传诏之谒者也是没办法了,解下了腰间系着的包袱,取出一由火漆封着的一传信之匣,命人将其送入了睢阳城中,令其转梁王。
见到这火漆封着的匣子,这都尉再不智,也知道这是至关紧要之事。
当即便先命人去禀报了梁国丞相韩安国。
韩安国接过这匣子一观,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
即便往梁王宫中而去。
其当然明白,天子大半夜的命人前来传诏,若不是大事,定不会如此。
然因刘武甚是倚重韩安国,这宫门之禁卫见其定要在这大半夜入王宫去,却也不敢阻拦之。
到了刘武寝殿之外,韩安国当即便对殿外之侍从道:“速速去叫醒大王,出大事矣”。
听韩安国如此说,要此叫醒大王,这侍从便是支支吾吾了起来,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此韩安国是直皱眉头,当即便是大喊道:“大王出大事矣!陛下命人到此传诏!!”。
韩安国的一声大喊,却还真的将在殿中安睡的刘武给吵醒了。
不过须臾,便见刘武披着一件衣物行至殿外道:“丞相此时到此何为?”。
当即,韩安国便将那匣子呈到了梁王刘武的面前。
“大王,此乃是今日陛下命人连夜送来之物”。
闻此言,刘武立即便接过了韩安国手中之匣子,拆下火漆,其中赫然是一竹简。
拿出这竹简来打开一看,这竹简上只有一句话,太后病矣,速至长安!
“来人呐,立即去给本王备马,本王要去长安!”。
此前刘武到长安去,皆是乘车驾而去之,因而一旁之侍从侍从便问道:“大王可是要备好车驾去之?”。
刘武此时俨然是急不可耐之, “蠢货!要什么车驾,本王要的是快马!”。
“诺!”,见触了大王的霉头,吓得这这侍从一拱手便立即下去传令。
“大王可是出了何事?”,韩安国忙问道。
然刘武却是不言语,而是将手中之竹简,递给了韩安国。
韩安国一观这才明了,乃是太后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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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马背之上,出了睢阳城,刘武便策马奔腾之,一路上刘武手持马鞭是不停的抽马之后背,只恨这马不能多长出几条腿跑的更快一些。
然到了正午之时,梁王刘武总算是入了长安,到了司马门外,下得马来,刘武便往皇宫之中狂奔而去。
而当其到了长信殿外,已是跑的气喘吁吁,王仡见其来了,当即便行入殿中向天子刘启禀报:“陛下,梁王到了”。
“令其进来”。
“诺!”。
一入殿,看见躺在床榻上的窦太后,刘武便快步跑上前,跪在床榻之旁流下泪来,“娘!娘!您不孝的儿子刘武来了”。
言毕,刘武更是止不住的痛哭流涕之。
然窦太后早已是恢复了神智,见是刘武来了,便是要伸手去拉刘武,但因此时身体虚弱,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还是抬不起自己的手臂。
一见如此,刘武立即便凑前,伸出双手拉住了窦太后的手,哭诉道:“娘,是儿子来了,儿子来了”。
就在此时,淳于意是立即上前制止刘武,“大王不可,太后此时之温病,尚未退却之,不可再令太后伤神”。
闻此,刘武才算是止住了抽泣,两个儿子此时皆在身旁,窦太后才算是安心,在服下汤药之后,而沉沉睡去。
出了长信殿,刘武便朝天子刘启行礼言道:“陛下恕罪,臣弟因心忧母亲,而未向陛下行礼,此为臣弟之过也”。
“梁王如此乃是因心忧母亲,朕怎会怪罪之”。
“谢陛下!”。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重归于好
然窦太后的身子骨还是十分硬朗的,特别是在梁王刘武到了长安之后,便更是安下了心来。
未过多少时日,其温病已几近退却之,见太后之病日渐好转,天子刘启与梁王刘武,以及窦氏宗族之人自然是高兴。
这日,天子刘启正在麒麟殿中批阅奏章之时,却见王仡行至其近前行礼道:“陛下,梁王在殿外求见”。
放下手中之竹简,天子刘启一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他来此作甚”。
然既然刘武到此,那自然也不能不见之。
“召其入殿!”。
“诺!”,言毕王仡便行礼出殿去传天子之命。
不过须臾,梁王刘武便入殿而来。
“臣弟拜见陛下!”,刘武行礼道。
“梁王免礼,来人赐座!”, 天子刘启言道。
天子刘启言毕,一宫婢便立即为刘武取来了坐蓐。
“谢陛下”。
待刘武坐定之后,天子刘启便又问道:“梁王今日来见朕,可有何事?”。
接着刘武便是一拱手道:“陛下容禀,臣弟此次到长安来,乃是因母后病重,才得陛下召入宫来。
如今母后身体日渐康复之,臣弟便来向陛下辞行,回梁国而去之”。
刘武如此说,可是有些出乎了天子刘启的意料,原本天子刘启还以为刘武是要以太后之病为由来求自己多留在长安些时日。却不想剧情完全反转了过来,自己还未出言要刘武归封国,他自己倒是先提出来要走了。
然这要是此前的刘武,也许会向天子刘启想象中一般,到了长安便不愿走之,然从平定吴楚吴国之乱后,刘武便是接二连三的受打击。
要说平定吴楚叛乱之功,虽最终是周亚夫命人截断了吴楚叛军之粮道,击败了叛军的主力,然若是没有刘武的死命相守之,叛军一举攻破梁国,那胜利的天平可能便要朝另一侧倾斜之。
如此刘武先是风风光光的入长安而来,满心欢喜的刘武便以为自己因此大功便可做皇太弟了,却不想一到长安来,便被人检举,梁王僭越祖制,来了个功过相抵。
之后数次那便更不用说了,求到母亲窦太后处,母亲是应了下来,先是说陛下准之,还未高兴过一天,朝臣们便以那宋宣公传弟不传子导致宋国五世之乱为例死谏太后,最终令窦太后彻底的改变了心意,再不愿助刘武成事之,然刘武自己更是生平第一次被母亲赶出了宫去。
起初那几日,刘武当真是起了心思,要刺客到长安来,诛杀那一帮碍自己事的朝臣。
然此时之刘武,却未像历史中一般,竟是被韩安国与张羽二人给劝住了,没有做出那暗杀朝臣的蠢事来…………
如此三番两次下来,刘武即便是对皇太弟之位再痴迷之,也该有了些觉悟,非是太后也非是朝臣们不愿令自己做皇太弟,而是自己的长兄,当今之天子不愿之。
历史上刘武跳出来死活要争那皇太弟之位,也是些另外的原因的。一来,历史上刘荣做了两三年之久的太子,却是将这数年的时间尽皆给浪费掉了。
是既不想方设法巩固自己的地位,更是毫无建树之,完全就是空顶了个太子之名位。
资质如此平庸之人,都能做太子,刘武心中怎会服气之,然废掉了刘荣之后,刘武觉得是自己的机会来了,如此才上蹿下跳的又要做那皇太弟。
然最终坐上太子之位上
的,却是还不满十岁的刘彘,刘武怎会善罢甘休,这才在急怒之下,派人去暗杀袁盎与窦婴等人。
但此时已不同矣,只要是个明眼人便看的出来,天子此时会立何人为储君,且这将来要做储君之人,不论是其心智,还是其处事之决断,皆是无可挑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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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武如此说,天子刘启好一阵沉默过后,才言道:“太后身体,尚未痊愈之,且太后最是喜爱梁王,便再留在长安些时日再回梁国去矣”。
刘武的一番话,天子刘启哪里会听不明白,主动示弱而再无争储之意,固此天子刘启才会出言劝阻之。
闻此言,刘武是眼含热泪道:“臣弟谢过陛下!”。
只要刘武不再要争做什么皇太弟,天子刘启与梁王刘武两人之间的关系便还是有缓和的余地。且天子刘启与刘武乃是自小便相伴长大的,先是在代国,后是到了长安皆是形影不离之。
直到刘启被文帝册封做了太子,刘武被封为了淮阳王,到了年纪要离长安到封地去了,两人这才分开。
固此,两人之间还是有着深厚的兄弟之情的,若不然,天子刘启也不会在上次刘武被赶出宫,离长安而去时,煞费苦心的亲命刘荣去将文帝赐于其兄弟之间的玉佩送到刘武的手中。
随后,刘武便是要告退离去之。
然天子刘启却是言道:“今日,朕欲与梁王同饮之,梁王可愿之?”。
如此,刘武便是笑道:“陛下所命,臣弟自然是要遵从之”。
接着天子刘启也是扪髯一笑:“朕还有些政事要处置之,梁王可到偏殿稍作歇息之”。
“谢陛下”。
随后,刘武便在王仡的带领之下,到了未央宫中的一座偏殿之中,“大王在此稍作歇息,稍后陛下便会至此”。
王仡朝刘武一行礼,便转身离去之。
如此,不过半个时辰,天子刘启便到了这偏殿之中。
“朕这才处置完了政事,梁王久等了”。
闻此,刘武便是起身行礼:“陛下政事繁忙,臣弟怎敢怪罪之”。
接着天子刘启便命王仡前去传膳食。
待数个宫婢将些膳食与酒尽皆放在两人面前之案上后,天子刘启便命殿中之侍从宫婢皆退到殿外去。
谢这才言道:“今日只有朕与梁王再此同饮之,便只叙兄弟之情,而论君臣之礼也”。
言毕,天子刘启举起酒杯,便要与刘武同饮之。
刘武闻言,亦是举起酒杯言道:“臣弟谢过陛下!”。
放下酒杯之后,天子刘启是感慨道:“上次与梁王对饮,还是在先帝之时,如今想来,竟已如此久矣”。
“陛下说的是,当年那还是臣弟到长安拜见先帝之时………………”。
两人在未央宫中把酒言欢,此事却是已传入了他人之耳矣。
………………………………………………………………
因太后病矣,长公主刘嫖几乎是每日都要到宫中来探望太后,后来刘嫖也是嫌如此日日要在宫中与府中来回太过麻烦。
便去向天子刘启请命要住到宫中些时日来。
刘嫖要在宫中多住些时日,天子刘启自然是不会不愿之,且刘嫖此来还是为了侍奉太后,刘启便更加不会阻挠了。
然刘嫖却是不知从何处知道了,今日天子与梁王在宫中宴饮之事。
到了长信殿来探望母亲窦太后时便言道:“母亲可否知道,梁王今日到宫中来拜见陛下”。
然刘武去见天子刘启之前,却是先到了长信殿中来看望窦太后,然却一句也未提起过要去见天子之事。
窦太后自然是知道,此时刘武与天子刘启之间有隙,得知刘武去见了天子,便忙问道:“可知阿武此去见陛下何事?”。
刘嫖是坐在床榻一旁言道: “如此女儿却是不知之,不过女儿却是知道,今日陛下似乎与梁王是在一同饮酒”。
听刘嫖言道天子在与刘武一同饮酒,窦太后立即便是喜笑颜开,对于自己这两个儿子,窦太后还是知道的,这定然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扭转了过来。
然即便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令两人关系缓和,窦太后还是非常的高兴。
见窦太后如此高兴,刘嫖问道:“娘,有何事如此之高兴”。
伸手拉住刘嫖的手,窦太后这才说道:“陛下能与梁王一同饮酒,定是两人已无隙矣”。
刘嫖当即便笑道: “娘说的对,说的对”。
然天子刘启与梁王刘武两人在这偏殿之中,一直饮酒饮到了夜间。
最终在王仡不停地劝说之下,这才结束了今日之宴饮。
两人皆是喝的酩酊大醉之,路都有些走不稳了,刘武在几个侍从的搀扶之下,才上了马车,离去之。
天子刘启并非是一好酒之人,在此前可是从未有过饮酒饮的如此大醉过,却不曾想,与刘武两人对饮,会饮得大醉之。
最终一众侍从宫婢小心搀扶之下,才将其送到了麒麟殿的寝殿之内。
翌日清晨,天子刘启醒来之时,只觉得自己头还是一阵发晕,便暗道:“此后绝不可再如此饮酒之”。
在数名宫婢服侍之下起身后,王仡便凑到天子刘启近前道:“陛下昨日大醉之,臣已命人备了些清粥,陛下可食之”。
闻此,天子刘启便是一点头。
………………………………………………………………………
窦太后在知道了天子与梁王刘武两人关系缓和后,心情便是大好,之后的时日中,天子刘启更是与刘武一同到长信殿中看望窦太后。
两个儿子终于不再因皇位继承之事而争执之,窦太后悬在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心情大好,这病自然也就好的快了,不过几日的功夫,窦太后便已可在宫婢的搀扶之下,下地行走了。
后再经过淳于意的复查之后,确定此时窦太后的温病完全是痊愈了,只是此时身体还有些虚弱。
闻此言,众人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当场,刘武便再次向天子刘启辞行,“陛下此,臣弟到长安来已近一月,国中之事,臣弟实属放心不下,该是回梁国之日了”。
却不想天子刘启还是言道: “无妨,据朕所知,梁国之丞相韩安国也算的上是一可用之才,令其暂代梁国之事宜便可。这几日朕还有一大事行之,待此事过后,你再离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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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大事行之?闻此,刘武便在心中暗自琢磨到底是何大事。
难道陛下这便是要下诏立储不成?
刘武是一拱手道:“陛下有命,臣弟自然是遵从之,有韩安国在,梁国当无大事矣”。
第一百八十四章 汲黯
窦太后病了,作为长孙的刘荣当然也是要日日到长乐宫拜见之。
因刘嫖这些时日,皆是在长乐宫中,以她与刘荣关系自然是常常在窦太后面前提起刘荣的好处来。
然窦太后本身也不是什么耳根子硬的人,刘荣在其心中的位置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且窦太后虽然是眼不能见,但心里却是有明镜似的,若是连这点政治智慧都没有,也不会能做的上这汉家之皇太后。
其自然也是清楚天子刘启心中此时最为中意何人,也当然是知道,自己这女儿为何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向自己说刘荣的好处。
然一日在刘荣来探望窦太后离去之后,窦太后却是对刘彘说了一句:“荣儿这孩子当真是孝顺,若非如此当年先帝也不会如此喜爱于他,事事都要将他带在身边”。
“母后说的是,刘荣此子当真是不错”。
此时窦太后却是又说道:“只是荣儿身旁之人皆是些儒家之人,如此下去怎生了得,我汉家自高皇帝时便是因黄老无为而治天下,何曾轮的到那些腐儒来干涉朝政!”。
俨然,上次在上林苑中辕固生之事可是将窦太后刺激的不轻,让这个原本对儒生没什么好印象的老太太,对儒学是更加厌烦之。
身为黄老之学的绝对拥护者, 窦太后是绝对不愿意看到汉家天子的继承人是个喜爱儒学之人。
当然也不仅仅是儒家,什么纵横家、法家、杂家之人,再窦太后的眼中都一样,皆都是些歪理邪说。
然窦太后的这句话,自然是被刘嫖记下了心中。
然翌日,刘荣刚刚从长乐宫中出来之时,却正巧是碰到了要入长乐宫而去的刘嫖与陈阿娇。
见到刘嫖与阿娇到来,刘荣当即便止住脚步言道:“侄儿见过皇姑”。
然刘嫖还未回话,陈阿娇便立即挣开了刘嫖的手跑到了刘荣之近前,“表兄这是要到何处去,让阿娇与表兄同去之可好?”。
闻此言,刘荣便是拉住了阿娇的手,笑道:“表兄还有些是要到廷尉署去,你先随姑姑去看望祖母,待来日我便到府中去寻你可好?”。
“那表兄可要说话算数”。
接着朝刘嫖一拱手,刘荣便是要离去之。
而刘嫖却是上前拉住了刘荣,更是转身对身后的的婢女言道,先带阿娇到长乐宫中去。
如此,待一旁再无他人,刘嫖才对刘荣小声言道:“皇侄,太后对你好儒之事可是有些不喜之”。
说完,刘嫖便要转身离去之。
然刘荣当即便是一行礼道:“侄儿谢皇姑相告之”。
一路上刘荣是一直琢磨,自在窦老太太的眼中怎么就成了好儒之人了………………
思索了半天之后,刘荣才算是想明白了,这是为何。
自己的老师当阳侯贾谊乃是儒学之人,与自己相交较深的朝臣,如窦婴、袁盎等人,皆是儒家之人。
然刘荣更是在窦婴的邀请之下到其府中,听申公讲《诗》,更是在窦太后盛怒之下久了救了辕固生。
固此,在旁人看来,皇长子刘荣便是一好儒之人。
然刘荣早以说过,对待任何学派都无甚偏见之,完全没有必要只看中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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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驾之上,刘荣自言自语道: “看来我得在身边拉拢个学黄老之学之人,也好让老太太知道,自己非是只看中儒家”。
接着刘荣便开始在心中盘算,还有何黄老之名士未入朝为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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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此,当张汤与主父偃两人见到刘荣时,刘荣则是一副面露难色的样子。
又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见刘荣如此,主父偃便问道:“殿下可是有何事?”。
“无事,无事,近日廷尉署中可有何事?”,因窦太后之病,刘荣也是多日未到此来之,如此才有这一问。
“回殿下,廷尉署中无大事矣,皆是些微末小事,不必烦扰殿下”。
如此刘荣便是以点头。
拿起两人近日署理刑案之简牍,看了几封,果真,皆是些寻常之事,刘荣这才放下了心来。
然就在刘荣出了廷尉署要离去之时,却是又遇到了与袁盎,其还是与窦婴同行之。
一见到是刘荣,两人便是上前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两位卿家到何处去矣”。
窦婴是言道:“回殿下,臣与袁太宰乃是入宫去看望太后,这才出宫而来之”。
言毕却是又问了一句:“殿下可是要回宫去”。
“廷尉署中无事,正有此意”。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窦婴道:“臣正要到袁太宰家中去,殿下若是无事,同去之如何?”。
刚刚被窦老太太说自己喜儒,这窦婴与袁盎两人便邀刘荣入府中去,然最终是盛情难却之。
在两人的劝说之下,刘荣便坐乘车驾与两人一同到了袁盎的府中。
此前,刘荣还从未到袁盎家中来过,到了其府门外,袁盎是一拱手道:“当年老臣到长安而来之,却是无一住处,此还是太后赐臣住在此处矣。
殿下请”。
然其府中之陈设,却也是极为简单之。
入了正堂之中,刘荣便是言道:“丝公大之名,名传天下,所住之府竟是如此节俭”。
“殿下谬赞了,请殿下上座”。
待三人坐定,袁盎却是说了一句道:“殿下,臣之府中还有一客,不知殿下可愿见之?”。
闻言,刘荣便道: “哦?能为丝公之客者,定非闲人,怎可不见之”。
袁盎是呵呵一笑,便将一侍从唤到了身旁,与其耳语说了些什么。
而这侍从躬身一行礼便转身离去之。
不过须臾,便见到一身高中等,头戴进贤冠之男子入这正堂而来之。
然到了近前,刘荣才看清楚,此人已是已绪起了长髯,因汉人以须为美,固此,这一时之间,刘荣也并未看出此人之年岁有多大。
此人凑到了近前,袁盎当即便起身道:“殿下可认得此人?” 。
然袁盎如此一问,刘荣才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
想了好半天,刘荣才猛然言道:“难道此乃是汲卿不成?”。
“哈哈哈,殿下所言不差,眼前之人正是汲黯!”。
汲黯曾经在天子刘启的太子宫中,做过太
子舍人,固此,刘荣才会有印象。
“小臣汲黯,拜见殿下!”。
这不正就是刘荣此时所急需之,黄老之学之名士嘛, 完全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到袁盎府中来,竟然是见到了汲黯。
汲黯此人,在历史之上,名声可能没那么响,但是在刘彘一朝中的名臣之中,乃是最特立独行之人。
比起那唐太宗之魏征,还要更为刚正之。
即便其甚为专权之刘彘,对于汲黯也是毫无办法,因其甚为刚正,一次其求见刘彘要奏禀事由,然刘彘却是未戴帽,搞得刘彘都不敢亲自出来见他。
最终只得自己躲到内堂之中,而命一侍从前去见他。
然在做官这一方面,汲黯却是无甚出彩,做来做去,最大的官职也便是两千石之官吏,但只要是被其所不喜之人,皆是能封侯拜相之。
其先是讨厌张汤,经常向刘彘说张汤的不是,但最终张汤却是做了御史大夫。
后来便是不喜公孙弘,而公孙弘未过多久,便做了汉家之丞相。
当即,刘荣便起身道:“汲先生快请坐”。
“小臣谢过殿下!”。
待其坐定,刘荣便言道:“当年在太子宫中时,汲先生曾做过父皇之太子舍人,然待父皇继位之后,却再于见过先生,此为何固”。
只见汲黯一行礼道:“数年前之事,不想殿下记得还如此清楚,当年陛下继位,然不久之后,小臣之父便亡故矣。
臣便归卫地处置亡父之丧葬,之后便在家中侍奉母亲,然到此时才又归长安矣”。
闻此言,刘荣便是一点头,汲黯此人乃是一仁孝之人,定是在家中将母亲侍奉终老才回长安而来之。
都说袁盎故交遍天下,此言当真非是虚言,年龄差距如此大的汲黯与袁盎两人也不知是有何关系,其一到长安竟是先住到了其府中来。
接着,袁盎便命人准备了些酒肉之物,呈到了三人面前的书案之上。
“老臣家中之酒比不了宫中之酒,还望殿下不要嫌弃之”。
举起酒杯,刘荣说道: “丝公怎能如此言之,丝公家中之酒亦为美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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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宴饮过后,刘荣却是起身,一拱手毫不避讳的言道:“汲先生可愿暂居吾之幕僚矣?”。
然虽这几年远处卫地,但汲黯却也是时常注意收集长安以及朝局的一些消息。
皇长子刘荣得陛下之盛宠,其自然是知道,但远在卫地,又无人为其传信,其对朝廷之事之了解还是仅限于只言片语。
其余之事还是其到了长安之后,住到了袁盎的家中,听其所言之。
这才了解到了刘荣的一些事,自然是也想要投到刘荣之帐下做事。
见刘荣竟然向自己行礼,汲黯当即便起身道:“小臣怎受得起殿下之礼也”。
接着又是毕恭毕敬的行一礼道:“臣汲黯,拜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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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忙了,明天再改一下,希望各位看官老爷们不要怪罪……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封王
刘荣招纳汲黯为幕僚,此自然是皆大欢喜之事。
袁盎与窦婴两人自然也是深知汲黯的为人,特别是袁盎总觉得汲黯与自己很对脾气,如此今日才会见到刘荣之时,想到将汲黯引荐给刘荣。
接着两人便也是起身道:“还要恭喜殿下得此良臣”。
随后众人便是把酒言欢,如此一直过了近一个多时辰,最终刘荣才离去之。
然刘荣来袁盎府中的时候,还是洁身一人,而走的时候却是已带上了个汲黯。
既然要招募汲黯为幕僚,怎还能让自己的幕僚还寄居在袁盎的家中。
一出袁盎的府门,便见到了王声已备好了的车驾,刘荣当即便要拉着汲黯与其同乘一车。
在刘荣看来要笼络住像是汲黯这种清高守节之人,却是非常的简单。
其所看中的非是名利,而是为上位者对其之态度。
固此,在适才酒宴之上,刘荣才会亲自起身对其拱手行礼。
这可是一位有着天家血脉的皇子,其更还是有陛下之盛宠,说不得那一日便要做汉家之储君。
能得这么一位殿下如此之看中,这还不是祖坟上都要冒青烟了。
然能与主上同乘一车,此自然是对臣子最大的恩赏。
若是刘荣对主父偃与张汤二人如此,这俩人也许当场便会是笑呵呵的跟着殿下坐到了车驾之上。
汲黯此人虽是不怎么重中礼节,但其却是最是看中尊卑之有序。
刘荣拉其同上车驾,其便是直直的站立在原地,朝刘荣一行礼道:“殿下命臣同乘车驾,臣自然是欣喜之,然尊卑有序,臣子怎能与殿下同乘一车?”。
如此一来,刘荣总算是见识到了汲黯的执着。
接着便是呵呵一笑道:“既然汲卿定要如此,那我便与你一同步行之”。
接而,刘荣与汲黯两人便是在长安的街市之上步行之。
而王声也只得命御者赶着车驾在其身后尾随之。
然刘荣此时虽是在长安之中,也完全是不敢有丝毫之松懈,在刘荣的两侧,有数名平民百姓打扮之军卒在一旁一直随行之。
走在半路上,刘荣便又是将王声唤到了身旁,言道:“我在长安中可还有何府邸?”。
一阵思虑过后,王声才言道:“回殿下,据此不远处,还有数座宅邸可用之”。
闻此,刘荣一点头便道:“立即领我去之”。
“诺!”。
汲黯投到了自己的帐下,再怎么说,也要赐其一宅邸,令其可在长安住之。
而此时刘荣在长安之中,也是有那么一些产业的,其当然皆是天子刘启赏赐之。
而刘荣哪里有功夫管这些东西,自然是尽皆交给了王声来打理。
不过多时,众人便到了一宅邸之前,王声当即便上前命人打开这宅邸之门。
在这府邸中一番打量之后,刘荣还是比较满意的,“汲卿便在此暂住之如何?”。
“殿下,又言道无功不受禄,臣寸功未建,怎能受殿下之赏”。
闻言,刘荣便是笑道:“汲卿做吾之幕僚,难道还要令汲卿住在丝公之府中?”。
一番思虑过后,汲黯便应下了刘荣之意,“那臣便谢过殿下!”。
而当刘荣离开此地要回宫之时,便对出府相送的汲黯言道:“待来日,定到此来寻汲卿”。
“臣恭送陛下“,然汲黯望着刘荣乘车驾离去甚远后,这才起身回到了府中。
坐在车驾之上,刘荣便又对王声言道:“待回宫之后,找几个婢女家奴,送到汲黯之住处,适才观之那府中之家奴也不过寥寥数人,定是不够矣”。
“诺!”。
………………………………………………………………………
而刘荣入宫到了寝宫门前,却是见到王仡在寝宫之前等候之。
见到刘荣来了这才忙上前道:“殿下今日出宫,怎去了如此之久?”。
而刘荣却并未回王仡之言,而是问道:“可是父皇有何召命,要王公告知于我?”。
闻言,王仡是一点头便说道:“乃是陛下有命,召殿下到宣室去”。
老爹相召之,刘荣怎能不去之,当即便随着王仡往宣室而去。
非是朝议或宴饮之时,天子少有会到宣室去,一般都是在麒麟殿中,固此,刘荣也是 有些疑惑,老爹为何今日会召自己到宣室去。
路上,刘荣便问王仡道:“父皇此时可是宣室之中召见朝臣?”。
而王仡却是淡然一笑,“陛下命臣召您到宣室之时,宣室殿中,除陛下之外,再无旁人矣”。
如此,刘荣更是暗自琢磨:“老爹这是要做何?”。
到了宣室殿外,王仡便朝刘荣一拱手道:“殿下,陛下早已有言,若殿下到来,自行入殿便是,不必通禀之”。
儿当刘荣迈步进入宣室之后,王仡便当即命人关上了宣室之门。
一入殿,刘荣便发觉这殿中似乎只有老爹一人在此。
不等刘荣多言, 天子刘启却是先开口道:“是荣儿来了”。
刘荣当即便是一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抬头望了一眼刘荣,天子刘启便又说了一句:“坐下吧”。
然刘荣便看到了大殿之中,有一早已放置好了的坐蓐。
刘荣当即一行礼道:“谢父皇”。
随后刘荣便跪坐在了坐蓐之上。
之后,见老爹不说话,刘荣便是出言问道:“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而天子刘启却是笑之不语,过了好一阵才言道:“荣儿可记得当年朕问你之言?”。
刘荣当即便在脑中回想,老爹到底问自己过什么…………
如此,刘荣这才又言道: “儿臣不知,父皇所言为何?”。
然天子刘启却是直言道: “哈哈,当年朕问你可是想做太子………………”。
此事,刘荣怎么可能会忘却之,当即便行礼道:“此事儿臣自然是记得”。
而天子刘启当即便又是异常威严的问道:“朕想知道,若今日朕再问你,可想为太子,你当如何言之”。
当即刘荣便是斩钉截铁的回道:“儿臣不敢有任何欺瞒父皇,儿臣自然是想做太子!”。
望着如此坚定的刘荣,天子刘启便又问:“朕问你,那么你认为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太子?”。
刘荣当即便回道:“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自然是有无上的权利和荣耀,但身为太子者不可贪恋权柄和虚荣。
固此在儿臣看来做太子首要的一点,便是要承担起做汉家太子之责,有一句话说得好,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身为大汉的太子就要有为汉室江山奉献的责任。
其次,就是要行仁孝之道,我汉室自立国以来就是以孝行治天下。为储君者,自然要为天下臣民之表率”。
景帝在听完后,接着便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本来这个问题应该是留给在其寝宫之中
禁足的栗姬的。
但此时天子刘启已然彻底对栗姬失望透顶了,若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将早已被其厌烦已久的薄皇后给推到台面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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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儿,如若你做了太子,朕百年之后,你当如何对待你的兄弟”。
虽然吕后迫害高皇帝刘邦子嗣之事已过去了近三十年,然这仍不免为汉家天子心中之痛。
天子刘启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年在代国之时,每每有朝廷之使者到代国传诏,身为代王的父亲有多紧张。
特别是那次赵王刘友死后,吕后下诏,命父亲到赵地改任赵王,而如今已故的薄太皇太后,当年的代王太后薄姬有多紧张,伸手紧紧拉着儿子刘恒的手不愿撒开。
然这一切,在当时还只有七八岁的刘启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固此,这便是汉家天子心中永远的痛,更是不想让自己的子嗣有同室操戈,祸起萧墙。
而历史上的栗姬便是彻彻底底的败在了这问题上,不仅仅是直言不会管天子刘启其余之子嗣的死活,更还是出言骂天子是“老狗”…………
不仅仅是彻底断送了她自己本就要到手的皇后之位,更是将自己的儿子,已经做了太子的刘荣给坑死了。
然刘荣是行礼言道:“父亲正值春秋鼎盛之时,怎能说什么百年之后之言!”刘荣答道。
“你不必有何介怀,如实回答朕之问便是”。
见老爹如此,刘荣才回道:“诺,以儿臣之见,此与做不做太子无甚关系,我汉家以孝治天下,儿臣身为父皇之长子,其余诸多皇子公主之长兄,自然要爱护诸为弟弟妹妹”。
然刘荣言毕,天子刘启却是未再言语。
“我儿之意,朕已知之,退下吧”。
“儿臣告退”,刘荣起身行礼道。
出了宣室殿门,刘荣还是忍不住的转身又望了一眼,这才离去之。
回到寝宫之后,刘荣便是暗自琢磨,“难道老爹是要在此时立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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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翌日,便又到了朝议之时,众朝臣与刘荣皆是早早便到了宣室殿外等候之,而一直在长安城中未走的梁王刘武自然也是来了。
一见到刘武,刘荣便是行礼道:“小侄拜见梁王叔”。
而刘武完全是想当然的以为,天子定要是在今日朝议之时册封太子,才会留自己阻自己离长安归梁国而去之。
见到刘荣还在想,八成便是要册封此子为太子了。
“皇侄免礼”。
而不过多时,天子刘启便到了宣室殿中,在众臣朝贺之后,天子刘启便言道:“丞相可拟好今岁迁移阳陵之豪强富户之名录!”。
闻此,周亚夫便是起身言道:“回陛下,臣已拟好矣,请陛下观之”。
言毕,周亚夫便取出数卷竹简,呈于天子。
看了这简牍之后,天子刘启便说道:“下诏下去,命诸郡国依此名录将这些豪强富户迁移至阳陵”。
“诺!”。
然之后,天子刘启便说道:“去岁吴楚反叛,而至天下大乱,朕已下诏废去吴楚五国,然朕之子嗣亦到了封王之时,固此朕欲下诏封王,众卿以为如何?”。
汉家历代天子之子嗣,除了继承皇位的太子,其余之子嗣便皆是会封为诸侯王。
固此,即便是不喜诸侯王制度的晁错,也不能出言相阻之。
而在场之朝臣皆是行礼道:“陛下圣明!”。
第一百八十六章 送别
然此次天子竟不是要册立太子,却是要封自己的子嗣为诸侯王,此也是出乎了梁王刘武的意料,不过细想之下,刘武便是明了天子之意。
天子这是在为汉家将来的储君清除障碍啊,身为皇子,特别是在天子无嫡长子的情况下,任何一个皇子都是有继承皇位的可能得。
而天子如此做便是反其道而行之,先不册封太子,先册封诸侯王!
就像做选择题一样,不是先选出正确答案,而是将错误的答案皆剔除了出去,那剩下的那一个自然便就是正确的答案,而将那些该封王之子嗣皆分封出去,便是已经证明了,其已经丧失了争夺储君的资格………………
然整个朝堂之上,只有刘荣一人是皇子,固此,在众臣朝天子行礼过后,刘荣自然成了整个宣室殿中所有朝臣们注视的焦点。
刘荣自然也是感觉了出来,整个大殿之中,朝臣们的目光尽皆汇聚到了自己身上来。
此时刘荣心中自然也是有一些悸动,但先是跟着祖父后来又跟着老爹学了这么多年的“演技”,刘荣表面之上表现的是异常笃定,完完全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之色。
接着天子刘启便命名王仡宣读起来了,自己近一月之前,便拟好的诏书。
只见王仡从一旁侍从双手端着的托盘之上,拿起了一帛书,打开之后便当众宣读之。
“朕自继位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之懈怠,然天下不安,诸王叛乱,此为朕之不明………………
一直宣读到了最后,才读到了最终得封诸侯王之名录。
与刘荣一向亲近的二弟刘德此次并未被封到河间那个三无之地,而是被封到了齐地,得了那被废之淄川国为淄川王。
淄川国相比于河间可是好的太多了,若论土地之肥沃,地方之富庶,也只有关中之地,可与其相比之。
然天子刘启将刘德给封到了齐地去,可不仅仅是看在刘荣与刘德关系密切,而是想要,在皆是同为刘肥一枝的子嗣控制的齐地中钉进一颗钉子。
而其余诸子,如刘阏却是被封为本该封“刘荣”临江王,刘启之四子刘余为鲁王,五子刘非为江都王等等…………
除了免礼还小,尚不能自立之皇子,皆被封了王,当然只有刘荣一人被排除了此次封王之名列之中。
待王仡言毕,天子刘启却是说了一句:“众卿以为如何?”。
天子封自己的儿子做诸侯王,众朝臣还能怎么说,自然皆是言道:“圣明无过于陛下”。
而当这朝议一结束,朝臣们哪里还看不出来,恐怕过不了多少时日,皇长子刘荣便是要被天子册立为太子了。
固此,其中大多数之人,在朝议结束后,一出了宣室殿门,便凑到了刘荣的近前,一通的捧臭脚。
然对于这样的臣子,刘荣自然是甚为不喜之,一味只知道逢迎主上之臣,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心思放在朝政之上。
且在历史之中,宠信佞臣误国的君主比比皆是之。
当年在管仲辅佐之下,称霸春秋列国的齐桓公,是何等的风光,然其却在管仲死后,晚年宠信了那易牙、开方以及竖刁,然这三人善为专权。
然最终导致齐国内乱,五位公子争权,而他自己病死多日,都已生出了蛆虫,最终才被继位了的公子无亏草草收敛了尸体,草草埋葬之。
固此,对于这些善于逢迎之臣,刘荣自然是甚为厌烦之,虽然也是硬是挤出来了一丝笑意,和这些人是说了几句话,但刘荣可是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个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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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
这些人一个也不能用!!
而当刘荣总算是脱身,走下了宣室殿外的御阶,却见到一人正在一侧等候之。
“老师在此可是在等学生?”,刘荣朝贾谊一拱手道。
“臣是有一言要告知殿下,望殿下可谨记之”,贾谊一回礼道。
“望老师赐教”。
“老臣是要告诉殿下绝不可因一时之得势而喜之”。
贾谊自然是清楚,自己这位如此聪慧的学生定然是能够看出来,陛下是为何如此。
但贾谊更是知道,自己的这位学生一直到此时,似乎都太过于顺利了,然其年不过十七岁,虽然其平常表现的从来都是波澜不惊,但也怕他因此而自傲之。
当然贾谊却是不知道,活了两世,此时刘荣的心理年龄,都比得上一三四十岁的大叔了。
闻言,刘荣总算是明白老师为何会在此处等自己,原来是要给自己“败火”。
然还能有人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刘荣心中还是一暖。
“学生谢老师提醒之”。
闻此言,贾谊这才转身朝不远处一车驾处行去。
而等贾谊要坐上车驾之时,刘荣是一拱手道:“学生恭送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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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天子之诏书一下,最为震荡的不是朝臣,而是天子刘启的后宫。
特别是那些个子嗣被封王了的妃嫔,一个个是哭哭啼啼,极为不愿之。
儿子被封做了诸侯王,那便表示此后无天子之召,也只有诸侯大朝之时,才能到长安几日。
而更是不能再轻易出入皇宫,事事皆要请奏天子才可为之。
固此,这些个妃嫔怎会不伤心呢。
从皇子便成了诸侯王,这些个皇子们起初也是有些不适应。
特别是刘荣的三弟刘阏,在得知天子封自己做了江都王之后,是大为恼火之,在其寝宫之中是一通大闹之,其在这一点上,还当真是得了栗姬的真传。
封子嗣为王也算的上是一大事,天子刘启虽为未亲自去高庙中祭祀之,而是命太仆平阳侯曹时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祭文,命庙祝禀报高皇帝之神位…………
然此时还在长乐宫中养病的窦老太太自然也是知道了,此事天子刘启还未说,那些个妃嫔却是一个个的到长乐宫中向太后哭诉之。
然关于此事,窦太后却是完全赞同天子刘启的做法,更是将这些个姬妾一个个给训斥了一番。
吓得她们一个也不敢再来长信殿了…………
而当天子刘启来向窦太后请安之时,窦太后当即便说道:“陛下此举,甚为妥帖,陛下的儿子也长大了,汉家的天下自然是需要天子的子嗣守护之”。
闻此言,天子刘启便是直皱眉头,其可是早已说过,因太后此时身体不佳,不可再以朝廷之事烦扰太后。
“母亲说的是”。
言毕,天子刘启便将窦太后的贴身侍俾唤到了身旁。
“近日可有何人到长信殿来过”。
“回……回陛下,程美人与唐美人,昨日倒是来过一次,乃是来看望太后”。
听其如此说,天子刘启便是气不打一处来,说了一句:“愚不可及之!”。
而有人如此不喜,然却更是有人喜之。
刘荣之二弟刘德却
是高兴的很,自己的封国可是在齐鲁之地,整个汉家天下之中儒学最是繁盛之地。
特别是当初刘德在求了刘荣,到窦婴的府中听过申公之讲学后,便更是对齐鲁之地心驰神往之。
然不管是其愿与不愿,不过多日,其便皆要离长安,到自己的封国而去之。
固此,在其临行之前,刘荣便想到,可否进言老爹办一家宴,为自己的诸位弟弟践行。
到了麒麟殿中,刘荣便行礼言道:“父皇,再过几日,诸位弟便要离长安而到封国而去之,儿臣斗胆进言,不知可否办一家宴,为诸位弟弟践行”。
一番思虑过后,天子刘启才言道:“我儿此言大善之”。
“谢父皇!”。
待刘荣走后,天子刘启当即便命王仡前去传诏令诸皇子公主以及妃嫔,夜间皆到宣室而来之。
当夜,刘荣还是与往常一般,去寻刘德与自己同去之。
然此次,似乎可能是刘荣最后一次,在与刘德一同到宣室中去………………
与刘德一入宣室,刘荣便见到天子刘启的其余之子嗣已尽皆至此。
而刘荣同时也注意到了,其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与以前大有不同之。
特别是刘阏,此前其即便是对刘荣不满,其也只是表现的有些嫉妒之,但此时其眼神之中,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愤恨之色。
不过多时,天子刘启便与薄皇后到了此处。
在场之人皆是行礼道:“儿臣(臣妾)拜见父皇、母后”。
“免礼”,只见天子刘启淡然言道。
接着天子刘启便是一番嘱托道:“几日过后,尔等便要离长安而至封国去之,尔等皆是朕之子嗣,到了封国后,便要安定一方,善待国中之百姓,不负朕之所托”。
“谨遵父皇之教诲!”,其皆是行礼言道。
随后,这宫宴便开始了,然今日之宴,天子刘启却是并未令朝臣参与之,连一向喜欢主动掺和到宫中之事中的刘嫖, 天子刘启亦未令其来矣。
而刘荣与刘德之坐席紧临之,刘荣便举起酒杯言道:“在过几日,二弟便要到封国而去之,不知再见之期为何,不若二弟与我一同饮下此杯如何?”。
“遵大兄之命”,刘德当即便也是拿起案上之酒杯言道。
言毕,两人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之…………
…………………………………………………………………………
然几日,弹指一挥便过去之,天子刘启的子嗣们,一个个皆是乘车驾出了长安之城门。
原本对于刘德要离去之,刘荣并未有太多之不舍,但到了其要走之日,却也是甚为感慨之。
在知道刘德离去之车驾已出了长安东门之后,便立即策马出宫而去之。
不过两刻,刘荣便赶上了刘德之车驾,见是大兄来了,刘德自然是当即便命人停车,下车驾而见之。
朝刘荣一行礼道:“大兄寻我,可有何事?”。
刘荣是呵呵笑道:“二弟远行之,难到为兄不能相送之”。
“弟谢大兄送行!”。
而此时,刘荣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从小刘德一直跟随着自己所发生的种种事宜,言道:“二弟到了淄川,定要写信告知于我,也好令我安心之,若是遇到难事,亦要写信告知为兄”。
“诺!”,朝着刘荣躬身一行礼,眼含热泪的刘德,便毅然坐上了车驾,离去之。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宴请三人
望着刘德乘车驾远去之,此时的刘荣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滋味。
而等到完全看不看见了刘德之车驾,王声才言道:“殿下,淄川王之车驾已远去之,咱们还是回宫去吧”。
闻此言,刘荣才是一点头,乘车驾掉头,回长安而去之。
之后,偌大的皇宫之中,除了刘彘以及尚在襁褓之中王二据的几个皇子外,便也只剩下了刘荣了。
而当刘荣再到长乐宫中去探望否太后之时,馆陶公主刘嫖便更是忍不住了,一个劲儿的上窜下跳的,要将刘荣与陈阿娇的婚事定下来。
以前说起此事,刘嫖还只是私下与刘荣言语之,却不想,而此次当着窦太后的面,刘嫖便提起了此事。
对于此事,窦太后怎会不同意之,一个是自己的孙子,另一个更是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
且自己这外孙女虽然是姓陈,但骨子里却是她窦家之人。
当年薄太后不顾文帝之见,硬要出手将如今的薄皇后嫁给太子刘启是为了什么。
那还不是为了将他薄家富贵继续延续下去…………
当然强扭的瓜是不甜的,但天子刘启与薄皇后之间,本来早就要分崩离析之,但却是因为刘荣,突然峰回路转。
若不然,过不了多长时间,薄皇后定然是要被废之。
但现在刘荣与陈阿娇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与天子刘启与薄皇后的关系完全不一样。
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甚好之,两人若是成婚了,想来刘荣也不会不愿之。
且想要册封刘荣为太子之事,天子刘启早已是向窦太后通过气了。
固此,在窦老太太看来,两人成婚,这自然是皆大欢喜之事。
当即窦太后便言道:“荣儿可愿与阿娇成婚之?”。
刘荣自然又不是傻子,得罪窦老太太的话,怎会说出来,且刘荣本来早也是在心中接纳了阿娇。
当然也是不会拒绝与阿娇成婚。
但此时要成婚,刘荣可还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
待窦老太太言毕,刘荣便行礼言道:“回祖母,孙儿自然是愿与阿娇成婚,只是此事还要父皇准许之”。
现在刘荣母亲栗姬此时还在禁足,且其当初所做之事,更是让老爹对其甚为厌烦之。
可以说若不是因为顾及着刘荣,此时的栗姬说不得便已被天子刘启下诏关到永巷之中去了。
且栗姬的心中可是对天子刘启的选美大使刘嫖异常反感之,若是去告诉她,自己的儿子要与其女儿成婚,那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的局面呢…………
因而,此事自然是问天子刘启最为合适之。
闻此言,窦太后也是言道:“此事确实当问过陛下之后再定之”。
见祖母同意了,刘荣便忙行礼道:“孙儿这便告退了”。
看刘荣逃离了现场,刘嫖是楠楠言道:“这小子………………”。
但见到刘荣已然表明态度,心中也想要与阿娇成婚,见其要走,刘嫖也未拦他。
而是与窦太后谈论起了此事。
…………………………………………………………………………
出了麒麟殿之后,刘荣便取出一块符节交于王声,对王声言道:“持我之
节,去召汲黯、张汤与主父偃三人入宫来”。
“诺!”,双手接过符节,王声言道。
王声离去后,刘荣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刘荣也是有些好奇,将这三个人放到一起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原本, 张汤与主父偃两个人还是互相看不上眼的,主父偃先是学于纵横,再来学儒,在儒家人事之中,也算的上是一异类。自三家分晋伊始而至始皇嬴政一统六国,这一百七十六年的战国史中,最为大放异彩,压的其余学派抬不起头的,便是法家。
自魏文侯之李悝变法伊始,不管是成与不成,变法似乎成了战国大争之世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列国皆是变法图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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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到了汉时,当世之人非常普遍的认为,暴秦之亡,便是因秦施行严刑峻法,固此法家便成了整个汉家学术鄙视链的末端。
不管是学什么出身的都可以鄙视学申韩刑名之学之士。
固此,一直在齐地饱受那些个儒学之士鄙夷的异端主父偃,自然也是对张汤有些鄙夷之。
而在张汤看来,主父偃完完全全近乎是个嘴炮党,除了放嘴炮,再不会做其余之事。
但两人同在廷尉署中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且同为刘荣之属臣,却也是互相有所改观之。
但汲黯此人可是不同,不用说,其定是看不上主父偃,而对于张汤,那便更是如此了。
学黄老出身之人,对于法家之人,却是如死敌一般。
……………………………………………………………………
在刘彘一朝,汲黯便是表现的对张汤深恶痛绝之,也不知其此时会如何……
不过多时,一侍从便到刘荣的寝宫之中行礼言道:“殿下,宫外有一人持您之符节,要入宫求见于您”。
接着刘荣便问道:“可知那人何名?”。
想了好一阵,这侍从才是磕磕巴巴言道:“回殿下,那人并未留名”。
能持自己之符节而来,不论其是谁,那定然是要去见之。
当即刘荣便在这侍从之引领之下到了宫外,果然大老远远的刘荣便看了出来,来人却正是汲黯。
“臣汲黯,拜见殿下!”,一见到刘荣,汲黯便行礼言道。
“汲卿可是收到我之召命,才到宫中而来之?”。
“回殿下,正是如此”。
待其言毕,刘荣便上前,伸手拉着汲黯便入宫而去之。
到了寝宫之中,刘荣当即便是命一宫婢,取来坐蓐令汲黯跪坐之。
“臣谢过殿下”,跪坐在地,汲黯言道。
“卿不必如此”。
“不知殿下今日寻臣至此可有何事?”,对于此事,汲黯是好奇半天了,想来无故刘荣也不会令自己入宫而来。
听汲黯如此说,刘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窦老太太时常说自己乃是一喜儒之人,不若将自己此前写的那几封奏疏拿来令汲黯帮自己改一改。
也好让太后对自己有所改观之。
想到此处,刘荣却是呵呵笑道:“也无甚大事,只是近日我写了几封奏疏,还望理解汲卿能为其润色之”。
“殿下之令,臣自然是遵从之,不知殿下之奏疏在何处,臣
可否一观之”。
接着刘荣便忙令人将自己此前写的几卷奏疏皆取了出来。
“望汲卿观之”,言毕,刘荣便伸手将竹简递交到了汲黯手中。
看了刘荣之简牍,汲黯便是在心中暗叹,自己眼前这位皇子,能得天子如此之恩宠也是有原因的。
过了一阵,汲黯便道:“殿下请看,这段之中的………………”。
两人说了好一阵,刘荣之奏折,俨然便是被改成了一个深通黄老之士所书之。
而就在此时,王声却是回来了,“殿下,主父偃与张汤,此时已在殿外侯之”。
“传其进来吧”。
“诺!”,言毕,王声便出殿而去之。
一入殿,两人自然是注意到了此时正在与刘荣对坐的汲黯,然此人两人皆是不识得,然却是不约而同在心中问道:“此为何人?”。
“臣等拜见殿下”,望了一眼这人,两人行礼道。
“免礼赐座!”。
“谢殿下”。
接着刘荣便命人呈上来了,自己早已命人备好了的酒食。
待众人坐定,刘荣便起身行至汲黯身旁言指着与汲黯对坐的主父偃与张汤道:“卿可能不知,此二数人皆是我之属臣,主父偃与张汤,此时二人皆是在廷尉署中任职”。
接着便是指着主父偃言道:“主父卿乃是齐地之士,乃是儒学出身之人,而张卿却是法家刑名之士”。
对于儒学,汲黯是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之。
但对于法家,汲黯可是嗤之以鼻。
然当知道张汤之出身后,汲黯便已是将张汤拉进了自己的“黑名”里。
心中暗道:“我汉家以黄老而治天下,殿下怎会用这些学申韩之刀笔之吏。
若是用了此等恶徒,说不得我汉家便也要有大祸,不行,我定要劝谏殿下,摒弃这法家恶徒!”。
汲黯的表情变化,刘荣自然是看在眼中,然却是说了一句道:“汲卿当年做过父皇之太子舍人,此时乃是我募得之大才,今后还望三位卿家可多多亲近同心协力之”。
然在场之人,哪个不是人精,汲黯适才之表现,张汤却也是看了出来。
张汤却是举起酒杯对其言道:“在下张汤,今后还望能与汲公共与殿下效力之”。
言毕,张汤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之。
“张汤,那个喜欢审老鼠的张汤”,汲黯暗自琢磨道。
想到此处,汲黯对于张汤便更是厌烦之。
心中暗道:此人绝不可留之。
见此情形,刘荣自然是要出来做和事老,举起酒杯,对三人言道:“众卿举杯宫饮之可好?”。
“谢殿下”,
三人亦是举起酒杯言道。
然这一场酒宴下来,张汤与汲黯二人是针锋相对之,而刘荣却是知道,自己言语也是无用的,此乃是黄老与法家之学派之争。
非是自己三言两语便能劝说的住的,便也未再阻拦之。
固此是与主父偃全程看下来了两人之争论……
……………………………………………………………….……
这章后续会改一下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廷尉正
汲黯此人虽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但其却并非能玩言善辩之人。
但他此时要面对的人,可是张汤,法家之士,向来都是能言善辩者,两人一番争论下来孰强孰弱自然是一清二楚…………
然最终汲黯也是急了,当即便言道:“汉家自高皇帝起,便是以黄老而治天下,只有像是暴秦一般才会重用你等这些刀笔之吏而乱天下!”。
而张汤当即便是抓住了其口中之漏洞,呵呵一笑言道:“若是以足下之言,汉家只要有黄老之学便可大兴矣?”。
说完这句话,当即便是又起身厉声言道:“然汉家自立国以来,便是以秦法而更迭为汉法,而至先孝文皇帝才废肉刑改为笞刑,从此百姓再无受严刑峻法之忧虑。
然高皇帝与孝惠帝之时仍是以已有之法而治天下,那以足下之言,高皇帝与孝惠帝难道是与暴秦之皇帝一般!以严刑峻法,刀笔之吏而乱天下?”。
张汤的一席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论,站在一旁的刘荣也是暗叹道:“这小子还真敢拉大旗,连高皇帝都扯出来了”。
此之言比起那说黄老乃是“家人言尔”的辕固生都是不逞多让。
只不过是张汤此言并未像辕固生一般当着窦太后的面说这番话,当然张汤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像辕固生一般向窦太后说这番话。
而张汤此一言,可是将汲黯气的脸都要哭了了,呛的其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伸手指着张汤言道:“你……你……”。
望着憋的脸都是一阵胀、红的汲黯,此时的张汤自然是高兴不已,今日总算是为受了几十年恶气的法家扳回了一城。
最终,汲黯当场便言道: “吾羞与你这恶徒为伍!”,言毕,汲黯便是要拂袖离去之。
为上位者,手下之人互相争斗之,只要不是触及底线,自然不会怪罪之。
但如今汲黯竟然是要离去之也是出了刘荣意料。
如今自己只有三个心腹手下,若是连这三个人都掌控不住,那刘荣也不用再做什么汉家之储君了。
当即,刘荣便厉声呵道:“汲卿是要到何处去!”。
闻此言,汲黯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皇宫,皇长子刘荣的寝宫之中。
如此,汲黯这才又回身行礼言道:“殿下恕罪,是臣愚钝”。
见到如此情形,原本还在一旁暗自的张汤自然也是立即起身行礼道:“还望殿下恕罪!”。
而完完全全在一旁看了一整出好戏的主父偃亦是上前跪地行礼。
过了好一阵,刘荣才言道:“众卿免礼之”。
“谢殿下!”,闻此言,三人方才起身。
“卿等皆是吾之肱骨之臣,你等三人虽非皆是学一家之言者。然如今之朝堂之上,亦非是一家学派之一言堂,固此,吾望卿等三人可多多亲近之”。
闻言,三人这才道:“臣等定不负殿下所望”。
如此这三人便告退离去之。
待其走后,独坐殿中刘荣才言道:“看来我是向老爹学习学习御人之术了”。
…………………
…………………………………………………
待又到了朝议之时,天子所册封之诸侯王便尽皆到了其封国之中,更是已向天子上奏请奏此事。
此次天子刘启册封自己儿子为诸侯王,然其若远之诸侯国之地,在寻常人看来,自然是没有什么章法。
但若是两一副汉家疆域之地图放在面前,将汉家此时之诸侯国尽皆标注出来,便会发现一个非常怪异的规律。
今岁新册封之诸侯王之王国,皆在穿插在其余之诸侯王之间。
例如淄川王刘德之封国便在齐地诸侯之间,其过之四周皆是刘肥一系诸侯,而刘阏之江都国便是与淮南王刘安三兄弟之封国极近之。
固此,此次封王,天子刘启可是在心中盘算了许久,才如此为之。
目的便是为了,用自己的儿子们,来遏制天子其余诸侯王,最为重要的便是要盯着这些个诸侯王们,不令其有别的心思。
当然自废掉了吴楚等国后,整个汉家天下除了梁国便再无超一郡之国,其若想要造反也是甚难之。
然当年刘长都敢仅以十余辆车驾造反,指不定哪天便再出来个如此之诸侯王,让自己的儿子盯着,也能放心一点。
待此事议完,做了两个个多月丞相的周亚夫便是起身言道:“陛下,今岁要迁移至霸陵之郡国之豪强富户,此时已征召言毕,不过数月,其便可陆续到达阳陵”。
言毕,便从怀中取出一竹简,上呈天子刘启。
接过王仡转呈过来的奏折,天子刘启可是未曾想到,这才过了多少时日,周亚夫便将此事办成了,
迁移豪强富户之事,看上去似乎并非难事,但这些个豪强,能够在地成长成为如此之庞然大物,其怎会没有些背景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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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彘朝之时,那郭解不愿迁移到茂陵去,不仅仅是大将军卫青未其求情,更是连刘彘之长姐平阳长公主更是为其求情…………
然周亚夫是什么人,那可是连天子刘启的面子都敢不给的人。
那些个列候公卿,自然也不敢平白无故的便求到周亚夫的门前。
即便是求到了其府中,这位铁面无私的丞相,只要是听到是要说此事,当即便会闭口不言,命人送客之。
“丞相不过一月便将此事做成,朕心甚慰之”。
“臣当不得陛下之谬赞,能做成此时,还要多亏一人相助之”。
闻此言,天子刘启便问道:“哦?其为何人?”。
周亚夫回道:“回陛下,此人乃是丞相署中一属官,名唤赵禹,臣乃是闻其之言,才会如此快便将迁移之事办成”。
当听到赵禹这个名字,刘荣便是心中暗叹:此时历史发展的势头当真是大变矣,刘彘朝才闻名的酷吏,此时想来在景帝朝便要受重用之。
闻此言,天子刘启扪髯言道:“既然如此,朕便下诏,命其为丞相府之长史,协助丞相办好此事,也算是善始善终”。
身为丞相的周亚夫举荐的第一个人,天子刘启自然是给些面子。
当即周亚夫便行礼道:“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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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到散朝之后,刘荣却是未回其寝宫而去,而是到麒麟殿去寻老爹去矣。
在王仡通禀之后,刘荣便入殿而去之,一见到老爹,当即便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望着下站行礼的刘荣,天子刘启言道: “适才王仡言道,你有事寻朕,所为何事?”。
刘荣则是正色言道:“回父皇,儿臣却是有一事要求父皇”。
这小子能有什么事,天子刘启在心中暗道。
见老爹也不言语,便又说道:“儿臣近日招募一大才,固此……固此便想要求父皇赐其一官职”。
闻此言,天子刘启是直皱眉头,道:“你可知其如何?”。
刘荣还太过年轻,固此,天子刘启也是怕其识人不明而被什么人给骗了。
而刘荣却是呵呵笑道:“回父皇的话,此人父皇亦是识得之”。
“何人?”。
只见刘荣一拱手只说了两个字:“汲黯!”。
听到是汲黯,天子刘启怎会不识得之,那可是当年自己太子宫中之太子舍人,其虽是在文帝驾崩当年才到了太子宫中,但对其为人,天子刘启自然是甚为知之,那可是一直臣。
但其父病亡之时,天子刘启才继位不久,朝局不稳之时,其便请奏离去之,天子刘启才未任其官职。
如今却不想,在家中为父亲守孝,善养母亲终老的汲黯回长安来,却不是先来求见天子,却是跑到了刘荣那儿去。
想到此处,天子刘启便是在心中盘算,此定是有人为汲黯谋划之。
接着天子刘启便想到了一人,袁盎!定是他,也只有他会做出此等事来。
且汲黯可也算的上是袁盎的“粉丝”,才会听其言之。
不过在天子刘启看来,将这么个直臣,放在刘荣的身旁,亦是极好的。
固此,便应下了此事,“既然是汲黯,便可行之”。
刘荣当即便笑道:“谢父皇”。
“廷尉署中之廷尉正开缺,便令汲卿任之”。
刘荣原本就是想求老爹将汲黯也安排在廷尉署中去,既然汲黯与张汤之间不对付,然两人且皆是自己的属臣,若是一味让两人避让之,此当然不是长久之计。
固此,还不若便将两人安排到一块去,长久下来,说不定两人还有些缓和之余地。
接着刘荣便一行礼道:“儿臣谢父皇!”。
不过几日,天子刘启之诏书,便传到了汲黯之府中。
当听到谒者宣读诏书,天子命自己为廷尉正之时,汲黯当即便会跪地言道:“臣谢陛下之天恩”。
廷尉正之官职可是比张汤与主父偃之官职高了好几级,乃是秩比千石之官。
待谒者走后,汲黯便是在心中暗自琢磨,到了廷尉署中,定要让那张汤好看。
然刘荣自然也是知道,汲黯到了廷尉署中之,必会与张汤相争之。
“想来廷尉署中定会时有好戏看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科举
然将天子之诏书递交到汲黯手中之后,那谒者便又言道:“陛下还有召命出来,要您入宫而去之”。
闻此言,汲黯自然是立即便随着谒者入宫去见天子。
到了麒麟殿外,在王仡通禀过后,其便入宫而去之。
一见到天子刘启,汲黯立即便是行礼道:“臣汲黯拜见陛下”。
而天子刘启呵呵笑道:“数年不见,汲卿可还好”。
天子如此问,汲黯是热泪盈眶回道:“臣当不得陛下之惦念!”。
“朕昨日听刘荣言道,乃是卿到了长安而来,固此便命人召卿至宫中而来之”。
如此,天子刘启与汲黯谈论了近半个时辰,才令其离去之。
就在其要起身告退之时,刘启还说道:“望卿在刘荣身旁,可规劝其之德行”。
“臣遵命!”,言毕,汲黯便转身离去之。
然汲黯却是未回其府中,而是径直到了刘荣之寝殿之前。
早在上次汲黯到其宫中来之,刘荣便将自己之符节给了他一块,方便其到宫中来之。
然此时刘荣正在殿中奋笔疾书,听王声言道是汲黯来了,刘荣当即放下手中之笔,言道:“命其进来”。
“诺!”。
不过须臾,汲黯便跟着王声进到了刘荣之寝宫之中。
一见到汲黯,刘荣便道:“汲卿来之可有何事?”。
“臣此来乃是来谢殿下之恩”。
“有何谢之”。
然闻言,汲黯当即便是躬身行礼道:“今日陛下召臣入宫,臣才知道,乃是因殿下之举荐,臣才能得以为官”。
此言一出,刘荣才明了原来是老爹适才召见了汲黯。
然在前几次见到汲黯之时,其虽是应了下来做刘荣之幕僚属臣,但其在心中定然还是心存疑虑之,而此时看来,已是归心之……
而刘荣更是在心中yy道:老爹三言两语便能令其如此,看来比起老爹来我还是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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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将属臣之事做完了,刘荣自然是要开始做自己之事了。
刘荣左思右想下来发现,自己此时虽是已近乎于赢得了此次夺嫡之争。
但刘荣却是发现,自己似乎是完全没有什么梦拿的出手的政绩来。
要做汉家天下适合的继承人,怎么能是一毫无建树之皇子。
接着刘荣便开始在心中盘算起,自己早就有打算要做之事。
最终,刘荣想到的一个此前自己曾向上苍发誓定要做之事——科举。
在西元前之汉家推行科举,相比于在隋唐之时开始推行之可是要简单的多。
自西汉末年伊始,朝廷再也没有能力抑制地方之豪强富户崛起,令其发展成了一个个庞然大物。
特别是那九品中正制出现之后,整个社会的上层完完全全是被那些所谓诗书传家的豪门世家所垄断之。
固此在隋唐之时推行科举制那便是要从这些世家豪门的口中夺食,分他们的蛋糕。
他们怎会愿意之。
世家团结一心与朝廷斗起来,朝廷可是完全不占优势的。
隋炀帝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为了摆脱世家对朝廷的控制,先是将其国都从世家豪门的大本营关中之地,迁移到了远离世家豪门的洛阳。
后来是彻底的让这些个世家给逼急了,想出来了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来。
以战争的方式来消耗这些个世家之力量,然杨光虽然也是聪敏至极,以为可以将天下之人咋弄于股掌之间。
但三次征高丽下来,世家还未被拖死,原本国力强盛的隋朝,倒是先被拖垮了。
固此,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在与世家的交锋之中是输得一败涂地之,不仅仅是断送了隋朝之国运,还让自己背上了千古骂名………………
然在此时推行汉家推行科举不仅不不会遭到社会上层的反对,可能社会上层之人还会无比支持之。
其一者,此时那些个所谓的世家豪门此时还只是在萌芽期,其除了有钱,完完全全没有什么社会地位。
固此在西汉初年之时,其在天子看来其便是一群一群的待宰之羔羊,什么时候朝廷缺钱用了,便将这群养肥了的羊给宰了……
特别是在刘彘朝之时,如果一个人穿越到了此时来做一个地主,那这个人最好是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度日,若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刘彘一生所做之事,最重要的便是与匈奴交战,汉家对匈奴之三次大捷,特别是最终与匈奴决战的漠北之战,几乎是将整个汉家之财力民力给耗尽了。
且刘彘一生过得比起汉家此前哪一位太子可都要潇洒的多,只是花费在修筑宫殿之钱,便不计其数。
固此,其才会如此重用那些个酷吏来替他割韭菜。
而此时社会上层之人乃是那些个列候公卿,且此时之书甚为少之,不用想也可知,此时能识字,且能读书之人,其大多是是出身贵族之家。
此时社会底层之人,能认的几个字的都甚少之,自然是家中也难有竹简所制之简牍。
也因此,汉家朝堂之中之官吏,大致只有两种出身。
其一便是列候公卿之后,其二便是因军功得以入朝为官之人。
而此时将科举制,推到台面上来,也算的上是给这些个贵族人家之子嗣一个入朝为官的机会,他们怎会反对之。
然汉家此时的选官制度,还是察举制,完完全全是靠地方之官吏向朝廷举荐,且整个汉家数十郡满打满算也没有多少个举荐名额。
且地方之举荐被各种各样的规矩束缚之,其所举荐之人,定然不可能是出身平民之家之人。
但科举制最大的特点,便是不论出身如何,皆是以考试成绩之优劣来决定是否被录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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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社会底层之人也是一福音,又言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特别是那些个社会底层之士人,最大的梦想,便是有朝一日也可得天子之重用,入朝为官。
为了这个梦想,不远千里从故土而至长安之人比比皆是,现在在刘荣手下的主父偃,便是如此,若不是当年刘荣到霸陵去为文帝守孝,在一酒舍之中遇到了他。
其此时此刻说不定便要在长安街市之上乞讨度日了。
固此,推行科举制,这也是刘荣在这些社会底层士人之中,刷名望的一次大好时机。
…………………………………………………………………………
固此,一早刘荣便开始琢磨将这件事落实下来。
将自己的计划密密麻麻的写在数封竹简之上,刘荣看了一遍还是觉得不甚完备之。
想了好一阵之后,刘荣便命王声前去备好车驾,而出行之。
然出了司马门,坐
上车驾之后,刘荣便言道:“到当阳侯府中去”。
闻此言,这御者这才扬起马鞭,驱车前行之。
到了其府外,王声便立即上前叩门,命人入府传信。
不多须臾,贾谊便匆匆忙忙的出了其府门,“臣拜见殿下”。
而刘荣则是行礼道:“学生怎能受老师之礼”。
贾谊是呵呵一笑便与刘荣一同入府而去之。
待两人到正堂之中落座之后,贾谊才言道:“殿下今日怎得闲到臣家中来?”。
对贾谊刘荣自然是不用客气,当即便命王声取抱上来一匣子,放在了贾谊面前之书案之上。
而王声取下这匣盖,刘荣才言道:“此中乃是学生欲上奏父皇之谏言,然其尚有不足之处,望老师助学生一臂之力”。
闻言,贾谊却是不说话,当即便将面前之竹简打开,一卷一卷的细细读之。
而当将这数卷竹简通读之后,贾谊是扪髯言道:“殿下之谏当真不俗之,此策若得行之,定是利在千秋事!!”。
贾谊自然是能够看出些策论之价值到底有多高,才会如此说。
贾谊深思过后,过了好一阵,!才又言道:“殿下之策论中所言,其能否为官,皆以考试之优劣而定之,其虽可取之,然亦有不当之处”。
言毕却是又道:“我汉家以孝治天下,若是大德有亏之人,令其为官,定难以令天臣民信服之”。
闻此言,刘荣便是止不住的一点头,的确,此时的社会大环境要求所有人都要对长辈恭敬孝顺之。
若是个十分不孝之人,其在地方都难以生活下去,就更别提还想要做官了。
“老师此言大善”。
而贾谊接着便又言道:“此策论上呈陛下之后,若得陛下之准许,当先试行之…………”。
这一点,刘荣倒是与贾谊想到了一块去, 的确,自己虽然是对科举制度甚为了解之,但那也只是停留在书本之上,其应用到现实之中如何,那还当真不知道。
固此,只有先试行,才能查漏补缺,将其完善之。
之后,刘荣与贾谊二人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谈论起了这科举到底该如何实行之。
刘荣从午后便至贾谊家中来,一直到了黄昏之时,这才要离去之。
后来在贾谊的盛情之下,刘荣更是在其家中用了晚膳,才回宫而去之。
站在其府门外,刘荣一拱手言道:“老师请回,学生去矣”。
随即,便坐上车驾而离去之。
然去贾谊府中之时,还只是带了数封简牍,回来之时,便是满满的装了一箱子。
到了寝宫之后,刘荣立即便命人将其抬到了书案之前,取出一卷未用过之帛书,便将竹简之上所栽之尽皆归纳总结,写在了这帛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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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刘荣早早起身,在宫婢服侍之下,换上了衣物,用完早膳之后,便将这帛书揣到了怀中,要去面见老爹。
刘荣可是早就命人去问过王仡了,老爹其事已在麒麟殿中批阅奏折。
当然,天下再忙之人,也忙不过天子,批阅奏折到深夜都是常有之事,但在淳于意入宫之后,在其建议之下, 天子刘启的平日之作息也是有了些规律。
“殿下怎如此早便来求见陛下”,一见到刘荣,王仡便言道。
第一百九十章 科举二
闻此言,刘荣便是笑道:“还望王公通禀之”。
“殿下稍后”,言毕,王仡便入殿而去之。
听闻是刘荣来了,天子刘启心道:这小子这么早来来做何?
“宣其进来!”。
“诺!”。
不过须臾,刘荣便入殿而来之。
“儿臣拜见父皇”,刘荣当即一行礼道。
“免礼”。
“谢父皇!”。
然刘荣还未说话,天子刘启伸手拿起一卷竹简言道:“看看此卷简牍”。
接过一旁之侍从递过来的简牍,刘荣便言道:“诺”。
然刘荣打开一观,其竟然是淮南王刘安参奏其丞相张释之僭越夺权之奏疏。
都说刘安是个胆小之人,然此时刘荣却是觉得刘安的胆子,比起其父淮南厉王刘长来也是不逞多让之。
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去岁之时,吴楚叛乱,刘安若不是被张释之设计夺了兵权,此时早已是身死国灭之,然其当初之作为,以及想要做的事,天子刘启与满朝之臣皆是知之。
此时此刻,叛乱已平,天下之诸侯王再无造反成功之可能,刘安应该做的应该是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来做人,安安分分的在其淮南国中做他的淮南王,竟然还上窜下跳的要出来上奏要天子治张释之的罪。
当然张释之的此种做法,令天子刘启不喜之,但若要治其之罪,也应是天子自己来做之,哪里有你刘安说话的份!
然此时天子刘启问道:“你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之?”。
这时刘荣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面露不喜之色的老爹。
然刘荣却是未回老爹之问,而是淡然说了一句道:“儿臣近日到长乐宫之时,常听一黄老之士为祖母讲一书,听闻乃是淮南王命人送入宫种之书,且儿臣还听闻,太后似乎甚喜之”。
闻此,天子刘启心中怎会不气之,刘安竟然把主意都打在窦老太太的头上来了。
此时天子刘启之心中怎会不对刘安之举气愤之,该死!该杀之!当真是奸贼!
俨然,在刘荣这一番话之后,天子刘启此时已将刘安给判了死刑了!
一阵轻咳之后,天子刘启却是又言道:“此事此后再言之,你以为此时淮南王参奏张释之之事当如何决断之?”。
刘荣自然是明了老爹的性子的,按理来说,只要是得罪过自己的人,天子刘启定会在心中便会将其打上标签,此生都不会再用之。
特别是向张释之这般臣子,那可是将天子刘启彻彻底底的给得罪了,若不是看在其是文帝之心腹,且还是天下闻名之名臣,早已寻个明目将其治罪之。
此时按照老爹的做法,定是会将张释之给一撸到底。
历史之上,便是因此事张释之而被罢职,其子张挚与其父一般,皆是不善逢迎权贵之人,在张释之死后便被亦被罢职且是终其一生而再为入仕…………
又言道,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家有诤子嗣不绝其嗣,而刘荣心中对张释之这般直言敢谏,却是甚为敬佩之。
固此当即便跪地行礼道:“回父皇,张释之之僭越之罪,却是有之,然其却是一心为公,还望父皇开恩,且张释之此时已是年过七十之老者,常年居于淮南之地,此有损父皇之圣德”。
原本还想着刘荣会顺着自己的意思谏言请治张释之之罪,却不想倒是为其求起了情。
天子刘启好一番思虑过后,才言道:“既然如此朕便赦其之罪,只是其不可再在淮南国为相之,让其归长安而来吧”。
“谢父皇!”。
……………………………………………………………………
此事说完了,天子刘启便是问道:“听王仡言道,你是有要事要求见朕,何事说吧”。
“诺!”。
“禀父皇,父皇命儿臣署理长安廷尉署,然此时廷尉署中有近十余个百石之吏开缺,固此,儿臣便想要请父皇准许儿臣可亲自选任官吏”。
百石之官,怎会令天子刘启放在眼中,且汉家之皇子,甚至太子,皆是放养之。
便是要其自己去折腾,如此才能明了到底如何才能做好汉家之皇子、太子。
固此,天子刘启当即便应了下来:“仅十余个百石之吏,你自己选任便可行之”。
然刘荣当然知道老爹定会如此说,当即便是从怀中取出了那卷帛书呈在手中,行礼言道:“禀报父皇,此次选任官吏,儿臣并非是要已以往之策行之,而是要公开招募官吏,还望父皇准许之”。
原本天子刘启便准备打发刘荣走,接着还要批阅奏折,而当听刘荣言道此次选任官吏竟是要公开招募官吏,当即便放下手中刚刚又拿起来之简牍。
接过侍从转呈过来之帛书,天子刘启便是细细观之。
过了好一阵之后,天子刘启才言道:“此是你所思之策”。
刘荣之此条谏言,完完全全是为天子刘启又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汉家自高皇帝刘邦起,为朝廷选拔人才,便是一甚令天子犯难之事。
招揽不到合适的人才,的确是一重中之重之事。
这五十余年间,朝廷重用之臣子,都还是当年随高皇帝之列候,或其子嗣。
汉家之历任丞相,自萧何而至周亚夫皆是如此,无一人是从底层爬上来的。
即便是能从底层爬出来,那也是落困难重重,张释之当年能有机会得文帝之重用,还是因为其家中乃是富贵之家,其兄张仲花钱给他捐了个骑郎之官。
即便如此还是十年都是默默无闻,后来张释之自己都是认命了,想要辞职归家,还是当时身为中郎将的袁盎向文帝进言,张释之乃是大才之人。
才令其改任谒者,能够有机会靠近天子。
一次谈论下来,才被文帝看中做了谒者仆射。
而此时刘荣之谏,以考试来选拔官吏,似乎完全便可解决这一问题。
不过天子刘启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完全以考试来选拔官吏,实际实行起来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而刘荣当即便言道: “回父皇,此却为儿臣所思之,只是这科举实行之策,乃是与老师相商所定之”。
闻言,天子刘启便是一点头,的确,这帛书之内容中,却是有些贾谊之文风。
考虑良久之后,天子刘启又言道:“此策或可行之,你与朕说说此次具体如何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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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刘荣便言道:“回父皇,此次科举,儿臣的想法是要先设一道门槛,为朝廷之官吏,定然是要能识文断字,首先便是要能够默背下千字之古之先贤之文章,且能明其何意”。
言毕又道:“其二,便是要考报考科举之人,对汉律之了解。此次选任之官吏乃是廷尉署中之官吏,儿臣以为,所选之人即便不求甚明汉律九章,亦要大致知之,且要以具体之刑案还
如何判决问之”。
“最终通过考试之人,皆要写下一篇策论,而儿臣会亲自见其审核之”。
“如此下来,最终考过科举之人,还要有最后一道审核,我汉家向来是以孝而治天下,固此还要核查此人是否德行有亏,若其德行不够之,亦不行矣”。
刘荣可是考虑了好久,再与贾谊商量之后,才最终定下来了此次科举之章程。
此次虽只是远十人来任廷尉之属官,且皆是不过百石之官。
但刘荣可是将其看做了重中之重之事,这可是要选出来直接到自己的大本营,廷尉署,且还是智囊团中的人,怎能轻易便任命之。
要说能默背千字之先贤之文章,并解释之这倒是不难,但汉律九章之法身为繁琐之,平常之人,即便是知道考汉律,其也难以一时半刻熟记汉律之定。
通过了两次考试,却还有刘荣亲自之面见审核,即便有什么滥竽充数之辈,也会被刘荣毫不留情的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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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刘荣之言,天子刘启也觉得刘荣所说的还是比较完备的,或可行之。
“既然如此,朕便准许之,既然是要考汉律,朕便命御史大夫协助于你”。
然天子刘启还是担忧刘荣太过于稚嫩,怕出了什么差池,令晁错从旁协助定有益无害的。
见老爹是应下来了,且让个法家之名士助之,或许还可事半功倍。
“儿臣谢过父皇”。
接着,刘荣一行礼便离去之。
随后刘荣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将这科举之事给传出去,且还要穿的整个长安城中人尽皆知。
要行科举当然是要参与的人越多,才有更大可能选出人才来。
然这种新颖之事一从宫中传出去,整个长安便是炸开了锅,不管是不是士人,皆是在谈论此事,皇长子要行科举选任官吏。
虽然选任之官吏皆是些百石之末流小官,但这可是与皇长子刘荣迅速拉上关系的方法。
谁人不知,皇长子刘荣得陛下之盛宠,天子其余只要是年过九岁之子,皆已被封王而到汉家各地就任诸侯王。
而只剩下了皇长子一人在长安,用脚后跟也能想出来,汉家只有太子才可在一直在长安常驻之。
且刘荣平日对于朝臣们的种种是好,皆是不予理睬之,这些个朝臣自然是将此次考科举看成了一个机会,一个绝好的契机。
而那些个底层之士人,听道有人宣读之,此次科举不论出身,皆可考之,便更是高兴的喜不自胜之。
而原本只是听到传闻,全然不信之人,此时亦是相信了。
在这一群兴奋的人群之中,有一人却是异常冷静之,在心中暗道:“这便是我富贵之机也”。
接着便是迅速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归自己之住处而去之。
最终上至列候公卿,下至底层之人,皆会归家,令自己还在读书之子嗣家人苦读汉律。
在长安城西一富贵之家中,只见一少年正在抱着一竹简苦读之,而一旁有一中年之人,扪髯言道:“吾家之富贵,皆寄托在我儿身上了”。
然更有甚者,还给自己远在他乡求学之亲朋去信,令其速速到长安来,参加汉家有史以来第一次科举。
而刘荣早在将科举之事公布出去之后,便是准备好了应对那些个列候公卿来求情之准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准备科举
然刘荣完全低估了汉家之士人对于入仕为官的渴望,这消息在长安传便之后,更是从长安传到了内史之地,接而整个关中皆因此而沸腾之。
百石之官放在地方,或许还有些油水可捞之,然在长安这种列候公卿遍地走的地方,百石之官完全是微不足道之。
有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做这百石之官说不定还不如在丞相府中一毫无官职在身的门客奴仆风光之。
若是平日,选任这么小的官吏,社会底层之文人,或许会激动,那些个公卿子嗣,特别是列候子嗣定然是全然看不上眼的。
列候之子嗣为何人,那可是汉家公主夫婿的第一候选人,自高皇帝刘邦起,这五十余年间,汉家之皇室公主几乎从来都是嫁给列候之子。
然即便是天子刘启之女亦是如此,除了那已远嫁匈奴的南宫公主,其余定也会嫁给刚刚继承爵位的列候,或是列候之嫡长子。
固此,刘荣才会想要看一看平阳侯曹奇之长子曹时如何,想要将唐姬之女嫁于他。
既然都要嫁,不若让自己借机也拉拢拉拢朝中之列候。
然机缘巧合在那次宫宴之上,刘荣总算是见到了曹时本人。
其看上去也有几分武将之后之风采,生的一副好相貌,但刘荣与之交谈一阵之后,却是觉得其完完全全是一读书人之模样。
当时刘荣也是感慨,怨不得曹雪芹在红楼梦中会如此写那以军功而封国公的宁荣两侯府之子弟为何会那般模样,弱不禁风。
安邑的生活过得太久了,不仅仅是王侯将相之后代如此,连整个国家之战备也可能会因此而松懈之。
然此次选官,挡顶不住这百石之官背后有着无比巨大的政治资源。
即便是受天子之宠信的平阳侯曹奇,都有了想法,让自己的小儿子曹延去参与科举。
而此时刚刚从蜀郡而出,游历汉家大江南北的司马相如,原本是想自己如此之才学,定然会得天子之赏识,将来也是出将入相而光耀门楣。
却不想,当今之天子完全是个对诗赋完全不感冒之人,如此持家中之全部积蓄换了个郎官,却不想奈何陛下不喜,最终只得辞官离去之。
后来游历一番后其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做了梁王刘武之宾客的同为善填词做赋的庄忌,然庄忌看过了司马相如之赋后是大为感慨之,世上竟有如此至大才。
便对其言道若无处可去之,便可到梁国去,梁王刘武甚爱音律辞赋,梁王定可富贵之。
然司马相如之父亡固,只得回蜀中奔丧,一直到过了丧期,才下定决心,先到梁国去投奔梁王,接着便是启程从蜀郡而往梁国。
蜀郡距离梁国甚远之,司马相如紧赶慢赶的好不容易从蜀郡跑到了梁国来,一入睢阳城,却是听闻梁王刘武此时在长安之中。
只得找了间房舍住下来,等候梁王归来,然司马倒是未将刘武给等回来,却是等来了皇长子刘荣要在长安之中行科举的消息。
当听到此次科举不论出身、籍贯更是不论是哪家学派之门人,皆可考之,司马相如当即便是兴奋不已,其虽然离开长安已有近一年有余,但也是知道皇长子刘荣,乃是汉家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那还投奔什么梁王,眼看有更大的靠山可以靠上了,自然是要抓住眼前之机遇。
虽这考科举之时日还未定下来,但司马
相如还是怕去晚了而无机会得未来储君之重用。
下定决心之后,司马相如是说走便走,几乎拿出了自己随身所带之一半之资财,寻了架马车,往长安而去之。
而此时与司马相如有些一般想法的人是比比皆是,其皆是想方设法的往长安而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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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既然此次科举之事,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命晁错从旁协助之,那刘荣自然是要去见一见晁错,与其谈论此次科举之事宜。
在怎么说,刘荣此时还是一皇子,并非是太子,而晁错乃是为列三公位比副相的御史大夫,当然是轮不到晁错来宫中寻刘荣,还要是刘荣到御史大夫署去。
如此,不过一日,刘荣便乘车驾出宫,到了御史大夫署面前,命人持自己之符节,前去通禀后,过了好一阵,才见到贾谊不紧不慢的从其府中行出。
一见到府门在的刘荣,晁错便是一行礼,呵呵笑道:“臣见过殿下”。
“当不得错公之礼”,刘荣是一回礼道。
接着,晁错伸手一请,道:“请殿下移步御史大夫署!”。
对于晁错的性情,刘荣自然是知之,其与其余之臣最大的不同,便是其自傲之,固此在刘荣看来,其能亲自来迎自己,已经是不错了。
到了正堂之中,两人落座之后,晁错便是先言道:“臣已接到陛下之召命,乃是陛下要臣协助陛下行科举之事”。
“殿下可否与臣细说这科举之事”。
然天子刘启只是在诏书之中粗略的说了一下,这科举之事,晁错还是不甚了解之,只是觉得这科举听上去是十分之新颖。
晁错所看中这科举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点表示其不论出身何学何派,皆可考之。
且所选任之官吏皆是廷尉署中之官吏,晁错早已是想好了,早向老师张恢去信,寻些法家之士来参加此次科举。
这自然是正中晁错之下怀,其心头最为惦念的便是两件事,其一,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因功而封侯,那之二,便就是想要法家能扭转如今之局面,得天子之重用。
然第一个想法此时近乎于完完全全成了一场梦。晁错原是想趁吴楚叛乱之时,捞一把功劳,却不想差点因此而丧命,此后,整个汉家除了与匈奴之间或许还有大战,国内再无叛乱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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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第二个想法,此时似乎还有些可能。
当今之天子刘启是个实用主义者,对于各家学派,只要是有用,其是皆用之。
而刘荣更是如此,在当初晁错知道了刘荣要重用张汤之时,心中还是十分欣慰的,被其余学派各种吊打,毫无还手之力,倒霉了五十余年的法家总算是看到希望了。
闻晁错之言,刘荣便是将自己与老爹说的那番话,又讲了一遍。
“错公且听,……………………”。
当日与老爹说的还是太过急促,然此次与晁错言之,足足是讲了近两刻之久。
而一旁听着的晁错变听是边点头,听得越多便是越兴奋之。
当刘荣说完了之后,是抓起书案上之杯,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之。
听完了之后,晁错是扪髯哈哈大笑:“殿下此策当真是一良策,算得上是一绝好之策也”。
言毕却是又感叹道:“
哎,殿下可能有所不知,虽然各个郡国年年上报举荐之贤良方正之士,然其中也没有几个能用之人,朝廷之官吏,皆是老臣,今日任这职,明日任那职。
若是这科举能大举推行之,朝臣青黄不接之事便可解决矣”。
刘荣是呵呵笑道: “当不得错公如此称赞,此策虽是我所想,然当如何行之,还是老师与我言之”。
“当阳侯之大才,常人难以及也”。
接着两人便开始谈论,此次科举如何实施。
晁错言道: “殿下,以臣之见,当先定下此次考科举之时间,也好让准备应试之人早做准备”。
刘荣是完全赞同晁错的建议的,先将时间定下来,刘荣一番思虑过后便言道:“不若定在一月之后,错公以为如何?”。
晁错是扪髯言道:“此便依殿下之言!”。
接着刘荣又是言道:“此次考科举之人,定是甚多之,长安城中除了宫中,似乎再无地方能一次令千人以上聚集之”。
然皇宫怎会是可随意进入之地,一次数千人入宫去,这定会给宫中之禁卫巨大的压力。
“似乎却是无甚好之去处”,晁错言道。
想了好半天,刘荣才兴奋道:“不若到南军之军营去!南军之教场甚为广大之,且在军中更可令军卒在现场监察,以防作弊”。
“殿下此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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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晁错将科举之诸事定了下来后,出了廷尉署之门,刘荣却是未归家地去,而是到了汤武之府中。
说起汤武,其也是倒霉,当初因吴楚叛乱之功而得封千户之侯,还被刘荣的老爹认命为了卫尉。
然却不想,乐极生悲,其子汤峥一次因酗酒,酒后竟在长安城中失手打死了一人。
汤武知道此事后是将汤峥一顿暴打,更是亲自将其送到了长安廷尉署中,此事还是张汤审理之。
后来,汤武因此而自觉羞愧之,只得向天子上奏请辞,归家思过,近大半年都未怎么出国门,天子才会令捞将栾布暂代卫尉一职。
但栾布此时过于苍老之,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处理卫尉之事,自然是力不从心之,后来还因此而病之。
不论如何,汤武乃是从刘启还是太子之时,便跟在自己的身边之人,且忠心耿耿,天子刘启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
固此,在栾布患病之后,天子刘启便立即命汤武从家中出来,继续任卫尉一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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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汤武之府中,刘荣便是毫不避讳,直言道:“汤卿,此次来寻你,乃是一要事要你相助之”。
“请殿下言明,臣定当遵从之”,汤武行礼道。
“我要借你南军之校场一用如何?”。
听到刘荣是要借用军营之校场,汤武当即便是问道:“殿下要军中校场有何用之,难道是要练兵不成?”。
看着突然变得一脸严肃的汤武,刘荣是呵呵一笑:“要校场练兵,哪里来的兵练之,乃是一月之后,要行科举,考科举之人定是甚多之。整个长安城中,也只有你这南军校场可放的下如此多之人”。
闻此言,汤武便是一点头,“若是如此,殿下可随意用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准备科举
看着一脸茫然的汤武,刘荣是止不住的大笑起来,看来不管过了多久,汤武与汤晟两兄弟都还是如此这般傻得可爱。
不过这样的臣子,特别是武将更好,其虽是对朝政之事,后知后觉,但其忠心可是实实在在令人看的到的。
接着刘荣便是问道:“汤卿可知,吾所言之科举为何?”。
然科举之事,汤武身为卫戍宫城之卫尉怎会不知之。
但其虽知,却不明,见刘荣问起,便是磕磕巴巴的回道:“臣……臣自然是听闻之,乃是殿下谏言之选任官吏之法”。
闻言,刘荣只是呵呵一笑,也并再未与汤武多言之,说道:“汤卿知之便好,此次科举乃是要以考试结果之优劣,来选任官吏。
汤卿可否令南军营中之士卒助我一臂之力?”。
汤武行礼道:“不知殿下要如何行之?”。
“既然是要以策论来选任官吏,那便要提防有人顺水摸鱼,以我之意,便是要汤卿派些士卒,在现场巡视之,以防有人舞弊!”,刘荣淡然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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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武当年在太子宫中任领军护卫太子宫之中郎将,之后便是被刘启委托,教导刘荣与刘德骑射之技艺。
当然刘德除了对诗书,以及先贤之著作感兴趣,对别的是毫无一丝兴趣。
固此,汤武平常之时日中,几乎只是在教刘荣一人。
特别是后来,刘启下了严令,要汤武多加注意对刘荣骑射之训练。
久而久之,两人之关系自然是甚为亲密之。
而当初汤武扭送自己儿子到廷尉长安署治罪之时,张汤第一时间便是上报了刘荣。
在命人调查得知,才得知,汤峥失手打死之人竟是一公卿之子,按汉律当街杀人,可是要以死抵罪的。
汤武之妻在知道此事后,已然是哭晕过去了数次,还是刘荣心细,派人到酒舍之中调查此事之原由,这才知道,汤峥并非是借酒杀人,而是那人竟出言辱骂汤峥之父汤武,汤峥才气不过出手行凶。
汤峥自小便是被其父带入军营中长大的,在汤武的严格训练之下,自然是体魄异常之强健。
那人怎领的住他出手打之,不出片刻,其便被打倒在地不省人事。
酒舍中之伙计自然是慌忙上前劝阻之,这一人是平康侯汤武之嫡子,而另一人也是家中也是有千石之官者,哪个出了事也不是这酒舍掌柜承担的起的。
原本是要上前搀扶那李正,却不想凑前一看,其竟然是已然没有了气息,当场这酒舍掌柜便是瘫坐在地。
千石之官吏,在长安之中甚多之,虽是也有资格向天子上奏疏,然也顶不住是一闲职。
李正之父李客乃是为大行令署中之属官,大行令丞,其虽秩比千石,但完完全全是一可有可无之闲职。
此时大行令可以说是九卿之中,最无用之臣。
与汉家有邦交之国,满打满算也没几个,其中最重要的还是那整日想着到汉境劫掠的匈奴,也只有在匈奴遣使来汉之时,才需要大行令署出几个译官,来翻译,再无他用。
李客在得知打死其儿子之人乃是平康侯张汤之子,虽是气愤,竟然是不敢向天子上奏
此事。
还是汤武自己提出来要将自己的儿子依汉律治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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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判决要处死之人,皆是要由天子勾决,到岁末冬季之时杀之,然刘荣将此奏上报给了老爹却是当场言道:“我大汉以仁孝而治天下,汤峥打死李正,乃是因李正辱其父在先,且其乃是醉酒之后而为之,望父皇定夺之” 。
然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与其父文帝有一点是甚为相像之,那便是选择性的执法。
当年文帝听进去了贾谊之谏言要推行“诸侯之国”之策,让汉家之诸侯王尽皆离开长安,回封地之中安心做个大地主。
便是让丞相周勃带头回封地去,转手便令颖阴侯灌婴接手了丞相之职…………
然天子刘启更是如此,自其继位以来,特别是令晁错做了御史大夫之后,上书参奏晁错之诏书是甚多之,而天子刘启从未听进去过。
也只有在吴楚叛军打出旗号要“清君侧,诛晁错”之时,才动了心思要不要杀晁错,来揭露吴楚叛军之嘴脸。
对于汤武自然也是如此,汤武自其到太子宫任刘启之近卫之时,刘启便对其甚为信任之,一步一步的将其从一普通士卒,提拔到了官拜九卿秩比两千石之平康侯。
此时,天子刘启即便是要汤武去一刀杀了自己的儿子,甚至自刎,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然汤武此时也已是三十多岁之人,只有这一个儿子,天子刘启本来也不打算就此令其绝嗣。
听闻刘荣之言后,是一清嗓子便道:“刘荣所言亦有几分道理,李卿以为如何?”。
李客哪里看不出来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即便是一拱手道:“回……回陛下,此……此的确是臣的小儿子李正有过在先”。
接着天子刘启便是正气凌然的言道:“李卿之子虽是有错,然罪不该死,此亦为汤峥之大过也,且平日之时,其竟敢在酒舍之中饮酒,此亦为其之罪状,以朕之见,改其斩首之刑,罚至边地戍边!”。
再狠的下心来,对自己的儿子也会有舔犊之情,汤武也是怕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便要因此而丧命之。
却不想,如今竟是改判为流放戍边,汤武自然是兴奋之。
当即便是跪地叩谢陛下之天恩。
如此,其对刘荣自然是更为亲近之。
“殿下放心,臣到时命军中之斥候来为殿下巡视之!”。
斥候本来就是负责查探之责,善于观察各种各样的情况,且其还要胆大心细,令其巡查考场自然是再好不过。
刘荣是一拱手,呵呵笑道:“那吾便谢过汤卿矣”。
见刘荣朝自己行礼,汤武立即便是回礼道:“臣怎能受殿下之礼,且臣之子,还是多亏殿下向陛下进言,才能保住性命”。
如此,两人又谈论了一阵之后,到了黄昏之时,刘荣便是要离去之。
而汤武更是亲自送刘荣出了卫尉府之门。
…………………………………………………………………………
之后的时日中,刘荣更是向老爹请奏,能否令自己的老师贾谊也来助自
己行科举之事。
闻言,天子刘启一皱眉头道: “朕不是已命晁卿协助于你,此次乃是要选任廷尉之官员,有其便可之”。
见老爹似乎有些不喜,刘荣是忙到:“回父皇,此次科举虽是选任廷尉署之官员,然最后之策论却是无任何之限制,然律法之事,自然是错公所善之,而策论之是却是老师之长也”。
如此细细想来,天子刘启便言道:“既然如此,朕准之”。
有天子刘启准许之后,此事便不是刘荣与晁错两人谈论之,而是变成了刘荣、晁错与贾谊三人一同商量。
然科举之时日早已定了下来,如今已不过剩下二十余日。
刘荣便特意去寻两人,谈论这科举报名之事。
“两位以为,当如何?”。
贾谊当即是言道:“殿下早已言之,考科举之人,首先要能言两千字以上之先贤之文,且更要能通读之。
既然如此,不若在长安城中设下几处考点,先考应试之人是否合格”。
闻此,一旁之晁错也是点头言道:“当阳侯所言甚是,正当如此!”。
刘荣也是一点头,这汉家第一次科举,自然是不能像后世那一般,先来个什么院试,在来个乡试,最后才能到京城之中参与会试。
但刘荣也是知道,不能完全不设门槛,任人考之,那便是要出大乱子了。
汉家之事,诗书甚少,读过万字以上之书,便完完全全可以算的上是文化人,知识分子了。
固此,刘荣设下这能背两千字之先贤之文,且同铜其意,要求已经是甚高之,绝对可以过滤绝大多数想要滥竽充数,浑水摸鱼之人。
贾谊与晁错两人皆是如此说,刘荣自然也是同意之。
最终三人便定了下来,在考科举之前第十日开始,便在长安城中设下数处考点,一直到考科举前第五日,这五日之中,只要是想要参与科举之人皆可到这考点,考科举之初试。
当然来考初试之人,皆会被记录在册,且初试任何人只能考一日,若一次不过之,便再不可行之。
为此,晁错与贾谊两人还计划,从御史大夫署与郎中令署中,抽调些属官,来配合此次之科举初试。
刘荣更是到廷尉署中,命汲黯、主父偃与张汤三人参与此事。
这条消息一从皇宫之中放出来,长安城中之士人,便因此而沸腾之。
不管事其黄老、儒家或许还是其他学派之人,皆是在心中暗道,不过区区两千字之先贤之文,怎能难得到我!
然长安要考科举之事从长安传出,传到梁国,便已过去数日,而当司马相如到了长安之时,距离科举之日便只剩下了半个月。
其一到长安便听闻了初试之消息,在心中暗喜,还好是寻了架马车速来之。
而当其要去住酒舍之时却是傻眼了,整个长安之酒舍几乎都要住满了,再也找不到地方住之,最终其也只得拿出了些钱,租住在了长安之郊外一百姓之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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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造纸
然刘荣在与贾谊以及晁错二人定下来了来了此次考科举的诸多章程之后,刘荣便大手一挥,将诸侯事宜尽皆交给了他人。
自己则是又忙起了其余之事,一回到宫中,刘荣便命王声持自己之符节,到少府署之中,要了二十余个工匠,更是问少府要来一处作坊。
少府令张公,虽然不知道刘荣这是要做何,然既然是刘荣问自己要之,怎能给其面子,拒绝之。
当即便是对王声言道:“转告殿下,少府在长安郊外有数座此时暂时未用之作坊,殿下可随意用之,且不过二十余工匠,便是更不用言之”。
闻此,王声当即是一行礼便告退离去之。
其回到宫中,当即便将此禀报给了刘荣,更是拿出了张公在其临走时塞到其手中的那数座作坊之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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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刘荣是淡然一笑,在心中暗道,“还挺识趣”。
然后来张公左思右想之下,便觉得让刘荣一人去之有些不妥,便是早早命一小吏在宫门外守候之。
翌日清晨,刘荣便在张公安排的一小吏引领之下,到了距离长安最近,且最大之作坊。
行了近一个时辰,待刘荣下得马车之后,这小吏便是凑前言道:“禀殿下,此处便是距离长安最近之少府之作坊,且殿下所要之工匠,已在此处作坊之中,等候之”。
闻此言,刘荣便是一点头,在这小吏之引领下,到了这作坊门前,其便道:,“殿下请!”。
接着刘荣便与其一同迈步进入了这作坊之中。
然一到了这作坊之中,却是见到整整有近五十余工匠在此作坊之中,而这小吏跟着刘荣进到了这府中。
一见到这些工匠门,便是厉声言道:“还不拜见皇长子殿下?”。
这些工匠原本也是不知,到此来做何,其皆是交头接耳的言道:“我等来此做何?”。
“谁知道,只管听命便是……”。
然闻其之言,其余之人便不再言之。
西汉初年,社会之主流思想,还是黄老之月学,且儒家更是还未演变出那除了读书是正途,其余皆是奇技淫巧的谬论来。
但汉家工匠之地位仍是不高之,少府之中之工匠,其大多家中皆是世世代代为匠者,其完全便是朝廷之附属品。
然皇家需要的工程亦多之,不是建造宫殿,便是要修筑帝陵。
而此时之汉家已有之数代天子便是一个比一个节俭之,除了在高皇帝之时,修筑了汉家之皇宫,未央宫与长乐宫在外,在未修建过其余之宫殿。
刘荣的祖父孝文皇帝,当年更是连修一座亭子都不舍的修,在其教育之下,当今之天子,刘启虽未有这般之节俭,其也是从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吃穿用度上。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工匠地位虽是甚低之,但其日子过得,也要比汉家大多数之百姓要好之,固此这些工匠才会是世代相传之。
其正在谈论之时,这小吏的一声呵斥,便将这些工匠吓了一跳,再不敢言之。
当即其尽皆便是跪地言道:“拜见殿下!”。
扫视了一眼,跪地之众人,刘荣便言道:“免礼,起身吧”。
“谢殿下!”。
在其皆起身之时,刘荣才发现,在
场之工匠,看上去尽皆是已有三四十岁之人。
而这小吏是言道:“殿下,这些工匠可是少府之中,此时最有经验之人,少府令有言,将其尽皆调集到了此处”。
接着刘荣便开始仔细打量这些所谓最有经验之工匠,其看上去一个个皆是晒的黢黑之,但皆看上去比民间之百姓来,要精壮许多。
之后,刘荣一使眼色,王声便是领会之,将从衣袖中取出一金饼放在了这小吏之手中。
见此,这小吏当即便是喜笑颜开,一金都顶的上自己大半年的收入了,不想来此,竟还有此意外之喜。
“小臣怎敢受殿下之赏赐”,嘴里说着不敢,然手上却是一刻也为闲着,立即便是将其揣入了自己的怀中。
这小吏也是明白,这赐金为何意,当即便是又一行礼道:“殿下恕罪,小臣告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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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此人离去之后,刘荣便是命王声令此次随行之百余军卒,紧紧把守住这作坊之门。
而刘荣自己倒是并未忙着做何,而是与这些工匠们套起了近乎。
出言问一看上去年龄最大看上去须发皆已是近斑白之工匠道:“不知老者贵庚,家住何处?”。
其为工匠,平日之时,哪里见过如此尊贵之人。
缓了好一阵之后,这老者才言道:“回殿下,老朽已四十有一,祖籍乃是蜀郡”。
刘荣呵呵笑道:“已是一长者矣”。
接着刘荣便与攀谈起来,从其口中得知,这老者乃是世代工匠之人,其两个儿子,此时皆是在阳陵县,修筑天子之帝陵。
最终还是听其言道,其当年还是参与过修筑文帝之霸陵。
然闻此,刘荣当即便是一拱手道:“请长者受我一拜!”。
见殿下朝自己行礼,这老者立即便是跪地不停地叩头:“我等卑贱之人,怎能受殿下之礼也”。
刘荣是正色道:“有何不可受之,吾心中最是感念祖父之仁德,祖父之霸陵乃是长者参与修筑之,便当得我之礼”。
闻此言,不仅仅是这老者,在场之所有工匠,皆是感动的落下泪来。
何时工匠竟也能受皇子之礼也……
一瞬间,更是跪倒了一大片,然其适才见到刘荣跪之,乃是出于本能,或出于对上位者之恐惧的自然反应。
而此次之跪,却是完完全全被刘荣适才之言感动了。
见此,刘荣在心中yy道:看来我的演技大有长进之。
对这些工匠如此,刘荣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将其笼络之,也是在心中觉得有好的工匠,往大了说或许是可以改变历史的。
且刘荣本质乃是一现代人,固此对于这些工匠亦未有什么偏见,而刘荣早在当初在内史之地与那老者谈论后,便是令人时常注意是否有关于墨家或墨者之人。
“快快起身,不必如此”,刘荣是上前亲自去搀扶这老者。
这老者,在这些工匠之中,乃是最年长之人,这些工匠自然皆是听其言之,待众人尽皆起身后,这老者当即便是行礼言道:“不知殿下今日召我等至此,所为何事?
还请殿下吩咐,我等定尽心竭力为
之”
闻此言,其余之工匠亦是言道:“还请殿下吩咐,我等定尽心竭力为之”。
闻此言,刘荣是呵呵一笑道:“我在一古籍之中,看到一物,便想要召集些工匠来做之”。
“不知殿下所言之为何?”。
“纸!”。
一听刘荣说是纸,这老者便是一皱眉头,道:“殿下难道说的是那麻纸不成?”。
这时刘荣才突然想来起,纸似乎早在西汉之时便有之,只是西汉之时,那麻纸纸质差的不行,是既容易碎,又是毫无韧性可言,几乎是完全无用之物。
然刘荣未到西汉之前,还曾与朋友一起去参观过一古法制宣纸之公司。
更是去看了看离其不远的纸博物馆,其中更是详细的说明了古人到底是如何造出耐用,且亦保存之纸来。
然此时怎么说起来了也过了十余年了,刘荣虽还是想起来一些,但怎么就是觉得自己想的不甚周全。
早在考虑要推行科举之时,刘荣便盘算起,能不能尝试一下造纸。
“似乎是把麻头、树皮、破布什么的扔到水里泡,待其泡烂之时,接着用水煮开,就会行成一层纸浆。
之后要做什么还真想不起来了,算了算了,到时候试验几次就知道了,有伟人说的好,实践是检验真理性的唯一标准!
实验一下便知之”,刘荣自言自语的yy道。
细思一番,刘荣便是先问起了这老者,麻纸如何制之,得知这麻纸完全就是以麻制之,便与这些工匠言道,如何改造这造纸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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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完全没有底,但既然是殿下所言之,这些工匠便依据刘荣之言,开始尝试造纸。
经过了三个不眠不休的昼夜之后,这些个工匠便制出了第一批纸,这些工匠皆是欣喜之,而当刘荣见到这纸之后甚为无奈之。
其看上去虽比起麻纸多了些韧性,却是异常厚之,且颜色更是发黄发黑,难以用之。
见刘荣不满意,这些个工匠便又开始了不眠不休的忙碌………………
然后续几次所制之纸比起前一次皆是有些进步,但其根本问题还是存在,令刘荣甚是无奈之。
当然,刘荣不可能日日皆到这作坊中来之,平时还要朝议,处置其余之事。
眼看着这距离行科举之日,仅仅剩下半月,刘荣便是不得不感慨道:看来还是我将造纸,想的太简单了…………
然刘荣正在寝宫之中,发愁之时,陈阿娇却是提些什么东西,蹦蹦跳跳的进了刘荣之寝宫。
“表兄,快来尝尝今岁甘泉山中,所摘之桃”。
说完,陈阿娇,便将一编制精美的竹制漆器放在了刘荣面前的书案之上。
刘荣此时哪里有什么心情吃桃,抬头一看却是看到了这竹器。
猛然刘荣便是哈哈大笑,对啊!竹子,可以用竹子。
这是才想起来,自己当初曾看过的古人制纸过程中,便是要用大量之新鲜嫩竹。
用竹子可大大增加纸质的任性,更可令纸更为洁白之。
第一百九十四章 科举初试
想到此处,刘荣立即便是是拿起这竹制之漆器起身,忙对王声言道:“速去备车,到长安郊外那作坊去之”。
自从刘荣第一日到了那作坊之后,便是时常要到这作坊而去之,如此,王声自然也是知道。
却不想殿下今日竟如此急之,一愣神之后,王声这才忙言道:“诺!奴婢这便去”。
站在一旁的陈阿娇此时却是不高兴了,自己拿来了一筐桃,这刘荣表兄不仅是一口未吃,更是将这些桃,尽皆打翻在地,接而竟是拿起装着桃子之竹筐兴奋不已。
“哼!”,其一声冷哼之后,刘荣这才注意到,适才是阿娇将此放在了自己眼前。
这才转身上前去哄陈阿娇,“阿娇不要生气,表兄带你出宫玩儿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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俨然刘荣完全是一副,哄小女孩儿一般模样,然陈阿娇偏偏是吃这一套,且这些时日中都是陪母亲馆陶公主刘嫖一同入宫来看望窦太后,平日刘嫖侍奉外祖母,陈阿娇却是无事可做之。
其自然常常到刘荣之寝宫来之,而刘荣平日本来就不常在寝宫之中,除了朝议之时,还要到廷尉署中去,如此阿娇每每来寻刘荣之时,常常其寻不到之。
此时听闻刘荣要带自己出宫去,立即便是转怒为喜,笑道:“表兄要带阿娇到何处去”。
刘荣却是未多言之,当即便拉着阿娇出了殿门,“到了你便知道了”。
而当两人出了殿门,下得台阶之后,王声便凑前行礼道:“禀殿下,车驾已备好了”。
接着两人便是坐上了车驾,要离去之,御者正要赶车而行之,刘荣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拉开车驾一侧之帘对王声言道:“速去命人到长乐宫告知长公主,阿娇乃是与我一同出宫去”。
“诺!”。
刘荣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位长公主姑姑,对于陈阿娇可是比对其那两个儿子,陈嬌与陈须还要重视之。
固此,若是不与其言之把陈阿娇给带走了,还不知道刘嫖要说些什么呢……
待出了长安城,行了半个多时辰,便到了那作坊之门前,下了车驾,见到眼前却是一看上去破破烂烂之作坊,阿娇便是秀眉微蹙,有些担忧问道:“表兄,这是何处?”。
见陈阿娇如此,刘荣便上前伸手拉住阿娇的手,道:“阿娇莫怕,随表兄来之”。
两人一入这作坊之中,那老者便是上前向刘荣行礼道:“拜见殿下”。
当即刘荣便言道:“免礼,纸造的如何?”。
闻此言,这老者却是长叹一声道。“回殿下,亦无大之进展”。
而刘荣是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我在宫中查阅古籍,以石灰沤嫩竹或可造纸!”。
当然这老者自然是完全想不出石灰沤竹子,该如何造纸,但既然是皇子殿下如此说,其自然是当即遵从之。
而刘荣早在来此之前,便命人去寻嫩竹,长安远在关中之地,而不产竹子,要嫩竹,还要从其余之处运来。
只得先命这些工匠以仅有的一些嫩竹来试制纸张。
刘荣也不得不感慨道:“看来想要在此次科举之时用纸来令这些考举之人用之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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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荣命这些工匠赶制纸张之时,然科举却是到了初试之时。
此次科举长安城中汇聚了来自关中数郡之地之士人,更有些远自齐地不远千里日夜兼程而来之人。
原本在众臣看
来,只是一场比较新颖之考试,却在长安城中汇聚了如此多之人。
长安令魏铭不得不派长安令署中之军卒尽皆来安定长安之秩序,后来见人手不够,便也只得上报给了内史康宁,令内史定夺之。
内史康宁见此,也是惊异之,这科举竟然能吸引如此多之人。
然长安秩序之安定是异常重要之事,若是长安城中出了什么乱子,随时都会为天子知之。
到时自己便是自身难保之,因此,内史一接到长安令之报备,便立即将内史府中之军卒小吏派出去,安定此时已沸沸扬扬之长安。
后来,见来人越来越多,康宁便也只得选择一最下下之策,向天子刘启上奏,请陛下派人稳定长安之局面。
向天子上奏此事,便是向天子承认自己之无能,连安定长安之秩序都安定不下来,还有何颜面做这京畿内史之地最高之官。
不过康盛自然也是提前权衡了如此为之之利弊,还是最终决定上奏之。
在天子刘启看来,刘荣这科举之策此时还十分稚嫩之,原本是想要刘荣自己先去折腾一番,若是折腾出了什么名堂来,自己便亲自出来摘桃,若是不成,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接到康宁之奏报,天子刘启这才注意到,想不到这科举竟有如此大之吸引力,若是在朝廷整个汉家推行这科举,那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考之。
不过,天子刘启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来考科举之人数多,也并不一定就能吸引到人才。
不过天子刘启还是亲自下召,命汤武调南军士卒三千,协助康宁稳定长安之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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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到了这考科举初试之当日,在整个长安设立的数个考点之中,便是聚集了众多之人。
汲黯、主父偃与张汤三人,刘荣虽是令其到参与此事,却是未令他们三人之中任何一个做考科举之考官,而是令其从旁协助之。
刘荣可是清楚的很,这三人在学术之上,是太过于执拗,恶憎分明之。
汲黯此人是除了黄老之学,别的学派是一概看不上,而主父偃早在齐地之时,便是饱受那些个儒士之欺辱,看不起他这先学纵横,而后又改学齐地盛行之儒学的半吊子,若是令其做了考官,不用问,其也会给学儒之人下绊子。
而张汤那便更不用说了,学法之人,从汉家建国伊始,便是如过街老鼠一般,从来没做过一天好日子。
然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越是盛行之学派学说,其内部定然会出现分列,争端,而越是衰落之学派其内部便是越团结,让张汤做考官,其定会想方设法的令法家之士子通过初期。
固此,这三人,刘荣才会一人也未用之,而所用之考官,皆是贾谊与晁错所选之其署中之属官。
早在前日,贾谊与晁错商量过后,便先命人在长安城中张贴告示,欲参与科举之人,当先到长安之中任一考点提前报名,报名时间为两日,待考科举之当日依据报名之顺序,分批次考之。
而远住在长安郊外之司马相如,原本是在其所住之房舍之中苦读汉律,然对于司马相如来说,做赋写策论,非是难事,但其是全然不通汉律,固此,自然是要读之。
然司马相如原还是想着,待到考科举之日,早早去之,便可,却不要让还要提前报名。在其听闻还要报名之事时,已距离报名完结不过两三个时辰,司马相如便是向疯了一般乘车驾入长安而去。
当其赶到离得最近之考点之时,距离报名结束
已不过半个时辰,停下马车,司马相如是长叹一声,“上天不负我矣,总算是赶上了”。
然就在此时,令一架马车也是赶到了此处,一一身儒士打扮之人立即便是下了马车,喘着粗气道:“总算是赶上了,赶上了”。
司马相如见眼前之人,虽是此时看上去有些狼狈之,但其年岁不大,却是气度非凡之,固此便是一拱手笑道:“足下亦是要参考此次之科举之?”。
闻此言,这儒生才转头过来看到朝自己拱手行礼的司马相如。
儒家之人最是看中礼节,见对方朝自己拱手行礼,怎能不回礼之,其一正头顶之冠,便贵礼道:“正是如此”。
然当两人起身之时,更是对视而笑之。
而就在此时,跪坐一侧书案之前之负责科举报名备案之小吏是一声轻咳道:“二位可是要报考科举,此时只余下两刻之时”。
闻此,这二人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报名。
“不知阁下何名?”,这小吏低头持笔问道。
然其也未说是问何人,而这一身儒生打扮之人,当即便言道:“适才我见之乃是足下先至之,还请足下先行之”。
如此,司马相如也不客气,当即便言道:“名曰司马相如”。
“何处人士?”。
“蜀郡之人”。
这小吏在竹简之上,写下之后,便取出一木排,又写上了司马相如之名讳,交于其手中道:“明日辰时一刻,此处便会张贴出此次科举初试之考试次序,请早至此而观之”。
接着便又对言道:“待考科举之日,要持此牌到此才可进之,定要收好之”。
原本司马相如还不知道,这木牌之上写上自己名字交给自己是要做何,这时才知道要凭此才可入考场考试,当即便将其揣入自己怀中,以防丢之。
然刘荣将科举初试之事宜尽皆交给了贾谊与晁错,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两人忙的是不亦乐乎,这两人怎会令刘荣清闲之。
便将一些繁琐之事又丢给了刘荣,如何辨别考科举之日,所来考试之人身份。
如此多之人,再一一核实之,还不知道要核实到什么时候。
身为在受过现代教育经历过无数次考试的刘荣,立即便想到了一物“准考证”。
然汉时之准考证是不可能有照片和身份证号,或者考号的。
刘荣便是另辟蹊径,在少府之中寻了一批技艺高超之木匠,令其日夜赶制,做出了一批有特殊之标记之木牌,来做准考证。
然见到这些木牌之时,刘荣也是看出,此有何不同,还是在这些木匠的指引之下,才看出这木牌之特殊之处。
当时见到此之时,刘荣也不得不感慨,这些木匠之手艺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之,若是一寻常之工匠,定是难以仿制之。
待司马相如之后,便轮到了那儒生上前,“何处认识?”。
“齐地东郡…………”。
接着亦是取出一木牌交于其手中。
然这儒生将木牌放入怀中之后,便转身对一旁尚未走之司马相如言道:“吾与阁下一见如故,不知可否请阁下宴饮?”。
然司马相如却是呵呵笑道:“此时非是可饮酒之日矣,若是饮之,必会获罪之”。
这儒生亦是笑道:“只是甜酒,当无妨矣”。
司马相如平日自然甚是喜欢饮酒,当听人提起,最终也是安奈不住了,便道:“既然如此,便谢阁下之请”。
第一百九十五章 颜异
如此,两人便驾着两架马车到了一酒舍门前,见行在前方之人停了下来,司马相如自然也是拉扯缰绳,停下了马车。
“兄台停在此处作甚,此时长安城中之酒舍早已住满矣,哪里还有地方可住之,若是不嫌弃,我在长安郊外还有一住处,可与兄台同住之”,司马相如是下马忙凑前言道。
却不想此人是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定有住处矣”。
言毕,此人便是上前询问之。
司马相如见是劝不住此人,便也不再做声,心中暗道:“吾良言劝之,其怎不愿听之”。
原本司马相如还以为,这酒舍之掌柜定会将此人拒之门外。
却不想这酒舍掌柜一见到来人却是一脸错愕,缓了好一阵才一拱手行礼道:“竟是少主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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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已不是吾之家奴,不必如此”。
而这掌柜却是言道:“若无家主当年之恩德,怎会有我之今日,少主自然受得我之礼也”。
看了一眼,其身后之车驾,这掌柜又言道:“少主来此,可是来长安考科举,此地距离那考场甚为近之,少主便住在此地如何?”。
其来此,本来就是要住在此处,自然当即便应了下来,在一侧之司马相如,此时倒是有些傻眼了。
喃喃自语道:“原来还有如此之门路……”。
就要迈步进入这酒舍之中,其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一人。
这才转身言道:“兄台速来矣”。
如此,司马相如才与其一同进入到了这酒舍之中。
而这掌柜,当即便是领着两人到了一房屋门前,道:“便请少主住在此处”。
言毕,便是打开了这房屋之门。
待两人进入房中之后,这掌柜便是告退离去之。
然这儒生当即便是言道:“我所言之酒,皆在吾之车驾之上,不若兄台与我一同取之可好?”。
“如此自然是甚好之”。
待将刘取来,然这酒舍之掌柜便是已将准备好之饭食放置在了书案之上。
虽然在适才报名之时,已然听到了眼前之人之名讳,然这儒生还是依礼,举起酒杯言道:“不知兄台尊姓大名,今日你我一见,当真是缘分”。
而司马相如亦是举起酒杯呵呵一笑道:“兄台所言甚是之,在下名唤司马相如,蜀郡之人士”。
“蜀中亦是一好去处,在下颜异,乃是齐地东郡之人!”。
却不想,原本在历史上毫无交集可言之刘彘朝之名臣,竟因刘荣的一次科举碰在了一起。
在历史上,颜异虽比不上司马相如那般出名,却也是在汉家之名臣,且其家学甚是渊源,其先祖便是孔子之徒,在军论语之中多次被提及到的复圣颜回。
自其先祖伊始,其家便世代居东郡而治儒,在齐地诸多以儒传家之家族之中,地位亦是甚高之。
只不过,颜异之下场比起司马相如来,却是惨烈了太多。
“腹诽”一词,便是因颜异而生之。
司马迁在《史记·平准书》中有载,张汤与颜异素来不和之。
刘彘元狩年间,正是汉家与匈奴打的不可开交之时,然刘彘又是个甚是
会享受生活之乐趣之人,平日用起钱来是大手大脚。
朝廷之财政开支一度吃紧,后来深明天子之心的张汤与刘彘一同搞出来了个“白鹿皮币”,令来长安朝拜天子之诸侯显贵皆要买之。
以此来敛财,然刘荣当年仅仅是出言诸侯呈于朝廷之黄金成色不好,就下诏一次废黜了近百之列候。
固此这些个诸侯显贵怎敢不买之,四十万钱,即便是心在不停的滴血,还是要买之。
当时颜异刚刚做了大司农不久,刘彘便出言问颜异,此举如何。
谁曾想,颜异当即便是言道: “今王侯朝贺以苍璧,直数千,而其皮荐反四十万,本末不相称”。
这简直就是直言讥讽刘彘,其怎会高兴之。
不久,便有人告发颜异在一件别的事上触犯法令,刘彘闻言,便命张汤给颜异定罪。颜异的一位客人议论诏令初下时有不恰当的地方,颜异听到后没有应声,微微撇了一下嘴唇。张汤奏称:“颜异身为九卿,见到诏令有不当之处,不提醒陛下,却在心里加以诽谤之,应处以死刑”。
这还当真是充分说明了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颜异便因此而死之…………
…………………………………………………………………………
然虽然喝的只是甜酒,而非烈酒,如此一番畅饮下来,两人皆是有了一丝醉意。
颜异是言道:“明日清晨便是出考榜之时,今日你我还是不要再饮之”。
而司马相如,却是哈哈大笑,“此甜酒饮之再多,亦不会醉之,颜兄不必心忧之”。
“司马兄所言甚是,饮甜酒当不为过也”。
言毕,颜异便是又言道:“既然如此,今夜司马兄便住在此处如何?”。
“自然……自然是好之”。
然两人畅饮良久之后,司马相如是放下手中之酒杯,缓缓的站了起来, 借着几分醉意,便是当场放声高歌:“楚使子虚使于齐,王悉发车骑,与使者出田。田罢,子虚过奼乌有先生,亡是公在焉。坐定,乌有先生问曰:“今日田乐乎?”子虚曰:“乐”,获多乎?”曰:“少”,“然则何乐?”对曰:“仆乐齐王之欲夸仆以车骑之众,而仆对以云梦之事也。”曰:“可得闻乎?”
………………
不管是辞赋家,诗人或是词人,皆是在有一共同之处,甚是喜爱饮酒。
然过了良久之后,司马相如才这一篇《子虚赋》,尽皆道出。
当初听了庄忌之言,要到梁国,投奔梁王刘武,在知道了刘武甚是喜爱辞赋,司马相如自然是要投其所好,提前做好了这篇《子虚赋》,准备用其敲开梁国之国门,然人算不如天算,此时司马相如舍弃了梁王刘武,而是要投奔刘荣而来。
以颜异之才学,自然是听得出这辞赋的好坏,当即便言道:“不知这是哪位先贤所做之文,我怎从未听闻过”。
闻此言,司马相如是哈哈大笑,道:“颜兄以为此赋如何?”。
颜异是言道:“吾不及其之万一也”。
“哈哈,此乃是我所做之”。
听到司马相如如此说,颜异之酒意当即便是醒了一大半,“不想司马兄竟有如此之大才”。
之后两人
边喝酒,边谈起来了诗赋之事,一直说了许久之后,两人便是沉沉睡去。
一直到了翌日清晨,这酒舍之掌柜才到此房中叫醒其二人。
“少主快起,已至辰时,一刻过后便到了出榜之时”。
闻此言,不仅仅是颜异,司马相如亦是惊醒矣。
两人一番洗漱之后,立即便出了这酒舍之门,到了昨日报名科举之处。
果不其然,此时这榜单之前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给围住了。
过了许久之后,两人才算是挤到了这榜单之前,两人皆是在初试最后一日之时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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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兄,既然是要到两日之后,才可考之,那我便先行离去之,待考试之日,在来寻颜兄!”,司马相如拱手行礼道。
然见司马相如要走,颜异当即便是上前阻拦之,“司马兄不必走之,这酒舍距离考举之校场不远,不若司马兄与我同住之,到时也好一同来此考之”。
最终在颜异的数次劝说之下,司马相如也只得应下了颜异所言之。
如此,司马相如便又随着颜异又住到了这酒舍之中,初试所考,通读两千字之先贤之文,对于这两人来皆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之事矣。
固此,对于初试,二人是从不担心之,只是对于第二次要考对汉律九章之了解,却是令这二人有些为难之。
因而在这两日之中,其皆是在读汉律。
……………………………………………………………………
在到了科举之日,两人便是持自己之木牌乘车驾,到了长安城外之考场。
然在此考点协助之人,便是历史上颜异之死敌——张汤。
因不能做考官,张汤便是到了这校场考点之外来那小吏核验考试之人之身份。
两人到了考场之内,才发现,虽是最后一日之考试,竟还有如此多之人,四下打量周围,在场怎么也要有近千余之人。
而当众人坐定之后,司马相如便发现,书案之上已有数卷空白之简牍,想来便是要考试之人,答题所用之。
然不过多时,一小吏才上前言道:“请诸位考科举之人答题之,时限为一个半时辰”。
待其言毕,在场之人,皆是立即便提笔便秘答之。
两千字之先贤之文,司马相如当即便是写起了《尚书》,而颜异则是选出了几篇孟子之文,答之。
待到了考试结束,这两人便结伴而行之。
待出了校场之时,司马相如还言道:“颜兄所答之如何?”。
“当可行之”,颜异是呵呵一笑。
如此,司马相如便言道:“颜兄过谦了,以颜兄之大才,怎会不可行之?”。
然一回到这酒舍之中,此次不等颜异再说何,司马相如便是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离去之。
临走之前还言道:“数日后待考试结果出榜,我再来与颜兄共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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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来,前面好像写错了一点,之后会修改一下的,希望看书的各位大佬不要介意。
第一百九十六章
然等到颜异与司马相如这最后一场考试考完,科举之初试,便是尽皆完矣。
然收取这些考科举试卷之人,皆是在场之军卒,而非是那些个小吏。
为保证此次科举之公正,这还是贾谊与晁错二人商议之后,才决定如此为之。
固此,在考科举之人尽皆离场之时,便见到十余名军卒将将张张书案之上之竹简一个个的装入布袋之中。
最终当这竹简尽皆汇聚完毕,竟是足足装了三驾马车。
然这还只是一日考科举之结果………………
然当这初试言毕,刘荣自然是再不能作壁上观,这三千多人之简牍,若是仅仅数人阅之,还要给其考评,定其优劣,那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见此,刘荣一番思虑过后,便是立即乘车驾到了丞相署去见周亚夫。
汉初之时,丞相署几乎相当于半个朝廷之中枢,其署之文案小吏甚多之,刘荣便想要去寻周亚夫来借些人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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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亚夫闻言,自然是当即便应了下来,笑道:“殿下所言,有何不可行之”。
随即周亚夫便命人传来了近十余名文案之吏,令刘荣随意用之。
然因科举不限制学派,学任何学派之人皆可行之,固此,若要人此次考举之评判官,定要是学识渊博之人。
此当然是要落在贾谊与晁错身上来,向周亚夫借这些文案之吏,刘荣便是想要这些专职文案抄录之官吏,能在一旁协助此二人,最少也能在一旁替二人抄录些东西。
早在当初,三人便是定了下来,此次选任廷尉署之官吏,仅有十名。
固此初试便是要将大多数之人尽皆淘汰之,此次科举初试共三千余人考之,然初试过之之人,便只能有一百。
因此,贾谊与晁错两人可是甚忙之,平常之时,还要处置其本职之事,且还要参与朝议。
然贾谊所任之郎中令平日之时,事物并不太多,而晁错却是不同,御史存在的意义便是监察天下之官吏,身为执掌汉家最高监察职权的晁错怎会不忙之。
不过两人倒是什么也未说,还是加班加点的数日之间,便将这评判之事做完。
因自己之事,而如此劳烦此二人,刘荣心中自然是有些过意不去。
思虑过后,便是到了麒麟殿中去拜见老爹。
“儿臣拜见父皇!”。
见是刘荣来了,天子刘启便是扪髯言道:“今日来见朕有何事?”。
“回父皇,儿臣之谏,科举之初试已完矣,这还是多亏了御史大夫与老师,儿臣欲宴请其二人,望父皇准之”。
……………………………………………………………………………
然汉家之皇子与朝臣有些交情,天子自然是不会管之,但若是深交之, 天子之心中定是不喜之。
太子身为天子之继承人,汉家天下未来之天子,其日常自然是要与朝臣议政。
即便如此,太子与朝臣私交过甚,天子亦会不喜之,现在的老板还在,便想要先去巴结下一任老板,天子的心中肯定是不高兴。
特别是刘荣现在的身份更敏感之,乃是储君之候选人,虽然谁都看的出去,但此时俨然还是未做上太子。
为上位者最忌讳之事,就是有些自以为聪明的臣子,认为自己能够看出来天子的想法。
不管是不是猜对了, 都会令上位者不喜之。
三国时之杨修便是如此一步一步的将自己作死的。
认为自己能够看出曹操之心思,一次一次的炫耀自己之才学。
最后其老板曹操是忍无可忍,想来那时的曹操也是想说一句“难道是要你,教我做事不成?”
而这杨修最终便因一根鸡肋而死之。
…………………………………………………………………………
因此,刘荣才会来求见老爹言明此事,而天子刘启不过片刻后便言道:“朕准之”。
刘启是谁,那是统御大汉万里疆域,千万生民之天子,天子之高傲,早已是融入其骨血之中,若是只因为刘荣仅仅与此二人宴饮之,便怀疑此二人对自己的忠诚度,那也便不必再有何雄心壮志之。
刘荣当即便言道:“儿臣谢父皇恩准”。
因此,这日朝议结束,其尽皆出了宣室殿之后,刘荣便是立即上前,拦住了贾谊与晁错之脚步。
朝此二人一拱手,刘荣便言道:“科举之士,若无错公与老师所助之,定难成事矣。
今日我已命人备下薄酒,还望错公与老师可到宫中宴饮之,以表吾之谢矣”。
闻此言,晁错当即便笑道:“此等小时殿下无需挂怀,且臣对殿下所言之科举亦是奇异之,能参与其中,此为臣之幸也”。
然刘荣全然未想到,这番话,会从晁错这么个眼高于顶之人的口中说出。
而贾谊亦是如此言之,“殿下不必如此而为之”。
好不容易向老爹报备之后,有此机会,刘荣怎会白白浪费之。
而刘荣呵呵一笑,言道:“错公与老师不必如此,此我已向父皇禀报之,乃是父皇准之,今日我才会言之”。
听闻是陛下准许,贾谊与晁错二人便是放下了心来,“既然如此,臣便从殿下之意”。
如此,三人下得宣室殿前之御阶,便一同到了刘荣之寝宫而去之。
说起来,刘荣之寝宫此前还从未有朝臣来过,一入其寝宫之正堂,待三人落座之后,刘荣立即便命人取来早已准备好之酒食。
当初为了套呼延渠之话,刘嫖送给刘荣之金浆,其中一大部分皆令其饮之,最终剩下来的也不过三坛。
然今日为宴请二人,刘荣便是命王声将此取来,要与贾谊与晁错二人共饮之。
当即,刘荣便是举起酒杯言道:“科举之初试,便是烦劳错公与老师评判之,然其之后之汉律之考,亦还要依靠二位了”。
言毕,刘荣便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之。
“谢殿下”,两人是言道。
然就在此三人饮酒之时,便是到了出考科举成绩之日,长安城中之考点却是比当初报名之时,还要热闹。
然住在长安城郊外之司马相如一大早便是乘马车到了长安城中,来寻颜异。
随后两人是一同到了这张贴榜单之地。
然如此多之人,两人是如何也挤不到近前,只得站在这一大群人之身后观望之。
“颜兄,此地如此多之人,似乎还未出考榜”。
站在司马相如身旁之颜异是回道:“若是未出榜单,怎会有如此多之人?”。
闻颜异之言,司马相如又道: “正因如此,才会有如此多之人,这考科举之初试,只有百人可过之,且长安城中,并非只是有此处贵张榜,若是出榜,定不会有如此多之人矣”。
如此,细想下来,颜异也是同意司马相如之见。
一直到了巳时之时,才算是有人手持一帛书,从一侧而来之。
原本已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之人,见到总算是有人来了,便是兴奋道:“来了,来了,要出榜了!”。
闻此言,在场之人皆是异常兴奋之,然司马相如亦要凑前观看之时,颜异却是言道:“司马兄莫急,依适才司马兄之言,不过须臾,在场之人便会散去,到时我等再观之岂不更好”。
“哈哈,颜兄所言甚是”。
果不其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原本还在榜单之前的一大帮人,便是一哄而散之。
其中还有人边走边言道:“吾如此之大才,怎会考不过这科举初试矣………………”。
待众人散去,两人这才上前观瞧,不过须臾,司马相如看着这榜单,不自觉的说道:“东郡颜异!”。
而颜异亦是说了一句,道:“蜀郡,司马相如”。
当即颜异便是笑道: “还要恭喜司马兄!”。
“亦要恭喜颜兄矣”。
言毕,司马相如又是言道:“此仅仅还是初试,待考过科举之后,再贺喜不迟”。
然自科举之事被公开之后,这便是整个长安之人茶余饭后之谈资。
特别是这初试榜单出了之后,便更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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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此时长安城中因科举而沸腾,却是有一人持天子之节杖,在数名侍从,与众多骑卒护送之下,行至了长安之城门外。
远远望着长安之城门,这人是有些忐忑道:“还是回来了”。
“我等还是速速进城,入皇宫向陛下禀报之”。
其身侧之人皆是言道:“诺!”。
待其到了宫门之外,却见到一谒者言道:“赵长史,一接到你之奏报,今日而至长安,陛下便命我在此侯之,还请长史速速入宫,陛下此时正在麒麟殿中”。
闻此言,这人也不多言,当即下得马来,便入宫而去之。
一入麒麟殿见到天子刘启,这人当即便行礼道:“臣赵禹拜见陛下!”。
天子刘启却是淡然言道: “此去如何?赵卿可还有何是要禀报于朕”。
“禀……禀陛下,淮南王之事,此为臣之罪也,请陛下赐罪”,言毕,赵禹便会跪地叩头。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刘安之末日
早在接到淮南王刘安之奏疏之后,天子刘启便是异常恼怒之,特别是刘荣又说了那一句其向太后先献书之事,更是令刘启恼怒之。
心中已然是对刘安叛了死刑,有心将这心怀叵测之徒铲除之。
但其再怎么说,刘安与其也是堂兄弟,当年自己的父亲文帝之名声,便是险些栽在了刘安之父,淮南厉王刘长之死上。
若是贸然行事,令刘安身死,只怕是难挡天下悠悠之口。
又要重现那到处传之,“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的传言了。
因汉家乃是以孝而治天下,因为这样的社会大环境,特别是刘姓宗族之间,除了是越界碰到了红线,起兵造反之人,便鲜少有诸侯王被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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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起兵造反之诸侯王也非是直接死在天子手中,当初那刘长是自己饿死,济北王刘兴居起兵反之被擒之后,也是自杀之。
即便是不过一年之前连兵叛乱之吴、楚、胶西等五国之王,天子刘启是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凌迟处死,最终也是未如此而行之。
吴王刘濞与楚王刘戊自杀之,胶西、淄川、济南之三王乃是负荆请罪投降之,皆是不愿就此而死之,然其最终之结局却是在周亚夫之大军之中不清不楚的“被,自杀”之。
然如此刘荣时至今日也不知这到底是何人如此之担君之忧,如此而为之。
不过这也充分说明了,汉家之天子手中绝不可粘上刘姓同宗之血,然粘上刘姓诸侯王之血更是不可行之。
原本,盛怒之下,天子刘启便是准备派廷尉郅都前去淮南国,向淮南王刘安“传诏”。
汉家之诸侯王,被杀之少之,然其被逼死的可是甚多之。
后来冷静下来之后,便是打消了派郅都而去的念头。
郅都“苍鹰”之凶名,天下谁人不知之,派其而去之,即便明面上让人以为此不是要杀淮南王,然这也甚是不妥之。天子向诸侯王传诏,皆是派谒者而去之,什么时候连身为九卿之一的廷尉都要代为天子去传诏了…………
后来,天子刘启便是将主意打到了其余之人身上,最终便是选中了周亚夫举荐,刚刚做了丞相署之长史的赵禹身上。
汉家数代之天子,皆是常用酷吏之,也的确是酷吏用起来甚为顺手之,其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永远与天子站在同一侧,不管天子提出来之事是否合理之,其皆是会不遗余力,不折不扣的去执行之。
然酷吏却也是异常悲哀之,其少有能善终之,特别是刘彘朝之距酷吏,宁成、周阳由,甚是是张汤,亦是没一个有好下场。
酷吏可以说是是君主专制政治的产物,也是其牺牲品,皇帝重用用酷吏,是为了维护专制政治之威;然杀酷吏,也是为了维护专制政治。酷吏的好处:首先,酷吏专门和豪强做对,用今天的词就是热衷“打黑”,然其打的黑,在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完全是指黑恶势力,而是天子眼中之黑恶势力,只要是天子将其打上如此标签之人,这些个酷吏便会将其按照黑恶势力来打之。
再而言之,酷吏的政绩大都相当突出,尤其是善于强化治安。
酷吏不仅“能干”,且大多相当清廉。赵禹、张汤皆是如此之人。
因为替主子出头卖命,酷吏的官运一般都相当好,经常越级升迁,深得皇帝喜爱。说白了,就是一种政治投机罢了。不过,酷吏投机,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虽然他们在官场常能平步青云,但最终的结局往往很悲惨。天子时不时的便是要将他们毫不留情的抛弃之,来假装好人。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赵禹之幸,还是其不幸,在历史上,其原本是要在刘彘一朝,才会得到重用,却不想,如今却是要为天子刘启先“重用之”。
想到此处,天子刘启便是亲自下诏,将这赵禹召入了宫中来。
然传诏之谒者到了丞相署中,其署中之人早已是见怪不怪之。
当这谒者开口是问道长史赵禹何在之时,在场之人才有些奇异之。
闻此言,原本是呆坐一旁的赵禹当即便是起身道:“下臣在此”。
如此,这谒者当即便是当众言道:“陛下命你速速入宫而去之”。
当即,赵禹便是愣在了当场,在心中暗道:“什么?陛下相召之?”。
不过是还是立即便跟着这谒者入宫而去之。
到了麒麟殿外,王仡便是呵呵笑道:“还请赵长史入殿,陛下正在殿中”。
“谢王公”赵禹行礼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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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进入麒麟殿中,赵禹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之,这还是其第一次面见天子,其怎会不紧张之。
一见到天子刘启,其便是跪地行礼言道:“下臣,赵禹拜见陛下”。
只见天子刘启扪髯言道: “免礼吧,赐座”。
“下臣谢过陛下”,一行礼,赵禹这才起身,过了一阵,才见到一侍从取来一坐蓐,放在了其面前,只见天子刘启又是言道:“坐吧”。
对于臣子,天子刘启可是从此未这般客气之,平常之时,即便是晁错来之,也多数之时还是站在麒麟殿中,与天子刘启议事。
赵禹是有些坐立不安,心中有些忐忑道:“不知陛下召臣而来所为何事?”。
然天子刘启是呵呵一笑道:“朕召卿来之,自然是有要事矣”。
然这日之中,天子刘启与赵禹是谈论了一个多时辰,这赵禹才离去之。
出了麒麟殿之门,赵禹便是再无来时之一脸兴奋之色,取而代之的可以说是面色凝重,面如死灰一般。
之后,其却是未再回丞相署中,而是归其家而去之…………………………
一到家中,其便是到了自己之房中,跪坐案前,久久而不做声。
然过了多时,这赵禹竟是浑身直颤动之。
最终,赵禹一掌拍在了这书案之上,面色狰狞道:“此亦为我功成之机也,若是做成此事,定会为陛下所信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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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其就在刘荣整日忙着在长安郊外造纸,且贾谊与晁错正在部署考科举初试之时,持天子之节杖出长安而去之。
以往,天子遣使至诸侯国,皆会与朝臣公卿们言之,然这赵禹任使者之事,却是无甚人知之。
且在此前能充做天子之使者,这可是能光耀门楣之事,为使者,皆是会与他人道之。
然这次,赵禹却是什么也未说,持节杖出宫,出了长安往诸侯国而去之,却是一副担忧之色也。
出了长安城门,不过十日,其便是到了此次之目的地——淮南国。
天子使者来之,到来之前,自然是要令人早早去禀报诸侯王,令其早做准备之。
此时之淮南王刘安却是完全未意味到危险来临之,当其听闻乃是天子之使者来之,不仅不心忧之,却是异常兴奋之。
与其淮南国之太子言道:“哈哈,定是陛下皆到了我之奏疏,派使者来之,张释之,此次寡人定要你好看”。
其太子亦是笑道:儿子恭贺父皇,除此大患!”。
在吴楚五国叛乱之时,刘安军队都已是集结之,却是被张释之耍的团团转。
虽然也可以说是救了刘安一命,但这同时也是令刘安颜面扫地之。
此时其名,是在天下之诸侯国中出了名,淮南王被自己的丞相,夺了兵权,更是被自己之丞相软禁之。
刘安如此在乎颜面之人,怎会在心中对张释之不愤恨之。
天子的使者来了,张释之与其子张挚亦是知之,淮南王刘安上书参奏自己之事,张释之自然是知道,然如今已须发皆白之张释之却是未向天子上书言明之。
其如此得罪过天子刘启之人,如今还能安然无事之,便是因自到了淮南国之后,其消息,便再无出现在天子刘启之前,且更是无人提及之
此时,只见张释之长叹一声道:“哎,我已是将死之人也,此时即便死之,亦无悔矣,只怕此次我儿亦要与为父一同赴死之”。
闻此,其子张挚当即便是跪地言道:“父亲怎能如此说,父亲当初之举也是无可奈何矣,群不然,淮南王便要反之,你我父子一同赴死,儿子亦可侍奉在父亲身旁”。
闻此言,只见张释之是老泪纵横道:“我儿孝顺,我儿孝顺”。
不出一日之功夫,赵禹便是到了淮南国之国都,淮南王刘安自然是要亲自出城去迎之。
一见到刘安,赵禹便是手持节杖,下马后一拱手道:“见过大王”。
刘安当即便是呵呵笑道:“天使一路辛苦,寡人已在王宫之中,备下薄酒,望与能天使共饮之”。
赵禹此人最是反感这一套,只见其一皱眉头言道:“这倒是不必了,不知淮南国丞相,张释之何在?”。
闻此,刘安此时心中是喜不自胜之,暗道:看来陛下还是十分重视寡人之言矣,派来个使者,如此急切便要处置张释之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然刘安心中虽是窃喜,表面上却也是为表现太过急切,只是言道: “天使容禀,张相国此前身体不适,向寡人告病之,此时正在其府中修养”。
言毕,却是又说了一句,“若是天使寻张相国有事,不若寡人便领天使到张相国之府中”。
望着显得一脸疑惑的淮南王刘安,赵禹是心中极为气愤之。
自己此到此来,皆是因其向天子参奏其张释之之事而起之,此时刘安却是表出一副事不关己,浑然不知的样子,怎会令赵禹不气愤之。
前几日听到天子所言之事,赵禹心中还有些忐忑之,此时却是对淮南王刘安之印象,急转之下,心中暗道:“怪不得陛下如此厌恶此人”。
强忍心中之不忿,赵禹便是言道:“那便请淮南王带路之”。
接着,赵禹便跟着刘安一同到了淮南国都中而去之。
不过多时,其便到了一府邸之前,淮南王刘安当即便是对赵禹言道:“此地便是张相国之府邸”。
若是刘安不说,赵禹还当真未看出,这竟然便是早在先帝之时便天下闻名,四海皆知的张释之之府邸。
在赵禹之会意之下,一侍从便是立即上前砸门,不多时,便见到一个一身奴仆打扮之家奴从其府中行出。
见到门外,如此多之人, 这家奴过了好一阵才言道:“不知……不知砸门所为何事?”。
这侍从立即便是言道:“速去通禀你家主人,天使到此而来之”。
闻此言这家奴,立即便转身狂奔而去之。
此时张释之已然是开始向张擎嘱托身后之事, 就在此时,便见到这家奴,狂奔而来之,一入正堂,这家奴便是气喘吁吁言道:“相国……相国……府外有人……有人遵之!”。
见这家奴如此急切,张释之便是问道:“究竟是何人寻之!?”。
“回相国,乃是……乃是天使而来之”。
听这家奴言之,乃是天子所派之天使到此,张释之哪里还坐的住,立即便是起身,行出房中,往其府外而去之。
天子所派之使者,且更是持天子节杖之使者,见其便是如见到天子,固此,一见到赵禹,张释之便是行礼言道: “下臣张释之,见过天使”。
见此时说话都已有些颤抖的张释之,赵禹当即便是取出来了,天子临行亲自交于自己之诏书。
只见赵禹立即是言道:“大汉皇帝召命,淮南国丞相,张释之接诏!”。
其行礼言道:“臣接诏!”。
“先孝文皇帝之时,便称廷尉张释之之能也,然卿任淮南丞相,亦是兢兢业业而任之,固此朕已决意,调任张卿回转长安!”。
闻此言,震惊的不仅仅是张释之,更还有亲自上书天子,参奏张释之的淮南王刘安更是难以接受之。
“天使此言可真?”,张释之忙问道。
“此乃是陛下亲书之诏,怎会有假,即便我亦是在此时,才知道这诏书之内容为何”。
闻此言,张释之当即便是喜极而泣之,自先帝殡天,便是被当今之天子一脚踹到了淮南国开。
其日日皆是想要,再能回到长安而去之。
如今总算是等到了天子之诏书,其怎会不兴奋之。
将诏书放在张释之之手中,赵禹便是转身对一旁还愣在原地的淮南王刘
安言道:“淮南王容禀,陛下还有传于您之奏疏,这是要到您之王宫之中,才可宣读之”。
然到了淮南王之王宫之后,赵禹更是言道, 天子此诏,乃是密召,绝不可令其余之人听之。
见此,最终,淮南王刘安自然是要遵从之。
然最终,赵禹传诏不过一日之间,淮南王刘安,竟是拔剑自刎之。
诸侯王死了,虽算不上是一大事,然诸侯王乃是非正常死亡,便是一大事也。
然天子所派之使者,还未归至长安,天子刘启便是知道了此事。
天子刘启对此事之结果还是非常满意的,刘安死了,但对刘安身死之时间却是甚为不满矣,天子所派传诏之使者还未走多时,淮南王便自刎矣,即便是长了八张嘴,也是解释不清。
不过天子刘启一番思虑过后,也是觉得,要让此事全然不未他人得知,也是不可能的。
“看来朕,还是要背上这个杀同宗兄弟之骂名了”。
固此,才会有了天子刘启训斥赵禹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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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臣请陛下治罪之”,赵禹是不停的叩头言道。
望着跪地不停叩头的赵禹, “此事非卿之过也,乃是朕接到密报,淮南王欲反矣,其定是因此事败露自刎之”。
言毕却是又说了一句,“退下吧”。
“诺!”。
出了麒麟殿,赵禹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长叹这才下得御阶而去之。
天子刘启当然也是在心中盘算过,要不要以赵禹来顶罪之。
不过盘算了许久,还是觉得不可如此为之,若是处死赵禹,那便是变相的承认了,淮南王刘安之死,乃是天子授意而为之。
赵禹仅仅一个千石之吏,怎么可能三言两语下来,便将一诸侯国之诸侯王逼死。
且自己不论处不处死赵禹,想来,淮南王之死这个锅都是要背在自己的身上。
那还不如直接便将淮南王所做之事公告天下,其在吴楚叛乱之时,的的确确是有意参与谋反之。且此时还有一关键之证人,正在赶往长安而来之。
其之死乃是畏罪自杀!与天子无关。
不过几日,便是到了朝议之时,天子刘启跪坐案前,扫视在场之朝臣之后,轻咳一声其便是言道:“众卿可听闻淮南王之事”。
淮南刘安与其太子刘倩自杀了,这事在发生之后,便是如瘟疫一般,传遍了整个汉家。
这些个朝臣,怎会不知之。
然见无人回天子之言,周亚夫便是言道:“回陛下,臣的确是听闻矣”。
“那众卿可知淮南王为何会自杀之?”。
天子刘启这一问,却是问住了在场之臣,其皆是不知之,淮南王刘安此人平日虽是无人高傲,但其素是有些贤名在外。
见无人言语,天子刘启便是言道:“此皆是因,淮南王刘安在吴楚等五国叛乱之时,欲起兵而反之,朕乃是接到了淮南国丞相张释之之急报,才知之,刘安竟是有如此大的胆子”。
“此次朕遣使到淮南国去,便是要其代朕询问淮南王,可否有此事,却不想淮南王与其太子刘迁竟一因此而自杀之”。
天子如此一说,在场之朝臣,皆是炸开了锅,天子遣
使询问此事,其却因此便自刎,那必是心中有鬼,才会因畏惧而自杀之。
…………………………………………………………………………
然此日之朝议,刘荣却是未参与其,正在要到宣室之时,却是听王声来之急报,那些个工匠已按照自己的要求,真的造出了纸来。
且王声,更是拿出了一张纸,递交给了刘荣,刘荣看着手中的纸,虽不太洁白,略显发黄,但却是韧性极佳,刘荣拿起一支毛笔写下了几个字,感觉十分顺畅,顿觉欣喜。
如此,刘荣便是向老爹请假之后,火急火燎的到长安郊外的那作坊之中。
一见到那老者张俭,刘荣便言道: “当日吾命你负责造纸之时,吾便曾许诺过,纸造出之日定有重赏,便赐你帛五匹如何?”。
这老者是支支吾吾言道:“老朽谢殿下赏赐,只是老朽不要这些帛,是否可以求殿下一件事,老朽家中贫穷,无法让族中之子侄到长安做郎官,所以想要求殿下让老朽之侄,做殿下的侍从”,
说完这工匠张俭便是立即跪地叩头。
汉家之定,家有财产四万钱,自备车马服装生活费,可以到京师做郎官,等候朝廷的使用。
刘荣皱起眉头道“你之侄子,何名?是否读书认字?”。
“回殿下,其名为张骞,现在汉中,年幼之时其便拜了一位先生为师,所以他也算是个读书人”,张俭道。
“什么?汉中张骞,不会是那个为刘彘出使西域,寻找月氏的张骞吧?”。想到此处,刘荣也想见见这个张骞,便道:“帛,照常赏赐于你,孤会命人去汉中郡寻这个张骞的,你大可放心”。
接着刘荣又赏赐了其他几名工匠一人一金,让他们继续造纸。并要求他们一定要保守纸的事,绝不可对他人提起。
“看来父亲的寿辰,不用再找别的什么礼物了”,刘荣心道,汉朝虽然不重视生日之说,皇帝寿辰不会搞什么举国同庆,但家宴还是有的,刘荣正愁没什么合适的东西送给景帝,这些纸就是绝好的礼物。
然一回京,刘荣却也是听闻了那淮南王之事,然却是未多言之,刘安乃是咎由自取之。
然到了景帝诞辰之时,,就在未央宫中办了一次家宴,此次家宴并没有太多的人,除了刘荣只有太后,皇后,刘彘,长公主和阿娇,以及窦太后的心肝,梁王刘武。
席间,在场的诸位都说了一些为皇帝贺寿的话,轮到刘荣之时,刘荣道“儿子此次,有贺礼送给父亲”。
景帝微有不悦道:“朕不是说过不要送什么东西,朕富有四海,还要你送什么?百姓此时尚难果腹,你身为朕之子怎能如此”。
刘荣立即回道:“父亲息怒,儿子送的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父亲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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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也有些好奇,刘荣要送什么,刘荣立即命人呈上一托盘,里边赫然放的就是竹纸。
“父亲容禀,此乃是我前些时日命人所造之物,这种新的纸,十分轻薄,并且方便书写之用,特献于父亲”。
景帝抚摸着这些纸,道:“竟然能造出这种轻薄之纸,如若大量使用这些纸,便不再用的上竹简那些沉重之物了”。
又道:“荣儿,朕命你将此造纸之术交于少府之工匠,你可愿之”。
刘荣在送这些纸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老爹如果知道了定然不会让他一人独享这造纸之术的,便欣然接受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科举复试
接着刘荣便是命人将此前已已准备好了的纸呈了上来,令众人观之。
然因此前天子刘启之子嗣,也就是刘荣的众位兄弟,皆已被封王。
固此,此时此刻,来宫中为天子刘启庆贺之人,也只有留在长安一直未曾离去的梁王刘武了。
接过刘荣亲手递过来的纸,刘武便是一阵爱抚,当即便感慨道:“此当真为神物也,不知皇侄从何处得来这造纸之术?”。
“回皇叔,此乃是我从一失传古籍之中偶然得知,便寻少府令借来一处作坊、数十工匠而试之,然乃因父皇之仁德,竟得以功成之”。
临了,刘荣也不忘拍一拍老爹的马屁,刘荣可是清楚的很,自己的这位老爹,还是很喜欢别人拍他马屁的。
固此闻此言,天子刘启也是呵呵一笑,却未言语之。
当然刘荣说的这句话,这造纸一术,乃是自一古籍之中而得来之,本身便是有一漏洞,若是古时之人便会造纸,然为何一直到了此时,撰写若用之物,还是竹简。
不过却也未有人因此而问之。
其余之人见到这纸,也只是觉得新奇,全然未看出,有何其余之用处。
然刘武与天子刘启一般,皆是非常清楚,这纸的重要性,有如此便捷之物,哪里还用的着竹简。
且竹简比起纸来,这简直就是上天所赐之神物也,“皇侄可否赠些竹纸与寡人?”。
然刘武喜欢的是什么,自然便是诗词歌赋之流,闻刘武之言,刘荣当即便是呵呵笑道:“皇叔有命,小侄怎能不遵从之”。
见此,刘武亦是笑道:“那便要谢过皇侄了”。
然将这纸之制造技术此时虽是掌握在刘荣之手中,但却还是在那些个工匠之手中,且这些工匠,原本就是少府所属之工匠,刘荣自然是不能强留之。
刘荣想要造纸,也不仅仅是为方便其使用,却也是想给自己找一条取财之路。
身为汉家将来之储君,刘荣平日之中用钱的地方可是多的是,且近几年自己也是甚是缺钱的。
朝廷所定,少府一年给予皇子的那些个例钱,还不够刘荣赏赐几个手下之人。
刘荣自己私库中之钱,那还是数年之钱,祖父数次赏之,才累计有了三千金。
然这几年之中,开销简直是太大了,就在刘荣说要赐金于汲黯之时,才听王声禀报,私库之中已不足五百斤矣。
听闻之后,刘荣更是直皱眉头,立即便开始盘算起来如何才能得一条财路。
《荀子·富国》之中有言:百进时和;事业得叙者;货之源也;等赋府库者;货之流也。故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
要开源节流才是正确的理财之道。
然如今刘荣如今苦恼的不是该如何开源节流,而是要考虑怎么把这开源节流的源给开了。
起初,刘荣还曾想过要不要扶植几个商人令其去做生意而来财之,不过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即便是扶植几个商人赚到了钱,若是让老爹与朝臣们知道了此事,说不得储君之位便要离自己而远去之。
不管是在什么朝代,商人不管是有多富有,其社会地位也是甚低之。
汉家历代之天子,自
高皇帝刘邦伊始,而至天子刘启皆是对商人深恶痛绝,然不仅仅是天子如此,朝臣亦是如此也,刘荣的老师贾谊,便是一贯主张重农抑商,而身为法家的晁错那便更不用说了。
法家之人对商人之恨,从某种角度来说,比之与其余之学派之学说之争还要深。
在其眼中,商人完完全全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的产物……………………
固此,这造纸无疑便是刘荣取财最好的机会。
然在这家宴之上,自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
待宫宴结束之后,天子刘启前脚回了麒麟殿,刘荣后脚便也到此而来之。
“劳烦王公禀报父皇,刘荣求见之”。
见来人是刘荣,王仡也是有些奇异,“陛下刚刚归来,殿下难道是有事未言之?”。
闻此,刘荣是呵呵一笑道:“王公所言不差,正是如此”。
如此,王仡立即便是入殿去禀报天子刘启。
“陛下,刘荣殿下在殿外求见”。
这小子此时还有什么事,天子刘启心中暗道。
“召其进来吧”。
“诺!”,王仡一行礼便转身出殿而去。
“儿臣拜见父皇”,一见到老爹,刘荣便是行礼言道。
“适才王仡言之,你还有事寻朕?”。
刘荣一拱手道: “回父皇,正是如此”。
“所为何事?”。
“启禀父皇,儿子此来求见父皇,亦是因那纸之事也”。
言毕却是又道:“不知父皇可否令儿臣全权负责少府造纸之事”。
说实话,天子刘启非是一爱财之人,命刘荣交出这造纸之术于少府,也是为了方便宫中与朝廷用之,却也未曾想要以造纸来谋利。
在刘荣看来,老爹完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自己这用钱之处太多了,这才不得不求到了老爹头上来。
闻此,望了一眼下站之刘荣,过了好一阵,才扪髯言道:“然这造纸之术的确是你得来的,那朕便命你处置之,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
天子刘启还未说完,刘荣便是言道:“儿臣定会令这纸首先供应宫中而用之”。
闻此,天子刘启便是不在言语。
过了好一阵, 天子刘启才言道:“那便如此”。
“儿臣告退”,当即,刘荣一行礼便离去之。
出了麒麟殿,刘荣心中便是一阵狂喜,想不到老爹如此轻易便应了下来。
回到寝宫之中,在宫婢的服侍之下脱下衣物,躺在床榻之上,刘荣便是喃喃自语道:“想来以后再也不用因钱之事而担忧了”。
然翌日,刘荣便是早早起身,便又到了造纸的作坊之中,此来,刘荣却不是来看造纸,而是来核算这纸要造出来,成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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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张俭,不等其多言,刘荣便是先问道:“这作坊,一日之中,可产多少纸来”。
闻此言,张俭便是回道:“回殿下,此地
一日之中,可产纸一千张”。
闻言,刘荣只是一点头,日产一千张纸还是太少了,根本就不够用。
接着刘荣便是又问道:“可知要用嫩竹多少?”。
“当为五千斤”。
将这些从产竹之地,千辛万苦运来,竟五千斤嫩竹,才能造出千余张纸来,且还要加入其余之原件,更是要耗时耗力熬纸浆,晒纸。
如此算下来,造纸的成本比起竹简,还是要高的多。
“看来想要用纸完全替代竹简,还是太早了” 。
待从这作坊之中,离去后,刘荣便是亲自到了少府署,见少府令张公。
“不知殿下寻臣可有何事,若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便是,臣定遵从之”。
然张公在两千石之高官之中,可以说是姿态放的最低之人。
固此,刘荣也不再多言之,当即便是将造纸之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张公,当其闻言,此乃是陛下同意之,张公自然当即便是应下了刘荣所言之事,“殿下要之工匠,作坊,稍后便会送到殿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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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荣造是出来了纸,这科举也是到了复试之时。
初试仅仅一百人过之,固此此前大多数初试未过之人,便是早早离去之。
原本长安城中之酒舍住的是人满为患,此时却是呃变得异常冷清之。
见此,司马相如便也是从长安之郊外,搬到了酒舍之中住之,便是住在了颜异之旁。
科举之复试,乃是要考这些人对于汉律之了解如此。
这自然是不能就令这些人开始默背汉律,如此考出来之人,也是无甚用之。
如此,三人此前便商议过,这复试该如何考之。
最终在刘荣的建议之下,便是决意要令这些考举之人,结合具体之刑案解析该如何判决。
且到了这复试之时日,一大早,刘荣便是乘客车驾到了廷尉署中。
来此,刘荣可不仅仅是要来看此考试如何,而也是要借此机会为自己这纸来做个宣传。
固此,刘荣来时,便是带了近千张之竹纸。
其中一部分乃是送于晁错与贾谊,余下得便是要令这些考生考试而用之。
贾谊于晁错,此前也是听闻过,殿下造出一竹纸,轻薄好用,距离传闻穿出,也不过两日,固此也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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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刘荣递过来之竹纸,贾谊便是言道:“殿下此举,功在千秋”。
“学生当不得殿下如此之夸奖”,刘荣是一拱手言道。
而当这些考生见到考场之上所发之物,非再是竹简,而是一洁白轻薄之,用手摸上去,也是觉得异常柔顺之。
所有人在脑中皆是打起了一个大问号,这到底是何物?
不过,过了好一阵,也未有人来此解释之,然最终倒是将选考题之考官给等来了。
因刑案之类型甚多之,便是由考官指定考生所答之题也,为了保证公平,刘荣更是提前数日,便禁止这几个公布考题之考官外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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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就在这些个考生,面面相觑,望着这白纸不知所措之时,便见一人留着长须,体态修长之男子,行至跪坐众人之前,言道:“尔等眼前之物,乃是皇长子殿下近日所造之物,其曰为纸,尔等可持笔在其上作答之”。
闻此言,在场之人这才知道,眼前之物为何。
然不等这些考生多做何感想,这便亦有九名小吏上前而来之,其皆是手持十余份纸稿,其十人,当即便是为在场之百名考生分发考题。
当然汉律九章和现代之法律章程自然是没得比,但在西元前之汉家,还是极其适用的,其也是汇聚先秦之时诸多法家名士之结晶也。
然在刘荣的授意之下,每个人的考题皆是不一样,那便是要实实在在的考这百名通过初试之考生,到底对汉律之了解如何,要选出些实用型人才来。
刘荣最是反感的,便是嘴炮党,嘴炮党让其上阵杀敌不行矣,让其治国安邦,为天子朝廷献良策,那便更是不可矣,其最大的能耐,便是侃,动不动便更是举起高皇帝的大旗来,“死谏”天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其是心忧汉家之天下之国士也,而其本质却完完全全是哗众取宠。
固此,在刘荣看来,嘴炮党简直就是阻止汉家天下向前发展的绊脚石。
若是让刘荣知道了在场之考生中有嘴炮党,不多说,不论其成绩多好,亦是不可行之。
“尔等可观纸上之题也,闻钟之响,有一个时辰作答之”。
闻此言,在场之考生,再也顾不上研究这纸究竟为何物了,将自己的注意力,尽皆放在了这考题之上。
然司马相如与颜异此二人,接到之考题,其一者为汉律九章中之盗律,而另一者为贼律。
而盗律顾名思义,便是惩办盗窃之律法也,然贼律却不是盗贼之意,而是惩办伤人之人之罪也。
换句话说,便是汉朝的故意伤害之定性。
望着手中之考题,颜异是小声念道:旌火延燔里门,当赀一盾;其邑邦门,赀一甲………………
然这对其二人来说,皆非是难事,司马相如仅仅用了半个多时辰,便将此尽皆作答言毕,扫视了一言身旁之人,特别是看到一旁一抓耳挠腮之人,便是令司马相如心中更加不屑之,在心中暗道:“如此简单之考题,却还要如此久之作答,看来与我一同考举之人也不过如此也”。
见到司马相如停笔,一考官立即便上前言道:“你为何不作答之?”。
“已然答毕也”。
见眼前之人如此之高傲,这考官也是甚为反感之,“如此轻佻之人,定也答不出什么好题”。
嘴上却还是言道:“既已作答言毕,便交于我!”。
接过司马相如递过来之纸稿,这考官也不观之,当即便将其卷起,放在了一木匣之中,再用火漆封上,接而,便是要出了当初交给司马相如之木牌,将其放入了这木匣中,最终便是将其用火漆封好,放在了一旁。
如此过了好一阵,便是听到适才之钟声作响,在场之看举之人,便是皆是停下了笔来,将这些纸稿一一上缴之。
到了考场之外,颜异便是问道:“不知司马兄答之如何?”。
司马相如是呵呵笑道:“如此之考题,怎能难得到我矣,想来对于颜兄更是如此也”。
如此,两人皆是相视一笑,便离去之。 ………………………………………………………………………………
然这百人之考卷,刘荣却是未再令贾谊与晁错两人,平判之,而是令两人在其上批阅,其最终还要由刘荣自己定夺之。
当夜,刘荣便是命王声将这些考卷,尽皆放在书案之上,细细观之。
这再怎么说,也是给自己选拔人才得,自己怎能不亲自把把关,当然这些考举之人,能否通过此次科举,还要有自己亲自面见而定之。
不过看看其写之策论,也是好的,看了数卷之后,刘荣便觉得一人写之不错。
然一观其之署名,司马相如。
自己搞个科举,想不到连此人也给吸引来了,然司马相如虽然是个渣男,但其还是甚有才之,当世之人,单论做辞赋,可以说是无人可出其右。
且其也不仅仅能做辞赋,还有些其余之本事,刘彘建元六年之时,司马相如还是在刘彘身旁做一郎官,然正逢唐蒙受命掠取和开通夜郎及其西面的僰中,征发巴、蜀二郡的官吏士卒上千人,西郡又为唐蒙征调陆路及水上的运输人员一万多人。唐蒙又用战时法规杀人而立威,巴、蜀之百姓大为震惊恐惧。
刘彘在听到这如此之情况后,是大为恼火之,如此杀戮下去,只怕巴蜀还未平定,巴蜀之民便要群起而攻之,如此,汉家耗时数年之功,便是要白费了。
如此下来,刘彘便派司马相如去责备唐蒙,趁机告知巴、蜀百姓,唐蒙所为并非汉家天子之本意也。
司马相如在那儿信手拈来,写了一篇秘密曰《谕巴蜀檄》之公告,并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令巴蜀迅速安定之。
然其出使完毕,回京向汉武帝汇报。唐蒙已然掠取并开通了夜郎,趁机要开通西南夷的道路,征发巴、蜀、广汉的士卒,参加筑路的有数万人。
然修路两年,路还没有修成,士卒却是多死之,且是耗费钱财,令好不容易才平定下来的巴蜀,再一次动荡之。
这时,邛、笮部族之族长,在听说南夷已与汉朝交往,便是请求汉朝委任他们以官职。
见司马相如当初到巴蜀去有此奇效,刘彘便是任命相如为中郎将,令持节出使。拢络西南夷。相如等到达蜀郡,蜀人都以迎接相如为荣。司马相如平定了西南夷。邛、笮、冉、駹、斯榆之部族皆是都请求成为汉王朝的臣子。
如此,拆除了旧有的关隘,使汉家之边关扩大,开通了灵关道,更是在孙水上建桥,直通邛、笮。司马相如还京报告给了刘彘,刘彘自然是欣喜万分。
不废一兵一卒,仅仅以一篇檄文便能有此之效果,令何人知之,也会心生感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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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刘荣便将司马相如之文,
放在了一旁。
接着便是又开始审阅其余之人之文,在其中,刘荣也是看到了几个还有些才学之文。
更是从中,看到了平阳侯曹奇之次子曹峥之文。
不过这曹峥却也是未过于滥竽充数,其所书之文,在这些考举之考生之中,也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程度。
老爹之宠臣,为万户侯之平阳侯主动示好,刘荣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刘荣是一声苦笑,喃喃自语道“平阳侯的面子不能不给咋呀”。
最终,便是选定出了,自己认为最为合适之十人。
而这次,却是未再在长安之中出什么考榜,而是刘荣亲自手书了十封书信,定下十日,在长安一府邸之中,召见其十人。
能接到皇子殿下亲自相邀之书信,这十人皆是兴奋已。
特别是寻常之士人,收到这书信之时,只觉得如做梦一般,天家哪里是寻常之百姓能轻易接触到的。
然在一起正畅谈着的司马相如与颜异,听闻到刘舍之外有人来寻之,且应是宫中之人矣,两人是兴奋的连鞋都未穿便跑到了酒舍门前。
“足下可是司马相如与颜异二位先生?”,这侍从问道。
这两人当即便是一拱手道:“正是,正是!”。
闻此,这侍从是一点头便从怀中取出两卷书信,交于其二人,“比乃是殿下令我交于二位先生之物”。
两人当即便是伸出双手,接过这侍从递交多来之书信。
回到房中,两人便是不语,相视一笑之后,便是打开了这书信而观之。
当看到这信中所言之后,两人便是更加兴奋不已。
颜异是感慨道: “不枉我自齐地不远千里而至长安……”。
如此,这考举之事便是告一段落,只剩下数日之后,刘荣亲自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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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科举之后,纸此物,也不知为何,突然便在长安城中风靡一时。
然此,自然是刘荣命人有意而为之,当然那些个参与过考举之人,早在离去之后,便也是向其身旁之人言道,参与考举所见之神物——纸。
然早在刘荣得到老爹之同意之后, 特别是与少府张公商议之后,张公更是调集了长安郊外其余之作坊,以及工匠与刘荣。
刘荣也知道,这造纸之术,定然是不可能长久的不流传出去,然趁此时也好让自己大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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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此,便是又向老爹上奏,调了数百南军之军卒来,令其守卫造纸之作坊。
有了更多的工匠自己作坊,日日所造之纸自然是甚多之,一日便可得纸六千。
接着刘荣便是试着拿出一些纸放在了市场之中,不过几日之间,其价格便是飞到了天上去。
其价,比起帛来都是不逞多让之,平常之百姓,自然是不可能买的起,然其买了也是无用。所买之人皆是那些个公卿列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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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张释之归来
然这些个公卿列候,起初原也不知这白纸该如何之妙用,还是在刘武之处而知之。
刘武此人之本性便是爱炫耀,其虽然经过这立储之事收敛了许多,但在其与天子刘启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之后,其内心便是又蠢蠢欲动之。
在长安沉默许久,这可不是梁王刘武的风格,而当将刘荣所赠之纸拿回了府中之后,刘武一番思虑过后,当即便将庄忌召到了近前,令其做赋一首。
然做赋比起作诗来可是要难得多,可不是说作便能做出来的,且庄忌也是无曹植那般,可七步成诗,在片刻之间便能写诗做赋,即便是司马相如其也不能如此之。
但一见到大王手中之物, 庄忌立即便是异常兴奋之。
然其不论是在刘武之手下做何,其本质却还是一文人,见到纸这般神物,自然是异常兴奋之。
刘武虽是一脸兴奋,但也是知道,不可能当场便令庄忌做一首极佳之赋来,当即便言道: “待庄卿作罢之时,便可写在这白纸之上,用纸来写赋,庄卿当为我汉家之第一人也”。
闻此言, 庄忌当即便是向打了鸡血一般,立即便是言道:“谢大王,臣定能作之”。
不过数日之间,庄忌便是作出一赋来,到刘武之房舍之中求见之,将其呈于梁王刘武。
接过庄忌手中之纸张,刘武下意识的便是读了起来,“
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时!
往者不可扳援兮,徕者不可与期。
志憾恨而不逞兮,杼中情而属诗。
夜炯炯而不寐兮,怀隐忧而历兹。
心郁郁而无告兮,众孰可与深谋!
欿愁悴而委惰兮,老冉冉而逮之。
居处愁以隐约兮,志沉抑而不扬。
道壅塞而不通兮,江河广而无梁。
………………………………………………
念完之后,刘武便是哈哈大笑,“庄卿,此赋当真绝佳之,比起贾谊之《吊屈原赋》来亦是不逞多让之,然庄卿之字亦是甚佳之”。
被刘武夸奖,庄忌之心中,自然也是高兴之,不过却还是扪髯笑道:“当不得大王如此之夸奖,臣比起当阳侯自然是大有不如也”。
然此前,不论是呈于天子之奏折,还是天子之诏书,多是用竹简,最多用之帛来书写之,全然无美感可言之。
而此次庄忌在这纸上所书之文,却是有一种独特之美感,固此刘武才会言道,庄忌的字不错。
华夏之文字,从古至今,最繁乱之时便是春秋战国之时,各国皆有自己之文字,然一直到了秦时才真正的统一之。
然秦统一之文字,却非仅仅是一小篆,秦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书,八曰隶书。
其皆有其所用之。
其中被推行最为广泛的自然便是小篆,但小
篆法苛刻,书写不便,于是其替代品隶书出现了。
“隶书,篆之捷也”。其目的就是为了书写方便。到了西汉,隶书完成了由篆书到隶书的蜕变,结体由纵势变成横势,线条波磔更加明显隶书的出现是汉字书写的一大进步,这完全可以说是华夏之书法史上的一次革命,不但使汉字趋于方正楷模,而且在笔法上也突破了单一的中锋运笔,为以后各种书体流派奠定了基础。
刘荣造纸这番之举动,说不得,会令其后数百年才出现之书法,在汉时便出现之。
其后,刘武便是命人将庄忌新作之赋誊抄数份,在长安城中散布。
不出两日,其便是传遍了
整个长安城。
有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此时之天子刘启,不喜爱辞赋,固此,臣子之中,爱好辞赋之人也不甚多之。
最终,这庄忌誊抄在纸张之上之辞赋,也算是在长安城中为多人所见之,算是火了一把,然最终为众人真正所记住的却还是刘荣所造之纸也。
整个长安之中顺时之间,便刮起了一阵跟风浪潮,皆是要在这纸之上做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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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梁王刘武之“有心之举”却未令自己露脸,反而倒是帮了刘荣。
只是这仅仅几日之卖纸所得之金,便足足有数千金之多。
见到如此,在寝殿中之刘荣,才叹息一声言道:“想来此后再也不必为钱而忧虑之”。
想到此次,刘荣更是在心中yy道:“我容易嘛我,身为大汉之皇子,将来要做储君之人,整日却是要为钱而苦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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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早在与那些士子去信之时,便与其约定好了自己与其面对面谈论之时日。
然在这期间,刘荣却是等到了另一人来长安矣。
就在刘荣在寝宫之中,准备该如何考这些士子之时,王声却是凑前言道:“殿下,丝公在殿宫外求见之”。
听闻是袁盎来了,刘荣也是有些奇异,便是在心中盘算,此时他来此作甚?
难道是其也有亲朋之子嗣参与此次考举,来寻我说情,不过这也不是袁盎一贯的作风啊。
见刘荣不语,王声便是言道:“殿下,可要召其入殿”。
闻言,刘荣是一摇头道:“丝公乃是长者,怎能如此怠慢之,吾当亲自迎之”。
言毕,刘荣便是起身,在王声之引领之下,出殿而去。
一见到袁盎,刘荣便是笑道:“不知是丝公远来,还望恕罪之”。
袁盎见是刘荣来了,自然是当即便也是呵呵笑着,一行礼道:“老臣拜见殿下,臣怎当得殿下亲自迎之”。
两人一番客套之后,刘荣这才与袁盎一同到了自己之寝殿之中。
待两人坐定,刘荣便是问道:“不知丝公此来,所为何事也?”。
袁盎是跪坐一侧,扪髯之后,才言道:“贵殿下,老臣今日收到一书信,有一人当明日便会入长安而来之”。
刘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人明日要来长安,还要其向自己禀报之,看着一脸平静的袁盎,刘荣实在是想不出,何人开之,会与自己相干。
便出言问道:“不知丝公所言之为谁?”。
闻此言,袁盎当即便是哈哈大笑:“此人能来长安,皆是殿下之功也,殿下此时怎能忘却之”。
其能来长安,皆是因我之功?
难道是那张释之要到了不成??
细想下来也是,张释之与袁盎二人乃是至交,当年张释之能发迹,其还要多亏了袁盎之举荐。
也只有其到长安来之,才会令袁盎如此之兴奋,还与自己相干之。
“难道是淮南故相,张释之要来矣?”,刘荣是问道。
“禀殿下,正是如此,臣今日收到其之信件,当明日到矣”,袁盎兴奋道。
刘荣这些时日,先是整日忙着往长安郊外之作坊之中,忙着造纸之事,而纸是造好了,却是又要处置这考科举之事。
固此,也是将此事给抛在了脑后,经袁盎这一番提醒,这才想起来,闻名天
下的张廷尉要到长安来了。
“既然是张卿来矣,明日,吾便亲去迎之”,刘荣是言道。
“若非当日殿下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之,此时张释之兄,此时便要身首异处之,殿下若要亲去迎他,此当为其之幸也”,袁盎是笑道。
闻袁盎此言,刘荣却是直皱眉头,袁盎怎么会知道此事,当时除了老爹可是无一人知之
难道是父皇告诉他的,刘荣此时心中是一阵猜测,然想下来,也是不可能,老爹可是不太喜欢袁盎这样的臣子,若不是看其与晁错不对付,要不然早已经令其到哪个犄角旮旯中“安度晚年”去了。
“殿下可能不知,此时长中安城中,皆是在传殿下之善举也。
闻此,刘荣这才意识到,这当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思来想去,能知道此事,且还有如此大之能量,能令长安城中之百姓如此想之。
当然便只有一种可能,乃是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才能为之。
在现代社会中,刘荣可是见到过社会舆论几日是怎么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逼疯的。
然在这西元前之汉家,舆论虽是未有如此大之能量,却也是一股极其重要的力量。
然此时之社会舆论,却是完完全全掌握在统治者之手中,统治者要求社会舆论倒想何方,其便会倒向何方也。
天子刘启已然是做足了准备,要册立刘荣为太子,自然也要考虑营造刘荣在社会底层之百姓心中之形象。
如此,一个仁孝,聪慧的皇长子刘荣的形象,便出现在了百姓之面前。
且就在这几日之中,更是有传言说道,立刘荣为储,乃是当年圣天子先孝文皇帝临终之意也。
如此之传言,若非是天子命人传之,寻常之人,哪里有这个胆子,来议论天家立储之事。
如此,刘荣便只得一点头,口中言道:“明日我便与丝公同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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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对于张释之,刘荣在心中是甚为崇敬之,刘荣还在现代之时,便因霸陵论葬之事,而对其心生敬意,此时便更是如此了。
翌日清晨,刘荣便早早起身,在一众宫婢侍从服侍之下,穿上衣物,用了些饭食之后,刘荣便早早乘车驾而至长安之东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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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其到了东门外之后,却是见到袁盎早已是在此等候之。
下得马车,刘荣便是上前问道:“不想丝公竟来的如此之早也”。
“见过殿下,臣也仅仅是比殿下早到不过一刻之时”,袁盎是行礼道。
初夏之清晨,早早太阳便是升到了地平线之上,长安东门外一亭子之中,有二人正在对坐笑谈,此二人还是是不是得便要转过头去,看一侧之官道之上,是否有马车而行来”。
过了好一阵,见不见人来,袁盎便是问道:“殿下那考科举之事,做的如何了,若是有用人之时,臣定可去之”。
当即,刘荣是呵呵一笑:“那便谢过丝公之美意了”。
就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论之际,一车驾,正在往长安东门而来之。
“拉开挡在面前之帘,望着车驾之旁之事物,这车驾上之老者是感慨道:“长安呐,长安,老朽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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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天加班,最近这几章写的却是不怎么样,之后会改一下的,各位大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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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张释之归来 二
就在刘荣与袁盎两人,在这亭中闲谈之际,却见到一车驾缓缓行至此而来之。
然当袁盎再转过头来之时,便是见到了这架马车行来,原本袁盎自然也是看不出来此车驾便是张释之之车驾。
然定睛一看,这车驾之前,骑马而行之人正是张擎,张擎袁盎怎会不认识。
“总算是来了!”,言毕,袁盎当即便是站了起来。
闻此言,刘荣也是一愣,当即便是与袁盎一般站了起来,问道:“丝公,可是张卿之车驾到之”。
袁盎与张释之两人是在两人皆还未发迹之时,便相识之,因意气相投,两人自然便是至交之好友。
若不然,当初袁盎也不会在文帝面前说张释之的好话,令其能从文帝如此多之骑郎之中脱颖而出,得天子重用而天下闻名。
然这两人的命运是何其相像,张释之在文帝时代何等的风光,既非世袭之王侯之子嗣,可以说是毫无背景之人,能在西汉初年这么个列候遍地走的时代,得天子之重用,官拜九卿之一的重臣廷尉,已是当世少有之时。
然其因执法不避权贵,直言敢谏而功成官拜两千石之廷尉,却也因此而不幸之,文帝这个人最大的一个特点在于其即便是被人直言顶撞之,也不会当场暴怒,而是会在冷静之后,思虑其所言之事是对是错,如果顶撞之人所言之事乃是对的,文帝刘启便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中。
当年之冯唐便是一活生生的例子,当初冯唐也不过是未央宫中一执戟郎,文帝路过宫门来了性质与其闲谈,得知其乃是代地之人,便是回想起了自己在代国的日子。
当与其谈起古时之事,便言道:“若朕能有廉颇、李牧如此之良将抵御匈奴便好矣”。
然冯唐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也,当即便是言道:“像陛下这般之人,即便是有廉颇、李牧如此之将,也不会重用也”。
这话说的可是很重,简直就是当场直言讽刺文帝,细论下来,也就差当场说他是如夏桀商纣一般之昏君了。
有言道,活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一天子,被人如此之讥讽,脾气再好之人,也会生气之,文帝自然当场是大怒之。
不过也未当场便去治冯唐之罪,而是强忍住了心中之火气,甩袖离去之。
冷静下来后,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这冯唐为何会如此讥讽自己,便是将其召至宫中,直言问道:“朕身为天子,你怎能当众如此令天下下不来台,有什么话怎么不能私下告诉朕知之”。
如此两人一番谈论之后,才有了那,“冯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云中太守”名传千古之典故也。
固此在文帝刘启手下做事,只要不是做了令其甚为厌烦之事,其也不会将你怎么样。
然天子刘启却是与其父完全不同,只要是得罪过他,令其觉得不爽的人,其虽也不会当场便表现出来,然事后给你穿小鞋那便是百分百的事。
窦婴就是因为在天子刘启面前闹了一回脾气,才会在周亚夫罢相,窦太后提出要令其为相之时被天子刘启一句话便敷衍了过去,
张释之便是彻彻底底的栽在了这上面,到了天子刘启之朝,不只是他自己,其整个家族便是再无翻身之日矣。
然袁盎便是如此之人也,其也是因直言敢谏而得文帝之重用,然其是不厌其烦多次劝谏文帝,搞得文帝对其甚为反感之,才会将其踹到吴国,去做吴王刘濞之丞相。
而其身死也是死在了直言劝谏之上,孤身一人到长乐宫中去劝铁定了心,一定要让刘武做皇太弟的窦太后。
最终太后是劝住了,然刘武已然是被气的头脑发昏,派刺客将其刺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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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刘荣之言,此刻激动万分的袁盎,这才反应过来,刘荣还在自己身旁,当即便是一行礼道:“殿下恕罪,多年不见老友,今日再见之,太过急切,竟然忘却了殿下还在一旁”。
闻此言,刘荣便是呵呵一笑道:“哈哈,丝公与老友再得见,才会如此,吾怎会怪罪之”。
袁盎伸手一请,刘荣便是与其一同往这车驾之前而去之。
然两人靠近之时,在张释之车驾之前,骑马而行的张擎自然是认得袁盎,但袁盎身旁之人却是完全不认知。
且此人头上此时还未戴冠,一看便是还未及冠之人,思虑一番后,张擎便是猜到了此为何人。
直臣与愚臣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直臣乃是直言敢谏,刚正不阿之臣,然这可不代表着,直臣便是完全不通朝局之事,什么也不懂之愚臣。
袁盎行走虽看上去是与这少年并肩行之,但其还是在其后一侧而行,迈步也并未超过那一少年。
此时长安城中,那还能有哪个少年,能令袁盎如此而为之,
便是只有那天子之子,此时的皇长子刘荣。
在天子刘启的造势之下,远在淮南国之张擎,也是时常会听到有人谈论皇长子刘荣之事矣。
见此,张擎自然立即便下马而令一旁之车夫停车,原本在车驾之中感叹之张释之突然见这马车停了下来,也是奇怪,按照这样的速度,此时还不该到长安城门外,便是出言问道:“可是已到了长安矣?”。
“非是如此,乃是有父亲之故交来矣,望父亲下车相见之,”张擎在车驾外时一拱手笑道。
听闻乃是自己之故交,张释之当即便知道了是谁来此,自己此次到长安而来之,只是告知了一人,不是袁盎哪里还有他人。
当即, 张释之便在一家奴搀扶之下,下得马车。
张释之一正衣冠,立即便是拱手笑道:“多年不见,袁丝可还好?”。
闻此言,袁盎则是言道:“丝甚好也,只是不知张季可好?”。
接着两人一对视,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望着这两个加起来已过百岁之老者如此,刘荣也是有些心生感慨。
生在帝王之家,是有别人为之奋斗一生也得不到之富贵,然却也些平常之人有之而身为皇家之人永远也不会有的东西。
刘荣之眼前,便有这般事物,自己这一生恐怕也不会有的东西…………
那便是——友谊………………
这种朋友,当然不是那些所谓的酒肉朋友,若是想要认识些刘荣朋友,那对于刘荣而言乃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了,能与皇家拉扯上着关系,谁人不愿之。
然真正的朋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身外皇家,长在深宫中之人,本来就难以有什么朋友,然要做太子将来更是要做天子之人,便是不会有朋友,更是不能有朋友之人。
为王者自始至终便是孤独的,其要孤独的一路走下去。
天子要做的就是不能令臣子能够看透自己的心思,若是天子的心思都被朝臣给看透了,那还要天子做什么?
固此,天子不需要朋友,心中的什么事,也是不能完完全全的与他人道栽。
如此,朋友对于刘荣来说,是什么时候也不能有之,且自己心中之事,即便是到哪一天自己垂垂老矣,濒死之时也不能说出来。
两人一阵寒暄之后,袁盎这才忙为张释之引荐一旁刘荣。
张释之离长安数年,身为文帝之宠臣,自然是见过刘荣的。
其对刘荣之印象,却还是停留在当年刘荣与贾谊在一酒舍之中抓住了两个匈奴细作之时。
那时,那两个匈奴细作,还是文帝命张释之亲自审问之,固此对此事,张释之自然是印象深刻。
“殿下不愧是当年先帝所看中之皇嗣,殿下之名,远在淮南国之时,臣便是时常听闻之”,张释之是朝刘荣一行礼言道。
言毕,又一行礼言道: “臣已然听闻,臣此次还能归长安而来矣,皆是因殿下向陛下进言之,请殿下受老臣一拜”。
当即,刘荣是言道:“哈哈,当不得张卿如此之谬赞也,不必多礼,张卿乃是长者也,且当年在祖父之身旁,便常听祖父言道,张卿乃是一大才,为国举贤,无甚可谢之处也”。
听闻刘荣提到了文帝,张释之便是忍不住的感慨,不过今日看来,张释之是觉得,在刘荣的身上似乎其隐隐约约看到了当年文帝的影子。
一番寒暄之后,其三人当即便是上了车驾,入长安而去之。
而到了长安城中,张释之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要先入宫去拜见天子,不论如何,其皆是因 天子之下诏,才能归长安而来之。
到了宫门之外,不等张释之多言,刘荣便是言道:“不必通禀,张卿与我一同入宫之”。
张释之是一行礼道:“谢殿下之好意,然为外臣,此时归长安来,求见陛下,还是要在此禀报为好…………”。
如此,刘荣细想一下也当如此,奉天子之诏而至长安,却也是应在宫外命人通禀天子而再求见之为好。
接着,刘荣便是言道:“既然如此,吾便先走行之,改日再到府中拜会张卿”。
“老臣恭送殿下!”。
…………………………………………………………………………
不多时,张释之的奏疏便呈递到了宫中,王仡接过之后,便是向天子刘启进言道:“陛下,故淮南国丞相张释之在殿外求见”。
闻此言,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奏折,天子刘启便扪髯言道:“召其进来吧”。
“诺!”。
言毕,王仡便是出殿而去,命人前去传诏。
待接到天子之传诏,阔别朝廷中枢三年有余的张释之再次踏入了未央宫。
到了麒麟殿前,又经王仡之通禀,这才得以入殿,拜见天子刘启。
一见到天子刘启,张释之便是行拜礼道:“罪臣张释之拜见陛下”。
闻此言,天子刘启是呵呵一笑:“卿有何罪责,要自称罪臣?”。
“罪臣不该擅自行事夺淮南王之军权,此为臣之罪也,请陛下惩处之”。
张释之还是非常清楚的,虽然此时淮南王刘安已然自杀之,但此事在天子刘启心中说不得还是一根刺。
还是要尽早说清楚,越是拖下去,越是没有好处。
如此,望着下拜的张释之,天子刘启便是言道:“朕已查明卿当日之所奏,淮南王身为朕之同宗兄弟,竟在吴、楚等五国叛逆之时,欲起兵而反之。
朕本只是遣使者至淮南国而问之,若其知罪,念在同为高皇帝之子孙,也不会过分惩处于他,然不过如此,其便与其子刘迁自刎之”。
说完,天子刘启便是长吁短叹,一阵“伤神”。
“陛下身为天子,还能如此爱护同宗之兄弟,此当真为天下万民之福也!”,张释之也是拍起了天子刘启的马屁。
一阵沉默,天子刘启查又言道:“张卿既然归至长安,便就在长安为官吧,待来日,朕便会为你安排职务。
一路而来,舟车劳顿,卿便回府去吧”。
“谢陛下”,一行礼,张释之这才告退离去之。
不过数日,便又到了庭议之时,就在朝议前的一日,天子刘启还命谒者出宫向张释之传诏,令其参与此次之庭议。
朝议之上,提起淮南王刘安自刎之事,天子刘启立即便是又开始了其之表演,悲痛万分道:“令同宗兄弟而亡之,此为朕之过也!”。
在刘荣看来,这只差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了,若是如此这戏就演的更好了。
众臣见此,当然是要配合陛下来演戏的,一个个是跪地谏道:“陛下对兄弟之爱护之情,即便是千秋万代之后,后人评论起来,此也非是陛下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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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是由张释之亲自作证,的的确确是刘安欲谋反之。
张释之的为人,在场之臣,无一人不知之,其是宁死也不会说假话的,如此朝臣们这才清除,真的是淮南王刘安有了不臣之心!
天子刘启此次放过张释之,可不仅仅是听了刘荣之谏言,天子刘启也是有出于自身的考虑的。
此时淮南王刘安身死,身为整件事中的参与者张释之是清楚,刘按到底是为何而自刎之。
刘启要的便是张释之作证,刘安自刎而死,与天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然张释之说起来,在文帝朝时,便已是闻名天下之名臣矣。
先是做廷尉,后来到了淮南国任丞相,皆是秩比两千石之官吏。
此次再到长安来,立下如此之功,若是做了个品阶低之官吏,天下之人定会说是天子记得当年那事,心中对张释之还是愤恨之。
固此,在安排是之职务上,天子刘启也是废了一番心思,令其再做廷尉那是不可能了,有一个用着如此顺手之郅都放着不用怎能再换他人。
寻思了许久之后,才想到了一个可令其任之品阶不低,且十分“清闲”之官——大行令!
第二百零三章 十人
虽然说天子看上去似乎是要放过张释之,且还令其做了九卿之一的大行令。
然朝堂中之臣子,哪儿个也不是傻子,对于当今这位天子的脾性,都还是有些了解的,别的不说,爱记仇这一点是没跑的。
如此轻易的便放过了张释之,还真有些不可令人信之。
固此按常理而言之,被贬谪之官吏再得以回长安而来,其家中定是门庭若市,宾客盈门。
而因此,张释之的家中却是无甚人来矣。
也只有袁盎、窦婴等人,还有一些自文帝朝遗留下来之老臣来此探望之。
张释之本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喜好与他人拉扯什么关系之人,却也落得清闲。
然刘荣此时已然是忙着要面见那些个考过科举之士子,自然是没有功夫到张释之府中而去之。
虽是没有闲暇之机,但刘荣还是备下了一份礼,命王声送到了张释之的府中。
而对于这些个考科举之士子,刘荣的重视程度还是很高的。
然未见其面之时,便是要差人为其送去了些帛锦,钱财之物。
此对于像是曹峥这般出身万户侯之家的人而言,自然不会将其看在眼中,而对于那个出身寻常人家之人,却是如雪中送炭一般。
然此次通过考举的十人之中,其中数人皆是平民出身之人。
然刘荣差人与其赠金之时,可是别出心裁而为之。
令主父偃去向颜异、司马相如、公孙弘赠金,而令汲黯去向那来自河东郡之义纵赠金,
然却是令张汤学黄老出身的周德传诏。
主父偃此人虽是被打上儒学标签之人,然其心中对学儒之人甚为愤恨之。
特别是向颜异这般,出身儒学世家之人,其心中更是厌烦之。
汲黯与张汤那便更不用说了,法家与黄老,此时已然是死敌也。
义纵此人可是刘彘朝出了名的酷吏,关中各地之豪强闻其名,便是胆战心惊。
即便是同为酷吏的宁成,见到义纵之时也是心有余悸。
司马迁在《史记酷吏列传》中便曾将其与郅都并称,曰为 “虽惨酷,斯称其位” 也。
令汲黯与张汤二人互向可以说是自己最是厌烦之人传诏…………
此当然是刘荣故意为之,将来这些人皆是要一同在自己手下做事,若是有过大之隔阂,将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还不如趁如此之机会,令这些人皆是与自己最是厌烦之人接触接触说不得此后其便会改观之。
当刘荣见到选出来这十人之名单之时,刘荣便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天在给自己开玩笑。
这些人中,在原本的历史之上可以说是死敌之。
如颜异便是死在张汤之手中, 主父偃逼死齐厉王刘次昌,便是在公孙弘的劝谏之下刘彘才决意处死主父偃平息此事。
如今这一堆人将来皆要聚集在自己的周围,若是还是与历史上一般互为仇敌,那可是要出大事矣。
固此,刘荣才会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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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主父偃与张汤二人,皆是唯刘荣是从之人,不论令其去向谁传信,即便其心中再不愿之也会去矣,而刘荣令汲黯为一个将来的酷吏传信,汲黯是甚为不愿之。
但见到其余二人皆是应了下来,也只得硬着头皮言道:“臣遵殿下之命!”。
义纵此人少时曾为盗贼,也不知是拜在了何人之门下,其竟然得以学法家之学,其听闻长安城中有这科举之事后,便是立即乘着车驾往长安而去之。
当初刘荣到河东郡之时,义纵曾远远见过刘荣一面,然此非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则是刘荣惩办了当时河东之都尉周阳由,因此事义纵是对刘荣感恩戴德之。
然原本义纵其家在河东之安邑之中,也算的上是一富庶之家也,其家有数十顷之地,在河东也可过着富家公子之生活。
而当周阳由调任河东之都尉之时,此时便变了,周阳由看上了其家在大河南岸之良田,其
后便是强取豪夺之,周阳由令人以只够市场价的五分之一的钱,便要强买此地。
如此,义纵之父怎会愿之,然周阳由在河东郡中,即便是河东之太守申屠公也不敢轻易得罪之。
何况是一小小之地主豪强,在听闻手下之人言道,其家不愿之,便是随意编织了一罪名,将其父抓入大牢之中。
随后更是将其家之资财尽皆夺取之,害的其家破人亡,如此,义纵才会做了强盗。
固此,当听到乃是自己的恩人皇长子刘荣要行科举招募廷尉之官,义纵便是一路疾行而来长安,一路行了二十余日,才算是赶到了长安,得以参与这科举。
此但长安而来,其身上并未带多余之钱,固此,这科举的这段时日中,其是紧衣缩食,俨然便要揭不开锅了。
就在此时,义纵却是接到了一人所来传之 信,自己竟然通过了此次科举之复试,数日之后,皇长子殿下便会召见之。
见到此信件,义纵是高兴的俨然便要手舞足蹈之,这封信俨然是点亮了其此时已然灰暗之人生。
在其后的数日之中,即便是日日只能食些粟米粥,义纵也是过得极其开心。
然就在其面见刘荣之前日,奉刘荣之令而来的汲黯来了。
义纵住在长安西城一破落之地,然住在此地之人,多是长安西市中之商贩,固此,此次人员极其复杂之,而汲黯到了此地来,身后还跟着马车,自己数个侍从,简直便是如夜晚突然亮起的明灯一般,引起了一众人之侧目。
如此,问过了数人之后,汲黯才算是找到了义纵之住处。
当即,一侍从便是上前砸门道:“义纵先生可是住在此处?”。
听到外间之砸门声,义纵立即便是冲出了房中,上前打开了大门。
见到门外之门,义纵是一行礼道: “不知阁下是……?”。
见到这义纵,汲黯是绷着面皮,硬挤出来一丝笑意道:“吾乃是奉皇长子殿下而开之,足下可是河东安邑之义纵?”。
闻此言,义纵立即便是行礼道:“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如此,汲黯便是一点头言道:“乃是殿下令我传早,明日辰时之时,请先生移步宫门,殿下欲亲见之”。
“吾能得殿下驱使,此为吾之幸也,明日辰时,在下定准时至之”。
接着汲黯便是命人从这车驾之上取下来了些东西,拿过一拖盘便递交到了义纵之品体重:“此乃是殿下所赐先生之十金,另有帛二十匹,在这车驾之上,亦是赠于先生之物也”。
“望明日,先生能准时至之”,言毕,汲黯一拱手便离去之。
然有了这造纸的生意,刘荣当真是阔绰了起来,科举考过之人,如今还未见面,都赐其十金,若是明日见之,还不知道要赏些什么呢。
然待汲黯远去,义纵亦是呆呆站在此地,义纵此时只想说一句,吾此生当足矣!
过了好一阵,其才回过神来,当即,便是将此金与车驾上之帛尽皆拿回来家中。
原本,义纵还在苦恼,自己如今连一身得体的衣服都没有,若是如此去见殿下,那便是太失礼了。
如今虽是有了帛,但也不可能一日便将衣服做出来,当即,其便是持金要到皆是之上寻一处,买一衣物。
汉时,衣物多是做之,几乎没有地方有卖衣服的,然这也挡不住义纵现在有钱了,在一酒舍之中,洗过澡之后,便换上了一身看上去甚是得体之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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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当这三人尽皆前去传信归来之时,刘荣便是出言问道:“三位卿家以为,这十位考过科举之士子皆如何?”。
闻此言,张汤当即便言道:“臣以为,那义纵的确是一可造之材也”。
“张卿又未与此人见过,怎会知之”,刘荣跪坐一旁言道。
如此,张汤当即便是吃瘪了,也的确,自己连见都还未见过这义纵,便如此说,似乎是太过于急切之。
“臣…………臣………”,张汤当即是一拱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站在张汤一侧的汲黯见张汤吃瘪,便是冷哼一声,小声嘀咕道:“真真是无耻小人”。
若是放在平日,汲黯如此说之,张汤定会出言令其难堪之,但此时真正令自己说不出话来的乃是殿下,张汤便只得默默忍受汲黯之讥讽。
“张卿不必如此,这义纵也算的上是一人才也”,刘荣呵呵一笑,便不再开玩笑。
“二位卿家是何看法?”,刘荣是问主父偃与汲黯道。
汲黯却是言道:“回陛下,臣以为,那河南郡之周德,乃是一大才也”。
果不其然,即便是再无私心之人,在面对学派之争之时,也是会如此心声偏袒之。
然主父偃虽是后又学儒,但其本质还是一纵横家之人,对这十人却是都无甚好感,但既然殿下问起来,自然还是答之。
“能通过殿下所设之科举之人,定然皆是有才学之人”。
之后,刘荣便是令这三人尽皆告退离去之,然其自己却是在殿中一阵踱步,看来此次科举也不仅仅只是能选拔人才,这也是在考验自己之驭人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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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之时,在长安城中各处,便有数架马车,从各处往宫门外而去之。
然刘荣原本是想,在长安城中一府邸之中,召见他们,但后来细思下来,似乎有些不妥,便将此禀报给了老爹,得其之批准,令其尽皆到宫中而来之。
早早刘荣便是派人到了司马门外等候之,待其尽皆到来,那侍从便是领着众人一同到了一偏殿之中。
“诸位先生在此稍坐,殿下稍后便至之”,言毕,这侍从便离去之。
如此,这殿中,除了这十人,便再无旁人也。
待坐定之后,这十人中其中一体格壮硕之人便是行礼言道:“在下公孙贺,见过诸位……”。
然公孙贺与曹峥一般,皆是列候之子嗣也,只不过其家族并未像平阳侯世家子一般之源远流长之,然其父封平曲侯,公孙浑邪,还是在一年前之平定吴楚叛乱之时,随周亚夫破吴楚大营之时,立下大功得封平曲侯。
固此,曹峥自然是与公孙贺相识之,待其言毕,见无人言语,便是接着话茬便言道:“在下曹峥,见过诸位同进!”。
待其言毕,其余之人便也是各自报上了其之家世,与其所学之学说。
然一番谈论之后,曹峥与公孙贺两人便是搭上了话茬,坐到了一处而言之。
“曹兄此来可是平阳侯所令之?”。
闻此言,其一旁之曹峥便是呵呵笑道:“是又不是矣”。
“家父的确是说过,要我参与此次之科举,然此亦是我所愿之,不想却能通过晁御史所拟之考题,当真是侥幸”。
闻此言,公孙贺是一点头,叹息道:“我乃是父亲强要我来之,原想岁末之时,便要到南军从军之,却不想被父亲强令至此矣”。
平阳侯曹奇与平曲侯公孙浑邪,可以说是整个汉家朝堂中,最先表态倒向刘荣之列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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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自己的儿子至此,这足矣说明一切了,这两位列候是已然将自己家族富贵之延续,尽皆绑在了刘荣的战车之上。
不过多时,刘荣便到了这偏殿之一侧,拿出这记着十人名讳之纸张,一扫视,刘荣便对一侍从言道:“去将司马相如召至殿中来”。
“诺!”,这侍从拱手言道。
而当这侍从入殿召司马相如离去之后,这殿中便是再无人言语之,其皆是想道:“下一个是不是便是到我了”。
随着这侍从进入大殿之中,迈步进入殿中,司马相如便是看到了端坐殿中之刘荣。
当即便是行礼言道:“臣司马相如,拜见殿下”。
“先生免礼”,刘荣起身一笑,接着又对一旁之王声道:“赐座”。
“谢殿下”,原本是一向是信心满满的司马相如,也不知,如今见到这皇长子殿下是怎么了,心中竟是有些紧张。
“先生离长安而去游历之,此次再归长安而来,可有何感想”,刘荣是问道。
第二百零三章 安排
“臣遍游我汉家之山河,这才有感陛下圣德,百姓虽苦,然尚可果腹也,而臣至河东之时,河东之百姓更是感念殿下除河东大害之恩德,要为殿下建生词也……”。
司马相如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也不改他这爱拍马屁的风格,夸天子之圣德,就相当于变相的夸刘荣。
但其后的那句话,河东之百姓感念自己的恩德,是不是真的,刘荣在心中当真还是要在心中打个大问号。
要知道刘荣在河东郡可是甚少与百姓有交集,且百姓怎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不过对于这些,刘荣倒也是没太在意,司马相如此人虽是有些轻佻,但其在诗赋之上的本领却是无人能及也。
虽然老爹不喜好辞赋,然若有人来做赋歌颂汉家之天子,其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卿可愿为吾之侍郎?”,刘荣出言问道。
这可是考虑了良久,刘荣才考虑好的,此次考科举考出来之人,并非皆是可到廷尉署中任职之人。
例如,司马相如与颜异等人,虽是在此次考举之前,通读《汉律九章》,然其之才却并非是善于刑案之事也。
固此, 统计出这十人之名单之后,刘荣便又火急火燎的去拜见老爹,得老爹之准许后,可将其中数人安排为自己的近侍。
选拔之官吏之品阶,更是从两百石之官,而升为了五百石之官吏。
就在此时刘荣却是有些感慨,若是自己此时已做上太子便不用因为这种事常常来寻老爹了。
汉家之太子,除了太子太傅、少傅这样的高官无任免之权。
对于太子宫中之百石之官,皆有任免之权。
侍郎可是秩比六百石之官吏,且还是殿下之近臣,时常要侍奉在殿下之一侧,司马相如自然是愿之。
当即,司马相如是跪地言道:“臣谢殿下之恩德”。
“以卿之才,应做的好此侍郎”,刘荣呵呵笑道。
“能得殿下之看中,臣定当竭尽全力,必不负殿下之厚望!”。
如此,刘荣一点头道:“卿退下吧”。
“诺!”,朝着刘荣一行礼,司马相如便起身离去之,一次见面,便能得六百石之官,司马相如怎会不激动之。
出了大殿,过了好久,激动的内心才算是平静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吾生平有如此之主足矣”。
然待司马相如离去之,王声便是凑前问道:“殿下,下一个唤谁而来之?”。
一番思虑过后,刘荣便言道:“去将颜异召来吧”。
“诺!”。
…………………………………………………………………………
“臣颜异拜见陛下”,颜异入殿之后,便行礼言道。
然颜异与司马相如可是迥然不同之,这可是个标标准准的君子,时时刻刻都要以圣人之圣训来要求自己。
固此,其见到刘荣自然是不会表现的与司马相如那般急切之。
刘荣也是深知,要让像颜异这般之人真正的心悦臣服之,只凭官爵许之,是断然不可行的。
“颜卿免礼,赐座!”,刘荣言道。
然就在颜异跪坐在坐蓐上之后,却也是抬头打量了
一眼,跪坐上首的刘荣。
此时的刘荣身穿一身黑红相间之长袍,头戴一皇子之琉冠,虽是年少,然眉宇之间却是有几分王者之风范………………
颜异在打量着刘荣,刘荣自然亦是在打量着颜异,自其一入殿刘荣便看的出来,颜异完完全全便是一美男子。
其身材修长,面如冠玉,此时此刻刘荣才明了,漂亮这个词也是可以形容男人的。
望着这样的颜异,刘荣便是问道:“颜卿以为,吾如何也?”。
然身为下臣,怎能出言评论主上,当即,颜异跪坐在地便又是一拱手道:“臣怎能评论殿下之得失也”。
见颜异如此,刘荣便是哈哈大笑:“我听闻颜卿家学甚是渊源,先祖乃是儒家先贤孔子之高足颜回”。
“回殿下,正是如此”,这可是颜异之家族最为荣耀之事,自小颜异便被族中之长者要求以先祖颜回为榜样,定要将儒学发扬光大,固此在回答刘荣之问时,也是挺起头颅而言之。
如此刘荣一点头便言道:“今日一见卿家,便觉卿不负卿先祖之名也,固此,吾欲令卿为议郎,卿以为如何?”。
然刘荣可是将此次科举最大之官吏,赐于颜异,议郎者,郎官也,秩比六百石,此之司马相如可是还要高一级品阶,然更是比主父偃与张汤二人之官位也高之。
刘荣对于颜异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其一声也只有一条为人处事之准则,那便是以君子之品行,要求自己的品行。
这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是一光明磊落之直臣也,议郎之官,便是相当与是上位者的顾问,其时常便要跟随在上位者的一旁。
即便是刘荣再怎么了解历史之发现,然终究也是一人也,只要是人便会有弱点,也会在得意之时,沾沾自喜。
然刘荣近日所做之事,桩桩件件皆是异常顺利,便做成了,固此,刘荣的心中也是有些飘飘然了。
将颜异放在自己的身边,便是要利用他,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不论是在逆境之时,还是顺境之中,皆要保持冷静。
而令颜异为议郎,却也是对主父偃与张汤二人的一次考验。
若是主父偃与张汤二人连如此都接受不了,那便是再不值得刘荣再用之。
将司马相如与颜异一同放在自己的身旁,然一个是喜欢逢迎主上之臣,而另一个却是个不论如何也不会改变自己之想法之人。
固此,当得知此时这二人已然成了好友之时,刘荣却也是有心惊异,这两个迥然不同之人,怎么会走到一起还成了好友。
想了好久之后,刘荣却是想到:这可能便是缺什么补什么吧,这二人若是能互补一下,也好。
“臣敢不从命!”,当即颜异是行礼道。
颜异也是了解这议郎之官的重量的伸出双手接过刘荣手中递过来之侍郎之符节。
“还望颜卿能匡正我之过失!”,刘荣是一拱手,呵呵笑道。
颜异哪里敢受刘荣之礼,当即便是回礼道:“能为殿下之近侍,臣甚敢荣幸之,定竭力以报殿下之厚恩也”。
不多时,颜异便告退离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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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接着,刘荣自然是将剩余之数
人一一召见之,而见到公孙贺与曹峥二人时,刘荣却是与他人之问,大不相同也。
只是问道,其如此而来,其父可愿之。
当然刘荣之问也是多余之,这两人之父皆是列候,其子投到刘荣帐下,不同说,便是已表明态度要支持刘荣。
便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之,固此若无日其父同意,其来之,便是不折不扣的坑爹。
听到刘荣之问,这二人当然是言道,此为父亲之意也,而刘荣当即便命这二人到廷尉署中,跟随者汲黯做事。
对于这二人,刘荣即便是不重用之,也要将其留下来,当初科举之时事一经公布,便有有心之人寻上了刘荣为其子嗣或其家中之人求情。
然刘荣通通是用一句话而回之,不若科举一考之,若是过之,自己定会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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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之果便是昨日之因也,公孙贺与曹峥二人,眼睁睁的是通过了科举,且还从未有人为其徇私之,如此,刘荣自然无甚可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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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荣接着召见之人,便是那河东郡之义纵。
一见到这义纵,刘荣便是问道:“若是只论对《汉律九章》之了解与解读,在此次考过科举的十余人中,汝乃是最佳之,可否告知与我,为何如此?”。
当初,见到义纵考卷之时,刘荣便是心有疑虑之,其对汉律之了解,比之张汤也是不逞多让之。
“回殿下,臣少曾随法家之士曾钧学法,固此对我汉家之刑律还是有些了解的”。
而听到曾钧之名后,想了许久,刘荣这才回想起来,晁错之师,张恢有一徒,其名似乎便是换做曾钧。
想到此处,刘荣便是一点头。
然正要安排义纵之官职之时,义纵却是跪地痛哭,朝刘荣不停的叩拜之。
见其如此,刘荣却是一阵奇异,即便是因自己封其为官而感动,也不应该感动的涕泪横流啊。
如此,刘荣便是问道:“卿为何如此?”。
过了好一阵,义纵才算是平复下来了心情,当即便是与刘荣说起来其家之事也。
“乃是殿下惩处周阳由与那申屠公二人,固此殿下对臣之恩德,臣万死难报其一”,言毕,其便是又跪地叩头之。
“免礼吧,卿不必如此,且惩处周阳由,乃是天子为之,吾只不过是传天子之诏也”,刘荣是言道。
然刘荣也是时刻不忘来说老爹之好也。
如此过了大半日,这十人之官位,总算是安排妥当了。
然公孙弘,乃是这些个考虑之士子中年纪最大之人,其与刘荣的老师贾谊乃是同岁之人,此时俨然已是四十余岁之老者。
不过在历史之上,公孙弘发迹之时俨然已是七十岁之老者了。
最终是病死在了丞相之任上。
比起那时,俨然是早了三十多年也,而这科举之老师当初并未言之有何年龄之限制,固此,刘荣看到考举之名单上有一人乃是高帝十四年所生之人时,也是有些感慨之。
不过看到来人乃是“公孙老爷子”,刘荣却是有些释怀了。
这对大器晚成的公孙弘来说,俨然已经早了数十年了……………………
第三百零五章
然在见到公孙弘之时,却是令刘荣有些惊讶,其此时已是四十多岁之人,看上去却未有苍老之色也,搞得刘荣都想问公孙弘是否有什么驻颜之术了。
“臣公孙弘拜见殿下”,然参与此次科举,公孙弘当时也是只是想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然连他自己也未想到,最终能通过此次之科举考试,顺利见到刘荣。
然在其到了宫中之时,所见到之人皆是刚刚及冠,或还未及冠之少年者,固此与其在一殿之中相处,只感觉有些异样。
特别是在自我介绍之时,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令公孙弘甚觉难堪。
也因此,公孙弘也是怕当刘荣见到自己已如此一把年纪了必不会用之,固此进殿拜见刘荣之时,十分之紧张。
“卿免礼吧”。
公孙弘起身言道:“谢殿下!”。
而刘荣却是直言相问之:“卿可是高帝十四年之人?”。
见刘荣问此,公孙弘是更加之紧张,“回殿下,正是……正是如此”。
言毕,其便是又急切说了一句:“臣老迈之躯,而至长安考此科举,还望殿下用之!”。
公孙弘可是有着极强的想要入仕之心。
刘彘建元元年向整个汉家天下之两千石之官吏下诏,召集“贤良方正”之时,其便与辕固生一同被召入长安,辕固生因年老而归齐地,其却是被留在了长安充做博士之官。
然其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刘彘派遣而出使匈奴,原本还想着因此而迈入天子之眼帘。
而在复命之时却是不合武帝的心意,刘彘因此便认为公孙弘没有才能,公孙弘因此称病,其被免官后也只得回到其家乡去。
然其之后,却并为因此而气馁,却是又学了几年儒,数年之后,淄川国举荐贤良方正之时,再次到了长安而来之。
然这次公孙弘,却是得到了刘彘之重用,一路扶摇而上,成为了汉家唯一一个以丞相之位而封侯之人。
汉家此前之丞相,皆是要是列候才可为相,公孙弘是唯一的一个天子要其做丞相,而封其为侯之人。
当听道刘荣问到了自己的年纪,也由不得公孙弘不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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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端坐上首而问道,:“先生为儒士,为何知之如此多法家之论”。
公孙弘,虽是一儒家之人,然其在儒学之中,也算的上是一另类了。
他是个完全不反感法家之儒生,然其还是个认同许多法家之思想之儒生。其在刘彘朝的种种执政理念当中,便渗渗透进了不少法家成份,如法家所强调的"因能任官"、法义结合、赏罚分明等。
不过,公孙弘与张汤那些个单纯的法家又有显著区别。他不像韩非那样完全的否定仁义。
在法家之人眼中,“仁义”这二字,是全然不不存在之。怎么能以什么“仁义”而治天下,当是以法而行之,万事万物皆是要以法为准则。
而公孙弘却是肯定仁义的存在,并讲求德政,认为"天德无私亲,顺之和起,逆之害生", 是比较典型的儒家思想。由是观之,公孙弘既不是单纯的儒家,也不是单纯的法家,而是把两者巧妙地揉和在一起。
固此在刘荣看来,其虽是年纪大了些,而且为人也不怎么样,但却也是个可用之才也。
“回殿下,臣虽是学儒,却也曾通读法家先贤之作”。
然怎么看,公孙弘似乎有些紧张,见其如此,刘荣却是呵呵笑道:“公孙先生不必如此之紧张,吾只是有些好奇,公孙先生已然是四十余岁之人,然却是全然看不出矣”。
在心中憋了半天的话,还是被刘荣说了出来。
见刘荣是说此,公孙弘这才言道:“乃是臣无用矣,四十余岁还尚未得举荐而为吏,能考过殿下此次所行之科举,当真为臣之幸也”。
“哈哈,公孙先生不必如此说,又言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此因人而异之。然亦未有人言,必要在少年之时便得道也。
且先生的确是有才之人,当初那和氏璧还是历三代之楚王,其才识得之,而不至于将其明珠暗投也。
然在行此次科举之时,也并未定之,年长者,不可行之,固此,先生不必有何芥蒂”。
刘荣的一番话,是令
公孙弘,甚是感动,当即便是涕泪横流跪地言道:“臣以微末之能,而得殿下之用,臣定死命而报殿下之恩”。
此时之公孙弘是彻彻底底的对刘荣心悦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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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汉家第一次的科举,到此便是完全落下来帷幕,此次参与科举一人走近三千之众,然却只有十人得中,得选任为官。
刘荣更是想起了后世,科举高中之后要游街夸官之举。
当即便命人,将这十人之名讳以及其所得之官,尽皆记录在案写在告示之上,张贴在长安城中各处。
如此,科举便再次成了,令整个长安而为此震荡之事。
然考中科举之人,当然是不用再到此处观之,然这张贴科举榜单之处,被长安城中之百姓围的是水泄不通。
这些百姓,皆是想知道,到底是何人,能得天家之看中,从一介白衣而做了官吏。
长安西市之前,便是张贴了一张如此之榜单,然见此,西市之上的小贩,以及路过之人,皆是围上去观看之。
然西市之人多是长安城中最底层的人,看了半天却是无甚人识字,皆是不知这告示之上说的是何事。
还是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一人挤到了最前侧,大吼一声道:“尔等休要再吵闹,让我来读这告示上之言!!”。
闻此言,原本还是十分吵闹之人群,却是相对安静了下来。
只见这人看着告示,是言道:“此乃是前些时日那科举,考过之人之名录,榜首之人乃是东郡人士,颜异,得官秩比六百石,其二,蜀郡司马相如,得官五百石…………”。
如此,不多时,这人便将这告示上之言,尽皆宣读了出来。
闻此言之人群之中,又是炸开了锅,颜异所住之酒舍之掌柜贺相赫然便在此列,然其自然是识字之,却是路过晚了,见到众人距聚集在此围观什么,便也凑前而观之。
当听到东郡颜异之名后,其是喜不自胜,“少主得中了,少主得中了!!”。
接着便是兴奋的归家而去。
其如此,却还是有更为惊讶之人,当听到有人言道其中有之人乃是河东郡之义纵,其中数人皆是惊的目瞪口呆。
其中一不过十岁之孩童便问道其身旁之父,道:“父亲,什么是科举得中?”。
一转头,这孩童身旁之男子,抚摸了一下这孩童的头,便是呵呵笑道:“考过了这科举便可做官了”。
然这男子是个连大字也不识得几个的人,怎么会清楚,这科举到底该如何考取,不过其却是知道一点,似乎只要考过这科举,便能做官了。
闻此言,这孩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又问道:“适才所说的义纵,是不是就是住咱们家一侧的那个义纵”。
这男子是一点头叹息道:“应便是他!”。
言毕是心中暗道:“如此穷困潦倒之人,想不到也能做官………………”。
“父亲,等我长大了,也要考科举!”,这孩儿是十分认真的说道。
“哈哈,我儿到时定能考中!”,言毕,这男子便与这孩童一同归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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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长安城中嗅觉最是灵敏的,便是那些个巨富的商贾了。
在地方做豪强,或许还能呈呈威风,然在长安城中,即便是家财再丰厚之商贾,还是要加起尾巴来做人,那些个列候公卿,从来都未用正眼看过这些商人,便更别提朝廷了。
也只有在平定吴楚五国之乱之时,例外了一次,其原因便是,如此庞大的军费开支,朝廷一时难以负担,搞得天子刘启十分狼狈不得已要向民间之商贾借钱。
在这些商人的眼中,家国天下如何,皆与其无关,不论在何时,只有利益才是其所看中的。
不管是家仆千人富甲天下之商贾,还是只有百顷地之地方豪强,其哪个心中,没有个想成为范蠡、吕不韦那样的商人的梦。
然起初,这些个商贾却是见吴楚五国势大,皆是不愿借钱于朝廷,后来,也不知是怎的,总算是有了几个商贾,借了数千金于朝廷。
然借这些钱,却是要有代价的,便是还钱之时,要数倍还之。
这些商人当中更是有人想要持金前去资助吴王刘濞,到时吴王刘濞入长安称帝,必会报答自己雪中送炭,也可封侯拜相之。
若是叛乱之中,刘濞真的攻破梁国,得入函谷,直奔长安而来,这些商贾,说不得当即便会出城夹道相迎之,更有甚者,说不定为了得利,还会与叛军来个里应外合,将汉家之神器卖给吴王刘濞………………
如今得中考举之人,皆是未来之储君,如今的皇长子刘荣亲自选任之臣也,那若是在皇长子刘荣继位称帝之后,这些人不说皆是出将入相,其定也可做得上两千石之高官。
固此,商贾豪强们,怎会不像是饿狼一般前仆后继的想要与这些人建立起关系。
商人,皆是能看到长远之利益之人。不说现在如何,将来定会有大用。
早前,那些个商人,便开始在刘荣的属臣之上,打起了主意。主父偃是在投奔了刘荣之前,便已是有了家室,在其得官之后,便是将其远在齐地之妻子与子嗣接到了长安来。
而张汤却是还未婚配之,在其到了廷尉署中为官之后,为其说媒谈亲之人,便是踏破了其家之门槛。
张汤的母亲虽老迈,却是一深明大义之人,见到这些个为商贾说亲之人而来,不论其赠多少金之嫁妆,皆是不准之。
后来,来其家说亲之人,不仅未少,却是越来越多了,其母是不厌其烦。后来,也不知是怎的,张汤竟然的安国侯王游看中,娶了其女王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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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侯虽是比不上平阳侯那样的万户之候,然却也是五千户以上的大侯,其先祖初代安国侯王陵在汉家初年,那个功臣诸侯遍地走的时代,还曾做过汉家之右丞相。
然其府中召婿,平常之时,怎会看的上一区区五百之官吏,而其为何会如此,朝臣们皆是能看的出来…………
然此后这些商贾见此,才算是“放过了”张汤。
而如今,有心得目标,且还不只是一个,这些商贾自然是更加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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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平定吴楚叛乱的亲身经历者,对这些商贾之作为,刘荣自然是一清二楚。
此前,刘荣心中,还并未对这些个商贾如此讨厌,不过经此之后,特别是将来还要做储君,更要继承皇位,统御汉家之万里山河,千万生民,刘荣是真真正正的意识到了此时这些个商贾对汉家的危害有多大。
只要你一时不注意,其便会以你绝对想不到的速度迅速发展,而当你再注意到它之时,其或许已然成了附骨之疽,盘根错节,无法根除之。
然刘荣自然也不会做的如法家之人一般,死命要将商人赶紧杀绝,万事万物,凡是其有一利,便便必有一害。
而有害者或许亦有利之,商人虽是对朝廷有大害,其也有利也,此时汉家天下之安定,说起来,也是有这些商人的一些功劳的。
且将商人完完全全的赶紧杀绝,这当然也是不可能的,只有制定对商人行商之严格的规定,并绝对执行之,将其控制在一框架之中,锁在笼子中,才能保证其对政权不存在危害性。
当然这些个商贾寻上这十个考过科举之人,也算的上是对其的一次考验,刘荣也是甚是想知道,有多少人能通过此次之考验。
放榜之后数日,刘荣便是收到了密报,已然是有人开始寻上了这十人之家而去,其手段是何其相似之——结亲。
放在手中之书信,刘荣便开始琢磨会不会有人会受了商贾之蛊惑而从之。
曹峥与公孙贺便不用想了,即便是列候之竖子也不可能会入娶一个商贾之女,若是平阳侯曹奇与平曲侯公孙浑邪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娶了个商贾之女,不被气疯了才怪。
且平阳侯历来多与汉家天子的公主结亲,天家之女与商贾之女为妯娌,平阳侯曹参若是知道了,说不定便要被气的从坟里爬出来骂娘了。
然侯府高门,也不是寻常之人能入之。
颜异、周德、陈广言等人,虽不是列候公卿之家,然却也是世代有家学传世之家,儒家与黄老虽是理念不同,但在鄙夷商贾一致的。
义纵虽是出身豪强之家,然其与张汤一般,皆是法家之士,最是反感商贾之人。
公孙弘“老爷子”便便更不用说了,都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应不会再…………………………
第二百零六章
果不其然,科举之风席卷长安之时,无数之有心之人,前仆后继的登门去拜会这些考过科举之士子。
汉时娶亲,可是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说,然能通过此次科举,被刘荣选中的人哪儿个不是当世之大才,怎会轻而易举的便因眼前之小吏,便娶了商贾之女。
固此,其即便是许以数十金而赠之,也未能说动其中之一人。
对此,刘荣自然是甚是满意,更是感慨道:看来我是未看错人…………
对于完备之商法律令该如何改动之,刘荣却是完全没有什么概念。
不过刘荣却是知道一句话,“专业的事要找专业的人来做”,此时朝中对律法最专业的人,此时除了晁错,再无旁人了。
固此,刘荣在想到这些之后,便是准备要与晁错商谈此事。
晁错此人向来高傲,寻常之人其定是理都不会理会。
不过对于刘荣这个将来的储君,其还是会给些面子的。
若不然其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听了天子刘启的话,帮刘荣处置这科举之事。
晁错身为御史大夫职责在身,监察汉家天下上至丞相,下至百官之得失,其平日也是有诸多事物要忙的。
这日,散朝之时,刘荣一出宣室殿,便看到晁错正在迈步下御阶而去。
当即刘荣便是追下了御阶,看着就要坐上车驾的晁错,立即喊了一句:“错公止步,吾有事欲求见错公”。
闻此言,晁错这才止住脚步,回转头来,却见来人竟是刘荣。
晁错是呵呵一笑一行礼便道:“殿下唤臣可是有何事?”。
有事要求人,当然是要摆出求人的样子来,即便是天子,也难保不会有要求人之时。历史上,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在平定吴楚七国之乱时,为了让窦婴为将,还亲自去寻窦婴,更是对其说了一番好话,才劝的其回心转意。
刘荣恭恭敬敬一行礼,便道:“小子的确是有一事,欲求教错公也”。
望着摆出一副如同学生求教老师一般的刘荣,晁错扪是髯言道:“殿下但说无妨,臣若知之,定告知殿下”。
如此,刘荣便将自己的想法,尽皆告知了晁错。
晁错一番思虑之后,点头言道:“殿下之意可是要修改汉律中对于商贾管理之法?”。
“正是如此!”。
“修改汉律如此大事,此殿下当禀报于陛下,怎与臣言之?”。
“错公不知,并非是小子有心要修改汉律,只是以我之见,我汉家之律法,对于商贾太过于纵容,且去岁我至河东之时,便是亲眼见到,一郡之官吏与豪强商贾上下其手,盗卖官家之粮,而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固此这些时日之中,小子便想能否更改我汉家律法之中,对于商贾之法令,以抑制商贾………………”。
刘荣的这一番话,在晁错听来,其是完全赞同的,“殿下所言,亦是一弊政,只是要更改汉律以有之成法,此非一日之功也”。
刘荣当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汉家之律法,皆是吸纳秦律而得之,汉兴之时,便再由萧何、陈平等人一同制定之。
传至今日也未有过大之变动,也只有在文帝朝时,废了诸多肉刑,而至当今天子之时,出于打击诸侯王的目的,才修订了《汉律九章》中对诸侯王之法令。
然汉家之成法,有大的变动,还是到了刘彘朝时才改之。
不论何时,想要修订汉律,皆要有最高领导人同意才行,若不然一切的努力皆是白费。
刘荣与晁错在未央宫前谈论了许久之后,眼看就要到了午时,晁错这才言道:“殿下若是当真要行此事,还是要先禀报于陛下才好”。
“谢错公之建议 ”。
就在刘荣转身欲走之时,只见晁错是又说了一句,“此事,或许有一人比臣更为知之该如何作为”。
当即刘荣转过身来便问道:“请错公赐教”。
“臣之师离家而巡游,此时正在臣之家中,若殿下有意,明日可到臣府中来!”。
闻此,刘荣自然是甚是高兴,晁错之师是何人,那可是汉初之时法家之大成者张恢。
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刘荣言道:“错公相邀,小子怎敢不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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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刘荣却并未回寝宫而去,而是听从来晁错之谏言,到了麒麟殿去拜见老爹。
天子刘启曾自己表态过,其言曰:“夫农,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其当令郡国务农桑”。
对于商贾,其是极其厌烦之,因而在刘荣此条陈之后,却也并未多言之,只是说道:“此事干系重大,然若功成,必大有裨益之,你可与人商议,若有了什么条陈,必先要奏报于朕,得朕之准,方可令他人知”。
“诺!”。
言毕,刘荣便是告退离去。
“还是年轻好啊”,望着刘荣离去的身影,天子刘启是感慨道。
在其一旁的王仡闻此言,却是呵呵笑道:“陛下正值壮年,怎能有如此感慨?”。
翌日,刘荣一大早便起身,洗漱过后,用完了早膳,便乘车驾到了晁错府邸门前。
此次来见张恢,乃是向饱学之士请教之,固此,刘荣是做足了准备,到了晁错府门前,并未令人前去通禀晁错。
而是令王声,递上了拜贴,令人转呈给晁错。
接过刘荣之拜贴,晁错是呵呵一笑,便持此贴到了张恢之房中。
“老师,此乃是皇长子刘荣所转之拜贴”,晁错一拱手便道。
昨日在听到晁错言论后,张恢对于刘荣,印象便是不错,如今整个汉家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在民间各家学派之间,也无甚人对法家之士有什么好脸色。
法家之人从来都是为了其心中之“法”而不惧生死之,特别是在战国那般大争之势中,因变法而死之人,比比皆是。
秦有商鞅,韩有申不害,楚有吴起,然其皆是因变法而亡之,然即便是如此,亦是阻挡不住法家之士的脚步。
接过晁错手中之拜贴,观之过后,张恢却是起身往屋外而去之。
晁错是忙追上前问道:“老师这是要做何?”。
“自然是去迎殿下入府”。
当即,晁错便说道:“怎能令老师亲去,还请老师正堂稍坐,学生前去迎之”。
“此当老夫亲去!”,见老师如此坚定,晁错便是言道:“那学生便陪老师同去!”。
张恢此时已是已七十余岁之老者,如此,晁错是亲自上前搀扶着他,缓步行至门外。
拜贴递进去了也好一阵了,也不见有人出来,刘荣便是在其府门外一阵踱步。
就一回身的功夫,便见到晁错搀扶着一老者正出府而来。
能令晁错亲自搀扶的人,不用想,刘荣便是知道,此人定是张恢。
如此,刘荣快步上前,朝其行礼言道:“张公在上,小子刘荣有礼”。
张恢见刘荣如此,自然是不能失礼,回礼道:“老夫怎敢受殿下之礼”。
“令张公轻易出府而迎,此为小子之过也”。
“殿下不必如此过谦,老夫昨日闻殿下之言,甚为赞同之,固此当然要亲自出府相迎”。
待两人言毕,晁错这才说了一句:“殿下与老师,还请入府而谈”。
如此,不多时,众人便到了晁错之府中,待众人坐定,刘荣便言道:“若不是昨日听错公所言,小子还不知张公竟在长安之中,今日贸然拜会,还望张公恕罪!”。
“无妨,无妨,老夫一介布衣,能得殿下如此看中,老夫亦是高兴也”。
而刘荣来此,却不是一人来之,早在昨日之时,刘荣便是命人去告知了张汤与义纵,今日要领二人去见张恢。
若是其余之旁人,这二人或许可能不知道,但张恢是谁,若二人不知,那也不用再说自己是学申韩刑名之学出身的人了。
然这两人表现得,比当初第一次见到刘荣之时还要紧张。
此来见张恢,自然是不能上来便谈正事,如此定是有些失礼,接着刘荣便是与张恢言道:“张公不知,此次来见张公,小子亦是携二法家之士来之”。
言毕,刘荣便是一指身后站立之二人。
当即张汤是颤巍巍便是朝张恢一行礼道:“后,进之士张汤拜见张公!”。
申不害与韩非太过遥远
,除了在书上见之,便再无处可见之,但现在眼前却是实实在在的有一位法家当世之集大成者,张汤也曾是读过张恢之数骗策论,对其策论之中所言是无比拜服,固此也由不得其不紧张。
“不必如此多礼”,张恢是淡然言道。
而一旁之义纵那便更是紧张了,待张汤言毕,立即便行礼道:“小子义纵,拜见师公!”。
闻此言,张恢却是有些诧异,当即义纵便是又言道:“禀师公,小子之师乃是河东曾钧”。
如此,张恢这才反应了过来,这还真是自己的徒孙啊。
“免礼吧,汝之师如何?”。
义纵一行礼道:“回师公,小子已有数年未曾见到过老师,只是听闻老师云游天下,此时尚未归家而去”。
张恢闻言,一点头便叹息道:“曾钧不愿入仕,云游四海或许才是其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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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其言毕,刘荣道: “小子携此二人而来,还望张公勿怪”。
“此二人皆是法家之学士,老夫怎会怪罪之”。
随后,其便是步入了正题,言道:“老夫听闻,殿下可是要进言陛下,以改汉律之中,对商贾之法令”。
刘荣一拱手道:“正是如此”。
接着张恢是扪髯言道:“殿下应知,当世商贾横行,并非皆是因汉律所定不周,亦有其余之因”。
言毕却是又言道:“先秦之时,便有商法兴之制定………………”。
张恢说的这些,刘荣自然是知道的。华夏古代民商法的发展中萌芽时期为古代的先秦时期,早在在先秦时期中人类逐渐拥有了私有的财产权,商品的交换形成能够带动财产流动发展的经济形式,因此民商法律在这一时期开始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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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之时人们将民商法的内容刻制在铜器之上,为当时之人称为金文民商法。
然在先秦时期的民商法是在宗法制度的影响之下壮大发展,周天子的统治不仅是在领土之中,其中诸侯之间产生的民商纠纷也会进行处置,根据先秦时期的嫡长子继承制度,西周时期的礼法制度与民商法之间的作用基本相同。
而秦国的商鞅变法是通过结合社会的实际需求以及当时阶段的社会生产现状进行整改,人们逐渐认识到法的重要地位,因此法律体系中不再单纯的以刑法为主要内容,到了秦朝完善民商法律,其中包含《关市律》、《金布律》以及《天律》等。
然这些律法,皆是随着时间之流逝,慢慢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一直到了我大天朝之时,一批名曰“云梦睡虎地秦简”的竹简见世,当世之人才知之,秦时之商法为何。
刘荣前世之时,便是买到过一本睡虎地秦简的解析,仔细拜服过,此自然是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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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原本想着,此来见张恢定会大有裨益,说不得什么时候便能制定出,汉家关于商业的新法。
然却未曾想到,如此来了个当头棒喝,张恢之言已再清楚不过,即便是制定出新的商法,也是无甚大用之。
不过刘荣好一番思虑之后,却然却也是觉得,张恢之言,似乎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秦时之商法是异常之严苛,也未能将商贾豪强彻彻底底大消灭。
汉家此时商贾豪强盛行,并非全然是因商法不严苛之,遵循了已有五十余年的“无为而治”的治国理念,似乎也是有些问题。
看来要想别的方法了……………………
“张公所言,的确有理,当是我考虑不周了”。
此时刘荣最是后悔的便是早在来见张恢之前,便先去禀报了老爹,自己要做什么更改法令之事。
此时是心中暗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老爹解释此事了……”。
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办,刘荣是暗叹道:“此后再不可如此急躁了”。
不过,此次虽是如此,刘荣却是清清楚楚的认清了张恢这样的“老怪物”的可怕之处。
此前还是将这汉时之人想的太过简单了,也不与你多言,听你所言之后,一语中的,便可戳破你所言之漏洞。
第二百零七章 弹劾
与张恢一谈,虽是改变了刘荣的想法,再不提此时要更改法令之事。
不过却也是令刘荣大有裨益,出了晁错府门之时,刘荣转身望了身后二人。
接着便是问道:“此见张公,卿有何感想?”。
闻此言,张汤与义纵二人一对视便是是同言道:“张公才智,臣等此生莫能及之”。
闻言,刘荣哈哈一笑,“二位卿家,亦是法家之士,当戒骄戒躁,学张公之智也”。
言毕,便乘车回宫而去。
此次带这二人来此,一来是为了令这二人也长些见识,在怎么说,这也是一次也算是一次与法家之名士相见的机会。
再者便是为了让张汤与义纵二人也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义纵到刘荣手下做事,时日尚短,特别是张汤,刘荣总觉得,此时已然是有些飘飘然了。
也许是其投入刘荣帐下之后,太过安逸了,竟令其会有如此之转变。
见刘荣乘车离去,张汤与义纵二人,立即便是躬身行礼道:“臣等恭送殿下”。
对于刘荣适才之敲打,义纵却是不知其意,而张汤却是听的明明白白。
心中也是一阵后怕,想来自己近日却是有些懈怠了,特别是在娶了安国侯之女为妻之后,便是沉浸在了温柔乡中………………
“张兄,先行离去之”,见刘荣远行,义纵朝张汤一拱手道。
刘荣离去之时,张恢是堂中端坐良久而不语。
晁错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老师有这个习惯,沉思之时,便会呆坐原地而不语,固此,晁错是跪坐一旁静候着。
过了好半天,张恢一声长叹之后,言道:“天子此子当真不凡矣”。
张恢平日,可是甚前会夸奖什么人。
当听道其言后,晁错稍稍还是有些惊异,“皇长子殿下,的确是见识非凡,其有时之谏,也是语出惊人”。
接着张恢是说了一句与当初申培所言差不多的话, “吾法家之兴,或许便要系在此子之身也”。
随后的时日之中,刘荣便是常常找些借口,到晁错之府中拜会张恢,与其相谈之。
刘荣的如此作为,在寻常人看来,也未有什么过分之举,汉家对于朝臣与皇子相交这种事,虽这也是有些芥蒂,但也未像后世一般那样严苛。
然刘荣早已是像老爹禀报过了,去晁错府中,乃是为求教于法家之名士张恢。
汉家初年,那些各家学派之代表人物,鲜少有被天子或朝廷征辟入朝为官。
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朝廷多喜用黄老,儒家之公羊派的执牛耳者胡毋生,也曾在朝中做过治《春秋》之博士。
不够后来却是也心灰意冷,而辞官归齐地而去。
特别是出了辕固生的那件事之后,窦老太太还曾出言骂五经为“司空城旦书”,其意便是说五经乃是刑徒之书。司空,掌建宫室及筑城。始皇焚书,令有藏诗书百家语者,黥为城旦。
众博士看在眼里,惧在心上,更是难以忍受如此之屈辱,哪里有暇宏扬儒业,经世先王!有的竟纷纷找借口辞掉博士之职,逃之夭夭。如辕固外调清河太守,韩婴出任常山太傅,胡毋生到了朝中还不足一载,便干脆以年老为由,告老归家,居教乡里。
儒家尚且如此,如过街老鼠一般的法家便更是难熬了…………
当初,晁错为了能入朝,还要批着一身儒家学士之外皮,才未被赶走。
时至今日,兴盛了五十余年的黄老学派虽是有些后继无力,且更是青黄不接。
但再怎么说,还是有窦老太太这个铁杆粉丝在,只要其还活着一日,黄老学派便不会被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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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荣的此番作为,皆是被一有心之人看在了眼中。
此时还在窦婴府门做门客的田蚡,却是突然收到了一人之传信。
见信中署名之后,田蚡立即便是按照这信中所言见面的地方而去。
而这人一见田蚡, 只见这同样生的一副尖嘴猴腮样貌之人便是言道:“二弟,我们的机会来了!”。
王娡之母臧儿与王娡一般,皆是改嫁过,只不过其未像王娡一般敢嫁了人,生了孩子之后还敢到太子宫中去。
其先是嫁给了一王姓人家,生下了王娡与王儿姁后,改嫁到了一田姓人家,后又声下了田胜与田蚡。
然其皆是臧儿之子嗣,王娡与王儿姁皆是生的明艳动人,如此才会被刘荣的老爹宠幸。
但田胜与田蚡这两兄弟是生的皆是一副尖嘴猴腮之相貌。
适才,田胜在信中却是什么也未说,只是言道速到此相见,田蚡问道。“不知大兄所言的机会是什么机会!”。
田胜呵呵一笑, “自然是助姐姐上位的机会!”。
闻此言,田蚡是叹息道:“此事怎能轻易言之,如今薄皇后得天子之青睐,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二弟之言,为兄不敢苟同,为何没有机会,此时薄皇后虽是得陛下之青睐,然其因一事,定然不会长久之”。
田胜、田蚡这两兄弟还是非常相像的,其心中对权势皆是异常渴望之,固此,其才会一直不遗余力的助其姐姐王娡成事,若是王娡成功了,那他田家立即便是扶摇而上,将来定会有大富大贵之时,如此,田蚡忙问道: “不知大兄所言为何事?”。
田胜是异常神秘的言道: “难道二弟未曾发觉,薄皇后无子?”。
如此,田蚡是幡然醒悟,对啊!薄皇后没有子嗣,即便是有陛下此时之青睐又如何。
天子的诸多作为,在许多时候都是令人琢磨不透的。
且田家二兄弟,皆是知道,天子刘启是甚是喜爱美女的,薄皇后这“莫名其妙”而得之盛宠,说不得什么时候便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其无子当真是最大之软肋,汉兴五十余年来,哪里有过无后之皇后,若皇后早于天子而殡天,或许还没什么,但此前汉家之历任皇后之中,似乎没有哪个皇后是比天子早亡的。
然若是皇后无后,天子殡天,那继位之人,定是天子其余之子嗣。
太后之位,已然是被人占了,那继位天子的生母该当如何?
固此,在封建时代,身为天子之姬妾妃嫔,无后便是罪也,身为皇后若是无后,更是大罪也!
然即便是天子刘启愿意,令薄皇后继续占着中宫之位,长乐宫中的窦家老太太也是不会愿意的,满朝之臣,更是不会愿之。
若是如此下来,汉家便要大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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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思虑下来,田蚡是说道:“大兄此言却也有理”。
接着田胜却是又言道:“且此时明眼之人皆可看的出,陛下青睐之皇子,乃是何人!”。
言毕却是又咬牙切齿道:“刘荣之栗姬,才是还在被陛下禁足,有如此之母,却也当真是刘荣的不幸。
细想之下,便可知,栗姬与薄皇后之间,必会有隙,且栗姬此时又不得陛下之宠信,固此,这便是姐姐唯一机会”。
说完之后,望着满脸错愕的田蚡,田胜又将其拉到了身旁,凑到其耳旁言道:“近日我听闻,刘荣此子与一些法家之士,走的极近,窦家的老太太,可是最是厌烦这些法家以及儒家之人也………………”。
如此,一个针对刘荣的计划,便在这密室之中成型了!
从田胜处离去之时,田蚡便是开始考虑该如何行事。
然不论在何时,钱都是一个非常好用的东西。
为了做这事,田蚡是一不做二不休,当即便是用重金开道,许以千金,将一封弹劾刘荣的奏疏,递到了窦太后处。
自天子刘启继位之后,窦太后是甚少干预过朝政之事。
而当见到这奏疏,听闻刘荣与一些法家之士厮混在一起,窦太后便是起急了。
当得知,刘荣前些时日,搞得那什么科举,选任官吏,其中便有人乃是法家之人,窦太后立即便是气急败坏。
当即便对一旁之侍从言道:“速去将刘荣给哀家寻来”。
在这汉家皇宫之中,待了近三十年了,特别是在文帝朝时,窦老太太能一直屹立不倒,自然也是有一定的政治智慧的。
在刘武皇
太弟之事过后,窦老太太便看了出来,自己的儿子,如今的天子,最中意的汉家皇位继承人,似乎应是自己的长孙——刘荣。
固此,窦老太太自然是要保证刘荣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遵从并喜爱黄老之术的人。
若是刘荣喜爱其余之学派,此自然不是窦太后所能接受的,特别是像法家与儒家这般在其看来皆是“歪轮邪说”之学派。
在其看来,汉家将来的太子只能接受黄老学派之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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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太后派人传诏您过去!”,王声是凑道向刘荣行礼道。
闻此言,刘荣顿时便是皱起了眉头,暗道:“太后此时召我前去是要做何?”。
不过,既然是窦太后相召之后,那便还是要立即前去的。
当即,刘荣便是起身出殿而去。
一至殿外,那侍从便是立即至刘荣近前行礼道:“殿下,太后召您速到长信殿去”。
如此,刘荣也只得随着这侍从而去。
不多时,两人便入了长乐宫,到了长信殿前这侍从言道:“禀殿下,太后有言,若您至此,可自行入殿而去”。
闻言,刘荣便是有些忐忑的在侍从推开长信殿之宫门后,迈步进入了长信殿中。
一入殿,刘荣便是见到,太后黑着一张脸,端坐在殿中。
当即,刘荣一行礼道:“孙儿刘荣,拜见祖母”。
然这弓着身子行礼行了好一阵,却也未听到太后出言免礼平身。
刘荣只得弓着身子又说了一句,“孙儿刘荣拜见祖母,不知祖母召孙儿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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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窦太后才是一声轻咳之后,道:“刘荣,哀家且问你,我汉家自高皇帝伊始乃是以何而治天下”。
“自然是以孝而治天下”,刘荣脱口而出道。
窦太后有些气恼道: “哀家是问你,我汉家是以何家何派之术而治天下!”。
“回祖母,乃是以黄老无为之术而治天下”。
“既然你知道,怎还与一些法家之狂徒来往之,难道你不知暴秦是怎么亡的吗,暴秦,便是因重用这等法家刀笔之吏而亡之!”。
言毕,窦太后却是又言道:“上次上林苑中,私自放走辕固生那老匹夫,哀家便知,定是你所为,然念在你年少无知,哀家不予怪罪。
如今你竟与这些刀笔之吏厮混到了一起!”。
如此,刘荣哪里还听不出来,自己这祖母不是要干别的,就是要向自己兴师问罪。
刘荣当真是有些不解,此事祖母怎么如此快就知道了。
然刘荣更是无奈的,便是辕固生一事,自己可完完全全是替老爹背锅的。
如今祖母却是将此事尽皆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当然刘荣是明了的,像窦太后这般黄老学派的极力拥护者,不论你如何向她解释,除了黄老学派,其余之学说亦有其可用之处,其当即便要炸锅。
还不如当场向其认罪来的好,当即刘荣便是跪地言道:“回祖母的话,孙儿知罪,此后定多与黄老之士往来之”。
言毕,却也是言道:“孙儿前些时日中,招得一属臣,便是黄老之士也”。
如此,窦太后才算是稍稍消了些气,言道: “其是何地之人士?”。
“回祖母的话,此人汲姓,名曰为黯,乃是河南郡之人士,其祖乃是古时卫国之国士也,其还曾做过父皇之太子舍人”。
刘荣如此一说,窦太后立即便是回想了起来,“此定是汲旬之子也,何时你可将其召到宫中来,哀家欲亲自与其相谈”。
果然,汲黯是一张哄窦老太太开心的王牌,当即刘荣便言道: “诺!”。
然暂时是稳定住了祖母,此事却不知为何,有人亦向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上奏,言刘荣之过。
说刘荣身为汉家之皇子,却重要刀笔之吏,无仁善之心也。
被人弹劾,这倒不是什么令任稀奇之事,只是刘荣觉得,此乃是有人刻意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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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紧张的王娡
田胜与田蚡这两人,在做此事之前,却是未对王娡言语,直到朝中传出消息,有人弹劾刘荣重用刀笔之吏。
田蚡这才到宫中,将此时告知了王娡,“姐姐,刘荣此时被众多御史弹劾,想来其此时定是自顾不暇之,此可为姐姐的机会,定要趁此良机,将刘荣打倒在地!”。
刘荣遭人弹劾之事,王娡自然是知道,原本其还在想,此事是何人所做,刘荣此时可谓是占尽了优势,不管是在刘姓皇族之中,还是在朝臣之中,皆是已认定,刘荣八九不离十是将来太子的人选。
其与太子之间,也就差临门一脚。
在此时,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弹劾刘荣。
当然汉家初年,有数人乃是踩着太子而上位的,张释之便是如此之人,但其无一例外,皆是天子之心腹。
说不定,这还是天子有意令心腹之臣而为,“直言敢谏,不畏权贵”这可是一个提拔朝臣的大好机会。
然此时闻此言,王娡却是并未有想象中那般兴奋,反而是异常震惊之,忙问道:“此事是你所为?”。
而田蚡是呵呵一笑,“姐姐不必管此事是何人所为,当是要有所行动,姐姐,小弟可是记得当年那相师所言,你将来可是要大富大贵之人,咱们一家之富贵,可是都寄托在了姐姐的身上”。
听到田蚡如此说,王娡当即便是认定了,此定是田蚡所做之事。
“蠢货!!此事为何事先不告诉我”,王娡当即便是勃然大怒。
让刘荣做了太子,王娡自然是万分不愿之,特别是想到,那愚不可及的栗姬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要爬到自己的头上,做皇后。
王娡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此时刘荣做太子之事,欠缺的只是陛下下一道册立太子的诏书了。
朝中众臣中,且不论那些官位不高之臣,便是如位列三公的丞相周亚夫、御史大夫晁错,九卿之中的,郎中令贾谊,卫尉汤武,内史窦婴,以及太常平阳侯曹奇皆是心向刘荣。
三公九卿一大半,皆是已心向刘荣。
而在民间,更有天天刘启的造势,圣天子先孝文皇帝所选中的皇孙,怎会差到哪里去。
王娡也是清楚,想要扳倒刘荣,便只能趁其在还未当上太子之时。
其要是做了太子,便是如李白诗中所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其羽翼立即便会长成之,到时任何人也再难以阻止其滕飞………………
即便天子刘启即便是起了想要废太子的心思,或许便也要向高皇帝刘邦一样,唉叹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 横绝四海,当可奈何?虽有矰缴,尚安所施?
因此,王娡才会兵行险招,在任何准备还未做时,去蛊惑栗姬去向窦老太太告刘荣不孝!
然此次田蚡之所为,在王娡看来,简直是愚不可及,蠢得不能再蠢了。
刘荣之势与王娡之势相较,只要不是个傻子,便能看的出来,孰强孰弱。固此,要出手攻击刘荣,便要直功其要害,如此才能一举将其击溃。
像窦老太太检举刘荣之过,而令朝臣弹劾刘荣重用什么刀笔之吏这样的小把戏,不仅仅不会伤及到刘荣分毫。
说不得还会令其有所警惕,更可怕便是要面对其之反击。
当日王娡出手,蛊惑栗姬去告发自己的儿子,若是一但真的定了罪,不管刘荣再怎么有才,其德行有亏,任何的解释都是苍白的,便是再不可能做汉家之太子。
“姐姐何处此言?”,田蚡是不解道。
望着一脸迷茫的田蚡,王娡恨不得命人将
其乱棍打出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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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王、田两家,说不得便要断送在你的手里了”,王娡说完便是瘫坐在地。
闻此言,田蚡却是有些错愕之,立即便是凑前问道:“姐姐何出此言,弟弟如此做可都是为了助姐姐成事啊”。
然瘫坐一旁的王娡,却是闻言不语。
田蚡可是从来没见过王娡如此,当即吓的体无完肤。
跪在一旁叩头言道:“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姐姐小弟知错了”。
言毕,更是不停的叩头。
王娡哪里是会坐以待毙之人,即便是知道刘荣会知之。
也不会就在那等着,等着人把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望着跪地不停叩头的田蚡,只见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般的说道:“此事可还有他人知道”。
听王娡问话,田蚡这才抬起头,说道:“此事乃是大兄与小弟相商而为之”。
“田胜!?”。
“正是大兄”。
“你二人皆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若是平日,王娡如此谩骂,田蚡或许还会辩解之,而此时却是言道:“姐姐骂的是,姐姐骂的是,此皆是小弟之过也”。
“哎,姐姐也是知道,你与田胜如此而为,皆是为了姐姐与刘彘,只是你二人如此之作为,皆是无用之功也”。
“怎……怎……怎会是无用之功,此时已有朝臣弹劾刘荣之过……”。
见其如此不开窍王娡是气的有些头脑发昏。
但如今田蚡、田蚡两兄弟,是其手中唯一可用之人,固此,王娡也只得强压下了心中之怒火。
便与田蚡说起了其所做之事的危害。
闻此言,田蚡当即便是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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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确实小弟之过也” ,田蚡是哭诉道。
“如今已不是哭的时候,当是要如何将此事处置得当,才是紧要之事”。
言毕,王娡是又言道:“速去将你兄长寻来,就说是我有要事要寻他”。
“诺!”,朝着王娡一行礼,田蚡当即是出殿而去。
望着田蚡离去时狼狈不堪的背影,王娡不禁在心中感慨道:“我怎么摊上了这么个朽木脑袋的弟弟”。
田蚡一出宫门,一刻也不敢拖延,当即便乘车驾到了田胜之家门前。
而此时的田胜在听闻宫中与朝中传出来的消息后,是喜不自胜之。
“我田家富贵之日不久矣”。
而之后,更是来了兴致,寻来了几个其家中有些姿色之婢女与自己饮酒作乐。
然这两兄弟,不仅仅是样貌长得像,其脾性更是一般无二,皆是好色成性且贪婪之人。
喝到了兴头上,田胜更是伸手抓过离自己最近的一婢女,开始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来…………
白、日、宣、淫这种事,在后世或许不会有之,然汉初之时,却是常有之事,当年刘荣的老祖宗高皇帝刘荣,便是正大光明的与后宫中之姬妾,在大殿之中XXOO。
后来更是被到殿中而来的周昌,看在了眼中。
然天子要做这种事,皆是有人在旁观看记录的。
而刘荣身为后世之人,对此事是嗤之以鼻之。
田蚡与田胜乃是亲兄弟,关系自然是极其亲密之,固此,当
田蚡到了田胜之家外,不经人通禀便入内而来。
田胜家中那几个家奴,自然是认得田蚡,见入门而来之人是田蚡,自然是不敢阻挠,皆是朝着田蚡作揖行礼。
而田蚡一入其家,便更是加快了步伐,不过片刻,便到了其家中正堂之外,接着便是推门而去入。
“大兄!!”。
话音刚落,田蚡抬头便看到田胜正与一婢女抱在一起,在做那事………………
然田胜原本正在兴头上,见到有人推门而入之,便是大为气恼。
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嘛!
将这婢女推到一旁,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田胜便言道:“原来是二弟来了,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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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等田蚡说话,田胜一旁的婢女,拿起自己的衣服,低头言道:“家主,奴婢先走了”。
说完,便离去之,到了田蚡身前之时,还朝田蚡一低头行礼。
“二弟看为兄新买来之婢女如何?待姐姐做了皇后之后,你我二兄弟,才真真是富贵之”。
见田胜如此,“大兄,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这等事!”。
这兄弟二人,平日聚在一起之时,自然是时常谈论起女人…………
不过,此时田蚡哪里还有如此心思,说此事。
“什么时候?自然是姐姐要再进一步的时候”,田蚡是扪髯一阵大笑道。
“更进一步,说不得,不出多日便是人头落地,灭族之时矣”,田蚡叹息道。
闻此言,田胜是问道:“二弟此言何意?”。
接着,田蚡便将王娡之言一五一十的尽皆告知了田胜。
听完之后,田胜是惊得目瞪口呆。
“姐姐当真是如此说?”。
田蚡行至田胜近前:“此等事我骗你作甚!?”。
“还有,姐姐说了,要我寻到你,便与你一同进宫去”。
如此,田胜哪里还敢不从之,然其要起身之时,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有些颤抖,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然将手放在书案之上借力,还是起不来,见此,田蚡一声叹气之后,便是上前将其搀扶了起来。
随后便与其一同乘车驾直奔皇宫而去。
………………………………………………………………
在车驾之上,目光都有些呆滞了的田胜突然问道:“二弟,咱们田家,还……还有救否?”。
“这便是看姐姐如何说了,姐姐若说还有救,或尚有救之”。
而当这两人下了马车,到了王娡的寝宫中,却见到除了王娡之外,王儿姁亦在这殿中,除此之外,便再无旁人,偌大之宫殿中,连一个婢女也没有。
待两人入殿,殿门立即便是紧闭之,当即,田蚡与田胜这两人便行礼道:“小弟,见过两位姐姐”。
当即,王娡便是怒斥道:“田胜!那事可是你所为?”。
一听此言,田胜腿一软便是跪在了地上。
接着便是颤颤巍巍的说道:“姐姐恕罪,小弟……小弟也是为了姐姐能早日上位”。
“此事稍后再言!此事除你二人外,可还有他人知之”。
田胜田蚡此二人皆是头摇的张拨浪鼓一般,忙回道:“绝无他人知”。
“你许以千金之官吏难道不知?”。
“回姐姐的话,那人非是小弟亲自去见之,乃是我令他人而代为之”。
闻此言,王娡猛然言道:“那人何名?此事在何处!!”。
第二百零九章
“回姐姐,小弟也是知道此事凶险,故也不敢将此事轻易令他人知之此人名唤狄同,此人此时应还在长安城中”。
得知田胜做此事之时,并未露面,王娡这才稍稍有些安心,不过却也是立即问道:“田胜、田蚡,你二人立即去给找到这个人!”。
接着田胜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句,“找到之后,该如何处置?”。
闻此言,王娡便又是大怒,立即便是拍案言道:“此事如何处置,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
见王娡如此,田胜吓得是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田蚡上前言道:“姐姐,小弟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完,拉着田胜便离去。
出了王娡的寝宫,田蚡立即便是问起了田胜:“大兄,可知此人现在何处!”。
“当去酒舍之中查找之”。
言毕,两人便立即出宫而去。
然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刘荣怎会不处置此事矣。
而当日在朝上,当刘荣见到有御史进言,弹劾自己。
这也算不得什么出奇之事,朝中总是有那么些人,总是想要出些风头,越是天子宠信何人,其便是越要上奏弹劾谁。
自己的老爹,天子刘启还在做太子之时,曾也有过被人弹劾的时候。
更何况是如今刘荣还未曾做上太子。
然当听到要弹劾之事乃是说自己重用刀笔之吏,而无仁善之心。
这刘荣便是有些起疑了,昨日,祖母才因此事将自己召了过去,训斥一顿。
今日,便有朝臣上奏弹劾之,这挨得也太近,太过凑巧了。
身为将来的储君,被人弹劾了,若是公然便是找上门去问罪,如此之心胸,还怎能做的了汉家太子。
散朝之后,刘荣一回到寝宫之中,便开始思虑此事是否是何人刻意为之。
这些年当中,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似乎也未有几人。
或许自己是诸多皇室宗族之人的眼中钉,梁王刘武,不说其对天子的宝座完全死心,其此时也是经不起再折腾出什么事了。
若是此时被揭穿是刘武所为,即便是有窦老太太在,天子刘启必也会再容忍刘武了。
不管是何事,在此事面前,皆都不会是重要的事,刘家的江山能够安全的薪火相传,此才是天子刘启首先要考虑的事。
不过刘武的嫌疑是很小,但其还是有一些嫌疑的,刘荣还是去派人去调查,此事是否与刘武有什么关系。
更是亲自去问了刘嫖,刘武近些时日,是否是到太后宫中而去。
一番打探下来,似乎自己的这位梁王叔是异常平静,此次到长安而来,是什么事也未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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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荣另一个怀疑之人,那自然便是王娡了,上次王娡所做之事,刘荣是一清二楚。
但事后却未立即反击,便是听闻那后宫中的那将行,自那事之后,便从宫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秩比两千石的汉家地位最高的宦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且宠信了其数十年窦太后
,却也是毫无反应。
这便可知,此事到底何人所为。
既然老爹却是异常平静之,而未挑明此事,自己自然是不能有所行动。
不过如此之伎俩,当真是王娡所为的,刘荣
却是有些怀疑。
而之后,刘荣便接到自己安插在宫中的侍从密报,近几日之中,郎官田蚡曾数次进宫而来,然其在离宫而去后,同一日之中,更是与其兄长田胜一同再次入宫来。
这可当真是令刘荣有些怀疑,当即便是命人传信于张汤,令其严密监视田蚡、田胜,这两兄弟的动向。
刘荣是在心中暗道:“王娡!此要是你所为,定要你万劫不复”。
上次之事,险些便要令刘荣做定了不孝之罪名,因老爹的举动,而强忍住了未报复之。
刘荣向来可都不是一个对待敌人心慈手软之人,若是如此一次一次的纵容自己的敌人如此作为,说不得什么时候,便真的要被人给推到万劫不复之地去。
特别是刘荣手中还有个对于王娡而用的王炸,只要将此事抖搂出去,依照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的性子,不必想其也会被灭族,而刘彘,虽不会身死,也会被放逐但如长沙国一般的毒瘴之地去,此生再无归长安之期也………………
……………………………………………………………………
出了宫门,田蚡与田胜这两兄弟,便是向发了疯一般立即分头在长安城中寻找那狄同。
而张汤一接到刘荣所传之信,立即便命人在长安城中查找田蚡与田胜两人的踪迹。
然不多时,张汤便收到了士卒之传信,已在长安城中,查找到了田蚡与田胜此二人的踪迹。
随即,张汤便是要亲自去寻二人。
但却是听传信之人言道,这两人似乎是在长安城中分头找什么人,似乎还是甚为急切。
闻此言,便言道:“不论这二人要找何人,定要查清楚了”。
言毕,便要亲自去观之。
张汤曾随刘荣到过窦婴的府中去,是在其府中见过田蚡的,固此,张汤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随着这士卒到了见到田蚡之处。
然到了一街市之中,这士卒凑到张汤耳旁,小声言道:“禀明公,那田蚡适才便在此地,不知是否要将其擒拿,还请明公吩咐!”。
因为是要跟踪行事,固此,在来此之前,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张汤便曾命这些士卒皆是换上了便装。
闻此言,张汤一阵思虑之后,便言道: “不必如此急切,本官也想看看这田蚡到底事要找什么人”。
张汤虽是小吏,但也是听闻了朝臣弹劾刘荣之事,说刘荣重用刀笔之吏,不用想,便可知,那说的定然是自己与义纵了。
对于刘荣之恩德,张汤已然是觉得自己此生也难以回报了,特别是知道了刘荣竟因自己而被朝臣弹劾,更是被太后训斥,张汤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其也是曾怀疑过,此事是有人刻意而为,奈何自己只是一小吏,完全没有能力,查清此事之原由。固此张汤心中早已是暗暗发誓,若是能有机会彻查此事,定要找到这造谣弹劾之人,以报殿下之恩德于万一。
当得到刘荣传信,要自己彻查田蚡与田胜这两兄弟后,张汤便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两人身上。
其一个为郎官,一个就是个无业之“社会闲散人员”,整日在长安城中,说的好听的,可以说是游侠,说的不好听的,便是个西汉时的地痞流氓…………
然其唯一值得关注的一点,便是其家中的两位姐姐皆是天子刘启的妃嫔。
此种人,闲来无事,刘荣怎会亲自命张汤彻查此等人。
然此时的田蚡,当真是找的厌烦了,心中也是埋怨田胜,令他人而为之,是好,只是为何不留下此人之住址…………
从一家酒舍之中行出之后,田蚡便是感慨道:“何时来才能找到此人呐,我怎会有个如此愚不可及的兄长!!”。
俨然,田蚡将当日王娡评价自己的话,拿来评论自己的哥哥田胜了。
此时的田蚡, 已然是身心俱疲,完完全全是不想在找下去了,不过想起姐姐王娡在自己离去之时所说的话,以及或许便要来的灭门之祸,田蚡便立即又强提起了精神,要去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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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田蚡是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却是在另一家酒舍中,寻到了这狄同。
此时的田蚡见到此人,俨然是比见到自己的亲爹还高兴。
“终于是被我找到了!!”,田蚡暗道。
一旁之人与兄长田蚡所描述的长相衣着皆是一致,为了保险起见,田蚡还是亲自上前核实。
田蚡当即便行至此人之面前,与其对坐一拱手道:“是在下失礼,打扰足下,不知,足下可是姓狄讳同!”。
见到一人突然坐到了自己的面前,此人当然也是有一些惊讶,不过闻其言后,便也是一拱手:“正是在下!”。
然这狄同,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自己收了金子,便带着这些金子去拜访了几个朝中之官吏,以令其弹劾刘荣。
闻此言,田蚡立即便是喜笑颜开,不过,田蚡已经是认定了,到了今夜,这狄同便一定要变成一句冰冷的死尸,也只有死尸才能真正的保守住不应该被他人知道的秘密。
而狄同却是不知面前之人到底是在笑什么。
“不知足下因何而发笑?”。
田蚡当即是言道:“是在下失礼了,望先生恕罪,在下有一兄长,名曰田胜,想必先生当知之!”。
当听到田胜这两个字,这狄同当即便紧张了起来,“你……你是还有个何事?”。
“先生不必如此紧张,乃是家兄言道还有一事要寻先生,事成以后,愿以千金相赠于先生”。
这酒舍可不是杀人的地方,就是将这狄同杀了,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此等罪,任谁求情也是无用的。
固此,田蚡才会如此说,其为了百金之赠,便敢去贿赂官吏,令其弹劾刘荣,其定是一贪婪无度之人,这许以千金,便是田蚡为他所放的倒钩。
而当其到了田胜之家中去,等待他的便只有一种结局,便成一具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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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的最后时刻,祝大家国庆假(中秋节)快乐呦!(>_<)
第二百一十章 审讯狄同
“此言当真!?”,狄同急切闻问道。
田蚡自然是呵呵一笑道:“此事怎会有假!!”。
在长安城中,田蚡与田胜两兄弟,虽说是有两个姐姐在宫中为妃嫔,但其要与长安中的列候公卿攀上些关系,还是不够格的,且但公卿列候,怎会看的上这二人,对其甚为不屑,固此其也只能与这些三教九流之徒厮混…………
这狄同便是此时田胜认识之人,此人只要给钱,是什么都敢做,固此,当初要设计刘荣之时,田胜便想到了此人。
不过狄同还是有一丝犹豫的,此时长安城中,俨然已经有人在传言皇长子刘荣喜好刀笔之吏的事,像狄同这种人,别的本事没有,从各种渠道,打听消息的本事还是有的。
听闻此消息之后,狄同自然也是有些后怕的,若是此时为他人所知是自己所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
但是听眼前之人所言,可得千金,狄同之心中便是纠结万分。
若能得千金之资,说不得此生便不用再因缺钱而苦恼了。
固此,狄同再也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当即便回道:“不知何时与足下之中再见矣?”。
一番思虑之后,田蚡便言道:“酉时三刻,酉时三刻到在下兄长家中去,可行?”。
闻此言,狄同是咧嘴大笑,一拱手道:“那酉时三刻,我便至府中叨扰了!”。
接着便是起身离去。
在这酒舍之外的张汤与这士卒,自然是将此二人交谈的一幕看在了眼中。
然为了不打草惊蛇,张汤等人却是未凑上前去。
“明公,此人似乎应便是田氏兄弟所找之人!”。
张汤只是一点头,却是未说话。
而见到与田蚡交谈之人从这酒舍中走出,张汤立即便是言道:“找几个人,跟上那与田蚡交谈之人,若有合适之机…………”。
接着张汤便是比划了个手势。
“属下明白!”。
随后,便有数名士卒在这人身后尾随。
对于这些士卒的能力,张汤还是很放心的,皆是从军中调来的精兵,抓个人,必不会失手。
然张汤刚刚到了廷尉署中,不过多时,适才那士卒,便快步行入堂中向张汤禀报道:“明公,那人已被擒拿,此刻已在大牢之中!!”。
“尔等行事,可有他人见之?”。
“回明公,属下等遵从明公之命,是在一无人之地动手,当无人见!”。
如此,张汤便放下了心来,接着便在这士卒引领之下,到了大牢之中。
见到上官来了,牢中之狱卒立即便是凑了上去,一脸谄媚之色道:“不知明公到此何事?”。
张汤是言道: “适才关入牢中那人何在?”。
这狱卒立即便是点头哈腰,笑道:“还请明公随属下去之”。
不过片刻,到了一见牢房之前,狱卒立即便取出钥匙,打开这牢房之门。
看着还躺在地上还未醒过来的人,张汤一皱眉便言道:“速将其叫醒!”。
“诺!”,言毕,这侍从立即便提桶立即便将桶中之说泼在了这人脸上。
这人,当即便是一阵猛咳醒了过来。
然刚刚苏醒,这人来回打量,却是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张汤是言道:“尔等先退下吧!”。
随后,除了那张汤
之心腹士卒,那狱卒立即便离去。
能被关到廷尉大牢中的人,所犯之事,必不会小,在这廷尉大牢中,做狱卒也是一高危之职,能一直活下去,便要遵循一条铁律,不该知道了,一丝一毫也不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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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狄同,反应了好一阵,才反应了过来,此时自己俨然是在一大牢之中。
其当然是看到了站在牢房门外的张汤,狄同是猛然想到,难道是因那事………………
看着眼前目光如电的张汤,其心中怎会不害怕。但其也是清楚的很,此事若被人知道会如何,想到此处,其便是认定了,即便是真的因为此事而来,自己也不能承认那是自己所做的!
狄同此人被抓入大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其也是知道该如何应对之,接着便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不知……不知在下所犯何事?要被关在牢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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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廷尉署中已有两年,经张汤之手审讯之犯人,也有数百人之多。
自己虽是怀疑田氏兄弟与弹劾刘荣之事有关,却也是没有证据,然田氏两兄弟,再怎么说,也算的上一外戚,不能轻易便将此二人捉拿,说不得还要给殿下惹下祸来。
见到田蚡与此人相谈良久,且随后离去之时,似乎没有了适才的焦急之色。
固此,张汤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此人身上,说不得其便是一个突破口。
闻此言,张汤是一阵冷笑:“你所做之事,难道你不知道?”。
“小人不知所做何事,小人一向可是本分之人,求上官明见呐”,说完,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地哭诉道。
也不得不说,此人的演技当真是不错,若是张汤没有过如此多的审讯案犯的经验,说不得还真的要信以为真了。
这种人,在张汤看来,也是甚是简单,其皆是吃硬不吃软之人,只见张汤是呵呵一笑:“既然你不清楚,本官便帮你回忆回忆!来人!行刑!”。
听到眼前之官吏如此说,这狄同当场便懵了,这官吏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什么还没问,连自己名字叫什么都不问,便要用刑。
然廷尉审讯的刑罚是异常严酷之,不出多时,牢房之中,便传出了一阵接着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之声。
等到了惨叫之声停了下来,这狄同已经是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此时,张汤便行至其近前淡然言道:“现在可愿说?”。
而这狄同受行之后,是浑身颤抖,喘着粗气,缓了半天才气喘吁吁的言道:“上官……上官,小人……小人当真是不知是何事……”。
“现在还嘴硬,继续用刑!”。
在西元前的汉家,严刑峻法是绝对不可少的,廷尉审讯时因受酷刑而死之人,比比皆是。
若是死了,拿一草席裹了,拖到乱坟岗埋了便也是了。
狄同能忍受住一番严刑拷打,便是因其知道,自己说了横竖都是要死,还不如强忍不说,说不得这官吏还会以为此当真如自己无关,倒是说不得还会把自己给放了。
但这眼前之官吏,似乎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竟还要接着用刑。
再用刑下去,说不得自己便要因受刑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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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还未再上刑,这狄同便是向疯了一般说道:“上官!上官!小人愿说,小人什么都愿说”。
闻此,张汤这才转过身来言道:“早说,便也不同受这皮肉之苦了”。
待其言毕,便有两狱卒上前,解下了被绑在刑具之上的狄同。
其喘了好一阵粗气,张汤便问道:“何名?哪里人士!”。
瘫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的狄同,是言道: “回……回上官,小人名唤狄同,乃是长安之人”。
闻言,张汤一点头,又问道:“今日在酒舍之中来寻你之人,是何人?”。
问到此处,这狄同便是一阵紧张,“小人也不知其为何人,小人只是在酒舍中用些饭食,乃是其找上小人的”。
“哦?还不老实!还是要受酷刑,才肯言之?”。
此时,张汤在这狄同的眼中,俨然就像地狱中的魔鬼一般。
“说,我说,求上官不要在用刑了!!”,狄同是抽泣道。
“那人名唤田蚡,乃是寻小人到其兄家中去”。
张汤是看出来了,这人真真是吃硬不吃软,嘴还是挺硬的,还要自己吓唬,才愿说实话,“到其家中何事?”。
“其言道,乃是其兄田胜寻小人有事,其还出言道,事成之后,以千金许之”。
张汤是怒斥道:“究竟是何事?”。
“小人实在是不知啊,小人说的句句属实,求大人明见!”。
然这狄同所说的,还真是实话,其也不知田胜再寻自己所为何事,只是其将此前之事尽皆给瞒了下来。
张汤也是能看出来,这狄同不像是在说假话。
之后却是说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狄同,此前,田胜可曾寻过你?”。
望着张汤锐利的目光,狄同是怕到了极点,“没有,没……没有,田胜从来也未寻过我”。
然这一句话,张汤是明显看了出来,此人是在恐惧着什么,此言定非实言。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回上官,小人非是虚言,非是……”。
接着,张汤立即便打断了狄同之言,道:“狄同!你可知道此为何地?此乃是廷尉署,可从未有人,在廷尉署中不说实话还能活着出去!
且你所做之事,你不说,难道本官就查不出来!”。
原本这狄同还以为,抓自己的是长安令,却不想竟然是廷尉。
其可是知道,能被抓到廷尉署来,哪个不是犯了大案要案,“难道那事已暴露了不成!?”。
狄同瘫在地上边挣扎边言道:“求上官饶命,求上官饶命啊”。
随后,其也是认命了,松口将那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张汤。
当狄同提到皇长子刘荣之时,张汤是立即命一旁之士卒尽皆退下,只剩下了自己在一侧听之。
张汤也是未曾想到,这狄同竟然敢有如此大的胆子,此等事也敢做。
将此事尽皆记录在案之后,令其签字画押后,张汤立即便将自己的心腹召至近前,对其言道:“立即去召士卒,将此间牢房给我围住!不准任何人靠近,更不准任何人与其说一句话”。
“诺!”,这士卒行礼之后,便要去调兵。
不等其离去,张汤却是又说道:“且慢,还有一事,切不可令此人身死狱中”。
“属下遵命!”,言毕,便快步转身离去。
而张汤还是不放心,等到士卒到此而来,又嘱托了一遍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出了廷尉大牢,直奔皇宫而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殿下,张汤在宫外求见!”,言毕,王声便更是递上来了张汤之符节。
只见刘荣看了一眼其手中之符节,便言道:“召其进来吧”。
“诺”,言毕,王声便转身离去。
不过须臾,张汤便随着王声到了刘荣的寝宫。
一入殿见到刘荣,张汤立即便是行礼言道:“臣张汤拜见殿下”。
见张汤如此急切,刘荣便问道:“张卿免礼,可是令你查的事有了眉目”。
“回殿下,正是如此!”,接着便从怀中,取出了那狄同之供词,呈于刘荣。
接过王声转呈过来的简牍,刘荣打开一阅,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便将这简牍重重的拍在了眼前的书案之上,怒道:“好贼子!当真是好贼子!!”。
刘荣突然的发怒,倒是将一旁的王声给吓了一跳,侍奉殿下这些年中,可是未曾见过殿下何时会发如此大的火。
此时的刘荣是真的怒了,此事不管是王娡授意田氏兄弟所为,还是田氏兄弟自己所为,自己都要出手将其一举诛灭之。
缓了好一阵后,刘荣才算是冷静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当真是将我当是泥捏的不成!!”。
“张汤,那狄同此时在何处!?”,刘荣问道。
“回殿下,此时其在廷尉大牢之中,臣已士卒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靠近!”。
“狄同既然已经招供了,其余之事,便交由你来办!”。
“诺!”张汤自然是懂得刘荣之言和何意,如此之人,留之何用,当即便准备回去之后,便将其处置了。
此等事刘荣不说,张汤也会亲自做之,然汉家的酷吏们向来总是能如此的 “善解人意”,绝不能令主上手上沾染上如此肮脏之人的血!
“供词中所言,这狄同与田家兄弟约在酉时三刻而见?”。
“正是如此!”。
刘荣淡然言道: “那便令田家那两个兄弟等着吧”。
言毕,刘荣却是又说了一句道:“张卿先告退吧,吾以会处置!卿谨记,此事切不可入他人之耳”。
此事即便是刘荣不说,张汤也会将此烂在自己肚子里,绝不会与他人言之。
“臣,告退!”,朝刘荣一行礼后,张汤便转身离去。
出宫回到廷尉署,张汤自然是立即便又回到了廷尉大牢中。
其一入大牢,在此守候之士卒立即便上前言道:“拜见明公,明公离去这一段时间中,此人并无异样,更无人与其说过话!”。
闻此,张汤是一点头,接着便将这士卒唤到了身旁,与其耳语了一番,这士卒听着是止不住的一阵点头。
待张汤言毕,便是言道:“明公放心,属下定然将此事处置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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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张汤离去之后,刘荣便一人跪坐殿中,思虑此事该如何为之。
可以说,王娡俨然已经成了刘荣登基最大障碍与隐患,不将其除掉,说不得什么时候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上次之事,刘荣便想要出手一劳永逸的解决此隐患………………
难道当真要将这那事禀报老爹?刘荣暗道。
已老爹那小心眼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当年
选的秀女之中,已有人乃是为人妇生子过后而来之,不将其灭族才怪。
只是这是要说了出去,那事要将天子的颜面置于何地,刘邦当年也曾要过他人之妇为妾,文帝之母薄太后,本来便是魏王豹的姬妾,但王娡之事却是大为不同,其乃是隐瞒了此事,以秀女的身份到了太子宫中,一但此事坐实了,天子刘启头上的绿帽子,带上去可就取不下来了…………
想到此处,刘荣暗道:此事即便要做,也是只能令老爹一人知道,且还不能我进言让老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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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刘荣自己傻乎乎的去禀报老爹,王娡曾嫁给金王孙,还有个女儿金俗,然老爹是会处置王娡,其整个家族顷刻之间便会土崩瓦解,但刘荣也是没跑,天子刘启定要会想,早知道这种事为什么不早点向天子禀报!!
典型的不孝子啊。
“看来此事还不能为之”,刘荣是一声暗叹道。
思来想去,刘荣便是想通了,当即起身,手持张汤这竹简,便朝未央宫麒麟殿而去。
到了麒麟殿外,一见到王仡,刘荣便是一拱手道:“还望王公通禀,刘荣有要事欲求见父皇”。
“殿下稍后,臣这便去禀报陛下”,言毕,一拱手,王仡便转身入殿而去。
此刻的麒麟殿中,却非是只有天子刘启一人,梁王刘武亦在殿中。
“陛下,臣弟已在长安呆了数月的确是到了要回梁国之时,还请陛下恩准,令臣弟择日归国”。
也确实,自刘武数月前到长安来,时至今日,俨然已有数月之久。
刘武近来的改变,天子刘启自然也是看在眼中,此时对自己这个胞弟虽还是心存芥蒂,但已无此前那边重的心结。
接着便是感慨道:“梁王既然要走,那便走吧”。
言毕却是又说了一句:“朕近日已是发觉头上竟然已生出了白发,看来朕的确是已有些老迈矣,不知还能有多少时日能与吾弟见之”。
闻此言,刘武当即便是行礼言道:“陛下正直春秋鼎盛之年,怎能言老,臣弟还要靠陛下庇佑才好”。
然其话刚刚说完,王仡便行至殿中,朝着天子刘启一行礼道:“陛下,刘荣殿下在殿外求见,说是有要事要禀报陛下!”。
“召其进来吧!”。
“诺!”,言毕,便转身出殿去召刘荣。
听闻是刘荣来了,刘武便是起身言道:“若无别事,臣弟这便告退了”。
只见天子刘启一点头应下,梁王刘武立即便转身离去。
出殿之时,自然是刚刚好碰上要入殿的刘荣。
“小侄拜见梁王叔”。
闻此言,刘武是停下了脚步,道:“贤侄不必多礼”。
刘荣望着眼前的刘武言道: “小侄前些时日,曾有幸拜读皇叔手下门客庄忌之赋,其赋当真不俗之”。
刘荣之言,立即便是搔到了刘武痒处,当日命庄忌将那赋写在纸上,其主要的目的便是“炫耀”。
如今刘荣开口言此事,刘武自然是十分欣喜,但嘴上却还是要说道:“哈哈,此等小事,怎劳烦贤侄惦念”。
“小侄近日也招募一属臣,名曰司马相如,亦是甚爱诗赋,不若择日小侄领其到王叔府中拜会”。
听到是关于诗赋之事,刘武立即便是来了兴致,“想不到皇侄
小小年纪,却也是爱好诗赋之人,改日定邀皇侄至府中一叙”。
闻此,刘荣是呵呵笑道: “那小侄便先谢过皇叔之邀”。
言毕,刘荣又一行礼道:“小侄还有要事要求见父皇,便不与皇叔多言,还请皇叔勿怪”。
就在刘荣迈步要走之时,却是又听身后刘武言道:“皇侄,那纸可否再赠寡人些,寡人必以重金谢之”。
刘武平日之时常常大手大脚,刘荣前不久赠他所用白纸,皆是已被其用完了。
然这白纸风,在长安城中是越刮越盛,俨然是到了有钱也买不到的境地。
刘荣身为后世之人,也是为了提高人们对于白纸的关注度,便想到了一个办法“饥饿营销”,刘荣已然是从少府之中又调来了一批工匠,且这些工匠造纸之技巧,已是异常娴熟了。
固此,如今一日之间,便可造纸近万张,但刨除供应宫中所用之外,其余之纸,便只有其中一部分卖到了外间。
有言道,物以稀为贵,也因此,白纸在长安的价格一直是居高不下,那些个王公列候们,反而更是想要买到这白纸了。
然“饥饿营销”之法,其也并不是说,乃是后世之人所提出来的,孟子便有一名言曰为:“君子引而不发,越如也”,便与其类似。
而刘武用这白纸是越用越顺手,俨然已经是不想再用竹简了。
但这世面之上的白纸,俨然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想买都难以买到,固此,其才会开口询问刘荣。
“皇叔所要,小侄怎敢不从之,请皇叔归家稍后,小侄随后便命人将纸送至王叔府中。皇叔的重金之谢,便免了吧,小侄身为后辈,怎敢向长辈讨要钱财”。
“那边便要谢过皇侄了”。
望着刘武离去的背影,刘荣心中是感慨道: 我这皇叔当真真是个文青啊……
…………………………………………………………………………
“儿臣刘荣拜见父皇”,刘荣行礼言道。
“适才王仡所言,可是你有要事要见朕?”。
听老爹发问,刘荣当即便言道:“回父皇,正是如此!”。
只见天子刘启一皱眉头,问道:“究竟何事,速速道来!”。
接着刘荣便从怀中取出简牍,双手呈上,“父皇一阅便可知”。
天子刘启一个眼色,一旁的侍从立即上前将这简牍转呈到了天子刘启的手中,天子刘启仔细一看,当场便是大怒:“死罪!当真是死罪!”。
“来人,速去将卫尉汤武给朕召来”。
言毕,天子刘启便是止不住的咳嗽,刘荣连忙言道:“还请父皇保重身体,若父皇身体出了什么差池,儿臣即便身死,也难赎罪之”。
好一阵咳嗽之后,天子刘启是喘着气言道:“起来吧,朕无事矣”。
“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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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汤武便奉天子之召而来,“臣汤武拜见陛下!”。
“免礼,汤武朕命你速速领南军士卒将田胜、田蚡这二兄弟捉拿!”。
“诺,臣斗胆之,擒拿之后该当如何处置?”。
天子刘启是不假思索的便言道:“交给廷尉郅都!”。
第二百一十二章
言毕,汤武便转身离去。
然其余的话,刘荣却是什么也未说,这也是刘荣考虑许久后,才决意如此为之。
只说田氏兄弟之过,却不提此事与王娡有关。
然只要是个人便能看的出来,此事必然与王娡有关,若不然田氏兄弟为何敢于冒如此大的风险去找人弹劾刘荣。
而天子刘启当即便是不再说此事,突然脸色一变,却是岔开了话题言道:“你当日所言之科举,最终所选任之官吏,朕觉得不错,回去之后,再将科举之事写一份详细奏折呈报于朕”。
“儿臣遵命”,刘荣是行礼言道。
接着刘荣便是要告退离去。
这种事要如何处置,当然轮不到刘荣言语,该如何处置,皆要看天子刘启想要怎样处置。
出了麒麟殿,回寝宫的路上,刘荣是自言自语道:“王娡,这一次,看你还如何翻身!!”。
当刘荣离去之后,麒麟殿中,只剩下了天子刘启一人。
将书案上的简牍拿起来又看了一遍之后,天子刘启此次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上一次看在刘彘年幼,且其在宫中侍奉多年,饶她一次,用那将行冯煜之死来敲打一下王娡,却不想竟是未起到什么作用,还未过多久,其竟然又向刘荣出手…………
此时的天子刘启已然是认定了,刘荣便是汉家皇室将来的储君,对他出手,便是相当于在挑战自己这个天子的权威。
然王娡在此事之中,的确是有些倒霉,哎并非其自己策划的,但田氏兄弟与王娡可是实打实的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田蚡、田蚡所做的事,便相当于王娡所做之事。
固此, 天子刘启想不火撒在王娡姐妹头上都难。
…………………………………………………………………………
另一边,田蚡寻到狄同后,立即便去找到了还在搜寻着的田胜。
一见到田胜,其便言道:“大兄,小弟已寻到了狄同,已与其相约今日到大兄家中相见!”。
“怎……怎能约在我家中来”,田胜是有些胆怯道。
田胜的胆量比起田蚡来却是小的多,将狄同约到自己的家中再动手杀人,田胜还真是有些害怕。
望着田胜惶恐不安的表情,田蚡是漏出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对田胜言道:“大兄不必担心,一切有小弟在呢!”。
“也只得如此了…………”,田胜哀叹一声。
接着,田蚡便拉着田胜回其家而去。
要做杀人之事,自然是不能令府中那些个婢女、家奴们看到。
且为了保险起见,田蚡早已是想好了,此事不应经他人之手,而是要自己动手杀人,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固此,一到其家,田蚡命人备下酒食后,便令田胜府中的婢女、家奴一应人等,皆远离正堂。
随后,田蚡便交代起了田胜,自己在酒舍中与狄同所说的话,只怕到时狄同到来,田胜漏出什么破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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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这一切做完,田蚡便取出一物,放置在了一酒器之中,将其摇匀后,便放在了一书案上。
“二弟,这……这是”。
“大兄放心,适才小弟在这酒器中所放置之物,乃是鸠毒,其饮后必死无疑!且小弟已备好了一马车,到时便可将其拉出城外掩埋,到时任谁也再寻不到此人!”。
言毕,田蚡竟是丧心病狂的大笑起来。
田胜虽是胆小,但也是知道,这似乎是唯一能挽救其一家性命的办法了,若是狄同不死,不仅是自己与田蚡,宫中的王娡与王儿姁定然也是寝食难安。
闻言后,田胜也是咬牙切齿般的言道:“二弟所言不差,你我今日便结果了这狄同,只有其死,才能保我等安宁!”。
见兄长总算是开窍了,田蚡也是笑道:“大兄说的事,只有他死了,我们才有安宁”。
然这两人从未时一直等到了酉时,却是全然不见狄同的影子。
“二弟,其不会不来了吧”。
“大兄莫急,以其之性情,已千金许之,其必定会来!”。
听田蚡如此说,田胜也不再言语。
最终,田氏兄弟,等来却不是如意料中的一般,狄同登门。
而是汤武率士卒而来。
就在此二人焦急等待之时,却见一家奴慌忙跑入内堂中而来,见其如此,田蚡便是破口大骂,“适才我所言,汝未听否!?”。
闻言,这家奴当即便是跪地言道:“家主……家主,有数百士卒来此,已将府邸围住”。
此言一出,田胜与田胜立即便是慌了,第一时间,便是想到,“难道是此事已令他人知”。
不过多时,便见另有一家奴来此,急报道:“家主,门外有一将军,家主立即出府而见”。
闻此言,田胜与田蚡两兄弟,一对视,只得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迈步出了正堂,往府门口而去。
见到两人走出来,汤武便问道:“你二人便是田胜与田蚡?”。
田蚡当即是一行礼道: “正是!”。
“那便行了,给我拿下!”,待其言毕,数个士卒立即是上前,将两人擒拿。
立时之间,被人擒拿,田蚡是大惊失色,“将军,小人不知何处得罪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啊,请将军恕罪!”。
近年之中,田蚡曾奉王娡之命持重金,赠与些朝臣,但其皆是一些可有可无之官吏,像是九卿这般高官,其却是不敢轻易与其相交。
且汤武身为卫尉,却鲜少与他人相交,平日无事时,在家中也是深居简出,田氏兄弟自然是知道卫尉乃是汤武,但只闻其名,却不知其长相如何,因此即便汤武当面,其也未认出来。
然汤武却是不与二人多言,押上其二人转身便走。
而这两人起初还不知道,这是要到何处去,然走了一阵后,才明了这是朝着廷尉署而去。
顿时其两人心中便是一阵惊愕,心中暗道:“难道这便要押我二人去见刘荣不成??”。
到了廷尉署门前,张汤便立即派人入内通禀,不多时,郅都便出府而来。
郅都一拱手道:“不知平康侯到此何事?”。
汤武是一回礼道:“陛
下有命,令我擒拿此二人,并交由郅廷尉处置!”。
听闻是陛下所言,郅都立即一使眼色,便有数个士卒上前,将此二人押了下去。
“郅廷尉勿怪,在下这便要回宫向陛下复命”。
然郅都与张汤这两人都是没有什么花花肠子的人,郅都立即便言道“平康侯请便”。
……………………………………………………………………
一回到廷尉署中,廷尉正汲黯便是上前言道:“不知此二人当如何处置?”。
汲黯也是不明白,天子为什么把自己给安排到了这个到处充斥着酷吏的地方来。
自到了廷尉署之后,汲黯便只觉得在这种地方呼吸都有些困难。
“先将其关押至大牢中”,此时郅都也是未收到天子召命,要如此处置此二人。固此也只得将其关押大牢,待天子召命到来。
“苍鹰郅都”的凶名,天下谁人不知,当田蚡见到郅都之时,便觉得一切全完了…………
见到天子刘启, 汤武这才行礼道:“禀陛下,臣奉命,捉拿田蚡、田胜,已将其交给了廷尉,特来向陛下复命”。
闻言,天子刘启只是一点头,过了好一阵才开口道:“朕已知道,卿退下吧”。
“诺”,一行礼,汤武便转身出殿而去。
然当汤武告退,天子刘启便命王仡备好了纸笔,提笔,便亲自写下了一诏书。
“将此交于郅都,你亲自去”,拿起书案上之召命,天子刘启便交给了王仡。
“臣遵命!”,接过这一卷纸,王仡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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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府外有人持天子之节,命明公立即出迎”,郅都本就是要等着天子之诏到来。
却不想,都日已西斜了,陛下还会在此时下诏。
随即,郅都便出府而去。
接过王仡手中递过来的召命,一观后,立即便明了了陛下的意思。
将此诏收好,放入怀中后,郅都转身便回到了廷尉署中。
然郅都是既没有审问田胜、田蚡此二人,也没有对此二人用刑,只是将其关入廷尉大牢中,之后便是不管不问。
两个弟弟被抓了,此事,王娡怎会没有听闻。
原本还想着,其二人将那狄同找出来处置妥当了,此事或许便不会牵扯到自己的头上。
却不想,这两人狄同还不知道找到了没有,却是被抓到了廷尉署去。
而此事,自然是天子刘启刻意令王娡知道的,令汤武去抓田胜与田蚡,汤武立即便是调了南军士卒数十,随自己而去。
擒拿住此二人之后,更是押解着二人一路行至廷尉署,此时此刻,不说王娡,大半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王美人的弟弟被廷尉抓了。
天子刘启如此做,便是给王娡仅有的一次活命的机会,若是其知罪,去向天子刘启认罪,或许其还有机会能活下去…………
若不然,等待她的,便只有一条路………………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处置
王娡的两个兄弟,田蚡与田胜被抓入廷尉大牢之中,后宫中的妃嫔自然皆是知道,一个个皆是伸长了脖子要看王娡与王儿姁的笑话。
后宫中的争斗本来就是这样,即便是同不为天子所喜,且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然在得知了其要倒霉之时,哪儿个不是“拭目以待”的想要看其笑话。
王娡此时虽是不得宠,但王儿姁可是正得天子的宠幸。
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可是时常会在其宫中留宿。
如今,后宫中所有的妃嫔只有一个想法,出了这样的事,看陛下还会不会对你王家姐妹一如既往…………
原本整日被禁足在寝宫中的栗姬在知道此事之后,是大为高兴,栗姬即便再不智,上次的事,事后栗姬也是明白了过来,自己被王娡给坑了。
但又完全没有证据,有心去见陛下检举,不说这禁足之事,天子刘启本人此时是一点儿也不想再见到栗姬。
王儿姁更是急得是手足无措,当即便到了王娡的寝宫中。
一入其殿,立即便上前拉住王娡的手,急切问道:“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闻此言,王娡立即便制止王儿姁再说话,凑到其耳旁,凑到其耳旁小声言道:“妹妹,此非说话之时”。
王儿姁此时已是慌不择言,王娡此言一出,这才又将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给憋了回去。
扫视一眼殿中的侍女、太监,王娡当即便下令,令其尽皆退至殿外。
自己则是拉着王儿姁到了内堂之中。
两人坐在了床榻之上,王儿姁是再也忍不住了,忙问道:“姐姐,田胜与田蚡皆被抓到了廷尉署,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俨然,王儿姁此时已是方寸大乱,全然不知,该怎么办。
“其二人被抓,你我也是无能为力…………”,王娡一脸落寞的叹息道。
王儿姁一向是将王娡当成了主心骨,一直以来不管是什么事,放到王娡手中皆能迎刃而解。
天子刘启的后宫,可是百花争艳一般,当初王儿姁入宫,能在众多妃嫔之中,脱颖而出,皆还靠王娡支招,才得到了天子刘启的宠幸,诞下皇数个皇子。
然此次,自己这向来倚仗的姐姐,在此时,却也是只能唉声叹气,全然不知该怎么办。
接着,王儿姁是骂骂咧咧的说道:“汤武匹夫,也不知田胜、田蚡是如何得罪了他,竟被其捉拿,关到了廷尉大牢去”。
闻此言,王娡是冷哼一声道:“汤武,他怎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人关到廷尉大牢中去!”。
俨然,王儿姁是以为,田蚡、田胜两人是得罪了汤武,被其安了个什么罪名,关入了廷尉大牢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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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王娡如此说,王儿姁有些疑惑道:“不是汤武所为,那还有何人!”。
“能指使一堂堂列候,为列九卿的汤武,这天下能有几人有如此大的能耐”。
“难道……难道这是陛下命汤武所为不成?”。
王儿姁此言一出,王娡虽是未说话,却也是一点头,显然是完全认同了适才之言。
接着王儿姁起身,便要离去。
“你到何处去!”,王娡是厉声呵斥道。
王儿姁是言道:“还能去何处,自然是去求见陛下,求陛下放了田胜与田蚡”。
接着王娡便说了一句:“胡闹!陛下亲
自下的召命,捉拿田胜、田蚡,怎会是你一言,便可求得陛下放了他二人”。
此时此刻的王娡已然是猜到了,田胜与田蚡,突然被捉拿,关到廷尉大牢中,更令廷尉郅都亲自审问。
定然是弹劾刘荣的事败露了,所不然,两个小小的郎官,要处置其二人,哪里轮的到天子亲自下诏,还令卫尉亲自登门擒拿。
王娡便是那种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人,此时此刻,即便是知道天子会将此事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却也是不愿自己去认罪!
倒是开始考虑起来,要不要舍弃田蚡、田胜二人。
在王娡的眼中,所有阻挡其上位的人,其皆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历史上便是这般,栗姬与刘荣便是她的绊脚石,最终皆是如此……
当然,所有会危及到自己的人,即便是自己的亲兄弟,王娡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
然天子刘启是等着,王娡与王儿姁去谢罪,却是一人也未能等到。
田蚡与田胜这两兄弟,被关入了廷尉大牢之中,起初还是心惊胆战,然过了数日,是既未见有人审讯,也未见有人用刑。
只是将两人关在了牢中,如此一来,田蚡却是不害怕了。
其竟然还与田胜言道:“看来这苍鹰郅都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天子刘启的耐心,已然是被王娡耗尽了,就在田蚡与田胜幻想着说不得什么时候还能被放出去的时候。
在天子刘启的授意之下,郅都便开始准备审问起了此二人。
次日清晨,郅都便亲自到了廷尉大牢中去,郅都的手段,比起张汤来,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数道酷刑下来,这两人便已是难以忍受,最终还是田胜最先忍受不了,将此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不过是将王娡与王儿姁给撇清了。
只是说此二人完全不知情,此事皆是自己与田蚡所为。
见田胜已然如此,田蚡便也只得认了下来。
此二人之言,郅都怎会相信,小小郎官与皇子过不去,持重金收买朝臣,弹劾皇子。
这种事,岂是郎官敢做之事!
不过任由如何逼问,这二人皆是执此一言,皆与王娡、王儿姁无关。
郅都也是清楚,这两人或许是将自己活命的机会,赌在了宫中的这两位姐姐身上。
然其却是不知,自己这两位姐姐的命运,还不知会如何。
……………………………………………………………………
到了麒麟殿中,郅都当即便行礼言道:“陛下,这便是田家那两兄弟的供词”。
接过这卷简牍一阅,天子刘启却是并未向想象中那般,勃然大怒。
而是异常的冷静,此与刘荣所呈交的狄同的奏疏如出一辙。
“陛下,那田氏兄弟,此时该如何处置!”,郅都行礼道。
天子刘启沉默一阵,便是反问郅都道:“此依汉律该如何问罪?”。
郅都立即便是反应了过来,拱手言道:“禀报陛下,无故诽谤宗室,按律当腰斩弃市………………”。
然郅都只是说了一半,另一半却是未说出来,腰斩弃市,其家全族皆要罚没为奴。
按照律法而言,王娡与王儿姁,皆也是要被罚没为奴的。
闻此言,天子刘启便是言道:“便依此律处置!”。
“诺!”,郅都便告退离去。
也不知是天子刘启刻意所为,还是如何,而当朝议之时,郅都竟是当着满朝文武面前,向天子刘启进言道,郎官田蚡、田蚡收买朝臣,诽谤皇长子刘荣。
郅都此言一出,朝臣们便是先炸开了锅,他们自然是知道,弹劾刘荣之事,自然也是知道田家兄弟被捉拿到了廷尉。
然却是未有人将此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陛下,此二人如此歹毒之心,且朝中之臣,竟敢收受千金贿赂,诽谤宗室,此乃是大罪,请陛下治其之罪”。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待其言毕,满朝之臣皆是附议,要治田蚡、田胜二人,与那几个等朝臣之罪责。
听到满朝之臣,皆是进言要治自己得罪,这两人也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会贪图那千金之资,做了此等蠢事来。
不等天子刘启开口,这二人当即便是脱帽,跪地行礼言道:“罪臣知罪!请陛下治罪”。
天子刘启看都不想看此二人,两人跪地不多时,便有数个士卒行至殿中,将此二人拖了下去,如此才言道:“郅都,此事便交由你来查办”。
“诺!”。
然郅都更是当庭宣读了廷尉对于田胜与田蚡的判决——腰斩!
如此下来,满朝之臣皆是已明了,宫中的两位王美人,八成是要完了。
而刘荣也是明白,老爹对于王娡的忍耐,或许也到了极点。
散朝之时,窦婴更是拦下了要走的刘荣。
“王孙可有何事?”,刘荣是呵呵笑道。。
“还请殿下恕罪”,窦婴是行礼道。
“王孙何罪之有?”。
“回殿下,那田蚡乃是臣府中之门客,臣却未曾想到,其竟是如此歹毒,此自然是臣之过!”。
望着一脸认真的窦婴,刘荣是正色道:“此为田蚡之过,而非王孙,王孙不必介怀”。
然田蚡、田胜要被腰斩之事,王娡与王儿姁知道了以后,皆是有些震惊。
王娡是一人呆坐在寝宫之中,叹息道:“完了一切全要了”。
当初 听了相师一句话,“贵不可言”便信以为真,与母亲臧儿想方设法的抛夫弃子,通过选秀到了天子刘启的太子宫中。
再而便用尽了心思,得到还是太子的刘启之宠幸,生下两女一子,为了能巩固自己的地位,狠心的将自己的女儿远嫁匈奴和亲。
然这所做的一切,到今日是戛然而止…………
当天子刘启到了麒麟殿后,立即便是下了一道诏书,令后宫中的王娡与王儿姁,禁足反应。
在外人看来,此事或许至此,便已完结,然此事远远还未结束。
……………………………………………………………………
而之后,在听闻了此事的经过之后,学张良在家中闭门修道指望着成仙,数年不显山露水的彰武侯窦广国是自己乘着车驾到皇宫求见天子刘启。
“禀陛下,彰武侯在殿外求见!”,王仡行礼言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太子
“宣”。
“诺!”,王仡一行礼便转身离去。
不多时,窦广国便随着王仡入殿而来。
身着一身黑色长袍的窦广国,一入殿当即便行礼道:“老臣拜见陛下”。
“免礼,章武侯到此而来所谓何事?”,天子刘启问道。
闻此言,只见窦广国正色道言道:“臣此来,乃是有一要事要禀报陛下!”。
天子刘启可是很了解自己这位舅父的,其若是无大事,绝不会在此时进宫来见自己。
如此,天子刘启却是直皱眉头,“何事,君侯可直言”。
“老臣听闻,近日后宫中王美人的弟弟,曾贿赂朝臣,上奏弹劾皇长子殿下!”。
“却有此事”,天子刘启言道。
窦广国如此说,刘启也是甚是奇怪,心中更是暗自嘀咕,难道他是要为王娡求情不成?
不过在天子刘启眼中,其当不会是如此之人。
天子刘启未再说话,窦广国立即便接着话茬言道:“老臣正是因此事而来!”。
言毕,其又是言道:“吴楚吴国之叛乱,乃至此时田家这两兄弟如此,皆是因一事未定,才会如此!”。
“何事?”。
接着,窦广国立即便跪地言道:“老臣今日来,便是请陛下早立太子,上安宗庙社稷,下定天子臣民之心!”。
今日若不是窦广国,换做一其他臣子,即便是心中有这样的想法,定然也是不敢向天子刘启进言。
立太子之事,既是皇室自己的家事,却也是关乎汉家天下之传承的大事。
自然是要慎重后再慎重,太子只要是立了,便不可轻易废除。
历史上的刘荣,最终被废身死,很大一部分原因皆是因其在做太子的三年宝贵的时间里是什么也没做……
白白的将这大好的时光给浪费了,身为汉家之太子储君,未来的皇帝,做太子的数年之中,是既不能辅佐天子处置朝政,又不能出言献策,安定天下,如此无用之太子,要之何用?
而此时此刻的刘荣,与历史上的刘荣,却是完完全全不一样。
考虑了许久之后,天子刘启这才说道:“章武侯所言甚善,立太子,或许却也是安定社稷之事”。
而天子刘启自然也是早已经有了心思,想要在此时册立刘荣为天子。
却也是缺少一个恰当的时机,窦广国来的这一手,自然是一个大好时机。
然天子刘启却是又叹息道:“当年先孝文皇帝如此圣德之天子,以诸侯王之身份,入长安而登基称帝。然众臣劝谏,请立太子,先帝以德薄为念,而不立太子。
然朕之德,比之先帝,大有不如也,怎能轻易而立太子,若所立之太子不贤,有何颜面面对宗庙中的高皇帝与孝文皇帝的在天之灵”。
窦广国自然听得出, 天子刘启这是在说客套话,接着话茬便说道:“陛下自登基以来,以仁孝为治,平定诸侯之叛乱,安定汉家之天下,如此之德,怎会德薄也,还请陛下早立太子而安汉家之天下!”。
“此事此后在说”。
最终,天子刘启一番搪塞之后,感觉窦广国便也只得告退离去。
然虽是未求得天子刘启应下立太子,却也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固此,出了麒麟殿之后,窦广国的脸上,是一丝一毫也未看出来
有什么失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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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过数日,便又到了朝议之时,数年未在朝堂之上出现过的章武侯窦广国竟是与窦婴一同出现在了宣室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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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窦广国来此,朝臣们自然免不了有些惊讶,也是在此时才又注意到,窦家还有个深得两朝,孝文皇帝与当今皇帝所信任之人,章武侯窦广国。
刘荣到了宣室殿外,见到窦广国,当即便是行至近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自然是不能叫什么舅祖父,而是言道:“见过君侯,君侯这一向可好?”。
窦广国是扪髯笑道: “谢殿下惦念,老臣尚可”。
正在两人交谈之时,只见一谒者行至麒麟殿前,拉长了声音言道:“陛下——驾到!”。
闻此言,在场的朝臣们,立即便是不再言语,手持玉笏入宣室而去。
待众臣尽皆到了宣室之中,身穿棉服,头戴十二鎏冕冠的天子刘启便是在一众侍从,女婢的簇拥之下迈步进入了麒麟殿中。
待天子刘启坐定,众臣立即便持玉笏行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望着殿中行礼的众臣,天子刘启当即便言道:“众卿免礼!”。
“谢陛下”。
然不等天子刘启多言,章武侯窦广国便将前几日与天子刘启所说的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又说了一遍:“还请陛下早立太子,上安宗庙社稷,下定天下臣民之心!”。
言毕,立即便是跪在了大殿之上。
窦广国此言一出,在场之朝臣皆是愣在了当场。
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召,章武侯窦广国竟是在朝堂之上,直谏天子,请陛下早立太子。
当年,陛下刚刚登基的头一年,丞相申屠嘉,便曾进言陛下立太子以安国本。
然 天子刘启是怎么说的,当即便是怼的他无话可说,跪地求饶。
“朕刚刚继位,丞相便急奏于朕,请立太子,难道是巴不得朕有何事焉?”。
此言一出,申屠嘉是被怼的差点当场吐血,告病回家了半个多月,这才缓了过来……………………
汉家此前的天子,多时继位之初,便立下太子,高皇帝刘邦与文帝刘荣皆是如此,然自申屠嘉此事之后,满朝便再无人敢轻易向天子进言什么立太子之事。
但如今,一向为陛下心腹的窦广国,竟出言请奏陛下立太子,在场的所有人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这定然是陛下的意思!
待其言毕,身为丞跪求原谅相的周亚夫也是跪地行礼道:“请陛下早立太子,上安宗庙社稷,下定天下臣民之心!”。
接着御史大夫晁错,也是言道:“臣以为章武侯、丞相所言甚是!”。
然身为九卿之臣的窦婴、贾谊、张释之、甚至是廷尉郅都皆是起身行至殿中拜道:“臣等附议!”。
如此一来,满朝文武,数百人之众,皆是向天子刘启跪地行礼,请陛下立太子。
然朝臣们皆是跪地,只剩下了刘荣一人孤零零的站立在殿中。
朝臣跪求老爹立太子,自己身为皇子,若也是跪地求老爹立太子,这也说不过去呀,让旁人看来,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急着想做太子,才会如此。
但见朝臣皆是如此,也只得拱手向老爹行一拜礼。
然天子刘启见此,心里是乐开了花,但表
面上还是表现的甚是无奈的叹息道:“朕乃德薄之人,怎能轻言立子为太子之事”。
俨然天子刘启是在模仿当初众臣进言文帝请立太子之时所说的话。
窦广国是又言道: “陛下之圣德,古今少有,还请陛下以我大汉江山社稷为重,立太子而安天下!”。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而天子刘启是连连叹息道:“众卿如此,至朕于何地。
也罢,既然如此,众卿以为,何人可为太子?”。
闻此言,满朝文武的注意力,皆是聚集在了站立在大殿之前,拱手行礼的刘荣身上。
在场的朝臣,哪个不知道,皇长子刘荣得陛下之宠信,然刘荣此时此刻的地位,比之太子储君也差不多了。
一普通的皇子,哪里有资格参与朝会。
窦广国立即便是言道:“启奏陛下,臣以为,皇长子刘荣,仁孝之至,堪当大任也,更得先孝文皇帝之重,可安宗庙社稷。
且古者殷周有国,治安数千岁矣,以周之法,立嗣为子,必为嫡长者,所从来远也!皇长子刘荣,亦为长者,然其亦贤之,方能安之以贤德,立之以贤,故能使汉家安定矣,请陛下明见!”。
…………………………………………………………………………
此言一出,天子刘启还未说话,站立在一旁的刘荣都感觉一阵眼晕,激动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刘荣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跳出来,进言老爹立自己为太子的人,竟会是窦广国。
太子,试问哪儿个皇子不想做,然自刘荣到了西汉之后,便是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前进。
十几年的光阴过去了,如今总算是看到了功成的曙光了。
若是说天子刘启松口应下立太子之事,朝臣们的目光皆聚集在了夺嫡之争中,最有优势的黑马刘荣身上。
然章武侯窦广国此言一出,有些朝臣们,恨不得现在就想要冲上去抱刘荣的大腿。
刘荣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朝臣们炽热的目光,而此刻刘荣要做的便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朝臣如何看自己,皆是要不卑不亢的站立在殿中。
汉家之储君,若是连这点考验都过不去,便也不用再做储君了。
看了一眼跪地行礼的窦广国,天子刘启一清嗓子便问道: “众卿以为如何?若卿等知之还有更为适合之人选,亦可道来”。
“章武侯所言甚是,皇长子刘荣,德才兼备,当为太子之不二人选”,周亚夫是言道。
周亚夫对于刘荣的好感,那还要追溯到文帝朝时,刘荣随文帝到细柳营中去。
那也是周亚夫与刘荣的第一次碰面,当日周亚夫便觉得此子觉不寻常。
随后满朝之人,心中不论是对刘荣有无成见,皆是如周亚夫一般言道,皇长子刘荣当为太子。
见此, 天子刘启却是轻咳一声,问起了刘荣,“刘荣,此事你以为如何?”。
当听到老爹如此说,刘荣险些都要语无伦次了,这要我自己如何说。
抑制住了内心的悸动、兴奋,刘荣是一行礼道: “回父皇,儿子并未向章武侯所言一般,如此贤德,请父皇明见”。
闻此言,天子刘启是哈哈大笑。
笑声刚落,天子刘启猛然言道:“既然如此,朕便循众卿之谏!”。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册立太子
当即,天子刘启便言道:“太子者,国之储君,当早立之,上安宗庙社稷,下安天下臣民。
皇子刘荣自先太宗文皇帝在位之时,便得先帝喜爱,先帝临终之时,嘱托于朕,乃称其能,朕今日尊太宗文皇帝之嘱托,立皇长子刘荣为太子”。
闻此言,身为丞相的周亚夫,当即便起身行礼言道:“陛下圣明!”。
接着,满朝之臣,皆是拜道:“陛下圣明!”。
刘荣满脸泪水道:“儿臣定不负皇祖父之重托”。
此时的刘荣激动万分,自己的老爹为了立自己为太子,连祖父,孝文皇帝都给搬出来了。
祖父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召命,要老爹立自己为太子。
难道是当初,在甘泉宫中,祖父所言?
刘荣是心中一阵猜测。
不过总算是当上太子了, “我终于做上太子了”,刘荣心头激动道。
筹划了如此多年,今日总算是有成果了。
从今日起,刘荣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踏入了汉家之决策层。
身为一个深知历史进程之人,此时此刻的刘荣,已然又想起了自己当初所立下的誓言。
世界上任何的事物,产生之后,定然是会有走向毁灭的一天。
王朝亦是如此,想要汉帝国千载长存,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刘荣却是要汉家之光辉,在这华夏大地之上,延续下去。
总有一天,定要让汉家天下的百姓,皆能识字读书!!
不过刘荣还是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做太子,特别是做汉家的太子,却也是高危职业。
做太子自然是无限荣光之事,但却也是有与之相伴的麻烦,从今日起,刘荣便是要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望着跪坐殿中的老爹,且自己这老爹起码要再做十几年的皇帝,刘荣便是一阵头疼。
这十几年中,说不得,都是要如履薄冰的过下去。
刘荣可是太了解自己的老爹了,其既多疑,又是个小心眼。
自己要是做太子,万万是不能做强权太子,更是不能染指军权。
做了太子,便是要尽快与阿娇完婚才好,只有这样,才能将长公主刘嫖,以及窦太后,给绑在自己的船上。
刘嫖倒是还好说,其虽也是能影响到老爹的决策,但还是无法和窦老太太比的,汉家这已孝而治天下的国策,可是将汉家的这些太后们一个个都宠上天了。
特别是其上位之初,定然会大肆将自己家族中的人安插在朝中,且动不动,还要出手干预朝政………………
刘荣是深知这个道理的,只有往自己的身上不断加砝码,自己这太子之位,才会越巩固!
天子册封太子,向朝臣宣告此事之后,却还不能就此便传檄天下。
却还是要有一极为重要的步骤,要做!
那便是去向祖宗汇报。
只有高庙中的,高皇帝刘邦认可了,刘荣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做了太子,可以从后宫之中,搬到太子宫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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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事,皆是要到第二天才能做的,而就在散朝之后,此消息便如瘟疫一般。
传遍了整个长安,并传往关中各地!
知道了刘荣得封太子,自然是有人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自然可是刘荣那些属臣们,原本,还只是一皇子之属臣。
如今摇身一变,却是成了太子,未来天子的属臣。
这自然是大不一样了。
特别是刚刚经历过科举考试,考中之人。
科举还不过时一月之前的事,如今殿下便已摇身一变成了太子!
而司马相如在听到这消息后是,是高兴的喜不自胜,自己总算是有否极泰来的一天了。
而与此同时后宫中,被禁足的栗姬,却也是听到了这消息。
一婢女疾步跑到了栗姬的宫中,“女君,女君,出……出大事矣”。
见这婢女慌慌张张的跑入殿中,且还是气喘吁吁,栗姬便问道:“小青,何事如此慌张”。
只见这婢女缓了过来后,是喜笑颜开道:“女君,是有大喜事,大喜事,皇长子殿下,被陛下册立为太子了”。
闻此言,适才还不紧不慢,跪坐殿中的栗姬,立即便是站了起来,激动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此你乃是陛下今日在宣室殿前对满朝文武大臣,亲口所说!”。
如此一来,原本因被禁足而整日郁郁寡欢的栗姬,登时便高兴了起来。
刘荣既然是做了太子,自然是不能忘了自己这个母亲的。
想来要不了多久,天子定会下诏撤销禁足之令。
不仅仅是如此,此时此刻,栗姬的心中,却也是有了其余的想法。
我的儿子做了太子,自然也是要我来做皇后,想到如今占据在皇后位上的薄氏。
栗姬自然是满怀愤恨。
心中是盘算着,即便你得到天子的宠幸又如何,不论如何,自己才是太子的生母,只有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做皇后。
小书亭
将来做汉家的皇后,区区薄氏,只配到南陵去,给太皇太后薄姬守陵。
然因此而最为忧虑的,自然要属王娡姐妹了,特别是王娡,当得知此消息之后,便是已然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当夜,刘荣正在自己的寝宫之中时,却听到王声上前言道:“殿下,王公来了,此时正在殿外”。
听闻是王仡来此,刘荣自然是立即起身,便出殿而去。
一见到王仡,刘容一拱手,便呵呵笑道:“不知王公到此何事?”。
见刘荣出殿,王仡立即便是行礼道:“回殿下,乃是陛下召您到麒麟殿去”。
听闻是老爹召见,自然是要立即前往。
路上,王仡却还对刘荣言道:“臣还要恭喜殿下,今日得封太子!”。
王仡的为人,刘荣还是很清楚的,虽然其有些贪财,但其身为天子的贴身侍从官,谒者仆射,其还是非常称职的,若不然,老爹也不会在继位之后,继续用其做自己的谒者仆射。
然在刘荣看来,贪财也不就是什么大毛病,只要大是大非面前,分的清孰是孰非,便可行之。
俨然,王仡便是这样的人,其可是不只一次的向刘荣传过重要的消息。
固此刘荣却是回道:“我能有今日,亦有王公之宫也!”。
听刘荣如此说,王仡是只笑,而未再出言。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麒麟殿外。
“殿下,请您进入吧,陛下正在殿中等您呢”。
如此,刘荣当然是迈步入殿而去。
原本在殿中闭目养神的天子刘启,听到殿门打开之声,睁开双眼,便说道:“是荣儿来了”。
“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赐座”。
刘荣一行礼道:“谢父皇!” 。
之后,便跪坐在了侍从取来的坐蓐之上。
当即,天子刘启便言道: “荣儿,你觉得,那田蚡、田胜之事,是否与王美人有关”。
刘荣是完全未曾想到,老爹竟会如此相问。
这太子还真不是好做的,这还未真正的坐上太子之位,这考验便来了!!
刘荣可是知道其中的厉害,老爹自然是能说此为王娡之过,而自己是断然不能如此言之。
然刘荣此刻巴不得老爹处置王娡,但嘴上却还是要说:“回父皇,王美人,或许不知情,然田蚡如此,王美人却也有监管不严之罪,还请父皇念在彘弟尚且年幼的份上,从轻发落”。
说完,更是跪地叩头。
见此,天子刘启是长叹一声道:“荣儿在此时还能念及兄弟之情,朕心甚慰,甚慰朕心,此事你便不必管了,朕自有决断!”。
显然天子刘启对刘荣的回答十分满意,才会如此说。
不用自己管了,刘荣自然也是明白老爹的意思,立即回道:“诺!”。
“明日还要到高庙去,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父皇!”,一行礼,刘荣便告退离去。
待刘荣走后,这偌大的宫殿中,便只剩下了天子刘启一人。
王娡该如何处置,天子刘启心中早已是有了决断,不出多日,刘启便会下诏,封此时还只有六岁的刘彘为王,令王娡随其一同到其封国去。
此生,其是再无回长安的可能…………
刘启此时真正犯难的却是栗姬该如何处置,当初见栗姬不智,与贾谊一番商议后,硬是将已然快被人遗忘了的薄皇后重新拉到了台面上。
如今刘荣已然是被封为太子,不将栗姬的问题,将来说不得吕后之祸便又要在汉家重演。
虽然刘荣并不像惠帝刘盈那般怯懦,但有个这样的母亲,免不了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想到此处,为了汉家神器能够安全的传到刘荣的手中,天子刘启已然是狠下了心!!
如今也只有弃车保帅这一条路了……
……………………………………………………………………
翌日,高庙之上,汉景帝手持圭币立于排位之前。而今日的主角刘荣则是跪在大殿正中,其余百官与皇室宗亲在四周观礼。
宗正刘礼手持祭文,向天子行礼之后,便当众宣读道:“臣刘礼上奏高皇帝陛下,今有皇长子刘荣,致孝至纯,才德兼备,百官和议可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安汉家宗庙,定天子之民心,今日特禀报于高皇帝”。
待其念完后,景帝是下拜道:“今朕欲立长子刘荣为太子,特向太祖高皇帝禀报”。
如此,天子刘启向高皇帝之神位,行大礼,叩首之后,这才起身。
而刘荣跪拜高庙,之后,宗正刘礼道:“礼成,太子受百官贺”。
此时,立即有侍从取出了早已准备好了的太子的金印紫绶,系在了刘荣的腰间。
更有数名侍从呈上太子之冠冕,天子刘启是亲自将此冠带在了刘荣的头上。
接着更是取出一配剑,交于刘荣之手:“此为高皇帝所传之配剑,今日,朕便将此赐于太子!”。
刘荣是跪地伸出双手接过此剑,叩头言道:“儿臣拜谢父皇赏赐”。
如此,这册封太子的仪式,才算是完毕。
随后,便是礼乐起响,丞相周亚夫与御史大夫晁错带着文武百官向刘荣行礼,朝贺太子。
时至今日,空悬了数年之久的汉家储君之位,算是确立了下来。
至此,刘荣便正式成为了汉帝国的太子。
第二百一十六章 麻烦
刘荣被册立为太子当日,在向高庙祷告之后,刘荣便从皇宫之中,搬到了太子宫中去。
也就是当初刘荣自到了西汉,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自从老爹继位做了天子之后,太子宫便闲职了下来,然一直等到了今日,这汉家太子宫,总算是又迎来了他的主人。
太子宫,虽说明面上也属于长乐宫建筑群中的宫殿,但却也是完全别于刘荣此前所住的寝殿。
太子宫也像未长乐宫与未央宫一般,有着一套类似的管理机制。
而太子宫内的大殿有甲观、画堂、丙殿和后堂,其附属建筑还有个思贤苑,在长安城覆盎门外。
丙殿乃是太子起居之处,画堂与甲观殿则是太子习文练武之地。而那思贤苑则是当年刘荣的祖父文帝刘恒,为刘荣的老爹所建之,用来令太子宴请宾客所用。
《西京杂记》有栽:“ 文帝为太子立思贤苑 以招宾客,苑中有堂隍六所。客馆皆广廡高轩,屏风帷褥甚丽”。
当初刘荣还曾在这思贤苑中见过老爹宴请宾客。
不过此事此尽皆成了刘荣的地方了。
在刘彘朝时,刘彘也曾为戾太子刘据造过一座之类似的博望苑。
而当刘荣刚刚到了太子宫门前,便见到一看上去有些老迈的宦官,上前行礼道:“奴婢郭槐拜见太子殿下!”。
此人刘荣倒是认得,应是老爹任命这数年中管理太子宫的太监。
太子宫虽然闲置数年,但任谁也知道,陛下定然会有册立太子的一天。
如此偌大的太子宫自然是需要有人日常管理维护的。
随后,刘荣便在这郭槐的引领下,迈步进入了太子宫中。
再怎么说,也是此前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刘荣只感觉,对太子宫中的一草一木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只不过,此前这太子宫还是自己老爹的地方,如今这太子宫的一亩三分地却已是成了刘荣的地盘了。
汉家不管是皇子,还是太子,皆是放养。
刘荣本人也是十分认同此种放养之策,一切成败,皆看自己的本事!!
固此,在这太子宫的一亩三分地上,刘荣可以尝试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汉家的太子,只怕你不做事,不怕你做错事。
太子有过失,还是能够被允许的,只要不是折腾的太过分,一般情况下,天子刘启是不会过问的。
刘荣最终能否扶摇直上九万里,皆要看自己的了。
刚刚进入画堂殿中,刘荣还未坐下来。
王声是行入了殿中,一见到刘荣便行礼道:“禀殿下,陛下已在宫中抽调百名侍从以及百名婢女,择日便会派到了太子宫中来”。
闻此言,刘荣只是一点头,就自己在寝宫中的那二十余个侍从婢女,在这偌大的太子宫中,怎么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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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刚了,便见到一宫婢到太子宫中而来之。
刘荣原本是想要在此时,召见汲黯、张汤、主父偃等人,却不想却在此时王声又进了画堂之中。
而此次的王声,却是和上次入殿而来,表现的完全不一样。
见到刘荣,竟是有些窘迫说道:“殿下,栗姬娘娘的贴身侍俾,在殿外求见”。
闻此言,刘荣也是一阵无奈,才刚刚做了太子,自己这个母亲栗姬,是立即又要贴上来了。
刘荣得心中自然是想要甩掉这个粘人的狗皮膏药,但再怎么说栗姬也还是自己的生母,若是此时都不愿见其所派来的人。保不齐便会有人说刘荣的不是。
固此,刘荣也只得言道:“召其进来吧”。
王声自然是清楚刘荣与栗姬之间的矛盾,适才如此,也是怕遭刘荣训斥。
但毕竟是殿下之母,不论如何也是要禀
报殿下得知才好。
离间太子与母的感情,这罪过,王声可承担不起。
不过见殿下并未训斥自己,王声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诺!”,朝刘荣一行礼,立即便转身出殿而去。
不多时,那小青,便随着王声到了画堂殿中。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其行礼言道。
“免礼,母亲近日可好”,刘荣问道。
刘荣虽然心中十分厌烦,但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来。
见到太子殿下似乎还很关心栗姬,这小青是立即说道: “回殿下,女君尚可,只是……只是…………”。
“有何事直言便是!”,刘荣望着跪在殿中的婢女说道。
“回殿下,只是女君此刻被陛下禁足,整日忧虑万分,还要求殿下能进言陛下,以解女君之祸焉”。
听其如此说,刘荣差点忍不住都要破口大骂,自己怎么会摊上去如此不智的母亲。
自己刚刚经过老爹昨夜的考验,如今母亲栗姬又开始给自己找麻烦了。
若是自己真的去向老爹求情,少不了便是一顿训斥。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母亲之过,乃是获罪于太后!定要徐徐图之才可”。
刘荣如此说,这小青当即便愣在了当场,原还想着,殿下会当场答应下来。
却未曾想到,其竟会如此说。
但刘荣所说,却也是事实,小青却也是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谢殿下,奴婢告退!”,言毕,其便告退离去。
然其回到栗姬的寝宫之中,小青向其禀报后刘荣所言之后,是大失所望。,
原以为自己身为刘荣的母亲,拉下脸来,向儿子求情,其定会答应。
想不到,竟是碰壁了。
“逆子!逆子!”,栗姬是暴怒道。
在宫中已然囚禁了数月了,栗姬早已是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经刘荣这一刺激,栗姬自然是彻底的崩溃了。
见是以发怒,殿中的婢女皆是跪地不敢吭声。
此等事,自然是瞒不住天子刘启,当刘启知栗姬在其寝宫中大吵大闹之后。
在天子刘启眼中,俨然栗姬此时已然成了一大祸害了。
原本就已经生出了想法,要处置栗姬。
经其这一闹之后,刘启已然下定了决心,为了汉家江山的稳固,栗姬一定要除掉!
西汉前期的历代皇帝,可是与汉成帝刘骜那个蠢货可是完全不是一样。
刘骜因那赵飞燕,赵合德姐妹,几乎是将汉家之江山断送。
汉家前期历朝天子,皆是明了一个道理,和江山比起来,什么样的美人,皆不过是红粉骷髅而已。
天子刘启迟迟未动手除掉栗姬,便是考虑到了刘荣若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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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不论如何,栗姬,都是要被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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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荣自然是不会知道,老爹会怎么想,待那小青走了之后,刘荣便命王声,将汲黯张汤等人,尽皆召入了太子宫中。
这些人,早在知道了刘荣已被册立为太子之后,便皆是激动不已,等着殿下的召见。
当是接到刘荣的传召之后,自然是一个个,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往太子宫中赶。
自刘荣传诏,不过半个时辰,其皆是到了太宫外,在王声的带领之下, 进入了太子宫中。
一入画堂殿,这一众人等,立即便是伏地行大礼道:“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从其说话的语气,刘荣便已是听出了这些人心中有多激动。
当然这些人心中激动,也是正常之事。
对于这些人而言,此前会选择做刘荣的属臣,乃是因为刘荣是一个绩优股,特别是像曹峥与公孙贺这样的列侯之子,那就更是如此了。
有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自然皆也是指望着,刘荣有朝一日扶摇直上之时,其也能更进一步!
如今,这一切已然是实现了,刘荣得封太子,这便已经说明了,他们此次豪赌,赌赢了!
身位太子的潜邸之臣,只要不出意外,将来等到刘荣登基,其皆会富贵之。
当初还是代王的刘恒在代国接到诏书,令其立即入长安,继皇帝位,所来之时,刘恒便带了六个人一同到长安而来。
这六人无一例外,后来皆是成了两千石以上之高官,其中薄昭与宋昌二人,更是得封列候。
然当今天子潜邸之时的大臣,地位最高的自然要属晁错,如今已然是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之一,但再之后的如赵绾、王臧等人,也是得了个千石之官。
固此,也由不得他们不激动,特别是此次科举考出来之人,便更是激动了,这才过了一个月,刘荣摇身一变,已然成了汉家的储君太子!
望着跪在殿中的这些人,刘荣便言道: “众卿免礼吧,赐座”。
汲黯、张汤等人,皆是行礼言道:“谢殿下!”。
随后,在场之人,尽皆跪坐在了殿中一侧。
不多时,便有诸多奴婢,将众多酒食尽皆放在了这些人眼前的书案之上。
然此时此刻,即便是将如何美味之饭食,放在这些人面前。也不会有人有心思考虑吃饭的事情。
皆是眼巴巴的看着刘荣,自己心中盘算着“殿下究竟会赐我一个怎样的官职”。
太子三卿,就不用考虑了,太子之太傅、少傅以及詹事皆是两千时之官。
其中太子太傅与少傅皆是太子之师,负责教导太子,而太子詹事则是负责管理太子宫之官吏。
此三卿皆是要由天子亲自下诏认命的。
但还是有些官职刘荣是可自行委任的,只要向老爹报备过后,便可行之。
汉家的太子宫,也是拥有一套类似于朝廷的官吏制度的,固此自然是有众多属臣。
这也是为了方便太子能够在太子宫中学习,该如何处置政务,驾驭朝臣。
如太子门大夫、庶子、洗马、舍人,皆属二傅。其太子家令、率更令、仆、中盾卫率等官,并属詹事。
其中太子家令与率更令皆属于千石之官,一个说白了是太子府中的管家,主管太子宫中的一应吃穿用度,而另一个则是主管太子宫中之赏罚。
汲黯如今已然是千石之官,张汤主父偃二人,跟随刘荣已久,自然是不愿自甘落后他人一步。
早在到此来之前,两人便是打定了主意,想要争一争,看能否也已做个千石之官。
特别是太子家令,且不说其品阶尚在率更令之上,如今的御史大夫晁错,便是在太子家令之任上,走出来的。
也是太子府中唯一的一个位列三公之臣,固此,此二人自然皆是想要做太子家令。
刘荣自然是看穿了这些在场之人的心思,更是不会因此而气恼。
且属下之间的良性竞争,当然是可以允许的。
接着刘荣便是举杯言道,“众卿与孤共饮此杯如何?”。
闻此言,在场之人自然是立即拿起案上之酒杯,道:“臣等谢过殿下!”。
在众人饮下杯中之酒后,只见刘荣一拱手说道:“孤能有今日,亦是仰仗众卿之辅佐也,当谢众卿!”。
闻此言,张汤、主父偃倒是还好,而如汲黯以及那考中科举的十人倒是坐不住了,自投入殿下门下以来,时至今日还是寸功未建,怎受的起如此之礼。
其尽皆跪地叩首言道:“臣等寸功未建,受不得殿下之礼,此后定尽心竭力,为殿下效命!”。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封赏
“众卿皆为孤之肱骨,不必如此,起身吧”,刘荣此时此总算是也到了称王道孤的时候了。
“谢殿下”,又一行礼之后,跪地众人这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扫视中众人一眼,刘荣才说道:“自高皇帝伊始,我汉家便是赏罚分明矣,诸卿有功者,孤必赏之”。
闻此言, 这画堂中的气氛立即便活跃了起来,张汤、主父偃等人心中是异常激动。
今日所来,最期待之事,总算是等到了!!
见众人如此,刘荣自然是呵呵一笑,而早在昨夜,还在后宫寝殿之时,刘荣便已开始考虑该如何为众人安排职务。
固此,刘荣更是将众人之名,皆是写在纸上一一斟酌。
将合适的人安排合适的职位上,这也是一个考验人的事。
然还要考虑到其余之人,不因此而觉得刘荣处事不公,这更是个大考验。
只见刘荣起身,行至殿中,赫然言道:“孔仲尼有言,“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然古有社稷之臣,至如汲卿,近之矣。有卿在,可为孤之明镜也,然汲卿可愿为孤之家令?掌孤之起居衣食”。
任谁也未曾想到,可以说是此次封赏中,最是重要的官职太子家令,竟如此轻描淡写的便落在了汲黯的头上。
闻此言,汲黯立即是跪地叩首眼含热泪道:“诺!臣定为殿下效死”。
太子家令不仅仅是管理刘荣太子宫中的一应衣食住行,更是还要管理天子刘启赐给刘荣的汤沐邑。
汉家皇室的汤沐邑比之后世朝代而言,可是要多的多。
刘荣的姑姑馆陶公主刘嫖便有千户之汤沐邑。
然汉家的诸侯,大着也有一万三千余户之多的封地,刘荣身为太子汤沐邑再怎说也要比列候多,才能说的过去。
当然比之诸侯国,即便是最小的诸侯国,还是要小上许多。
但太子身为储君,将来的天子,要个一郡之地的汤沐邑也是无用。毕竟,将来整个汉家都是要继承在如今的太子,将来的天子手中………………
固此,身为太子的刘荣之汤沐邑,天子刘启是拿捏的恰到好处,与列候、诸侯国相比是比下有余而比上不足。
十个县,天子刘启将关中的十个县赐给了刘荣。
若论其地方富庶,整个汉家,无一地能与关中相比。
自当年刘邦将汉家之国都从山东之地的洛阳,迁到了位于关中的长安以后。
便开始下大力气,开发关中,也还别说,当年自刘邦入咸阳约法三章,整个关中的百姓,尽皆成了拥护汉王之臣民。
在之后的楚汉争霸之中,关中各地之百姓更是踊跃参军,慷慨赴死。
正是有这些壮士的前仆后继,累累白骨,这才有了汉家的今时今日。
自长安定都伊始,各种各样的惠民政策,令关中各地是蓬勃发展,刘荣曾在天禄阁中看到过,自文帝前元十年伊始,关中各地,几乎是再无饿死之人。
原本刘荣还是不太相信,但那奏折之上,还有自己祖父文帝刘恒的批注。
也由不得刘荣不信,能在西元前这个时代,令如此大范围的关中之地,不再有因饥饿而死之人,简直是令人不敢相信。
固此,比起对汉室的忠诚度来,关中各地的百姓,定然是最忠诚的。
即便是真的有一天,天下大乱,关中之民也会是心向汉室之民。
因
而关中的十个县,每年所收上来之税赋当当也有近三万金之多。
当然,将刘荣的食邑放在关中,天子刘启当然也是有自己的盘算。
如此一来,当然是方便天子刘启对太子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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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汲黯已然是拔得头筹,将太子家令这至关重要之职攥在手中,张汤与主父偃二人当然是有些不舒服。
汲黯已然有了个廷尉丞这个秩比千石的官职在身,按理来说,自然是不在这太子家令人选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刘荣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将汲黯放在太子家令的位置之上。
一者,刘荣能看的出来,汲黯并不喜在廷尉署中与郅都这样的酷吏相处。
再而,经此事刘荣这才发现,自己有一短板所在,手下的人皆是一群初出茅庐之臣,虽也是有才,但还是太过于稚嫩了。
像张汤与主父偃这二人做官也不过数年,更别提有什么朝臣所识得。
将这两人中任何一人放在太子家令的位子上,似乎都是不妥。
也只有汲黯是最为适合的,汲黯之名,早在文帝朝便为人所之,该做过自己老爹的太子舍人,不论是资历还是知名度,做太子家令都是不二的人选。
且汲黯不管什么时候,不论是任何人,也不能令其那刚正的性格有些许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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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汲黯乃是学黄老出身,将其放在这个位置上,窦老太太若是知道了定然是高兴。
太子家令安排好了,那自然是便轮到率更令了,此时的张汤已然是认定,自己做不了太子家令,做个更率令定是可行之。
在场之人中,似乎也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了。
但事事总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只见刘荣转身望着跪坐一侧的主父偃说道:“更率令掌赏罚之职责,主父卿可愿之?”。
闻此言,主父偃先是一愣,在其看来,此职务当然是张汤来做才是最为合适不过。
但殿下都如此说了,自己怎不能做!
不就是个更率令吗!我将来可是要出将入相之人,怎不能为之!
只见主父偃瞬间便是如换了个人一般,朝刘荣行拜礼言道:“臣蒙殿下之恩,即便身死也难报于万一”。
令主父偃来做率更令,刘荣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都说是呲牙必报主父偃,这当然是主父偃最大的短处,这也是其死在刘彘朝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率更令掌赏罚之权,自然是要求所任之人能做到一心为公,绝无偏私。
在刘荣如此多的属臣之中,主父偃算的上是一谋主之臣,但其那呲牙必报的性格,在很多时候,会直接影响到其决策。
令其做率更令,便是希望其能在这个位置上收敛起其这种性格。
“为更率令者,当处事公允,主父卿可知之?”。
刘荣的这番话是再明白不过了,就差直言告诉主父偃其要如何做了。
主父偃当即便明了了殿下是何用意,登时便是心中一暖,看来殿下对我是寄予厚望啊。
当即便是言道: “殿下之教诲,臣定竭力遵从!”。
见其如此,刘荣便放心了下来,不过主父偃究竟能否一改其这呲牙必报的个性,皆还要看其在率更令之位上的作为。
若是经过如此敲打,其还是不成器,其此生也就止步于一,千石之吏了。
……
……………………………………………………………………
要说起此时谁的心情最复杂,那必然是要属张汤了,简直是像坐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
身为刘荣的旧臣,本来是提足了劲要与主父偃一争太子家令。不曾想,还未说几句话,太子家令便已被殿下赐给了汲黯。
又想着即便做不了太子家令,做何率更令也好啊,却不曾想,又被主父偃捷足先登了。
张汤此时心里只想说一句,殿下!宝宝心里苦啊。
看着张汤那复杂的表情,刘荣是差点当场笑出来。
只见刘荣一清嗓子,这才说了一句:“张卿之才,可为廷尉丞也,孤欲向陛下上奏,令张卿为廷尉丞,卿可愿?”。
此言一出张汤自然自然是喜笑颜开了,比起太子家令、率更令,廷尉丞可是实打实的实权之官。
做廷尉的副手,这当然是张汤一直想做而做不成之事。
张汤激动的不停的叩首言道: “谢殿下,谢殿下之恩德”。
刘荣是嘱托道:“在郅卿身边,卿可要虚心求教之”。
张汤才刚刚及冠的话,然汲黯与主父偃皆已是近三十岁的人了。
如此年纪便做了千石高官,刘荣也是怕张汤一时或许会有些飘飘然了…………
“臣谨记殿下之教诲”,张汤拱手言道。
然千石之官尽皆赐了下去,之后自然便轮到百石之官了。
“颜异何在!”。
这此次考举之中,最是大放异彩的自然便要属颜异了。
当刘荣说道颜异之时,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聚集在跪坐一侧的颜异身上。
“臣颜异在……”。
刘荣是说道:“卿乃是正直之臣,为孤之仆,卿可愿之?”。
太子仆便是太仆的缩小版,主管太子之车马仪仗。
太仆之职务,一般都是由天子最信任之臣做之,这太子仆自然也是如此。
固此,颜异自然也是未曾想到,如此之官职会落在自己头上。
太子仆最重要的事,最重要的不是管理太子的车驾,而是要是要替太子入宫拜见陛下。
依汉家之法度,太子要五日一朝,到宫中拜见天子与太后。
其余的时间便是要太子仆,代太子入宫去拜见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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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刘荣便又开始安排其余之人的官职。
刘荣却是将公孙贺封为了门大夫,门大夫其主要的职责便是负责,太子宫中的宫禁,便是相当于卫尉一般。
刘荣如此多的属臣之中,也只有公孙贺乃是武职出身,曾在军中效力。虽然司马迁评论公孙贺言道,此人七次与匈奴作战,皆无大功,封侯拜相,皆是因娶了个好老婆……………………
不过刘荣看中公孙贺的,当然不是这一点,而是他的忠心。
公孙贺与其父平曲侯公孙浑邪,皆是一般模样,对天子十分忠心之人。
有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要用他,便也不妨一试。
“望卿家不要堕了平曲侯之名也!”。
身材魁梧的公孙贺是行礼道:“如此重要之职,殿下令臣受之,臣定竭力为殿下效死!!”。
至于平阳侯家的曹峥,刘荣则是令其做了中庶子,为颜异之副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太子太傅
曹峥身为列候,子嗣不免会有些心高气傲,令其做颜异的副手,也是为了能磨一磨他如此之性格。
不过曹峥的表现,却是令刘荣有些意外,当听到刘荣的任命之后,竟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是不满。
如此一来,刘荣也不得不感慨了,平阳侯的家教当真是不错。
曹峥在此次科举之中,表现的中规中矩,而在刘荣手下的这段时间,亦是如此。不过此时在刘荣的心中对他的印象,顺时便上了个台阶。
而其后,公孙弘“老爷子”是被刘荣认命为了太子洗马。
太子洗马秩比六百石,乃是太子之谒者侍从官,公孙老爷子是这些人之中年纪最大的。
但却也是最为圆滑之人,到了其这般年纪,早已没了那争强好胜的性子,为太子洗马却也合适。
至于司马相如,刘荣则是令其做了中盾卫,此也是个可有可无之官职,秩比六百石。
不过司马相如本人已是十分满足了,与其余之人相比,自己最大的本事是写诗做赋,能得殿下之看中,在其身边做事已不错了。
辞赋写的好,却也是能起大用,司马相如在历史之上,除了那与卓文君那凤求凰的故事后,能再令他人提及的便是其以一篇文章,便安定了刚刚平定的西南之地。
而义纵,刘奏荣则是令其到廷尉署中接替了张汤现在所做的的奏谳掾,奏谳掾主管刑讯之事,也正是令义纵锻炼的一次机会。
如此一来,刘荣手中能认命之官职,便尽皆认命了出去。
太子太傅、少傅与太子詹事,却不是刘荣所能决定的了。
此皆要看老爹天子刘启的意思。
刘荣自然是想要老师贾谊来做自己的太傅,然能否如愿,还当真难说。
被天子安排到太子身旁辅佐之人,其定是本身便是两千石之上之高官,且更要是本分中厚之人。
历史上刘彘的太傅卫绾便是如此之人,其最大的特点便是老实…………
卫绾在文帝朝时,便得文帝之信任,在文帝弥留之际,还曾告诉天子刘启,还曾言道,要卫绾乃是本分之人,要好生相待之。
然卫绾也是在文帝朝时得罪过刘启,却还能独善其身,后来更还得刘启之信任,接替刘舍做了丞相。
当年刘启太子时,曾召请皇上左右近臣宴饮,然任天子近侍的卫绾却装病不去,刘启怎会不气恼之。
然待刘启继位,刘启对这曾经不给自己面子的卫绾是不管不问,但却也是找不到什么借口将其与张释之一般一脚踹走。
后来有一次,天子刘启前往上林苑,却是突发奇想,命时任中郎将的卫绾作为护卫同乘一车。
然在回宫之后天子刘启便将卫绾又招到了近前道:“你可知为何朕会召你与朕同乘一车?”。
想了半天,这卫绾也是想不出为何,便言道:“臣乃是是代郡的戏车之人,侥幸因功升为中郎将”。
卫绾当年的发迹便是因其善驾车,而被文帝召入长安为谒者,从而得重用之,固此其才会如此说。
而之后,天子刘启便是质问他道:“朕为太子之时,召你入太子宫宴饮,你为什么不肯来?”。
卫绾立即便是跪地行礼回答:“真是死罪,臣的确是病了”。
闻此言,天子刘启不仅是
未生气,反而是哈哈大笑。
觉得卫绾是个忠心侍主之臣,能经的住不与储君亲近,当真是难能可贵。
固此,便解下腰间之配剑,要赠于卫绾。
却不想,卫绾是说道:“先帝已赐给我六柄剑了,臣不敢再接受赏赐”。
刘启闻此言,说:“剑是容易被人拿去交换之物,难道你当真把那些剑保存至今不成?”。
汉时之人还未向后世之般,天子赏赐身份东西,都要当祖宗排位一般供起来。
而是皆可用此来换取钱财之物。
随后,天子刘启便让取来六柄剑看,然剑亦在鞘中,不曾取用之。
固此,刘荣的老爹必然也会将一些这样的中厚之臣,安排在刘荣的身旁,辅佐之。
………………………………………………………………………
不过此也不是刘荣能决定之事,便也不在因此而苦恼。
“众卿与孤共饮此杯如何?”,刘荣举杯笑道。
适才在场之众人,皆因封赏之事而忧心忡忡,因而饮酒也未有什么心思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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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已不同矣,官位已然皆被封赏了出去。
“臣等,谨遵遵殿下之命!”,汲黯、张汤等人,皆是双手举杯言道。
与众人一番畅饮之后,众人这才告退离去。
然刘荣做了太子,后宫中的窦太后,已然是决意将刘荣与陈阿娇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当然如薄太后一般,强塞过去个太子妃,窦老太太还做不到的。
刘荣与阿娇两人情投意合,这也是令窦太后高兴的事。
固此,当天子刘启再到长乐宫向窦太后问安之时,窦太后便是出言问道:“陛下,荣儿如今已是太子,且再过两年,就要及冠了,当是要操办大婚与选秀之事了”。
窦老太太如此说,天子刘启自然是不会不同意,刘荣的确是到了该成婚的时候了。
天子刘启在刘荣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是数个孩子的父亲了。
窦太后与天子刘启谈论此事的时候,馆陶公主刘嫖却是在一旁听着。
虽然是未搭一句话,此时此刻的刘嫖已然是乐开了花。
要说刘荣大婚之事,刘嫖自然是一百八十个愿意。
阿娇嫁给了太子,等到刘荣登基,到时候自己既是天子的姑姑,又是天子的岳母,天下再无如此富贵之人了。
“女儿啊,阿娇与荣儿成婚,你可愿之?”,窦太后是问道。
然刘嫖此时已然沉浸在了自己编织的美梦中了,却是全然未听到窦太后说的话。
“女儿!你可愿之?”,窦太后是有些不耐烦道。
这是,刘嫖才算是反应了过来,呵呵笑道:“愿意,愿意,阿娇嫁给太子,女儿怎会不愿”。
“此时可否要问堂邑侯的意见?”,天子刘启说道。
然闻此言,刘嫖是说道:“陈午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此事我决意便可行之!”。
天子刘启呵呵一笑言道:“此事姐姐可与皇后商议再行定夺”。
“如此自然是好”。
刘嫖原还想着,刘荣与阿娇要成婚,还要与栗姬商议,然却不想,陛下如今却是说,此事行与皇后商议。
按礼制,太子大婚,的确也是需要与嫡母皇后商议。
“看来,栗姬是越来越不得陛下所喜了”,刘嫖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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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你一言我一句下来,刘荣的婚事,便是要被如此定下来了。
做太子虽然是无上荣光,但也是如此的悲哀,连自己大婚之事,自己都无权干预之。
且刘荣与阿娇成婚之后,不管是祖母窦太后,还是其余之人,皆会想方设法的往刘荣的太子宫中塞女人。
太子,子嗣繁盛,才能能保证汉家江山的延续。
要不了多长时间,刘荣便要被强迫,做一个“播种机器”。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天子刘启还是太子的时候,刘嫖想方设法的往刘启的太子宫中送美女,无人阻止的原因之一。
而当此事言毕,天子刘启欲走之时,窦太后却是又说道:“陛下,太子的老师,可已有人选?”。
早在册封刘荣做太子之时,天子刘启便已考虑过,要令何人为刘荣之师。
天子刘启当然是听得懂窦太后的意思,俨然在刘荣老师的远任之上,太后是要干预。
汉家的皇后一但熬成了太后,那便再无任何之忧虑了,天下再无何事能撼动太后的地位。
固此,即便窦太后要横插一脚,天子刘启也只得忍耐之。
“认命太子之师,自然是重中之重之事,亦要多番考量,母亲可有合适的人选?”。
天子刘启如此问,窦太后是毫不避讳道:“陛下以为石奋君家中长子石健如何?”。
窦老太太口中的石奋君,便是后来汉家那大名鼎鼎的万石君,石奋。
然在楚汉争霸之时,石奋不过只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郡衙小吏,对于天下大势毫无兴趣,他与同龄人一样,整日为市井琐事奔波,并不曾有过什么雄心壮志,除性格沉稳和待人恭谨外并无所长。假如不出意外,石奋也许就会这样在衙役小吏的职位上度过一生。谁知却不想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他的命运。
刘荣的先祖高皇帝 刘邦路过河内郡,便将石奋召入营中为小吏。然几天接触下来,刘邦发现石奋与其他小吏相比更为沉稳恭谨,挺招自己喜欢,便在闲暇时和石奋闲聊,问他家中还有哪些人。
石奋答道:“小子家贫,老母又不幸失明,家中还有一个擅长弹琴、长相美貌的阿姊。”刘邦闻此言,便说:“看来你是良善人家,不知你可愿跟从我?”石奋知道这是自己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连忙回答:“大王是天下之君,小子乃是大王之子民,自然愿意尽心竭力地跟从大王”。
当晚,石奋的姐姐就被刘邦传召侍寝,之后加封美人,石奋也从小小郡吏被擢升为中涓。就此,年仅十五的石奋便开始了他的升迁之路。
到了文帝朝,其便做了太中大夫,秩比两千石,然文帝是十分喜欢如此中厚的臣子的。
固此便令其做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刘启的太子太傅。
当听到窦太后要令石奋之长子石健做刘荣的太子太傅,天子刘启便也觉得可行。
石奋之家,家教甚严,石健与其父一般,乃是至纯至忠之臣。
见天子刘启不说话,窦太后是又说道:“石健建至孝至忠,陛下以为如何?”。
二百一十九章 太子三卿
“石建的确是一不错之人选”,闻窦太后所言,天子刘启言道。
天子刘启如此说,窦太后自然高兴了。
对于石奋这一家如此老实之人,窦老太太可是非常信任的,也只有将如此之人安排在刘荣身旁,窦太后才放心,自己的孙子不会被那些腐儒给带跑偏了!
然窦太后确也是知道,太子三卿,自己举荐一人便可,若是举荐的多了,天子必会不喜。
而天子刘启离开长乐宫,回到麒麟殿后,便令王仡传召刘荣入宫。
此时刘荣已然是太子,位为储君,已不可如以往一般传召。
在接到天子之令后,王仡立即便是持天子节杖,而赴太子宫去。
到了太子宫外,经王声通禀,王仡这才见到了刘荣。
“臣拜见太子殿下”,王仡行礼言道。
见到王仡,刘荣是言道:“不知王公到此何事?”。
“回太子殿下,乃是陛下召您入宫”。
如此,刘荣一点头,便随着王仡入未央宫,而往宣室而去。
此时,身为太子的刘荣要见天子,与此前是大不一样了。
当刘荣迈步登上宣室殿前的御阶之时,站立在御阶两侧卫戍宫殿的军卒皆是朝自己低头行礼。
到了宣室殿外,只见刘荣规规矩矩的一行礼便道:“儿臣刘荣求见父皇”。
只见一谒者言道:“太子求见陛下!”。
待其言毕,另一谒者亦是言道:“太子殿下求见陛下!”。
不过须臾,便见到谒者持节出殿言道:“陛下诏殿下入殿”。
闻此言,刘荣一行礼“谢父皇!”,便随着谒者入殿而去。
太子为国之储君,刘荣与天子刘启已不能与此前一般,随意求见了,而是要事先禀报。平日之中,除了朝议以及五日一朝向天子请安之时,无大事不可随意上奏请见天子。
一进入大殿,只见刘荣行至殿中,低头俯身行拜礼道:“儿臣刘荣拜见父皇!”。
“平身吧!”跪坐堂中上首的天子刘启又说道:“给太子赐座!”
于是,就有着宦官领着刘彻到了老爹御座之旁的一个位子,跪坐下来。
刘荣此时已然感觉到了,自己与老爹之间,似乎少了一些父子之情,而更多的是君臣之别。
进入大殿之时,刘荣发觉殿中还有其余之人。
坐定之后,刘荣这才抬头注意到了殿中其余之臣。
俨然三公九卿之臣,皆在此处矣。
“未到朝议之时,也未出什么大事,老爹这是要做何?”,刘荣心中暗道。
不过一阵盘算后,刘荣便是猛然想到:“难道老爹是决定好了太子三卿为何人?”。
然扫视殿中,刘荣却是见到一个自己从未见过之老者。
这老者看上去已然须发皆白了,虽然不知其到底为何人,但其能跪坐在身为三公之一的晁错身旁,定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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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天子刘启便是言道:“太子可知跪坐晁卿之旁的长者为何人?”。
老爹如此一问,刘荣自然是立即起身,朝老爹一行礼道:“父皇恕罪,儿臣却是不知”。
闻此言,只见天子刘启呵呵一笑,便是起身,亲自行至殿中,领着刘荣到了这老者面前。
然一般之
臣,见陛下与太子亲自走到自己的面前,定会附身而行叩首大礼。
而这老者却是未跪地俯首,而只是一拱手。
行至近前,天子刘启是言道: “此长者乃是朕为太子时之太傅石奋,乃是国之良臣也”。
石奋万石君之名,刘荣怎会不知。
汉家初年,推行无为而治,固此,也并不需要朝臣太有文化。
而石奋本人,却也不是什么有文化之人,然刘荣却是知道,其与其四子皆可为两千石,称为万石君,为天下赞颂。
便是因其家之人,将一事做到了极致。
那便是忠,白首不渝,志虑忠纯的忠诚于天子,一心一意的只为天子效力。
如此之臣,即便其能力差一点,试问天下哪个君主不喜欢。
如此,刘荣立即便是是拱手行礼道:“小子刘荣拜见老太傅!”。
石奋年纪已经很大了,见了刘荣如此,呵呵笑着躬起身身答礼:“老臣不敢受太子殿下之礼”。
“老爹难道是要令石奋做我的太子太傅不成??”,刘荣暗道。
若是令石奋做自己的太傅,刘荣倒也是不拒绝。
东阳侯张相如之后,便是石奋做了老爹的太傅。
东阳侯张相如乃是当初随高皇帝刘邦打天下的大功臣,文帝都要称道的长者。
其在做刘启的太傅之时,搞得刘启是十分不爽,而当石奋在其之后做了太子太傅之后,刘启是甚为高兴。
因为刘启可是知道,石奋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令其做太傅,不过就是当个吉祥物而已,其定会毫无自己之事。
固此,立个牌坊放在那儿,一个四朝老臣,还能给自己撑撑场面,刘荣自然是不拒绝,只不过,石奋此时已然是七老八十的老者了,不知其还能否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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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荣疑虑之时,天子刘启是又言道:“老太傅之长子石建,此前已是秩比两千石之太守,做你之太子太傅如何?”。
石建乃是石奋之长子,亦是个老实本分之人,且对其父是至孝。
刘荣是记得,其在父亲石奋病亡之后,便因优思而亡。
“此怎会是儿臣所能言之事,还请父皇圣裁!”,刘荣行礼言道。
说真的,太子太傅为何人,此刘荣是无任何的发言权的,老爹如此问,想来也是为了考验刘荣罢了。
若刘荣有何僭越之心,天子刘启定然立即便会惩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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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刘荣的回答,天子刘启是甚是满意,当即扪髯笑道:“既然如此,不日朕便会下诏,令石建为太子太傅”。
待天子刘启言毕,在场之朝臣,皆是附和道:“陛下圣明!”。
此时最高兴的,当然是要属石奋了,太子太傅与太守虽皆是秩比两千石之官吏。但要比起含金量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太守之职,虽是掌一郡之地,但比起太子,将来天子的老师来,还是差的太远了。
“想不到有生之年,我石家能出两个太傅来,老朽此生足矣,此生足矣!”,跪坐一旁行礼的石奋内心也是止不住的激动。
然太子太傅已然是定了下来,接着自然便是轮到太子之少傅了。
“当阳侯何在!”,只见天子刘启言道。
“臣贾谊在!”,闻此言,贾谊当即便是起身行至殿中,行礼言道。
“贾
卿之大才,早在先帝之时,朕便知之,且贾卿早已是刘荣之师,不若为太子之少傅,卿可愿之?”。
贾谊是行礼言道:“陛下之命,臣自然遵从之,谢陛下圣恩!”。
如此一来,在场的朝臣,皆是一皱眉。
贾谊与石建相比,差距甚大矣,两人虽皆是两三石之官官吏,但一个是太守,而另一个乃是九卿中的郎中令。
且贾谊因平定吴楚叛乱,立下大功,已然封侯,更早已是刘荣之师,石建不仅未得封侯,即便是四朝老臣的石奋,也是没有被封侯。
怎么看来,也应该是贾谊为太子太傅,石建为太子少傅。
但如今却是反转了过来,资历相比不够的石建倒是做了太子太傅,贾谊是做了太子少傅。
老师能做自己的少傅,刘荣心中自然是愿意了,心忧太子三卿之事,便也是怕不能令老师贾谊为三卿之一。
对于老爹的这种安排,刘荣想来,或许这也是老爹对自己的敲打吧。
果然,那句话说的是有些道理的,无情最是帝王家!
天子如此做,或许就是在提醒太子,只要自己一日在位,这天下便还是自己说的算!
也许以后这样事,定会常有。
不过刘荣这一次,还真的是“冤枉”了天子刘启,然太傅之事,早在庭议之前,自己的祖母便已是提前安排好了人选了。
如此,太子三卿,便被安排出去了两个,只剩下了个太子詹事要认命之。
众臣皆是明白,陛下既然今日已认命了太傅与少傅,定也会认命太子詹事。
且詹事之人选,定会在在场之人中,此刻所有人,都是在暗自盘算,这太子詹事最终会落在谁的身上。
“大行令何在?”。
刘启此言一出,不仅仅是朝臣们有些惊异,连张释之本人都是不知,陛下这是要做何,不过还是立即起身,行至殿中道:“臣张释之在!”。
“张公与贾卿一般,在先帝之时,便已是名传天下,且更是执法公正……不必权贵,已朕的意思,张公可为太子詹事,公可愿之?”。
听了天子刘启这番话,张释之心中是咯噔一下,特别是天子还特意强调那句,执法公正,不必权贵。
如此,张释之是后悔的肠子都早悔青了,然即便此时张释之是真的后悔了,若是时间再退回到那日,其也会再次进言文帝,太子越制,驱车而过司马门。
然此时,即便张释之猜不透陛下这到底是何意,也要应下天子之言。
天子问那句,卿可愿之,可不是真的问你愿不愿意,而是告诉你,愿与不愿最终的结果都是要接受。
拒绝天子要求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拱手言道:“臣蒙陛下不弃,愿之”。
天子刘启一点头,便又说道:“朕曾记得,太子曾与朕言道,甚是敬仰张公之为人,今后,定要多多像张公求教”。
“诺!望张公不吝赐教”,刘荣忙到。
“臣不敢受殿下之礼”。
多向张释之求教,难道是要我向其学怎么得罪太子。
只听皇帝老爹在身旁道:“既然如此,朕就以石建为太子太傅,当阳侯为太子少傅,张公为太子詹事,众卿可有何言之之,若无,朕便让中台拟诏!”。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天子的话,谁敢有何意见………………
“陛下圣明,臣等遵诏”。
第二百二十章
如此,辅佐刘荣的太子三卿便是定了下来。
就在朝堂之上,刘荣便向三人行礼,“小子还望三位长者不吝赐教”。
石建虽也是两千石之官,但太守终究是比不上九卿的,故此,适才其只能跪坐在众多朝臣之后。
不过天子刘启诏令一下,石建摇身一变已然成了太子太傅。
地位比之九卿已是不逞多让了。
固此,王仡自然是将其领到上首的位置上去。
“臣等受不得之礼”,三人是起身拱手道。
然散朝之时,身为大孝子的石建,当即便是上前搀扶起了石奋。
嘴里还说道: “父亲,慢点”。
回到家中,刚刚扶着石奋坐下,石奋便对其言道:“我儿,去将你之弟,尽皆唤到正堂中来”。
“诺,儿子这便去”,石建恭恭敬敬的朝父亲行礼言道。
不多时,石奋的四个儿子,石建、石羊、石治、石庆尽皆到了正堂之中。
一入正堂,四人皆是跪地行礼道:“儿子拜见父亲!”。
见到儿子来了,石奋是挺起胸膛,一清嗓子便言道:“今日陛下下诏,已命尔等之大兄石建调任长安,为太子太傅!”。
听到兄长竟然做了太子太傅,石羊三人,自然是大喜之。
这三人当即便是笑呵呵的朝石建,拱手道:“小弟恭喜大兄,我石家两代,出了两个太子太傅,当真是上天庇佑!”。
然石奋却并未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兴,只见正色道:“陛下任命建儿为太子,乃是对健儿之信任,你三人绝不可信因此事,便在长安城中大肆宣扬”。
父亲的性格,做儿子的自然是一清二楚,闻此言,石羊三人自然是行礼:“儿子谨记父亲教导”。
万石君石奋对儿子的家教是甚严之,这已然是天下皆知之事。
他的子孙有当小官的,回来看望他时,万石君一定会穿上朝服和他们见面,不叫名字。有宴会时,他一定会穿戴整齐,彬彬有礼。
即便是石奋此时已是告老回家颐养天年,他每次路过皇宫门前,都要下车小步快走,在路上看见皇帝的车马,必定要扶着车厢横木敬礼。他的恭敬,是连齐鲁之大儒们都自叹不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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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宫中,馆陶公主刘嫖,已然是寻上薄皇后。
椒房殿中,将行李安入殿行礼道:“女君,长公主在殿外求见”。
听闻是刘嫖来了,薄皇后是亲自出殿相迎。
两人相视一笑,刘嫖是先一行礼道:“见过皇后”。
薄皇后立即上前扶起了刘嫖,“我怎能受姐姐之礼”。
接着两人便是手拉着手一同进了椒房殿中。
“早就想来到宫中看皇后了,然整日琐事缠身,直到今日才来矣”。
薄皇后呵呵笑道:“劳烦姐姐惦念了”。
两人跪坐席间之后,刘嫖才说道:“除了到此看望皇后,我是还有一事要与皇后相商矣”。
刘嫖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之人,如此,薄太后自然也是知道,闻其此言,便是问道: “不知姐姐所言何事?”。
“也无甚大事,只是昨日在长信殿,太后与陛下说到了太子与阿娇之婚事”,说完,刘嫖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刘荣与陈阿娇感情好,薄皇后当然是知道。
薄皇后性情恬淡,然却也是明了宫中之事之人,固此两人要成婚,薄皇后自然也是想的到,且刘荣与阿娇成婚可是大有好处。
陈阿娇向来可都窦老太太的心尖尖,刘荣与其成婚,便是将窦太后也绑在了刘荣的船上。
“太子之事,自然,当问陛下矣,姐姐怎会来寻我”。
刘嫖早已是想到,薄皇后或许会如此说, “太子再怎么说,也是皇后之子,且还是陛下所言,要我来寻皇后,商量此事”。
陛下令长公主与本宫商量此事,这到底是何意。
做太子的母亲,天下何人不想做之。
只见窦太后言道:“太子与阿娇早已是两情相悦之,固此,我自然是赞同”。
“只是,此事是否要问过栗姬?”。
听其如此说,刘嫖立即是凑到了薄皇后的耳旁,说了些什么。
然越听,薄皇后是越惊异之,“姐姐此言当真?”。
“若非如此,陛下怎会令我来寻皇后”,刘嫖是神秘兮兮道。
如此,薄皇后便说道:“此事或许姐姐还应问太子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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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另一方面,刘荣回到自己的太子宫中,却也是考虑起来了,要与阿娇成婚之事。
今日在朝堂之上,刘荣俨然已感觉到了,老爹对自己的太子似乎是有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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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坐殿中,一直到了王声进言,要用晚膳之时,刘荣是一声感慨,喃喃自语道:“这或许便是太子与皇帝真实的相处吧”。
固此,刘荣此时是迫切的需要与长乐宫中的窦老太太搞好关系。
与窦老太太搞好了关系,可不仅仅只是得到她的支持如此简单,然整个窦家不可避免的便要偏向自己这一方。
章武侯窦广国、南皮侯窦彭祖以及窦婴,必然会彻底的倒向刘荣。
如此,用过晚膳之后,刘荣便是亲自休书一封,而命王声送到了堂邑侯府中。
然刘嫖到椒房殿一次,怎会随随便便说几句话便走,自然是要与薄皇后多多亲近了。
如此一来,一直到了天黑之时,其才要离去。
而薄皇后自然便是与刘嫖一同用了晚膳,如此,刘嫖这才出宫离去。
到了家中之时,前脚刚入家门,后脚,又是喝的酩酊大醉的堂邑侯陈午便回来了。
在侍从的搀扶之下,这才摇摇晃晃的到了正堂之中。
一入正堂,便见到刘嫖跪坐正中,陈午是摇头晃脑笑呵呵的说道:“公主不是进宫去了,怎会还在府中”。
一见到陈午,刘嫖便是来气,“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摊上了你这么个夫婿!!”。
说完,立即便起身,甩袖离去。
“公主,公主不要走啊,我还有话要说”。
就在刘嫖刚刚回到自己的房中,便听到一侍从来报,“公主,太子殿下的贴身侍从,王声,此刻正
在府外,说是有要事要见公主”。
听闻是刘荣派人来了,刘嫖立即便是有了精神,命这侍从将王声带到此处。
见到刘嫖,王声是行礼道:“奴婢拜见长公主”。
“免礼,太子命你到此,所为何事?”,刘嫖倒是毫不遮掩,直奔主题。
而王声当然是将刘荣亲书之书信,交给了刘嫖。
又拱手言道:“禀长公主,明日,殿下欲只宫长公主府中,固此,才命奴婢来此事先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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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刘荣出行,已然与此前大不相同矣。
皇子与太子乃是有云泥之别也。
太子出行,当有仪仗矣。
一行人出了太子宫,浩浩荡荡的便往堂邑侯府去。
太子虽也是有车马仪仗,但却不可能像天子一般,需要净街。
然一路之上,刘荣之车驾经过之处,便会有人驻足观瞧。
当然还有人谈论,“这是何人出行,有如此排场?”。
其身旁一人是嗤之以鼻道:“此事你都不知,难道你不知道前几日长安传的沸沸扬扬之事?”。
被人冷嘲热讽一顿之后,这人还是挠头不解道:“究竟是何事…………”。
只见这人叹息道:“自然便是陛下下诏册立太子之事?”。
如此一提醒,这人才反应了过来,“这原来事太子之车驾”。
伸手掀开一旁之帘,刘荣便看到两旁的百姓对自己的车驾是指指点点。
不过刘荣倒也未放在身上。
此时,即便是有人出言辱骂,刘荣也不能说些什么,更是不能有何惩处。
早在先孝文皇帝之时,便有召命,百姓可随意评价朝廷之政务,甚至评论天子也是可以的。
固此,即便是天子,被百姓骂,也不能说什么………………
当然即便有这样的召命,也不会有百姓敢当着天子的面,出言不逊。
不多时,刘荣的车驾便到了堂邑侯府的门前。
堂邑侯陈午,一大早便已在府门外等候了。
见到刘荣之车驾到来,陈午一正衣冠,便行礼道:“臣陈午拜见太子殿下”。
一下马车,刘荣便是呵呵笑道:“劳烦姑父亲自迎接,小侄愧不敢当”。
“太子殿下言重了”,陈午言道。
随后刘荣便跟着陈午进入了侯府之中,迎面便见到了刘嫖。
“小侄见过姑姑”。
刘嫖立即是上前拉住了刘荣 “太子来了,快到正堂中去”。
随后便见到是府中之奴婢、家奴尽皆跪在地上,言道:“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到了正堂之中,刘嫖便是拉着刘荣,让刘荣坐在上首之处。
“姑姑与姑父当面,小侄怎可坐上首之位”,刘荣言道。
然刘嫖与陈午不论如何,都要拉着刘荣令其上座。
最终拗不过二人,刘荣只得坐在了上首之座。
…………………………………………………………
第二百二十一章 暴怒的栗姬
跪坐席间,刘荣是问道:“今日怎不见阿娇呢”。
一到此处,刘荣便是忙问陈阿娇,刘嫖的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阿娇那丫头,还未醒呢”,刘嫖是呵呵一笑。
言毕,刘嫖给陈午一使眼色,陈午会意之后,立即便起身,朝刘荣一拱手:“臣这便去唤阿娇来”。
言毕,便要转身而去。
见此,刘荣当即便起身,忙道:“姑父不必如此,阿娇若还未醒,那便改日再见矣”。
而陈午是充耳不闻一般,三步两步便出了房中。
“太子来了,要见阿娇,怎会能不得见之”。
望着刘嫖似笑非笑的表情,刘荣心中是咯噔一下。
刘嫖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对自己如此殷切,必是事出有因。
不多时,陈午便与陈阿娇一同到了堂中。
然陈阿娇看上去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到了堂中,刘嫖是起身走到了阿娇面前,皱着眉头:“阿娇,前几日还念叨着你那太子表兄,太子今日来了,你却还未醒…………”。
而陈阿娇一注意到堂中上首跪坐着的刘荣,立即便是来了精神,挣开刘嫖的手,快步上前便跳到了刘荣的怀中。
“阿娇怎能如此没有规矩!”,陈午是训斥道。
陈午虽是嘴上如此说,但心里也是如刘嫖一般,乐开了花。
若是阿娇与刘荣结亲,那陈家便是与刘家是亲上加亲了。
陈午最是放心不下的,自然还是陈嬌、陈须两兄弟。
但这兄弟两人,却是无一个成器的,两人是一个比一个能惹祸。
固此,陈午也从未指望过这两兄弟能做什么光宗耀祖的事,在其看来,能将堂邑侯的爵位传承下去,便可行之。
如今有了太子刘荣这个未来女婿,陈午算是安心了。
“多日不见表兄,表兄都已做了太子了”,说完,又是说道:“表兄怎如此多时日也不来寻阿娇”,躺在刘荣的怀中,伸出小手,拉扯着刘荣得衣服,撒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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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言,抱着陈阿娇的刘荣是哈哈大笑,“是表兄的错,表兄这不是来看阿娇了”。
见两人感情如此要好,刘嫖是一声轻咳道:“太子或许还不知道,前几日,陛下还在长乐宫中与太后说道太子与阿娇的婚事呢”。
刘嫖如此一说,还在刘荣怀中的陈阿娇,立即便是满脸通红。
看着害羞的满脸陈阿娇,刘荣是伸手摸着阿娇的小脑袋,细声细语道:“还不知道阿娇愿不愿与表兄成婚?”。
却不想,听到刘荣如此说,陈阿娇是更加害羞了,当即便从刘荣的怀中挣脱,快跑出房而去。
陈阿娇跑出去之后,数个侍俾,家奴立即便是尾随而去。
在堂邑侯度之人,哪个不知道,阿娇是长公主最是疼爱的女儿,长乐宫窦太后的心尖尖,俨然,过不了多长的时间,阿娇还会有另一种身份,那便是汉家太子的太子妃。
今时今日的太子妃,那可是将来大汉的皇后啊。
若是阿娇跑的快,给摔了,其一个个皆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只见刘嫖笑呵呵喃喃言道:“这疯丫头,如今也害羞起来了”。
此时一个当事人因害羞跑了,而另一个当事人,刘荣却还在。
“不知太子决意如何?”。
刘嫖心中清楚的很,不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刘荣都定会与阿娇成婚,固此也不想要逼刘荣逼得太紧。
若是把刘荣逼得太急了,令其心有不忿,那便是得不偿失了,固此,才会如此相问。
一阵沉默过后,刘荣是言道:“如此大事,当姑姑与父皇、祖母商议,怎能问我之意!”。
刘荣如此说,便已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刘嫖,你们自己定下来便可,我没有意见。
如此,刘嫖已然是高兴,当即便是命人取些精致酒食之物,要与刘荣对饮。
一场喝下来,刘荣要走之时,刘嫖是笑呵呵的说道:“姑姑可是知道太子最是喜爱金浆,府中此时还剩下数十坛,已命人装好,稍后便会送到太子宫中”。
刘嫖出手送礼,这可真是少有之事,刘嫖如此贪婪之人,什么东西进了他的口袋,便少会有能吐出来的。
刘荣可是知道,每年不知有多少人,用重金赠与刘嫖,令其这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为其办事。
不过也别说,刘嫖虽是贪婪,还是一女子,但只要是求到是府上,其应下了会帮你的忙。
那便定会相帮,如此久而久之,刘嫖俨然是有了一块金字招牌一般。
俨然刘荣此时此刻,已然也成了是要巴结的对象,若不然其怎会如此。
刘荣是拱手言道: “姑姑乃是长辈,小侄怎能收长辈之物”。
闻此言,只见刘嫖是说道: “什么长辈晚辈的,这只是姑姑赠予侄儿的几坛酒,值不了多少钱,有何不可收之”。
“姑姑既然如此说,小侄便收下了”,刘荣又一拱手。
出了堂邑侯府,坐在了车驾之上,刘荣是暗叹道:自己的这个姑姑当真是有钱啊,数十坛金浆,卖在市场之上,起码也要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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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刘荣已然成了太子,身为太子宫的主人,除了太子三卿九缭之外,其余之舍人、宫婢、侍从以及太子宫宫殿的修缮,各种杂七杂八的开支,皆是要由刘荣自己来支付的。
这也是为了让太子早一点体验学习一下,该怎么开源节流。
虽然少府每年会有一笔钱送至太子宫,但那也只是粗略的够太子宫用之。
但太子也不可能就没有点其余的花销,比如说赏赐属臣,便是一大开销。
只是前几日安排属臣之官位,一次下来,便散出去了数千金。
不过这些对于此时的刘荣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大钱,不说自己还有十个县的汤沐邑可收税赋,单只是造纸的生意,便是日进斗金。
然就在那夜与属臣们宴饮之时,刘荣便是与诸臣说道:孤曾听闻一言,其曰,广厦千间,夜眠不过三尺,固此,太子宫中之一应陈设,绝不可再加之。
孤之车驾,日常所用之物,更是不可铺张浪费。
孤还记得,年幼之时,时常跟随在祖父之身旁,祖父圣天子之名,百姓如今还念叨之,然祖父之节俭,孤是亲见之。
然父皇更是如此,固此,太子宫中绝不可用什么奢侈铺张之物!
刘荣此言,当是与身为太子大管家的太子家令汲黯说,与其余之人说,似乎是没有什么用。
不过刘荣这样说,便也是提醒其余之人,不要奢求过那种靡衣玉食的生活,是不可能的!
刘荣如此一说,太子家令汲黯,当即便先跪在了地上,行礼道:“殿下圣明!”。
汲黯向来都是一极为节俭之人,见殿下如此,也不得不感慨,殿下不愧是当年圣天子孝文皇帝看中的皇孙。
其余之人,虽是慢了汲黯一步,却也是当即跪地行礼道:“殿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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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太子宫这一路之上,刘荣便是开始思量与阿娇的婚事。
听刘嫖所说,老爹说过此事应与薄皇后商议。
却是完全忽略了还在后宫中禁足的母亲栗姬。
这或许便是一种信号,老爹或许是要……………………
想到此处,刘荣拉开车驾一侧之帘,便对王声说道:“不必回太子宫,改道去皇宫”。
“诺!”,一行礼,王声便快步上前而去传诏。
不多时,刘荣之车驾,便到了司马门外,下了车驾之后,刘荣便是疾步入宫而去。.
到了宫中,刘荣却是未去见老爹,更是未去向窦老太太问安。
而是径直往栗姬的寝宫,而去。
见到刘荣,小青是急忙跑入殿中,禀报栗姬道理:“女君,是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此时在殿下求见!!”。
然栗姬是冷哼一声,说了一句:“那逆子但此作甚!!”。
俨然,对于刘荣不愿代其向天子刘启求情之是,栗姬是十分愤恨。
“女君,
再怎么说太子殿下也是您的儿子,想来殿下定会想方设法搭救女君的”。
过了好半天,栗姬皱着眉头才说道:“那便让他进来吧”。
“诺!”,其一拱手,便立即转身出殿而去。
见到栗姬,刘荣是行拜礼道:“儿子刘荣拜见母亲!”。
闻此言,只见栗姬没好气道:“原来太子殿下还记得有我这个母亲!!”。
如此,刘荣立即便是跪在了地上,“母亲之事,乃是因触怒祖母,若祖母不开口,即便是父皇开口也是无济于事啊,望母亲恕罪”。
然刘荣也是也是十分无奈,自己的这个母亲,上次做的事差点便让自己万劫不复,如今却是又埋怨起来,自己不愿为其求情了…………
见栗姬不说话,刘荣是又一拱手道:“儿子今日来,乃是有一事要禀报母亲”。
而栗姬还是不说话,刘荣只得说道:“儿子或要与长公主姑姑家的阿娇成婚,特来禀报母亲!”。
一听刘荣要与刘嫖的女儿成婚,栗姬立即便是炸毛了。
栗姬暴怒道:“刘嫖!?你要与刘嫖之女成婚!?”。
“正是如此”,跪在地上的刘荣说道。
栗姬对于刘嫖的愤恨,可不是一句两句便能说得清楚的,其厉声言道:“我不准!此事绝不可行!!”。
“但此事乃是父皇与祖母相商所得,儿子也不能违背之”。
此时此刻的栗姬已然是暴怒,完全听不进去刘荣所言,一切皆是不管不顾,“我已言,不准!!刘荣!难道我的话你都不听!?”。
“此事非是儿子所能言,皆还要看父皇与太后之意”。
言毕,刘荣便又说道:“儿子告退!”。
然刘荣还未走出大殿,便听到身后栗姬嘶声裂肺的暴怒大喊道:“逆子!!逆子!!”。
出了栗姬的寝殿,刘荣长叹一声便对王声言道:“回宫吧”。
王声在殿外也是听到了殿内的动静,自然是知道了太子与母亲大吵了一架。
“殿下,这……这便走吗”。
“还不走作甚!”,刘荣迈步下得台阶言道。
不过一个时辰,麒麟殿中的天子刘启便知道了此事。
“你是说,栗姬称太子是逆子?”,天子刘启放下手中的奏折言道。
“回……回陛下,当是如此”,王仡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来。
王仡话音刚落,原本还是十分平静的天子刘启,猛的拍案怒道:“太子是逆子,那朕岂不是成了不教而诛,无道逆子之父了!!”。
在天子刘启身边侍奉数年,王仡是从来没有见过陛下如此大怒过,即便是面对匈奴入侵,诸侯造反之事,表现的都还是十分平静。
闻此言,王仡与殿中其余之侍从婢女,皆是跪在了地上。
只见王仡是叩头言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过了好一阵,天子刘启这才平复了下来,伸手一手,又拿起了书案上已然卷起了的竹简。
说道:“去诏太子来”。
言毕,环顾四周,又道:“你等尽皆退下”。
“诺!”,一叩头,殿中之宫婢侍从,皆是与要去传诏的王仡一同出了麒麟殿。
到了殿外,一擦额头的冷汗,王仡当即便将适才一同出来的侍从宫婢,唤到了一处。
“有一个算一个,适才陛下殿中所言,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便是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准说出一个字。不要怪我未告诉尔等,若是有人说漏了一个字,有一个算一个,皆要灭族!”。
王仡是呵斥道:“知道了吗!”。
灭族之罪,这些个宫婢侍从怎会不害怕,一个个只觉得自己后脖颈直发凉。
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人言道:“奴婢……奴婢明白!!”。
而其余之人,皆也是附和了起来,皆是说道:“奴婢明白!”。
“奴婢明白!!”。
………………………………
待这些人尽皆散去了,王仡这才持节往太子宫而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嫡长子
王仡一路疾行,出了司马门,便直奔太子宫。
而刘荣也是刚刚回宫,在画室殿中,屁股还没坐热。
便见王声入殿来报:“殿下,王公持节欲见殿下”。
闻此言,刘荣便亲自出殿而去,王仡一见刘荣便是言道:“太子殿下,陛下急诏您入宫”。
从栗姬宫中出来之时,便已想到了,此事老爹不可能会不知道,说不得还要把自己召到宫中去。
却不想会如此之快,这还未过两个时辰,老爹的召命便来了。
刘荣也是不多言,随着王仡便入至未央宫去。
经过一番通禀过后,刘荣总算是进了麒麟殿,不过一入殿刘荣是发觉,殿中除了老爹,似乎别无旁人。
“儿臣拜见父皇”,刘荣行拜礼道。
只见天子刘启是异常冷静的说道:“是太子来了,坐吧”。
经老爹这一说,刘荣才注意到了殿中一旁似乎是以摆好了的坐蓐。
“谢父皇!”,拜谢一句之后,便是跪坐在了席间。
然刘荣坐定之后,天子刘启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刘荣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之上的老爹,心中止不住的yy:难道老爹是要自己认罪不成…………
好一阵思虑过后,刘荣便是起身,行至殿中,朝老爹行拜礼道:“儿臣不孝请父皇治罪”。
不孝之罪,可是大罪,上次王娡便是利用盛怒之下的栗姬想要将不孝的罪名安在刘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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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此时此刻,刘荣倒是将如此罪名往自己的身上揽了。
见这小子如此识趣,天子刘启这才真正的平复了下来。
“栗姬之事,可是你所为之?”。
听老爹如此说,刘荣便将自己到栗姬寝宫中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之后,刘荣则是跪地言道:“母亲大怒,此皆为儿臣之过也,请父皇惩处!”。
此时的天子刘启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摊上了个如此不智的母亲…………
天子刘启长叹一声道: “此事朕知道了,朕自有决断,退下吧”。
闻此言,刘荣这才起身行礼: “谢父皇,儿臣告退!”。
而此事,却是全然没了下文,整个宫中,却是再无旁人得知。
不过,栗姬宫中之宫婢侍从,是经历了一次大换血。
而此前的宫婢侍从,却是一个也不知道,到了何处而去,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麒麟殿中的奴婢,在听闻传言,栗姬娘娘宫中的侍从婢女之后,皆是一阵的后怕,只怕如此之事,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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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子宫中,刘荣是重新考虑起了母亲之事。
自己的确是栗姬亲子无疑,年幼之时,母亲倒也是对自己疼爱有加。
但自从刘荣开始行动,要争储之时,自己这个母亲,便开始与自己一步步的决裂了。
就在自己被册立为太子不过数月之前,还去向窦老太太检举自己……
如今又是不顾一切的要阻止自己与她的“仇人”刘嫖之女成婚。
简直就是刘荣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但即便栗姬是有万般过错,再怎么说,也还是刘荣之母。
固此,面对任何事情,从未胆怯过的刘荣,的确是不知道该将母亲栗姬放在什么位置上,完全是无从下手。
若是将来等到自己登基
,栗姬若是做了太后,指不定还要做出怎样的事来。
汉家的太后,皆是站在权利的金字塔尖上的人,做到了太后,便在无人能撼动其的地位来了。
想到此处,刘荣是一阵头疼………………
考虑了良久之后,刘荣倒是想到一策,或许便可解决如今的局面。
此时此刻的皇后,还是薄皇后,乃是自己的嫡母,然这也是汉家建国六十年来,唯一的一次,太子非皇后所生之子的局面。
若是能求得老爹,将自己过继到薄皇后的名下,那自然是万事大吉。
所以说,即便现在刘荣做了太子,却也是有巨大的隐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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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周时便确立的嫡长子继承制度,一直延续下去了,传承了近三千年之久。
一直到了清朝,嫡长子继承制度,才被雍正搞了一手秘密立储给。
然清朝能这样实行秘密立储,然在西元前的汉家,来这一手,必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华夏自秦之一统,便由奴隶制社会,迈步进入了持续了两千年之久的封建帝制时代 。
这两千年的封建帝制时代,也可以说是皇权一步一步走向巅峰的历程。
秦时以及汉家初年,丞相的权力是非常大的,可以说,若是面对一个性子弱一点的皇帝,丞相是完完全全能够一步步蚕食皇权的。
到了刘彘之时,刘彘如此强势的皇帝,自然是不希望丞相手中能有如此大的权利。
便搞出来了个内外朝制度,整个朝廷,变成了两个重要的机构,一个是由大将军、尚书等组成的中朝,又称内朝或内廷,乃是决策机关;而另一个是以丞相为首的外朝,成了政务机关。
失去了大部分的决策权,丞相俨然成了摆设。
而到了隋唐之时,更是搞出来个三省六部制,中书、尚书、门下,三省之堂官皆是丞相。
宋朝的宰相也是惨得很,设参知政事,即副宰相,分割了宰相的行政大权。设枢密院,分割宰相的军权,又设了个三司,用以分割宰相的财政大权。
一直到了明朝,胡惟庸之后,老朱是彻底废除了,“碍事”的丞相,由皇帝一人独领六部。
然清朝的皇帝,能够如此轻松的搞个所谓的秘密立储,便是因为皇权已然是膨胀到了一个不能再膨胀的地步。
几乎是再无人能够阻止皇帝,想要做他想要做的事,如此,立谁为储君,只要皇帝一人说了算便可。
汉时,这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天子若是如此,满朝之臣,可是不会陪天子如此玩儿的,更别提后宫中的太后了。
如此一来,若是能将自己天子长子的身份,更改成嫡长子身份,便是相当于给自己加了一道保险。
在华夏历史之上,似乎是以嫡长子身份而进位太子之人,是很难将其废除的。
然李建成便是如此,李建成此人,可不是真的像是隋唐演义中所写的那般不堪,其本人还是非常有能力的,若不然,也不会能吸引魏征那般的臣子对其誓死而忠的。
不过李建成的悲剧便是遇到了一个比他更有能力弟弟,为政之道,在于平衡,朝堂之上,不可令一家独大矣,若是如此,首当其冲的便是皇权。
固此李二的一步步膨胀,便是李渊刻意而也为之,为了用李二来与李建成制衡。
不过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未如李渊起初设想的那样。
李渊玩儿脱了…………
宣武门之变,李二搞死了李建成、李
元吉,顺带还抢了自己的弟媳玩儿……
李渊被夺了权,得了个太上皇的封号,在宫中日日夜夜通过给李二加弟弟来报复李二。
有手段如李二,想要扳倒身为嫡长子的太子,都只能通过兵变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再有所如者如明神宗万历皇帝朱翊钧,一生最想做的事,便是想要废掉皇后所生的嫡长子朱常洛,而立宠妃妃郑氏之子,福王朱常洵。
不过斗争最终的结果,还是以万历帝失败告终,朱常洛还是登基做了皇帝。
固此,自己能成为嫡长子,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
不过此事,却还是要在薄皇后身上,下些功夫的。
薄皇后性情恬淡,不喜干预朝堂之事,自己老爹冷落了其多少年,也从未见其何时有过抱怨。
又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薄氏外戚,在经历过薄昭之死后,如此多年下来,是愈发的小心谨慎。
从来敢,随意向皇帝上书请奏什么事,即便是如今天子刘启宠信了薄皇后,也是如此。
“老实本分”似乎就要成了薄氏外戚家族的座右铭了。
不过刘荣却是确信,若是自己表达了自己的意图,不论是后宫中的薄皇后,还是薄家如今的掌舵人枳侯薄戎奴,甚至事薄家的任何一人,皆是不会反对。
这世上让人最难以抵挡的诱惑便是能用肉眼,甚是是能用手摸到的利益。
若是取得这利益更是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不是个疯子,其都会接受到。
此事,即便是薄皇后不准,薄家的人知道了,也定会前仆后继的去求薄皇后答应。
当然,将太子过继到自己的名下,自己如今身为皇后,待太子继位,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了,此谁人不愿之?
“看来,近日是要进宫去见见母后了”,行至窗前,推开面前闭合着的窗户,望着窗外蒙蒙细雨的刘荣自言自语道。
………………………………………………………………………
刘荣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去寻薄皇后,而另一方,天子刘启也是在沉思一事,此时此刻,天子刘启心中已然是有些急切的想要除掉栗姬。
但这种事,还是要找机会做的,若是栗姬毫无征兆的便死掉,难免会令人起疑。
就在刘启沉思之时,王仡却是进入了麒麟殿中。
朝着刘启一行礼:“陛下,太医令此时已在殿外等候,到了给陛下请脉之时矣”。
闻此言,天子刘启这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召其进来吧”。
不过须臾,太医令淳于意便随着王仡进入了宫中。
为天子号了号脉,淳于意是行礼道:“陛下之病,近日已又有了起色,或许要不了多时便可痊愈”。
听淳于意如此说,自己这肺病竟然还有能好的一天,自然是高兴。
当即便赏了淳于意五十金。
闻天子赏金,淳于意自然是要拜谢。
“老臣谢陛下赏赐,只是还有一言,要进言陛下”。
只见天子刘启是扪髯道:“但说无妨”。
放下手中药囊,淳于意是又道:“陛下之病受不得酷寒,然长安到了盛夏之时,亦是酷暑,对于陛下身体的恢复却也不好。
固此,臣谏言陛下,酷暑之时,当到避暑之地去才好”。
汉家皇帝避暑的地方还能是哪儿,自然还要是甘泉宫。
不过此时,想到甘泉宫,天子刘启似乎是想到了其余之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朕知道了”,天子刘启是开口说道。
当然,淳于意只是提个建议,至于天子刘启听与不听,那便是他这个小小的太医令能管的了。
“臣告退!”,如此一行礼后,淳于意便转身离去。
待其离去之后,独坐殿中的天子刘启便开始盘算起来了该如何为之。
过了好一阵,才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到甘泉宫去…………”。
而此时太子宫中的刘荣已然是决意,这几日,便要到宫中去见薄皇后。
不过就在这一对父子各怀心事之时,后宫之中,又出了一件大事。
此事对于刘荣而言,却是一件大好事。
年仅七岁的刘彘被天子刘启册封为了汝南王,然在召命之中,天子刘启更是言道:因汝南王年幼,令王美人,同去之。
汝南国的地方,紧邻汉家如今仅存的一个异姓诸侯国,长沙国。
皆是瘴气之地,且在诸侯国中更是一末流小国,国土与长沙国一般无二。
固此,王娡与刘荣到了汝南国,便是相当于被宣判了死刑。
汉家的诸侯王,一但封王之后,便要与自己的母亲分离,只能等到现今的天子殡天,新帝继位之后,诸侯王之母,才能到各个诸侯国中与自己的儿子团圆。
或许在旁人看来, 这还算上是一种恩赏…………
然王娡在听闻了消息后,自然是愣在了当场。
当初抛夫弃子,费尽心机到了皇宫中来,最终竟是落了个如此的结局。
当场,王娡便是瘫坐在地,痛哭道:“陛下!陛下怎能如此带我,如此待彘儿啊!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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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王娡便要冲出宫而去。
而一旁传诏,传诏的侍从,却是不管王娡王娡如何哭闹,立即便命人将王娡拦了下来。
只见这人是面色冷酷道: “王美人,陛下有言在先,传诏之后,便要送命您与汝南王出宫”。
言毕,便又说道:“来人呐,护送王美人与汝南王出宫!”。
待其言毕,便有数个侍从上前“搀扶”起来了还瘫坐在地的王娡。
更是有人到了内堂之中,引着还只有七岁的刘彘,出殿而去。
此事,刘荣听闻之后,便是一阵窃喜,田蚡、田胜兄弟二人被腰斩,王娡与刘彘要被送到汝南国去。
不出意外的话,其定然是会老死在汝南国。
不过按照王娡的脾性,受了如此大的打击,或许也无多少时日可活了…………
刘荣入宫参拜老爹之时,便是碰上了王娡与刘彘出宫之车驾。
而当车驾路过眼前之时,刘荣身旁的侍从却是说了一句:“殿下,此乃是汝南王与汝南王太后之车驾”。
按照常理而言,天子册封诸侯王,当与朝臣商议,才可下诏册封。
不过这次,天子刘启是乾纲独断,一日之间,先将刘彘册封为了汝南王,更是要当日便令其离宫而去。
看了一眼,一旁的侍从,刘荣便言道:“孤已知之,还用你多言!”。
这侍从也不知是怎么知道刘荣与王娡之间似乎有什么矛盾,想要出言讨好一下太子殿下。
却不想,因自己这多嘴一言,不仅未能讨得太子欢喜,倒是触怒了太子。
双腿一
软,立即便是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叩头言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站在刘荣身侧的王声,走道这侍从面前,怒斥道:“还不快滚!”。
闻此言,这侍从便是如蒙大赦,立即便又叩了个头道:“谢太子殿下!谢太子殿下!”。
言毕,便是连滚带爬的慌忙逃窜。
…………………………………………………………………………
不多时,刘荣便到了未央宫外,经过一番通禀之后,这才入了未央宫,到了麒麟殿外。
今日乃是太子五日一朝之时,固此,刘荣到了宣室殿外,先是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一拜礼道:“儿臣刘荣,问父皇安!”。
带其言毕,只见自麒麟殿们外之侍从,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接力传话。
“太子问陛下安!”。
“太子问陛下安!”。
………………………………
过了一阵之后,王仡便是持天子之节杖行至殿外,一见到刘荣便是言道:“陛下答曰:朕安!”。
接着,刘荣便是又行礼道:“儿臣刘荣欲请见父皇”。
手持天子节杖的王仡又是说道:“陛下召命:可入之”。
如此,这一套礼仪搞完了,王仡这才凑到刘荣身旁言道:“殿下,陛下正在宫中等您进去呢”。
如此,刘荣朝着王仡一拱手,这便入殿而去。
做了太子是有千般好,不过,却也有不好之处。
那便是朝拜天子时的礼仪实在是太多了…………
自刘荣成了太子之后,在公共场合之中,见到老爹天子刘启,与天子的一应对话,皆会被史官记录在册。
所以说,说话也要注意谨言慎行,说不得自己说的哪句话便要被人翻出来曲解一番,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都还有由刘荣自己承担……
“儿臣拜见父皇”。
“平身!”上首传来了床榻之上老爹天子刘启的声音:“给太子赐座!”。
于是,就有着宦官领着刘彻到了老爹床榻之旁的一个位子,跪坐了下来。
“太子可知,朕已册封彘儿为汝南王”。
刘荣也是未想到,刚一坐下来,老爹便是直奔主题。
“回父皇,儿臣知道,儿臣入宫之时,还看到十弟之车驾离宫而去”。
对于刘彘,天子刘启从来还是十分喜爱的,虽不过七岁,但已是十分聪慧了。
原本依照天子刘启的喜爱,是不可能会将其安置在那苦寒瘴气之地的。
只不过是其摊上了个此触怒了天子了的母亲。
这便是验证了一句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刘荣言毕之后,天子刘启却是主动岔开了话题。
“长安酷暑,过些时日,朕欲至甘泉宫避暑,太子可愿同行?”。
如此一来,刘荣倒是真的看不懂自己的老爹了,前一秒,还在说王娡、刘彘之事。
下一秒,却是开始说起来了,要到甘泉宫避暑。
不过老爹如此说,还有一点令刘荣奇异,依据汉家此前的成例,天子出巡,太子当行监国之责。
如今老爹倒是问起来自己是否愿取甘泉宫。
而说话的语气又是不像与刘荣商量,
而是告诉刘荣,非去不可。
当即便是一行礼道: “父皇有命,儿臣怎敢不从”。
随后,天子刘启倒是开始与刘荣谈论起了朝中之政事。
此前,刘启可是从来不会与刘荣说这些的,不过,如今,刘荣已然是太子,身为太子储君,当然是要着手学习该如何处置政务了。
……………………………………………………………………
待刘荣告退离去之后,自然是先到长乐宫去拜见窦老太太。
就是是行礼道:“孙儿刘荣,拜见祖母,祖母安康”。
“是荣儿来了,到祖母这来”,窦太后伸手便将刘荣召到了身旁。
刘荣还以为祖母召自己过去有何要事,却不想,祖母张口,竟是说的自己与阿娇的婚事…………
“怎会是孙儿所能言之事此事母后与姑姑已在商议之,想来有了结果,母后与姑姑,定会向祖母禀报”。
听到刘嫖已经薄皇后商议此事,便是放下了心来。
只见窦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对刘荣言道:“太子的确是到了该大婚的年纪了,陛下在你这个年纪之时,早已是大婚,都是数个孩子的父亲了”。.
看来,不管是在西元前的汉朝,还是在现代,家中之长辈最喜欢做的事,都是催婚…………
从长乐宫中出来后,王声便是凑到刘荣的近前问道:“殿下已朝见陛下与太后,是否要回宫去”。
然闻此言,刘荣是呵呵笑道:“孤还有一人未见”。
刘荣如此说,王声却是瞪直了双眼,暗道:殿下难道还要去栗娘娘宫中去不成?!
不过还是出言问了一句:“不知殿下……还要到何处去”。
“椒房殿!”。
椒房殿是各地,那可是汉家之皇后,历来所居之地。
听闻太子殿下是要去拜见薄皇后,王声便是放下了心来。
那日寝宫中之争吵,王声是历历在目,想起来都是心惊胆战。
只怕有什么人传谣言,说太子殿下对母亲不孝。
椒房殿距离窦老太太所住的长信殿并不太远。
不多时,刘荣便是到了椒房殿门外,当即便命人前去通禀薄皇后。
听闻是太子刘荣来此,薄皇后却也是有些不知所以。
但也总不能因此便不见之。
…………………………………………………………………………
“回禀殿下,女君正在殿中等您”。
如此刘荣一拱手,便进入了椒房殿。
天子刘启的麒麟殿、宣室殿,刘荣是常去,而至于椒房殿,刘荣自然是甚少来之”。
“儿臣拜见母后!”。
“太子免礼吧”,对于刘荣,薄皇后的印象一直是极好的。
至今都还记得,当初自己在太皇太后灵柩之前晕倒之时,无人敢搀扶,还是刘荣冒大不韪,一路将自己搀扶回了寝宫。
薄皇后是笑呵呵道: “太子今日来见本宫可是有何事?”。
刘荣是清楚的很,若是一见面都说什么过继什么的话,薄皇后必不会答应的。
………………………………………………
写的有点问题,明天会改下下的,各位大佬见谅。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甘泉避暑
“儿臣少有来拜见母后,还望母后恕罪”,刘荣跪坐行礼道。
“太子不必如此多礼” ,薄皇后是笑道。
在刘荣此时看来,薄皇后如今的精气神,比起此前,已然是大不一样。
刘荣心中是暗道,如今薄皇后得了老爹的宠幸是大不一样了。
接着,刘荣便是言道: “儿臣近日到姑姑府中,得知姑姑曾与母后相商,儿臣与阿娇之婚事,不知可有结果”。
闻此言,薄皇后是呵呵笑道:“原来太子是要问此事,长公主的确是与本宫商议过此事,只不过,却还未有结果”。
如此,便是扯来了话题,与薄皇后相谈了近一个时辰,刘荣这才离去。
临行之前还言道:“儿臣择日在到宫中,拜见母后”。
待刘荣离去,将行郑泽便是凑到薄皇后的近前道:“女君以为,太子如何?”。
只见薄皇后是淡然言道:“太子自然是恭敬孝顺,本宫不得陛下所宠之时,太皇太后殡天,还是多亏太子救场,可是帮了哀家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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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待薄皇后言毕,这郑泽,却是略有深意的言道:“太子殿下如今可谓是如日中天,朝中之重臣,对太子殿下可是十分拥戴”。
言毕,却是又道:“容臣斗胆说一句,女君如今身居然皇后之位,又得陛下之盛宠,已是无以复加之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娘娘如今无………”。
这将行溧阳说道此处,自然是要先看薄皇后是何反应。
即便是脾气秉性再好的人,让人若是提起,自己无嗣之事,必然也会因此而气恼!!
见薄皇后虽是表情有些变化,但似乎并无过激之反应。
其才又说道:“臣近日听闻,栗美人又是在其寝宫之中,训斥太子殿下,太子如此仁孝却…………
以臣之愚见,女君不若趁此时机与太子搞好关系,到时太子继位,女君也好有一依靠”。
薄皇后,自然也是清楚,自己的短板之处所在,身为皇后却无一子嗣,太子却还是他人之子,虽说如今是得天子之宠幸。
但若是有一日,天子早于自己而殡天,自己还真是成了个孤家寡人了。
且太子还有生母在,到时必也会有,有心之人,蛊惑刘荣废嫡母而立生母为太后的。
自上一任将行离奇而亡,郑泽便是熬出来头,做上了这内廷宦官之首,将行的宝座之上。
此时其要考虑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保住这好不容易才得来之富贵。
特别是想到刚刚从山阳郡老家,过继来了两个“儿子”过来。
郑泽不为自己谋划,也要为这两个儿子谋划。
有言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身为将行的郑泽之富贵,自然是要寄托在薄皇后的身上。
换句话说,只要薄皇后能一如既往有如此之地位,将来有一天做了太后,自己的官位虽是不可能高了,但地位定也会水涨船高。
但若是薄皇后地位不保,其也定然会万劫不复………
若非如此,其也不会如此大胆的进言薄皇后,要其与刘荣搞好关系。
郑泽得话,却也是句句说在了点子上,薄皇后也是真的听了进去。
不过薄皇后倒是未说什么。
…………………………………………………………………………
当夜,天子刘启便是到了薄皇后宫中安寝。
就在为天子宽衣之时,薄皇后是说了一句:“陛下,今日太子到
了臣妾宫中来”。
闻此言,天子刘启是问道:“太子所来何事?”。
“也无甚大事,只是来探望臣妾,问了几句与阿娇大婚之事”。
躺在床榻之上,过了好一阵,天子刘启才对一侧的薄皇后言道: “太子身为储君,到椒房殿中探望母后,自然是平常之事,皇后不必有何疑虑”。
见陛下如此说,薄皇后却是安下了心来。
而此时天子刘启的心中却是想到,这小子倒是很会见缝插针呐……
如此一来,刘荣便是时常到薄皇后的寝宫中来,而薄皇后更是时常命人往太子宫中送些赏赐之物。
刘荣想要的是嫡长子的名分,而薄皇后要的则是自己的地位稳固,将来可安安稳稳做汉家的太后。
如此合则两利之事,这二人怎会不愿,自然是一拍即合,刘荣与薄皇后的关系自然是愈发亲近了。
与薄皇后相处的久了,却是勾起了刘荣尘封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还未到西汉之时,自己也有一个如薄皇后一般恬淡而温情的母亲,只不过,是再不可能有相见之日了……
正在与薄皇后一同用饭的刘荣,却是一阵失落。
“太子可有何事?”,看着刘荣表情有些异样,薄皇后是问道。
闻此言,刘荣这才反应过来,苦笑道:“无事!无事!谢母后关心”。
然待刘荣走后,却是有一人从内堂之中走了出来。
“叔父以为如何?”,薄皇后是对此人言道。
能让薄皇后唤做叔父之人,普天之下,还能有何人。
自然便是枳侯薄戎奴了。
薄戎奴是扪髯言道: “太子之贤德,朝野上下是皆知,且如今民间皆是传言,太子乃是当年孝文皇帝所定下来得继承人”。
此事如今不仅仅只是民间的百姓相信,就连朝中之臣相信的也是大有人在。
其为何?自然便是因为文帝对刘荣的宠爱。
自文帝第一次见到刘荣之后,便对刘荣是愈发宠爱之,不论是外出巡视,还是到霸陵狩猎,皆是将刘荣带在身旁。
那时,作为太子的刘启,是从来没有过如此的待遇。
固此,文帝临终之时,指定刘荣做自己的隔代传人,似乎也不会什么不合情理的事。
然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刘荣的种种表现,却也配的上文帝的喜爱。
“若是太子能为皇后之子,我薄家之富贵,便可长存”。
不过薄戎奴却还未失去理智,又言道:“过继太子之事,兹事体大,当徐徐图之才可,不可轻易为之,且此事当先问陛下的意思,然却也要问太子何意”。
如此,薄皇后也是一阵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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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时常往椒房殿去,宫中之人,自然皆是知道。
不过倒也未有人说什么,太子与栗姬不合,此事宫中之人,皆是清楚。
固此,天子之姬妾,倒也未有人说什么。
不过栗姬却是不知从何处听闻了这消息。
原本栗姬就还因上次之事对刘荣心生怨恨,再加上个薄皇后之是,自然是恨上加恨。
“我怎会有生出个如此逆子来!!逆子!”,栗姬是在其寝殿中大怒。
“女君慎言!女君慎言!”,见栗姬如此,小青是连忙跪在地上言道。
闻言,栗姬是气恼道:“有何不可言
!难道那逆子还敢弑母不成!?”。
如此,一阵大吵大闹后,或许是累了,瘫坐在地上,栗姬嘴上还是不依不饶道:“薄氏!刘荣!等我做了太后,定要让你们好看!!”。
俨然,直到此时,栗姬还在坐着自己能做太后的春秋大梦。
而又到了朝议之时,天子刘启便是提出了要到甘泉宫中避暑的想法。
此时的长安的确是酷热难耐,陛下要到甘泉宫去,自然是可行之事。
不过朝臣们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如此,而是陛下若是到了甘泉宫去,长安些边的政务该如何处置。
不多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站立在朝臣最前侧的太子刘荣的身上。
依据以前的成例,天子出行,当以太子监国。
不过,天子刘启当场便又是言道:“此去甘泉宫,太子与皇后皆去之”。
闻此言,朝臣们是面面相觑,天子和太子都去了,这政务该怎么办。
不等朝臣发问,天子刘启轻咳一声又道:“长安酷暑,朕决意,三公九卿之臣,于朕一同去之。
由丞相传命,天下各郡国,若有政事皆报到甘泉宫去”。
天子如此说,倒也是一个解决的方法。
刘启能如此放心与众臣皆到甘泉宫去,便也是早已与窦太后相商,原是要窦老太太一块儿到甘泉去,却不想窦老太太不愿去矣。
如此,有太后在长安,便不会有何事…………
此去甘泉宫,一向喜欢凑热闹的刘嫖倒是没去,其是说道宫中之人都去了,要在长安陪着太后。
她虽然不去了,倒是将陈阿娇加入了此行的人员名单之中。
早在朝议散朝之后,刘嫖便是亲自寻上了刘荣,要刘荣领着阿娇同去。
在明了刘嫖之意后,刘荣是言道:“姑母放心,小侄定会照顾好阿娇的”。
刘荣如此说,刘嫖这才放下了心来。
到了出行之日,天子车驾在前,二十余架车驾,便是浩浩荡荡的出了长安城门,往甘泉宫而去。
然早在离去之前,天子刘启便已是在长安留了后手。
只待如此之人,尽皆出了长安,便要有所行动………………
然陈阿娇早在登车驾之时,便是到了刘荣的车驾之中。
这小丫头,却知为何,躺在刘荣的怀中,却是沉沉睡了过去。
搞得刘荣也是一阵苦笑,只得小心将阿娇抱在怀中。
睡在刘荣怀中,阿娇还时不时漏出嬉笑的表情,刘荣是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在做什么好梦呢”。
天子车驾出行,浩浩荡荡,只不过是有一个大问题,那便是太慢了。
从长安到甘泉宫,骑快马要不了一日便可到了,而乘车驾,一日也不过走数十里,固此,要两日的时间,才能到。
而一直躺在刘荣怀中的陈阿娇直到夜半扎营之时,才算是醒了过来。
摸着阿娇的小脑袋,刘荣是问道:“表妹睡得可好?”。
如此抱着阿娇报了一路,刘荣只觉得自己手臂都已是发麻。
闻此言,用手揉着眼睛的阿娇这才说到:“也不知为何,躺在太子表兄怀中,便睡着了”。
刘荣是呵呵一笑道:“如今已至黄昏,阿娇当是饿了吧,表兄带阿娇去用些饭食”。
如此,阿娇便是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刘荣是呵呵一笑,便牵着陈阿娇的手,往一大帐中走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甘泉避暑 二
到了大帐之中,刘荣当即便是命王声传膳食来。
言毕,还对坐在身旁的阿娇道:“稍后便可用饭了”。
而陈阿娇则是在一旁乖巧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阵,只见王声行至殿中行礼道:“禀殿下,陛下赐食,令殿下用之”。
其说完之后,便有数个侍从,乘上了数个食鼎。
待侍从取下鼎盖,刘荣这才发现,鼎中所烹之肉竟是牛肉。
汉初之年,马匹难寻,王侯将相皆以牛车代步。
但这也并不是表示,汉家之耕牛不缺。
汉初之年,一寻常村舍之中,难以寻得到一头耕牛,即便是到了到了此时,耕牛还是有不小的缺口。
固此,早走禁令,上至公卿朝臣,下至寻常之百姓,皆不可食耕牛。
也只有皇室有这么个唤作少府的府衙,有专门为皇家饲养的牛,仅供宫中食用之。
此时此刻的猪肉是一点也不上档次的肉,只要是富贵之家,皆是不屑于吃猪肉,皆是以羊肉,过其余与鸡鸭一般的家禽为主。
然少府看似一寻常之衙门,但其却是一个异常庞大的机构。
历代天子之帝陵,皆是由少府负责,以及皇宫之修缮,少府之少府令虽则也说是九卿之一,但其本质上却只是天子一人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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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少府的职责不仅仅是如此,其本职工作便是将天子的衣食住行各方各面安排的妥妥帖帖,因而少府令,也可以说是天子的管家。
看到鼎中还冒着热气的牛肉,阿娇或许是真的饿了,竟是自己去取鼎中之肉。
见阿娇如此,刘荣是一笑,便伸手拦下了:“阿娇小心烫,先别动,让侍从分好了肉再吃”。
刘荣如此一说,阿娇便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而等侍从盛好了肉,将热腾腾的牛肉,刚刚端到她面前,阿娇立即便是拿着案上的一短刃,一块块的切下来,切成薄片,先是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美美的吃上几口,然后,似乎想起了一旁的刘荣还没吃,就拿着短刃,叉住一块牛肉,送到刘荣的嘴边,笑呵呵的说道:“太子表兄也吃”。
刘荣这才感慨,这个“小吃货”总算是注意到自己这个表兄了。
吃着阿娇递过来的肉,刘荣是笑道:“那还要谢谢表妹了”。
说完,便又摸了摸阿娇可爱的小脑袋。
让表兄吃过了,陈阿娇是再也顾不上其他,将切好的牛肉一片一片的送进自己的口中。
见此情形,一旁的侍从,自然是有眼色的立即又为太子殿下盛出来一盘牛肉,放在了刘荣面前,嘴里还十分紧张的说道:“殿下……殿下恕罪”。
刘荣还从未见过阿娇这般吃过饭,听到侍从言,只是呵呵一笑道:“无妨,此非你之过也”。
如此不过多时,刘荣与陈阿娇的晚宴这便用完了。
吃过了饭,刘荣便是对阿娇言道:“此时天已渐晚,然刚用过饭食,不宜久坐,阿娇与表兄到营外逛逛可好?”。
对陈阿娇这个小丫头而言,刘荣表兄所说的一切通通都是可行的。
太子与陈阿娇要出营,自然是无人敢阻拦之。
然公孙贺身为太子宫之“卫尉”,自然是要负责保卫太子的安全。
在这荒
郊野外之地,要说碰上个人,那还真是难见。
不过这种地方,却是常会有豺狼虎豹,若是令太子受了一丝一毫之损伤,不要说是公孙贺,即便是其父平曲侯公孙浑邪也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固此,公孙贺是领着数十个手持火把,腰挎利刃,更是背着强弓硬弩的士卒随刘荣而去。
为了不打扰到太子殿下与陈翁主,公孙贺更是命这数十军卒,呈品字形散开,不管是前后之距离,还是左右之距离,皆是离刘荣与阿娇数十步开外,保护二人的安危。
夜晚已然是完全没了白日那般之酷热,抬头望着天上漫天之星辰,却是心生感慨。
古人看星星实际上是在观察天文星象,这在古代是一门高端而神秘的学问,古人认为世间一切,皆蕴于天象,生死蕴于天象,祸福蕴于天象,时运蕴于天象,过去蕴于天象,未来蕴于天象…………
古人对于种种星象的痴迷,是如今之人无法理解的。
萤惑守心,这样的天象,在现代科学之中,乃是因火星在心宿内发生“留”的现象称为荧惑守心。
春秋战国之时,楚惠王灭陈,便有荧惑守心。然宋之分野也,宋景公是吓得半死,以为自己要完蛋了,此乃是上天之预警。便急问司星子韦说:“把灾祸移给相国吧?”。
“相国是我的股肱,怎能如此”。
“那便移给百姓?”。
景公说:“百姓乃是为君之本”。
“那移给年岁如何?”。
景公说:“年岁不好,百姓就会困乏,我还给谁当君主啊!”。司星子韦说:“您这三句有君主之德的话,上天或许会听到的,荧惑应该会移走的”。于是他们等了一阵,果然移了三度。
然距离汉时最近的一次荧惑守心,天生预警,便是在始皇三十六年之时,火星侵入心宿,这种天象象征着帝王有灾。有一颗陨星坠落在东郡,落地后变为石块,老百姓有人在那块石头上刻了“始皇帝死而土地分”。
秦始皇听说了,就派御史前去挨家查问,没有人认罪,于是把居住在那块石头周围的人全部抓来杀了,焚毁了那块陨石。
然古人对于星象之痴迷,不仅仅是如此,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有所体现。
就在《三国演义》之中,便不止一次的提到诸葛亮、司马懿等人,皆会夜观星象。
例如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便曾言: “亮夜观天象,刘表不久人世;刘璋非立业之主:久后必归将军。”。
又或者是什么, “吾夜观天象,见将星落于荆楚之地,已知云长必然被祸,但恐王上忧虑,故未敢言”。
而此到了唐朝之时,唐朝律法规定,私自学习天文者与杀人、强奸同罪,直接咔擦,自首的机会都不给的。因为他们认为,懂天象之人必然有能力扰乱天下,换句话说就是会威胁到皇权,所以对这种不在监视范围内的危险因素下手会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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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刘荣身为一个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五好青年”,对于什么星象杂说都是嗤之以鼻。
在刘荣的信念之中,只存在一句话,那便是人定胜天!
不过星象之事,即便是自己不信,但却是可以加以利用。
成帝都能利用星象之说,
一举扳倒权臣外戚,自己重夺政权,自己为何不能用之!!
这盛夏夜晚,在这荒无人烟的荒野之中,陈阿娇倒是一点也未觉得害怕。
不停的在刘荣的周围来回嬉戏,想要伸手抓住空中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也许是跑累了,这才扭头去看刘荣,只发现自己的太子表兄,似乎是抬头望着天空发呆。
如此,阿娇忙凑到刘荣身旁问道:“太子表兄在看什么”。
闻此言,刘荣这才回过神来,“无事,无事,只是觉得这夜晚天上的星辰如此之多”。
此时,拉住刘荣手的陈阿娇,也是说了一句:“太子表兄说的是,如此多的星辰,当真是漂亮”。
过了一阵,刘荣便言道:“出来也有些时辰了,这便回营去吧”。
如此,牵着陈阿娇的小手,刘荣与阿娇二人,是有说有笑的回营而去。
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之时,刘荣便是在王声的催促下起床。
梳洗完了之后,刘荣便是立即到了陈阿娇的帐外,“你家翁主可曾醒来”,刘荣是问道。
这侍女闻此言,立即便是行拜礼道:“回禀太子殿下,翁主……翁主还未醒矣,奴婢这便入帐去唤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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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好一阵,阿娇才算是从帐中走了出来。
其一见到刘荣,便是说道:“太子表兄安!”。
望着睡眼惺忪的陈阿娇,刘荣是笑道:“安,阿娇昨夜睡得可好”。
言毕,也不等阿娇回话,便拉着其一同去早膳。
汉时早膳所食之物也不多,两个皆是喝下了一碗熬的浓稠的粟米粥,吃了些小菜,以及一些夏天的时令鲜果。
不多时,便是到了拔营继续出发的时候了。
坐在车驾之上,刘荣便与阿娇言道:“按照现在的速度,夜晚之前,便可到甘泉宫了。只不过这一路之上,应再无歇息之时了”。
果不其然,还真如刘荣所说一般,如此车驾一路疾行,到了夜间,总算是到了甘泉宫了。
下了马车,刘荣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先要去拜见老爹。
在嘱咐了阿娇几句话后,便是慌慌忙忙的往甘泉宫的正殿中去。
也别说,甘泉山,当真是一避暑的好地方,自下了车驾之时,刘荣便能感觉到,这山上的确是有一阵阵吹过凉爽湿润之风。
比起长安城中的酷热难耐,别提是有多舒服了。
到了正殿之外,自然是见到了早早便先到了的三公九卿之臣。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众人在周亚夫的带领下,朝刘荣行礼道。
“不必如此,众卿家快快免礼”,刘荣是行礼道。
然不多时,天子刘启便是到了此处来。
只见一谒者行至殿外道:“陛下驾到!”。
如此一来,众人自然是站立好了,规规矩矩的进殿而去。
“臣等拜见陛下!”,众卿行拜礼道。
而只见天子刘启是呵呵笑道:“此非是在长安未央宫中之时,众卿不必如此多礼,免礼吧”。
“谢陛下”,朝刘启一行礼,众人这才跪坐在殿中两侧之席间。
第二百一十六章 甘泉之事
接着周亚夫便是先言道:“禀陛下,出长安之前,臣已命人发出邸报,我汉家一应军政要事,皆会转呈至甘泉宫来”。
“丞相做事,朕自然是放心”,闻此言,天子刘启是扪髯言道。
“谢陛下”,周亚夫是一拱手言道。
接着天子刘启便是言道:“众卿一路舟车劳顿,车驾至甘泉宫前,朕便已命人传令庖厨,此时已备好了酒食之物,众卿与朕一同用晚膳如何?”。
自清晨伊始,如此走了一日,才算是到了甘泉宫,众臣此时自然是又累又饿,天子如此,倒也是情理之中。
且天子都开口说了,要一同用膳,只要不就是个傻子,便不会说什么别的幺蛾子, “臣等谢陛下赐食”。
随后朝臣们,便是跪坐席间等着用饭了。
不过此时,跪坐御座之旁的刘荣倒是起身行至殿中。
刘荣如此一起身,殿中之朝臣,自然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刘荣的身上。
朝臣此时此刻心中皆是只有一个想法,“太子这是要做何!?”。
朝着老爹一行拜礼,刘荣便言道:“儿臣有一言,欲禀报父皇”。
“太子有何事直言便是”,天子刘启言道。
“谢父皇!
此次到甘泉宫,母后亦到此而来,甘泉宫夜宴,按礼制,母后应要出席才是”,言毕便是又向老爹行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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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说这一番话,可是提着十二万分小心的,老爹身为天子,怎会不知有如此礼制在。
如此,刘荣此言一出,朝堂上的氛围,立即便紧张了起来。
不过,按理来说,应会不悦的天子刘启,却是异常的冷静,只是言道:“太子所言,却也有理!”。
天子刘启一出,殿中之朝臣们是尽皆侧目,陛下什么时候转性了,这么好说话。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陛下与太子一起演的一出戏,固此,即便是心中布满了疑惑,却也是无一人敢开口问之。
当即,天子刘启朝王仡一使眼色,王仡立即便是会意,疾步出殿而去请薄皇后。
不多时,只听一谒者拉长言道:“皇后——驾到!”。
如此,在场之人,上至天子刘启,下至朝臣,皆是立即起身。
天子与皇后乃是夫妻,固此,皇后来见天子,自然不用向天子妃嫔一般那样事事皆要禀报。
而天子若是要有事要召皇后,也不能说是去召来,而是要侍从持节去请,才可。
固此,薄皇后来此,天子刘启当然还是要起身,只见薄皇后在数个宫婢的簇拥之下,行至殿中,朝天子刘启一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只见天子刘启伸手一指便道:“皇后不必多礼,坐”。
“谢陛下”。
如此,天子刘启便与薄皇后一同坐在了上首之席间。
接着刘荣与众朝臣皆是行礼道:“臣等(儿臣)拜见皇后”。
只见坐在上首的薄皇后是落落大方道: “众卿家免礼”。
接着,天子刘启却是转头对薄皇后言道:“朕原想宴请群臣,竟是忘了命人去请皇后,还是太子提醒,朕才想起来”。
虽然老爹是如此说,但刘荣的心中,却是有些紧张的。
老爹一向喜欢记仇的性格,朝堂之上,谁人不知。
今日在这大殿之上,若不是为了能早日与薄皇后之间建立起更加紧密的关系,刘荣也不会,敢轻易与老爹说这样的话。
跪坐天子刘启一旁的薄皇后是笑
道:“太子仁孝,本宫自然是知道”。
刘荣是立即起身,行礼道 :“当不起母后之谬赞,我汉家以仁孝而治天下,孝敬父皇、母后,乃是儿臣之责也”。
如此,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太子仁孝之心,当为天下臣民之楷模也”。
其余之人,当即也是附和道:“太子仁孝之心,当为天下臣民之楷模也…………”。
…………………………………………………………………………
然不过多时,便有侍从行至殿中,按照次序,将饭食放在了殿中之人,眼前的书案之上。
紧接着,殿中一旁的乐师便奏起了歌乐,十余个身材婀娜之歌姬,一个接一个的行至了殿中。
举起酒杯,天子刘启便笑道:“皇后与诸卿,与朕共饮此杯可好?”。
闻此言,其余之人,皆是一行礼便举起酒杯道:“谢陛下”。
如此,过了近一个时辰,殿中之众臣,这才尽皆散去。
出了麒麟殿,便有三五朝臣, 聚集在一起,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道:“太子何时与皇后如此亲近了”。
“你竟然不知此事,太子与栗美人前些时日,还起过争执”。
然这几人说的话,好巧不巧的皆是被晁错听在了耳中,晁错当即便对身旁的御史中丞张演说道:“去查查那几人是何人之属臣,敢轻言天家之事!”。
张演立即便言道:“诺!”。
当日宣室殿中,朝议之时,天下刘启虽是言道只有三公九卿之臣与天子一起到甘泉宫来。
但刘启口中的三公九卿,可不只是单单说的这十余个人如此简单。
乃是说,其所属衙门之主要的属臣,皆要来之,若不然,只凭一人,又如何能在甘泉宫处理好朝中政务。
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代表天子接受百官奏事,管理国家重要图册、典籍,代朝廷起草诏命文书。
其御史大夫署中,所属之属官有御便有御史中丞一人、侍御史十五。
御史中丞秩比千石,其职掌是外督守、令,而在朝可举劾百官,又主管朝中或地方上某些有关刑狱之事。
固此,御史中丞虽是个千石之吏,即便是碰上个秩比两千石的太守,通常也不会去向太守行礼,而是品阶要高上数皆的太守贴上笑脸来与御史中丞陪笑脸。
然有如此之情形发生,也只能归结于御史中丞职权过大。
说到此,便要说道,刘彘之时,所认命监察天下各郡国的刺史,便是通通归御史中丞管。
固此,其也是整个御史大夫署中,职责最为重要之官吏。
然御史中丞只有一人,而侍御吏则是有十五人之多,其皆是秩为六百石。汉家所谓的御史,有时就是指侍御史。其职掌是举奏百官的非法和违失,也可奉诏逮捕和拷问有罪的官吏。
这晁错手下的御史中丞张演,乃是晁错还是内史之时,便看中的属臣,当初天子刘启下诏,升任晁错为御史大夫之时,晁错便进请奏天子,将张演一同调职调到了御史大夫署中。
能一直抱着晁错这颗大树,这张演怎会不愿之。
然如此多年在晁错的调教之下,这张演,俨然已是晋升成了个狠角色。
只要是被其盯上,或是晁错吩咐过,要紧盯之人,多数最终的结果,皆是到廷尉的大牢中去…………
…………………………………………………………………………
甘泉宫这个地方,即便是在盛夏时节,天气比起长安来,要凉爽上许多。
翌日,一大清早,天子刘启便是来了兴致,当即便命王仡将刘荣召入了殿中。
一入殿,刘荣便言道:“儿臣拜见父皇”。
坐在上首的天子刘启是呵呵笑道:“今日,太子便与朕一同到甘泉山中围猎如何?”。
自从当年随祖父第一次到霸陵围猎之后,刘荣便是对围猎之事甚是喜爱,且还是老爹说的,刘荣怎会出言反驳: “父皇之命,儿臣敢不从之!”。
“如此便好,那太子可回去换上衣物,两刻之后,便出发”。
“诺,儿臣告退!”,言毕刘荣便转身离去。
一回到寝宫中,当即便令王声命人取出甲胄,在数个侍从、婢女的服侍之下,才穿好了这甲胄。
刘荣所穿的甲胄,自然可以说是,汉家最好的甲胄,但就刘荣自己而言,还是觉得这甲胄穿起来是太不方便了。
接着刘荣一摸腰间,便又是对王仡言道:“速去将孤的配剑取来”。
“诺”,王声一拱手后,朝要去取剑来。
其还未走出几步路,便听刘荣又言道:“等等,取父皇所赐,高皇帝的那把配剑来”。
“奴婢知之”,王声又言道。
刘荣要出宫随老爹围猎,自然一回宫便命人召来了公孙贺。
别看公孙贺年岁不大,特别是经历此次出行之事后,刘荣便发觉,公孙贺还是有一些少年老成,有些本事之人。
见到公孙贺之后,刘荣便是略加调侃之意说道:“此次围猎,孤之安危,便皆要交于卿家之手了”。
公孙贺却是未从刘荣说的话中有什么调侃之意,当即便行礼道:“臣定誓死保护殿下的安危!”。
如此一来,刘荣便立即到了甘泉宫外去等着老爹到来。
然刘荣刚刚到了宫外,不多时,便见到老爹身着一身戎装甲胄,策马骑行而来。
刘荣当即便下马道:“儿臣见过父皇!”。
策马行至近前,天子刘启便言道: “太子不必如此多礼,速随朕到甘泉山中去!”。
“诺!”,言毕一行礼,刘荣便上马随老爹而去。
随后,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众人总算是到了围猎之地。
当即一扯缰绳,天子刘启便对身旁的刘荣言道:“今日,太子与朕一比射艺如何?”。
“父皇英武,儿臣怎能及之”,刘荣当即便拍起了老爹的马屁。
闻此言,天子刘启是呵呵笑道:“胜负如何,还是要比过之后才可知之!”。
听老爹如此说,刘荣也只得言道:“还请父皇示下,当如何比之”。
“便已今日射获猎物之数,平定胜负,若是太子胜了,朕必有重赏!”。
“儿臣遵命!”。
待刘荣言毕,两人便各带一对人马,开始在林间射猎。
………………………………………………………………………
而此时此刻的长安城中,自从天子离去之后,皇宫之中亦是变得异常冷清…………………………
留在长安陪伴窦老太太的馆陶公主刘嫖,见此情形,便是撇下了堂邑侯陈午不管,住进了长乐宫,陪在窦太后的身边。
“母亲,也不知阿娇此时在甘泉宫如何?”。
闻刘嫖如此说,窦太后便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不必有何担忧,甘泉宫距离长安不远,还有荣儿和皇后照应,且阿娇甚是聪慧,定是无事”。
如此刘嫖也是说道:“或许是女儿多心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再至霸陵
骑马奔入林中,马蹄响动之声,立即便惊的林中飞鸟,四散而去。
一入林中,刘荣当即便是扯住了缰绳,在林中缓行了一阵之后,便是发现了在草丛之中的一头鹿。
刘荣伸手一示意,身后的士卒便是停了下来。
只见刘荣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弓,沉吸一口气后,当即便是张弓搭箭,一箭便射中了这头鹿。
见如此,其身后的两个士卒立即便是下马奔向鹿倒地的地方去。
不过片刻,两人便是行至刘荣面前,然两人手中还一头鹿。
“殿下射艺奇绝,此乃是一头成年雄鹿”。
望着鹿头上硕大的鹿角,刘荣只是一点头便不再言之。
然刘荣在此有所猎获,而另一方面的天子刘启,自然也未闲着。
如此,一个多时辰之后,便到了两人约定之时,到了树林之前的一块开阔地前,刘荣等了好一阵,才见到老爹策马而来。
“儿臣见过父皇”,刘荣行礼言道。
“免礼,不知太子射获如何?”,天子刘启是开门见山道。
“回父皇,儿臣驽钝,所射获之物不多”,刘荣言毕,便见到数个军卒,拉着一车,行至天子刘启的面前。
“此皆是儿臣所得之”,对于老爹的骑射水平,刘荣自然是心知肚明。
固此,适才在林中之时,刘荣自然是十分克制………………
却不想,天刘启看了一眼,刘荣车驾上的猎物,便是呵呵笑道:“还是太子胜了,朕此前所所言,若太子胜之,朕必有所赏,不知太子想要如何”。
“回父皇,儿臣身为太子,早已是无以复加之,当不得父皇再赏赐矣”,闻言,刘荣忙行礼道。
而此时在马背上的天子刘启是又言道: “朕说出口的话,何时不做数过!”。
“父皇恕罪”,刘荣忙行礼道。
在天子面前表现出一副别无太求的样子,天子怎会喜之。
刘荣是忙行礼道:“禀父皇,儿臣想起一事,当由父皇决断”。
“太子直言便是!”。
“儿臣……儿臣求父皇赐婚,儿臣想要与阿娇成婚”。
这还是刘荣第一次,在老爹的面前,提出来,想要成婚之事。
天子刘启也是未想到,刘荣会出此言,不过须臾便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看来太子是想要大婚了!
不过此也是平常之事,朕与太子一般年纪十,已然成婚数年了,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要与太后、皇后等人商议,方可定下来”。
此时刘荣十九岁了,不过一年的时间便要行冠礼,成年了。
不说天子刘启如何,刘荣这个年纪,放在民间便已是要成婚了。
“谢父皇!”,刘荣是行礼道。
随后,天子刘启与刘荣二人便是策马而离去…………..
…………………………………………………………………………
而当两人回到甘泉宫中,向老爹行礼之后,刘荣便是要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之中。
然到了殿前,却是碰到了在殿外来回踱步的王声。
一见到刘荣回来了,王声是比见了亲爹还高兴。
急忙凑上前,行礼道:“殿下,您总算是回来了”。
见王声如此急切,刘荣是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殿下还是快入殿吧,陈翁主可是在殿中等了
许久了”,王声一脸焦急的言道。
刘荣这才想起来,自己去与老爹一同围猎,竟是将陈阿娇给忘了。
如此一来,刘荣也只得立即便入殿去见阿娇。
一入殿,刘荣便见到阿娇一人躺在刘荣的床榻之上,侧着身子,也不知在做何。
而阿娇的几个贴身侍俾,则是远远的在阿娇的一旁观瞧着阿娇,却也不敢凑前。
见此情形,刘荣快步便上前,抱住了床榻之上的陈阿娇,将其抱在怀中,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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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可是在想表兄吗?”,刘荣望着怀中的阿娇笑道。
刘荣搞得这一出,阿娇的脸顿时便是因害羞而红了起来。
胀,红着脸,小声说道:“才没有呢,我只是累了,在床榻之上歇息”。
阿娇如此说,刘荣便是再未说别的,却是言道:“今日随父皇到甘泉山中狩猎,却是把宫中的阿娇给忘了,此是表兄的的错”。
言毕,刘荣便又凑到阿娇的耳旁,与其耳语,不知是说起了什么。
但阿娇闻言之后,却是更加的害羞,整个脸,甚是是耳朵都是一般通红。
接着便是一脸娇羞的说了一句:“阿娇再也不理太子表兄了”。
说完,便是跑出了外而去。
阿娇的侍俾见翁主跑了出去,虽不知是为何,但第一时间,还是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边跑,嘴里还说道:“翁主慢点跑……慢点跑”。
当夜,刘荣便是此次狩猎所射获的猎物,尽皆分赏给了此次随自己而来的太子宫之禁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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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翌日之时,刘荣亦是早早的便起身,不过此次,却是一大早,便命人去将阿娇找来。
阿娇是问道:“太子表兄,如此一大早可是出了什么事?”。
刘荣呵呵笑道:“表兄是想让阿娇与表兄一同外出,阿娇可愿意”。
听闻如此,陈阿娇立即便是瞪大了双眼,道:“阿娇愿意,阿娇愿意”。
如此,在向天子刘启报备之后,刘荣便是踏上了前往霸陵去的路程。
此次自到了甘泉宫之后,刘荣这才发觉,甘泉宫距离霸陵不远。
自从当年到霸陵守孝之后,刘荣平日之时,也会向老爹请命,到霸陵参拜一番。
不过,这数月之中,一直忙着其余之事,却是忘了这茬了。
且自己做了太子,此事还未去“禀报”祖父得知,这怎么能行呢。
固此,这才有了此次霸陵之行。
坐在车驾之上,陈阿娇才问刘荣道:“表兄这是要去各地?”。
伸手轻抚着阿娇的小脑袋,刘荣便道:“阿娇可知到霸陵”。
当即,阿娇便说道:“这我怎会不知,霸陵乃是外祖父的陵寝”。
“阿娇说的对”。
言毕,刘荣便是命驾车之御者快赶。
如此紧赶慢赶,不过两个时辰,刘荣与陈阿娇便是到了霸陵之外。
当年祖父临终嘱托之时,曾告诉过天子刘启,自己的霸陵,定要薄葬。
先帝留在遗照中的话,天子刘启怎敢不从之。
霸陵陪葬之物,的确是没有什么过于贵重的器物。
但历朝历代,当然除了元朝,帝陵都是要有地上建筑的。
然帝陵地上建筑的恢宏程度,那
便要有后继之君来决定了。
不过也有像刘彘那般的,在生前,便是已在茂陵之中,建立了异常恢宏壮观的宫殿楼阁……
然其规模过于庞大,过于引人注目,西汉还未衰落之时,便已是有人到其庙中盗窃。
然圣天子刘恒霸陵之上如今的地面建筑,皆是在霸陵封土后,天子刘启扩建的。
修缮上一任皇帝之帝陵,皆是后继之君当做之事。
如此做,也并不仅仅仅仅是为了彰显当今之天子对上一任天子的孝敬。
也是为了令世人知道,自己是合理合法得帝国继承人。
当初,沙丘政变之后,胡亥继位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诏招募民夫数十万,加急修缮始皇陵。
如此,望着眼前气势恢宏的数座殿堂,刘荣便感慨道:“这定是老爹刻意而为之!”。
就在此时,公孙贺是行到了刘荣近前,朝着刘荣一行礼便言道:“殿下,霸陵卫求见”。
“召!”。,
“诺!”,一行礼,公孙贺立即便是转身离去。
太子要到霸陵来祭奠先祖,公孙贺自然是一早,便告知了霸陵卫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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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便见到一矮胖子,上前行礼道:“臣霸陵卫李阳拜见太子殿下”。
刘荣也是未想到,如此多年过去了,这李阳领还是霸陵卫。
“数年未见,李卿一向可好?”,刘荣时问道。
李阳忙不迭的言道: “劳烦殿下惦念,此为臣之罪过也”。
接着,刘荣与陈阿娇,便在这李阳的带领之下,进入了这已然修建完毕了的霸凌之中。
一进到了庙宇之中,刘荣便看到了祖父之神位,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礼之后。
便是言道:“不肖子孙刘荣,叩拜孝文皇帝神位”。
接着,刘荣便是在文帝的神位之旁说起了近日之事,在刘荣的授意之下,到了此时,整个庙宇之中,便只剩下了他自己。
跪在地上,刘荣是出言道:“禀报祖父,前些时日,孙儿已被父皇册立为太子了,固特意来禀报祖父”。
“祖父放心,孙儿定会以我汉家之江山社稷为重,兴我汉室………………”。
然,过了许久之后,刘荣才从这供奉着文帝神位的庙宇中走了出来。
随后,刘荣便与陈阿娇在霸陵之地一番游览。
“霸陵虽比不上甘泉宫,却也是有几分景色的”。
闻此言,站立在刘荣一侧的陈阿娇,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俨然,其也是同意刘荣的看法的。
然当刘荣在公孙贺所率之士卒护卫之下,要起行离去回甘泉宫之时,那霸陵卫李阳,却是变得像狗皮膏药一般,粘了上来。
刘荣自然是看的出,李阳这是何意。
自刘荣到霸陵守陵伊始,至今已有近四年的时间了,这李阳也是做了数年的霸陵卫了。
俨然已是升迁无望了。
而刘荣此时自然而言的成了其最想要亲近之人。
只要身为太子的刘荣能为自己说句话,自己或许便可到长安为官了。
刘荣淡然言道:“霸陵卫之功劳,孤心中有数,只要卿家尽心尽力守卫霸陵,孤必有重赏!”。
其等的便是这一句话,李阳当即便是兴奋的行礼道:“臣下遵命!”。
第二百一十八章 暴毙
有太子殿下的这一句话,李阳自然是喜笑颜开。
不过非是祭祀之时,天子与太后等人是不会到霸陵而来的,固此,平日在霸陵这一亩三分地上,李阳的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霸陵卫一千石之官,虽距离长安不远,且李阳之职责在于守卫霸陵之周全,却是全然脱不开身到别处去。
若是擅离职守,被他人知道了,向太子参奏,不用想,天子也会大怒,找这么个人,替孝文皇帝守陵,乃是天子之不明也。
如此大的罪名,可不是他一小小霸陵卫能承受的起的。
然对于李阳而言,做霸陵卫最大的弊端还不在于此,而是在于在此虽离长安不远,但李阳的名字,难以有机会出现在天子刘启的面前。
若非如此,其也不会数年过去了,职位毫无变动。
而当刘荣与阿娇坐上车驾之时,李阳还行礼言道:“臣下恭送太子殿下!”。
刘荣与阿娇离去之时,已至申时,不过因是夏季,天上还是挂着炙热的太阳。
如此一直到了黄昏之时,两人才是回到了甘泉宫。
两人刚刚下了车驾,刘荣伸手拉着陈阿娇走到了寝殿门外,便是遇到了郑泽。
见到刘荣,郑泽立即是喜笑颜开的上前行礼道:“臣拜见太子殿下”。
将行郑泽到来,不用想,便也是知道,这是薄皇后的意思。
郑泽虽然是个宦官,但也是个秩比两千石的美官,因此其能自称臣,而刘荣唤其也要称卿,只见刘荣一声言道:“郑卿免礼”。
“谢殿下”。
接着,郑泽是言道:“殿下与陈翁主从霸陵刚刚归来,应还未用晚膳,乃是女君命臣至此等候殿下与翁主,至女君宫中用膳”。
近日来对于薄皇后的主动示好,刘荣一应皆是接了下来,“母后之命,孤怎敢不从之”。
然刘荣转头望着一旁的陈阿娇说道:“阿娇和表兄一同到母后宫中用膳可好?”。
闻此言,阿娇便是乖巧的一点头。
紧接着,两人便是在郑泽的引领之下,到了薄皇后的宫中。
“儿臣拜见母后”,刘荣行礼道。
而薄皇后是呵呵笑道:“太子免礼”。
刘荣说完了,却是轮到了陈阿娇,“阿娇见过舅母”。
“是阿娇来了,快到舅母这儿来”,薄皇后是边笑,边伸手召阿娇过去。
而陈阿娇则是笑呵呵的小跑到了薄皇后的近前。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与刘荣相处的久了,还是怎的,阿娇的性格,与其母刘嫖是迥然不同。
即便是对待奴婢,也从不会轻易气恼辱骂。
她的这种脾性,倒是与薄皇后十分相像。
固此,薄皇后在见过几次陈阿娇之后,对其也是甚是喜爱。
令一旁的宫婢拿来坐蓐之后,拉着阿娇的小手,薄皇后是慈爱般的笑道:“我们的阿娇,是生的越来越漂亮了”。
听薄皇后如此说,阿娇倒是有些害羞了起来。
然此时此刻的刘荣倒是有些觉得自己到此来,似乎是有些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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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待三人坐定之后,薄皇后便对一旁站立着的侍从言道:“传膳吧”。
“诺”,这侍从立即行礼言道。
不多时便见宫门口之侍从拉长声音道:“皇后——传膳!”。
紧接着,便有数个侍
从,呈上了早已准备的饭食。
薄皇后是说道:“此还是陛下昨日射猎所获之肉,用以烹之肉羹,太子与阿娇可食之”。
如此酷暑的天气,鹿肉隔了一日竟没有变质,刘荣也是不解其自然,或许宫中的庖厨有自己的方法吧。
到霸陵去来回奔波了一日,刘荣却也是饿了,拿起案上的短刃,便切起了眼前的一盘卤好的肉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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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刘荣与陈阿娇在薄皇后之宫中,用完饭食,侍从撤下食鼎之后,却听到殿外一阵隆隆雷鸣之声。
行至窗旁,推开窗户,刘荣便是见殿外已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刘荣是暗叹道: “还好是回来的早,若是回来晚了,今夜能不能至甘泉宫还真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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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的皇宫之中,却是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一件与刘荣有莫大干系的事。
到了夜间,自然是到了该用晚膳的时间,栗姬的贴切侍俾小青,当然是要去为其传膳。
然其出了寝殿,近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没有回来,刘嫖是有些心急了,嘴里是嘟嘟囔囔道:“跑哪去了”。
而就在此时,栗姬寝殿之门,是突然被人推开了…………
听到推门之声,栗姬是又言道:“这小青,总算是回来了”。
而不过进殿之人,却不是栗姬已经等的不耐烦的侍俾小青而是另有其人!
只见十余个太监,一拥而入进入了栗姬的寝宫之中。
见来人皆是一身太监打扮,栗姬立即便是勃然大怒:“你等是何人?闯入我宫中做何!!”。
然这些太监确实并未回栗姬之问,只是一个个的直勾勾的盯着栗姬。
栗姬即便是不得陛下所宠,甚至说是厌恶,但其总还是天子之姬妾,太子刘荣的生母。
这宫中的婢女、侍从,怎么也不敢对栗姬不敬。
望着这些太监的眼神,栗姬是真的有些慌了,手都有些颤抖,说道:“你们想做什么……”。
过了好一阵,见还是无人回答,栗姬立即便是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奴婢,给我滚出去!”。
接着便是要命身旁之侍俾到殿外,召来宫中之禁卫,将这些太监抓起来。
却不想,转身之后,这才发现,殿中之宫婢、侍从皆是不知到了何处去。
就在此时,只见一与其余太监打扮不一样之白发老者从这人群中走了出来。
然在汉家,正常情况下,有一头白发的老爹,都会有着斑白之长髯,而这老者却是没有生出一根胡须。
俨然,其也是一个太监…………
而这人是以一种十分阴冷的口吻对栗姬言道: “栗美人可还记得我是何人?”。
其行至了近前,栗姬还是未看出这到底是何人。
不过栗姬却是看了出来,此人当是受过酷刑,其已然是面目全非矣。
眼前之人,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而栗姬是边后退,边颤巍巍的问道:“你…………你到底是何人?!”。
闻此言,只见这老者是咧嘴哈哈大笑,笑完之后,是怒道:“我有今日这般下场,皆是拜你若赐!栗美人,竟是认不出我是何人了”。
“栗美人可还记得冯煜啊!”,这老太监是厉声道。
这冯煜,还是那窦太后当初所认命的将行冯煜。
“你……你不是死了吗?”,栗姬是心惊胆战道。
冯煜立即便是面目狰狞的
说道:“哈哈,老奴的确是已死之人,今日来此,便是来接栗美人同去矣!!”。
当初冯煜收了田家那两兄弟的钱,与王娡一同设局暗害刘荣。
事发之后,天子刘启当即便命人将其秘密关押到了廷尉大牢之中。
参与算计皇子,且还是天子最喜爱的皇子,冯煜自然是再无活命之日。
但其竟是忍受住了廷尉之种种酷刑,活了下来。
然天子刘启知道此事之后,便是命郅都,暂且保住冯煜之命,或许还有用处。
如此一来,当刘启决意处置栗姬之时,还可以这冯煜一用。
为了使冯煜竭力来办此事,刘启还命人至廷尉大牢之中,与其说了些什么。
而当其听到,只要其没够做好此事,或许还能保住其“儿子”的命。
如此,冯煜怎会不就范。
其是趁着大雨之夜,在安排之下,一路绿灯进入了后宫之中。
“奉命,栗美人多病,当至永巷安养病情!”,冯煜是冷冰冰的对站立在身后的小太监们难道。
其身后的小太监闻此言,当即便是上前围住了栗姬。
不顾栗姬的反抗,立即便是上前,将栗姬控制了起来。
这些小太监们,此前一个个皆是身犯死罪,这种情况下,其早已是不再畏惧了。
永巷是什么地方,栗姬怎会不知道,至今为止,后宫中还就穿着,夜深之时,能听到有一女子在永巷怨声长叹。
固此,这么多年,是无一人敢平白无故的到永巷中去。
栗姬立即便是边挣扎,边言道:“逆子!逆子这是要弑母不成!”。
俨然,栗姬是以为,这是刘荣安排的,要除掉自己…………
冯煜自然是不会放任栗姬在此大吵大闹,不过片刻,栗姬之宫中,便是安静了下来。
然冯煜与那十余个小太监,不知何时,是彻底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不过一刻,便有人进了栗姬寝宫,其却是惊的差点昏死过去。
栗姬死了,其死之时,殿中无人,却是无一人知其是因何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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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窦太后与刘嫖便是知道了此消息。
栗姬暴毙了……
若是天子寻常之姬妾,窦老太太定然不会有何过大的反应,但栗姬可是太子的生母啊。
此时太子随着天子在干啥甘泉宫,其母亲竟然在宫中暴毙了。
窦太后是急切问道:“栗美人究竟是因何而暴毙?!”。
跪在地上的侍从,是回道:“太后赎罪,栗美人暴毙之时,其寝宫之中别无他人,却是……却是不知”。
不知其因,窦太后是皱眉不言,而一旁的刘嫖见此,是行至窦老太太的近前道:“或许是栗美人天年不假,因此暴毙,不过此时紧要之事,当是要派人立即去禀报还在甘泉宫的陛下与太子”。
窦太后是叹息道: “也只得如此了”。
不过半个时辰,便见到数个侍从,从皇宫而出,乘快马奔至长安城东门。
按制,城门门已关之时,任何人皆不可再出城,但有窦太后的首肯,城门何时都可大开,令人通行。
出了东门之后,一领头之伍便是说了一句,“太后有命,务必最快将信件送至甘泉宫!我等一路之上,绝不可有一丝一毫之拖延!”。
言毕,这数个骑卒便是策马狂奔,往甘泉宫而去。
二百一十九章 回长安
数人狂奔而去,到了黄昏之时,这数个士卒总算是到了甘泉宫。
而之后不过半个时辰,整个甘泉宫,上至天子、皇后,下至朝臣皆是知道了这一消息,太子生母栗姬死了…………
虽然栗姬是与刘荣不对付,且栗姬更是几乎事事都与刘荣做对,但刘荣可是从未想过要如何栗姬。
在这个无比崇尚孝道的时代,刘荣也不敢有什么别的想法,最多也就是在决意要与薄皇后拉扯上关系后,想方设法的将栗姬安置在宫中“颐养天年”,不让其干涉朝政。
却不想,这才刚刚离开长安几日,栗姬竟然会就此暴毙。
就在数日前离开长安之时,刘荣还曾到栗姬的宫中向其辞行。
栗姬更是又趁此将刘荣训斥了一番。
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在宫中训斥自己,这便突然而亡,一切似乎来的太快了。
难道是有人所为??
刘荣是在心中盘算,后宫之中,天子妃嫔,暗害其余的妃嫔,的确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有谁会有心思去害一个不得天子所宠,更是与自己儿子有仇的妃嫔。
刘荣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薄皇后,若栗姬死了,想要将太子过继到她自己的名下,定会少去很多的阻力,且更是不用担心,将刘荣过继之后,栗姬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过刘荣随即便两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以薄皇后的性情,应是做不出这样狠辣之事的。
且任谁都知道,出了这样的事,谁人获利最大,谁便是最有嫌疑之人。
若是给刘荣知道了,乃是薄皇后害死了栗姬,不管是刘荣外想要嫡长子的身份,也再不可能与薄皇后有什么拉扯,定会与其决裂…………
这样的想法,在刘荣的脑海中一闪烁。
而刘荣立即便是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先是震惊,后是哀伤。
是在寝宫之中,哭的是泣不可仰,然站在一侧的王声与其余之侍从,是无一人敢劝之。
过了好一阵,刘荣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猛的一起身,便是狂奔出了寝宫。
王仡等人见太子殿下跑了出去,反应过来之后,立即便是随着刘荣到了出去。
到了殿门前,却是见到殿下的鞋还放在门前未穿。
当即,王声一把拿起刘荣的鞋,便往天子的寝宫而去。
虽是已是看不到殿下到何处去了,但王仡也不是傻子,殿下此时去地方,只能是去见天子了。
而当王声气喘如牛的跑到天子寝宫之前时,却是为见到刘荣,而是见到了殿外王仡。
“王……王公,可见到殿下来此?”。
“殿下已入殿去见陛下了,你来此作何!”,王仡是望着抱着一双鞋的王声问道。
王声是忙道:“殿下从寝宫出来,却是未穿鞋”。
如此,王仡这才想起,刚才殿下好像真的是光着脚跑进去的。
然,此时大殿之中,光着脚的刘荣一见到老爹,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泪如泉涌,泣不成声的抽噎道:“父皇,母亲……母亲………………”。
刘荣是话不出来了,只是不停地向老爹叩头。
天子刘启,自然明白,刘荣是想要说什么。
当即便是准刘荣回长安去。
不过天子刘启,还特意嘱咐道刘荣,回长安去不可骑马,而要乘车而去。
有言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当初,天子刘启的四弟,梁怀王刘参便是坠马而亡,以刘荣如今的
精神状态,的确是不适合骑马而去。
“诺!”,朝老爹一行礼,刘荣立即便转身出殿。
………………………………………………………………
命王声去通禀薄皇后,令其代为照顾陈阿娇之后,刘荣便立即乘车驾而去。
一路之上,刘荣一直是想,到底是何人做的此事。
刘荣心中是认定,栗姬绝不会是因病而暴毙的。
或许是自己的老爹所做的!!
今日见到老爹之时,刘荣便觉得老爹似乎是太过于平静了。
栗姬虽然是不得老爹所宠,但其再怎么说,也是老爹的妃嫔,太子之生母。
老爹却是表现出了一副似乎事不关己的样子来,这不免便会令人心有疑虑。
不过,任何人,也不敢将这种事,算在天子的头上。
刘荣可是很清楚,刘家的光荣传统的,刘荣的曾祖父,高皇帝刘邦,彭城之战大败时,项羽是指挥大军围之三层,准备生擒这位汉王。如果不是当时忽起狂风,刘邦几乎难以逃得性命。
飞沙走石之际,天色大黑。古人迷信,楚兵纷纷慌乱走避,队形大乱。至此,刘邦才勉强率数十骑,从楚军空隙间逃遁出去,脱离了主战场。
逃亡途中,刘邦途经沛县,就想派人接妻儿老小一起跑路了。但项羽早已派人到沛县去拘捕刘邦家人,所以那一大家子皆逃亡一空。
半路上,刘邦遇到了长子刘盈和长女,就让他们也坐上自己车子一起逃。
然却不想,楚军追兵赶来,马蹄的的,杀声阵天。刘邦自然恐惧,深恐自己被俘或者被杀,老流氓竟是将自己的一双儿女从车子上踹下去好几次,唯恐两个小孩拖累马车奔行。
幸亏,当时为刘邦赶车护卫的夏侯婴,再三把两孩子重新拉上马车,好说歹说,也不放弃这两个“龙种”。当时,夏侯婴的举止,恨得刘邦牙根直痒痒。
如此,汉家第二任皇帝,惠帝刘盈的小命才算是保了下来。
刘邦信奉的便只有一条,当有杀妻灭子之心,才能成大事。
毫无疑问,信奉如此准则的刘邦最终成功了。
如此,汉家之天子,便是遵循着这位开国天子的信念,世代相传,到了刘彘之时,更是推陈出新,革故鼎新。
为了令幼子能在顾命大臣的辅佐之下,安全平稳的度过成长期,便是搞出来了一套,杀母保子的政策来。
然这套政策,更是在后来的数个朝代中,被奉为真理…………
如此,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天子刘启做出这样的事倒也是不意外。
而栗姬悲哀便悲哀在,其不懂天子,又不懂自己的儿子,更是不懂政治。
其若是一个列候之妻,或许会过得很幸福。
但其却是天子的姬妾,却还是个喜欢争风吃醋的姬妾,更想要天子独宠自己一人,天子怎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且其是与刘荣几乎是事事对着干,动辄便是训斥辱骂。
在刘荣做了太子之后,亦是如此。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即便是天子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训斥太子。
俨然,栗姬已然成了刘荣的一大绊脚石,更是成了天子刘启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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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之上,栗姬便是因为其的这种性格秉性,彻彻底底的输给了善于演戏的王娡,更是坑死了刘荣。
然如今,栗姬还是因为此重原因而亡,且还都是死在天子刘启的手中……
………………………
………………………………………………
一路疾行,虽是夜晚,刘荣却是无任何的睡意……
一直到了翌日正午,刘荣的车驾,总算是到了长安城外。
太子生母暴毙,这样的消息,早已是在长安城中传开了。
但太子的生母只是天子一姬妾,而非是皇后,固其影响力,也并不太大。
望着长安城门外,刘荣是发觉,来来回回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然早在甘泉回长安之时,刘荣便是身着一身孝袍。
固此,御者正要驱车入长安之时,刘荣便是令御者停下了马车,自己披麻戴孝的从车驾上下来。
哭哭啼啼的便要步行入长安而去。
刘荣如此一身打扮,身旁还有身着甲胄的士卒守卫,自然是异常引人注目。
来来回回路过之人,皆是侧目,这披麻戴孝的是何人?
然路过的人中,倒也是有人听闻宫中栗美人暴毙之事,这才说到,这披麻戴孝之人,乃是太子殿下。
而刘荣刚刚进入长安城,却是遇到了早已在此等候的栗家人。
起初,因栗宗与栗奔之事,整个栗家对刘荣皆是敬而远之,怕这个皇长子殿下,什么时候再来个大义灭亲,灭到自己的头上。
但自从刘荣愈发得天子青睐之后,这些人,就已经开始有些松动,想要往刘荣身旁凑。
刘荣可是清楚的很,栗家的人,都是些怎么样的货色,就拿刘荣的那几个舅舅而言,皆是些只会斗鸡遛狗的蠢货。
若是令其去给自己办点什么事,说不得还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而刘荣的心中,更是不直一次的感慨过,自己遇到个不智得母亲就算了,却还要遇到一群蠢猪一般的外戚亲族。
这样比起来,老爹当真是好命,窦氏外戚中,还是有人才在的,且还都是对天子十分忠心之人。
最让刘荣忍不了的,还要是这些人做事不成,却还会惹事,人家薄氏外戚,虽是无甚人才,但人家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外戚。
而栗家在栗宗死后,却无人吸取教训,还是有人与他人相交之时,以皇长子舅父,或皇长子表兄弟的身份自居。
固此,其往自己身边凑,而刘荣则是像当初他们对自己一般敬而远之。
见自己的热脸,连刘荣的冷屁股都贴不上去,他们倒也是安分了一阵。
不过,到了刘荣册封太子之后,便戛然而止。
此后,栗家家族中的长辈,还曾在一起谈论过,孝文皇帝登基之时,薄家出了个万户侯,枳侯薄昭,之后,窦家又先后出了个章武侯、南皮侯。
到了当今天子之时,窦家还又多了个魏其侯。
我栗家虽比不过窦家,但比起薄家来,还要要强的多的。
固此,等到太子登基之时,我栗家怎么也要有两位列候。
他们的这个“美好的愿望”,传到刘荣的耳朵里之够,刘荣是恨不得让公孙贺领兵去灭了这群蠢猪。
薄昭当初能得封万户侯,乃是因其在文帝继位之时立下了大功。
窦广国与窦长君二人,能封侯,不仅仅时因为其有窦太后这个姊妹。
而是这二人,皆是有才还有德行之人。
窦婴更不用说了,虽是外戚,但其能封侯,乃是因其有平定吴楚叛乱的军功在身,任谁也不可磨灭之。
栗家人会什么……
除了吹牛扯皮,做白日梦外,似乎什么也不会了。
第二百二十章 处理
即便刘荣此时对栗家之人,有多看不上,但其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之族亲,见到了还是要以礼相待…………
“刘荣见过见过舅父”,刘荣是朝一人行拜礼道。栗家来此为首之人,乃是栗姬的哥哥,刘荣之舅父栗衡。
望着伤神略显憔悴的刘荣,栗衡立即便是上前,搀扶住了刘荣,流着眼泪说道:“太子总算是回来了……”。
然要说起来,栗衡对于栗姬的死,其实并未有多少悲伤,整个栗氏家族亦是如此。
其真正想要的,还是能早早的与刘荣建立起联系来。
栗姬只不过是可有可无之人。
然这也是栗姬的悲伤之处,即便是死了,还是有人,想要继续榨干她的剩余价值。
利用所谓的亲情,与太子刘荣建立起更加良好的关系来。
若是栗姬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家族中人,皆是如此想自己的,或许气的都要诈尸了…………
然栗衡说完之后,其便与刘荣互相搀扶着痛哭,而栗家其余之人,见情形有变,栗姬便也是哭了起来。
一个个是哭的哀嚎震天,要多痛有多痛。
不过在刘荣看来,这些人简直就是干打雷不下雨,虽哭的是震天响,但真落下泪来之人,还真没几个。
刘荣看透了他们的心思,但他们却是无一人能看出刘荣究竟是怎么想的。
对栗姬的死,刘荣的确是有些心痛,然却也也未有如此之痛处。
虽然是这个母亲生了自己,但其与刘荣之间早已是没了母子的情分,且刘荣还煞费苦心的数次救其与危难之间。
也算是全了这一份母子之情………………
然如今,表现的如此悲伤痛楚,自然也是刘荣的精心表演。
至纯至孝的太子,不管是老爹,还是太后都是愿意见到的。
栗衡双手搀扶着刘荣,不停的流着眼泪,但脑子却也没闲着……
看来,刘荣的确是一个至孝之人,再怎么说我也是太子的舅舅,且还是唯一的舅舅,有这层关系在,刘荣再怎么说,也不会亏待自己,将来封侯拜相自然是指日可待了!!
见刘荣如此,栗衡心中不免是对栗姬有了些意见了,有这样的儿子,还闹什么闹!
当然栗衡这些想法只不过是其一厢情愿,臆想出来的,刘荣可是聪来没有想过,要重用自己这愚不可及的舅舅的。
想到此处,栗衡是哭的更卖力了。
如此一帮人聚在一块痛哭流涕,自然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但有一众士卒在,却也无人敢凑前言语。
过了好一阵,刘荣才“辞别”在场的众人,回宫而去。
在军卒的护卫之下,走了好一阵,刘荣才到了宫门之外。
刘荣当即便是又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入宫而去。
而太子要入宫,自然是无人敢阻拦。
一入宫门,刘荣便是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一路疾行到了栗姬的寝宫们外。
然刘荣并未进殿,而是跪在殿前,痛哭流涕:“母亲,您的不孝儿子刘荣回来了”。
说完,便是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如此,刘荣每起来走一步,便要跪地叩头。
就是这般一步一磕头的,才进入了栗姬生前的寝殿之中,刚一入殿,便见到一棺椁,竟放在这寝殿之中,还有一众婢女侍从,跪在这棺椁之前。
因是盛夏时节,天气炎热,栗姬又时突然暴毙,宫中自然无甚准备。
如此热的天气,即便是将此时宫中冰窖之中,所有的冰块搬来,也难保栗姬尸体不腐。最后还是窦太后乾纲独断,命人将栗姬之尸,放入了棺椁灵柩之中。
而刘荣当即便是扑到了这棺椁之前,痛哭起来:“儿子不能见母亲最后一面,此为儿子之罪过也”。
说完,便是跪在殿中朝着灵柩不停的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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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子殿下如此,一旁之侍从宫婢,自然是要上上前劝阻之,但刘荣却是未听见一般。
这些人,自然也不敢贸然上前搀扶刘荣,若是触怒了太子,那可真是要小命不保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侍从进入了这殿中,见到刘刘荣,就跪下来拜道:“殿下,太后请您入东宫拜见!”。
侍从宫婢之言,刘荣可充耳不闻之,但窦太后所言,刘荣却是不敢不从。
过了好一阵,情绪稳定了下来之后,刘荣这才起身随着这侍从离去。
窦老太太可是个出了名喜欢护短的人,不仅仅对梁王刘武这个心尖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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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其余之人也是如此。
历史上的刘荣,因其而令刘武做皇太弟之事落空,窦老太太当然也是不怎么待见。
但刘荣身死之时,窦太后却是不干了。
一定要天子刘启杀掉郅都,来为刘荣报仇。
固此刘荣当真时有些担忧被窦老太太看到什么端倪。
进入长乐宫中,一脸哀伤的刘荣,跟着这侍从走了好一阵,才算是进去了长信殿中。
“孙儿拜见祖母,祖母恕罪,孙儿回宫却未先至长乐宫拜见祖母”,刘荣是跪地行礼道。
一听是刘荣来了,薄太后是一声叹息道:“是太子回来了”。
“是,是孙儿回来了”。
接着窦太后便是言道:“太子如此仁孝,哀家怎会怪罪之”。
说完,便是将刘荣召到了刘荣的近前,伸手拉住了刘荣手,宽慰刘荣。
然更是什么去摸刘荣脸庞,而当手摸到刘荣的额头之时,刘荣是猛的不由自主的吱呀叫了一声。
窦老太太当即便是明了了,刘荣这是叩头叩的的头皮都破了。
“快去召太医来,给太子包扎一下”,窦太后是急切道。
拉着祖母的手,刘荣是忙言道:“祖母,不必召御医了,孙儿无事”。
然窦太后却是不管刘荣愿不愿意,只管命人前去,不多时,便见有太医到此而来。
给刘荣的额头上,上了一些药之后,这太医便告退离去。
接着薄太后是语重心长的给刘荣说道:“太子不可太过伤心,生死之事,皆由天定,你母亲天年不假……………………”。
闻此言,刘荣是哀伤道:“祖母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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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汉家之成法,后宫妃嫔亡故,其陵墓选址、梓棺规格以及下葬之时日,这些事情,刘荣即便是太子,也是不能干预的。
按照制度,亡妃的陵墓由天子所赐,梓棺与下葬时日当是由太后决定。只有葬礼和致哀由刘德这几个儿子来处理。
出了长信殿后,想到此处,刘荣这才想到,
自己似乎是忘了命人去通知刘德与刘阏此事了。
当即便是将王声召到了近前,道:“速去安排,令人八百里加急到淄川国与江都国,告知刘德与刘阏此事,令二人火速到长安来”。
“诺!”,已行礼,王声便转身离去。
此时老爹不在长安,还不知要将母亲栗姬葬在何处,刘荣也只得在寝殿之中,为栗姬守孝。
然却不知为何,刘荣回宫所发生的事,竟是在宫外传来了。
更是有人传言,太子如此纯孝,不愧是当年孝文皇帝看中的后嗣。
这也是刘荣没想到的,自己竟然在此时好刷一波名声。
就在刘荣在这儿守孝之时,刘嫖竟然是主动进宫,来寻刘荣。
见刘嫖来此,刘荣是一脸哀伤,道:“拜见祖母”。
刘嫖是言道:“太子节哀,想来你母亲在天有灵,也不会想看到太子如此”。
然刘荣是很清楚,若是栗姬真的还活着,对于刘荣最多的也只会是咒骂埋怨。
不过,刘荣却还是行礼道 “谢姑姑宽心”。
言毕,刘荣便是又说了一句:“还望姑姑,勿怪,侄儿回宫过于急切,便将阿娇托付给了母后,阿娇当无事矣”。
闻此言,刘嫖却是未说什么,只是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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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后,因太子生母暴毙,天子刘启只得提前结束了此次到甘泉避暑之行,与众朝臣回长安而来。
一到长安,天子刘启便是命朝臣们皆至宣室庭议。
在宫中守孝的刘荣亦是被召到了宣室殿来。
而待天子刘启一入殿,殿中之朝臣们街市行拜礼道:“臣等拜见陛下”。
“众卿免礼!”。
然整场庭议下来,刘荣皆是表现的“心不在焉”。
待庭议结束之后,天子刘启,便是命三公九卿之臣,与刘荣留在了殿中,而令其余之人告退离去。
王仡关上殿门之后,天子刘启便是言道:“诸位卿家以为,栗美人改如何葬之”。
天子刘启此言一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来看去,最终皆是将目光聚焦在了太常,平阳侯曹奇的身上。
礼制之事,当然是要问太常该如何做。
然曹奇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看自己的目光,但却也是犯了难,双手一摊不知该是说些什么。
栗姬只是一寻常之姬妾,若是平日,天子刘启随便在阳陵那么多的陪陵之中,找一陵墓将其葬之便可。
但好巧不巧,栗姬是太子的生母,却又非皇后,自然是不可安葬在与天子的合葬陵墓之中。
固此,的确是不太好处置。
就在无人言语之时,刘荣却是起身行至殿中,一脸哀伤的朝老爹行了个礼言道:“父皇容禀,母亲生前最是本分守己,且母亲之品阶,当葬阳陵陪陵之中”。
“且母亲甚为节俭,更是不宜铺张至为厚葬之”。
刘荣此言一出,在场之朝臣,皆是面面相觑。
此时整个社会的风气,皆是崇尚厚葬,谁人若是在自己爹娘下葬之时,不能以重金陪葬,便是要被人耻笑的。
特别是贵族列候,那便更是如此了。
最重要的,太子所说的本分守己,甚为节俭,栗姬似乎与这些都扯不上什么关系………………
第二百二十一章 栗姬下葬
在场众人,大多数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太子这到底要干什么!
若是有人因此说太子对母不孝,那可是就要出大事了。
不过刘荣素来都喜欢做些异于常人之事,这些人还是忍住了,并未出言相问。
见无人言语,刘荣这才又说道:“儿子请父皇准许,令儿子为母亲守孝一月!”。
对刘荣而言,要表现出来,自己对母亲栗姬的孝心,以重金陪葬, 这还只是初级阶段。
当然是只有自己到陵墓之旁,搭一草棚守陵,才能表现出刘荣的孝心来。
汉家可是没有父母亡故,一定要守孝的规矩。
当初到霸陵为文帝守陵,都还是刘荣自己提出来的。
固此,刘荣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讶,太子竟会有此想法。
“太子仁孝,当天天下万民之福也!”,身为丞相的周亚夫一拱手言道。
汉家最是看中孝道,固此,周亚夫如此说,却也不为过。
待周亚夫言毕,其余之人,立即也是反应了过来,皆也是言道:太子仁孝………………”。
见朝臣们皆是如此,刘荣是心中暗喜,看来自己这一步棋,走的完全没有错!
这小子,还挺会给自己身上贴标签的,如此一来,谁人得知,都会夸上一句,太子至孝。
这时,天子刘启是一清嗓子,便是言道:“太子仁孝,朕心甚慰,只是太子要守孝一月,是否过长矣”。
天子刘启如此说,却也未说错,此时之人,即便是当真有要守孝的,一般都是不到十日,便可行之。
扪髯沉思之后,天子刘启刘启便又言道:“朕以为,二十日便可,太子以为如何?”。
朝着老爹又一行礼,刘荣忙道:“儿臣遵命!”。
散朝之时,天子刘启还说道:“太子随朕来,众卿这便散了吧”。
“诺!”,朝着天子行拜礼之后,众臣便尽皆告退离去。
而刘荣自然是跟着老爹到了麒麟殿去。
缓步跟着老爹的步伐,刘荣的心中是十分紧张,难道我的演技,被老爹看透了不成?
到了麒麟殿中,殿门紧闭之后,天子刘启先是命人给刘荣取来了坐蓐。
跪坐在地之后,天子刘启,便是言道:“太子仁孝之心,朕是知之,此去守孝,不过过于伤心才好”。
“儿臣谢父皇关心”,听老爹如此说,刘荣这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感情老爹这是要安慰自己呀…………
然刘荣刚刚出了麒麟殿,正要回太子宫去之时。
刘荣却是又遇到了早已在殿外等候的郑泽。
“臣拜见殿下,皇后想请殿下到椒房殿中一见”,此来请刘荣前去,郑泽也是提心吊胆,只怕触怒了此时正在哀伤中的太子。
闻此言,刘荣一阵沉默之后,便随着郑泽一同到了椒房殿去。
“儿臣见过母后”,刘荣是一拱手道。
薄皇后是忙道: “太子大丧在身,不必如此多礼”。
望着刘荣满脸憔悴的样子,薄皇后是有些担忧,当即起身,便是拉着刘荣坐在了床榻之上。
“太子回长安之时,本宫便听闻了,栗美人之事………………
只望太子不要过于哀伤才好,有太
子这么孝顺的儿子,你母亲泉下有知当也会欣慰的”。
刘荣原还想着,薄皇后寻自己来,到此是有何事。
谁知道,竟是和老爹一样,是来宽慰自己的。
一点头,刘荣是眼圈红润,声音哽咽的言道:“谢母后关怀”。
接着薄皇后,便是命人呈上来了一碗粥,亲自拿起来,递到了刘荣的手中,“这是本宫特意命人所熬的粥,太子吃些吧”。
为了演的逼真,这两日刘荣可是甚少进食,且刘荣此时丧母,丧期之中,是不允许吃肉的。
端着这碗粥,用汤匙一口口的送入嘴中,刘荣是暗叹,看来薄皇后对我的事还是很上心的。
其后,刘荣还对薄皇后说起了自己要为母亲守孝之事。
闻言,薄皇后自然是不会说什么,只是说道,太子的确是有至纯至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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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时老爹还要给栗姬选埋葬之处,固此刘荣此时要为栗姬守孝,却还是要在宫中。
翌日,一大早,刘荣匆忙喝了几口王声递过来的粟米粥之候后,便是披麻戴孝的疾行到栗姬的寝宫中而去。
跪在棺椁之前,刘荣是泪如泉涌,更还是口头言道:“儿子不孝,竟未能见母亲最后一面”。
跪在刘荣之后的栗家之人,见刘荣如此,皆是在心中感慨,太子对细君当真是孝顺呐。
跪在殿中半日不动,听上去好像没什么,但若是真要做起来,还是十分难受的。
不到一个的时间,刘荣的两条腿都已是麻了,但还是要强撑着才行。
而跪在刘荣身后的栗家众人,皆是已受不了了。
有数人更是瘫坐在地,而刘荣却还是岿然不动。
还对一旁的王声言道:“众位族亲身体不适,明人去将他们送回家去”。
“诺!”,王声是一行礼道。
听闻刘荣之言,这些人是如蒙大赦一般,不多时便尽皆离去。
此时刘荣的心中对自己的这些外戚亲戚,更是鄙夷不屑,连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指望着有朝一日封侯拜相,简直是痴人说梦。
到了午时,在两个侍从的小心搀扶之下,刘荣才算是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只觉得自己的这两条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回到寝宫之中,在婢女的服侍之下,脱下孝袍,坐在床榻之上,王声这才凑前言道:“殿下,淄川王与江都王,已收到了八百里加急之邸报,此时已动身赶往长安”。
思路客
闻此言,刘荣只是一点头:“孤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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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太子的生母,即便是要葬在陪陵之中,天子刘启还是给栗姬选了一处位置十分不错的坟茔。
在窦太后定下来了下葬之规格与日期之后,刘荣便是辞别了老爹,亲自扶棺,一同到了一距离阳陵不远的一山丘之上。
然栗姬下葬之日,还要等上数日,刘荣便是命人,在此处搭起了草棚,住在此处,为栗姬守孝。
顺带等着,刘德与刘阏二人前来。
当初,窦太后为栗姬指定的下葬之日,只隔了两日。
还是刘荣到长乐宫中,长跪之,才求得窦老太太,将下葬之
日,往后延长了几日。
便是为了能令刘德与刘阏,在栗姬入土之前,见到栗姬的棺椁。
刘荣却是未曾想到,因此事,还有人传言,太子殿下竟还能如此为兄弟着想。
江都国与淄川国距离关中皆是甚远,两人从国中出发,近十日才算是到了长安。
一入宫拜见了老爹,立即便是又乘车疾行,到阳陵而去。
见到两位弟弟来了,刘荣便是起身言道:“二弟、三弟,总算是来了”。
“拜见太子大兄”,两人行礼言道。
刘德如此,刘荣自然是想的到,而半年不见,刘阏似乎是出现了一些变化。
再不向以前那样,明显的对刘荣表现出敌意来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恭敬谦卑。
“这小子开窍了不成?”,刘荣心道。
有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论如何,对于刘阏,刘荣还是有所防范的。
三人一同先是拜祭了棺椁之后,便是到了栗姬的棺椁,下葬入土之时矣。
整个葬礼之中,刘荣与自己的这两兄弟是表现的要多悲痛,有多悲痛。
一直到坟茔闭合,这三人才算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然刘阏此时此刻的表现,当真是令刘荣惊讶。
只不过半年,仅仅半年的时间,刘阏便从那个一切心思皆能从脸上看出了的人,变成一个能如此内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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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姬下葬之后,刘荣二十天守孝的时日却还未过,便是要继续在此守孝。
当即刘荣便对刘德与刘阏言道:“父皇所命之守孝时日还未过,孤要在母亲坟茔之前,继续守孝,待过了守孝日期再回长安”。
“二位弟弟便先回长安去吧”。
闻此言,刘德便是一拱手道:“太子大兄纯孝之心,小弟不及也”。
而到了此时,刘阏却是有些绷不住了,其心中早已是恨透了刘荣。
当初,栗姬的三个儿子之中,最受母亲疼爱的便要属刘荣了。
身为老二老三的刘德与刘阏,只能靠边站。
而先是刘荣在太皇太后薄姬的灵堂之上触怒了栗姬,后刘荣又是不顾栗姬的反对杀了栗宗…………
之后又是多次触怒母亲,与母后的关系早已是名存实亡。固此在刘阏的眼中,刘荣哪里是什么至纯至孝的大兄,分明是个忤逆母亲的不孝子。
但偏偏是这个不孝子,先是得了祖父,孝文皇帝的宠爱,自小便在其身边长大,之后又是得父皇天子刘启的宠信,令其早早便入朝听政。
就在不久之前,还册封了刘荣为太子。
有这些,刘阏的心中怎么会平衡…………
见到刘荣还“惺惺作态”要在此处为母亲进什么孝心守陵,刘阏便是止不住的怒火中烧。
自从被封为诸侯王到了诸侯国中之后,刘阏也开始学的会藏拙了。
但此时此刻,在刘荣的面前,刘阏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恨了,用一种极为嫉妒愤恨的眼神,望着身前的刘荣。
刘阏的表情变化,虽然只是在一瞬间,不过还是未能谈过刘荣的目光。
“看来是高估他了,这小子还是学不过,还如何藏拙……………………”。
第二百二十一章 邀请
不过即便刘阏此时再怎么不忿,除了有些许表情变化,也不敢有其余的反应。
最终,也只得与刘德一同回长安而去,只留下了刘荣在此为栗姬守孝。
此时此刻,刘荣与刘阏之间,此时此刻已经是有鸿鹄与燕雀之别。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翼已就,横绝四海。
一小小之燕雀,刘荣怎会与其过多的计较。
然刘荣此时在阳陵安心守陵,另一边却是有人坐不住了。
在栗姬死后,薄皇后回到长安之后,枳侯薄戎奴是数次入宫求见薄皇后。
“叔父此来,到底是有何事!”,脾气一向甚好的薄皇后是秀眉微蹙,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见薄皇后似乎是有些生气了,薄戎奴才是言道:“老臣之所思,此时栗美人亡故,这正是皇后的机会!”。
闻此言,薄皇后立即便是大怒,“比时太子刚刚丧母,是本宫的什么机会!!”。
身为一个万户侯,且还是外戚,薄戎奴这些年来过得一向是提心吊胆的,只怕哪一天,薄家便要彻底的衰败。
谁也未曾想到,早已日薄西山的薄家,会接连出现反转。
显示薄皇后突然而然,受到了天子的宠信。
之后太子刘荣又是投怀送抱般的要与薄皇后建立关系。
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的薄戎奴,如今也算是看到了拨云见日的一天了。
自己堂堂一个万户侯,在朝中已然成了透明人,自太皇太后殡天之后,在朝中说什么,更是不会有人听了。固此,薄戎奴是一天也不愿意在等了,只盼着刘荣能早日过继道薄皇后的名下。
这样一来,薄家才真的可以东山再起。
也因而,其才会在刘荣到阳陵去之后,数次进宫来见薄皇后。
事实证明,不管是再如何聪明的人,一但偏执起来,其也会变的丧心病狂,失去理智,频出昏招。
历史上的晁错,便是如此,为了能够封侯拜相,偏执的选择了一条最是难走的道路——削藩。
如同疯了一般,谏言天子刘启削藩,当然天子刘启自然也是想要削藩的,任何一个皇帝都是不愿意见到威胁皇权的东西继续发展壮大的。
为了救晁错,晁错的父亲,不顾自己七老八十已老迈不堪的身体,乘车从颍川郡到了长安来。
但任是如何劝阻晁错,不可再谏言天子行削藩之事了。
而晁错给父亲的答复则是,削藩乃是消除因诸侯王而形成了隐患,安定汉家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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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晁错之父,这个旁观之人,却是看的明白,回了晁错一句至理名言,你力主削藩,安的是刘家的天子,而要有灭顶之灾的却是咱们晁家…………
见无论如何,也劝不住晁错,其父最终便是跳河自尽,即便是如此,还是没能祖阻止晁错。
然最终削藩的确是成功了,而力主削藩的晁错却是被腰斩灭族。
纵观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主张主持重大变革之人,一般都是没什么好下场,距离汉时,两百多年前,同样在这一片土地之上,主持秦国变法的商鞅,其下场可见一般。
而此时此刻薄戎奴,与当初极为偏执的晁错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想到刘荣能早日过继到薄皇后名下,自己便可早日解脱,脱离苦海了,却是未考虑到,此事不可轻易为之。此时栗姬刚刚亡故没几天,便要将太子过继到皇后的名下,不
管是让谁知道了,都会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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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陵守孝的日子,过得还是很快的,不过几日,刘荣便褪下了孝服,回长安而去。
如今栗姬丧期过了,刘荣也总算是不必再日日食素,一回到太子宫中,便将王声召至身旁。
问道:“孤不在长安这几日,长安可有何事?”。
“回殿下,淄川王与江都王,从阳陵归来之后,陛下便在宫中召见了他们,此时这二人还在长安之中”。
言毕便是又说道:“近几日,枳侯是频繁入宫去见皇后”。
对于薄戎奴之所想,刘荣自然是清楚很,还不是只望自己能早日过继,让他薄家也能像窦家一般,扬眉吐气。
“孤知道”,说完,刘荣换了一身衣服,便要入宫而去。
从阳陵回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先去拜见老爹与窦老太太。
到了麒麟殿中,刘荣当即便行礼言道:“儿臣拜见父皇”。
天子刘启是言道:“太子免礼”。
“谢父皇”。
接着,天子刘启便是说了一句,“前几日,朕在宫中召见了刘德与刘阏,做了大王,这两人,也是成熟了许多。
如今你母亲不在了,太子身为长兄,当要多加关照这两个亲兄弟才是”。
对于刘荣对刘德、刘阏的态度,天子刘启还是很清楚的。
刘德自小便与刘荣朝夕相处,关系甚好,且自小便是甚喜儒好文,从无僭越之心。
说起来,其与楚元王刘交,甚为相像,都是喜欢文学,而不喜欢政治的人,对于天子之位,其不能说毫无兴趣,然兴趣也是不太大矣。
而刘阏情况与刘德刚好是相反,其与刘荣从来都是不对付………………
且从上次召见刘阏与刘德二人之时,从刘德的语气中,刘阏似乎是将栗姬的死归结在了刘荣的身上。
然天子刘启如此说,便也是为了敲打敲打刘荣。
刘启,即是天子,却也是一个父亲,身为父亲最不想见到的,当然便是儿子之间,骨肉相残。
刘荣身为太子,若是连容忍一个对自己有成见的弟弟都容忍不了,汉家的太子还是早早换人为好。
刘荣当然也是明白老爹的意思,当即便是一拱手道:“谢父皇教导,母亲刚刚离世,儿子身为长兄,自然是有关爱兄弟的责任!”。
见刘荣能有这样的态度,天子刘启便是一点头。
然随后到窦太后的宫中,薄皇后却是未向老爹这样,还是嘱咐刘荣,不要过于哀伤才好………………
在窦太后的宫中,刘荣倒是见到了多日未见过的陈阿娇,等到窦太后与刘荣说完了话,立即便是小跑着,凑到了刘荣的身旁。
怯生生的和刘荣说道: “太子表兄,若是有什么心烦之事,都可以告诉阿娇”。
见阿娇小心翼翼的样子,刘荣也是觉得好笑,伸手摸了摸阿娇的小脑袋说道:“表兄如果有什么事,定会告诉阿娇”。
见此,窦太后是说道:“阿娇当真是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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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都说了要关照自己的兄弟,刘荣自然是要遵从了。
回到太子宫中之后,便命王声差人,送了两封请帖,送至了刘德与刘阏
的府邸之中。
大兄邀自己到太子宫中,刘德自然是欣喜,而刘阏却是有些害怕了。
自到了江都国之后,刘阏的身旁,自然也是聚集了许多想要奔富贵之人。
此来长安,刘阏自然也是带来了自己的心腹之臣。
见到刘荣之时要隐忍,这便是这幕僚所言。
然如今刘荣邀自己前去太子宫,刘阏自然也是要召此人前来商议。
“先生以为,寡人可否去之?”,刘阏自然担心,这是一场鸿门宴,而心有疑虑。
而这人当即便是呵呵笑道:“大王不必如此忧虑,有陛下在,太子绝不会在此时对大王有何不利,殿下可放心去之”。
见其如此说,刘阏才算是放下了心来。
就在此时,这人却是又言道:“这几日,臣下在长安城中打探到了许多消息,似乎……似乎皆是对殿下不利也”。
闻此言,刘阏的脸,立即便是耷拉了下来。
然这人不顾刘阏如此便是又道:“据臣打听到的消息,朝廷众臣之中,支持太子的是大有人在”。
“只是朝中秩比两千石之人,便有数人,丞相周亚夫、平阳侯曹奇、当阳侯贾谊、魏其侯窦婴等等、这些人皆是支持刘荣”。
言毕又道:“此大王到太子宫中去见太子,绝不可露出丝毫之不满才好”。
闻此言,刘阏便是跪坐在地不再言语。
刘阏此时此刻的心情异常的复杂,母亲栗姬在自己离长安而去,至江都国之时,却是毫无一丝一毫有什么得病的征兆。
这才过了几个月,竟然暴毙而亡之,刘阏自然是越想越蹊跷,只觉得,母亲的死绝不简单。
但其却是毫无头绪,不知道,母亲到底是因何而亡。
如此一来,刘阏自然是要把这笔账算在刘荣的身上。
刘荣与栗姬的关系向来不好,固此………………
………………………………………………………………………
翌日,酉时刘德与刘阏便是如约而至,到了太子宫与刘荣相见。
听闻侍从来报,淄川王与江都王在宫外求见,刘荣当即便亲自至宫外相迎之。
见刘荣到来,两人当即便是行礼道:“小弟见过太子大兄”。
“两位弟弟不必如此多礼,快快随为兄来”,说完,便是伸手拉着两人入宫而去。
不多时,到了画堂之中,刘荣是先将两人引至了坐席之上,这才落座。
一清嗓子,刘荣便是言道:“自二位弟弟封王之后,我等三兄弟,便是难有相聚之时。
却不想此时相聚,竟是因母亲殡天,然二位弟弟远在诸侯国中,只有为兄一人在长安,却是未能照顾好母亲,此为吾之过也”。
刘荣的演技,当真是已大有长进了,随时随地,立即就能进入状态,说完之后,刘荣当即便是双眼泛红。
闻此言,刘德是一拱手道:“太子兄长的仁孝之心,天下谁人不知,母亲殡天,绝非皇兄一人之过,还请皇兄不要如此自责才好”。
然刘德说完了,自然是轮到了刘阏,而此时此刻的刘阏是真的想破口大骂,质问刘荣,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事,害的母亲因此而暴毙。
但刘阏还是只能抑制住了内心的愤恨,附和刘德适才所言:“臣弟也是以为,母亲殡天,绝非皇兄一人之过,此…………”。
二百二十三章 舍人
闻两人所言,刘荣还是表现的十分悲痛道:“谢二弟与三弟的宽慰,母亲之事,还是孤之过”。
如此过了好一阵,刘荣才算是“平复”好了心情。
接着,刘荣便是说道:“让两位弟弟见怪了”。
“昨日为兄,刚刚回至长安,父皇便和我说,如今母亲殡天而去,只余下我们三兄弟,还是要多多亲近才好”。
闻言,刘德自然当即便是朝刘荣一行礼道:“小弟谢过兄长关心”。
而面色凝重的刘阏,也是只得说着与刘德一般无二的话。
随后,刘荣便是命侍从呈上来了饭食,与二人一同用之。
虽说栗姬的丧期已经过去了,但为了表现出对母亲的敬意,在刘荣的授意之下,还是未让人给三人烹肉,亦是未饮酒。
只是命人呈上来了些粥与小菜,以及应季的水果,让三人吃用。
简单的用过饭食之后,刘荣便是关心起来了,两人在诸侯国中如何。
此时汉家之土,最富庶之地,便是关中与齐鲁之地。
或许是因为刘荣的原因,也或许是天下刘启对刘德的印象极好,将刘德安排在了齐鲁之地的淄川国。
且刘德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当然是儒学了,自战国伊始,齐鲁之地,便是儒学最是繁盛之地。到了汉时,也是没有变,固此自从到了淄川国后,刘德便是如鱼得水,好不快活。
虽是只有几个月,刘德也数次给刘荣写过信。
从信中,刘荣也是看了出来,刘德外淄川国的日子过得不错。
而刘阏,却不是如此了,江都国在什么地方,江都国便是当初刘濞吴国三郡其中的一郡广陵郡。
然经历过吴楚叛乱之后,广陵郡便已是千疮百孔,人口凋零,国中之轻壮男子甚少,早已没有了刘濞当年治下的富庶风光,刘阏之王宫,修建了大半年了,还未建起来几间房舍楼阁。
听到刘德与刘荣讲得天花乱坠,刘阏是更加的妒火中烧。
此时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凭什么刘德这个书呆子都可以封王在齐鲁之地,自己只能到那破败的江都国去。
俨然此次来长安,刘阏是成了个受气包了……………………………
到了二人离去之时,刘荣是送了两人一份厚礼——装了满满两车的白纸。
对于西元前这个时代的文人来说,白纸对于他们是有着致命诱惑力的东西之一。
当初刘荣在将白纸的生意揽在自己的门下之时,等到白纸能够量产之时,便是准备了一些送到了淄川国,交于刘德。
刘德自然是将其奉若至宝,平日之时,都是将其深藏在宫中,不舍的拿出来用之。
如今见到眼前装了一整车的白纸,刘德自然是喜不自胜。
而站在一侧的刘阏也是震惊不已,自从白纸问世之后,价格便是一长再长,白纸在江都国的价格,比起同体积的蜀锦还要贵。
平常家境之人,更是连见都没有见到的机会。
却不想,今日,这位与自己从来都是不对付的刘荣,竟然会出手这么大方,送给自己一车的白纸。
“皇兄,这真的是要赠与小弟的”,刘德高兴的说道。
“自然”,刘荣是淡然言道。
说实话,对于刘荣来说,这两车白纸,几乎是分文不值。
因为造纸的技术完全掌握在刘荣的手中,想要多少白纸,都是可以造出来的。
然世面上流传的白纸价钱如此贵,那便是因为,拥有现代人灵魂的刘荣明白一个不变的真理,供求关系决定商品价格。
供大于求之时,商品的价格便会一降再将,但若是另一种情况,供不应求,那便是要另当别论了。
在十九世纪之时,铝曾是一种稀有的贵重金属,被称为“银色的 金子”,比黄金还珍贵。
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皇帝,拿破仑的侄子,当时为了显示自己身份的尊贵,命令官员给自己制造一顶比黄金更名贵的王冠──铝王冠。他戴上铝王冠,神气十足地接受百官的朝拜,这还曾是轰动一时的新闻。
因为当时冶炼铝十分困难,铝的价格比黄金还贵重得多。即使在化学界,铝也被看成最贵重的。英国皇家学会为了表彰门捷列夫对化学的杰出贡献,曾不惜重金制作了一只铝杯,赠送给门捷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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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有了电之后,人们发明了电解铝的制造方法,铝的价格就一句狂跌,最终是到了烂大街的白菜价。
当然,刘荣自然也是考虑过,要将造纸的技术,普及到整个汉家去,但考虑到,若是贸然的便将造纸术普及出去,或许受惠的不是百姓,而是商人。
固此,刘荣是决意在无万全之策之前,不可轻易的造纸术传出去。
如此之后,刘德与刘阏二人,便是一人带着这满满一大车的纸从太子宫中离去。
诸侯王,是不可久留在长安城中的,当然梁王刘武这个挂逼除外……
不出几日,不等老爹出言,这刘德与刘阏便是识趣的自己去宫向老爹辞行,进言要归国而去。
如此,天子刘启自然是不会阻止了,只是说道,在国中若有不决之事,当与国相商议。
当初封王之时,天子刘启自然要顺带的安排一下诸侯王国相。
诸侯国之国相,好歹也是个秩比两千石之官吏,且要辅佐诸侯王治理封国,其一个个自然皆是天子的心腹之臣。
如此,若是哪个诸侯王有了什么非分之想,天子刘启第一时间便可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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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长安城外,阴雨绵绵,一侍从在刘荣的身后撑着伞,刘荣便是与站立在车架之旁的刘德与刘阏说道:“二位弟弟远行,为兄不能远送之,”。
“皇兄能到此相送,小弟便已感念皇兄之恩情矣”。
言毕,两人便是坐上车驾,远行而去,一直到看不到两人之车驾了,刘荣这才转身,乘车驾,回太子宫而去。
刚刚到了画堂之中,屁股还未坐热,王声便是凑前要到:“禀太子殿下,陛下亲自为您选任的舍人,此时已在张少府到了宫外,殿下是否要见之”
说着王声便是将一卷竹简呈递到了刘荣的手中,说道:“这是王公命奴婢转呈殿下的这些舍人们的名单和履历,还请殿下过目,王公有言:殿下倘若不满意舍人之人选,可以随时更换!”。
接过王声递过来的竹简,打开一阅,这些舍人的籍贯、年纪等等一应俱全,记载的是清清楚楚。
太子舍人之官,乃是秦朝始置。汉家亦有此官,秩二百石,乃是选良家子孙任职,轮番宿卫,似郎中。
无员额,轮流宿卫,如三署郎中。西汉之时隶太子太傅、少傅,而东汉隶太子少傅。太子阙
位之时则隶少府。
固此,这些舍人不一定是现在刘荣的老爹选出来的,或许是早已选任之,只待太子正位,舍人便可到太子宫中来报道了。
粗略看了一眼这些舍人们的履历,刘荣才发现,这些人的来历还真是五花八门,做什么的都有。
不过有一点倒是统一的,其皆是来自清白之家,不说是家中之人,即便是其祖上数代,也未曾出现过作奸犯科之辈。
太子舍人虽然只是秩比两百石之官吏,无法与太子九缭相提并论,但其本身便是相当于天子在太子身旁安排的人才库。
太子若是觉得合适的,便可将其选任做其余之官吏。
且太子舍人,也算的上是太子的潜邸之臣,到了太子继位之后,其也是有机会被提拔出来,做两千石的高官的。
别人刘荣不清楚,刚刚接手自己老师贾谊的职位,做了郎中令的周仁,便是从太子宫中的舍人,被刘启一步一步提拔上去的。
当初在太子宫中时,刘荣便是见过此人,其能被选为舍人,其皆是因其精通医术,才被选任之。
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在于嘴严,不管什么事,也不轻易言论,更是从不对任何人评头论足……
固此,能被天子选任,作为太子舍人之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货色。
将手中之简牍放在眼前的书案之上后,刘荣便是言道:“请张少府与诸位舍人进来吧!”。
“诺!”,一行礼,王声立即便是出殿而去。
不多时,少府令张公便领着二十个年纪不一,身材各异的官吏,缓步走进画室殿中,朝着刘荣行一拜礼道:“臣将作少府张公,奉天子诏命,遣送舍人至太子宫中,还请殿下收之……”
说完,便从怀中,取出来了一份加盖着天子印玺的绢布公文,呈到了刘荣的面前。
而刘荣则是命王声取来自己的印信,加盖在了老爹印玺之下,这印信一盖,这交接仪式便是完成了,而张公便是完成了他此次到太子宫来的使命。
当即便是一行拜礼对刘荣又言道:“如此,臣便先告退了…………”。
刘荣更是亲自起身,将张公,送到了画堂殿门外。
而张公又是言道:“劳烦太子殿下止步,臣当不得太子殿下相送”。
待刘荣转身回殿,这大殿之上,便是只剩下了这十几个太子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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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刘荣便是言道:“此乃是孤与诸卿,第一次见之,还不知诸卿何名,卿等可否给孤介绍一下自己”。
虽然适才刘荣是看了他们的履历,但此时的履历上,又没有照片,自然是难以区分清楚,到底谁是谁,若是搞错了,那可就太尴尬了。
固此,刘荣才会命他们自己先来自我介绍一下。
见太子殿下都如此说了,这些个舍人,自然也只能遵从之。
过了好一阵,才有一人行至殿中,跪地叩拜言道:“臣拜见太子殿下”。
言毕,又道:“臣名唤冯节,乃是北平郡人,蒙北平太守杨公之举荐,入少府为小吏。更得陛下之不弃,能为舍人,侍奉殿下,此为臣之幸也。
若殿下不弃,臣定为殿下效死”。
闻此言,刘荣是呵呵一笑,暗道:这人还当真不简单,是个滑头,一见面可表起忠心来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教育
“卿家免礼吧”,刘荣淡然言道。
这冯节是回道: “谢殿下”。
有人开了头,且见到殿下似乎对冯节的印象不错,这或许是一次让太子记住自己名字的机会,其余之人,自然也不再有何顾及。
当即便是一个个的开始了自己介绍。
只见一人上前行礼:“臣南阳郡董沿,拜见殿下!”。
待其言毕,紧接着便又有一人,上前道: “臣三川郡李漋拜见殿下”。
“臣汉中郡韩兢,拜见殿下”。
“臣上党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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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些人的自我介绍,刘荣也是发觉,这十几个人,皆是来自汉家各地之郡国,竟然连一个郡来的都没有。
这些人还真是五花八门,做什么都有,竟然还有两个原本是在太仆衙门中,养马的小吏。
有了太子三卿与太子九缭,刘荣的太子宫,便已然有了类似于朝堂之格局。
而如今有了这些舍人,那便更是如此了。
有更多的新鲜血液,注入太子宫来,刘荣自然是高兴。
还是在这十几个舍人中,选出来了几个,命其到汲黯、张汤、主父偃等人的手下打下手。
被选中的人,自然是高兴万分,而未被选中的,一个个却也并未气馁,到了太子宫中,并不代表着只有这一次机会。
心中一个个皆是想到,下次,定也要被殿下认可矣。
如今汉家之内部,在经过吴楚等国叛军之后,天下大半之郡,皆已掌握在朝廷的手中,因而,朝廷与诸侯国之间力量的天平,已然偏向了朝廷。
如今天子刘启的诏命,再也不是当初,诏出长安,诸侯不闻的局面了。
诸侯国的百姓,只闻诸侯王之命,而不闻天子之诏的情况,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然汉家之外部,自天子刘启嫁亲女与匈奴再次和亲之后,汉匈之间便再次互派使者,递交国书,汉匈两国,以兄弟之国相称。当然汉家天子与匈奴单于自然也是以兄弟相称。
匈奴人,不看中什么伦理天伦,从来只看中实际的利益,若不是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吞并汉家,其才不会给你玩儿这套虚的,还什么以兄弟相称,早就派铁骑南下猛攻汉境了。
而汉人与匈奴人可完全不同,华夏多数之朝代,是极其看中礼仪纲常的。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里写过一句话,维持着明朝社会运转的东西不是法,而是一个叫“礼”的东西。
天子刘启明明算的上是匈奴君臣单于的老丈人,但如今竟然是要和自己的女婿来称兄道弟,适应一下,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不是奇耻大辱还能是什么…………
汉家历代的天子或许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即便是高皇帝刘邦也曾有过。
当年,刘邦听了娄敬的计策,拉开了汉匈两家,数十年和亲的“大计”。
刘邦也曾想过,自己将公主嫁到匈奴去,或许匈奴的那个莫顿单于,便会心满意足了。
他却是未想到,他的这个女婿,还是想要将自己这个老丈人按在地上不停地摩擦。
固此,天子刘启没有一日,不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遣大军,越过长城,北击匈奴,一雪汉家数十年之耻辱。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能在心中想想
,不说此时能否装备一支精锐的骑兵来,作为与匈奴交战的利器。
只是战争一次所需要的资财,朝廷都难以拿出来。
当初平定吴楚叛乱之时,朝廷一时拿不出钱来,还是像几个商人,借高利贷去打仗。
有言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此时虽说没有大炮,但打起仗来,钱还是要花的像流水一般。
自公元前129年,西汉元光六年,刘彘派四路大军并兵出长城,与匈奴交伊始,便拉开了汉匈之间长达三十余的战争。
一直到元狩四年,决定整个东北亚格局漠北之战落幕,这三十年间,便将汉家数代天子积累的家底给用尽耗干了。
整个汉家的财政,是千疮百孔,几乎就要崩盘了。
然匈奴之患,还是汉宣帝刘病已继位之后,才真正的得到了解决。
匈奴单于来朝,西域都护府的建立之后才真真正正的第一次彻底的征服了蒙古高原,第一次,将华夏的版图,扩张到了遥远的中亚,成了历朝历代皇帝追求的最高政治理想——成为华夷天下之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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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汉人的意义是什么,对于此时汉家之人而言,无非只是汉家之人而已。
而对于西汉之后之人,其中的意义可就包含的太多了。
“汉”在上古之时,专指汉水,《尚书 禹贡》就有,“嶓冢导漾,东流为汉”一说。
汉中因汉水而得名,汉水则是得名于天汉…………
这或许是上天的注定,说来或许还要感谢刘邦、萧何、甚至是项羽。
按照当初楚怀王与众人的约定,先入关中者为关中王,然刘邦先入关中,项羽却从中作梗,将刘邦封在了路途险远的巴蜀之地。
然刘荣的曾祖父刘邦当时气的是眼冒血丝,几乎都想要与项羽开战了。
不过还是在萧何的劝说之下,接受了汉王的册封。
萧何当时说,《周书》有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且汉中得名于“天汉”,原子意为银河。
固而,刘邦称为汉王,其建立的朝代,自然也就称之为汉代。
刘彘的许多作为,刘荣虽然是看不上,但就刘彘的功绩而言,任谁也无法磨灭。
北伐匈奴,南征南越,向东占领了棒子们的老家,朝鲜半岛,设朝鲜四郡。西征大宛,收服西域,然汉帝国治下之人,皆自称汉人。
汉家的强盛与荣光,成为了以后华夏之人的集体记忆,更是以自己汉人的身份而西汉。
那号称盛世之巅的唐朝,依然没有甩托这个自古不变的自称。
而自称本朝为汉家,自己为汉人,李唐的皇帝为汉皇,唐朝的军队为汉兵,甚至在与吐蕃的正式盟约之中,都是自称汉。
然如今这一切都悄然发生了变化,刘荣的出现,或许就要改写汉帝国的走向。
汉人这两个字所代表着的含义、荣光,在不远的将来,皆要由刘荣亲手来缔造。
固此,在想到这些之时,刘荣便是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
但是能亲手缔造一个举世无双的汉帝国,这足以让刘荣,留名于千秋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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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曾言过,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
流无以成江河。
不管是要想要缔造出来一个怎样的朝代来,都是先要脚踏实地的打下无比夯实的基础来。
固此,刘荣便考虑过,要先打基础,既然说是要打基础,教育是怎么说,也绕不过的一个问题。
当初,想办法造出纸来,可不是仅仅是想要个可以赚钱的进项来。
而是比起竹简来,纸张可以让知识更加广泛的传播。
当然,在整个汉家搞个什么基础教育,令汉家数千万之百姓,都能认识字,就此时来说,和痴人说梦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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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那次到河东郡去之后,刘荣才发现,汉家此时的基层官吏,也没几个能把字认全的。
此时的精英阶级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全文盲,或半文盲呢,怎么能指望百姓呢。
也就在那时,刘荣才算是明白,当初祖父讲给自己的那番话,要多到汉境各地出巡,才能发现出问题来,常年呆在宫里,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固此,刘荣便是决意,在思贤苑中搞出来个私塾来,兴办教育,也是做何试点来。
然刘荣的计划,自然是也曾告诉过,张汤汲黯等人,不过他们中之多数,是完全看不懂太子这是何意。
因为在此时,只有上层精英阶级读书,底层百姓种地便可,为什么一定要认字读书呢。
不过却有一人,因刘荣之言而兴奋,那便是颜异。
颜异之师,便是此时儒家大名鼎鼎的胡毋生,从春秋战国,到汉朝,儒家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演变,演变出来了许多派别。
其中多数派别,虽然嘴嘴上还说着什么有教无类,而其本质已然摒弃了孔子说的那句话,而是认定,有教有类,
然颜异的老师,公羊春秋的执牛耳者胡毋生,却是个坚决推行有教无类的儒学大家。
其自从辞官,回至齐地之后,便是数次在齐鲁各地讲学。
刘荣还曾听刘德说过,其曾听过胡毋生之讲学,连认不得几个字的百姓,亦可听之。
因此,刘德还曾邀胡毋生到淄川国讲学,以教化淄川国之百姓。
然让一个儒学宗师去给寻常百姓上课,估计十句话,半句都难听懂。
这种搞基础教育的事,还是要让那些刚刚出师不久的年轻人来做。
确定了要做的事,刘荣自然是要寻一地方来办学堂了,思来想去,那思贤苑便在上林苑中,那不正好是办学堂的好地方。
汉家的皇家园林,和别的朝代略有不同,后世大多之朝代,皇家园林只有贵族皇室可入之。
而上林苑却不是如此的,平常之百姓,除了特定的一些地方,其余之地,其也是可以入内的。
且上林苑中,还有一大片地方,是让附近之百姓以极其低廉之田税租种的。
当然,要进入之时,是需要“政审”的,祖上两三代不是老老实实的守法良民,还是不能入内的。
不够这个要求,对于大多数关中百姓而言,都算不上是一个要求。
只是办个学堂,这种事,还犯不上去给老爹上条陈请奏。
定下来了之后,刘荣便将此事交给了汲黯来办。
即便虽是不明太子之意,但这好歹是自己投入刘荣帐下之后,刘荣吩咐要做的第一件事。
且太子还年轻,要尝试做些新鲜事来,自然也是不为过。
第二百二十五章 汉家的基础教育
固此,自从刘荣吩咐了这件事后,汲黯自然是立即便带人操办起来了。
思贤苑空闲的房舍多的事,找一间房子来供学堂之用,当然是太简单了。
不过,此事最难之处,并不在此,而是要寻合适学童。
在太子宫中办的学堂,将来从这学堂走出去的人,说是太子之徒也不为过,固此,在选人这方面,还真是有些难住汲黯了。
且在告知汲黯此事之时,刘荣就明确的告诉过了汲黯,所选之学童,定要是来自平常百姓之家,绝不可有公卿彻侯以及豪强富户之子。
想方设法的想要摸索出一套适合汉家的基础教育之路,当然是不能让这些人来添乱。
刘荣这刚刚坐上太子还没几个月,根基还是浅的很,这个时候,当然是不能与太多的公卿彻候们有什么过多的来往。
若是和这些人交往的多了,老爹那边自然也不会愿意的。
刘荣可是很清楚自己老爹那小心眼的。
太子和朝臣彻侯深交,这是巴望着朕早日交权不成?
若是让老爹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刘荣那可就要悲哀了。
所以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选择来自普通百姓家的学童都是最好的选择。
然汉家天下最不缺的人,便是普通的百姓,也不能说,只要是个寻常百姓家的孩童,便将其召到这学堂中来。
不过此事在刘荣看来,却不是什么难事,历史上,刘彘继位之后,整日被窦太后管的像一个孩童一般。
其便在上林苑中,选拔陇西、天水、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等六郡之良家子训练了一支骑兵,其名曰为建章营骑。
建章营骑这个招聘名字或许有人不知道,但其后来改了的那个名字,却是大名鼎鼎——羽林骑,在后来数次汉匈之中,横空出世打的匈奴人抬不起头的,卫青、霍去病,便是从羽林骑中走出来的。
其所选的所谓良家子,便皆是汉家阵亡将士之子。
如今刘荣便是准备效仿刘彘的方法,此次选拔之学童,皆要是从南北两军中,阵亡将士之子。
如此做,更还是有一个巨大的好处,便是可以获得军方的好感。
原本刘荣与军方的诸将如栾布、周亚夫以及汤武,甚至是韩颓当之间的关系都不错。
然军方想要的储君,当然是一个知兵,爱兵的储君。
刘荣当然也是想要成为这样的太子,若是有了军方的支持,自己的地位,便我能更加稳固,且要不了多少年,汉家必然必也会有兵事矣。
闻刘荣之言,汲黯自然是立即照办,果不其然,身为丞相的周亚夫是大家赞赏。
周亚夫是个甚是知兵爱你之人,经历过吴楚平叛之后,南北军中之军卒,对于时任太尉的周亚夫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也是为什么,周亚夫刚刚平叛班师回朝没多久,便急忙下诏将周亚夫调任丞相的原因。
固此,在听闻此事之后,其便是对刘荣行礼言道:“臣待阵亡之将士,谢太子之仁德之心也”。
刘荣则是呵呵笑道:“当不得丞相如此称赞,此亦非孤的什么仁德,皆是父
皇对亡故将士们的体恤之心”。
将这种收买人心的事都通通推到老爹的头上去,老爹不仅不会生气,更还是会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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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将军中,光是在吴楚平叛之中,便折损了近两万军卒,自然是不能将这些军卒的子嗣尽皆招到学堂之中。
只是选出了百名适龄之男童来,更是将其安排到了思贤苑中居住,以及学习。
派人翻阅过了天禄阁中众多的藏书后,刘荣便是发现,汉时,的确是没有什么适合孩童所读的书。
即便是没有多少字的鸿范而言,对于几乎一个字也不会写的这些学童而言,都太难了。
然,刘荣更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太子宫中的经历来,那时由贾谊教导自己与刘德读书认字,刘荣可是没少挨打。
且刘荣本质上,心智还是一个成年人,尚且如此为难,就更别提这些学童了。
如此一来,刘荣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便是决定了要再来做一次剽窃之事。
原本还想剽窃一下《三字经》,但三字经中关于汉家之后的事,写的太多,一想到什么融四岁,能让梨这样的话,刘荣还是放弃了。
若是写出来,别人也看不懂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而接下来刘荣便是想到了另一个古代华夏的启蒙刊物——《千字文》。
千字文,本是由南北朝时期梁朝散骑侍郎、给事中周兴嗣编纂、一千个汉字组成的韵文在隋唐之前,其行文不押韵、也不对仗的文字,被称为“笔”,而非“文”。梁武帝之时,命人从王羲之书法作品中选取1000个不重复汉字,命员外散骑侍郎周兴嗣编纂成文。全文为四字句,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
然其中,虽也是有些典故,但却提到的多是,周文、周武商汤这样的上古之事。
将其默背在纸张之上后,刘荣便是将其中,提到汉家后世之文,通通删改。
刘荣在前世时的童年过得可是异常的苦逼,有个古板的祖父在,在刘荣还只有几岁的时候,便是逼着他,背什么三字经,弟子规。
在规定的时间,若是背不出来,饭都不允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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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记忆力,随着年纪的增长,是会变越来越差的,所在,小时候背诵下来的东西,往往是最是容易一直记得住的。
将其书写完之后,刘荣更是有些恶趣味的添加了一些吹捧汉家的“典故”,接着便是找人来润色。
颜异与汲黯见到此文之时,便是不由自主的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通读全篇下来后,汲黯便是先问道:“殿下,这是从何处所得之”。
刘荣只是呵呵一笑,却并未回汲黯所问,只是言道:“卿家以为,令那些学童读此文如何?”。
闻此言,汲黯当即便言道: “老子曾言“万物之始,大道至简,衍化至繁。此文虽看上去简单,但是其中却也是有道之所存也”。
而一旁的颜异,却也是如
此说。
然就在此时,身为颜异副手的司马相如,这才到了画堂殿中。
“殿下恕罪,臣来晚矣”,一见到刘荣,司马相如当即便是下拜行礼说道。
见司马相如如此紧张,刘荣却是只是呵呵一笑,开起了司马相如的玩笑,“孤命人诏卿而来,卿怎此时才来矣”。
接着,司马相如却是胀,红着脸,一时说不出话来:“臣……臣……”。
见司马相如吃瘪,刘荣是哈哈大笑,而站立一侧的汲黯与颜异见司马相如如此,也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平身吧,来看看这文章”,说完,刘荣便拿起书案上的纸张,令侍从递交到了司马相如的手中。
“卿家以为如何?”,刘荣问道。
对于司马大文豪的意见,刘荣还是很在意的。
“臣以为略加修饰,便可更好”,司马相如言道。
“哦!既然如此,便由卿家改之可好?”。
“诺!”,向着刘荣一行礼后,司马相如便是跪坐席间,提笔便写之。
修饰文章这种事,司马相如自然是专业的。
然刘荣是严重低估了司马相如拍马屁的能力,其所修饰之文中,不仅仅提到了孝文皇帝,连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都有所提及。
接过司马相如呈上来,修饰过的文章,刘荣便是在心中暗道:“司马相如,比起郭诗人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郭诗人还是太弱了……”。
“卿家所改的不错,孤甚为满意”。
闻此言,司马相如这才放下了心来,道:“殿下满意就好”。
接着刘荣便将此文,令汲黯与颜异二人观之。
司马相如的文采,的确是难以有人可及之,但两人此时此刻对于其拍马屁的能力,却是有了新的认知。
而其后,刘荣则是将太子宫中太子九缭之臣,接诏至画堂殿中。
令这些人,轮番到思贤苑中,给这些学童上课。
当然,做了门大夫的公孙贺除外。
有太子的召命,这些人,自然是不能不从之。
一一到思贤苑的学堂去上课。
然这数人中,多数是儒家与黄老之学之人,其所要教的东西自然是不太一样。
这也便是刘荣所做的一个实验,儒家的老师教学,不管教什么,定然会不自觉的加进去些儒家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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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黄老之学的人,亦也会如此。
刘荣也是想看看,如果这些学童,既学了黄老,又学了儒学会怎么样。
现代的学生所学的学科甚是繁多,却也并未因此有什么冲突。
固此,在这两千多年前的汉家,实验一下,综合教学会怎么样…………
而等这些人离去之后,刘荣更是命人将司马相如修改过的文章抄录了一份送到了宫中,令天子刘启观阅。
天子刘启是个甚是喜欢被人拍马屁的皇帝,见到刘荣所呈上来的文章,嘴上虽是说不怎么在意。
心中却是乐开了花,更是感慨道:“这司马相如当真是个人才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再生异端
然这些人到了思贤苑中,为这些学童上课,刘荣也是到思贤苑中看过他们日常之教学。
在教会了这些学童识字之后,果不其然,正如刘荣所想,汲黯、颜异等人,立即便是开始教起了自己所在学派的学说。
而这日,散朝之后,刘荣便是到了思贤宛中,这日教导这百名学童读书的,赫然便是汲黯。
听到房舍之中的阵阵读书之声,刘荣便未进入学堂之中。
只听房舍之中偶然传来声音:故曰:张日月,列星辰,序四时,调阴阳,布气治性,次置五行,春生夏长,秋收冬藏,阳生雷电,阴成霜雪,养育群生………………
俨然便是在读《新语》。
《新语》一书的作者,便是在文帝朝时,两次奉召出使南越的陆贾。
刘荣的曾祖父,高皇帝刘邦,此生最大的爽点,便是刘胜项败,固此,不管在何时何地,谈论起刘胜项败来,都是滔滔不绝,兴奋不已。
而陆贾是经常在刘邦面前称引《诗经》、《尚书》等儒家典籍,但刘邦讨厌儒生,因而骂道:老子马上打得的天下,要诗书何用!陆贾反驳说马上得到天下,岂能在马上治理!随后陆贾便是引经据典的回怼,陛下马上打得天下,安能拿上治之者乎?
接着便是向其说明仁义的重要性:商汤、周武王文武并用,所以国运长久;吴王夫差、智伯穷兵黩武而灭亡;秦一味严刑峻法,终致亡国。
刘邦听闻此言后,略有惭色,于是命陆贾著书论述秦亡汉兴、天下得失的道理,以资借鉴。陆贾遂著新语十二篇,然陆贾每奏一篇,刘邦都极力称赞,号其书为“新语”。
陆贾的《新语》十二篇中,所主张的“行仁义,法先圣”,礼法结合,同时强调人主必须无为。为整个汉家前期黄老无为的统治思想奠立了一个基本模式。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陆贾其本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儒家之人。但他的许多思想中,却是蕴含着法家以及黄老的思想。
《新语》便是最好的证明之一。
待汲黯从学堂之中上完课,走了出来,这才见到了学堂外的刘荣。
汲黯立即便是行礼道:“臣汲黯拜见殿下”。
而刘荣是言道:“卿家免礼吧”。
“谢殿下”。
“孤适才在房舍之外,听闻,卿家是否在教《新语》?”。
“回殿下,正是《新语》”。
如此与汲黯谈论了一番之后,刘荣这才回太子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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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之后不过数日,便又出大事矣。
又有一颗彗星,从天而落…………
然就在去年,彗星坠落,天火焚烧了洛阳东宫。
接而吴楚便起兵造反。
而这一次又一颗彗星坠落,整个汉家,上至天子,下至朝臣,皆是只有一个想法,上次乃是吴楚反叛,难道这一次是要匈奴入侵了不成。
如此才过了不到一年,上天便再次坠星示警,天子刘启是承受能力再强,也承受不了了。
然上一次,在袁盎的建完之下,拿时任丞相的开封侯陶青做了背锅侠,改天子之过,为丞相之过。
不过,最终此事的结果,丞相是罢免了,但吴楚还是造反了。
如此再以丞相来做背锅侠,似乎是不能成立了。
然天子刘启本身当然一点也不想将此事归则到自己的身上。
自文帝前元二年伊始,汉家便彻底废除了“诽谤妖言罪”,更是在诏书中言道: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
若不然,那只有十几岁的一个小姑娘缇萦,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向天子进言。
而天子刘启,或许是知道,自己比起文帝而言,差距还是很大的,固此自继位开始,便是奉行着一条准则,全盘接收自己的父亲孝文皇帝,施行的所有国策。
所以说,文帝朝的所推行的所有政策,在景帝朝是适用之。
然萤惑之星坠落之事,整个天下之人,皆知之,若是天子未做出任何回应,必会有人传言,此乃是天子失德而至上天预警。
有先孝文皇帝的召命在,天子刘启当然也不能因有人言此事便治其之罪。
而此时头疼的可不仅仅只有天子刘启一人,还有刚刚做了太子不久的刘荣。
刘荣,坐在太子位置上屁股还未坐热,上天便又来示警来了,上天是真的有点和自己过不去啊。
想到此处,刘荣还真是想给汉家之人,灌输些现代科学知识,这真的只是寻常的一个陨石坠落,不过,这也只能停留在想象之中了。
若是真的说出来,下一刻,自己肯定会被废了,另立他人为太子…………………………
然上次袁盎搞出的那一手,让别人背锅的做法,却是让别人学了去。
没错,向袁盎学习的人,便是袁盎一向的死对头,御史大夫晁错。
一大清早,晁错便是入宫,求见天子刘启。
此时整个朝堂都是巴望着看天子会做出什么反应来,刘启自然是烦得不行。
听闻王仡之言,御史大夫晁错,在殿外求见,便是觉得可以和晁错商量一番。
接着天子刘启是紧锁眉头道:“召他进来吧”。
“诺!”,一行礼,王仡便出殿而去。
不过须臾,晁错便是进入了殿中,朝天子刘启行拜礼,言道:“臣拜见陛下”。
“晁卿平身吧”。
“谢陛下”。
见到天子刘启愁眉不展,晁错是扪髯言道:“陛下可是为了昨夜萤惑之星之事而苦恼?”。
言毕,其便是又言道:“臣以为,有萤惑之星,非陛下之过也,乃是国有奸贼而致之”。
听了晁错这一番话,天子刘启便是抬头看晁错看了好一阵。
“卿家所言,当不为过!”。
晁错口中的奸贼,还能有和人,当然还是现在的那些个诸侯王啊。
虽说在吴楚叛乱之时,最是强大的诸侯国,吴国与楚国,连带着胶西、淄川、济南三国一同灭国。
但此时还是有众多的诸侯王在呢,做事要做的斩草除根,不给敌人留有任何喘息的余地,汉家的天子可都是如此做的。
连我大天朝太祖都曾说过,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身为老刘家的种,天子刘启,怎会去不学祖父刘邦,而去学项羽呢。
然天子刘启真正畏惧的,还是怕这种事做的操之过急了,会大大影响自己的名声。
若是史书之上,留下个德薄无情的名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若是有合适的理由,那便就另当别论了。
前不久那“畏罪自杀”的淮南王刘安,便不就是如此吗?天子接到淮南国相张释之的奏报,淮南王欲反,按例派
使臣前去询问。
是淮南王自己见事情败露了,自杀的,与天子无关。
若是此时能借萤惑之星,再铲除个诸侯王,那自然是最好。
…………………………………………………………………………
然到了朝议之时,天子刘启一至宣室,便说起了,彗星之事。
然待天子刘启一说完,众臣便是面面相觑,更是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丞相周亚夫的身上,看看这一次,天子还会不会再罢免丞相了。
然,不多时晁错是起身手持玉笏,行至殿中道,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开口言道:“臣以为,天生示警,乃是因国有贼臣,而上天预警之”。
晁错向来都是如此语出惊人,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当即便是炸开了锅。
而跪坐周亚夫之前的刘荣,听闻此言,当即便转身看向了站立在殿中的晁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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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刘荣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到底是晁错自己的意思,还是老爹的意思。
刘荣可是知道,晁错很多时候,都会给老爹当炮手的。
看了一眼跪坐上首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的老爹,又看了看晁错,猛然,刘荣是又想起来了,昨日听侍从言道,昨日御史大夫曾入宫面见天子,过了许久才出宫。
刘荣脑子此时是飞快的运转,是了,这定是老爹与晁错商议之后,所得出来的解决方案。
然晁错适才之言,只是说,汉家有贼臣,却也没说,这贼臣,到底是朝中之朝臣,还是各地之诸侯王。
而其后,天子刘启便是问道:“晁卿所言,国有贼臣,可知这贼臣为何人?”。
晁错当即又一行礼道: “陛下不知,过去一年,臣已经收到了赵国内史、中尉以及丞相所报的赵王遂罪行,十数条,其中就包括了私与吴逆串联,密谋于暗室之中,更是违背太宗孝文皇帝禁令,与匈奴通商。
且赵王在胶西等三国叛乱之时,拒不派兵与叛逆交战,更是还打算邀联合匈奴谋逆,此便是其罪也!
以臣之见,陛下可命使者持天子节杖,至赵国,召赵王入长安询问!!”。
然晁错所说的任何一条罪过,都够将赵王刘遂灭族了。
这是真的要将刘遂往死里整啊,刘荣心中是暗道。
不过,晁错所说的倒也是没错,在历史之上,赵王刘遂便是非常愉快的答应了要与吴楚一同共击长安。
还要联合匈奴人一起行事,只不过匈奴人还未看清楚局势,只过了三个月,叛乱便被平息了。
然此次,乃是因为李广程不识部,以及窦婴之大军,距离赵国不过百里,稍有异动,或许赵国便要灭国矣。
原本刘荣还想着要不要舍身为老爹扛雷,顶下这上天示警之事。
不过如今有了更好的背锅侠,刘荣自然是乐意见之。
且这些高皇帝所册立的诸侯王们,早已是与朝廷离心离德,将其都给铲除了,对自己也是大有好处的。
然此时跪坐上首的天子刘启,却是表现的有些恼怒,道:“赵王何人也,乃是朕之宗族手足,怎可轻易罚之”。
闻此言,在场多数之人,立即便又开始拍起了天子刘启的马屁。
“陛下对同宗手足之情意,日月可鉴”。
然上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说这番话的皇帝,是刘荣的祖父孝文皇帝刘恒。
而那不忍罚之的诸侯王便是淮南王刘长,然最终的结果却是,刘长身死…………
第二百二十七章 倒血霉的刘遂
听老爹如此言之,刘荣便是更加确定了,弹劾刘遂之事,定是老爹与晁错商议之下所得之。
然汉时,整个天下不论是从道义,还是礼法上来,天子都是不能将同宗的诸侯王杀掉。
即便是其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骑兵谋反,亦是不可明着将杀之。
最多也只能像参与吴楚叛乱的胶西、淄川等王一般,被,自杀。
让天下多数之人看到,这并不是天子的本意,而是诸侯王以死谢罪。
最终,不管是这些诸侯王如何该死,其体面的死后,还是能以诸侯之制葬之。
历史上的刘濞与刘戊便是如何,其虽身犯谋逆大罪,却还是以诸侯之制下葬。
而刘荣在前世之时,还曾在看到过新闻,有人发掘到了西汉楚王刘戊之墓,其墓葬之奢华程度,还是按照汉家顶级的诸侯王规格下葬的。
固此,在汉家,对待诸侯同宗之人,不论是如何,这面子工程做的还是要比后世朝代,做的要好的。
固此,对于赵王刘遂的处置,最多也只能如此了。
然御史大夫表态了,身为丞相的周亚夫自然是不能在一旁干坐着,不出声。
“臣虽未听闻,赵王究竟有何罪责,然御史大夫适才所言,吴楚等吴国叛乱之时,猛攻河间王,而河间王更是曾数次向赵王求救,赵王却紧闭不出,的确可疑…………”。
赵王刘遂本人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当年赵幽王刘友惨死长安,只留下了刘遂与刘辟将这两个儿子,且年岁都是不大。
说来,两人得以封王,还要多亏了其甚为凄惨的身世了,刘荣的祖父文帝继位之后,看在刘友如此凄惨的份上。
将赵国一份为二,拿出其中一郡,将刘辟疆封为了河间王,而赵国其余之土,尽皆赐给了刘遂为赵王,令其得以在两国的宗庙之中,供奉刘友。
如此,刘遂本应对朝廷感恩戴德才对,却不想,其后来竟是生出了异心,与匈奴之间勾勾搭搭,做些苟且之事。
后来更是不知怎的与刘濞牵上了线,走上了谋逆这条不归路上。
文帝在位之时,为了能让汉家的百姓,得以休养生息。便秉行着一条准则,便是朝廷绝不会出来挑事,找诸侯王的麻烦。
到了晚年的文帝,哪里看不出赵王刘遂的那点小心思,却也只是曾出言提点之,而且刘遂却是装傻充愣,假装完全听不懂天子之意。
然在刘荣看来,刘遂真正的取死之道,还并不仅仅是如此。
乃是其后来又做了一件愚不可及之事,彻底的惹怒了天子刘启。
前些时日,在吴楚七国之乱中立下大功的,河间样刘辟疆暴毙而亡…………
而身为其长兄的赵王刘遂想到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向天子上书,亲自到河间国吊唁。
而是上书天子,希望天子能将原本就属于赵国的河间郡,重新划归赵国所有。
刘遂给出的理由,也是让人无话可说,其奏疏中言道,一者乃是因河间本为高皇帝所立之赵国之土,再而河间王刘辟疆绝嗣,当有人祭祀宗庙。
闻此言,天子刘启怎会不气恼,当初叛军险些就要击败河间国,与吴楚会师西进函谷。
那时你刘遂都不担心你的亲弟弟河间王刘辟疆,此时,刘辟疆刚一死,
便打起了人家封国的主意来。
即便是刘辟疆如他若言,的确是绝嗣,但此事任谁看,也会觉得赵王刘遂真不是个东西,俨然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就在这个时候,天子刘启却是又问道:“太子以为,当如何?”。
对于此时的刘荣而言,其做事的准则便只有一个,那便是高调的和老爹保持一致的步伐。
因而,听闻老爹所言之后,刘荣当即便是言道:“儿臣以为,丞相御史大夫所言不差,然赵王之罪,当如何,却还是要彻查一番才好”。
晁错如此说也就罢了,丞相周亚夫与太子皆是如此说。
朝臣们哪里还不明白,这是陛下盯上了赵王刘遂了。
固此,原本一个个并未准备多说什么的朝臣们,立即便是跳出来痛踩赵王刘遂,这条落水狗。
先是有人说道,赵王当初向陛下进献的数万匹战马,便是与匈奴苟且私通所得。
经此一言,天子刘启这才想起来,的确还有这么回事,刘遂的确是该死啊!!
接着便是又有人说,刘遂更还出言不逊,对陛下先帝不敬。
不管是什么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怎样的屎盆子都往刘遂的脑袋上扣……
还真是痛打落水狗啊,刘荣是暗道。
然今日之朝会,俨然成了刘遂的批斗大会,只不过身为主角的刘遂,此时远在赵国,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众矢之的。
而接着,天子刘启便是命使者,持天子之节杖,至赵国诏刘遂入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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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遂在接到诏书之后,当即便是魂不守舍,天子突然召自己到长安要做何。
越想,刘遂便越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当年自己的父亲,赵幽王刘友便是被如此不清不楚的诏到了长安去,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然此时此刻,刘遂除了入长安而去,似乎也别无出路可。
要说出逃到匈奴,前些时日,自己才与匈奴闹了些矛盾,且更是不知匈奴人对此事的态度如何,贸然相去,必不可行之。
然最终,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听从丞相的‘劝谏’,哭哭啼啼的在宫里面置办下了一个送别宴,与妻妾子女,抱头痛哭了一番后,才不情不愿的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途。
当然,刘遂自己也不想走,但看赵国之臣,如丞相、内史等人的架势,若是自己不去,其定也会送自己到长安去见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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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刘遂要走之日,赵国国都邯郸城中的百姓,却是自发的相送自家大王离去。
刘遂虽是没有什么政治智慧,但这些年中,赵国在他的治理之下,百名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固此,邯郸的百姓才会自发相送之。
要说淮南王是个奇特的王位,先后有三个淮南王想要起兵谋反。
那赵王便是最倒霉的王位没有之一,最先被立为赵王的是刘邦的好朋友张耳。
然张耳十分“幸运的”早亡,未能赶上刘邦开始清洗汉家的异姓王便先死了。
之后便是其子张敖继位,然赵国国相贯高等人密谋刺杀刘邦,然此事败露,而张熬因不知情,且是刘邦与吕后的女儿鲁元公主的夫婿,而躲过一劫,未被杀之。
不过是其王位,还是被废了,改立为宣平侯。
而其后赵王的爵位,是落在了老刘家的人手中,只不过,这爵位还是未能摆脱其倒霉王爵的本质。
刘邦最爱的儿子刘如意,被封为了赵王,然即便是有周昌这样的丞相保护者,却还是无济于事。
周昌的胳膊始终是拗不过吕后的大腿,第一个做了赵王的老刘家子嗣,刘如意便死在了长安…………
而之后的赵王便是轮到了刘遂的父亲,赵幽王刘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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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遂此时的心中,自然是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既然已经坐上了这车驾,当然是不可能再下去了。
然刘遂这一路走的是心惊胆战,只怕中途天子在来个什么诏书。
而其后,刘遂为了拖延到达长安的时间,一路上是走走停停。
原本不过数日的路程,其却是走了实际日才算到了长安。
然此次到长安城外,迎接刘遂的还是太常,平阳侯曹奇。
因为刘遂不论身犯何罪,至今为止,依然还是汉家的赵王,且朝廷也未庭议,议论出个结果,定刘遂之罪,所以说,刘遂应该有恩一切礼仪规格和待遇,都与其他诸侯王入长安之时没有区别。
不过一入长安城,刘遂却是未立即入宫面见天子。
而是被安排,先住在了自己在长安的府邸当中。
此时此刻的刘遂,已然认清了自己的命运,自己已然成为了砧板上一块待宰的鱼肉,任由持刀之人分尸。
不过刘遂却是清楚,自己的事即便全部被天子知道了,却还是有活命的机会的。
再怎么说,自己还是并未亲身参与谋反,更是未派一兵一卒援助吴楚五国。
有些事,只要厚着脸皮,打死也不承认,天子刘启也不敢真的将自己杀之。
若不然,汉家天子立了这么多年的牌坊,那可就要玩儿完了。
果不其然,待刘遂到了长安之后的朝议之上,晁错是桩桩件件,拿着铁证,参奏刘遂。
从不敬长安,语出反言这种擦边球,到私通匈奴,与刘濞往来,联络甚至密谋共同举兵,可谓是证据确凿,在刘荣看来,刘遂即便是想不死都还真有些难度!
然当老爹再次问起刘荣,该如何处置刘遂之时,刘荣可是一句刘遂的坏话也没说。
因为刘荣明白一点,汉家宗室之间,不管闹成什么样,在外臣面前,还是要表现出一团和气来。
固此,刘荣只是说道:“闻御史大夫之言,赵王罪,的确大焉,然赵王亦是汉家宗族之长辈,儿臣之叔父也,固儿臣不敢轻言赏罚,请父皇恕罪”。
若是在外人听了刘荣的这一番话,或许还会以为,刘荣是个怂包,只知道和稀泥。
然刘荣这番话,入天子刘启之耳,刘启是心中甚欢。
此时天子刘启更是想到,这小子能在此时表现的如此镇定,的确是不错。
“众卿以为如何?”,天子刘启又问。
而闻此言,朝臣们皆也是言道:“太子所言甚是,此事当陛下圣裁”。
…………………………………………………………………………
第二百二十八章 赵王
如此一来,这一切却是又被推到了天子刘启的面前。
不过让刘启自己给赵王刘遂定罪,这种事,刘启自然是不愿。
扫视满朝众臣一眼,刘启便是言道:“赵王乃是朕之宗族手足,同宗兄弟,是固,朕不愿重罚之。
晁卿家,赵王的罪责,乃是卿家发现检举之,且卿家乃是御史大夫,掌监察之责,赵王之事,卿怎能不言之”。
天子这话,几乎是明着告诉晁错,此事是你挑起来的,此刻能忍置身事外。
见天子如此说,晁错当即便是又行礼言道:“禀陛下,赵王这数条罪责,皆是大罪,当明正典刑,才可安天下之人心”。
晁错口中的明正典刑,自然就是将其处死,虽然天子刘启的心中,巴不得赵王刘遂早点死了才好。
但却还要表现出一副不愿惩处刘遂的姿态来。
“臣附议!”,此时,周亚夫是起身,附和晁错适才之言。
周亚夫向来可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的人,因其军旅出身,做任何事,都是雷厉风行,毫不避讳。
当初连窦老太太的心肝梁王刘武都敢拿来当炮灰,自然更是不会在意一个赵王刘遂的。
如此一来,在这两人的带动之下,原本还不远多说的,朝臣皆是又说起来,赵王无德,当惩处之。
其如此快便改变了态度,也不仅仅是因晁错与周亚夫的带动。
也是因为在适才天子对晁错说的话中听出来了些弦外之音。
适才天子所言,赵王的罪过,多是由晁错检举之,但适才,众臣明了天子之意,也是一个个跳出来,大骂赵王无德。
在他们的口中,刘遂俨然是一个无君无父,狂妄悖逆之徒…………
固此,如此说晁错,也是在如此说他们,谁都不能置身事外,惩处赵王非是天子一人之意,而是整个朝廷合议,最终所得出来的结果。
而刘启身为汉家之天子,秉承着对汉家千万黎民百姓高度负责的态度,“迫不得已的”只能答应朝臣们的谏言,惩处赵王。
然天子的底线,还是非常的明确,起码要保证不能处死赵王刘遂,当然,刘遂最终的结果会不会像是淮南王刘安那样,因事情败露畏罪“自杀”,或是来个什么羞愧而死,那还真说不定。
但唯一能够保证的,只是在明面上,天子不会下诏,处死刘遂。
不仅不能处死,在将其惩处之后,更还要,善待刘遂才好。
如此,汉家天下之人,才会明了,惩处刘遂,这不是天子的本意,而是天子为了天下之安定,不得已而为之,天子心里其实是很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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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才不会有人说当今天子,乃是寡德无情,全然不顾同宗诸侯王的死活。
汉家相比于后世历朝历代而言,几乎是最容易受到舆论影响的朝代。
特别是有了文帝之诏命,彻底的废除了造谣诽谤之罪,固此,汉家也是有言论自由的,对于政事,寻常百姓亦可言之。
理论上,即便是百姓说起了,天子的过失,天子也不能因此而惩处的。
当然这只存在于理论上,天子想要杀人,想要一个人死,是不需要理由的,说你该死,你就是该死,说再多别的也是无用。
不过,废除这条法律的汉文帝刘恒,倒是从始至终,遵从了一条召命,即便是当时,民间传出那“一尺布尚
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的传言来,文帝也并未追责是究竟何人所传之。
如此下来,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深入谈论,赵王刘遂的罪责,是被定了下来。
在天子刘启“据理力争”之下,刘遂,是保住了命,只不过,诸侯王之王位,必然是要被剥夺之。
而刘遂最终,则是被天子刘启封了个千户之候,被踹出了长安,踢到了长沙国附近一县中去。
长沙国,自古便是苦寒之地,若不然,长沙王吴芮也不会传了几代,便绝嗣,且长沙王的寿命,在汉家诸侯王中都是最短的。
将刘遂驱逐到了这样的地方,以刘遂如今的年纪而言,便是宣判了他的死刑。
…………………………………………………………………………
然在汉家的众多诸侯国中,赵国也算的上是一处不错的地方,虽濒临匈奴,但好歹是也是一大国,且国中富有,比起汉家南方一些穷苦的诸侯国是好太多了。
固此,赵王刘遂刚刚倒台,便是有人开始打起了赵国的主意来。
此时天子刘启有十二个儿子,情比起只有四个儿子的文帝可是要复杂的多。
文帝的四个儿子中,身为嫡长子的刘启做了太子,老二刘武先是做淮阳王,在老四梁怀王刘揖坠马而亡后,改任梁王,老三刘参是做了代王。
如此只有三个儿子要封王,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放的下。
而天子刘启的儿子中,除了刘荣做了太子,其余十一个儿子,都是要封王的。
然前不久年岁还不大的老十刘彘,被封王了,此时还在宫中的王儿姁的两个儿子,刘寄与刘乘将来也是要封王的。
因王娡之事,原本正受刘荣老爹所宠幸的王儿姁已然是彻底的被冷落了。
虽是未被打入冷宫,然其如今的境地,和入了冷宫也差不多了。
固此,历史上的景帝十三子常山王刘舜应该是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然这其中多数之人,封王之时,其封国还不足一郡之地,只有寥寥数县,且多还是些穷困之县也。
如此,见到赵王刘遂腾出了这么大一块地方,这些人,自然是有些安耐不住了。
早在天子下诏要召赵王刘遂入长安,便是一个个瞪直了眼巴望着…………
其中更有几人,更是安耐不住内心的悸动,早早便上书老爹,谏言老爹,定要重罚刘遂以儆效尤。
在此时上书身为老爹的天子,要重惩同宗兄弟之皇叔刘遂。
这不是愚蠢还是什么,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见到这样的奏疏,天子刘启怎会不气恼。
………………………………………………………………………
然刘遂是离长安而去,天子刘启却是下诏,将自己的儿子们,皆从诸侯国召至长安。
只有刘彘一人,被天子刘启以路途遥远,不宜奔波为由,令其不必来之。
而其余之人,在接到了诏书之后,是立即便乘上了马车,要到长安而去,分一杯羹。
特别是如长沙王刘发与临江王刘非等人,听闻这消息是马不停蹄的干往长安,只怕来晚了,好处都被别人捞了去。
如此一来,十余日,刘荣的诸多兄弟们,便是陆陆续续的到了长安。
然其到了长安来,
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拜见天子刘启与窦老太太。
然平日不愿多动脑子之人,到了这种时候,却也是打起了小聪明,各种试探性的套天子刘启的话,看看是父皇是打算将何人放到赵王的位置上去矣。
对于他们的这种,无比稚嫩,甚至愚蠢的把戏,天子刘启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
但天子刘启却是并未戳穿他们,更是未松口说赵国之事。
固此,这些人也是有这摸不着头脑了,一个个皆是猜测,父皇这到底是何意。
刘德身处淄川国,比起多数诸侯王,距离长安,还是要近上许多的。
当然离得近,自然也便先到了,到了宫中拜见了天子刘启与窦太后之后,刘德自然便是登门,至太子宫中去见刘荣。
听侍从来报,是淄川王刘德来了,刘荣是亲自至太子宫外迎之。
见到刘荣,刘德是毕恭毕敬的行拜礼言道: “德,拜见太子大兄”。
当即,刘荣便是上前,拉住了刘德的手,道: “二弟免礼吧,距离上次二弟离京而去,还不足两月,如今你我兄弟却是又相见矣”。
汉家的诸侯王,除了每三年到长安朝见一次天子,无天子之召,轻易是不能到长安来的,固此,刘荣才会如此说。
刘德是呵呵笑道:“能再到长安见到兄长,先帝自然是欣喜”。
接着,刘荣便是与刘德携手而到了画堂殿中,两人一落座。
刘荣便是开门见山的问刘德,道:“二弟可想做赵王?”。
闻此言,刘德立即便是行礼道:“回兄长的话,小弟……小弟并无做赵王的想法”。
“赵国比起淄川国来,可是一大国,且其国地广人多,土地肥沃,比起齐鲁之地,也是不逞多让,二弟为何不愿?
孤原本还想上奏父皇,立二位为赵王”。
闻刘荣此言,刘德是解释道: “回兄长的话,然赵国虽好,却非臣弟之所爱也,淄川虽小,却为臣弟所忠也”。
刘德的追求是什么,当然是能够畅游在儒学的海洋之中,对于国大国小一事,他倒是不怎么在意。
刘德如此,跪坐上首的刘荣自然便是放心了。
赵国的位置虽说比不得梁国那般至关重要,却也是在一战略要冲之地。
距离赵国以北不过数百里之地,便是匈奴白羊部与娄烦部所在之地,更是有匈奴之骑兵数万。
当初在下削藩诏书之前,若非是事先打探到了消息,匈奴之主力正在向西扩张,距离河南地甚远,汉家内乱,其即便想要插手,也是鞭长莫及。
天子刘启也不会那般轻易的答应了晁错之谏言,下诏削藩。
若是当初赵王刘遂与其预想的一般与匈奴师,引匈奴之兵入赵,在转向直击关中,那战争胜利的天平或许便要逆转了。
所以说,刘荣早早便也是开始考虑起来了赵王的人选。
放在赵王这个位置上的人,一定要是一个信得过的人。
要说起来,在众多兄弟当中,刘荣最信任的,当然是要属一母同胞,且还是从小朝夕相处的弟弟刘德了。
但刘德本质上却是个喜爱诗书的文人,似乎兵不适合做赵王。
且今日刘德也说了,其所爱之,便是淄川国,如此,于情于理,也不可令刘德做赵王……………………
第二百二十九章 印刷
“二弟今日可还有他事?”,接着刘荣便是问道。
刘德立即是一拱手道:“无事,不知大兄有何吩咐”。
“那孤便带你去看一好东西”。
看着一脸神秘的刘荣,想了想之后,刘德便答应了下来。
此时已是到了深秋时节,这几日之中,时不时便会起雨来,两人一同出了画堂殿,天上却是已下起了绵绵秋雨。
不过须臾,便有两个两个小太监上前来为二人撑伞,刘荣便与刘德一同,坐上了一架车驾。
行在路上,刘德掀起车架一侧一帘子,望着一旁的景象,刘德却是问道:“大兄,咱们这是要到何处去?”。
刘荣只是呵呵一笑,便言道:“到了你便知道了”。
不多时,车驾便出了长安城而去。
而接着到的地方,刘德自然是见过,两人却是到了上林苑中。
下了车驾,刘德一拱手说道:“大兄,此时到上林苑作何?”。
“稍后你就知道了”,刘荣说道。
随后,两人便是在一侍从的引领之下,到了一院落之中。
一进这院落之中,刘德立即便是傻了眼,这覅中,赫然便就是造纸的作坊啊。
只见一帮人,正在来来回回的搬着东西,更是在一房舍之中,见到工匠,正在裁剪装订白纸。
“这便是制做白纸得作坊不成?”,刘德言道。
而闻其此言,刘荣只是一点头,却未说什么。
做了太子之后,除了上林苑中的思贤苑,天子刘启还给刘荣划了块地方,让刘荣自己折腾,要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刘荣便士将造纸的作坊,从长安郊外,搬到了此处来。
就在刘德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坐看右瞅的时候,刘德是对其说道:“这作坊也只是在此过度一下,再过些时日,便要将其外搬走”。
“今日让你来,可不仅仅是来看这造纸的,却还有其余更为重要之事”。
接着便是拉着刘德到了另一处房舍之中。
然这房舍中的人似乎是早已知道了刘荣要到此处来,见到刘荣推门而入,却也是不慌张。
立即便是上前行跪地叩拜行礼道:“小人拜见太子殿下”。
然之后便是一抬头,看了一眼刘荣身旁的刘德。
这人当然也不是傻子,能站立在太子一旁之,自然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只不过这人看上去和太子一般的年轻,朝中之臣,也不会有些样年纪的人。
然看这衣着打扮,却也不像是天子之属臣。
刘荣自然是看出了眼前这盆之窘迫,呵呵一笑,便道:“此是淄川王刘德”。
如此,这人才那你行礼道:“小人拜见大王”。
“免礼吧”。
“谢大王”。
待这人起身之后,刘荣这才问道:“孤要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回殿下,已准备好了,请殿下过目”。
说完,其便领着刘荣与刘德二人,到了一处书案之前。
就在此时,却见一人慌忙行至房中,朝着刘荣行拜礼言道:“臣偃拜见殿下,来迟一步,还望殿下恕罪”。
“免礼吧,无妨,是孤一时兴起,才命人召你而来”,刘荣是说道。
“谢殿下”,此时的主父偃刚刚经过一场大病,气色仍未好转,在侍从的搀扶之下,这才
起身。
…………………………………………………………………………
行至书案之前,指着案上的木板,对刘荣言道:“此便是臣奉殿下之命,与诸多工匠,历时数月才完成的”。
这是一块数十年以上的枣木,是主父偃带着十几个工匠,经过无数个日夜,精心雕琢而出的完美艺术品。
这数月的期间当中,已然不知雕刻坏了多少少块雕版,拉屎最终雕刻出来这一块完美的作品。
刘荣在前世之时,曾在书中看到过,雕版印刷的版木,古人用梓木,故称刻版为“刻梓”或者“梓行”,而最通用的是梨木或枣木,故称刻书为“付之梨枣”。
如此,才会命人去找已生长了数十年的枣木与梨木来做版木。
早在造出纸来之时,刘荣便考虑过要不要做一块雕版出来。
然在做了太子之后,便是立即将此付诸行动。
在君主时代,只要皇帝一句话,便能将整个帝国调动起来,去做一件事。
虽然刘荣虽不是天子,但其所能调动的力量也是不若的。
原想着,调集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财力,要不了多久便可将汉家的第一块成品雕版给做出来。
却不想,刚一开始,便遇到了难关。
雕刻镂空的技术汉家本来就是有的,这自然是难不住少中的这些工匠。
但是有一点是至关重要的,那些漆器上,雕刻的东西,皆是些什么祥云鸟兽之类的装饰性,图案,而雕版上,雕的却是字。
已汉家目前的教育水平,一般的小吏都不识字,自然更是指望不上,工匠能识字认字了。
固此,制成雕版的第一关,便是要教这些工匠识字认字……
然因镜像的原因,在雕版上刻字,却还是要反着刻,却是更加复杂了。
这个光荣而又艰苦的任务,刘荣便是交给了主父偃来做。
也好趁此机会,打磨一下,主父偃的心性。
如此,这雕版即将要制成之时,主父偃却是病了。
然今日总算是到了见证这数月之功的时日了,当然是要将主父偃寻来的。
且主父偃自己也是想要到此来,固此,在接到了太子的召命之后,主父偃再也顾不上其他的,立即便到此而来。
“来人,用一下吧”,刘荣言道。
一旁之工匠,正要动手之时,主父偃便是凑前言道:“殿下,能否令臣为之”。
望了一眼主父偃,刘荣便是言道:“那便由卿家来吧”。
主父偃点了点头,拿着那块木板,在其上刷了一层油墨,接着,便是拿了一张白纸覆盖到了这雕版之上,用刷子在雕版上轻轻的刷了一下,经过这一番操作,主父偃取下白纸,便将之呈给刘德。
拿起这白纸,刘荣便是读了起来:“时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
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曰:逖矣,西土之人!”
这赫然便是《尚书牧誓》的内容,便是周武王,起兵伐纣之时的誓词。
原还想着,汉家的第一块雕版,做出来印在纸上,或许会有些模糊。
却不想,竟是印的如此清晰,刘荣自然是大喜。
接着刘荣一伸手,便将这印着牧誓的纸张,递给了一旁的刘德。
此时的刘德当然是兴奋不已,眼前的一切,俨然已经超出了刘德想象。
有了第一块雕版,紧接着便会有第二块,第三块…………
如此一来,雕刻印刷成书的时日,便是指日可待了。
想想能在西元前两百多年的汉家造出一本由纸张而制,且还是印刷而成的书来,刘荣的内心也不免有些激动了。
然雕刻印刷成书,这自然不是最为重要的目的。
刘荣当初立志,定要在汉家普及教育,然这书,便是事关教育重中之重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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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现代人,可能无法理解,给一个人写一封信,或写一篇策论,这封信或策论,要用一架马车拉是什么样的体会。
但这在汉家是真实存在的,天禄阁中,存放的完整的一部尚书,可能要装上好几家马车才能运走。
但有了书便不同了,这几架马车才能装的下的东西,皆可以压缩到这一本书中,更是容易携带,翻阅。
且其最为重要的意义,绝不仅仅再于此,而是再于,有了印刷术,那萌芽于汉家,影响了整个华夏数百年历史的世家便要被掘根了。
虽然看上去,其只是一块有些与众不同的木板,但这是一件能够彻底粉碎世家成长根基的大杀器。
刘荣自然也是高兴,兴奋道:“雕版造出,孤高兴之,一应有功之人,孤皆重赏”。
就在一旁的工匠皆是高兴不已的时候,刘荣又是言道:“一应工匠,皆赏钱两万!”。
“谢太子殿下!”,这些工匠,皆是跪地行礼言道。
…………………………………………………………………………
就在刘荣高兴的时候,却见到王声,慌慌张张的跑进了这房舍中。
一见到刘荣,立即便是言道:“殿下,陛下命人持节,要召殿下入宫呢”。
闻此言,刘荣就是想到,要打算要入宫去见老爹的。
“此时那人在何处?”,刘荣问道。
“得知殿下在上林苑中,其便先行回宫复命了”。
一点头,刘荣便是要与刘德一同乘车驾离去。
走之前,还对主父偃说道:“卿家大病初愈,还是早早回家静养吧”。
“谢殿下关怀”。
与刘德分开后到了太子宫中,换了一身衣服,刘荣便是立即往宫中赶。
到了宫中,刘荣这才听闻,原来是老爹又病了。
这可是让刘荣甚为诧异,自己前几个月,还曾私下问过淳于意,老爹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大有好转了。
按照淳于意当时的说法,老爹只要注意调养,便无甚大碍。
这才过了多少时日,竟然是又发病了。
不过一番思量之后,刘荣大致是想到了其中的原由。
有言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老爹那好色的性格,是怎么也改不掉的。
三十岁出头做的皇帝,但早在做皇帝之前,天子刘启的身体,便已被酒色掏空了一大半了。
登基称帝之后,还是不停的充实着自己的后宫,寻欢作乐,如此下来,这身体能好嘛。
想到此处,刘荣便是在心中盘算,自己有一天继位了,绝不能向老爹学习……………………
到了麒麟殿外。
只听殿外往殿内,传言:“太子问陛下安!“。
“太子问陛下…”。
“太子问…………”。
又是经历了繁琐的礼仪之够,刘荣得以入殿去见老爹。
第二百三十章 诸王纷至
一入麒麟殿,刘荣便见到窦太后与薄皇后皆在殿中,跪坐于老爹的身旁。
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憔悴的老爹,刘荣立即便是跪在了地上,眼含热泪,道:“儿臣死罪,父皇抱病,儿臣竟不能发觉,请父皇惩处”。
望着跪地痛哭流涕的刘荣,天子刘启只是一阵轻咳,说道:“太子不必如此,朕只是受了些风寒,不妨事”。
虽然老爹这么说,但刘荣可是一点也不敢起来。
天子抱病,自己这个太子还出去乱跑,且还是得天子之召才知道老爹病了,这可是大罪呀。
果不其然,即便是天子刘启没说什么,窦太后却是训斥起来刘荣了:“哀家听皇帝说,太子适才可是到了上林苑去,皇帝抱病,太子竟此时才来矣!!”。
从说话的语气,刘荣便是听出来了,自己的这位祖母是真的怒了。
此时已至深秋之时,然听了窦太后的话,刘荣只觉得自己后脖颈直发凉。
就在前日,刘荣还入宫向天子刘启问安,那时候老爹的气色,看上去还是什么事儿没有的,这只隔了一日,谁曾想却又病成了这样。
刘荣的心里也是觉得冤呐,只不过,此时事实摆在眼前,却是如此,天子病了,太子还不知道,还是让人去告诉了太子,太子才知道。
太子最危险的是什么事,那便是让皇帝生出想法,太子是不是恨不得自己早点死,好继位称帝……………………
固此,此时绝非是辩解的时候,老老实实认罪才是真格的。
且看老爹的意思,似乎也没有要怪罪自己的意思,乖乖的认罪,才是刘荣如今唯一的出路。
“祖母教训的是,此皆是孙儿之过,还请祖母治罪”,言毕,刘荣便又是重重的叩头。
看刘荣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窦太后稍稍消了消气,并未再说什么。
此时天子刘启却是替刘荣说起了好话,言道:“朕病的突然,太子不知,却也非全然是太子之过也”。
一声叹息之后,薄太后是言道:“太子起来吧”。
“谢祖母”,朝窦太后又行了个礼,刘荣这才起身。
然就在此时,淳于意是又进了殿中来为天子刘启请脉。
看着淳于意号脉时,紧皱着眉头,临走之时,难堪的面色。
刘荣便是知道了,老爹这病,似乎还挺重。
不多时,便见到一侍从,呈上来了老爹的汤药。
刘荣是立即上前,取一汤匙,亲自尝了一口汤药之后。
便换了一把汤匙,亲自跪到老爹的床榻之前,喂老爹喝药。
然天子刘启也并未阻止刘荣。
见刘荣如此孝顺,天子刘启也是觉得心中一暖。
“这小子,果然还是当年父皇亲自教导过的,还是有些孝心的”。
对于刘荣而言,自从自己出生伊始,老爹对自己一向还是不错的,如今见老爹病重,亲尝汤药侍奉老爹服药,这些皆是本来就要做的事。
只不过,刘荣此时最担心的还是老爹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得住。
见到老爹病重,说此时心中没有别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老爹若是此时殡天,自己身
为太子,立即便是会继位称帝。
不过,刘荣还是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此时老爹若是倒下了,那可便要出大事了。
自己做太子这才多久,根基还是太过薄弱,即便是此时继位了,也是很难控制住如今的局势。
那些个心怀叵测的诸侯王,会不会趁新帝继位之后,兴风作浪,那还真是难说。
特别是梁王刘武,虽然说,其似乎在经历过老爹的数次打击后,完全放弃了,想要登基称帝的想法。
但是,如果老爹就此撒手而去,刘武会不会再生出想要夺位的想法,那还真不好说。
且其还有窦太后这个靠山在,倒时定是难以收拾。
固此,此时,老爹绝不能在此时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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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奉老爹喝完了汤药之后,天子刘启便是言道:“这几日,诸王便要入京了,太子便代朕接接见他们吧”。
老爹如此说,自然是不能满口答应下来,刘荣是忙回道 “父皇恕罪,如此重任,儿臣………儿臣怕难以承担”。
不等天子刘启多言,一旁的窦太后却是说道:“此次到长安而来的诸侯王,皆是太子的兄弟,皇帝抱病,太子不去接见,还要让天子以重病之躯接见不成?”。
刘荣是忙回道:“是孙儿驽钝,孙儿这便命人准备准备,接见到长安的诸位兄弟”。
然刘荣刚刚出了麒麟殿,却是遇到了丞相周亚夫领着数名臣子,到此而来。
一见到刘荣,周亚夫是便是一拱手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
刘荣立即便是回礼道:“丞相多礼了”。
望着周亚夫身后的几个人,刘荣是又问道:“丞相,这是要去见父皇?”。
“正是,陛下有诏,召吾到宫中来”。
如此,刘荣只是一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老爹召周亚夫是要做何,刘荣当然是猜不透。
只不过,周亚夫在应对老爹病重这一事上做的还是不错的。
此时此刻,满朝之臣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陛下病重,其余之人,皆以为陛下只是身体有些不适。而长安城中的百姓,自然更是任何传言都未听到,也只是听闻,陛下似乎是有些身体不适。
固此,整个长安,并没有任何的异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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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荣刚刚一回到太子宫中,颜异立即便是来此求见。
刘荣是问道:“卿家有何事?”。
而颜异,立即便是跪地行大礼道:“臣请陛下治罪”。
闻此言,刘荣是呵呵一笑:“卿家何罪之有?”。
颜异跪在地上,行礼道:“回殿下,臣为殿下之仆,平日之时代太子入宫向陛下问安,却不知陛下染病身体不适,因而未能及时报知殿下,请殿下治罪”。
望着满脸自责的颜异,刘荣是言道:“此非卿家之过也,卿家入宫,代孤问安,也不能亲见天子,固此不必如此自责”。
而另一方面,待周亚夫从麒麟殿中出来之后,立即便是宣读了天子之诏书
,命太子代天子接见来朝之诸侯王。
如此一来,便是有人开始揣测,是否是陛下身体抱恙,不能接见诸侯王,才命太子代为行事。
不过有这种想法,且还四处乱打听的人,立即便被周亚夫与晁错两人,联手镇压之。
早知道,此时汉家丞相的权柄可是大的吓死人,即便不经过天子的同意,也是有权,决定许多官员的任免奖惩的。
再由晁错这个御史大夫,递奏弹劾之,一但顶罪,便是绝不可能再翻案了。
如此一来,这股臆测之浪潮,瞬间便是被镇压了下去。
不过在刘荣看来,周亚夫能与晁错联手,做这样的事,应该是有老爹的意思在内的。
然此时还在赶往长安路上的诸侯王,皆也是收到了一封诏书,此次到长安来,先要见的不是天子,而是他们的太子大兄——刘荣。
诸侯王到长安来,其所行走的路线,也是特定的,也不是说,从哪里走着近,便可从哪里走的。
像是长沙国那样的诸侯国,到关中去,最快的行走路线,应该是循江而上,之后改道入武关便可。
然现实却是,不论是哪里的诸侯国,皆是要先北上,穿过函谷关,才能入关中,而至长安。
固此,离的近的,像刘德一般,早早便到了长安,而离的远的,可能要大半个月才能从国中赶至长安。
虽然这些诸侯王们,到达长安的时间不一致,但其见到这诏书时的反应倒是一致的。
为何,要先去见太子刘荣呢?
诸王奉天子之召,而至长安的目的,便是为了捞得好处,看看有没有几乎,做一做汉家的赵王也好啊。
要先要去见刘荣,这些人此时是只有一个想法,自己想要做赵王,似乎是有些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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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谁人不知,淄川王刘德与太子的关系,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十有八九,这赵王的王位,便要是刘德的了。
虽然固此,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长安之后,去求见了窦太后之后,其还是在第一时间到了太子宫中来见刘荣。
首先而来的两人,便是程姬的两个儿子,临江王刘余与鲁王刘非。
刘余与刘非两人如今的年纪,也不过十几岁,只不过如今也是做了诸侯王之人。
皆是身着一身锦缎而制之衣,头戴王冠,在数名士从与卫士的护送之下,到了太子宫之宫门外。
听闻是刘余与刘非二人来了,刘荣这次却未向刘德到此那般,亲自相迎。
而是命身为太子家令的汲黯前去迎接。
两人一入画堂殿,便是行拜礼道:“臣弟非(余),拜见太子大兄”。
刘荣立即便是起身,呵呵呵的笑着言道:“是四弟、五弟来了,快快看坐”。
待刘荣言毕,便有女婢立即为二人取来了坐蓐。
“谢太子太子大兄”,两人一拱手,便是跪坐在了席间。
“四弟、五弟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可先回府休息一下,来日再到此来便可”。
刘荣如此之言,可是令二人始料未及,刚刚从长乐宫中出来,便到太子宫来。
却不想一来,便是碰上了软钉子。
第二百三十一章
刘余、刘非二人对视一眼,刘非便立即言道:“非……非与兄长到……到长安而来,自然是要来拜见太子大兄的。”
刘非自小便有口吃,这一点刘荣是知道的,然却不想,开口回话的不是刘余而是刘非。
程姬的这两个儿子,说起来都不算是什么聪明之人,不过这两人都性格却是迥然有异,刘余是个性格温和的文艺青年,而刘非是个天生好战之人。
历史上,其在吴楚七国叛乱之前,便被天子刘启封为汝南王,因其在吴楚叛乱中,立下军功,这才改任江都王。
其还曾想天子刘启进言,想要迎战匈奴,活脱脱是汉家皇族之中少有的好战派。
然到了此世,吴楚叛乱在前,而封王在后,固此其也没了立下军功的可能了。
只不过,相比于刘非,他的儿子刘建,才是个牛人………………
刘彘元朔二年,刘非薨,谥号为江都易王,其长子刘建继位。刘建为太子时,邯郸人梁蚠到江都国想把女儿献给刘非。
谁曾想刘建听闻其女十分漂亮,就派人把梁蚠找来,强行扣下他的女儿,留着做妃子。梁蚠十分气愤,到街上嚷道:“儿子竟然与老子争女人!”。
刘建勃然大怒,令手下把他当众砍死。梁家人赴京城告状,刘彘派廷尉审理此案,准备判刑时,天子下令特赦,刘建逃过一劫。刘非驾崩,刘建更毫无悲伤之情,办丧事期间不但奸,淫了父王宫中的十多个宫妃,还把千里迢迢赶回来奔丧的妹妹刘徽臣给XXOO了………………
刘非的小儿子,淮阳侯刘定国的母亲得知此事,派荼恬上书天子,揭发刘建的罪恶,希望能够打倒刘建,让刘定国继承王位。
廷尉审理此案,得知荼恬受人钱财,遂把他斩首市曹,而放过了刘建。刘建后来更还不要脸的地多次派人到长安迎接刘徽臣,遭到拒绝 。
而其继位之后,更加胡作非为,经常佩着他老子刘非的将军印,载着天子旗帜出游,耀武扬威。然其更是草菅人命,被他虐死的宫人有四十之多。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世,刘非还会不会生下刘建这样的儿子来,却还不可知。
因刘非虽口吃,但其却是常常,逞强好胜,其才会抢在兄长刘余之前,回刘荣的话。
对于这两兄弟,刘荣虽是不怎么上心,但却还是有些提防的。
不到继位登基之时,即便是如今坐着太子之位,仍还是会有一些未知数。
固此,一切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
只不过是,这两人与刘荣东拉西扯的说了好一阵之后,便是试探性的问道:“大兄可知,此次父皇召我等入长安所谓何事?”。
听刘非如此之言,刘荣是差点有些绷不住,现场便要笑出来。
也不知道刘非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而刘荣是言道: “圣明无过于父皇,父皇所思如何,孤怎会知之?”。
然两人这就要离去之时,刘荣还是赠了些东西与其二人。
所赠之物,自然还是此时价比锦缎的白纸。
只不过,给这二人的,却没有当初向给刘德与刘阏的那么多。
这些纸,自然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可能见人就送他一车。
刘荣有十几个兄弟,若是挨个这样来,这造纸作坊也不知能不能一时之间,造出如此夺的纸来。
在这作坊造纸的这段时间内,刘荣才发觉自己此前的想法可能是过于简单了。
只以为,最难攻克的便是将第一章纸造出来,然此时刘荣才明白,让这作坊扩大生产规模,也是很难。
其有太多的限制条件在,单单是不远千里,从南方将竹子运到长安来,便要花费巨大的代价,便更别提其他的了。
这两人走了之后,便是轮到贾夫人的两个儿子,刘彭祖与刘胜。
这两人的年纪,比起先前的刘非与刘余来说,年纪可是要小的多,年岁大的刘彭祖此时还只有十岁,而刘备自认的先祖汉家的种,马之神刘胜,此时还只有九岁。
然别看刘胜如此,其可是汉家多数天子眼中的“模范诸侯王”!
关心什么朝廷政事,关起门来,在自己诸侯国那一亩三分地里,纵欲享乐不好吗?
两人虽年岁不大,不过倒也是能端着了,来此拜见刘荣也是中规中矩。
只不过,实际与刘荣对他的人,是这两人的王太傅。
其皆是窦太后所选的黄老之门徒,能将刘彭祖与刘胜,教导的如此有规矩,倒也是不错。
然刘荣刚刚对这两个诸侯王太傅,有一点点的好印象,不多时便是被彻底磨灭了,更还是让刘荣有些厌恶之。
两人之中,刘彭祖的王太傅,名唤严伍之人,竟是开口哭诉了起来,说刘彭祖的封国地小贫瘠如何如何……
其所言之意,不言而喻,也就差直接开口对刘荣说,想要将窦彭祖做赵王了。
………………………………………………………………………
而最后要来之人,却是刘荣此次诸侯最为看中的人,唐姬之子,长沙王刘发。
一见到刘荣,刘发便是立即行礼道:“臣弟刘发,见过太子大兄”。
“六弟免礼吧”,刘荣起身言道。
“谢大兄”。
在刘荣的诸多兄弟之中,刘发绝对是一个严重被低估的人。
刘发有机智,在景帝后元二年,回长安向汉景帝祝寿而跳舞时,“但张袖小举手”,在场的人都嘲笑他笨拙。
景帝亦感到非常奇怪,于是问他什么回事。刘发回答:“儿臣国小地狭,不足以回旋”。
只此一句话,景帝便是将武陵郡、零陵郡和桂阳郡三地划归长沙国。
长沙国一跃,便成了诸侯国中,郡最多之国。
只不过,这三个郡,都是地贫人少,一个郡三个郡的人口加起来,或许也只能和关中的几个县差不太多。
然只因一句话,便能在不得罪小心眼老爹的情况下,捞得好处,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六弟近日在国中可好”。
“回皇兄的话,尚可”,跪坐席间的刘发言道。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刘荣便是发觉,自己的这个六弟,比起此前来的几个,可都要镇定的多,从其话语中,完全听不出,其有要打听事关楚国之事。
“可有到宫中拜见唐美人?”。
“谢皇兄关怀,臣弟已见过母亲了”。
见其表现如此,刘荣心中不免对其更加高看了几分…………
然等到刘
德的一众兄弟们,到齐了,如此一来,代老爹接见诸侯王的任务,如此便是做完了。
而其后便是到了诸王一同入宫,拜见天子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亦日清晨,便有一宦官持节至太子宫中传诏。
一见到刘荣,便是立即行礼言道: “太子殿下,陛下召您到麒麟殿去”。
然平常到此传诏刘荣之人。大多都是王仡亲至,却不想是突然换了人。
见太子看了自己一眼,这宦官,立即便是献媚般的凑前行礼言道:“奴婢张焱,拜见殿下”。
其如此说,刘荣却也是一愣。
刘荣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没规矩”的宦官,特别还是个持天子节杖至此来传诏的宦官。
刘荣扭头看了一眼王声,王声立即便是领会了刘荣的意思。
缓步上前,走到了这张焱的面前,从怀中取出一金饼,塞入了是怀中,嘴上还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陛下近前的张公啊…………”。
虽未看清楚,面前之人,往自己怀里塞的是什么,但这张焱还是能猜的出来,其必是黄金。
立即便又是言道: “奴婢能为殿下效劳,乃是奴婢的福份”。
虽然心中对于宦官之流,还是有些厌恶,但刘荣是绝对不会无视其主动的示好的。
像张焱这样宦官,整日在老爹的近前,自然是更加容易能够得到一些什么消息的。
且历史上的种种教训,告诉刘荣,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不要轻易的得罪宦官,特别是主动靠上来的。
其虽然没特别大的本事,能够帮你成事,但是其要是想要坏你的好事,还是很简单的。
纵观历史,太监宦官复仇成功的“励志故事”还是很多的。
不说远的,就在西汉之前的秦朝,便有如此之事。
其便是沙丘政变中,联合李斯,篡改嬴政遗诏的赵高!
赵高出生于赵国,是赵国贵族的后代,可以说生活上无忧无虑,说起来,秦赵两国的先祖还是同出一系,皆是出自颛顼高阳氏之孙皋陶。
赵高与秦国皇室,说起来还是能拉扯上一些远亲关系的。
只可惜,赵高是生活在秦国正以摧枯拉朽横扫六国之时,公元前228年,秦兵灭掉赵国,赵国的王公大臣及贵族也都沦为俘虏,赵高自然也不例外。
从此,赵高结束了他的悠闲生活,过上了备受折磨的囚徒一般的生活。最终,赵高没能逃脱他父亲的命运,被拉往蚕室,进行了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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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被宫刑后,积极学习秦国的律令,法律,因其善于断案而得到始皇嬴政的赏识。从此,赵高无时无刻不在讨好着秦始皇。
由于赵高出身赵国贵族,还是有着较高的文化修养,又有着过人的机智,并善于讨好皇帝,因此赵高被人命为公子胡亥的师傅。
可以说,给公子胡亥当老师,是赵高走向权力中心同时也是复仇计划的最重要部分,赵高牢牢把握住了胡亥这枚棋子,凭借自己的能言善辩,使自己完全得到了胡亥的信任,利用阴谋一步步将胡亥推向权力的顶峰,同时也膨胀着自己的权力,最终使胡亥彻底沦为自己的傀儡。
固此,其在掌权之后,近乎于疯狂的迫害嬴姓皇族之人,也是有原因的。
……………………………………………………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诸王之议
当刘荣随着这张焱,到了麒麟殿外之时,刘德与刘阏等人,皆是早已至之。
不管心中对刘荣这个太子有何想法,皆是行礼言道: “臣弟拜见大兄”。
刘荣自然是笑呵呵的言道:“诸位皇弟免礼吧”。
此次除了尚在汝南国的刘彘,以及王儿姁那尚在其余之皇子,剩余之皇子,皆是到了长安。
众人到齐了,不多时,便见到王仡从殿中走出来。
向着刘荣等人行一礼言道:“陛下请太子与诸位殿下入殿”。
因为是和诸侯王门一同道而来,固此,刘荣也用不着那么繁琐的礼仪,才能入殿见老爹了。
“谢过王公了”。
刘荣说了一句之后,便是率先迈步入殿。
而其身后之人,见刘荣入殿,自然我是按照长幼之顺序,行至了殿中。
“儿臣等拜见父皇!”,众人一入殿便是行拜礼言道。
见到儿子们都来了,天子刘启勉强挤出来了一丝微笑,言道:“平身吧”。
“谢父皇”。
待众人起身,便见到有侍从立即便是为众人取来了坐蓐。
跪坐席间,抬头望了一眼老爹,刘荣却是发现老爹的精神,似乎是好了一些。
但脸色看上去还是不太好。
老爹的身体,经过如此多天的调理,还未见有么大的起色,刘荣心中自然是有些紧张。
若是老爹突然有个好歹,那对于刘荣而言,那可就真是晴天霹雳了。
如此,刘荣在心中已然开始盘算,看来有些是事是要早做准备了,像是与薄皇后之事,嫡长子的身份,还是早一天拿到更好。
就在刘荣思索之时,天子刘启轻咳两声后,便是言道:“近日是有一件紧要之事,朕才会下诏命天子与诸王齐至商议”。
“还请父皇示下”,刘荣当即便是一拱手言道。
天子刘启一挥手,便见到十余个宦官,上前将简牍放在了诸王的面前。
“诸王皆看一看吧”,天子刘启言道。
刘荣伸手拿起书案上的简牍,俨然,这便是刘遂的罪状。
刘遂此时想来,已经到了其新的封地去了。
老爹却在此时又将此事提起来,也不知老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摸不清老爹到底是什么意思,刘荣自然是不敢乱说什么。
然不过片刻,刘荣便见到,临江王刘非竟是拍案而起,迅速出列,拜道:“儿臣临江王,刘非启禀父皇,赵王刘遂大逆无道,行事放肆,当至其谋逆之罪,儿臣以为,当下有司,按律至其之罪也!”。
能将这几句话毫不磕巴的说出来,倒是赵王有些难为刘非了。
而刘非此言一出,刘荣是暗自摇头,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刘遂身犯之罪,判其死上十次也够了,但汉家的社会大环境不允许天子这么做,即便是朝中之臣,也不可能真的求天子治一个宗室诸侯王死罪的。
汉家的诸侯王,不管是其犯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大罪,天子也不能真的下诏将其处死。
且若是按照律法判决,单是私通匈奴,欲引匈奴之兵反叛这一条罪责,便够的上汉律一中最大的罪责了,灭其三族。
然而很不凑巧的是天子刘启和刘遂是堂兄弟,而提出要按律重惩刘遂的刘非,更是刘遂的堂侄。
固此,刘非不仅仅是把自己,以及在场的诸多兄弟抛掷不顾,连老爹天子刘启都给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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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最重要的是刘遂已经处置过了,在朝臣的谏言之下,天子刘启,将刘遂封了个侯爵,将其踹到了毒瘴之地去。
任谁也知道,这件事,没有老爹的拍板决定,谁人也不可能将此事就这样定下来。
刘非如此说,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打自己的亲爹天子刘启的脸,告诉天子刘启,你判决的不对,我说的才是对的。
如此,刘荣更是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老爹的表情,虽老爹此时并未露出怒意,但紧锁的眉头,便已经证明了,老爹是在强忍着发火。
而刘荣此时更是摇头,暗道:“刘非呀,刘非,你自求多福吧”。
刘非如此急切的想要在老爹的面前“表现自己”,自然是因其已然盯上了赵国这块肥肉。
只不过其如此的表现自己,却是令刘启愈发的讨厌这个儿子来了。
小小年纪,便毫无仁善之心,对自己的亲族便如此狠辣,将来那还得了。
这便是此时此刻天子刘启内心真实的写照。
只不过,刘启自己也是乌鸦站在煤堆上只看到了自己儿子黑,没看到自己黑…………
他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寡德且狠辣,且小心眼的人嘛。
只不过身为天子的刘启善于隐秘自己的真实想法,而刘非却是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政治智慧。
在刘荣看来,刘非此番作为,简直和康麻子的长子爱新觉罗胤禵不相上下。
只不过一个是想要赵王之王位,而另一个则是想要皇帝的宝座。
满清虽不为汉人之政权,但其入关之后,还是学习了许多汉人的制度的。
康麻子便是认定了,想要确立嫡长子继承制度,固此,在嫡长子胤礽出生不久便将其立为太子。
然身为康麻子长子的胤禵心中自是不满。
在康麻子第一次废除太子之后,胤禵便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按照正常的立储顺序而来,当立嫡立长,嫡长子被废了,自然便轮到长子了。
当时胤禔自己恐怕也是这么想的。更是进言康麻子,如果皇阿玛下不了手,自己愿意动手为大清除害。
这句话一说出来,可是把康麻子气的不轻,也是让其明了了胤禵的野心……
但是他恐怕忘了一件事,皇位是康熙的,就像那句经典台词“我的就是我的,我给你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你不能抢”。任何皇帝都不会允许儿子明目张胆地夺嫡。胤禔就是不明白这一点,结果把自己彻底葬送。
有些话是可以说的,而有一些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而刘非所说出来的话,恰好是不能说的那部分。
固此,其话音刚落,整个麒麟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被自己的儿子当众“指责”,这还是天子刘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事。
刘非得话,是气的天子刘启都有些想开头骂人了。
只不过最终还是强忍了下来。
而刘非还是傻乎乎的杵在那,一动不动,完全不知到,自己是做了一件蠢的不能再蠢的事。
弓着身子,一直听不到老爹说话,刘非心中也是有些急了,“父皇为何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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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阵,稍稍有些平复心情了的天子刘启却是突然问道:“太子以为,江都王此言如何?”。
听到老爹问自己,刘荣立即便是起身,朝着老爹行一拜礼道:“江都王如此嫉恶如仇,且也是有理,儿臣自不能反驳之。
只是……只是儿臣以为,沅陵侯虽的确罪不可赦,但其终究是宗室之骨血,高皇帝的血脉,且朝臣们已与父皇合议而定其罪责,只望能明了父皇之苦心,彻思己过………………”。
刘荣的这番话,天子当然是十分认同的,言道:“太子所言可行,然江都王所言,倒也不为!”。
刘荣自然是听得出老爹的
弦外之音,按照老爹的性格而言,刘非必然要倒大霉了…………
而接下来,所要议之,便是诸王此次而来,最重要的事。
赵王被废为沅陵侯,那么赵国这一大片土地,便空了出来,在场那么多么的皇子,除了刘德,其余之人,哪个不想咬上一口,分一杯羹。
说完了刘遂罪责之事,接下来,自然是轮到了商议赵国该怎么办了。
天子刘启扫视在场众人一言后,便是言道:“诸王以为,何人可为赵王?”。
闻此言,刘荣更是紧皱眉头,何人可为赵王??这件事怎么能是问在场的诸侯王,此等是应要在诸王来京朝拜之时,朝中众臣与诸侯王合议,让何人继位赵王才好。
或者说,这种事,不与诸侯王商议也可,此时在怎么说,也未像刘彘之时,来个内外朝,彻底的将丞相架空成一个摆设。
像这样的大事,天子再怎么说,也应该要征求丞相、百官的意见,以及长乐宫中的窦太后的意见。
显然,这是老爹拿赵国这颗桃来,进行的一场考试。
然考试之人,便是刘荣的这些个兄弟们,而身为太子的刘荣,也是一同被要被考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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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家立国至今,虽然只有高皇帝刘邦登基称帝后,便是在不停的叛乱,七年之中,扫清了除了长沙王吴芮外的所有异性王。
而至文景两代,便是先后有刘姓之诸侯王造反,文帝时,先有济北王刘兴居,后有淮南王刘长,而至天子刘启之时,便是有几乎人尽皆知的吴楚叛乱。
虽然在吴楚叛乱被平定之后,汉家之诸侯王,再也没有能力与朝廷叫板。
然这也可也看出一点,汉家的诸侯政策,甚至是国策,是有一些很严重的问题的!
汉兴数十年来,为了最大规模恢复国家的生产力,行无为而治,施行三十税一的国策,文帝更是曾下诏,汉之天下,本属于朝廷掌控的如山河湖海,百姓尽皆行行取用之,连铸钱的权利,都下放到了地方。
也就是说,只要你手里有铜矿,炼出铜来,那么你就可以自己造钱。
若是没有这一条政策,刘濞也不可能拥有能有朝廷叫板的资格。
汉文帝俨然类似于一个市场经济的逢迎者,不过虽然这些东西皆可自行取用,但是还要要受到朝廷的监管的。
不管是大权,还是小权,都是要放在笼子里用之,才可行。
文帝政策的坚定奉行者与继承者,汉景帝刘启,也是执行着这一套政策。
从而铸就了华夏历史之上的第一个盛世,文景之治。
只不过,自汉家立国以来,都忽略了一件至关紧要的事!
为汉家正名,从而论证汉王朝的合法性。
一般来说,做这件事的人,都是开国之君,然刘邦或许是整日忙着干掉那些个诸侯王,连生了重病,还要在吕后不停的劝谏之下,自己出马去平定九江王英布的叛乱。
也或许是老流氓,文化水平本来就不高,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自惠帝刘姓之时,整个天下便开始盛传各种关于老流氓的传言。
什么老流氓的老娘刘媪曾在大泽旁歇息,梦与神遇,其时雷电交加,天色晦暗。刘邦的父亲刘太公前去寻找,见有蛟龙伏于刘媪身上,不久即有了身孕,生下了老流氓。
什么秦始皇常曰:‘东南有天子气’于是因东游以厌之”。秦始皇害怕江东不牢,被外人所篡夺,所以三次东巡,想灭掉天之气。
其中流传最广的还是那芒砀山斩白蛇起义之事。
总而言之,就是告诉你,老流氓不是“人”,那是龙种,所以说他做皇帝乃是天定之事。
虽然这样的传闻,是能够起到一些作用,但其还是能有从本根上论述,为什么汉王朝是合理合法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太子的意见
而这件事,一直拖到了刘荣的祖父,文帝朝之时,才由刘荣的老师贾谊,向文帝提出来。
当时贾谊便是这诏书之中,提出来,汉家当改正朔,易服色。
改正朔,正便是正月,一年之首,朔是初一,一月之首。此条即是改变历法。
二则是易服色。易便是改变,服是王朝的服饰,易服色即改变车马、祭牲、服饰的颜色。
然其还包括了法制度定官名、兴礼乐等等,华夏历朝历每王朝都崇尚一种颜色,如夏朝尚黑,至商朝则是尚白,而周朝尚赤。贾谊主张汉朝当尚黄,当以五为吉祥数字。
总之,贾谊主张全面改变汉代所沿袭的秦朝的规制,包括官名。贾谊的这一套理论终极目标,便是要论证汉家政权的合法性。
论证这个问题,是保障王朝延续下去的必备条件之一。一个新王朝建立后,皇帝必须向全国百姓有个交代,你的合法性在哪儿?
我们凭什么要向你交粮、纳税?你刘邦在做皇帝前,顶多算是个地痞流氓,折腾七年就当皇帝了!?
那我们能不能照葫芦画瓢,也搞几年,把你赶下台,我们也弄个皇帝当当?当年陈胜大泽乡起义时说过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也这样做,岂不更好??
因此,一个新王朝建立后存在两个重大的问题,你所建立的王朝,是否合法,下层之人,能否仿效。
只不过,贾谊提出这一条谏言之时,非是适当之时机,那时文帝继位未过几年,整天忙着和以周勃、陈平为首的功臣彻侯们手中夺权,来稳定自己的帝位。
完全顾不上其他的了。
然,最终解决这一问题的,还是到了刘彘继位之时,提出那天人三策大董仲舒,进言刘彘才解决之。
因此而言,虽然,好几十年过去了,底层的百姓,对于汉家是有一些认同感的。
但是还是有人有其余的想法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和刘非的儿子刘建,荒诞程度有一拼的燕王刘定国,就曾经说过,燕国乃是传承千年之国也。
这一句话,便说明,可能在他的心中,如今存在的燕国,乃是传承当初周天子册封的燕国,与汉朝皇帝没什么关系…………
所以说,能够早一点扭转他们这些不正常的想法,也是极好的。
只不过,刘荣也是不清楚,贾谊是否已向老爹进言,言明此事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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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适才老爹要说的事。
赵国该怎么办!
虽然少了河间郡,但赵国再怎么说,也是有邯郸郡与巨鹿郡,这两个郡的。
比起刘启封给诸多子嗣的封国,可是要强的多的。
固此,天子刘启此言一出,在场的诸王们,便是像饿狼溴到了血腥味一般,哪里能忍得了。
刘阏是立即起身出列,行至殿中,行礼言道:“儿臣刘阏有言,父皇容禀,沅陵侯刘遂,乃是赵幽王之子也,幽王身死长安,乃是先帝怀仁爱之心,念同宗兄弟之情,以赵国之土,将刘遂与河间文王封王,令其奉祀宗庙。
不想刘遂竟不念先帝之恩德,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
父皇仁德,未治其逆罪,只是刘遂有大罪在身,河间文王绝嗣,当另择他人为楚王”。
赵国,比起此时已千穿百孔的江都国是要好上太多了。
刘阏当然也是动心,而刘阏此时急着跳出来,当然是想要老爹能够注意到自己
。
刘阏从来都是觉得,自己的老爹,似乎是从来没有关心,关注,甚至是正眼瞧过自己。
而对于他而言,夺走这一切的,自然就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大兄,太子刘荣。
在刘阏的印象之中,自小刘荣便是备受宠爱,不仅仅是父亲刘启,甚至是被称为圣天子的先孝文皇帝,都是对刘荣宠爱有加。
这些事,刘阏这个熊孩子,从来没觉得是因为刘荣有什么与众不同,或者说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而只是觉得,刘荣能够得到这些,皆是因为刘荣是长子,比自己早出而已。
然,最重要的一点,刘阏在心中,已然是认定了,刘荣必然是支持刘德,想要天子刘启将刘德改立为赵王。
所以说,才会抢先在刘荣之前,向老爹进言,也好在老爹的面前刷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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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些也只不过是刘阏自己臆想出来的罢了,从始至终,刘荣并未有丝毫想法,要立支持刘德做什么赵王。
见刘阏如此说,刘荣是直摇头,刘阏的愚蠢,也就比刘非,少那一点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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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子刘启,闻其之言,脸上也是青一阵绿一阵的。
要说汉兴至今,死的最悲惨的刘姓宗室之诸侯王,自然是首推那两任赵王,刘如意和刘友。
刘如意虽也是与刘友之般,被吕后害死,但刘如意的母亲戚夫人与吕后本来就是后宫中的死敌。
且若是没有朝臣们的阻止,戚夫人与刘如意,便要踩着吕后与惠帝刘盈上位了。
固此,镇压政敌,戚夫人与刘如意被吕后以残酷的刑罚处置,还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而刘友可是大不一样,其母也不是什么受老流氓宠幸的姬妾,而其最终身死的导火索,却是他的老婆也就是吕后的侄女,说他有铲除吕氏之心,而被吕后关在长安给饿死了…………
固此,刘友无疑是汉家诸侯王中命运最悲哀之人了。
因而,不管是朝堂还是在民间,对于赵幽王刘友都是十分同情的。
且的确是如刘阏适才所言一般,刘遂身犯逆罪,被废除王位,其子嗣自然是不能再立为赵王了。
原本在此次平叛中,立下来大功的河间王刘辟疆,本来是有机会承袭赵王的王位的。
只可惜,刘辟疆天年不假,前不久便病逝,且其更是无嗣,如此一来,赵幽王一系,却是是无法再承袭赵王的王位了。
但刘阏的这一番话,似乎是在提醒天子刘启,赵国应该是赵幽王的,幽王当年死的那么惨了,其封国最终却还给弄没了……………………
这不是变着法的讽刺天子刘启,不念宗室血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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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天子刘启却是未再问刘荣的意见。
而是淡然言道:“江都王所言,朕知道了”。
看到老爹的表情变化,刘阏自然是脸色刷白。
他当然不是傻子,老爹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
吓得刘阏是不敢再看老爹一眼,弓着的身子,都已是颤抖了起来。
接着,天子刘启又是言道:“诸王一年中,也没什么机会到长安来几次,你等皆可到宫中与你们的母亲见一见,想来你们的母亲,也甚是想念你等”。
“诺!”。
言毕,天子刘启便起身离去。
“儿臣恭送父皇!”,刘荣等人皆是行礼言道。
俨然,空缺出来的赵王之王位,天子刘启的诸多子嗣,一个也未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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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麒麟殿,其余之诸王,皆是奉了天子刘启的召命,到后宫中去看望自己的母亲,只有刘荣、刘德与刘阏无处可去矣。
见其余之人,尽皆离去,刘荣则是转身,朝着刘德与刘阏言道:“两位皇弟,可愿到为兄宫中一叙”。
然不等刘德回话,刘阏却是先说道:“太子大兄容禀,小弟有些身体不适,恐怕,难以去之”。
言毕,便是转头离去之,而其身旁的刘德,原本还要上前阻止刘阏,却是被刘荣给拦了下来。
“既然他要如此,又何必要拦他,二弟与为兄同去之如何?”。
刘德当即是言道: “皇兄有言,小弟自然从命”。
就在两人要走之时,却是见到王仡行至近前,朝两人一行礼便道:“太子殿下,陛下有言,似乎是还有些话,要与殿下言之,还请殿下再至麒麟殿中”。
老爹召见,刘荣自然是要立即回去,只得与刘德言道:“待见完父皇,再寻二弟到太子宫中去”。
“谢皇兄”,朝着刘荣行礼后,刘德这便先行离去。
行入麒麟殿中,刘荣便在王仡的引领之下,到了麒麟殿的内殿之中。
“儿臣拜见父皇”。
“太子来了,来人,给太子赐座”。
跪坐在坐蓐之上,刘荣只见老爹侧躺在床榻之上,而不多时,淳于意便又是到了殿中,来为天子刘启请脉。
也不知道,老爹的病到底是怎样了。
然,刘荣却是不能,开口直接问淳于意,老爹到底如何,以老爹多疑的性格,必然会猜想,太子是不是已经望眼欲穿,等的不耐烦了,才会去问太医,自己的病如何了。
早在被征召的长安,第一次为天子刘启看病之后,淳于意便是向天子刘启言明,要戒色静养,才能够稳定住病情。
当然,起初的那段时间,天子刘启的确是遵从了淳于意的意见,戒色静养。
而当身体恢复了一些之后,天子刘启便是忍耐不住了。
每天要批阅那么多的奏疏,还要与朝臣议事,天子哪里有什么闲工夫,整日静养。
而对于美色的喜爱,天子刘启怎么可能能克制的住………………
如此一来,刘启这身体状况,自然是每况日下。
而待一宦官呈上来汤药之后,刘荣还是如前几日一般,亲尝汤药,亲自侍奉老爹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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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了汤药之够,天子刘启便是问道:“太子以为,当立何人为赵王才好?”。
看来老爹是要给自己加考啊,刚才已经有一个刘阏考了个不及格了,自己怎么能再入老爹的设的套呢。
将手中的碗,放在了一旁宦官手中的托盘之中,刘荣便是拱手言道:“儿臣以为,立何人为赵王,当与朝臣,以及我汉家之诸侯王合议之”。
“朕是问你,你的意见为何?”,考了一眼刘荣,天子刘启言道。
然老爹都如此说了,刘荣自然是不能再推推脱了,若是连自己的意见都不敢说,刘荣也不用再做汉家的太子了。
思虑片刻之后,刘荣便是言道:“回父皇的话,以儿臣之见,赵国之地,当复为郡县矣”。
第二百三十五章 监国
“太子此言何意?”。
刘荣当即是行礼言道: “回父皇的话,赵国之地,处在战略上要地之上,时常要防备匈奴袭扰,然沅陵侯犯下如此逆罪,不若将赵国复为郡县才好”。
赵国的位置,距离长安不过两百虽不是濒临边境,于匈奴之地接壤,但,若是继任之赵王,生出了像是刘遂一般的想法,想要引匈奴之兵袭击长安,的确是有些让人防不胜防。
固此,关于此事,刘荣早已是思虑好了,固此,不管是刘德还是其余之人,刘荣皆不会支持其为赵王。
只有将赵国之地,再次划归朝廷管辖,复为郡县,才是上策。
一声轻咳之后,天子刘启言道: “此事,朕会考虑考虑的”。
“诺!”,见老爹如此,刘荣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且以刘荣对老爹天子刘启的了解,将三个郡邯郸、巨鹿、河间三郡再次纳入朝廷管辖,这有百丽而无一害之事,老爹怎么可能会心动呢…………
而接下来,天子刘启是突然说道:“朕近日抱病在身,朝议之事,便先交由太子主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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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朝议,刘荣心中自然是高兴,自从做了太子之后,刘荣还从未独自主持过一次朝议。
对于太子而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然主持朝议,虽是基础之事,但其也是至关重要的事。
即便是刘荣的老爹天子刘启,在做太子之时,也是到了文帝生命的最后两年之中,因文帝身体不佳,才命太子暂代国政,主持朝议。
且暂代国政,可不是说,真的将一切天子的权柄,皆交到太子的手中。
而太子,也不过是有议政之权,而无决策之权,所有的事,还是要天子最终拍板,才能定下来。
然在老爹的面前,刘荣还是立即便冷静了下来,若是自己表现出什么兴奋高兴的样子来,那一切可都要玩儿完了。
固此,刘荣立即起身跪地行拜礼言道:“禀父皇,儿臣此时怎能担此重任,且父皇如今身体不适,儿臣当在近前侍奉才好”。
说完,便是跪地叩头。
对于刘荣近来的表现,天子刘启还是非常满意的,这个儿子,的确是个孝顺儿子。
更是多次亲尝汤药,侍奉自己服药,固此,天子刘启在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感慨,当年自己的父亲先孝文皇帝,在其晚年,如此宠爱刘荣,的确是有原因的。
“太子孝顺,朕心甚慰矣,然朕抱病,难道太子还要朕,以抱病之躯,为朝臣操劳之?”
闻此言,刘荣又是叩头言道:“儿臣不孝,还请父皇恕罪,父皇恕罪”。
“太子起来吧,朕已命人起草好了诏书,太子主政之时,命丞相、御史大夫与九卿从旁辅佐,若有不决之事,再到宫中禀报朕便可行之”。
老爹虽然是如此说,遇不决之事,再入宫禀报,而刘荣可是清楚的很,不是什么不决之事,而是事无巨细,表兄所议的所有事都要禀报于老爹得知。
当然,天子刘启当然也是有办法知道,但是,你自己说出来,和老爹自己知道,这可是两回事。
历史之上,刘彘便是听了王臧、赵绾的忽悠,什么陛下身为天子,不必事事皆要向老太太禀报。
而刘彘却也是听进去了,这两人的话,自此之后,什么事都不再禀报长乐宫中的薄太后。
只不过最终的结果,并未像王臧、赵
绾为刘彘规划的一般,窦老太太就此便不再过问政事,而令刘彘亲政。
而是王臧、赵绾二人,被关到了廷尉大牢之中而死,刘彘更是差一点便要被废。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刘荣自然是要引以为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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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刘荣便是不再打扰老爹静养,行拜礼而离去。
天子刘启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望着刘荣离去的身影,也不得不生出了想法,或许是要准备权利交接的时候了。
回到了太子宫中后,刘荣立即便是命人,去将贾谊请到了太子宫来。
一入画堂殿,贾谊一行礼道:“臣见过殿下”。
见是老师来了,刘荣立即便是起身回礼:“老师多礼了”。
两人分宾主落座之后,刘荣便是言道:“老师,今日离宫之时,父皇单独召见于孤,言道,要吾代父皇主持近些时日的朝议”。
闻此言,贾谊便是一声长叹,“只望,陛下的身体,能早日康复才好。不过这对于太子也是一个实践的好机会,太子当趁此时机,多多了解朝廷各部各署之职权 ”。
“老师说的是”。
言毕,刘荣却是问起了,自己在宫中所思之事,“老师是否已向父皇上书,要改正朔,易服色?”。
见刘荣如此问,贾谊却是言道:“臣还并未向陛下提及此事!不知太子所言…………”。
之后,刘荣便是与贾谊谈论起了此事的重要性,然刘荣对此事的看法,却是令贾谊甚是欢喜。
太子总算是认清了此事的重要性,如此一来,贾谊便是有些放心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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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之后,自然便是淄川王刘德矣。
当是其到了刘荣的宫中后,刘荣便是立即命人设下酒宴,与刘德对饮之。
酒过三巡后,刘德当即便是言道:“大兄,不是小弟便要起身回转淄川国,还望大兄在长安保重身体”。
“谢二弟的关心”。
而刘德临走之前,刘荣更是送了刘德一分大礼。
此次的礼物,并不再是纸张之物,而是与刘德前些时日之时,与刘荣到上林苑中见到的东西有关。
拿起放在书案上的东西,翻阅之后,刘德立即便是激动了起来。
刘荣送出的东西,俨然便是前不久才得以用雕版印刷的书。
赫然便是一套,儒家先贤所著之书。
虽然非常喜欢眼前的东西,刘德还是忍住了,一行礼言道: “太子大兄送如此重之大礼,臣弟受之有愧”。
此时只是白纸,便是价比锦缎,再将其装订成书,还不知要用多少纸才能成一本书。
且这些书,多数还是儒家之经典。
看着刘德的表情变化,刘荣是呵呵笑道:“此乃是为兄送给弟弟的东西,有何不可?”。
见此,刘德自然是欣喜万分,忙又开口言道:“臣弟……臣弟谢过大兄”。
当初,第一次雕版印刷实验成功之后,刘荣本来是满心欢喜的,想要去禀报老爹的。
谁曾
一部装订好的《尚书》进献给了老爹。
天子刘
启接过刘荣所呈上来的书,翻阅之后,是激动的言道,“此为天赐汉家之物也!”。
然因时日尚短,还未有几个人知道关于这白纸所制的书之事。
如此一来,到了诸王离京之时,刘荣则是亲自到了长安郊外相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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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诸侯王送走了,那自然也便轮到了,刘荣处置自己的事了。
奉老爹之命,主持朝议,虽然是有丞相周亚夫与御史大夫晁错等人的帮衬,但刘荣主持其朝议,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
散朝之时,刘荣还亲自问了晁错,道:“错公以为,今日之朝议如何?”。
“回殿下,殿下此前并没有什么主持朝议的经验,今日能如此,已甚好矣”。
在得到晁错的安慰之后,刘荣是忍不住感慨,看来自己欠缺的还是很多大。
然关于过继之是刘荣此时急,却是还有比刘荣还要离的人,薄家的人已然是等的望眼欲穿了。
只想问一句,太子殿下能否过继到皇后的名下。
在刘荣离去之时,如今在朝中安分守己,从不多言的枳侯薄戎奴,却是凑到了刘荣的近前,对刘荣是嘘寒问暖,好不殷勤。
搞得刘荣差点都以为,自己已经是过继到了薄皇后的名下,与这薄昭也成了亲戚了。
然其如此热脸贴了过来,刘荣也不好,将其拒之千里之外,只得与其说了几句,便要离去。
然这次与上次一般无二,刘荣正要走,又有诏命而来,只是这一次,来的不是老爹天子刘启的诏命,而是祖母窦太后的诏命。
刘荣也是一阵奇异,今日早晨,才刚刚到祖母处拜见,才过了几个时辰,怎么会又召自己而去。
然传诏的侍从,见太子殿下不为所动,便是凑前细声言道:“太子殿下,太后还在宫中等着您呢”。
如此,刘荣这才回过神来,在这侍从的引领子下,到长乐宫去。
通过一道又一道的宫门,刘荣总算是到了长信宫的门外。
这侍从入殿通禀之后,刘荣这才得以入殿。
然刚一进入殿中,刘荣却是见到,殿中除了窦老太太,还是有其他的人在的。
馆陶公主刘嫖,陈阿娇,以及薄皇后皆是在殿中。
刘荣的心中是感慨:难道这是要逼我早日与阿娇成婚不成??
然,既已来此入殿,便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以不变应万变了。
这一切在脑中闪过之后,刘荣当即便是行拜礼言道:“孙儿刘荣,拜见祖母,祖母安康!”。
闻刘荣此言,窦太后是言道: “是太子来了,太子免礼吧”。
“谢祖母!”,又一拱手,刘荣这才起身。
而起身之后,刘荣当即是转向一侧,向着薄皇后一行拜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接着,是又转身,朝馆陶公主刘嫖,行了个礼:“刘荣见过馆陶姑姑”。
就在刘荣向刘嫖行礼的时候,刘荣却是看到跪坐在刘嫖身旁的陈阿娇,再吵自己眨巴眼睛。
然,刘荣却是完全看不出来,阿娇这是要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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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赶了,明天再改一下。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过继之事
“太子来了,不必多礼”,刘嫖笑盈盈的起身,言道。
“谢姑姑”,起身看了一眼刘嫖,刘荣便跪坐在了一旁。
然坐下之后,刘荣这才想起来,老爹命自己暂时监国主持朝议,自己竟然忘了来请示皇祖母。
想到此处,刘荣当即又是起身出列,行拜礼言道:“孙儿奉父皇之命,暂代朝事,却还未向祖母禀报,请祖母恕罪!”。
谁曾想,窦太后却是丝毫没有生气,只是言道: “此事,皇帝已命人告知哀家了,只是刘荣啊,身为太子,在皇帝抱病之时,定要署理好朝政,也好让你父皇安心养病”。
“谢祖母,朝中之事,孙儿定时时禀报父皇与祖母”。
窦太后虽然会插手干预朝政之事,但比起老流氓的皇后吕后来说,还是善良的多的。
历史上,景帝病逝之时,刘彘登基称帝,还只有十六岁。
整个汉家的最高权柄,甚至是军权,实际上都是在窦太后的手中,然窦太后也并未向吕后一般,往朝中,疯狂的安插窦家的人。
也并像吕后大封诸吕一般,在窦家外戚中,大肆封侯。
最重要的一点,有窦太后在,却是起到了压制刘彘的母亲王娡的作用,若不然以王娡的脾性,定然会疯狂的往朝中安插,田、王两家
之人,若是如此,刚刚继位的刘彘能否顶得住,还真不好说。
窦老太太要的非常简单,最在乎的也不过两件事,首先,让窦家的富贵得以延续下去,其次,便是朝中有什么大事,一定要禀报一下自己。
为了能保住窦家的富贵,窦老太太,可也是煞费苦心,更是上了个双保险,刘荣还未被册立太子之时,窦婴近乎于主动地,靠近刘荣,以及窦广国主动地向天子提出来,当早立太子之言,这可不是刘荣的什么人格魅力放光芒导致的。这些事的背后都是有窦老太太的影子的。
如此一来,天下之人,皆知,当朝太子,乃是章武侯窦广国建议后,天子才决意立太子的,而刘荣想不接受这份窦家的人情都不行。
而且刘荣又是与陈阿娇立下了婚约,汉家未来的皇后,都是窦家之人,那窦家的富贵自然是可长保了.................
固此,对于刘荣,窦太后也并未过于苛刻。
见刘荣来了,看了一眼一旁的刘荣,薄皇后却是起身告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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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坐在床榻之上的窦太后却是对刘荣言道:“太子啊,这些时日中,皇后可是常常至哀家处,与哀家说,她一直无子,心里十分不安,哀家也是深知皇后不容易,心里也是十分怜悯。因此,想在皇帝的儿子中给皇后选一子为嗣,只不过,你的诸多兄弟,皆已封王到了诸侯国去,不知,太子可愿过继到皇后的名下……………”。
窦太后的这句话,是选择性的忽略了此时还在宫中的王儿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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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后突然这样问,刘荣差点有些懵了。
此事,窦老太太也卷入其中了??
过继皇子,在惠帝之时,便已有之,只不过,过继太子这样的事,汉家的确还从未有过。
这其中牵扯的东西,的确是太多了。
刘荣先是一愣,心中立即便有些激动了,薄皇后终于安耐不住,动手了。
只不过,也不知道薄皇后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够求得窦老太太亲自给自己说这件事。
然刘荣思来想去,的确,将太子过继到皇后的名下,这等事,也只有太后亲自提出来,才可行之。
只不过,薄皇后是怎么做到的,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将此事做成便可。
闻此言之后,上一秒,还跪坐席间的刘荣,当即便是跪地言道:“皇后仁德,孙儿……孙儿自然是愿意…………”。
原本,要过继刘荣这件事,首先是需要刘荣嗯母亲栗姬同意,才能行,而数月之前,栗姬已死,此事只要天子与窦太后同意,便可行。
看窦老太太的意思,老爹定然也是点头同意了,若不然,窦太后是不可能出头,与刘荣说此事的。
“太子既然已同意了,那哀家便与皇帝商量商量,将宗正寻来,商谈此事如何行之”。
“孙儿遵命!”,刘荣是又行拜礼言道。
过继太子,这么大的事,汉家还从未有之,自然是无先例可循。
在刘荣看来,此事,不仅仅是要老爹与宗正商议,当还要与朝中重臣商议之。
而刘荣正起身之时,眼神的余光却是注意到了一侧的陈阿娇。
接着窦太后是说道:“太子与刘荣都在这儿,不如陪哀家一用进膳吧”。
窦太后在长乐宫中,平日也少有人来此,时常皆是自己用膳,然汉家虽无一日三餐的传统,但皇家还是皇家,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进膳。
刘荣封为太子,搬家搬进太子宫中后,那从少府中,新调来的几个庖厨,还不知刘荣有吃午饭的习惯。
还是在王仡提醒了几次之后,才知道,太子殿下,午时是要吃饭的。
想起自己前几日什么也未做,可是后怕的要死,只怕惹得殿下不高兴,要惩处自己。
“祖母有言,孙儿自当从命!”,刘荣一拱手言道。
而不等刘嫖说话,跪坐在刘嫖身旁的陈阿娇倒是先跳了起来,“阿娇最喜欢与外祖母一同进膳了”。
听到这话,窦太后是起身,招招手,将陈阿娇召到了自己面前,抚摸着着阿娇的小脑袋,说道:“还是咱们的阿娇嘴甜,外祖母也是喜欢与阿娇一同用膳”。
言毕,笑呵呵的又问道:“阿娇想吃些什么啊”。
“回外祖母,阿娇要吃炙羊肉………………”。
“好,那便听阿娇的”。
不等窦太后多言,一旁的侍从立即便出殿而去传膳。
跪坐下首的刘嫖是呵呵笑道:“娘啊,您也太宠阿娇了,如此下去,有一天还不无法无天了”。
拉着陈阿娇的手,窦太后是言道: “哀家只有这一个外孙女,哀家不宠,何人宠之?”。
这一句话,说的刘嫖是“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阵,便是见到,数个宦官,手持托盘,呈上来了刚刚烹制好的炙羊肉。
其中一个宦官,用刀分好一盘一盘烤的香气四溢的羊肉,便将其挨个放到了四人面前的托盘之上。
吃着这炙羊肉,刘荣是发觉,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一抬头,便看到,阿娇似乎是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看阿娇的表情,或许是不知道,适才自己的外祖母与表兄,到底是在做何。
用完膳食,宦官上前取下餐具之后,便是在四人的面前又放了些时令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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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陈阿娇与刘嫖,刘荣是猛然起身,朝着刘嫖行一拜礼后言道:“姑姑,小侄有一件事,还望姑姑能答应”。
“何事?”,见刘荣说的神秘兮兮的,刘嫖是问道。
“回姑姑,小侄……小侄是想与姑姑言明,想要娶阿娇为妇,姑姑可应允之?”。
虽然之前,这件事已然说过了好几次,连窦太后都曾问过,而刘荣一直都是被动接受。除了当初为了拉拢刘嫖,剽窃了刘彘的那一句“若得阿娇为妇
,当以金屋贮之”的豪言壮语,刘荣似乎再没有主动开口说过此事。
闻此言,刘嫖当即便是喜笑颜开。
自从刘荣做了太子之后,刘嫖是一日比一日盼望着,刘荣与陈阿娇的事,能够早日定下来,能够早日成婚。
刘嫖也是不止一次的与薄皇后商议过此事。
如今见刘荣总算是亲口说了出来,当然是高兴了。
而坐在床榻之上的窦老太太,听了刘荣的话,自然也是高兴。
刘荣亲口说出来,这件事便就是板上钉钉了。
然陈阿娇听到表兄竟是与母亲说到,要取自己为妇,小脸当即便是通红,害羞的扑入了刘嫖的怀中。
只不过,趴在刘嫖的怀中,却还偷偷的扭头,偷看身后的刘荣。
当初与陈阿娇接触,刘荣当然是带着目的的,乃是想要趁机与刘嫖建立起盟友关系。
相处的时间久了,却也是喜欢上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
且刘荣年纪,当真是已不小了,已然是十九岁了,再过一年便要行冠礼,及冠了。
太子如此“大”的年纪,还未大婚,这让天下臣民该怎么想。
即便是寻常的百姓,到了十九岁也都要成婚,做父亲了。
即便是不想的,也已经被地方各郡县,强制的分老婆成婚了……
太子当然是有为天家开枝散叶的责任滴。
即便是对美色毫无兴趣之人,自己不去找纳姬妾,这些事,也会有他人代劳,往太子宫中送女人的。
刘荣自己都已听说过,皇后前些时日,已向老爹进言,要为太子选秀女了。
关于阿娇之事,刘荣却也考虑过,历史上的阿娇,似乎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也不知道,这一世的陈阿娇是如何。
不孕不育,放在现代都是疑难杂症,在这两千多年前的汉家,是不可能有什么治疗手段的。
刘荣当初有些抗拒成婚,还是考虑到,此时阿娇却只是个小萝莉,只有十五岁。
这么早成婚,对她也不太好。
不过,考虑到老爹的身子,以及其他的种种原因,还是觉得,早日成婚吧。
也好给自己早日上一份保险。
不就是来一个汉朝的萝莉养成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太子都如此说了,做姑姑的怎能不答应?,我这就再去找陛下与皇后,将此时定下来,提上日程”,此时,刘嫖的心中是异常兴奋,然其表面上还是在抑制自己内心的兴奋。
只不过,一说话,便是暴露了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刘荣当然是知道,刘嫖是不可能会拒绝的,但还是将戏做足了,露出一副极其高兴的样子,道:“那小侄便谢过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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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几日之后,刘荣是接到了召命,老爹要亲自主持翌日的朝议。
自从老爹抱病后,刘荣是频繁入宫看望老爹,可还未见老爹的身体有太多的起色,怎么突然就要亲自主持朝议了。
“难道是我这些时日主持朝议,出现了什么纰漏,让老爹看不下去了?”,刘荣在心中盘算。
不过,不过片刻,刘荣便在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按照老爹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如此的。
那究竟是何事,让老爹是要拖着病体,也要亲自主持朝议。
“难道是过继之事不成??”
想了许久,刘荣是觉得,的确是有很大的可能是要说。
然到此是何事,却还要朝议时,听老爹言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宣室议政
老爹召众臣朝议,刘荣自然是一大早便到了宣室殿外等候。
而当刘荣到来之时,宣室殿外早已是聚集了众多朝臣。
见刘荣来了,这一众人等,当即便是行礼道:“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刘荣是一拱手道: “众位卿家免礼”。
“谢殿下”。
这些时日中,一直由刘荣主持朝议,然刘荣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未过多少时日,便大致熟悉了朝中各部各署之职权,虽然处事的手段还是很稚嫩,但已然是能够独立的处理一些事了。
这些事,朝中诸臣,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更是有些人,起了别样的心思,不自觉的开始想要与刘荣套近乎。
有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当今天子面前找不到存在感,自然是挡不住这些人将目光,放在继任天子,当今之太子的身上。
而刘荣此时可是清醒的很,老爹虽说是看上去,安心的在宫中养病,除了自己主动上奏之事,而从不过问朝事。
即便是说破天,刘荣也不会相信,老爹是真的跪完全放心自己的。
自己在朝议之时,所说过的话,甚至是自己散朝之后,回太子宫中所做的事,所见的人,定会有人源源不断的禀报给老爹的。
且老爹也没有不是什么事都不管,偶尔还会单独召周亚夫与晁错等人到宫中密谈。
以这二人对老爹的忠诚,刘荣若是做了什么僭越之事,不用想其也会第一时间向老爹禀报的。
且若是自己和这些主动靠上前来的朝臣们走的太近,说不定立即便要触犯到老爹的底线了。
以老爹的那种性格,特别是如今又抱病在身,必然会想,太子这是不是看朕抱病,在朝中结合朋党,准备着接班不成?
对于皇帝而言,除了自己,是没有人可以值得信任的。
纵观华夏历史,只要是为了得到皇位,什么弑父杀兄的事,都是可以做出来的…………
然,刘荣却也是毫不避讳,老爹派到太子宫宫去的那些个舍人们,可不都是出自百姓良家。
这些人中,便有老爹“特意”安排的人,而刘荣却是表现的如不知道一样,以进为退,还将其中一人,调到了自己的身旁做谒者。
自己从来未做过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又有何不敢令他人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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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便是如往常之朝议一般,一谒者行至殿外,拉长了声音,言道:“陛下——驾到!”。
闻此言,包括刘荣在内,在场之人立即便是排好了次序,迈步进入了宣室殿中。
只不过,这一次,倒是有些与以往不同的事是,天子刘启并未在朝臣之后而来。
却早已坐在了殿中的床榻之上。
众臣行至自己的位置之上站好,手持玉笏,当即便行拜礼道:“臣等(儿臣)拜见陛下!”。
“众卿平身吧”,天子刘启是言道。
起身之时,刘荣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老爹,老爹的精神,看上去似乎是好了许多。
“难道是已经好了?”,刘荣心中嘀咕。
扫视殿中之臣,天子刘启便开口道: “今日,召诸卿至此,乃是有要事要与诸位卿家商议”。
天子如此说,自然是轮到身为丞相的周亚夫回话:“还请陛下示下”。
“刘遂已被废为沅陵侯,赵国当如何处置,众卿可有何意见?”。
闻此言,窦婴当即是跳了出来,起身出列行礼言道:“臣下以为,此等大事,当陛下决定才可,只是以臣愚见,当再立赵王,安定赵国之民心”。
窦婴表露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其后,袁盎也是跳出来附议。
见此情形,更是有诸多朝臣跟风而谏,请天子再立赵王安定天下民心。
然此次跳出来,反驳窦婴、晁错的人,却不是晁错,而是御史中丞张演。
“臣张演有言,今刘遂失得,而失王位,以臣之见,当将邯郸郡与巨鹿郡收归朝廷管辖”。
满朝之人,皆是知道,张演是晁错的死忠,但以其之碌位,还是不足以与应对窦婴与晁错的。
若不是有晁错在背后的支持,其定然也敢此时此言。
其此言一出,晁错手下的那些御史们,却也是开始附和。
而晁错此事却是事不关己一般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如此一来,刘荣也是猜不透,晁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且按照老爹的脾性而言,将邯郸、巨鹿两郡收归朝廷,老爹定然是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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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今日又问起了朝臣们的意思,也不知道,老爹这是要做何。
过了好一阵,坐在床榻之上的天子刘启,这才言道:“以朕之意,当再立赵王,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窦婴、袁盎等人,当即便是跳了出来,言道:“圣明无过于陛下也”。
总算是在天子面前搬回一城了。
此刻这两人是有了一丝扬眉吐气的意思。
不过,如此一出,刘荣倒是真的看不懂了老爹这是什么意思。.
竟然当众说,还要再立一个赵王。
当初在平定吴楚五国叛乱之时,天子刘启为了证明自己的吃相根本没有那么难看,更是将已然握在掌中的楚国又扔了出去。
令楚元王刘交的小儿子,当朝之宗正刘礼做了继任之楚王。
以此来向天下表明,天子怎么会贪图吴楚这几个“小国”之呢。
然如今正是一口吞下赵国的大好时机,老爹竟然是拒绝了。
就在定下来了此事之后,要商议当以何人为楚王之时,此事却是出现了逆转。
窦太后是亲自到了宣室殿中,汉家可从来没有什么后宫不可干政的规矩。
只是有吕后这样的前车之鉴在,汉家所有的皇太后,也不敢过于疯狂的干涉朝廷的内政。
到时候自己殡天,那整个太后的外戚家族,便要成为众矢之的,或许还要有灭族的危险。
窦太后至此,天子刘启,当即是起身言道:“太后来了,快为太后设座”。
“诺!”,一旁的侍从忙到。
而刘荣与朝臣们是顾不上再疑惑, 太后为何在此时到宣室而来,皆是行拜礼道:“臣等拜见太后”。
一手拄着几杖,在婢女的搀扶之下,缓步向前走去,窦太后一边言道:“诸位卿家免礼吧”。
“谢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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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今天子登基以来,窦老太太虽然是时常会出言干涉朝政,但是还从未到宣室殿来过。固此,自从窦太后到了宣室之后,坐在了天子刘启一旁之后,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皆是集中在了窦老太太的身上。
“哀家听闻,陛下与诸位王公大臣们,在商议另立赵王之事,固此,便到此而来”。
说完这句话,接着又说到:“哀家有一言,皇帝可愿听之?”。
天子刘启呵呵一笑,便言道:“请太后言之”。
闻此言,窦太后是言道:“那刘遂身犯逆罪,得皇帝之恩赦,只是废去其赵王之王位,如今赵国无王,且赵国之地,还要提防匈奴之袭扰。
皇帝的儿子们,都还年轻,皆不通军武战阵之事,固此,此时非是立赵王之时,不若先将赵国邯郸、巨鹿两郡划归朝廷,待皇帝的儿子们长大了,再立赵王也不迟”。
此言一出,跪坐席间的刘荣,这才明白了,老爹为何会顺着窦婴、袁盎的话,还要再立什么赵王。
原来,这还有后手呢。
汉家的天子,皆是这般,自己做了婊子,还硬要立牌坊的人。
而且这牌坊立的还让你无话可说。
文帝钓鱼执法,干掉了刘长,之后就来了一手,将淮南国一分为三,让刘长的三个儿子,皆
做了诸侯王。
就是让世人明白,看吧,朕不稀罕淮南国那三郡之地,刘长身死,皆是因其咎由自取。而且其即便造反了,还是朕舌战群臣,保住了刘长的命,自己也只是命人将他押解到蜀郡看管起来,他自己不愿吃饭饿死的,怪谁??
天子刘启也是如此,起初,得知刘遂之罪责之后,更是不愿追究之,皆是朝臣们“死谏”,逼迫自己,自己才不得已如此的,朕的本意可不是如此。
当然,如此铲除了障碍物,到最后,还让别人说不出什么来。
朝臣们听了窦老太太的话,却是面面相觑,太后的意思这是不赞同立赵王。
然窦太后给的理由,的确也是让人难以反驳,天子刘启的诸多子嗣中,年纪最大的就要属太子刘荣了。
然如今,太子都还未及冠,其余皇子那年纪就更小了。
祖母心疼自己的孙子,不想让孙子到一个随时可能面临匈奴袭扰的诸侯国去,却也说的过去。
不等朝臣们说过,天子刘启先是接了一句:“太后所言,也的确如此,是朕考虑不周了”。
朝臣们,当然是听出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陛下已然同意了太后适才之所言。
当即,整个宣室殿中风向大变,反对再立赵王的呼声,立即便是反超了。
接着便有人言道:“圣明无过于陛下,此时的确不是再立赵王之时”。
而跪坐在一侧的刘荣也是不得不感慨,老爹这一手玩儿的,的确是让人防不胜防。
看来我还是要向老爹学习,将来也要把这硬,立牌坊的绝技,发扬光大,刘荣心中是止不住地yy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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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议论完了,朝臣们,皆是以为当已无事矣,过不了多久,或许便要散朝了。
而接下来,天子刘启便又言道:“此事言毕,朕却还有一事,要告知诸卿”。
言毕,看了一眼,跪坐一侧的刘荣,天子刘启又说了一句:“此事,事关太子!”。
听闻陛下所言,事关太子,在场之人,自然也是将目光集中在了刘荣身上。
内心皆是在盘算,太子又做了什么事,难道是太子监国之时,做了什么触怒了陛下。
正在这些人臆想之时,天子刘启又道:“前些时日,皇后常常与朕提起无子之事,朕自然是有些心生怜悯,固此,便决意,过继一子与皇后。
如今诸多皇子之中,只有太子尚在长安,今日太后亦在宣室之中,朕便决意,将太子过继到皇后的名下”。
此言一出,整个宣室殿,瞬间变安静了下来,俨然,这信息量简直是太大了,令众多朝臣皆是瞠目结舌。
陛下这竟然是要将太子过继给皇后……
皇后身为天子的配偶,本来就是天子所有子嗣的嫡母,虽然汉家还没有过,将太子过继的先例,但是在礼法之上,是说的通的。
且刘荣的生母栗姬,此时已死,做成此事,那便更加容易了。
于情于理,朝臣们,完全是找不出来任何的反驳理由的。
且看陛下那斩钉截铁的样子,俨然也允许任何人有不同的意见。
紧接着,这朝堂之上便是传言道。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
“太子可愿意?”,天子刘启又问。
当即刘荣便是跪地行拜礼言道:“回父皇的话,皇后仁德贤惠,儿臣自然愿意”。
只是……只是…………”。
见刘荣支支吾吾的,天子刘启说道:“只是如何?”。
“此事儿臣还要到阳陵去拜祭,禀报母亲在天之灵”。
刘荣深知,身在一个有神论者的时代,这种戏码还是要做足的。
如此,得到了亡故母亲的“同意”,此事自然是更加容易行事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薄家逢春
沉默片刻之后,天子刘启便言道: “太子所言,理应如此”。
也的确如此,此事怎么说,刘荣都是要到栗姬的陵前禀报一番的。
“谢父皇恩准”,刘荣行礼言道。
天子刘启在朝堂之上说了此事,此事便再无反悔的可能了。
固此,刘荣嫡长子的身份,已然是板上钉钉了。
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过不了多久,刘荣便是以嫡长子身份,而做的太子。
此后,只要自己不干出什么愚不可及的蠢事来,老爹即便是有了想要废太子的想法,然要做起来,也是难上加难。
剩下的事,便皆要交由太常以及宗正处理了。
最为重要的事,便是要商定出这过继太子的诏书该如何拟定。
这可是汉家史无前例之事,这道诏书若是拟的不好,定然是要触怒天子的。
然其次,便是要商议这过继之礼仪以及占卜演算时间。
而其后,天子刘启便是言道:“众卿可还有何事要奏?”。
见无人发声,天子刘启便是言道:“那便散朝吧”。
闻此言,一众人等,皆是行礼言道:“臣等告退!”。
言毕,众臣一行拜礼后便告退离去。
散朝之后,宗正刘舍与太常窦广国便是凑在了一起。
商议此事该如何为之。
而当刘荣出了宣室殿,早已是高兴的乐开了花的薄戎奴,便是又凑到了刘荣的身旁。
行一拜礼对刘荣言道:“殿下可还有事,老臣想要邀殿下至臣府中一叙”。
前些时日,一直不搭理窦广国,如今老爹已然当众宣布,要将自己过继到皇后的名下了。
如此一来,自己名义上已然是要与窦广国成为一家人了,且窦广国乃是薄皇后的叔叔,这样算下来,其便是刘荣的舅姥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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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再给窦广国个胆子,他也不敢以刘荣刘荣的舅老爷自居。
不过,这亲戚的关系俨然便要有了。
因而刘荣也不能向前些时日一般,对其冷眼相待。
然老爹刚刚说了此事,自己便与薄家的人拉扯不清,传出去,可是不太好。
固此,刘荣便言道:“枳侯勿怪,孤今日打算去到宫中去拜见母后,枳侯可愿同去?”。
前些时日,就因心急过继之事,薄戎奴与薄皇后两人之间,产生了分歧。
这些时日之中,薄戎奴便少有入宫,去见薄皇后。
到椒房殿去,薄戎奴自然是会去,如今天子更是言明了过继太子给皇后之事,只要薄戎奴不傻,其必定会至椒房殿,向薄皇后求和。
然此时却不是合适的时机,且在这个档口,薄戎奴却也并不打算如此就去见薄皇后。
刘荣便是在心中想好了,薄戎奴定然不会就此随自己一同去椒房殿的。
才会以此为借口,挡下他的邀约。
“既然如此,下次,老臣再邀殿下至臣府中”。
言毕,其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而当朝臣们皆是从宣室中出来了,天子刘启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的病本来就没有好,却还硬撑了半个多时辰,扶着床榻一侧,缓了好一阵,才算是缓了过来。
然窦太后虽然眼不能见,却也是听到了天子刘启的喘气之声。
慌忙起身,在婢女的搀扶之下,行至天子刘启面前。
伸出都已有些颤巍巍的手,拉住了天子刘启,叹息道:“皇帝啊,如今的局面,太子尚还年少,你可要撑住啊”。
天子刘启是回道:“母亲不必如此担忧,朕!还顶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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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与薄戎奴说了,自己是要去拜见皇后,刘荣自然是要去矣。
不多时,刘荣便到了椒房殿外。
见到是太子来了,殿外之宦官,自己是忙入殿去禀报薄皇后。
不过片刻,将行郑泽便是出殿而来,笑盈盈的朝着刘荣一行礼,道:“臣拜见太子殿下,还请殿下入殿”。
刘荣一点头便在其引领之下,迈步入殿。
“儿臣拜见母后”。
“太子来了,快坐”,皇后是说道。
“谢母后”,朝着薄皇后又一行礼,便坐在了一旁侍俾取来的坐蓐之上。
“今日陛下可是在朝堂之上说,要将太子过继到本宫名下之事,此事皆是本宫提及,却还未曾问过太子之意……”,薄皇后淡然言道。
闻言,刘荣是说:“此事祖母此前,便与儿臣说过,儿臣自然是愿意”。
刘荣原想着,自己当面说出这番话,薄皇后定然是大喜。
然,薄皇后却是表现的异常平静,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高兴的样子。
有什么样的烦恼,能够在如此大的喜悦冲击之下,还未能散去?
刘荣思索片刻之后,便想到,或许是老爹身体的缘故……
老爹此次发病,这么长时间未见好转,薄皇后不用想,心中自然是焦急万分。
看来老爹病还是未能好转啊。
今日见老爹在朝堂之上看上去,精神头似乎还不错。
看来这只是表面现象,老爹的真实身体状况如何,定然是不会让自己知道了。
其唯一可能知情的,或许也只有薄皇后了。
而刘荣自然不能,也不敢出言问薄皇后事关老爹之事。
想来老爹定然也是向薄皇后下了封口令,不准其言之。
固此,刘荣只能在心里嘀咕,看来老爹的病的确很严重啊。
虽然表现的不是特别的高兴,薄皇后还是强颜欢笑般的,与刘荣聊起了家常。
更还说起了刘荣与陈阿娇的婚事,当如何操办。
其后,还留刘荣在椒房殿中,一同我吃了些膳食之后,才让刘荣离去。
而当刘荣出了椒房殿的殿门后,郑泽便是凑到了薄皇后的身旁,言道:“女君适才的表现,似乎是让太子殿下看出来些端倪”。
薄皇后是转头问道:“怎会如此?”。
“听到太所言,女君似乎是表现的太过于平静了”。
如此,过了好一阵,薄皇后叹息道:“哎,能将太子过继过来,此的确是好事,只是陛下此时身体如此,本宫怎能高兴的起来”。
………………………………………………………………………
而在宫外,太子即将要过继到皇后名下之事,便是如瘟疫一般疯传。
从整个长安,往关中传播,而其后更是四散到汉家,各郡国之中。
其中不乏一些聪明之人,看出了其中之端倪,太子这是在给自己上保险。
早已是日薄西山,险些就要被踢出外戚阵营的薄家,如今却也是硬气起来了。
也真如吕留良那句诗中所言:“寒冰不能断流水,枯木也会再逢春”。
薄家这棵枯木,却又要萌发新芽活过来。
如此一来,早已是冷落无人问津的薄戎奴之府邸,倒是又活络了起来。
诸多朝臣列候,更是派人到其府送礼,更还有有人亲自登门拜访。
薄戎奴虽是不敢受这些人的礼,但心中也是喜不自胜。
更是感慨道:“今日吾才知之,吾这万户侯枳侯之尊贵矣”。
当然,其今日之尊贵,皆是
由薄皇后与刘荣的缘故,才可得之。
薄家这边是高兴了,刘荣的生母栗姬一方的栗家人,可是傻了眼。
他们才是真正的,当今太子的外戚,如今出了这么一出,其便是什么也不是了。
太子刘荣马上就要是薄皇后名下之子了,此后再与栗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刘荣的舅舅,栗衡听闻此事后,差点晕了过去。
原本其还曾幻想过,等到刘荣继位之后,自己再怎么说,也能混个彻侯之爵位来,而如今的现实,已然是戳破了其此前的一切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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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刘荣而言,栗家之人,自己是一个也不愿见,且见到就觉得心烦。
其一个个想到设法的靠过来,还不是为了能从自己身上得利。
就那群蠢猪,刘荣早已是想好了,绝不可能用,更别提是重用了。
只是此前,栗家再怎么说,也是自己母亲的母家,自己还是要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良好的关系的。
若是对栗家人冷眼相待,或许便会有传言,说当今太子不孝,母亲殡天,之后更是不愿与母亲家族之人来往。
汉家的社会风气,从上至下,皆是很看重与母亲家族的关系的。
过不了多久,自己便便要过继到薄皇后的名下了,此后,不用栗家之人,却也是没人再能说什么了。
在经历过薄昭恃宠而骄,被先帝逼死如此惨烈的教训之后,薄家之人,便是学会了,夹起尾巴来做事。
从不敢做何出格之事,然其这种风格,已然是已融入了其家族的传承中了。
太子乃是先孝文皇帝指定的隔代继承人,这件事,天下之人,皆是知道。
若是太子效仿先帝,也来一手,也要逼死个枳侯,那薄家便真的要完蛋了。
固此,相比于栗家而言,薄家还是让刘荣很放心的。
在令太常署中之太卜,占卜了一下合适的时间之后,刘荣便决意到阳陵去,拜礼母亲,顺便“禀报”一下母亲,自己这过继之事。
然太卜所言,时日便在两日之后,刘荣便在入宫看望老爹之时,与老爹言明此事。
此事,天子刘启自然是同意。
固此,令王声打点好一切之后,刘荣便是踏上了前往阳陵的路途。
才刚刚出了司马门,刘荣便遇到了带着陈阿娇的刘嫖。
刘荣问道: “姑姑可是要入宫?”。
而刘嫖是呵呵一笑:“我昨日才入宫去看望陛下与太后,今日便不去矣”。
说完又来了一句,“到此可是等太子的”。
刘嫖这样说,刘荣当然是满脸疑惑,等我做甚??
不等刘荣说话,刘嫖便拉着一旁的陈阿娇,言道:“阿娇这丫头,听闻太子要到阳陵去,便吵着要随太子一同去,姑姑我是如何说,她也不愿在长安待着, 若是太子方便……
不若带着阿娇同去?”。
看着满脸笑意的刘嫖,刘荣是心中暗道:定然不是阿娇朝着要去,定然是自己这姑姑不放心,怕自己出了宫,会像老爹一样来个寻花问柳,到时候带着几个女子回长安来。
刘嫖有这样的担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刘荣到河东郡去,其便是如此,一定要阿娇跟着刘荣一起去。
而刘荣此时是一阵苦笑啊,在自己这姑姑的心中,也不知道是如何看自己的,自己这是要去拜祭母亲的啊。
难道我的种种表现和刘贺很像不成!?自己可是守身如玉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做过…………
“太子是在想什么?”。
刘嫖一发问,刘荣这才回过神来,笑呵呵的说道:“阿娇既然要去,那就一起去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栗姬显灵
见刘荣答应了下来,刘嫖当然是高兴。
按理来说,刘荣与陈阿娇的婚事,都已被定下来了,天子刘启都已命人去占卜刘荣与阿娇两人的生辰八字了。
当然,这也只是走个形式,不管两人生辰八字合还是不合,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很合。
如此一来,按说,刘嫖应该是不用担心有何变故了。
不过汉家的这几任天子,可是有好几个是“老色胚”。
当今的皇帝陛下,天子刘启便是如此,其如今病成了这样,与此可是极大的关系的。
当年刘启还是太子之时,便时常与刘武往关中各地乱跑,且更是常常带着几个女人回来。
为了不被文帝训斥,刘启便常将这些女子,安置在刘嫖的府中。
固此,刘嫖当然是怕刘荣,向其老爹一样,到外边去找些野女人回来,到时这这人,可都是要成为阿娇的潜在敌人的。
“太子答应了便好 ”,刘嫖笑呵呵的说道。
说完,便转头看着一旁的阿娇:“阿娇,一路可要听你的太子表兄的话啊”。
能随着表兄一起出长安去玩儿,陈阿娇自然是高兴不已,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刘嫖的要求。
接着便是挣脱了刘嫖的手,快步跑到了刘荣近前。
见阿娇如此,刘嫖却是心中感慨啊,当真是女大不由娘啊,这刚一见到刘荣,就不管自己这个母亲了。
又叮嘱了几句什么一路之上注意安全的话之后,刘荣便领着陈阿娇,坐上了车架,往霸陵而去。
此次出行之前,刘荣便特意吩咐了下去,此次是要到霸陵拜祭母亲,不可以太子的仪仗出行,要穿便装出行。
且刘荣,早已是与随行之人说清楚了,若是有人打听自己时从何处而来,是何背景。
便与其说,自己乃是章武侯家中的子侄。
上次到河东之时,刘荣以此掩饰自己的身份,且如此说,也不是骗人,章武侯的确是刘荣的亲戚,乃是他祖母的弟弟,也就是刘荣的舅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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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距离霸陵并不算远,虽说是轻车简从的从长安出来。
但再怎么轻车简从,也是要带护卫的。
刘荣的门大夫公孙贺,是亲自挑选二十个精壮强悍的军卒,着便装,持短刃,紧紧的跟在刘荣车驾之后。注意些来来往往之人。
对于太子而言,这种级别的安保登基还是不够的。
其车驾之后,不过二十里,便是有一队五百人之精锐骑兵,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
听闻太子殿下要出宫至霸陵而去,张汤、主父偃等人,自然也是进言刘荣,要随行而去。
而刘荣却是并未让他们一同前去,只是让身为太子仆的颜异随行,当然更不能少了此次要派上大用场的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最是擅长写文章,然刘荣去霸陵拜祭母亲,当然是需要有人来写一篇祭文的。
张汤法家之出身,擅长刑狱之事,主父偃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且还时常能提出来一些可用之谏言。
颜异秉性至纯,且做事更是一丝不挂,平日代太子至宫中拜见天子时,却是得到过陛下的夸奖。
也只有司马相如,平日之中,什么事也没有。
如今总算是到了其表现的时候,固此,在当得知太子殿下要到去拜祭生母,不等刘荣吩咐,司马相如便先提笔写下来一篇祭文来,呈给了刘荣。
接过司马相如呈上来的祭文之后,通读全篇,只觉的这文章写的洋洋洒洒,文采斐然。
当场便是夸了司马相如几句。
见是得到了殿下的认可,司马相如自然是兴奋不已。
一路之上,走的是十分平顺,一辆看起来十分奢华之车驾走在路上。
而见到这车驾之人,不自觉得便会想要远离。
再看看这车驾一旁的护卫,一个个看着皆是膀大腰圆,身强体壮。
这车驾之上坐着的人,不用想便也知其定是列候王孙之流。
自然也不可能出现什么装逼打脸怪,见这车驾奢华,便上前袭扰…………
自长安出来之时,便已至午时,固此,一直行到了入夜之时,才算是到了阳陵。
一路之上,刘荣便发现,与上次至阳陵相比,此次到阳陵,却已是发生了许多变化。
上次至霸陵附近之时,还是空空如也,荒无人烟。
而此时,却已是有了人烟,想来,周亚夫已经按照老爹的命令,开始分批次的往阳陵附近迁移豪强了。
到阳陵而来,来之前,便已命人告知了阳陵卫周坚,而听闻太子殿下要来此之时,周坚自然是早早便命人在长安之星阳陵的必经之路上等候。
一见到太子的车驾,便立即回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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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拉着陈阿娇,一下了车架,周坚立即是凑上前来行拜礼道:“臣阳陵卫坚,拜见太子殿下、陈翁主”。
见周坚还认得阿娇,刘荣也是深觉奇异,在长安的朝臣,有的也只知道,馆陶长公主家,有女名曰阿娇,却从未见过。
而这在这长安之外的阳陵任职的周坚却认得。
消息倒挺灵通的,刘荣心中暗道。
刘荣是淡然言道:“周卿免礼吧”。
“谢殿下”。
言毕,其又是言道:“禀殿下,阳陵之行宫已收拾妥当了,还请殿下与陈翁主至行宫歇息”。
闻其之言,刘荣便是一点头。
之后,便与阿娇,在这周坚的引领之下,至行阳陵行宫而去。
一路之上,这周坚是不停的向刘荣献殷勤。
也是如此,刘荣才知道,这周坚,竟然是老爹的心腹,如今的郎中令周仁的侄子。
固此,刘荣也是不得不感慨,周仁其因为人刚正,而得到老爹宠信的。
他的侄子,却是个喜欢攀龙附凤,趋炎附势之人。
不多时,众人便是到了这阳陵的行宫,此刻阳陵修建的是天子之帝陵,天子自然是常常会到阳陵视察,固此,才会修了这行宫,供天子休息之用。
只不过,这虽然说是行宫,但其还是十分简陋,但比起当初刘荣在河东住过的住所可是要好上太多了。
与陈阿娇一同用完了晚膳之后,刘荣便是对其言道:“今日赶了半天的路,明天一大早,还要去拜祭母亲,阿娇早些歇息吧”。
而陈阿娇做了这么久的车驾,自然早已是累了,闻此言,点了点头,便在婢女的服侍之下,到了其房中。
坐马车,虽然是坐着,可还是很累的,刘荣曾经看到过一种说法,当年秦始皇在沙丘病亡,便是与秦始皇在其生命的最后几年中,一直坐着车架来回巡游有一定的关系的。
从西至东,由北至南的不停在秦境巡游,而秦始皇所用的车驾,虽然已是当时最好得车驾了。
但是他的车驾还是没有减震器的,整天坐在车驾之上晃来晃去,时日长了,定会出事矣。
此前,刘荣对这个说法是有持有保留意见的。
不过经历过
这么多次乘车驾的经历之后,刘荣便觉得这还是有一定理论依据。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刘荣便在王声的侍奉之下,早早起身,之后,便将颜异与司马相如两人寻来,一同用了早膳。
而其后,便要到栗姬的陵寝而去。
当刘荣正要离去之时,陈阿娇却是从行宫之中追了出来。
“太子表兄,阿娇也要一起去”。
然刘荣清晨特意吩咐了下人,不要去打扰阿娇,让她多睡一会儿。
谁曾想,其竟然追了出来。
刘荣淡然一笑: “那阿娇便与朝中一同去吧”。
坐上车驾,不多时,众人就到了栗姬的陵寝之地。
栗姬的陵寝,虽然不肯可能会有皇后陵那般的宏大。
且刘荣在栗姬下葬之时,还特意叮嘱,母亲一定要薄葬……
但其好歹是太子生母的陵墓,自然是有人守墓,日常打扰,祭拜的。
而刘荣当即便是跪在了栗姬的墓碑之前,叩头言道:“不孝儿子刘荣拜见母亲”。
言毕,更是叩了几个头。
而其后,便是轮到了宣读司马相如撰写的祭文。
然司马相如有口吃,虽然不是太严重,但其平日一急切起来,是一句话也说不全。
固此,这宣读祭文之事,自然是要交由颜异来做。
这祭文中皆是一些,表露刘荣对栗姬思念之言,而其后便是对栗姬歌功颂德。
虽然这些什么温婉贤淑之言,与栗姬搭不上什么关系,但还是要如此说之。
祭文宣读言毕,便到了刘荣此行,最是重要的事,向栗姬“禀报”,老爹要将自己过继到薄皇后的名下。
刘荣的目的,当然是征得母亲的同意。
若是栗姬活着,自然是绝无可能答应刘荣的这个要求。
而此刻,栗姬已然躺在来坟墓之中,当刘荣跪地禀报道:“父皇有言,将儿子过继至皇后名下,儿子特来求得母亲准许”。
言毕便是重重的叩了个头,而就当刘荣叩头长跪不起之时,却有一物突然的出现在了刘荣身前。
刘荣抬头之时,赫然便见到其是一只玉如意。
一旁之庙祝当即便是言道:“太子殿下,这如意便是说明,栗娘娘已同意了”。
双手捧起这如此之后,刘荣当即便是落下泪来,“儿子谢母亲准许”。
刘荣面前的如此,当然不可能是栗姬给的,而是刘荣早早安排人做的。
迷信虽然是不可取的,但是有时候,迷信也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工具。
如此一来,太子刘荣已然是获得了母亲的准许,过继自己的儿子刘荣与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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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后的时日中,民间更是有传言说,太子已亡故的母亲栗美人,心忧自己的儿子无母亲照料。
固此特意显灵,表明将太子过继到皇后名下,以令皇后代为照料太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当刘荣做完了此行所要做的事,便打算看一下阳陵的工程进展情况如何。
其后,便在这周坚的引领之下,在陵区转悠了一大圈。
而当刘荣考虑,要不要就此便回长安之时。
却是见到了骑快马而来的急报。
看到这军卒身上别着的旗子,刘荣便看出来,这是六百里加急之事。
难道是长安出事了!?刘荣暗道。
这士卒行至刘荣近前,取下背囊,拿出一卷简牍,便交给了刘荣。
“太子殿下,太后命您火速回宫!”。
第三百三十九章
长安距离阳陵,才有多远的距离,窦太后竟然命骑卒用六百里加急,急诏刘荣会宫。
固此,其虽然只是在简牍中言道,要刘荣速回宫去,别的什么也未说,不过这已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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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荣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难道是老爹的病情有变化不成?”。
看了一眼面前跪在地上的骑卒,刘荣还想要出言问些什么,但又一想还是算了,既然祖母急召自己回宫去,到了宫中,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且这骑卒似乎也不可能知道什么内情。
如今急召自己回长安,自然是不能再坐什么车驾回长安去了。
而是要骑快马而去。
然阿娇虽会骑马,但却从未骑过快马。
陈阿娇虽然年岁不大,但有个那么精明的母亲,自然也是得到了一些刘嫖的真传,见表兄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便是开口道:“祖母急召表兄立即回宫,不若表兄先骑马回去,阿娇乘马车回去便可”。
见陈阿娇自己如此说,刘荣便是答应了下来,当即便对公孙贺言道:“公孙卿,一路之上,定要护得陈翁主周全!”。
俨然,刘荣是决意,让公孙贺留下来,护卫阿娇。
“诺!”,公孙贺,当即是行礼言道。
刘荣与陈阿娇之间的关系,公孙贺等人,当然是知道了,陈阿娇,铁定了是要成他们的主母的。
固此,护卫她的周全,自然也是在公孙贺的职责范围之内。
之后,嘱咐了阿娇几句,刘荣便在数十名骑卒的护卫之下,策马直奔长安而去。
去时乘车驾用了半日,而归来是骑快马,固此只有了一个多时辰,刘荣便赶到了长安城外。
一入长安城,刘荣朝便发觉,整个长安城俨然已是进入了戒严状态,街市上巡逻之士卒便是平日的数倍。
虽未入宫,刘荣却也能认定了,定是老爹的病情出现了变化。
也只有天子病重,长安才有可能会戒严。
到了司马门外,下马后,刘荣立即便是快步而入司马门。
刚刚到了未央宫外,刘荣便是遇上了,早已在此等候了多时的郑泽。
一见到刘荣其当即便是言道:“殿下,请速到麒麟殿去,此时太后与皇后皆在麒麟殿中”。
闻此言,刘荣再不多言,当即便往麒麟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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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经通禀过后,刘荣立即便进入了麒麟殿中。
只见老爹躺在床榻之上,而窦太后是坐在床榻一旁。
而薄皇后是坐在坐蓐之上,默默流泪。
上次这种情形,还是发生在两个月之前,但那时天子刘启还是坐在床榻之上和刘荣说话。
而此次天子刘启却是已躺在了床榻之上。
而刘荣不等有人言语,当即便疾行至老爹的床榻之前,跪地是痛哭流涕,“父皇,您不孝的儿子刘荣回来了”。
说完,更是不停地跪地叩头。
而天子刘启听到了刘荣的声音之后,却是睁开了双眼,要强撑着坐起来。
见此情形,薄皇后当即是起身,亲自上前,扶起了天子刘启。
天子刘启缓了好一阵之后,这才开口言道:“太子……起来吧…”。
闻此言,刘荣又是一叩头,缓缓抬起头言道:“儿臣谢父皇!”。
说完之后,刘荣这才起身。
“这些时日中,朕的病却是有些加重,太医令有言,一定要朕修养。
固此,便交由
……交由太子监国吧”。
上次虽然刘荣有监国之实,却是以代天子主持朝政的名义来行使太子监国的职权的。
而此次,老爹却是出言,要刘荣监国。
刘荣当即便是跪地又行拜礼言道:“父皇!如今父皇病重,儿臣自然是要在父皇窗前侍奉,怎能到别处去”。
“太子有这片心……朕甚慰之,只是国事不可一日无人处置,太子还是监国去吧”。
不等刘荣再说话,一旁的窦太后却是又训起了刘荣,“太子是昏了头不成,皇帝有哀家与皇后照料,怎会有何事?
如今皇帝病至如此,你身为太子不行监国之权,难道还要我这瞎了眼的老太婆去处理朝政不成!”。
说完这番话,更是将手中的几杖,重重的砸了几下地板。
被训斥一顿,刘荣自然是忙不得的哽咽着回话道:“祖母教训的是,是孙儿昏了头……是孙儿昏了头”。
出了麒麟殿后,刘荣这才从郑泽的口中得知,就今日天还未亮之时,陛下突然咳血,之后便是昏厥了过去。
数个太医,忙活了好一阵,陛下才算是醒了过来。
只是天子此时身体状况极差,更是连坐都坐不稳。
老爹如今病成这样,这自然不是刘荣愿意见到的。
若是老爹真的在此时撒手而去,对于刘荣而言,如今的局面,可是难以掌控之。
当初刘荣还曾想过,能早日行监国之权,也好学学要如何做天子。
而如今,监国的大权,已然是移交到了刘荣的手中,但刘荣却是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高兴。
………………………………………………………………………
刘荣前脚出了麒麟殿,后脚,天子的诏书便来了。
天子召命,太子刘荣监国!
而刘荣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登门,到了丞相周亚夫的府中。
听闻是太子来了,周亚夫自然是要亲自出府迎接。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周亚夫行礼道。
刘荣忙是回礼道:“丞相请免礼”。
到了周亚夫的府中后,正堂之上,两人落座之后,刘荣便是问道:“今日来此,乃是有一事要与丞相商议”。
周亚夫出身列候世家,更是久经战阵之将向来是心直口快,当即便是一拱手,道:“太子有何言直言便是”。
刘荣是呵呵一笑道:“今日孤来之,是想要丞相,解除长安之戒严禁令!”。
闻此言,周亚夫是直皱眉头,道:“如今陛下病重,太子刚刚行监国之权,老臣这才未令人解除禁令。
如今,若是解除禁令,只怕………………”。
周亚夫对于汉家,以及当今之天子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
若是寻常之人,听周亚夫如此说,定然是会想,汉家如今的丞相,是要做一权臣不成,监国太子之言,都不愿听。
而这皆是因周亚夫此人做事,向来是对事不对人,且还是个不知变通,执拗之人。
若不然,历史上,其也不敢据理力争,一次就得罪了已被封后的王娡,以及天子刘启。
其若是知变通,也不会在那直接导致他身死的宴会之上,直言问分肉官要餐具了…………
不过这样的人,心思单纯,刚正之人,是绝不会生出什么叛逆之心。
固此,刘荣便早已考虑过了,若是自己能得到周亚夫的全力支持。
即便是老爹撒手而去,自己也有机会,能够控制住如今的局面。
“丞相且听孤所言”,刘荣道。
“此时
虽然父皇病重,但却已在调养恢复之中,的确是不宜再行禁严令。
且长安一直戒严,传了出去,定也会令我汉家之天下不稳,且北方之匈奴若是得知,或许便要趁此机会,再度南侵”。
周亚夫一阵思虑之后,发现的确如此,天子病重的消息穿出去,的确是容易引起天下震荡,便言道:“太子所言,也不无道理,不过此事,老臣还是要上奏天子,得陛下的准许才可行”。
老爹那边,刘荣可是毫不担心。
按照天子刘启的性子,其定然会答应的。
长安一直戒严,便是会给人一种讯号,皇帝生病了,而且还是生了重病。
这当然是天子刘启不愿意看到的。
固此,当周亚夫禀报了此事之后,天子刘启当即便准其所奏。
……………………………………………………………………
而其后的时日之中,刘荣便是遵循老爹的命令,代政监国。
有此前的经验,刘荣此时处置起政务来,虽不能说是得心应手,倒也做的不错。
而天子刘启的是病,却也是时好时坏,刘荣不管是有多少事要做,却是坚持日日到未央宫中去向老爹问安。
更是时常到高庙去,长跪在高皇帝刘邦的神位之前,为老爹祈福。
而此后,宫中却是传言,太子殿下对陛下真是孝顺,更还有人说,太子殿下至孝,也只有先孝文皇帝可与其比之……
只不过,时日过得还是非常快的,感觉还未过多久,九月的最后的一日便悄然而逝。
十月的第一日,便是到了汉历的新年了。
但,此时天子重病在身,使整个汉家皇宫笼络在一层阴云之中,完全是没有一丝要过年的感觉。
按常理而言,在此时,每年新年,上至皇室,下至公卿列候,再至寻常百姓,都会给自己家换一块新桃符,用以驱邪镇鬼,祈福神明保佑。
大街小巷,也应该能够听到噼里啪啦的竹子爆裂之声。
而此时的长安城,却是十分的安静。
且刘荣早已是下令,此次过年,太子宫中一切从简,太子宫中之属臣,刘荣也不准其拜什么年。
只不过,除去旧桃换新桃的习俗还是要做的。
刘荣是亲自从王声呈上来的托盘中,拿出了一块桃符,钉在了画堂殿外。
此时这桃符之上,所雕刻的当然不可能什么秦叔宝,尉迟恭。
而是神荼与郁垒,据说,这桃符上的图案,就是远古时期黄帝派来统领游荡人间群鬼的两位神将——神荼与郁垒的化身。
《山海经》中便有言之:“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主阅领万鬼。恶害之鬼,执以苇索而以食虎。于是黄帝乃作礼,以时驱之,立大桃人,门户画神荼、郁垒与虎,悬苇索以御凶魅。有形,故执以食虎”。
钉完了桃符,刘荣当即便是驱车,入宫而去。
见到天子老爹之时,刘荣当即便是跪地行拜礼:“儿臣恭问父皇安”。
“朕安,太子起来吧”。
老爹此时的身体,比起此前却是已好了不少,在侍从的搀扶下,还是能到殿外走动的。
只是面色看上去,苍白无力。
而刘荣则是当场是落下泪来……
天子刘启见此是问道:“今日新年,太子有何哀伤矣”。
“父皇恕罪,儿臣是见父皇病情还未痊愈,却不能代父皇受苦,此是儿臣之罪也”。
说完更是重重的叩了个头。
第三百四十章 附属国
“太子的孝心,朕怎会不知”,天子刘启的感慨道。
向皇帝献殷勤的人,这满汉家之天下比比皆是,然你所献的殷勤,皇帝愿不愿意接受,那可是另一回事了。
刘荣常常到高庙中去,为自己祈福之事,天子刘启自然是知道。
而刘荣日日皆来看望老爹,更是亲尝汤药,喂老爹服药,对老爹可是表现的无比的恭敬孝顺,从未有过丝毫之怠慢。
刘荣身为太子,理所当然的是汉家皇位合法的继承人,正常而言身为继承人,最想要的,当然莫过于是想早日能够继承皇位。
历朝历代的太子免不了,会有想早一天继位的想法,康麻子的嫡长子,太子胤礽当初便是因发牢骚说了一句,古往今来,哪里有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啊。
这句话让康麻子知道了,那还了得,太子不想做太子,不愿意再等下去了,那自然是巴望着自己早点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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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康麻子念叨着胤礽的母亲,自己的发妻赫舍里,在这次废了胤礽之后,便再不会将其复立为太子了。
固此,所有的皇帝,对于自己的儿子都是设有防备的,身为继位人的太子自然更是要防备着了。
皇帝自己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太子还不是马上就可以登基称帝了。
然刘荣的这番表现,还是让天子刘启十分欣慰的,也是感慨,自己这个太子的确是没选错。
接着又说了一句:“太子起来吧”。
“谢父皇!”。
刘荣起身之时,却是见到王仡上前,将天子刘启搀扶了起来。
刘荣是忙问道: “父皇这是要做何?”。
“太子难道不知,今日朝会之事?”。
“儿臣自然是知道”,刘荣拱手言道。
新年大朝,刘荣自然是知道的,原还想着,老爹会让自己去,却不想,老爹竟是要亲自去…………
“今日各藩属国之王,皆会到长安来”。
顿了顿,又说了一句:“且匈奴单于的使者,也会来之”。
闻此言,刘荣当即便是皱起了眉头,汉家藩属国之王,到长安来拜宗主国之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然目前的情况而言,匈奴与汉家互为兄弟之国,匈奴之单于与汉家之天子,更是以兄弟相称。
匈奴人可是从来不过什么新年的,且其从来都是为利所驱,没有利益,绝对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到汉家来的。
上一次,匈奴使者来汉,便是看汉朝马上就要内乱了,想要来个趁火打劫,敲诈勒索一番。其才会派使者到汉朝来。
而这次,其怎会又来矣。
而天子刘启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刘荣甚觉诧异。
“匈奴所来之意,待太子见之便可知”。
见老爹说的如此神秘,刘荣却也不再多问了。
之后在天子刘启的授意之下,刘荣便先到了宣室殿中。
……………………………………………………………………
新年大朝,在长安千石之上之官吏,皆要到皇宫中来,向天子问安。
即便是上次向老爹进言,请立太子之后,便又躲回家里修仙问道的章武侯窦广国都到了宣室之中。
按照以往而言,到了新年之时,这些个朝臣们,相比于平日而来,可以轻松一些。
只是此时天子病重,众臣也没有什么其余的心思了。
而当刘荣进入宣室殿中之后,一众人等,皆是朝刘荣一拱手道:“拜见太子殿下”。
刘荣一回礼:“
诸位公卿免礼”。
而之后,刚刚接替张释之做了大行令的赵陵立即便是凑到了刘荣近前。
其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异域打扮之人。
“臣大行赵陵拜见太子殿下”。
打量了其身后之人一眼,刘荣便是言道:“大行免礼”。
而之后,赵陵则是转身,朝着身旁一小吏说了几句话后,这小吏才将赵陵之言,翻译成了一种刘荣从未听过的什么语言,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
而听闻这小吏之言后,这两人,盯着刘荣立即便是瞪圆了双眼。
当即便是朝着刘荣行礼,而刘荣说了一句免礼,这小吏翻译之后,其二人这才起身。
而之后,便又有二人到了刘荣的近前,不过这两人却是能够说汉话之人。
赵陵是引荐道:“禀太子,此乃是南越国之王孙,赵胡”。
而赵胡当即便是行拜礼言道:“外邦小臣,赵胡拜见太子殿下”。
“赵王孙免礼吧”。
南越国与汉家的渊源不可谓不深,当初在秦时,秦始皇南征百越,设下,桂林郡、南海郡、象郡三郡。
其趁秦末大乱而独立立国。
而待汉家建国,忙着恢复民生,与民休息,还要和匈奴打交道,没有什么闲工夫搭理远在岭南的赵佗。
在刘荣的心中,自然是早有想法,待自己登基之后,定要将南越至地,再次纳入汉家之版图中。
赵佗几乎是可以说,是此时唯一个贯穿秦汉两朝的老人了,其是亲眼见到过,当年秦始皇发动兼并之战,灭六国而定天下的。
其看到过秦以势不可挡之势横扫八荒,建立起了幅员辽阔的帝国,却也是亲眼看着,秦帝国的覆灭与汉家之崛起。
刘荣是笑呵呵的对赵胡说道:“南越王一向可好?”。
“谢太子殿下关心,祖父的身体还不错…………”。
听赵胡的种种描述,此时的赵佗的身体,的确是没有一点问题。
赵佗是秦始皇七年所生之人,其出生之时还是在战国末年。
比起刘荣的老祖宗刘邦。也就小了十几岁。
而刘邦早已死了多少年了,而赵佗已然又熬死了两任汉朝天子了。
当然不出意外的话,还会再有一位……
有言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不用想,这位活了这么久的南越王,定然也是个老狐狸。
赵胡自小便是在赵佗的身边长大的,自小便从祖父口中听闻各种关于华夏之事。
对于汉朝,却是有一些憧憬。
固此,其上次才会求祖父,答应了让他做使者,到长安来朝拜天子。
第一次,进入长安城,赵胡便是觉得自己当真是井底之蛙,而当进入皇宫,见到汉家皇宫之恢宏之后。
更是感慨,说了一句,“今日得见汉室之宫殿,才知吾南越之鄙夷也”。
赵胡的年纪与刘荣相仿,自小收的也是华夏文化的教育,自然也是能和刘荣说到一块。
而刘荣当然是抱着目的,才会与赵胡说个不停的。
按照历史的进程,赵佗死了之后,便是由赵胡继承了南越王的王位。
让这个未来的南越王,对汉家充满无限的憧憬与向往,当然是极好的。
且与其交谈,也能从其口中听到一些事关南越之消息。
两人说了好一阵,刘荣看了一眼,其身旁的大行令赵陵表情的变化,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和这赵胡说的太久了。
轻咳两声之后,便是说
道:“孤与赵王孙相见恨晚,然今日在此不宜多言之,不若改日孤邀王孙到太子宫去如何?”。
“太子殿下所言,小臣敢不从命”。
说完,又向刘荣行了礼之后,赵胡这才转身离去。
见赵胡总算是走了,赵陵,这才又上前,道: “殿下,家上,这一位,乃是真番王!”。
其说完,这人当即上前行跪拜大礼,用着纯正的官话,恭恭敬敬的道:“下国小王,恭问,太子殿下安”。
刘荣也未想到,这真番王,竟然通汉话。
“孤安”,刘荣当即是上前扶起了这真番王。
又说道:“真番王的汉话,当真说的不错”。
闻此言,这真番王当即是笑呵呵的回话, “谢太子殿下夸奖,小王日夜学习汉话,为的就是有一日能到长安来,拜见大皇帝以及太子殿下。
今日能来此,见到太子,实是小王的荣幸!”。
听到这种类似跪舔的话,只要是个人,心中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一些飘飘然的感觉。
此时此刻,刘荣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果然,棒子的祖先和棒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现代的棒子是变着花样的跪舔,他的鹰酱爸爸,而其先祖如今的真番,是想法设法的向汉家表法他对宗主国爸爸的憧憬之情。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管经历了多少个岁月,舔狗的本质还是不会改变……
然真番王这样的吹捧汉家,当然也是有目的的,当初卢绾要逃至匈奴之时,其部将卫满也流亡于外,其聚集亲信一千多人,头梳椎形发髻、身穿蛮夷服装向东逃出边塞,渡过浿水,投靠箕子朝鲜。卫满请求箕子朝鲜君主箕准让自己居住在朝鲜西界,收揽中原亡命者作为朝鲜的藩屏,箕准宠信他,便任命卫满为博士,赐给礼器圭,并将箕子朝鲜西部原秦国空旷之地"上下鄣"的方圆数百里土地封给卫满,让卫满守护箕子朝鲜西部边境。
谁曾想,后来羽翼已丰的卫满,欺骗箕准说汉朝派十路大军前来攻打,请求自己到箕准身边来守护。箕准不知是诈,许诺卫满的请求。于是卫满趁此机会,率军向箕子朝鲜都城王险城进攻。卫满军与箕准军交战,卫满击败箕准,一举攻占王险城。
然如今卫氏朝鲜,已然不满足与此,而其想要彻底的统治朝鲜半岛。
向真番这样的小国,思来想去,当然也只能来求宗主国开恩,制止卫氏扩张,保住其国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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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天子刘启已然到了宣室殿,然却未入大殿,而是到了内堂之中。
而内堂中,早已有一身材短小,但体格十分壮硕的匈奴人在此等着了。
见到汉朝的皇帝到了,这人当即便跪下来,奉上国书与礼单,道:“吾天地所生、日月所置之匈奴大单于,闻汉朝皇帝陛下立储,因此命臣前来恭贺皇帝,送上贺礼”。
说完便伸手承上了礼单。
天子刘启对其口中所称的什么天地所生之言,早已是反感至极,但如今也只能强忍着不生气。
看这礼单之上,竟只是写着什么赠与汉朝良马十匹,便更是气愤了。
而这人接着便抬头道:“另外,吾主命臣此番前来,是特意向皇帝陛下言明,汉匈两国盟约如故,一切依照敝国老上单于与贵国孝文皇帝所订立之盟约:长城以北,引弓牧马之国,吾主单于之治,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汉皇帝之治,汉匈两家,当为兄弟之国也”。
天子刘启是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淡然言道:“单于说的是,汉匈当和睦相处之”。
第三百四十一章 老爹的教诲
从一群毫无廉耻可严的强盗口中说出什么汉匈和睦之言,简直是就是莫大的讽刺。
自高皇帝白登之围后,汉匈之间虽和亲已有数十次,后便数次修订盟约。
但实质上,汉匈之间,是从未有过长时间的和平。
往往是短则一载,多则数年,匈奴便会单方面撕盟约,袭击汉朝边境。
即便是出言问之,汉匈之间不是有兄弟之盟在吗,为何会如此?
而其也只会搪塞道:什么草原干旱,匈奴之民难以为继云云。
然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强盗打劫是不需要理由的。
到目前为止,汉家的历任天子,皆会教育自己的太子,一定要记住吾汉家今日之耻辱!!
天子刘启当然是忘不了文帝病逝之前,说的那两件事,第一,便是诸侯王之隐患,第二,便就是匈奴之祸。
而如今,吴楚等五国虽是叛乱,但其叛乱最终已被平息。且已推行了推恩令,如此分封下去,要不了几代,汉家的诸侯国便不负存焉。
若是碰上了,向刘胜那样动不动就要生百八十个儿子的,一代人便要将国土分完。
虽然当初晁错谏言天子刘启,想要解决匈奴边患,首先就使汉家自身安定矣。
这便是那句“攘外必先安内”名言的出处。 晁错当初所说的,虽然是有一定的私心,但却也并没有错。
一个国家最终走向灭亡的大部分原因皆是从内部开始的。
若是汉室朝廷不能一举解诸侯王对中央政府的威胁,要不了多少年,汉家必要内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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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匈奴趁乱而入,那历史还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下去……………
在近代华夏的历史上,曾经某党派有一位叫做常凯申的人物,也引用过晁错的这句话,“攘外必先安内”。
只不过,当时华夏的局面,与汉时可是不同。
以匈奴那仅仅有几十万人部落式国家,想要灭掉汉朝,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综合国力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匈奴也只能不停地袭扰汉朝,令汉朝上层精英阶级对匈奴产生畏惧知心,从而得到利益。
而灭掉匈奴,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自晁错提出了《守边劝农疏》等条陈谏言之后,汉家也是建立起来了一套应对匈奴的防御体系。
虽然这个防御体系,非常的被动,只能够依托长城,与匈奴作战。
但还是能够挡得住匈奴的一些袭扰的。
就例如说,自从李广从长安被调任到了云中郡做太守之后,在数次匈奴白羊王部袭扰之时,不需要朝廷的增援,其还是能够抵挡的住中午的袭击的。
且时常还能有一些斩获,虽然这些都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所得之。
而渔阳的程不识所部也是如此。
固此,汉家比时所欠缺的,只是时间充裕,汉家便也能够武装出数十万骑兵来,到那时,便不会如此被动了。
而近代华夏那个时候,倭国入侵东北,大片大片的华夏领土,被倭国占据。
华夏民族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那个时候的华夏人,已然不知道,未来国家的命运会是怎样的了。
不仅仅是底层的人民是这样,连整个国家的精英阶级,也是不知国家的命运是该走向何方。
到了这种时候,当是团结全民族之力,抵御
外敌之时,而常凯申,还在高喊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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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刘启的身体本来就还未好,所以才会未到大殿中见朝臣,以及个附属国之王。单独到此来见这匈奴使者。
然天子刘启,却还要强撑着,在这匈奴使者面前,装的自己完全没病一般。
但时间久了,天子刘启还是有些撑不下去了。
坐在床榻之上,说道:“既然匈奴单于是来恭贺朕立太子的,那么,朕就将太子叫来,与贵使一叙,贵使以为如何?”。
“一切遵皇帝陛下之意”。
接着,天子刘启一点头,便对一旁的王仡说道:“去将太子召来”。
天子强撑着来见匈奴使者,王仡当然也是心忧天子的身体。
见陛下急着寻太子来,自然是忙去出了内堂往大殿中去。
不过片刻,王仡便是见到了在殿中,正接受藩属国国王朝拜的刘荣。
见刘荣似乎正与他们说些什么,也只得止住脚步,未凑上前。
这还是刘荣被册封为太子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也因此,这些藩属国的国王,才会到长安来参拜太子。
这些人,正在参拜刘荣,此时的确是不宜上前打扰。
然刘荣却是注意到了,一旁的王仡,刘荣立即便是想到,或许是老爹要寻自己。
立即便将大行令赵奉拉了过来,与其说道:“孤还有些事,剩余之藩属国王,孤便不见了”。
言毕,不等赵奉有什么反应,刘荣便是起身快步行到了王仡的身旁。
“王公,可是父皇要寻我?”。
见刘荣总算是过来了,王仡是忙回话道:“正是如此,此时陛下正在内堂之中,等着殿下呢”。
闻此言,刘荣当即便随着王仡往内堂中去。
一路之上,王仡是对刘荣说道道:“太子殿下,此时陛下正在内堂中接见匈奴使者”。
一说起匈奴使者,刘荣当然立即便是想到了那一副矮小龌龊的嘴脸,便是当初曾见到过的匈奴使者呼延渠。
匈奴单于不会再令其为是使者而来吧,刘荣是暗道。
不多时,刘荣便随着王仡进入了宣室殿的内堂之中。
一入殿,刘荣便是见到一个身着匈奴服饰之人,正站在殿中。
只是此人看上去,身材却是和汉人相仿:
见到端坐在床榻之上的老爹,刘荣当即是行拜礼言道:“儿臣拜见父皇!!”。
“太子免礼吧”。
而等刘荣起身之后,天子刘启是呵呵一笑,便对一旁之人言道:“贵使,这便是我汉家的太子”。
说完,刘启又给刘荣介绍道:“太子啊,此乃是匈奴单于的使者韩奕!”。
这人自然当即上前行礼一拜礼言道:“匈奴使者,外臣韩奕,拜见汉朝太子”。
韩奕,越听,刘荣越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自己好像是曾经在哪里听过。
一番思虑之后,刘荣便是想起来了,数年之前,那来长安的匈奴使者中,便有一人叫韩奕。
当时便是他说了一句什么大王,而被刘荣知道,猜测出了那匈奴使者的真实身份。
谁曾想,过
了数年之后,此人竟然是被匈奴单于充为使者,派到汉朝来。
刘荣是呵呵一笑道:“孤闻贵使之名深觉熟悉,贵使数年之前,可是曾到过长安来”。
而这韩奕,却也是未曾想到,这汉朝太子竟然还记得自己。
“太子殿下说的对,外臣的确是曾到汉朝来过”。
看着这韩奕一人夷狄打扮,更是一口一个外臣,刘荣也不得不感慨,此人当真不愧是韩王信的后代,简直和其先祖一般无二,有奶便是娘。
看他的种种表现,似乎是十分热衷于此时的身份,且是乐此不疲。
其更是以匈奴贵族自居,早已忘记了自己汉人的身份。
刘荣更是止不住的在心中yy道:这人必然韩颓当的亲戚,也不知道,弓高侯韩颓当见到这人,会不会想一剑杀了他,以雪家族之耻。
…………………………………………………………………………
自军臣单于继位以来后,却是发现,再攻打汉朝,似乎并未向其父老上单于那般简单。
就在上次劫掠汉朝之时,匈奴却也遭到了顽强的抵抗,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固此,最终,其才会将目标放在西域等国的身上。
然汉朝虽然不怎么打了,但是该吓唬还是吓唬的,此次,军臣单于派这韩奕而来,便是因其听说了一则消息,汉朝的天子似乎是得了重病。
军臣单于当然是想要试试汉朝的水有多深,若是汉朝的皇帝真的向传闻中说的那样,已经病入膏肓了。
不过天子刘启强撑着与其会面,让他看看,汉朝的皇帝无事矣。
不过在刘荣看来,老爹似乎是有些快撑不下去了。
便不再与这韩奕多说什么话。
天子刘启见此,轻咳了两声之后,便是言道:“贵使所来,一路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不不若下去歇息吧”。
韩奕当即是行礼道: “外臣谢汉朝皇帝陛下”。
说完,便在两个宦官的引领之下出了麒麟殿。
而等其走了之后,天子刘启当即便喘起了粗气。
刘荣见形式不对,立即便冲上前,与王仡一起搀扶住了老爹。
接着,便是让刘启,躺在了床榻之上。
刘荣是跪在这床榻之前,双眼眼圈红润,鼻子一酸便落下泪来。
而就在此时,天子刘启却又是强撑倚靠在床榻一侧,厉声对刘荣说道:“太子,可看到了强盗是何样的嘴脸!!”。
见老爹如此,刘荣便止住了眼中流下的泪水,跪在地上,听老爹的训示。
只听天子刘启感慨道:”当年先帝册立朕为太子之时,便曾与朕说过,匈奴辱我大汉,致使我汉家边地数十万百姓身死,此仇不可不报焉!
就在几年前,在甘泉宫中,先帝弥留之际,还与朕言道:“匈奴之患,为我汉家之大患也,不可掉以轻心”。
“朕何尝不想亲提三尺剑,结天下之卒,与匈奴战之,然朕为天子,当要为天下臣民考量,绝不可行这等无把握之事也
只得以和亲之事,与匈奴交好,然以女子之躯,换得汉家之安,朕以此为耻!!”。
说完顿了顿,又对刘荣说了一句:“朕今日之言,太子一定要记住,匈奴与我汉家,有血海之深仇,当要铭记于心,将来定要雪我汉家今日之耻”。
第三百四十二章 新年朝会
闻老爹之言,刘荣当即便是跪地行拜礼言道:“春秋时,齐襄公有之九世之仇犹可报之,儿臣定将此铭记于心,终有一日,定要雪我汉家之仇矣!!”。
汉朝前期的历代皇帝,对于匈奴人的仇恨,简直是难以用语言表达。
自高皇帝刘邦白登之围后,汉家便开始将宗室之女嫁与匈奴单于。
即便是从上古开始,华夏民族还从未有过将国中公主嫁给夷狄酋长的先例。
还是汉家开了这样的先河,任何事,可都不是做第一好,和亲之事便是如此。
面对匈奴人,汉家的统治者几乎是已然表现出了自己最大的忍耐力。
即便是脾气向来不好,十分暴躁的吕后都忍住了没发火,司马迁在《史记》说的还是比较含蓄的,只说是冒顿妄言,并未说其如何说。
而关于这一段历史,班固在《汉书·匈奴传》详细记载了匈奴冒顿单于写给吕后的一封书信中之内容。
其文中言道:孝惠、高后时,冒顿浸骄,乃为书,使使遗高后曰:“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而吕后,确实未向想象中那样的雷霆大怒,誓要诛杀匈奴人。
樊哙在知道此事之后,当即便是进言吕后要领兵北上与匈奴交战。
吕后却是制止了樊哙,而其后,却是给莫顿单于回了一封信。
吕后给冒顿单于的回信是这样写的:“单于不忘弊邑,赐之以书,弊邑恐惧。退而自图,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单于过听,不足以自污。弊邑无罪,意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
吕后为人虽是残暴,但还是非常有政治智慧的。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惠帝死后的几年之中,一直把控着朝政,而没有被陈平周勃等人给推下台。
而这些书信的“复印件”还原原本本的在汉家皇宫的天禄阁中保存着。
刘荣到天禄阁中,自然是见过这两封信,还曾打开来看过。
当然早在现代之时,刘荣便曾看到过这两封书信的对话内容,那时刘荣的感觉,只是觉得对于汉朝而言,有些耻辱。
而此时此刻,却是不同,刘荣已然置身其中,汉家,是他的曾祖父高皇帝刘荣建立的。
而将来,更是要由他来继承。
固此,刘荣的心中,自然也是气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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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刘启说完了这一些之后,立即便是一阵猛咳。
见老爹如此,刘荣是慌忙起身,上前搀扶住了老爹。
急忙对一旁的王仡言道:“王公快去唤太医令来!!”。
应对这样的事,王仡自然是不会像殿中的侍从,宦官一样,乱成一团。
不等刘荣说完,便已疾步出殿而去。
在这数月之中,为天子刘启诊治病情的皆是淳于意。
也为了不耽误功夫,淳于意干脆便时常待在未央宫中侯着。
固此,不多时,王仡便领着淳于意快步进入了麒麟殿中。
见淳于意来了,刘荣忙说道:“请太医令速速为父皇诊治”。
而淳于意是未回刘荣之言,当即便凑到了天子刘启的近前,为其号脉。
片刻过后,淳于意便是从一旁的药囊中取出来了几味草药,令侍从前去煎药。
服下了汤药,天子刘启的咳嗽,才算是缓和了一些,而之后是躺
在床榻之上,喘息。
见老爹如此,刘荣便是紧皱眉头,朝着淳于意行了个礼言道:“太仓公,父皇此时如何?”。
淳于意也是一声长叹,叹息道:“陛下的病本就是顽疾,当好生歇息调养,更是不可动怒,想来此时定是动怒所致之”。
而之后,窦老太太与薄皇后,便听闻消息赶来了。
一入殿,窦老太太所说的却不是天子刘启的病情如何,而是对刘荣言道:“此时宣室大殿之中,众多朝臣彻侯以及外邦属国皆还在,皇帝恐怕是不能去了,太子你便代天子去吧!!”
。
代老爹去主持新年朝会,这当然是要经老爹亲口同意的,但如今,老爹还躺在床榻之上闭目沉吟。
若是让朝臣公卿们等的太久了的确也是不好。
且还有那么多的附属国的国王、使臣在,宫中更是有个动不动就想要敲诈勒索汉朝的匈奴人的使者在。
固此,老爹此时病了,自然是要自己这个太子代劳。若是让有心之人察觉到了异样,或许还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身为太子,自然是不能没有担当,上次表示的不愿代老爹监国,那时因为老爹还是十分清醒的,当然是要表示出自己并不是真的急切着代天子理政。
此时的老爹已然是口不能言,当即便朝着窦太后一行礼道:“孙儿遵命”。
言毕,便出殿而去。
…………………………………………………………………………
宣室大殿之中,刘荣离去之后,不过多时百官便交头接耳起来。
只听一人小声嘀咕道:“今日新年大朝,怎不见陛下来之?”。
“想来陛下的身体还………………”。
这人话还未说完,丞相周亚夫便起身出列行至殿中,一声呵斥道:“陛下未至,诸位公卿肃静,再有妄言者,本丞相便要向天子进言,罢黜谁的官职!!!”。
汉初的丞相是有权参与官吏任免的,且相当一部分的官吏,还是由丞相提名,再而进言天子才认命的。
其中也不乏有一些两千石以上的高官。
丞相若是向天子进言,哪个人已不合适待在这个位置上,天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反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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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天子出言与丞相唱反调,那么这个丞相就已经没有在当下去的意义了。
汉家立国以来,甚少出现这样的事,也只有在当今天子继位之时,老丞相申屠嘉向天子刘启进言,如今的御史大夫晁错私自拆了高庙的外墙一事,被天子刘启给怼了一顿。
自那之后,申屠嘉就已经萌生出了想要辞去相位的想法。
而如今的丞相周亚夫可是与申屠嘉不同。虽是袭爵,继承了周勃的绛侯之位。
但周亚夫可是有实打实的军功的,平定吴楚叛乱所立下的军功,比起周勃当年发动政变,诛灭吕氏全族,安定刘家天下的功劳来也是不逞多让。
且谁都知道,周亚夫此时还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可不是当年文帝瘸子里边挑将军,挑了半天才勉强挑出来的申屠嘉能比的。
果然,周亚夫说完这句话之后,宣室殿中立即便是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刘荣便是到了大殿之中。
俨然,朝臣们还想着天子会亲自来,却不想,还是太子来了。
而朝臣们当然是不傻,来人虽是太子,但也是当即便行礼,口中言道:拜见太子。
“众位卿家免礼吧”。
说完,刘荣便是跪坐在了只属于天子才能坐的坐席之一侧。
之后便是代老爹接受百官,各诸侯王,以及附属国国王的朝贺。
这些人,刘荣认识的还真是不多。
其一个个上来,向刘荣行拜礼恭贺,刘荣当然也是要说些什么才行。
只不过,好多人,刘荣连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当然也不能让人站立在太子的身旁,对太子说,这是谁,那又是谁谁。
为你老刘家做事之人,如今又到皇宫中来朝拜,搞了半天你们老刘家的太子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这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还好,晁错等人提前想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朝臣列候,乃至附属国的国王恭贺天子的顺序,是依据礼法而定的。
固此,其顺序,早已是知道的。
就在刘荣刚刚跪坐在殿中之时,便有一侍从官,往刘荣的面前放了一章纸,其上赫然便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官职以及其家室等信息。
刘荣当即便明白了,这是小抄,方便其在代老爹接受朝贺之时,不认识眼前之人,不至于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此,刘荣便向个木头一般,跪坐席间,接受众人一个一个的朝贺。
只是完成了这一步骤便是花费了一个多时辰。
刘荣是愈发觉得,这坐天子的确也是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啊。
就像这朝贺一般,自己要坐一个多时辰,动都不能动,且更是不能,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样子来。
大家都是来给你打工的人,你对别人都能笑盈盈的,怎么偏偏对我露出个不耐烦的样子来。
这不免便要伤了朝臣的心。
然这一个多时辰,总算是熬过去了,刘荣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
却听到殿外谒者拉长声音道:“陛下——驾到”。
老爹总算是醒了过来,刘荣这才松口一口气。
这如此重要的新年朝会,即便是对外宣称天下抱病,由太子暂代之。
天子也还是要露露脸才行。
只是此次老爹进入宣室之中,并未向往常一样,有一众的侍从婢女簇拥着,而是太王仡的搀扶之下而来之。
行至座位之前,天子刘启是转身言道:“近些时日,朕身体不适,皆由太子代朕理政,太子也是辛苦了”。
老爹如此说,刘荣当即是跪地言道:“儿臣主持朝政之事,皆靠父皇之圣明,百官帮衬,儿臣是毫无建树,还请父皇恕罪”。
太子都跪下来,朝臣们自然连忙跪下来,道:“臣等拜见陛下,望陛下龙体安康”。
刘荣是 未想到,老爹仅仅只过了一个多时辰,便是恢复了许多。
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只是有些虚弱而已。
而朝贺结束了,这朝会便已接近尾声了。
天子刘启说了几句之后,这朝会便是结束了。
众臣尽皆离去,天子刘启是说了一句: “太子还不错”。
“谢父皇的夸奖”。
老爹今日强撑着两次,一次见了匈奴使者,一次便是又到宣室殿而来。
接着刘荣便说了一句: “父皇的身体…………”。
“太子不必为朕过于担心,适才朕是动怒了,才会急火攻心,此时已无大事矣”。
老爹虽然是如此说,但刘荣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汉朝又不可能会有什么特效药,能一个多时辰,就有所见效…………
看着老爹异常苍白的脸色,刘荣也只得说道:“父皇无事,那便好……”。
第四百三十三章 试探匈奴使者
而之后,刘荣当然是不能就此告退离去了。
跪在老爹的身旁,过了许久之后,天子刘启,这才在王仡的搀扶之下,要起身离去。
见此,刘荣自然也是立即起身,走到了老爹的身旁扶起了老爹。
而之后,刘荣便与王仡一同,搀扶着天子刘启出了麒麟殿,然后扶着老爹坐上了龙撵之上。
待到了麒麟殿中之时,却见到,窦太后与薄皇后据在此处。
躺在床榻之上,天子刘启便是说道:“再过些时日,便是到了将太子过继与皇后之时了”。
说完,天子刘启当即却是咳嗽了起来。
闻此言,刘荣自然是面露哀伤之色,忙上前跪地言道:“是儿臣不孝,父皇如今抱病,却还要父皇心忧儿臣之事矣”。
一旁的薄皇后,也是凑到了近前,双眼红润,哽咽道:“此是臣妾的罪过”。
而不等天子刘启说话,一旁的窦太后是看不下去了,“皇帝抱病,要安心修养,皇后与太子在皇帝面前哭哭啼啼的,这是要做何?”。
窦老太太一番训斥后,两人当即便是止住了哽咽之声。
在老太太的示意之下,刘荣与薄皇后向老爹行了个礼,便要告退离去。
走之前,刘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对天子刘启说道:“儿臣想要私下去见一见那匈奴使者,还望父皇准许”。
“太子欲见匈奴使者做何?”。上次匈奴使者来之,刘荣便奏请过天子刘启,要去见之。
最终刘荣倒是从其口中打听出来了些有价值的消息,这一次又不知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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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荣则是回道:“禀父皇,儿臣是以为,匈奴单于想来不单单是只因我汉家立储,便遣使而来,固此,便想要见上一见那匈奴使者。也好…………”。
刘荣如此说,天子刘启沉默了好有一阵,这才说道:“太子要见…………那便去见吧,只是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诺!儿臣遵命”。
从麒麟殿中走出来之后,刘荣便是搀扶着薄皇后回宫。
马上就要和刘荣做真正的母子了,薄皇后倒是没有拒绝刘荣上前之搀扶。
到了椒房殿中,刘荣便是出言安慰薄皇后,“母后,父皇的病,虽是顽疾,但却也也并非不可医治,还请母后过于伤神才好。
儿臣定会再到高庙中,为父皇祈福的”。
闻此言,薄皇后是言道:“太子仁孝之心,本宫知之,如今也只盼高皇帝保佑,陛下能早日康复”。
而之后,刘荣便是辞别了薄皇后回太子宫而去。
……………………………………………………………………
回到宫中未过多久,刘荣便是在侍从的引领之下,到了这韩奕所在的一处偏殿之中。
对于韩奕而言,其能够被匈奴军臣单于,再次认命为匈奴使者到汉朝而来,皆还是因为他的主子浑邪王呼延渠。
上次呼延渠隐匿身份,做为匈奴使者到汉朝来,在与汉朝之人,商定事宜之时,在呼延渠看来,韩奕还是起了一些作用。
且韩奕为人极其狗腿,与纯种的匈奴人有很大的不同,他的表现,倒是让呼延渠极其受用,而待回到浑邪部之后,呼延渠更是做主,将呼延家中的一女子嫁给了韩奕。
这天降横福,自然是令韩奕兴奋不已。
这次到汉朝来,韩奕也是肩负着军臣单于的使命的。
汉朝皇帝抱病,其太子待为理政,这种事当然是瞒不住。
军臣单于一早便知道了消息,固此,也想要派个人到汉朝来打探一下更为准确消息。
也好了解一下,汉朝最近有什么动向。
若是能抓住机会,再劫掠一次汉朝自然也是极好的。
且军臣单于,也是想要了解一下,这位汉朝皇帝所立的太子,是一个怎么样的太子。
而对于韩奕而言,这次来汉朝,其最想要的当然是汉朝的丝绸了。
虽然匈奴早有禁令,任何人不得穿汉朝的衣物,使用汉朝的一应器物。
但此时匈奴人之中,享乐主义已然再次抬头。
而军臣单于队伍此,似乎是毫不在意,王娡的女儿,如今的匈奴阏氏刘馥,便曾在匈奴人的一次宴会之上,身着一身丝绸所制之汉服。
而军臣单于却是什么也未说,女人,不论是什么种族的女人,其定然是爱美的,自那以后,匈奴诸王的王妃们,皆是暗地里想方设法的,搞到丝绸,并用其制成衣物,互相攀比之。
这种事对于汉朝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当年,贾谊的谋划,便是要将汉家高度发达的农耕文明,所生产出来的精美器物,大量倾销到匈奴去。
让匈奴人彻底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满清的八旗贵胄便是如此,在与明朝,乃至李自成的义军作战之时,八旗军卒,还是战力十分剽悍的。
但在入关得了天下之后,整个满清贵族阶层便堕落了起来。
康麻子时,平定三番之乱,康麻子便发现,只是用八旗兵,似乎已不行了,只得开始用绿营汉军。
到了雍正之时,八旗子弟们,大多是连马都不会骑了。
最终皆是成了一群,整日提笼架鸟的社会闲散人员。
糖衣炮弹的诱惑力简直是不要太大了,很少有人能够抵挡的住。
当年某党北伐之时,也都还是一心为国革命的北伐革命军。
但一进了大城市之后,这些革命军便是败在了吃喝享乐之上。
固此,匈奴人的享乐主义的抬头,或许便是其土崩瓦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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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奕盘算着怎么在接下来的环节中,多捞些汉处的时候,韩奕却却是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宦官在其殿外言道道:“大汉太子驾到,使者恭迎!”。
韩奕也是有些不解,这汉朝太子到此来作甚。
此时韩奕对于其如今匈奴人的身份是甚以为荣,而对于整个汉朝都有一种“嗤之以鼻”的想法。
不过他自己也是忘了,即便是打扮的在像匈奴人,其本质上,还是汉人,更还是个数典忘祖的汉奸。
当然,在这西元前的汉家,其实还并未有太过强烈的种族观念,或许对于有些人而言,为汉朝效力和为匈奴人效力,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自己唯一要考虑的便是为何人效力,所能得到的利益更多。
这韩奕便是如此之人,即便是有人嘲讽他,其也不知何意。
且即便是对汉朝人,甚至汉家的太子,再无好感,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在刘荣的祖父孝文皇帝之时,汉匈两家,便开始修订盟约,两国互为兄弟之国。
汉朝的太子,自然也是要享受在匈奴人中与其相等的待遇。
韩奕,当即便是行礼道:“外臣, 匈奴使者韩奕,拜见汉朝太子殿下”。
而刘荣行入大殿之中,看到恭身静立着迎接的韩剧,呵呵笑着,走上前去,与其言道:“使者真是太客气了,快快免礼吧……”。
“谢汉朝太子殿下”。
看韩奕那样子,刘荣心中是清楚的,这韩奕想来是一点也不想向自己行什么拜礼,只是迫于无奈而行之。
虽然是清楚其真是的想法,且还有一种拔出腰间配剑,一剑将眼前这个彻头彻尾的汉奸宰了的冲动,但,刘荣还是忍住了,脸上,时时刻刻,还是保持着微笑。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那一句,脸上笑嘻嘻,心里XXX的由来吧……
此时刘荣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终有一日,我要让你们匈奴的单于哭着喊着,来长安朝拜自己,五体投地的跪在老子的面前,祈求汉朝天子的宽恕!!
当然对于此时汉家唯一的,也是最强大的敌人,刘荣还是十分重视,我大天朝太祖有一句名言:“在战略上藐视敌人,而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此时的刘荣朝是以次为自己的座右铭。
接着,刘荣便与其一同坐在了坐蓐之上。
之后,还是刘荣先说道:“贵使此前,可是有到长安来过,孤瞧着贵使可是十分眼熟”。
而韩奕立即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太子殿下离得不错,外臣的确是到长安来过,只不过上次所来是为副使,而此次,外臣幸得日月所生, 天地所至大单于的信任,为正使出使到汉朝而来”。
见其提到匈奴单于那谄媚的表情,刘荣便是直想作呕。
“看来贵使还是很得单于信任的……”。
接着,韩奕便是说道:“太子殿下此来寻外臣可有何事?”。
然刘荣当然时不可能上来扯什么别的,若是如此,这韩奕定然会心生警惕,倒时即便是想套他的话,也难矣。
闻此言,刘荣只是一笑,便命人取来了数坛酒,放在了两人面前。
刘荣接着举起酒杯,便是言道:“贵使到我汉家来,孤当然是要代父皇尽些地主之谊的”。
见此,韩奕也是举起酒杯道: “那便谢过太子殿下了”。
两人饮尽杯中之酒后,刘荣是呵呵笑道:“贵使当真是豪爽啊”。
沉默片刻之后,刘荣是紧皱眉头,长叹一声道:“孤的确是有一事,欲问贵使,也不知贵使可否告知…………”。
闻此言,韩奕心中是暗自嘀咕,就知道你这汉朝太子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到此来寻我。
韩奕一拱手便道:“太子殿下但说无妨,外臣若是知道,定然禀告太子殿下”。
如此,刘荣却是站了起来,在殿中踱步言道:“贵使可能不知,如今贵使之主,匈奴大单于之阏氏,乃是孤之亲妹,她到了匈奴和亲之后,孤便再未听到过关于她的消息,心中是忧心不已……”。
当然,刘荣说的这番话,不是真的。
刘馥的性情比起其母王娡来,的确是要好的多,但要说起她和刘荣有什么深厚的兄妹之情,那还真是没有。
刘馥的母亲王娡,与弟弟刘彘都已经在刘荣的运作之下,被踹到了毒瘴之地去。
固此,不说刘荣与刘馥之间有仇便罢了,那便更别提兄妹情深的事了。
刘荣如此说,皆是为了麻痹眼前的韩奕。
“外臣还以为太子殿下是要问何事,原来是阏氏之事,此事,殿下尽管放心,自阏氏到了王庭之后,大单于对阏氏可是百般宠爱”。
“如此,孤便放心了”,刘荣说完是又举起了酒杯。
第三百四十四章 对外政策
说完此事,刘荣便是有些摸透了这韩奕的想法。
此人看上去虽是比上次那匈奴正使聪明一些,不至于那么爱显摆,但是其内心还是对他目前这匈奴贵族的身份,还是十分的在意的。
当然在刘荣看来,这韩奕会如此,也是正常的。
也不知为何,华夏历朝历代中,从来都不缺乏,这些个心甘情愿,铁了心想要做汉奸的人。
明末之时,晋商们,为了那点蝇头小利,便是想方设法的将整个明王朝给卖了。
当然,明朝最后的灭亡和明朝的那一群不像话的皇帝也是有着莫大的关系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二次世界大战中,汉奸二鬼子人数能够超过倭国的,也只有我………………
这种问题的出现,定然是出现这个民族的文化传承之上,然今日,刘荣在这韩奕的身上,却是找出来了一丝这些问题的根源所在。
然从韩奕的打扮之上,刘荣便是发现,此人还是个十分爱慕虚荣之人。
头发绑成一个又一个的辫子,耳朵上,更是带着各式各样的耳环,就连胡子,都不知是用什么东西给扎了起来。这是标准的匈奴人打扮。
然其身上却是传了一身锦缎所制之长袍。
固此,在刘荣想来此时匈奴上层的享乐之风已然抬头。
当初随着和亲的队伍到了匈奴之地,中行说能够得到老上单于的宠信,也是有原因的。
随着公主,和亲至匈奴的侍从宦官多的是,而其一人能瘦单于宠信,可不只是因为是善于逢迎主上。
而是中行说,点破了汉朝正在积极推行的新得由贾谊所提出来的对外政策——三表五饵。即"德战":"以厚德怀服四夷",辅以"三表、五饵"之术。便是用各种各样匈奴没有的“美好的”东西,诱惑匈奴人。
贾谊认为,只要实行他的"三表"、"五饵"的策略,到时,匈奴人便会尽皆一心想要到汉朝来,从而孤立匈奴单于,并进而降服单于。
这种用软刀子的方法,当然是上上之策。
只不过中间出了中行说这么个意外。
中行说是当时跟老上单于说的:‘匈奴人众不及汉便之一郡也,然所以强者,以衣食异,无仰于汉也。
今单于变俗好汉物,汉物不过什二,则匈奴尽归于汉矣。其得汉缯絮,以驰草棘中,衣袴皆裂敝,以示不如旃裘之完善也。得汉食物皆去之,以示不如湩酪之便美也’。
老上单于自然不是傻子,在听闻此言之后,当然是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此一来,要不了多久,自己可是要成了孤家寡人了。
固此,老上单于便在中行说的谏言之下,在匈奴自上至下,来了一次“整风运动”,严禁任何人,穿汉服,用汉物。
要说起,对外政策而言,汉朝的对外政策,几乎完全是靠对外战争的形式来。
终刘彘一朝,皆是如此,三次大战,先是夺回了河西之地,后又干掉了匈奴主力,但缺也并未真正彻底的解决匈奴边患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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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隋朝的对外政策,比起汉朝来要做的好的多。
北周在灭北齐,杨坚篡北周位,登基称帝。北方完成东西统一,隋朝完成内部整合。于是,接下来的目标当然就是南朝陈这个小朝廷了。
而草原政权是否汉化的一个显著标志,就是看它修不修长城。北魏一直是朝着汉化的方向不断发展的,因为它已经在北边建军镇、修长城了。北魏修长城,防的是草原柔然。
自北魏称雄以来,柔然就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因为柔然骑兵也想跨越长
城。
但是,阻挡柔然骑兵南下的,不是中原汉人,而是同出草原的拓跋鲜卑。北魏成了中原天下的看门人。
拓跋氏站在长城上,对着北地草原怒吼:你们这些柔然蛮夷,没赶上五胡乱华的时候进来,那现在也别进来了,老子现在才是真正华夏正统!
鲜卑骑兵很彪悍,固此柔然的蛮夷们还是很听话的。你不让我进来、我就不进来,我就在草原自行发展。如此一来,便成了北魏在中原成长,柔然在草原成长。等北魏统一北方天下的时候,柔然也统一了草原,柔然成为横跨北方大漠的草原帝国。
这个时候的突厥人还只是柔然人的奴隶,其整个部落只负责做一件事,就是冶铁。
他们聚集在今天新疆的阿尔泰山一带,任劳任怨地为柔然主人们冶铁和锻打兵器。
而当时还有形成了一次鄙视链,北魏蔑视柔然为蛮夷,而柔然则蔑视突厥为“锻奴”。
而突厥人的崛起,便是从一场战争开始的,突厥伊利可汗击败了高车部,收其众五万余落。自此开始,突厥帝国孕育而生,这个曾经的奴隶,才算是有了翻身的机会。
简直就是另类版的“翻身农奴把歌唱”。
突厥崛起,草原形势立时便发生了变化,突厥开始与柔然争霸草原。而草原形势的变化,也影响到了中原形势。
草原上原来的形势是,东魏结好柔然,一起对付西魏的宇文泰。然因突厥的突然崛起,现在的形势则是东魏结好柔然、西魏结好突厥,草原的东西争霸和中原的东西争霸,彻底的搅和在了一起。
最终突厥击败柔然,柔然头兵可汗兵败自杀。自此之后,草原易主,突厥成为草原霸主。
鼎盛时期的突厥,东起辽海、西抵里海,北跨贝加尔湖、南抵长城,比之强盛时期的匈奴也是不逞多让了。
而北周和北齐两个中原政权,皆是向舔狗一样,整个相当设法的往突厥进贡,“争与通婚,岁倾府藏金帛以博其欢心”。
中原王朝的这种不要脸的称儿嫁女、金帛岁献以奉之,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北方统一。
而刚刚攻灭北齐的周武帝宇文邕,却是马不停蹄,立即挥军北上,对着自己的老岳父木杆大可汗就杀了过去。
统一的中原王朝,也是翻身做主人的姿态,宇文邕指挥北周大军五道并进,势要荡平草原、活捉老岳父。
但是,宇文邕的突生重病,便使得这项梨花落空了,宇文邕比起数百年后,五代末后期,那被称为五代第一明君的后周世宗柴荣来,也是差不多,宇文邕的一场重病,导致其死亡,而北周政权被杨坚给得了。
柴荣的一番操作那便更猛了,后周是所在在五代时期的混乱程度,即便是东晋南北朝时期,也是难以比之。
自其登基之后,南征北战,先西败后蜀,夺取秦、凤、成、阶四州,南摧南唐,尽得江北、淮南十四州,北破契丹,连克二州三关。
差一点就要将石敬瑭献出去的幽云十六州再次收复,而这一切,皆因其早亡而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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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一切皆是做了嫁衣,后周的桃子,还是让赵匡胤给摘了去……………
而杨坚篡位,势必要遭遇合法性的危机。
所以,半个北周都打乱了套。而且,这个合法性危机,还被突厥人给利用了。
突厥沙钵罗大可汗摄图,收继婚、娶了佗钵大可汗的妻子,就是北周皇室宇文招的女儿大义公主,自己就成了宇文家的女婿。
所以,在媳妇的怂恿下,做女婿自然是要为岳父报仇,且还能名正言顺要卷入了中原政治。
然这当然是借口了,真正的原因是,突厥人不能容忍一个统一而强大的中原,此时如果不趁机干涉一把,那还真是对不起自己。
于是,突
厥人在万里战线上对隋朝发动了全面进攻。
令北周叛将高保宁与突厥处罗侯引兵攻克临榆关后,直入河北、攻平州。
摄图大可汗亲自领兵十万,从河西以北杀入,越过长城后,一路横推南下。同时,阿波可汗越过长城后,以北向南进攻。达头可汗沿祁连山方向进攻,从青海和甘肃杀入。
真正的战争较量,是中原和草原这两个庞然大物的交锋,更是两种截然不同得文明之间的战斗。
突厥人的进攻,是真正的大手笔,东自山海关、西抵祁连山,其战线之长绝对是世所罕见的,然在这么长的占线上草原帝国的进攻也是足够的猛烈,摄图大可汗号称引兵四十万。
其最终的目的,当然不只是想为岳父报仇了,就是为他自己的亲爹报仇,他也不可能会如此兴师动众的。
其最终的目的,当然是想要打败这个新兴的中原王朝,让其岁岁纳贡,当然能将其灭掉,自己也向北魏拓拔氏一样入住中原,那自然也是极好的。
三国之时,准确来说,应该是东汉末年曹操开始做大之时,他老爹曹嵩便是领着全族人,要去投靠自己的儿子,路过徐州之时,却是被陶谦的部将张闿。
死了亲爹,可是把曹老板给“伤心坏了”,总算是找到机会来打徐州了。
陶谦的此番作为不仅仅是给曹操提功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攻打徐州的借口,却也是替曹操解决了一大麻烦。
华夏向来是提倡孝道的,汉家建立之时,孝文化,虽已有之,但也并未像汉时那般看中。
刘荣的老祖宗,刘邦,在建国之时,便遇到了个麻烦,自己的亲爹刘太公该怎么办。
按理而言,儿子是皇帝,儿子的老子自然也应该是个皇帝,难道是要让太公做皇帝不成?
而汉家的胜利果实,乃是刘邦与其一众彻侯们打下来的,与太公无甚关系。
最终在群臣谏言之下,便被刘太公上了一个封号,名曰:太上皇。
而两汉四百余年,最为提倡的,便是孝道,任何人,不守孝道,那么这个人便要完蛋。
此时的曹操,自然也不是皇帝,还真不好安排自己的亲爹。
陶谦将其杀掉,也算是间接的帮了曹操一个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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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突厥,草原民族如此凶猛的攻势,隋朝自然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长孙晟,早年曾经护送大义公主远嫁佗钵可汗时,便留在草原,待了近一年的时间。
而就在这一年时间里,他暗暗记住了草原的山川,地形和部署强弱,而且窥探到了一些突厥高层的矛盾。
隋朝的反击,让突厥人彻底领教到了中原的厉害。统一的中原不可能在向草原称臣纳贡。
战争的最终结果,便是导致原本统一的突厥帝国,开始走向分裂。
而其后,杨坚便是做起了操盘手,稳坐钓鱼台,不断地挑拨,已经分裂了的东、西突厥。当然这也是有一准则的,那便是不能让其中一方有机会灭掉另一方。
若是突厥又在一夜之间被统一了,那就没得玩儿了。
固此在当东,突厥逐渐强大,为了再次平衡突厥的力量,隋文帝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西突厥的突利可汗。
当然杨坚对付突厥的这一套方法,汉朝当然也是可以拿来,提前套用在匈奴人身上的。
匈奴统治结构,乃是由一个个独立的部落开组成的松散的联盟,但汉家要如此,这也是要有一个前提的,那便是,汉朝能够在与匈奴的作战之中,取得战争的的胜利,且将战争的主动权从匈奴人手中夺过来。
那时,匈奴人,自然就是汉家,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所以说,现在对于汉家而言,最为重要的的便是利用现在这个空档期,训练汉家的骑兵军团。
为汉家日后出塞与匈奴交战,打下基础。
且如今的匈奴单于,军臣单于,虽然在一年之前,还曾率军,袭击汉境,但在那之后似乎已然改变了其想要南下一直与汉朝对峙的想法。转而想要向西域进军。
固此,这便是汉家大力发展经济,发展畜牧业的绝佳时机。
代老爹处置了这么长时间的朝会,刘荣自然也是曾见到过太仆所呈报来的,关于马政执行情况的奏疏。
此时此刻,在汉家北方数郡的三十余处马场之中,以郎为苑监,以官奴卑三万人养马已然有了近二十万匹可用之马。京师长安附近也设有六厩, 每处多至万匹。
已然可以装备十余万之骑兵,当然这样远远还是不足以出塞作战。
但是也已然有了组建大规模骑兵军团的基础。
据《史记》所载,刘彘朝汉匈最后一次大规模的作战,漠北之战之时,刘彘给霍去病兵团配备的战马便有近二十四万匹之多。
那些几乎皆是景帝之时,推行马政之后,汉家的牧场中,所圈养的战马。
因此而言,汉家推行的马政,从本质上而言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过,如今到此来见这匈奴使者, 刘荣当然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多一分了解自己的敌人,在将来与匈奴的作战之中,也都是用的上。
“贵使到我汉家而来,孤自然是要好生招待贵使的”。
说完,便是又是言道:“孤看贵使身着我汉家的丝绸而制之衣物,可是甚喜丝绸?”。
韩奕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穿丝绸所制之衣物,皆是因其到了汉家而来。
若是还在匈奴之地,给他十个胆子,其也不敢如此为之。
虽然是做了呼延家的上门女婿,成为了匈奴贵族, 但是,在匈奴人内部,看不起韩奕这种人的,还是比比皆是。
此次到了汉朝来,山高皇帝远的,且随行之人,还都是他的亲随,自然是不敢多说些什么。
闻此言,韩奕的双眼当即便是眯成了一条缝,喜不自胜。
还不等自己多说什么,这汉朝的太子便要来给自己送丝绸来了。
但嘴上却是说道:“丝绸,外臣当然是喜欢…………”。
见其如此说,刘荣当即便言道:“既然如此,孤便赠与贵使五百匹锦缎为赠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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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呼延渠来汉之时,刘荣还只是一普通皇子,自然是穷的叮当响。
过此时,已然是汉家之太子了,且手里还有个日进斗金的生意在。
五百匹锦缎对于刘荣而言,当然是不值一提了。
这韩奕闻此言,心里自然是美得不行。
而却是立即起身,朝刘荣行拜礼道:“外臣,怎敢受太子殿下之所赠”。
见其如此之嘴脸,刘荣是恨不得当场,便拔出腰间的配剑,将其人头给砍下来。
但还是要笑呵呵说道:“汉匈两家,乃是兄弟之国也,贵国之单于与我汉家之天子,更是以兄弟相称,固此,孤赠物与贵使,乃是望
贵使回到匈奴王庭之时,告知匈奴单于,我大汉与匈奴,当永结与好”。
刘荣的这一番话说出口,这韩奕当场也是呵呵呵的笑了起了,又是一行礼道:“汉匈两家,自然是要永结与好!!”。
韩奕的这一番演技,还是不错的,演的像是真的一样,祝福什么汉匈两家永结与好。
不过对于匈奴人一向的嘴脸,刘荣当然是很清楚的,其怎么可能与汉朝之间,保持长久的和平的。
说起来,匈奴人比起倭国人来,还是有一些可比性的。
皆是极度的狂妄自大,认为自己的天下无敌的。
一会儿打打这个,一会儿骚扰一下那个。
而当其真正碰上,根本就无法打败的敌人之时,其立即便是会转性。
在被打败之后,立即便是会跪舔胜利者,心甘情愿的做他的舔狗。
二次大战,战败之后,倭国一夜之间,便是转变了性格。
连米国人,都没有想到,只过了一夜,前几天还是张牙舞爪的倭国人,会变得如此恭顺服帖,简直是比狗腿子还狗腿子。
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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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在韩奕的心中,已然对于眼前这位汉朝太子,有了一定的认知。
只觉得这位太子殿下,头脑是十分的简单
而之后,刘荣微微一笑,道:“我汉家与贵主约为兄弟,且两国有盟约约在长城以外,弓猎之国,单于治之,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我汉家之所治,囊括天下间之众多珍奇植物,固此,我汉家当然是更想了解和知道,单于治下的数万里草原和无垠国度,是否有着一些特殊的能够耕种的植物,为我汉家之所无”。
刘荣的这番话,似乎是在夸赞汉家的地大物博,当然身为后世之人,刘荣当然是知道,汉家还是有众多的东西没有的。
也只有像清朝一样自视天朝上国,认为天底下所有的东西,我大清应有尽有,什么先进的科学仪器,全都是些奇技淫巧之物。
天下间,只有孔圣人的书,才是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源所在。
清朝的皇帝,当然也不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外边的东西有什么用处的。
就比如康麻子,当年便随着几个外国人,学习过许多西方的数学以及天文知识的。
要说起古代数学,在西元前,乃是十六世纪之前,华夏的数学成就,皆是走在世界的最少列的。
数学的发展程度,可也说是从另一个当面,体现出一个文明的发达程度。
数学在人从其萌芽之日起,就表现出解决人类实际需要而提出的各种问题的功效。商业航海、历法计算、桥梁、寺庙、宫殿建造、武器与工事的设计等,等数学往往能对所有的这些问题作出令人满意的解决。
数学对人类物质文明影响最突出的是反映在它能从根本上改变人类物质生活方式的产业革命的关系上人类历史上先后共有三次重大产业革命,这三次产业革命主体技术都与数学的新理论、新方法的应用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然康麻子本人,学习了这些东西,但是,却
是禁止其他人开学习这些东西。
其本质,当然是因为其统治者的私心。
开玩笑,若是让整个大清国的百姓皆是知道了什么“民主,科学”,那么还要皇帝做什么?
只有不断的向底层的百姓灌输,我大清国地大物博,无所不有,不断地愚民,才能维护他自身的统治
……………………………………………………………………
在听闻刘荣之言后,韩奕是淡然言道:“汉家虽也算得上是地大物博,但吾主日月所照,江河所制之单于所治之地,更是广阔也,怎会没有汉家无有之物也”。
刘荣此前便接到了从匈奴之地,传出来的消息,匈奴人,此时俨然便已征服整个西域了。 西域以天山为界分为南北两个部分,而其国中百姓大都居住在塔里木盆地周围。
汉家初年之时,便有“西域三十六国”:南缘有楼兰、菇羌、且末、于阗、莎车等,习称“南道诸国”;北缘有姑师、尉犁、焉耆、龟兹、温宿、姑墨、疏勒,习称“北道诸国”。此外,天山北麓有前、后蒲额和东西且弥等。它们面积不大,多数是沙漠绿洲,也有山谷或盆地。
然这些国家人口不多,一般两三万人,最大的龟兹是八万人,小的只有一两千人。其国中百姓皆是从事农业和畜牧业。除生产谷物以外,有的地方如且末又盛产葡萄等水果和最好的饲草苜蓿。畜牧业有驴、马、骆驼。
此外,还有些玉石、铜、铁等矿产,有的地方居民已懂得用铜铁铸造兵器。天山南北各国,虽然很小,但大都有城郭。各国国王以下设有官职和占人口比重很大的军队,然在历史之上,
在历史上,刘彘派张骞出使西域之前,匈奴贵族的势力才刚刚伸展到西域,在焉耆等国设有幢仆都尉,向各国征收繁重的赋税,“赋税诸国,取畜给焉”,对这些小国进行奴役和剥削。
如今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匈奴人已然是提前便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张到了西域。
然这些西域小国之中,却是有些物品,是汉家所需知物也,如盛产于大宛的汗血宝马,刘荣早已是心仪已久了。
而对于刘荣而言,其中最为重要的,却不是汗血宝马,而其喂马吃的草料——苜蓿草,苜蓿草就是现代人所说的四叶草。
然其却是有些语无伦次的价值的。
紫花苜蓿又名紫苜,从古至今,皆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栽培牧草,被称为“牧草之王”。起源于小亚细亚、外高加索中亚一带,而华夏的苜蓿草种植历史,是要追溯到元朔三年,由张骞再次出使西域时引入华夏,而其后,便是在汉家便地生长,为汉家畜牧业的发展,可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只不过,此时,其在匈奴人的眼中,或许就只是普通的一堆喂牛羊的牧草,而对于此时急需发展畜牧业的汉家而言,却是至关重要之物。
又言道,一个人的垃圾,可能是另一个人的珍宝,刘荣此时此刻,最想要的当然就是能从这韩奕手中得到苜蓿草。
刘荣的这一番话,可是刺激到了韩奕,其之祖先,舍弃了汉人的身份,而逃至了匈奴之地。
混了这么多年,终于混到了匈奴上层了,如今却又是被汉朝人鄙夷之,这怎是韩奕能受得了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早已是“忍无可忍的”的韩奕,当场便是言道:太子殿下容禀,吾主单于治下,地域辽阔,自然是有汉家无有之物也”。
之后,韩奕便让其随从,取来了一长匣子,从这匣子之中,取出来了一朵白色的花,而令刘荣观看。
韩奕令刘荣观看的东西,刘荣自然是见过,其赫然便是原产地于三哥,但是却先在华夏发展起来的东西——棉花!
棉花传入中国的时间,的确是在西汉,而其本是被认定为是一种观赏植物,任何人为未能发现其价值。
然刘荣即便是认识这棉花,当然还是要装作不知。
见刘荣皱着眉头,问韩奕道:“贵使?这是何物??”。
见刘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韩奕嗯自负感瞬间便是爆棚。
心中甚是不屑,暗道:适才还说什么,你汉家囊括天下之物,才刚取出来一物,便不知其为何物了。
韩奕当即是呵呵一笑,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此物名曰:白叠子,乃是我大匈奴所产之物,此花虽被折断,但是仍不会枯萎之”。
刘荣当然是知道,这韩奕是满口胡言,棉花原产于三哥也,如今的名字,应该是叫做身毒,其单于身毒的一河谷之中,
据史料所载,其早在公元前3000多年前,在身毒之古墓中,就发现棉织品及棉线的遗迹,在公元前3500年前的《佛陀经典圣诗》和公元前2800年前的佛经中,就有关于织布和棉花的文字记载。公元前1500年棉花才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引种。
此时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匈奴的领地之中。
其能够得到此物,想来也是这韩奕从别处所得之物。
然别人不知这棉花的用处,而刘荣却是清楚的很。
其最大的作用,当然不是用来观赏,而是用来织布,汉家如今的百姓可都是用不起什么丝绸来的,平常所穿所用之衣被,皆是麻制。
棉花相比于丝绸而言,其最大的特别便是在于其对于身长环境的要求并不苛刻,其在南方能够生长,在西北荒漠之地,也能够生长,且其产量相对而言,还是很大的,固此若是能将这棉花,在我汉家大量的种植,且想方设法的将其织成布………………
至于究竟怎么才能将棉花织成布,其方法可以慢慢的实验,而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要从这韩奕的手中,将这朵棉花忽悠到手。
看了一眼一旁满脸笑意的韩奕,刘荣便是直言道:“不知贵使可否将这白叠子,赠于孤?”。
韩奕可是未曾想到,这汉朝太子,竟然会直接出言索要。
然这白叠子,其至多也只能作为观赏植物,来观赏之。
匈奴人是什么人,典型的是利己主义者且还是坚定的,在其看来,这白叠子,当然是比不了适才刘荣所赠的五百匹锦缎了。
当即,韩奕是表现的十分不舍道:“既然太子殿下想要此物,那外臣便将此物赠物太子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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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苜蓿草之事,刘荣自然是不能直言相问之,却是与韩奕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起来。
“这白叠子,的确是我汉家未有之物,只是其,只能观赏之,既不能用,更不可食之。
比起我大汉所产之丝绸、食盐等物,还是多有不如也”。
刘荣如此一说,这韩奕,当真还是难以反驳之,也确实,此物比起丝绸来的确是不可比之。
而接着刘荣淡然一笑,便是命一宦官呈上了一物,令韩奕观之。
而韩奕当然是不知道眼前这托盘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刘荣是神秘兮兮的说道:“此物明曰大黄,最善通便,对于一切因肉食中毒以及伤寒所引起的便秘有奇效,其更是能够医治因食物引起的疾病”。
闻此言,韩奕当即便是激动的站了起来,“太子殿下此言当真?”。
“孤所言之,自然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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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身为草原名族的匈奴人与农耕文明的汉朝人可是有些本质上的区别的。
汉朝人得食物,皆是以粟米青菜为主,普通的百姓,一年到头,也难以吃的上几口肉,即便是被贵族,精英阶级所鄙夷的猪肉,都是吃不上的。
而匈奴人其本身便是过着游牧的生活,且其人口还不足汉朝的一个郡。
其最为主要的食物,自然便就是牛羊肉了,人若是一年到头,整日皆时以食肉为主。
肉吃的太多了,自然也是不好,长此以往下来,当然是会便秘的。
以匈奴人的文明程度,若是其哪个不足之人得病了,第一反应,当然不是去找医生。
而是要找个巫师来,让这个巫师来为患病之人祈福。
祈求他们那伟大的昆仑神保佑。
匈奴贵族中,因便秘更是曾导致过众多人等,因此而死亡。
固此,再匈奴人的眼中,能够通便解决便秘的东西,皆都是神物啊!
大黄是重要的泻下药、清热药和止血药。它功效迅速,常用于危急重症。东汉时之张仲景的《伤寒论》与《金匮要略》中有三十二首处方中使用了大黄,其中的大小承气汤、大柴胡汤、三黄泻心汤、桃核承气汤等,至今依然在临床上被广泛使用着。
然历史上一些名医,回为擅长应用大黄,他的真名实姓倒被遗忘了,只知道他擅用大黄,如金代的穆大黄 。
当然对于刘荣而言,最大的遗憾,便是在于,在现代之时,自己不是学医的,更不是学中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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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刘荣若是学医的随便的拿几个药方出来,便可顶的上大用了。
然到了汉朝而来之后,刘荣才是知道,这西元前的汉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上的药方。
若是刘荣若是学医的随便的拿几个药方出来,便可顶的上大用了。
而在丝绸之路开通之后,不仅仅是华夏的丝绸香料之物,受到了异域之国的,然其对于大黄的痴迷,更是让人难以想象。
欧洲人有食用大黄的传统,在没有培育出本地的食用大黄之前,长期从中国进口药用大黄,达十几个世纪之久,比茶叶贸易还要久远。
茶叶在汉
家之时,是作用并不是再无日常的引用而大多数时候是用来药用的。
在上古传说时代,神农氏尝百草,利用生叶煮着喝,把茶叶拿来当药用。
到了秦汉之时,虽然已是开始用以当茗饮,调煮,羹饮。
但汉家煮出来的茶里,普遍的是会放入其他一大堆的佐料的。
那味道,当真是令人接受不了,在喝过一次之后,刘荣便再也不想有第二次的体验了。
大黄和茶叶出口量之大,在茶叶贸易兴起之后的清朝,当时人甚至认为欧洲人没有来自华夏的大黄和茶叶就会便秘肚胀而死。
更是有一种说法,鸦、片战争也可以被称为大黄战争,毛衣人为从华夏进口大黄和茶叶消耗了太多的白银,当他们把从殖民地掠夺来的白银转手送到中国之后,贸易逆差不可避免,于是转而向中国倾销鸦、片,进而发动战争。
然欧洲人食用大黄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汉以后,自从张骞凿空西域,汉朝政府控制了河西走廊,丝路上的商人便忙碌了起来,从中亚和西亚往东方运香料、宝石、黄金、毛皮、羊毛织物,从中国往波斯运丝绸、瓷器和药物,药物里头就有炮制过的大黄。
各式各样的商队经过小亚细亚到达土耳其,乘船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进入欧洲,当然,那些个不明就里的欧洲人最终是把从土耳其运来的大黄叫土耳其大黄。
而宋以后南方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兴起,中国的货物生丝、绸缎、瓷器、药物等由商船运至马来西亚再运往印度,再从印度进入欧洲,走这条路的大黄被命名为印度大黄,而我华夏则从这条海上丝绸之路上得到了犀角、象牙、沉香、宝石等贵重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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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韩奕便是迫不及待的说道: “太子殿下可否容臣一试?”。
刘荣当即是伸手一请,道:“自然,贵使请便”。
待刘荣言毕,韩奕立即便是用匈奴语唤来了一人,与其说起了什么。
太子来见匈奴的,自然时要做足完全的准备的。
固此,大行令张奉在得知消息之后,当然是在第一时间,便派来了翻译。
韩奕与另外一人在那说,而这翻译原本还想着,今日到皇宫中来,好好表现一次,说不定还会被太子殿下记住,将来或许还有升迁的可能,然自太子殿下见到这匈奴使者之后,其便是傻眼了。
两人全程,皆是以汉话沟通,这匈奴的汉话说的简直与汉人无二。
然如今,见总算是到了能用的到自己的时候了,立即便是凑到了刘荣近前。
一行礼便言道:“太子殿下,匈奴使者是在说…………”。
韩奕与那匈奴人嘀咕了好一阵,而这翻译却是全程翻译了两人的对话告知刘荣。
说完,这匈奴人便是上前,拿起托盘中的,大黄,便掰下来的一块,放在自己的嘴里。
然吃完了之后,未过多久,此人表示向韩奕一行礼,便捂着肚子要从麒麟殿中出去……
而韩奕,见到眼前这情景,当即便是傻了眼,这个叫做大黄的东西,竟然如此好用。
第三百四十七章 要走的匈奴人
固此,韩奕便是说道:“太子殿下,可否两此物卖与我大匈奴”。
然韩奕当然是清楚,这大黄的价值所在的,若是将其献给浑邪王……
突然,韩奕脑子里有了另一个想法有这么好的机会还献给什么浑邪王,当然是要献给大单于啊。
如此一来,说不定自己还能够得到大单于的重视。
说不定,自己再也不用给呼延家做狗腿了,而是能到王庭中,在大单于跟前任职。
有言道,不想做主人的奴才,不是好奴才,整日给呼延家当狗,被人呼来唤去的。
即便是再怎么卑躬屈膝之人,其难免也会生出其他的想法来,而韩奕自然早已是有些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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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像中行说一般得到大单于的重用。
中行说,可以说,是这些叛逃到匈奴之地的汉人以及其后代们羡慕的对象啊。
得两代单于的重用与信任,听说更是与如今的右贤王伊稚斜关系密切。
如此一来,韩奕当然是非常的想要将这大黄,给搞到手了。
见韩奕上钩了,刘荣心中自然也是窃喜。
皱着眉头言道:“贵使有所不知,大黄此物,在我汉家也是极少,皆是要到深山之中,才可采摘到,且采摘到了,更还要数次炮制才可用之”。
“固此,一年之中,我汉家也只能得大黄,千斤有余………………”。
说完了之后,又是言道:“汉匈两家,互为兄弟之国也,固此,虽然大黄稀少,但若是赠与兄弟之国,自然也是能赠一些与贵国”。
闻此言,这韩奕当即便起身行礼道: “那便谢过太子殿下了”。
下了这么多的饵,才将鱼儿引诱上钩,刘荣自然是不肯能就此,白白的便将大黄送于匈奴人的。
且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便宜的事。
当即刘荣便是又说道:“贵使不必心急,匈奴与我汉家以兄弟互称,当不会白取我汉家之物也”。
听了刘荣这句话之后,韩奕的表情立即便是由晴转阴。
心里急得只想说,这汉朝的太子怎么这么麻烦,这么会卖关子,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的。
对于刘荣说的话,而实际上的匈奴人,实际上的确是一群贪得无厌之辈,在其眼中,只有利益,也只有利益才能驱使他们去做事。
但明面上,韩奕自然是不可能说,我大匈奴的人,就是不要脸,就是要空手套白狼狼。
如今匈奴是到了空前强盛的地步了,整个西域都已经被匈纳入囊中。
有言道,人要脸树要皮,如今的匈奴人也是开始讲究起排面来了。
当然是不能说,让刘荣将这大黄白送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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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榻之上,韩奕是笑呵呵的言道: “那太子殿下,究竟是何意?”。
闻此言,刘荣便是有说道:“贵使勿怪,孤便是想,汉匈两家互为兄弟,自然是要互通有无的,孤便做主,只要贵使能够禀报单于将匈奴所有,而我汉家无有之物,送些与我汉家来交换便可”。
韩奕还以为,刘荣这到底是要说何事,却不想竟然是说此事。
呵呵一笑,韩奕便是排着胸脯满口答应了下来,“此事,外臣定会禀报我大匈奴单于,这对于汉匈两家皆有利之事,想来大单于定会答应”。
“如此便好!!”。
为了能够得到苜蓿草,刘荣也只能采取这种广撒网来捕鱼的方式了。
其目的,当然是为了不让
韩奕,乃至是匈奴人发现自己真正的目的。
而刘荣刚说完这句话,韩奕便说道:“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否先将这大黄交于外臣一些,也好让吾主单于相信外臣所言”。
韩奕说的这番话,的确是有一番道理的,且鱼儿都已经上钩了,自然是不能再让其挣脱了。
且汉家的大黄,可是没有刘荣说过的那般少。
说一年只有千余斤,当然是为了唬住韩奕,让其相信。
刘荣接着便说道:“既然如此,孤便赠三十斤大黄与贵使,而令贵使带回王庭,交于单于”。
“谢太子殿下!”,韩奕起身,行了个汉礼道。
“今日与贵使一谈,是令孤甚是高兴,便不再打扰贵使休息了”。
接着,韩奕便是起身,将刘荣送到了殿门外。
“恭送太子殿下”。
“贵使止步吧”。
而待刘荣走远了,韩奕便是用匈奴语,对适才吃过大黄那随从说道:“你吃过那大黄,的确是好用吗?”。
这随从当即便是单膝跪地,说道:“回正使的话,的确是这样,吃了那大黄之后,臣立即便有了如厕的感觉…………”。
听其如此说,韩奕却是未说什么,回到,殿中,关上了殿门之后,拿起书案上托盘中的大黄,韩奕当即便是哈哈大笑:“这当真是上天此于是吾之神药也”。
出了殿门后,刘荣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到麒麟殿中去向老爹汇报啊。
开玩笑,汉朝的太子,私下里去见了匈奴来使,虽然已经是去找过老爹报备过了,但是谈话的内容还是要一字一句的禀报给老爹的。
若不然,老爹定然是不会放心的。
要说天子刘启平日之时,便是个小心眼,且还是个异常多疑之人。
现在在重病之中,那便是更加多疑了。
若是刘荣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天子刘启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刘荣从监国太子的位置上踢下去。
即便是现在,刘荣在自己的诸多儿子中,最为聪慧,还是自己的父亲,孝文皇帝刘恒殡天之前,曾嘱托过自己关注的皇子,而且还是最为适合做太子,将来做皇帝之人。
然只要是威胁到了天子刘启身为皇帝手中的权利与地位,那么,不论如何,天子刘启也会将这个隐患毫不犹豫的切除。
还有那么多的儿子在,选个别的做太子,当然也是可以的。
只要选的不是个二傻子,能做个守成之君便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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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与韩奕所说的事,与天子刘启说过之后。
躺在床榻上的天子刘启轻咳两声之后,便是说道:“太子这是意欲何为啊?”。
跪坐在老爹的床榻之前, “回父皇,儿子如此做,便是为了一物”。
“何物?”。
然刘荣当然是不能说,自己就是直接要找苜蓿草啊,老爹若是问起来自己如何得知的,刘荣当然是提前便想好了说辞
“父皇请容儿臣禀报,儿臣曾曾见过一个异域商人,据那商人所言,过雁门以西,万里之外,有诸多西域小国杂居其间,这些小国之中,颇有不少我中国未有之作物!”。
“然在那西域诸国之中,却是有着一种专门喂养战马的牧草,名曰:苜蓿草,专门喂养战马而用,且儿臣还曾听闻,匈奴人多食肉,平日之时,常常忍受便秘之苦,固此,便以大黄为诱,令那匈奴使者禀报匈奴的单于,以物易物!”。
说完又说道:“然此次那匈奴使者韩奕到我汉家来,儿
臣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刚听见刘荣的话,还只是一阵摇头的天子刘启,闻刘荣此言,却是又提起了一丝精神。
刘荣刚才说的,只是听闻那什么,苜蓿草,便用这种近似于,大海捞针的方式寻找,的确是有些………………
不过考虑到刘荣年岁不大,年轻人犯一些这样的错误,还是能够被允许的。
且汉家的太子,自然也是要经历些挫折才好,若是事事皆是一帆风顺,将来做了天子,若是遇到了什么挫折,那时不知如何应对,可就晚了。
“太子还有何发现?”。
朝中老爹又一拱手,刘荣便是说道,“儿臣发现,匈奴上层的享乐之风,或许已然盛行!!”。
刘荣说的这番话,立即便是让天子刘启提起了精神。
贾谊当年所提出来的,“三表五饵”及利用关市贸易的手段来分化匈奴人,眼看就要有成效了,却是突然出了个中行说,这个便是,导致最终功亏一篑。
“何以见得”,天子刘启还是迅速冷静了下来说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见那匈奴使者之时,其竟然是穿了一件丝绸所制之长袍,然匈奴早有法度,任何人绝不可,穿我汉家之服,不可用我汉家之物。
有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不是匈奴上层贵族如此,这韩奕定然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我汉家穿丝制长袍。
固,儿臣所想,利用这次机会若是能与匈奴互市,那么或许还可用三表五饵之术”。
过了好一阵,天子刘启才说了一句,“太子所言……或可行之”。
接着刘荣便是朝天子刘启行拜礼告退,言道:“儿臣便不打扰父皇静养了”。
天子刘启点了点头,刘荣这便起身,转身离去。
回到太子宫后,刘荣便是命人将从韩奕之处拿来的棉花,取了过来。
伸手拿起棉花之后,刘荣便是将其剥开,而一旁的王声是不解道:“殿下,这白叠子,适才才从匈奴使者处拿回来,您这是…………”。
刘荣却是不理睬王声,只顾着自己在那剥棉花。
不过片刻,便是从这棉花之中,取出来了好几粒棉花籽来。
“速去取一盒来”。
闻此言,一旁的侍从立即便是从一处取来一漆盒,呈到了刘荣的面前。
“太子殿下盒来了”。
当即,刘荣便将这几粒棉花籽,放到了这漆盒之中,盖上了盒盖。
刘荣是神秘兮兮的说道: “尔等有所不知,此白叠子的种子,便在其花苞之中,孤这是要取白叠子之种,待来年种植所用”。
而王声立即便是拍起了刘荣的马屁,“殿下见识广博,哪里是我们这些奴婢比的了的”。
而刘荣又是说道:“将这几粒种子收好了,倒时孤有大用”。
“诺!!”。
虽然不太清楚,棉花的生长周期,饭刘荣还是记得的,棉花似乎是要到二三月份种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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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韩奕,在收到了刘荣所赠的那三十斤大黄之候后,他自己也是试用了一番。
吃过不过一个时辰,立即便是急着命人,带着自己去找厕所。
如此神物,韩奕当然是急着回去禀报单于了。
翌日,便是要向汉家天子辞行,要回匈奴王庭而去。
对于匈奴人要走,天子刘启当然也是不会予以挽留的,当即便同意了其之请求。
更还令太子刘荣,去给这韩奕送行…………
第三百四十八章 选秀
长安郊外,刘荣是亲自给韩奕送行,言道: “贵使远行,望一路顺风”。
“谢过太子殿下”,韩奕当即言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韩奕当即便上马而行。
军臣单于最终选择韩奕为使者,到汉朝来,可不是什么对韩奕的信任,而是因为其本身就是汉人,且还曾到汉朝来过,少了许多麻烦而已。
而韩奕本是想借此机会,到汉朝来捞些好处,却是未曾想到,汉家竟然还有大黄此等神物。
固此,离去之时自然是志得意满。
望着韩奕十分兴奋的离去,刘荣是会心一笑,只要韩奕将大黄带回到匈奴之地去,匈奴人便会像疯了一样的痴迷大黄。
只要其一但用了之后,那么此后其便不可能再停下来了…………
大黄,定然是比丝绸更加受匈奴人追捧的东西。
“想来那军臣单于应该会答应我的意见吧”,回长安之时,骑在马背之上刘荣是喃喃自语道。
然刘荣刚刚一回至皇宫中,向老爹复旨之后,当即便是回到了太子宫中。
老爹身体不佳,刘荣去复旨,自然也未进麒麟殿中而去,而是在殿外,由侍从宦官,来回其说了几句话,这便告退离去了。
刚刚回到太子宫,屁股还能坐热,却是又接到了召命。
不过此时来召刘荣的,不是老爹天子刘启,而是窦老太太。
“殿下,太后命人召殿下进长乐宫,传诏之人,此时正在殿外”,王仡是行礼言道。
闻此言,刘荣话不多说,当即便是出殿而去。
刚一出殿门,刘荣便是见到一宦官立在殿外。
见刘荣出来了,这宦官当即便是行礼道:“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太后有命,请殿下即刻到长乐宫去”。
当即刘荣便是随着这宦官而往长乐宫去。
刘荣当然也是不知道,窦老太太此时召见自己到底有何事。
这老太太有时候是比他那个做皇帝的老爹刘启,还难以捉摸。
固此,一路上,刘荣便是与这宦官套起了近乎。
笑呵呵的说道:“不知这位内侍何名?”。
听见太子殿下问自己,这宦官先是一愣,之后,立即便是反应了过来,一行礼谄媚的笑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奴婢贱名何居,不能入殿下之耳”。
刘荣是回道: “原来是何公啊”。
一路之上,刘荣虽是未从这何居口中打听到老太太这次寻自己这是要干什么。
但却是从其口中得知,皇后与长公主,还有些其余之人,都在长乐宫中。
换句话说,此时的长乐宫,有一大群人正在等着刘荣。
这是要做何,自己和阿娇的事都定下来,这还有何事,如此兴师动众的,刘荣心里盘算着。
不过,这一切,还要进入了长乐宫才知道。
不多时,刘荣便随着这何居到了长信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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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殿,刘荣便是发现,这殿中的确是如那何居所言一般,跪坐着好些个人,而刘荣是朝窦太后行拜礼言道:“孙儿刘荣,拜见祖母”。
听到刘荣的声音, 窦太后便是说道: “是太子来了,起来吧”。
“谢祖母”。
“太子明年便要及冠了,然有些早就要办的事,到现在还未办,而如今却是不能再拖了!!”。
听窦老太太如此说,刘荣却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该办还未办之事。
“还请祖母示下”。
待刘荣说完,窦太后是接茬说道:“太子自移居太子宫至今,还未曾选秀,皇帝如今正在养病,固此,此时也不便叨扰与他。这几日,哀家便与皇后商议,该是给太子宫中选些秀女了”。
如此,刘荣这才知道,自己这祖母,将自己寻来这是要做何。
感情,是要给自己选秀女。
看了一眼一旁的刘嫖,刘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余之想法,仍是面不改色。
也是,其女儿陈阿娇,马上就是要做太子妃之人了,这些个秀女,哪里有机会比得上。
且汉家的太子,只有一个正妻,而无其余之妃嫔,这种事,即便是太子自己愿意,皇帝,宫中的皇后、太后不会答应,就是连朝臣们都是不会答应。
繁衍下一代,这件事也是太子要做的首要之事。一个没有后嗣的太子,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太子,且更是一个有罪的太子。
如此一来,刘荣却是明白,这殿中的诸多公卿彻侯,为何一个个都将目光聚集再自己的身上。
原来是巴望着,能够将自己的女儿能够为太子选中,也好在将来,能做个汉家皇室的外戚。
而窦太后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这些人更更是像饿狼一般,双眼放光,盯着刘荣。
当然也不能怪这些人,只能说是,汉家天子的外戚,待遇实在是太好了。
汉家自建国以来,便是有重用外戚的先例在,远的不说,就说进的,先帝的皇后,当今天子的母亲,窦太后之家,便已有三个彻侯了,窦家子弟,在朝中以及各地郡国中任职者比比皆是。
然更还有当今天子的皇后,薄皇后了。
薄家因有薄姬在,至太宗孝文皇帝之时,便已是汉家之外戚了。
如今的薄家因皇后受宠,又再次得到了天子的重视,已然是焕发了新生了。
固此,做外戚,此时是整个汉家,几乎有女儿之人,内心共同的想法。
当然这个梦想,也不是说说就能实现的,汉家选拔秀女还是非常严苛的,可不是一选就能选上的。
其首先长的丑的,当然是不行的,而其后便是考察秀女其家,祖宗三代都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做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
若是政审有什么问题,当即便会被打回去,开玩笑,不拥护老刘家政权的外戚家族,我们老刘家是不会要的。
而其后自然便是要验明正身了,虽然汉时不重贞洁,且女子亡夫之后,也不用什么征得夫家的同意,便可随意改嫁。
但是要进入皇家的女子,还是有这一项审核的。
而王娡当年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得以以秀女的身份,进入了太子宫中,却未被查出来其早已婚配且已有一女。
只不过,这些人想要通过嫁女儿,做外戚的方式,得以飞黄腾达,将来出将入相,或许在汉家其余的皇帝处可以行的通,然在刘荣这里是全然行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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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刘荣也不可能回做的那么绝的,身为皇帝,虽然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但是那也是有一个前提的,那也是需要天下的人都认同你是皇帝,你才是皇帝啊。
天下人皆不认同你,那你不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嘛。
愿意将自己得女儿奉献出来的,其虽然可能看中的是,太子的尊贵,将来的可以做外戚。
但这也是一种对于太子变相的支持,若是将自己的女儿塞到了太子宫去。
不用想,这个人皆会被打上太子一党的标签的,这个标签,他想要摘下来,都是不可能摘下来的。
固此,对于支持自己的人,还是不能太过于苛刻。
然刘荣又不傻,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即便是真的,对自己的支持者,很有意见,那也不能表露出来,人家整日为你摇旗呐喊,要的终究不过就是富贵这两个字嘛。
不能令其做高官,但令其富贵还不是很简单嘛。
华夏的历史之上,的确是存在对自己的支持者很反感,甚至是厌恶至极的皇帝的。
隋炀帝杨广,便是这样的人,隋朝,本来就是在关陇世家的支持下建立起来的。
而隋朝的第二任皇帝,却是想要一句的铲除世家,当然,世家的存在,的确是严重的威胁到了皇权的统治,且不仅如此,对于底层的百姓亦没有什么好处。
简直就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杨广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对的,只不过是,他是过于操之过急了,本来,应该用好几代人才能做好的事,其却是非在数年之中解决。
最终的结果便是,隋朝如秦朝一般二世亡国,杨广更是被黑成了个,弑父杀兄,还夺父之妻,兄之妻的大淫,棍……
为了改变一直要重用外戚的这一恶习,当初刘荣便求得老爹答应了行科举之事,便是为汉家之后官吏制度的改革,做准备,打前站的。
将来,只有通过科举考出来的举子,才能有资格出任官吏,当然想要实现,通过科举的方法,将汉家从上到下的官吏做一次大换血,定是会有非常大的阻力的,或许,数十年之后,才有可能实现,但,刘荣已然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或许会有人说,考试并不是平判一个人适不适合为官的最准确的方法。
但是,考试可以说是所有的方法之中,相对而言,最公平的方法了。
若不然,我大天朝也不会有什么所谓的高考了,然即便是那些崇洋媚外的嘴炮党整天吹捧的,什么的国外的空气更香甜,国外的月亮更加圆的舔狗们,整日所吹捧的不用通过像应试教育这样的考试,便能去上学的那些外国好学校,那本质上还是有非常严格的入学考试的。
固此而言,考试嘛,还是很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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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太太的说法,此时在长乐宫的偏殿之中,便是有一大批的秀女在那,等着刘荣前去选秀。
如今人人都想着自己家的女儿,能被太子选中,从此位列后宫,成为皇亲国戚。
但刘荣却心知,这些彻侯公家之家,尤其是彻侯家的女人,一个都不可能被选入。
当然了,薄皇后除外,那是薄姬亲自给安排的,汉家的太后,一向都是这样的豪横,身为大孝子的文帝刘恒,没有阻止,这事,也就这样了。
出言对太后不忿,在汉家而言是不允许出现的,固此,在有些时候,汉家的太后,似乎是比天子做起事来,更加方便的多。
更是不用担心天下人是怎么看的…………
但当初薄家为发迹之前,那也不是贵族呀,也只是一平常之百姓。
固此,刘荣也了解,这个选秀的基本准则的。
汉家的太子,除了太子妃的册立上是没有发言权的,但在秀女姬妾的选择之上,还是很自由的。
刘荣的老爹还是太子之时,便时常跑到了宫外去,甚至还曾偷偷出过关中之地,其可是没少往长安带女人回来。
思路客
而历史上的刘彘,也是不逞多让,时常冒充自己的姐夫平阳侯曹时,跑到宫外肆意妄为,像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李夫人以及钩弋夫人,其皆都是出身普通平民之家。
固此,只要遵循,不选贵族之女,刘荣基本上可以说是看上哪个就可以选哪个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 义姁
虽然对于太子而言,选秀乃是必不可少之事,不窦老太太与薄皇后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
刘荣是到了长乐宫,才知道是要做何。
“太子便坐在哀家身旁吧”,窦太后是说道。
朝着老太太行了个拜礼之后,刘荣便是跪坐在了窦太后身旁。
此时,因为刘嫖这个强大的助力,以及还有个陈阿娇时常的将刘荣这个表兄挂在嘴边,窦太后对于刘荣的看法,当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窦老太太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的宠爱程度,比起梁王刘武来,也是不逞多让的。
正常情况下,太后殡天,其宫中之物,大多都是会陪葬皇陵的,然窦老太太可是太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喜欢的,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就在临过世之前,还立下遗嘱,自己死后,要将自己的所有财产,一并赠予刘嫖。
因而刘荣越发是觉得自己当初选择和刘嫖结盟是正确的。
而刘嫖想要的东西,对于皇帝天子而言,那是太简单了,只要天子的一句话,便可让一人从穷困潦倒,立时变得富可敌国,这方面,那邓通便是最好的证明,当年文帝一句话,多少座铜钱,便成了邓通的私产了。
固此,将来刘荣登基了,让陈家富贵下去,当然是再简单不过了。
且若是陈家的那两兄弟,愿意好好听话的话,让陈家从一门一侯变成一门两侯自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跪坐在窦老太太的一旁,刘荣也是翘首以待,也想要看看,这么短的时间里, 薄皇后与窦太后会给自己找些个怎么样的秀女。
然太子要选秀了,这些在殿中的贵族公卿们,自然是不能在那做电灯泡了,皆是非常识趣的告退离去了。
这么多年中,自己的身旁从来,确实没出现过几个女人,这简直就是太不符合刘荣汉家太子的身份了。
老刘家,自高皇帝刘邦起,可就是有好色的传统习性的,刘荣老爹那就不用说了,好色这一条,几乎就是要将自己的身体给搞垮了。
即便是刘荣祖父孝文皇帝刘恒,那也是和喜好美色之人。
刘荣身为天子刘启所选定的太子,汉家江山将来的继承人,圣天子文帝刘恒的隔代指定继承人,如果连美色都不喜欢,那怎么配做汉家的继承人呢。
不多时,在窦太后的示意之下,这选秀这便开始了,那些个秀女,早已是等不及想要进殿中而来了。
而正当刘荣思虑之时,一个宦官,便先是捧着一份帛书名册行至刘彻身前,跪下来,行拜礼而说道:“殿下,这是本次的秀女名册,请殿下过目!”。
在刘荣的示意之下,这宦官便将便此帛书,放在了刘荣面前的书案之上。
然这名册之上,是密密麻麻的,记载着,这些个秀女的名讳,籍贯,家世以及各种各样关于描述。
只是刘荣不知道,这份帛书有没有被人动过什么手脚。
不过以刘荣的想法,依据以往的经验,这帛书,定然会是被人刻意安排过的。
虽然说,这些个秀女,是太子自己选的,但薄皇后以及窦太后定会往里边加一些,他们想要刘荣选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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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看了一下这名录之后,刘荣便是发现,似乎这名录之上,并没有多少人。
只不过,刘荣却是在这名录之上发现了一人的名字——义姁,其家世代居于河东,有弟………………
这赫然便就是那义纵的姐姐义姁。
刘荣当即便是皱起了眉头,这难道是义纵那小子做的不成?
不过随即便是打消了这个想法,义纵此时还只是个太子宫中的小吏,哪里来的如此大的能量。
往太子选秀的名单上加人的名字。
然义姁的名字排的还是十分靠前,这到底是何人所为之,刘荣心道。
汉家向来是以五为吉数的,固此,在大多数时候,都会有刻意的将数字安排成五的习惯,汉家早朝,便是每五日一次。
然义姁的名字,便是在这首次进殿而来的五名秀女之中。
见刘荣不说话,窦太后便是说道:“太子尽管选就是了,此次准备的匆忙,总共也就召来了几十名秀女,若是有可太子心意的,便留下。
若是一个也没有,倒也无妨,哀家已经下过诏书了,太子要选秀,此后还可再选之”。
听闻窦老太太之言,感情今天的这次选秀,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日后还不知道,还要要选几次呢。
然汉家的太子妃嫔也是是有数量限制的,一般来说,初次太子初次选秀,最多也不过选出十来个秀女作为太子的妃嫔,由太后或者皇后给予诰命,将其册封为良人或者良娣。
然刘荣所注意到的义姁,便是在这首次进殿而来的五名秀女之中。
这义姁生的虽然比不了李夫人那般的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但却是个大美女,若不然,那一向眼高于顶的刘彘,也不会将其收入自己的后宫之中。
然关于义姁而言,最为重要的,并不是其是不是个大美女,然其还是我大华夏,历史之上,第一个有记载的女医生。
医生在西汉那个感个冒、中个暑都能挂掉的时代,然如此死掉的可不只有平民百姓。医生还是非常稀缺的,那就更不用说女的医生了。
据史书所栽,刘荣的亲叔叔,当今太后的心肝,梁王刘武便是在中暑之后,病死的,当然刘武的死,与其已然认清了现实,郁郁寡欢,也是有些密不可分的关系的,但这也能够从侧面提现出来,汉朝之时,随便个什么病,都是可能要死人的…………
然这个女医生,却还是个医术相当精湛的女医生,在历史上,义纵的发迹,便是与其姐姐义姁有着莫大的关系。
《史记酷吏列传》有记载:义纵者,河东人也。为少年时,尝与张次公俱攻剽为群盗。纵有姐妁,其以医幸武帝母亲王太后。王太后问:“有子兄弟为官者乎?”姐曰:“有弟无行,不可。”太后乃告上,拜义弟纵为中郎,补上党郡中令。
然如今,汉朝的太子还是刘荣,而此时应该是玩做了皇后的王娡,已然是被发配到毒瘴之地去了。
当初费尽心血,好不容易将太仓公淳于意给召到了宫中为老爹看病。
之后,天子刘启稀里糊涂的便将其安排了个职务来做太医令,其便在长安再也走不了了。
如今又来了个,医术高明的义姁,刘荣怎会放过呢。
且其弟义纵,此前通过科举考试,早已是投到了刘荣的帐下了,这些时日之中,张汤也是说过,义纵虽然看上去年岁不大,但做起事来,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多加打磨,将来,当了大用之。
如此一来,刘荣自然更没有拒绝义姁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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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在在几个宦官的的引导下,包括义姁在内的这五位待选秀女,便是
依次入殿,朝着上首的窦太后和薄皇后,行拜礼拜:“妾身等拜见太后、皇后、太子殿下!”。
这些秀女多是出身平民之家,对于宫中的礼节当然知道的也不太多。
固此,早在其获得了秀女身份,有机会出现在太后、太子的面前之后,便会有人去教导他们的礼仪。
可不要小看,这些只是行礼的细节,若是行礼行的不规范,便是有可能会触怒太子,说不定原本对你还有好印象,却只是因为些行礼之事,便荡然无存了。
虽然是给刘荣选秀,但这种时候,还是轮不到刘荣说话的,坐在上首的窦太后是说道: “免礼吧,来人,给诸位秀女赐座吧”。
“妾身等谢太后圣恩!”这五名秀女,是恭恭敬敬末的恭身再拜,而之后,就被宦官们领着坐到离太子刘荣不远的坐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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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也是为了让太子能够更好的观察这些个秀女。
虽然是离得近,但刘荣此时的心思皆是放在了义纵的身上,几乎是将其余四人给当成了空气。
义姁的出身,的确是不怎样样,但在汉家,不论出身有多不好的女子,只要你是被天子看上了,那马上就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华丽大变身。
当今的太后窦太后,当年也不过只是个宫女,吕后给刘邦的几个儿子送女人,原本是想要回老家赵国去的窦漪房,却是被分到了代国去。
谁曾想,最终,代王刘恒,就是看上了窦漪房,而好巧不巧的是,本是偏安一隅的代王,却是被功臣彻侯们推举成了天子,这才有了当今的窦太后…………
刘彘的第二任皇后,卫子夫,其家室也是不怎么样,更是连平民都算不上。
那死了都让刘彘魂牵梦绕,忘也忘不掉的李夫人,其也是出身平民之家。
跪坐在太子的面前,这五人当然也是有些紧张,心中更盼望着,希望太子殿下能将自己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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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适才帛书上的记录,义姁的年岁,在这些秀女中,年岁已经算是比较大的了。
已然是过了十八岁。
然其他的都还是一些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萝莉。
刘荣的内外当然还是有些现代人的想法,对于萝莉,可还是下不去手的。
汉家,十八岁尚未婚配的女子,是不太多的,有的话也是贵族之家也,平民百姓家的女儿,若是再过几年不出嫁,那可就要征税了。
然就是跪坐在了面前,刘荣才是看清了义姁的长相。
生的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对于汉朝女人的化妆手法,刘荣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的,其虽然自古便是如此,但刘荣看上去还是有些别扭。
皆是化的眉毛细长,而之后,便是点上个樱桃小口。
然将这些个秀女皆是看了一遍之后,刘荣的心中便是有了主张,适才窦老太太已经说的十分明白了,这一次选秀只是开始,固此,刘荣当然时不可能一次便将十个秀女的名额尽皆用完了。
而是只选出了义姁一人。
然当得知刘荣的选择之后,薄皇后是呵呵一笑,便是凑到了窦太后的身旁,与窦太后耳语说了这什么。
不久之后,刘荣便要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了,固此,太子选秀女,薄皇后当然是非常上心的。
刘荣最终选择,也是薄皇后甚是欣喜。
因为,义姁的名字便是薄皇后请示了窦老太太之后,亲自给加进去的!
第三百五十章
然刘荣只选了一个女子义姁来,而窦老太太却是并未说什么。
然在听闻皇后所言,太子所选之人,乃是义姁之后,也是点了点头。
薄皇后亲自向自己举荐的女子,窦太后自然是记得。
然这义姁,还曾为窦老太太看过病,起初,对于一女子的医术,窦老太太还是半信半疑的。
不过后来在薄皇后的谏言之下,这才令这义姁为自己诊治了一次眼疾,窦老太太的眼疾,在其刚刚做了皇后之时便有了,这么多年下来却是愈发的严重了,已然是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且双眼更是常常觉得不舒服。
然其如此症状,刘荣便曾怀疑过,是不是就是白内障。
这种病在现代的话,做个手术便可医治了,然在这汉家,可是不可能有外科手术存在的,更何况是在眼睛上做的手术。
不过在这义姁一次针灸再用了些药之后,眼睛只觉得凉凉的十分舒服,竟然还有一刻,能够看到一丝光亮了。
当然窦太后自然是不可能奢望能够双眼复明,即便是扁鹊再生,其也有医不好的病的。
固此,能让自己的双眼舒服一些,窦老太太便已心满意足了。
能为太后与皇后治过病,这是莫大的荣幸,更何况是是一女子。然义姁更是未因此而任何高傲之气,仍是显得谦卑恭敬。
如此一来,当然是令薄皇后与窦老太太对她的印象极佳。
此次为刘荣张罗选秀,因为时间仓促,薄皇后与窦太后是除了天子刘启与刘嫖之外,谁也未说。
这也是为何,刘荣是什么风声都未曾听闻。
薄皇后自然也是曾问过义姁的意思,愿不愿参与此次选举。
做太子的姬妾,将来便是天子的妃嫔,这对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有着巨大的杀伤力的。
且,老刘家的种,大多生的长相都是不错的,刘荣自然也是如此,相貌十分俊朗。
再考虑到,自己还有个弟弟在太子的宫中为官,为了弟弟的前程,义姁自然也不会不答应的。
最为重要得一点,还是刘荣乃是义纵与义姁之义家的大恩人,其一家,皆是死在了周阳由的手中,然若是没有刘荣往河东一行,那还不知道周阳由与申屠公在河东要闹到何时才会摆场。
且在薄皇后看来,这义姁的年纪比之刘荣还要大一些,然女子总是比男子要早熟一些,更是懂得照顾人,有个这样的女子照顾太子,自然是极好的。
固此,在薄皇后说了要将这义姁的名字加到这选秀秀女的名录上,窦老太太是举双手赞成了。
有一个女神医的孙媳妇,自然是好。
而刘荣自然是不知其中之原由了,只是出于自己本能的选择了义姁。
老刘家的种,可是从来不会让到了眼前的美女从自己的面前溜掉的。
当然了,汉元帝那个二傻子除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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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选了一个秀女,刘荣这样做,自然也是为了让刘嫖安心。
此时老爹病重,自己正是需要窦太后,乃至是窦家人的鼎力相助来稳住朝局的。
固此,刘陈联盟,在此时此
刻,必须是坚不可摧的!!
只有这样,刘嫖才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刘荣,并且在老太太面前为刘荣说好话。
于是,薄皇后当即便是提笔在一份空白的诰命书上写下了义姁的名字,之后在窦太后耳边耳语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将在这份诰命书上加盖了皇后的皇后玺。
然此时到此为止,还远远没有完,这只是得到皇后的认可,为太子选择姬妾之事,也许就是决定汉家将来皇帝之事,这当然还是要得到天子的认可。
天子刘启小时候在代国之时,便是曾见过自己的父亲,文帝每每接到吕后诏书时的紧张与不安。
虽然那时刘启年岁还不大,但这其唯一的能见到自己这位从来都是处事不惊的父亲紧张的时候了。
固此,对于太子姬妾的人选上,天子刘启更是还自己加上了一条,这姬妾之母家,定要是良善之家才行。
然义家乃是河东的豪强,拖了周阳由的福,义姁与义纵的父母族人,尽皆身死。
如此一来,是完全符合天子刘启的要求的。
得到天子的准许之后,再要由太后用印,最后再由少府衙门制作专属于义姁的印玺和宫籍,整个流程才算是结束。
汉家的太子妻妾分为三等,正妻称妃,妾曰良娣、或是孺子。
然这是太子初次选秀,且所选之秀女,皆还是可太后以及皇后心意之人。
固此,自然是不能封个太低的等级了。
便是将其封了个良人。
不多时,便是见到一宦官,手持一份帛书,当庭宣读道:“义氏姁,移居太子宫,为良人”。
在这宦官宣读帛书之前,所有的秀女当然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会选中何人。
一个个皆是在心里默念,希望得到太子神的保佑,能被太子殿下选中。
谁曾想,太子竟然只是选了义姁一人,连第二个都是没有选…………
除了义姁之外,所有的秀女此时此刻心中皆是一阵失落。
原本还想着能够趁此机会一举飞上枝头变凤凰,却是被这残酷的现实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而义姁当即便是出列跪在地上,行拜礼道:“妾身能够侍奉太子殿下,此乃是妾之福也”。
而之后,这义姁便是在一旁的之宦官的引领之下,从长信殿中缓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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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薄皇后是笑呵呵的对刘荣说道:“太子的眼光当真是不错,义姁还是本宫与太后一同所选的秀女”。
刘荣当然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当即也是笑道:“知子莫若母,母后所选的,当然便是儿臣所想要的”。
之后,刘荣便是回到了太子宫中,太子殿下选秀女之事,在这些属官们看来,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在知道了这太子良人的身份之够,所有人都是有些惊异,其竟然是义纵的姐姐。
而其余之人,多是感慨啊,自己怎么没有个姐姐、妹妹什么的,可以送来给殿下暖床。
倒是也好给自己吹吹枕边风什么的也是极好的。
公孙老爷子,在知道了此事之后,更是盘算着,将来
要不要将自己的小女儿,献给殿下…………
“老夫女儿的相貌也是很出众的”,公孙弘更是喃喃道。
别人最多也是想做个什么小舅子、大舅子的。
而公孙弘,却是在盘算着,如何才能够成为太子的老丈杆子……
然义纵本人,虽是知道,姐姐是被召进了宫中,做了个女医官,但也是未曾想到,自己的姐姐,竟然会得到殿下的垂青,成了太子殿下后宫中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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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不就成了殿下的小舅子了嘛,义纵在心中暗自琢磨。
回到宫中的刘荣,更是将义纵给召至自己的跟前来。
听闻宦官所言,太子殿下召见自己,义纵便是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殿下召自己有何事”,义纵暗道。
到了画堂殿外,经过侍从的通禀之后,义纵便是进入了画堂殿中。
一见到刘荣,当即便是跪地,行拜礼道:“臣纵,拜见殿下”。
“平身吧!”,刘荣是淡然言道。
“谢殿下”。
接着刘荣便是说道:“孤听廷尉所言,卿家在奏谳掾的位子上做的不错,郅都可是不会轻易夸人的”。
“臣下不敢当,太子殿下之夸赞”。
然刘荣却是又道:“有功为何不能赞之,这样吧,孤决意赐二百金,赏赐于卿!”。
闻此言之后,义纵竟然不是当即跪地叩头,高呼谢恩。
而是皱起了眉头,片刻过后,便是跪在了地上,朝着刘荣一拱手道:“请殿下恕罪,臣断然不能受殿下之赏”。
见义纵如此,刘荣却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哦?这是为何啊?”。
“臣……臣……”。
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之后,义纵才说道:“殿下所赏,非是因臣之功所赏之”。
说完了之后,便是叩头俯首在地。
“非卿之功,那是为何?”。
“乃是……乃是因为,臣的姐姐,到了太子宫中,做了殿下之良人”。
说完是又道:“臣本河东贱民,考得科举而得殿下之所用,一应之物皆是殿下所赐,臣自然是感念殿下之恩德,然臣只想得臣该得之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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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纵的这番话,已经是说的很清楚了,便是说,他义纵,只要他自己凭本事得到的东西,而其他的,不是靠自己得来的,一概不要。
这小子还挺有骨气!刘荣是暗道。
刘荣是哈哈大笑:“原来卿家以为孤之所赏,乃是因为你姐姐义姁”。
接着是起身,行至义纵的面前,道:“然此事却与你姐姐无关,尔等十人考过科举,而为孤之肱骨之臣,孤,自然是要善待之。
赐金,非是只赐予卿家一人尔,召你来,也是要告诉你,孤选秀女选中你姐姐义姁”。
闻此言,义纵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刘荣,当即便又是磕起了头,“还请殿下恕罪,此皆是臣子臆测,请殿下惩处”。
“卿家之言,孤闻之甚为感慨,若是天下之人,皆与卿家一般,无有非分之想,天下便太平矣”。
第三百五十一章
义纵告退之后,王仡便是凑到了刘荣的身旁。
笑呵呵的说道:“殿下,今夜是否要召义良人侍寝”。
自到了汉朝之后,刘荣至今还从未与女子有过啪啪啪,对于一个皇子而言,这当然是极为罕见之事,然这个皇子更还是太子,自然更是有些是说不过去了。
如今通过选秀,选出来了一个秀女,当然也是到了要该像让人证明的时候了。
太子快要及冠了,却还未有一个妾室,说不定已然有人开始质疑太子殿下,是不是不喜欢女人的……
接着刘荣便说道:“那今夜便召义姁到丙殿吧”。
“诺!”,王仡言毕之后,便行拜礼,出殿而去。
然另一侧的义姁,在长信殿中出来之后,便在一宦官的引进之下,到了太子宫中。
王声在得到消息,乃是殿下亲自远的良人,到太子宫来了,先是一愣,殿下什么时候去选的良人?
之后当然是立即了太子宫外迎接,说起来,这可是殿下的第一个姬妾。虽然说陈阿娇虽然早已是内定了的太子正妻,太子妃了,但如今太子还未大婚,陈阿娇至多也只能算是一个未婚妻。
见到义姁之后,王声当然是立即便领着义姁到了丙殿中的一处寝殿之中。
然在太子宫中的侍从,婢女们,在听闻殿下所选的良人,已然到了太子宫中。
自然是一个个的想方设法,要到义姁的殿中去,做义姁跟前的侍从与婢女。
有这样想法,大多皆是宫中一些年轻的婢女。
然,这些婢女们,皆是怀揣着一个想法,或许在太子的姬妾近前,或许有一天也能够有机会侍奉殿下…………
当今天子,后宫中的唐姬,不就是如此吗,当初,天子刘启对程姬,也是百般的宠爱,一次醉酒之后,还是召幸程姬,适逢程姬有月事,不愿进侍,就把其侍女唐儿加以装扮,使她夜晚进侍天子。刘启醉酒不知内情,以为是程姬,就和她同床了,于是,这唐儿有了身孕。
事后,刘荣的老爹,便是才发觉并不是程姬,然这侍女,已然有了身孕,当然不能再做个婢女了。
便将其也册封了个嫔妃的位分,虽然说,天子刘启,再也没有宠幸过唐姬,但唐儿自此也算是摆脱了贱籍,摇身一变成了后宫中的嫔妃了。
后来有了个儿子,其便是前些时日,也到长安来了的,长沙王刘发。
虽然说,唐姬从未得过陛下所宠,但是,将来有一天,陛下殡天了,那唐姬便可到长沙国与自己的儿子团聚了。
虽然是个湿贫之国,但再怎么说,也是做个王太后啊,总好过,一辈子在宫中做婢女,到了人老珠黄之时,被赶出宫,要好的多吧。
固此,在为义姁选择婢女之时,太子宫中婢女们,
要说起来,汉家前期,老刘家的皇帝们,那什么功能还是很强大的。
前有老流氓宠幸一次薄姬,便生来了先帝,孝文皇帝刘恒。
后有天子刘启,且还是醉酒之后临幸错了人,一夜之欢,便有了刘发。
汉家政权,能够稳定的过度下去,因为一夜情而生出来的孝文皇帝刘恒是有些莫大的功劳的。
要说起刘发的话,那便是刘发有个汉玄孙。
也就是这个玄孙,逆天的运气,比起老流氓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穿越者和位面之子的较量,最终还是位面之子刘秀赢了身为穿越者的王莽,使得汉家政权得以延续了两百多年。
历史的一一巧合,总是这般的让人捉摸不透,或许一次“意外”而诞生的一人,也许就要改写历史发展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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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太子宫丙殿之中,义姁早早便是奉召入殿,等候着刘荣的到来。
要侍奉太子殿下就寝,义姁的心中,自然也是有些紧张的。
跪坐在殿中的义姁,不多时,便听到殿门吱呀一声开启,只见一人,进入了殿中。
义姁是跪地行拜礼言道: “妾拜见太子殿下”。
人人的身上都穿着一件黑色的绕襟曲裾深衣,这种服饰是汉宫中妃嫔常穿的服饰。
曲裾深衣可以说是秦汉之时十分常见的一种服侍,深衣根据衣裾绕襟与否可分为直裾和曲裾,曲裾深衣后片衣襟接长,加长后的衣襟形成三角,经过背后再绕至前襟,然后腰部缚以大带,可遮住三角衽片的末梢。然衽指的就是衣襟。“续衽”就是将衣襟接长。“钩边”应该是形容绕襟的样式。
曲裾出现,皆是因秦汉时衣冠最初没有连裆的罩裤有关,下摆有了这样几重保护,就符合理并合礼得多,固此,曲裾深衣在未发明袴的先秦至汉代较为流行。开始男女均可穿着。
然女子所穿的曲裾深衣,比起男子的而言,更加的修身一些,更加能将女性的婀娜多姿的身材提现出来。
今日在长乐宫之时,刘荣见到义姁之时,其还是穿着一件青色的曲裾,而到了夜间,却是换上了这件,极具诱惑力的衣物来。
好色,可以说是男人的天性,刘荣自然也是如何。
身为汉家的太子,刘荣的身份,本身就是合理合法的拥有许多姬妾的。
且,既然穿越到了汉朝来,不趁机收集一下美女,那可真是亏大了。
像是那一人,便有三个成语出于一身的李夫人,刘荣可是非常的有兴趣的。
然对于卫子夫,也更是如此了,卫子夫的相貌什么的,不是最为重要的,然刘荣最看中的,当然就是卫青与霍去病了。
历史上对于卫青的出生的具体时间,是完全没有记录的,毕竟其出身极其贫贱,且在史书之中,只有记载到,他是死在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也未提到其活了多大年纪死去的。
固此,在此时,卫青有没有出生,还是一回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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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荣走上前,是轻声说道:“平身吧”。
“妾,谢过太子殿下”,言毕,义姁才起身,站立在了一旁。
初为人妇,任凭义姁如何聪慧,在第一次面对太子之时,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站起来,低着头,站立在一侧。
刘荣自然是看出来了义姁的紧张,坐在床榻之上,便是说道:“孤听闻,汝曾给太后治过眼疾之症?”。
闻此言,义姁又是一行礼道:“回殿下,正是如此,只不过妾医术低微,未能治好太后的眼疾之症”。
刘荣是呵呵一笑道:“太后的眼疾,是多少年的老毛病了,顽疾之症,自然最是难治。
适才在长乐宫,母后还曾与孤说道,汝之医术极佳”。
义姁是忙道:“妾当不得皇后夸奖”。
看其还是有些紧张,刘荣便是又言道:“孤这几日,肩膀有些不适,能否为孤按按肩膀”。
“诺”,又一行礼,义姁便是凑到了刘荣的近前,伸手玉手,为刘荣按起了肩膀。
若是寻常之人,面前有个如此娇滴滴的大美人在,早已是安奈不住要将其推倒了。
而刘荣却是并未如此,竟然是让义姁给自己按摩了起来。
义姁揉着自己的肩膀,刘荣便是开始打听,其是怎么会到宫中来的。
自己的女人,是何家境背景,且是如何到自己的身边来的,这一点,刘荣当然是要搞清楚的。
自己的老爹,当年就是稀里糊涂的把刚刚送到宫中来的王娡给吃了,如此,便是给自己种下了个恶果,更是把他自己恶心的不行。
虽然是知道,义姁不可能会像王娡那般的,但也是想要知道,其中原由的。
义姁吐露之后,刘荣这才知道,竟然是太仓公淳于意向皇后,进言,将其召入宫来的。
“感情是天下医者一家亲呐”,刘荣是暗道。
知道了此事之后,刘荣身子一侧,便是伸手将身后的义姁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义姁自然是未想到,太子竟然会如此,反应过来之时,自己却是已经在太子的怀里了。
一瞬间,义姁的脸便是红了起来。
见此情形,殿中的王声,立即便是要出殿而去,临走之前,更是将殿中的侍从、婢女,尽皆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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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太子宠幸妻妾,也是会像,天子一般,让人在一旁观看记录的,刘荣的老祖宗,老流氓刘邦便是如此,时常是白日宣,淫,即便是朝臣当年,也是不改其流氓本色。
而刘荣本质上,乃是个现代人,就不行了,完全是接受不了,自己啪啪啪的时候,还有个人在一旁看着的。
然王声毕竟是跟了刘荣这么多年了,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这位主上的一些想法。
所以才会将殿中之人,通通给赶了出去。
到了殿外,还对这一干人等,说道:“殿下临行嫔妃之时,可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若是有谁胆敢打扰,吾定会将谁送到永巷去”。
说完,又是一声训斥:“明白了没有”。
这早已是被吓坏了的侍从婢女这才反应过来,忙是回话:“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见此情形,王声一点头又说道:“明白便好,给我记住了,以后殿下临行妃嫔,你们就给我在这殿外守着,只有殿下召你们进去,才能进殿!!”。
软玉在怀,且看着眼前这温润的女子,娇滴滴的样子,刘荣哪里是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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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刘荣醒过来之后,望着慵懒的睡在丝被之中的玉人,又是忍不住轻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如此,起身之后,在数个侍从婢女的服侍之下,穿戴好了衣物之后,这便入宫而去。
然刘荣却是不知,太子选秀之事,没过多久,便是在传遍了整个汉家。
人们,这才想起来,对啊,太子册立的时间也不短了,的确是到了要选秀的时候了。
然在听闻了太子初次选秀,只选中了一个秀女之后,便是有些人,双眼放光,希望也能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太子宫中去给太子殿下暖床。
有这种想法的人,可是比比皆是,然这些人之中,多数是那些商贾豪强之流。
商贾豪强,怕的是什么,其自然最是害怕酷吏,在地方,若是摊上个郅都这样的太守,其一郡之中的豪强,一个好日子过得都不会有,如此若是自己的女儿送入太子宫中去。
那么起码可以保证自己能够不受地方郡国的威胁。
第三百五十二章
因此,太子选秀的消息一经穿出之后,便是有无数人,想要将自家适龄的女子送去给太子暖床了。
然就在汉家境内因太子选选秀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另一方面的匈奴使者韩奕,却是回到了匈奴王庭。
为了能够早日回到王庭去向单于献宝,一路之上,韩奕可是不敢有一丝的停歇,而是狂奔王庭而去。
军臣单于在属下来报,是韩奕回来了,也是有些惊异。
这才到汉朝去了多久,怎么这就回来了。
不过还是立即便召见了韩奕。
王帐之中,韩奕朝着君臣单于行了个标准的匈奴礼节之后,便是先取出来一卷帛书,举过头顶,呈交于君臣单于。
“大单于,这便是汉朝皇帝,与我大匈奴新签订了盟约”。
君臣单于接过韩奕手中的帛书,便打开看了起来,这份新签订的盟约内容,与当初老上单于与文帝签订的盟约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此次到汉朝去,见到汉朝皇帝之时,可察觉其有何异样?”。
“回大单于,汉朝皇帝,似乎并未像情报中所说的一般,已病入膏肓。
看上去虽然是十分虚弱,但还曾亲在汉都长安的宫殿之中,召见了臣下”。
闻此言,君臣单于便是一阵点头,其派使者到汉朝去,其首要目的,当然也是为了与汉朝皇帝签订盟约,此时,匈奴的战略目标,已然不在南方的汉朝,而是在西方的西域诸国。
西域三十六国之中,根本无一国有能力,能与强大的匈奴骑兵较量。
其最终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是宁死不降的,最终被匈奴人屠戮殆尽,再有者,便是卑躬屈膝的,拜倒匈奴人的马蹄之下,过起了亡国奴一般的生活。
将敌酋的头颅踩在脚下,这种愉悦感,可是在汉朝身上找不到的,自汉文帝时推行的戍边政策之后,到如今,汉朝人依靠着长城,已然建立起了一套完备的防御匈奴的体系。
虽然说,匈奴骑兵,还是能够突破汉朝的长城防线的,但是这已经不可能像当初那般如入无人之地一般,在汉境之内一番洗劫之后,扬长而去了。
却还是要付出不想的代价的,特别是就在一年之前,伊稚斜率军突袭云中,虽然是破城而入,但最终,还是不得不从云中撤出,更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虽然说,伊稚斜当时领兵不多,但也是足矣证明,现今,只有发动大规模的袭击,才可能攻破汉朝边郡的防线了。
且还有一点,汉匈两家,从来都是平等的,汉朝可是与宋朝还是迥然不同的,虽然是实行和亲政策,但是还没有悲催到,像宋朝那样,年年岁岁要像契丹辽国献什么岁币…………
而之后契丹人被干掉了,却是换成了女真金朝,宋朝还是一样是要继续上供。
然最终的结果,还是没有伺候好,本就有着狼子野心的女真人,国都沦陷了,一个皇帝捆绑着一个太上皇被人抓了回去……
固此,此时与汉朝交恶,对匈奴人而言,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但是,在其听到消息,汉朝的皇帝似乎是已病危了之后,君臣单于便是又有了别的主张。
不管是哪个王朝,身为天子的最高权力可能要交替之际,国家必然是处于一种微妙的震荡阶段。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皇位的交替之上,而无暇再顾及外部戍边之事。
固此,若是在此时发动奇袭,袭击汉朝,或许会有重大的
收货。
但听韩奕说,汉朝的皇帝,似乎病的并没有情报中说的那般严重,便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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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军臣单于是又问道:“我听闻前不久,汉朝的皇帝,册立了汉朝的皇太子。
韩奕,到汉朝去,你可曾见到那汉朝的太子啊”。
不论签署再多的盟约,汉朝与匈奴之间,是不可能出现真正的和平的,如果有的话,那也必然是短暂的。
这一点,汉匈两家的最高领导人,都是非常清楚的。
因此,关注汉朝的太子,了解汉朝太子便是了解匈奴汉朝以后的敌人。
“回大单于,臣下的确是见到了那汉朝的太子,且其还曾与臣下面谈了许久”。
“哦?竟还有此事,不知你与其说了些什么”。
接着韩奕便将其与刘荣所言,尽皆告诉了军臣单于,然却是将丝绸之事给瞒了下来。
而其后,韩奕便将大黄献给了军臣单于,笑呵呵的说道:“大单于,此乃是臣下到汉朝所发现的神物!!”。
果不其然,还未怎么样,韩奕便将这此事的功劳,往自己的身旁拦。
军臣单于打开了一旁奴婢所呈过来的木匣子,只见这匣子之中所装的东西,像是一截一截的木头。
只见军臣单于皱着眉头言道:“禀大单于,此物名为大黄,乃是臣下在汉朝时发现的神物,其乃是一味药材,最大的作用,便是能够治疗便秘,以及因食用所致的诸多疾病”。
匈奴人,一向是以食肉为日常的主食的,固此而言上至匈奴贵族,下至匈奴普通军卒,皆是饱受常年食肉所带来的便秘的苦痛折磨。
多少匈奴贵族,皆是死在了这“不治之症”之下。
军臣单于的父亲,老上单于,便是因此而亡之。
固此,军臣单于怎么会不了解,此物的价值所在。
安奈住心中的激动之后,军臣单于便又开口问道:“当真?!”。
“臣下怎敢欺瞒大单于,臣下曾亲自食用,的确是如此,这才敢呈于大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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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臣单于自然是清楚,这韩奕是不敢欺瞒自己的。
匈奴的律法,比起汉朝来,可是要更加野蛮残暴的多。
若是被发现,哄骗单于,定然是会被碎尸万段,之后,扔在大漠草原之上,喂秃鹫和野狗的。
拿起匣子里的一片大黄,军臣单于便将一旁的一军卒唤到了近前,令其食之。
这军卒接过这一片像是枯木一样的东西,毫不犹豫的便将其放入口中吃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这军卒,朝着单于行了一礼后,便是如当初的韩奕一般,捂着肚子,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这大黄竟然如此好用”,军臣单于是说道。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韩奕,却是乐开了花,自己献宝有功,大单于定然是会赏赐自己的。
然接下来,军臣单于做的事,却不是赏赐韩奕,而是命人,将中行说召到了王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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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须臾,中行说便是在一军卒的引进之下,进入了王帐中。
中行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韩奕,之后,便是行礼道:“奴才见过大单于”。
“起
来吧”。
“谢大单于”。
难道是大单于是得到了什么关于汉家的消息不成。
韩奕奉命出使汉朝之事,中行说自然是知道的,看其跪在地上,且还把自己召来了,八九不离十便是要说关于汉朝之事。
在匈奴先王老上单于的时代,中行说因,为单于破解了汉朝的五饵三表之术,固此而深的老上单于的信任,也因此,在王庭之中,无一人敢轻视这个汉朝的太监。
就连匈奴的诸部落之王,也是如此。
但,自老上单于死了之后,军臣单于继位,这位匈奴当今的单于,似乎是无意与汉朝人为敌。
除了曾亲率骑兵,袭击过汉朝边地一次之后,似乎便是对汉朝没有了什么兴趣。
转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西方的西域诸国。
因此,而身为“汉朝通”的中行说的地位便有些尴尬了。
中行说的终极目标,便是要实现,帮助匈奴灭汉,这是其在被文帝强令陪同和亲公主到匈奴时过毒誓,此世定要与汉朝为敌。
因为目标不在汉朝,而在西域,中行说在王庭之中,便是被边缘化了不少,没有什么事,军臣单于轻易是不会召见这个整日张口闭口要灭汉的奴才的。
“不知大单于召奴才来,是有何事?”,中行说问道。
“中行说乃是汉朝人,更是曾在汉朝的皇宫里待过,不知中行说可否知道大黄为何物啊”。
然中行说的确是在汉家的皇宫之中,做过宦官,但其对草药什么的,却是一窍不通。
“大单于恕罪,奴才的确是不知,这大黄为何物”。
军臣单于一使眼色,跪在地上的韩奕,便是又将其适才所言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是说道:“汉朝太子所言,大黄极其难得,一年最多也只能炮制千余斤,固此,便赠与大单于三十斤,命臣下,转呈于大单于”。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臣下记得,汉朝太子曾言,若是我大匈奴,以汉朝无有,而我匈奴所有之物互市,其便愿意将这大黄作为交换的东西”。
军臣单于还以为,这汉朝太子是打算要什么,却未曾想到,竟然是要借此机会,引进点外来物种啊。
此刻,军臣单于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答应他!!
吾身为大匈奴王者,统御数万里无根国度,想要找出来一些,汉朝没有的物种来,那不是太容易了嘛。
只是用一些植物便能换到大黄,这生意,稳赚不赔啊。
“这汉朝太子还当真是好奇尚异,吾大匈奴,多有汉朝无有之物,可以答应汉朝太子,以物易物!”。
见军臣单于答应了,韩奕立即便又是兴奋了起来,补充道:“禀大单于,臣下在汉庭见到汉朝太子之时,为了展现我大匈奴的慷慨,臣下便将一白叠子献给了汉朝太子,其见到白叠子之时,是甚为赞叹,我大匈奴单于治下的万里无垠国度物种之富饶”。
也别说,韩奕的这一波跪舔,可是令军臣单于极其受用,如今的匈奴治下的地域是极其广大,自己的亲爹老上单于,根本无法和自己相比,即便是自己的祖宗冒顿单于,也是不能和如今的自己相比的。
心里只有一句话,只有我才是匈奴最杰出的单于,最杰出的王者!!
然军臣单于如此便准备答应了刘荣的要求,中行说却是皱起了眉头,完全是摸不透,这汉朝皇帝刚刚册立的太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第三百五十三章
然未过多少多久,刘荣便是收到了韩奕的来信,其信中所言,军臣单于已然是接受了,这种以物易物的方法。
可以用匈奴独有之物,与汉朝交换大黄。
然刘荣怎会不高兴。
韩奕愿意在汉匈上层之间充当信使,自然也是有些其自身的考虑的。
大黄这种神物,无论有多少,匈奴人,也会将其一洗而空,当然,将大黄的渠道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韩奕当然也是想的,当然,这也只能是停留在想一想的阶段了。
就凭韩奕在匈奴中地位,怎么可能有机会,将大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这与痴人说梦,也没什么区别了。
只不过,即便是别人吃剩下的一些残羹冷炙,那也够让韩奕吃的饱饱的了。
然就在韩奕将大黄献给君臣单于的当日,其便是被认命为了当户,留在了王庭。
可是将韩奕高兴的不行,不想上位的狗腿,都不是好狗腿,浑邪王在匈奴诸王中的地位不算很高,脱离浑邪王,而投靠大单于,留在王庭,这此前,还是韩奕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今却是实现了,固此,韩奕对单于与汉朝太子之间的交易,自然是愈发的上心了。
而刘荣看完了这简牍之后,便是立即乘车入宫而去。
到了麒麟殿中, 见到老爹之时,刘荣便是立即言道:“禀父皇,前些时日,儿臣所说的事关匈奴之事,已是有了回应”。
接着刘荣便是从衣袖之中,取出了韩奕的信件,呈给了天子刘启。
这些时日,一直未上过早朝,且也不再批阅奏折,天子刘启的身体,还是有一些起色的。
将监国之权,交给了刘荣,而批阅奏折之权,却是被天子刘启交到了丞相周亚夫大手里。
如此一来,这两项权力,自然是不能交到一个人的手中,一人有监国议政之权,一人有郡国奏折批阅之权,这样也方便天子刘启在养病之余操控朝局。
然社稷到汉家大政方针的大事,周亚夫等人,还是会亲至麒麟殿,求见天子禀告之,所以说,也只有这样,天子刘启才能放心,安心的在宫中养病。
而刘荣当然是趁此机会,更多的汲取,该如何的主持朝政,且还能平衡诸多朝臣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关于继位之事,刘荣可是从来都不急的,有句话说的好,该是你的,他一定是你的,到了该继位称帝之时,便可顺理成章的继位了,有什么好急的。
康麻子的儿子,胤礽便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早一日能够登基称帝,才会最终走上了兵变的不归路上…………
“匈奴单于当真愿意,以我汉家没有之物来交换大黄?”。
“正是如此”。
接着刘荣便是将其中之原由,与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天子刘启。
而天子刘启只是说道:“只望能如太子所言一般……”。
接着天子刘启是问道:“朕前几日听皇后所言,太子已选秀了?”。
跪坐在席间的刘荣是拱
手说道:“回父皇,正是如此,只不过儿臣暂且只选了义氏一人”。
“此事朕知道,过些时日,便当再选秀,怎能只选一人为姬妾,朕在你这年岁之时,已然是为人父了”。
老爹如此说,刘荣自然也只得听着了,不敢有一丝的反驳。
而最终,天子刘启却是又说起了一件,此事对于刘荣的确是至关重要。
当初,太卜所占卜的,过继太子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刘荣便是要坐实嫡长子的身份了。
这也是给自己又上到了一道保险。
“此事儿子自然是知道,只是,要行过继之礼时,需父皇亲自主持,儿臣只怕耽误了父皇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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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方面,汉家蜀郡临邛县中,一座可比县令府邸的宅子之中。
一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正身着一身蜀锦所制之华服,在院落之中来回的走动,然其一边走却还一边露出一副甚为急切的样子。
不多时,便见到一家奴快步走上前来,“家主,还是未找到小娘到了何处”。
说完这话,这家奴是浑身直打颤,不敢多出一声。
“接着去找,一定要将她给我找回来”。
“诺!”,说完之后,这适才这才快步离去。
虽然住所甚为豪奢,可比千石之吏,但这人,却不是临邛县的县令,而其名曰为,卓王孙。
然卓王孙此人生于西汉初期蜀郡临邛的一户 冶铁世家,其先祖乃是是山东之地有名的冶铁商,以冶铁致富。然秦灭六国之时,其祖父辈被强迫从山东迁至蜀郡临邛,同时带去了先进的冶铁技术一同入蜀。到汉家初年之时,孝文皇帝刘恒颁布召令,对汉家境内的一切经济活动皆采取自由放任政策。所谓“开关梁,驰山泽之禁”,正如《盐铁论》所说的,殷实之家“一家聚众或至千余人,大抵尽收放流人民也,远去多里,弃坟墓,依倚大家,聚深山穷泽之中”。“放流人民”即在土地兼并之下失业的农民,许多就是靠招收这些无业游民经营盐铁致富。
卓家便是如此依靠着冶铁采铜一步一步的壮大的。
《华阳国志》中,有言:"然秦惠文、始皇克定六国,辄徙其豪侠于蜀,资我丰土。家有盐铜之利,户专山川之材,居给人足,以富相尚。故工商致结驷连骑,豪族服王侯美衣,娶嫁设趟阄之厨膳,归女有百两之从车,送葬必高坟瓦椁,祭涤邙羊豕夕牲,赠襚兼加,赗赙过礼,此其所失。原其由来,染秦化故也。若卓王孙家僮千数,程郑亦八百人;而郄公从禽,巷无行人。箫鼓歌吹,击钟肆悬,富侔公室,豪过田文,汉家食货,以为称首。盖亦地沃土丰,奢侈不期而至也。"
然关于卓王孙拥有的财力究竟如何,司马迁曾在《史记·货殖列传》中详细的记载:“蜀卓氏之先,赵人也,用铁冶富。秦破赵,迁卓氏。卓氏见虏略,独,夫妻推辇,行诣迁处。诸迁虏少有余财,争与吏,求近处,处葭萌。唯卓氏曰:此地狭薄
;吾闻汶山之下,沃野,下有蹲鸱,至死不饥;民工于市,易贾。
乃求远迁,致之临邛,大喜,即铁山鼓铸,运筹策,倾滇蜀之民,富至僮千人。田池射猎之乐,拟于人君”。.
而这一段话中最为直白的形容,便是最后那一句,“拟于人君”了。
固此而言卓家与人君最大的区别,或许也就在于,其没有人君的权势,而其只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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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华夏社会,有钱从来可不是一件什么大好事。
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自古商人的地位便是十分低下。
当然,清朝的盐商群体除外。
且自古便有一句老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不管是再怎么有钱,富可敌国的商人,其社会地位却是一定的。
然若是皇帝天子看哪个商人不顺眼,其立时便要倒大霉。
明朝的沈万三,便是一个活生生例子,想要去跪舔一下朱元璋,这才想出来了个主意,去修什么金陵城墙。
然马屁没拍好,拍到了马蹄子上,最后被老朱流放到了云南去…………
卓家能有这一份家业,与卓家的经营当然是离不开关系,然最为重要的一点,当然便是汉家推行的经济政策。
若是朝廷什么时候,收回了召命,这卓家立时便要玩儿完了。
固此而言,这便是卓王孙,比时最担心的事。
汉朝,是一个对商人豪强,没有一丝好感的时代。
在蜀郡这么多年中,卓王孙可是一直致力于与蜀之太守搞好关系的。
然想要保住自己的家产,仅仅是依靠太守还是不行。
然太子刘荣要选秀的消息,就在此时传到了蜀郡来。
卓王孙听闻消息之后,便是双眼直冒光,这不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嘛,若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当今太子殿下,那卓家的富,自然是就可将卓家自然是便可富贵,此前只是富而不贵,或是成功了,那便是既富且贵了。
而卓王孙,所要寻找的人,自然便是其家中还未出嫁的小女儿卓文君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有家奴,又回来报信,“家奴,我等已找到小娘了”。
如此一来,这卓王孙才算是放下来心来。
不过须臾,便是见到一生的亭亭玉立的少女,从一处款款走来。
“女儿见过父亲”。
“我儿总算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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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当夜,卓王孙,便是与卓文君说起来自己的计划。
然卓文君听闻之后,却是并没如何反对,只是说,“女儿难道这就要随着父亲到长安去不成”?
“我儿勿急,为父,打算先到长安去一趟,倒是时此事再做决断”。
未过几日,卓王孙便是坐上了车驾,而往长安而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 刘荣的想法
自韩奕来信之后,匈奴人,的确是开始命人搜罗一些,汉朝无有之物,与汉朝人互市,以换取大黄。
韩奕带回匈奴之地的大黄,不过只有三十斤,军臣单于在亲自试用之后,便是分送了一些与匈奴诸王。
起初匈奴诸王,还不知这大黄究竟是什么东西,而在吃过一次之后,便是彻底的被大黄神奇的功效所折服了。
皆是派人到王庭去,请求单于多送一些大黄,到自己的部落中去。
而当得到消息,这大黄,乃是汉朝所产之物后,便是想要向汉朝索要,一向是性格祭祀耿直的白羊王,更是提起了馊主意,不如再次南侵汉朝,将这大黄,从汉朝人的手里边抢出来。
军臣单于在听闻白羊王所言之后,当场便是将其训斥了一顿。
仅仅因为大黄,便要与汉朝交战,似乎是太过于得不偿失了。
但是,匈奴人的确是急切的需要大黄,即便是身为匈奴之王的匈奴单于,也摆脱不了常年吃肉所导致的便秘。
自从吃了大黄之后,军臣单于便是少有的感觉自己肚腹之中甚是舒畅。
固此而言,当然是想要从汉朝得到更多的大黄。
这样,韩奕才在军臣单于示意之后,给刘荣写了那封信。
当然刘荣也能够想到,没有主人的许可,韩奕怎么敢私自与汉朝的太子通信。且还在信中十分笃定的,答应了,刘荣此前的要求。
然韩奕是高兴了,而身为其前主人的浑邪王呼延渠却是气的想跨马提刀到王庭去,将韩奕斩于马下。
其身为自己的奴仆,且自己还将族中之女,嫁给了他,而韩奕却在此时背叛了自己,投入了单于的帐下,更还将本该献给自己的大黄,献给了单于。
怎能令呼延渠不为之气恼。
呼延渠如此,而另一个人却是非常的高兴。
伊稚斜,在知道此事之后,是淡然一笑,这不会就是自己的一个几乎嘛!!
军臣单于从始至终,只有于单这一个儿子,再无其余之子嗣了。
固此而言,军臣单于死后,必然是要由于单继承单于之位的。
这可是中行说最不愿意看到的事了,于单乃是军臣单于与汉朝和亲的公主所生的孩子。
其血液之中,流着半汉朝人的血,因而,在中行说看来,这个汉匈混血的匈奴王子若是继位了,绝不会听从自己之言,与汉朝为敌的。
而如今,这个汉匈混血的匈奴王子,已经是成长成了一个十岁的少年了。
军臣单于不仅仅令人教导于单说好话,更是在射雕手中,寻了几名骑射水平最为精湛的射术,来教导于单骑射。
匈奴射雕手射艺之奇绝,已然是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然在历史上,景帝朝时,匈奴曾大军南侵,时李广任上郡太守。
天子刘启,曾派一宦官,到上郡,协助李广整顿军务,而刘是这名宦官,闲暇之际,带领几十名骑兵,纵马驰骋,在路途之上却是到了遇到三个匈奴人。
而这宦官,自恃身后有数十骑卒,便命这数十骑卒去斩杀这三个匈奴人,
而最终的结果却是,这三个匈奴人见好军袭来,是不紧不慢的回身放箭,更是射伤了这宦官,几乎光了其身旁之骑卒。
而李广在听闻这宦官所言之后,便是断定,这当是匈奴之射雕手。
然这一段,是原原本本的记录在了《史记李将军列传》中,其言道: “广乃遂从百骑往驰三人。三人亡马步行,行数十里。广令其骑张左右翼,而广身自射彼三人者,杀其二人,生得一人,果匈奴射雕者也”。
李广能射杀两人,生擒一人,却是因为其占了很大的便宜。
这三人,无马,皆是步行,且李广是带了百余名骑卒令其分散三人的注意力,才能
得以功成的。
即便是如此,匈奴人在知道了此事后,还是认为李广在汉朝的将军之中,算的极其厉害的。
李广飞将军之名,与其能射杀射雕手,也是有着很大的关系的。
固此而言,军臣单于越发对于单重视,对中行说而言,其越是难以忍受。
有时候,中行说是恨不得,下毒暗害于单,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也是因为如此,中行说,才会选择支持伊稚斜。
然中行说曾是告诉过伊稚斜许多汉人的历史,以及汉人的权谋之术。
固此而言,伊稚斜最终是发现自己其缺少的便是一个盟友,自己一人与单于抗衡,实在是孤掌难鸣。
因韩奕与大黄一事,浑邪王呼延渠定然是会对单于心生不满。
匈奴的政治体制,便是部落联盟制,单于便是这个联盟的最高长官。
然匈奴诸王之中,对于军臣单于十分忠诚者,可是大有人在。
但这样的忠诚,也并不是不会改变的,且军臣单于自然也是有要老死的一天,然这些人对于继位的于单是否也有这样的忠诚,那可就是两说了。
呼延渠,此时已然心生不满了,且其当初得以被册封在浑邪王,伊稚斜,却还曾对其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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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浑邪部,王帐之中,呼延渠正一人坐在其王帐之中喝闷酒,就在此时,却听到一侍从上前言道:“我王,有一人王帐之外欲见大王”。
“何人,本王不见”,此时,呼延渠是烦的不行,哪里还有心情见别人。
“我王,只是……只是这人,乃是奉右贤王所命来此的”。
听闻是右贤王所派来之人,呼延渠沉默片刻之后,便是说道:“去命他进来吧”。
“是!”,一行礼之后,这侍从转身离去。
不多时,便见到一身边黑色斗篷之人,快步行入了大帐之中。
看不清面前之人的相貌,呼延渠是说道: “右贤王派你来做何?”。
而其面前之人,却是呵呵一笑,并未回呼延渠之言。
然不过片刻,这身穿黑斗篷之人,便是取下来了斗篷。
如此,呼延渠,却是才看清楚了眼前见到之人的相貌。
“右贤王!?”,呼延渠是惊愕道。
接着,呼延渠立即便是起身上前,召来帐外之军卒道:“从此刻起,不准任何人靠近本王之王帐”。
“遵命”,言毕,这军卒便立即出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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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无人之后,呼延渠,这才上前说道:“右贤王深夜到本王之处,是有何事?”。
伊稚斜是呵呵笑道: “来寻浑邪王,已然是有要事”。
接着,两人便是坐在了帐中的坐席之上。
而接着,伊稚斜是开门见山的对呼延渠说道:“本王听闻,那向大单于献大黄的韩奕,本是浑邪王的奴仆?”。
听闻此言,呼延渠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绿的。
虽说对于匈奴人而言,其不会像汉朝人那样,看中什么面皮。
但如今,匈奴人已是草原之上,万里无垠国度的实际统治者,却是也开始有些看中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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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稚斜之言,几乎是当面的嘲讽,呼延渠怎会不怒之。
呼延渠是没好气道:“右贤王,到此来,难道是来讥讽本王不成!?”。
“哈哈哈,本王怎么会是讥讽右贤王,只是,本王是为浑邪王鸣不平而已,那韩奕乃是浑邪王之奴仆,大单于却是将其留在了王庭,更是将其委以重任,却也未知会浑邪王,大单于如此做法,的确是
不妥”。
听闻伊稚斜此言,呼延渠是说道:“右贤王怎能如此说,大单于乃是我等之王,大匈奴之王者,大单于的决定,我等,怎能违背!?”。
虽然说,呼延渠嘴里是这样说,但从其口吻与神态之中,伊稚斜已然看出了,其内心的不满。
起初,呼延渠对于军臣单于还是非常的感激以及忠诚的。
若不是军臣单于,其也不会被认命为浑邪部新任的王。
然,因为韩奕之事,也的确是对单于有些不满了。
与呼延渠商谈良久之后,伊稚斜,这才离去。
当然,呼延渠,是不可能答应伊稚斜什么的。
而伊稚斜,也是清楚,想要呼延渠此时朝与其一起对付军臣单于,也是不可能的。
此时此刻,军臣单于的威信,在这大漠草原之上,是绝对无人可敌的。
但心中已然产生了不满的情绪,这个情绪一但产生了,便不会再难会磨灭之。
而伊稚斜,此时要的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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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韩奕给刘荣回信之后,也的确是有许多,汉朝没有的东西,自匈奴之地,传入了汉朝。
如芝麻,以及胡椒之物,皆是被从边地,送到了长安。
虽然是还未见到早已是盼望了许久的苜蓿草,但刘荣却是一点也不着急。
如此一来,汉匈两国因大黄所导致的互市这便开始了。
匈奴从汉朝得到大黄,只是需要付出一些,像是芝麻、胡椒,这样的东西,便能得到对自己极其有好处的大黄。
匈奴一方看上去可以说是稳赚不赔,而汉朝,在这一场交易之中,虽然还是促成交易之人,但好像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得到。
然刘荣却还是有更为深层次的考虑。
匈奴人得到大黄之后,然其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其整个种族的力量,或者还会有巨大的提升。
然匈奴得到了如此巨大的好处之后,自然会需要更多的大黄,刘荣说的什么汉家一年之中,只能炮制产出千余斤大黄的这种唬人的把戏。
要不了多久,匈奴人便会看破的,而得知事情真相的匈奴人,自然是会更加大批量要求与汉朝互市。
然按照匈奴人的性格,其与汉朝交换的东西,八成皆是从其现今控制着的西域诸国之中所得之物。
固此,为了能与汉朝交换更多的大黄,匈奴人定然是会更加苛刻的盘剥西域诸国。西域诸国实力虽不强,但要知道,狗逼得太急了,其也会咬人,甚至是咬自己的主人人。
当初,贾谊能够哄骗乌孙人起兵反抗匈奴人,其也是因为,匈奴人对乌孙人的盘剥太过于苛刻了。
乌孙人已然是难以忍受。
然若是将来有一日,匈奴人也向盘剥乌孙人一样的对待西域诸国,西域诸国定然也会奋起反抗的。
若是能让其看到生活还有一些希望,其或许还会卑躬屈膝的苟活下去,而当这个人,完全看不到一点点的希望,面前只剩下了绝望。
那么其必然会奋起反抗的,华夏历代王朝末日席卷天下的农民起义,哪个不是因为如此。
平民百姓没有地方睡,可也睡在草垛荒野里,然没有吃的,那可就真的没法解决了。
而其所想的只有一句话,老子不造反要被饿死,若是反了,说不定还能抢到一口饭吃,还能活下去!
匈奴人虽然战力极强,但这也并不代表匈奴人是神,是不可战胜的。
西域诸国,若是真的被逼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其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许匈奴人都会为之震惊。
到时匈奴人自己的后花园,整个乱套了,那看其还如何与国力日盛的汉家争锋!!
第三百五十五章
要说起匈奴的对外政策而言,冒顿、老上这两代之单于,对于匈奴的崛起,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冒顿单于之时,匈奴才刚刚崛起,匈奴人,打倒了月氏人与乌孙人,成为了草原上的霸主。
然刚刚经历过灭秦之战,而后又经过楚汉争霸,华夏才得以大定。
然匈奴人已然是不像当初恐惧秦军一般的恐惧汉朝。
之后,便是风水轮流转,在秦时,乃至战国之时,只有被华夏吊打的夷狄匈奴人,竟然是有了资本转头过来,进攻华夏了。
然刚刚灭掉项羽,建立起来了汉朝,正是需要展示一下,汉家力量的老流氓,在收到奏报,匈奴入侵之时。
当即老流氓便是,亲率三十二万大军,出征讨伐匈奴,同时也顺便镇压韩王信的叛乱。而此次随行之人,皆是在灭秦败项的战争之中立有大功之人,其中之谋臣便是陈平与娄敬,而大将则是樊哙、夏侯婴、周勃三人。
然战争最后的结果是,老流氓轻敌冒进,差点被匈奴人给生擒了,还要多亏了陈平之计,才得以脱身。
原本还想着,趁此一战,干掉匈奴,也好让汉家国内的异性诸侯王们了解,朝廷的力量如何。
谁曾想,最终是搞砸了,杀鸡给猴看,鸡没杀成,自己却是被鸡给啄了……
而对于匈奴人而言,如此一场战争下来,却是打出了匈奴人的自信心。
那个整天追着自己打的秦朝自然不在了,而如今取代了秦朝的汉朝,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如此下来,匈奴人便是开始了其对汉朝长达数十年的入侵骚扰。
而到了老上单于之时,匈奴人便是开始不断的向外扩张。
已然是开始了其征服西域三十六国的蚕食扩张了。
而到了军臣单于与伊稚斜之时,这俩货,比起前两代的匈奴单于是差的太远了。
这时的匈奴人,已然是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觉得老子天下无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打的败老子。
就在匈奴人自我感觉最良好的这段时间,汉朝人是趁着这个时机不断地积蓄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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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到了刘彘朝,自窦老太太过世了,刘彘掌权了之后,便是开始改变了汉朝对匈之战略。
当然,刘彘也不傻,在没有合适的时机的情况下,也不与匈奴撕破脸。
韩安国在提议与匈奴和亲时,满朝文武皆是会觉得,这位整天琢磨着要与匈奴开战的新任天子会断然拒绝,谁曾想,其竟然答应了。
直到马邑之谋之时,才是彻底的改变了对匈战略。
之后未过几年,匈奴人便开始其被一次又一次,打脸的过程。
刘彘在汉匈战争的初期,先有卫青的第一次出战,也就是这个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汉朝皇帝的小舅子,在匈奴腹地之中,一路奔袭,剿杀匈奴千余骑卒,更是捣毁了匈奴人的祭祖圣地龙城。
其后便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的实现了夺取河套之地的战略目标,进而压缩整个匈奴的活动空间,为接下来的漠北决战创造了有利条件。
然河套之地被汉家占据之后,此后汉匈之战的主动权,便是完全的掌握在了汉朝人的手中。
而到了漠南之战时,有一个比当初的卫青更加年轻,年仅十七岁的叫做霍去病的英雄少年。
更是带八百精骑,在匈奴腹地来回穿插,一举将匈奴的老巢给端了。
然霍去病端的这一锅端的,更是让人瞠目结舌。首先,斩杀匈奴首级两千零二十八级;其次,生擒匈奴相国、带兵之将领,更肥的还有,顺带缴获了匈奴单于的两个叔父,一个被斩首,一个被活捉。
而到了这个时候的匈奴人,已然是
开始被汉家,按在地上不停的来回摩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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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此而言,此刻的汉家,已然有了令匈奴人内讧的方法了。
通过小小的大黄,便能撼动匈奴人对草原的统治,这自然是极好的。
所以说,刘荣已然是想好了,到时再与匈奴人洽谈,商量好一个大黄的定价,之后便是开始忽悠匈奴人不停地压榨西域,而拿西域的东西,来与汉家交换大黄!!
关于刘荣的这个计划,天子刘启自然也是知道。
虽然说,此事涉及到了汉匈两家之邦交,但若是刘荣所行之事,最终成功了,那对于汉朝而言,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且,汉家的太子要尝试做些什么事,身为天子的刘启,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只是给刘荣提了个醒,不可将匈奴人当成傻子了,匈奴人可还没有那么好忽悠。
然汉家的大黄,的确是一大杀器,匈奴人用完大黄之后,拥有着神奇功效的大黄之名,却是传到了其余之国。
如真番等国之国王,是分分遣使而来,希望伟大的汉朝爸爸,能够恩赐一些神奇的大黄给他们。
然若是后世的某些朝代,看到宗属国的国王、使臣,匍匐在自己的脚下,祈求自己能够赏赐一些汉家之物给自己。
其虚荣心一满足,除了赏物之时,还要附赠一大堆的东西,让你知道,宗主国爸爸,是如何的地大物博,如何的富有。
而那些宗属国们,都是发现了窍门,自己只要随便找些东西,给宗主国爸爸送去,便是能得到比之更加无比丰厚的回赠。
这还成了其发财致富,走向人生巅峰的一个小窍门。
然刘荣可不是傻子,我们汉朝的大黄,那也不是天上刮大风刮来的。
想要,当然是可以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虔诚的诸宗属国使者,呵呵一笑之后,刘荣轻咳两声,便是说道:“赏赐尔等诸国一些大黄,却也未尝不可”。
听闻此言,跪地之人,皆是叩头言道:“谢太子殿下天恩,谢太子殿下之天恩”。
而刘荣却是又说道:“孤近些时日,曾与匈奴人签订协议,匈奴人愿以物易物,以我汉家无有之物,与我汉家交换大黄…………”。
能被其国选为使者,代表其国之国王出使汉朝,怎会是傻子,刘荣话还未说完,其便皆是明了了刘荣的意思了。
皆是行拜礼道:“太子殿下,我国也愿意与大汉交换大黄”。
其之后,便是呈上来了一些,其随身而带来汉朝的东西。
然,这些东西,刘荣看了之够,却是没有什么感兴趣的。
但在看到真番国所献之物后,刘荣便是高兴不已。
打开长匣,这匣子之中,竟是装着一根根须俱全的老山参。
看其之质地,怎么说也是在深山之中,成长了数十年的人参了。
这可是大补之物,或许对老爹的病情或许是有好处的,刘荣心道。
接着刘荣便又假装不知问道:“真番使者,孤手中之物为何物啊?”。
此时,汉家之人,对于人参可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且其还是产自域外之物。
固此而言,不知道人参是什么东西,自然是正常的。
而真番使者当即便是行一拜礼后,回道:“回太子殿下,此乃是人参,乃是敝国所产之物,此物乃是一进补之物也”。
而刘荣一点头便说道:“原来是如此”。
之后,刘荣便是打算,要与这真番国之使者,商量一下,将这人参定为真番国为汉朝上供之物。
然按照真番王那狗腿的性格,必然不可能会拒绝刘荣的要求的。
当然,此事还是要私下说,就在这些藩属国使者,刚刚离殿而去之后。
刘荣便是命人将那真番国使者唤到了一偏殿之中。
然这使者见汉朝太子殿下竟私自要见自己,自然也是有些紧张的。
而见其有些紧张,刘荣是露出一副极其和蔼的笑容后,说道:“真番使者不必如此紧张,孤召你前来,只是孤觉得那人参不错,希望真番使回国之后,转告真番王,此后可多以此物来与我汉家,换取大黄”。
“大汉太子,能欣然接受我真番之人参,外臣是感激不尽,回国之后,外臣定转告我王,多多向大汉献上我国之人参”。
闻此言,刘荣是呵呵一笑,这真番国的使者,说话的语气,当真是得了真番王的真传。
有如此知趣的藩属国,自然是极好的。
若是卫满朝鲜,胆敢阻止真番国,向宗主国献宝,刘荣自然是不介意出兵灭其国。
卫满朝鲜,米粒弹丸之国,怎敢与皓月争辉!!
灭其国,抬抬手便可灭之。
当然,顺手将整个朝鲜半岛给纳入汉家的版图,也不是不可以的,当初燕国最辉煌的时候,其之版图,便是囊括了整个朝鲜半岛。
而秦时,其之版图,也是囊括了整个朝鲜半岛的。
此是到了汉时,这才又独立出去的,固此,这本来就有此前的历史经验在。
到时,这人参,便再也不用让真番国向汉朝进贡了,而其后便是汉家的东西了。
当然,一直做梦想要成汉朝人的真番王,也可以实现他的理想了,做一个汉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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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这真番使者离去之后,刘荣便是亲自拿着真番使者的又转呈过来的几条人参,去寻淳于意。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
刘荣则是当即笑呵呵的说道: “太仓公免礼”。
又道:“今日孤来寻太仓公,乃是有一事欲问之”。
“不知太子殿下,所言何事?”。
将这人参放在了书案之上,刘荣便是言道:“此乃是真番国上供之物,名曰:人参,听真番使所言,此物乃是大补之物,不知此时父皇可窦服用”。
刘荣虽然不懂医学,但却也是知道,体虚之时,大补之物也不是说用便可用的。
所以说,这也不敢轻易便拿去让老爹服用。
刘荣刚一说完,淳于意便是拿起了这书案上的人参,放在鼻前闻了闻。
说道:“殿下恕罪,此物之药性,臣还要研究一番,才可知”。
然过了没几天,淳于意便是亲自登门至太子宫求见刘荣。
“殿下,此物,的确是大补之物,可大补元气,补脾益肺,陛下此时,可服用”。
闻此言,刘荣自然是大喜。
“谢太仓公”。
之后,刘荣立即便是命王声取来这人参,命人寻了一只老母鸡,而后命庖厨将鸡与这人参一同烹之。
而后便是亲自将其送入宫,令老爹服用。
麒麟殿中,跪在老爹的面前,刘荣亲自端着这鼎鸡汤,便是说道:“父皇,儿子这些时日中,从真番国之使者处得一物,名曰人参,可补脾益肺,固儿子特命庖厨烹之,进献父皇”。
人参是什么东西,天子刘启还真是不知道,但这是自己的儿子听闻此物可补元气后,特意给自己烹制的。
不论其到底有没有如此功效,天子刘启的心里,却是十分的受用。
第三百五十六章
身为一个父亲,刘启是觉得此次生病之时,刘荣的诸多表现还是不错的。
接着天子便是说道:“太子有心了”。
于是,在宦官奉上那盅鸡汤之后,天子刘启身旁的一个侍从还想要先代吃一下,作为预防时,天子刘启摆摆手,“太子所呈之物,不必如此了”。
“诺”,言毕,这侍从又退回到了一侧。
而刘荣又是跪地叩头道:“谢父皇”。
而后,天子刘启在一旁侍从的搀扶之下,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
两个宦官,立即上前,将一书案放置在了天子刘启的面前,而将刘荣手中亲奉的鸡汤放在了这书案之上。
天子刘启拿起托盘一侧的汤匙,尝了一口这鼎器之中的鸡汤。
然这个味道,天子刘启此前,还真是没有吃过。
喝下这鸡汤,虽然身体还是如此,但是此刻刘启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和那种异常疲倦的感觉,似乎得到了缓解。
天下刘启身体此刻还是非常的虚弱,固此这鸡汤喝下来一半,便放下了手中的汤匙。
“此物当真有些奇效“,侧卧在床榻之上的天子刘启说道。
说完又道:“太子适才所言,这人参乃是真番国所产之物…………”。
老爹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刘荣便是说道:“禀父皇,儿臣已与真番使者说过,时常可朝贡一些人参来”。
闻此言,天子刘启便是一点头,便是转头对一侧的王仡言道:“去告知大行令,亦可向真番等国,收购此物”。
“诺,臣记下来”,王仡言道。
接着刘荣便开始向天子刘启禀报了一下,近日的朝议事宜。
而之后刘荣便说道: “儿臣这便告退了,便不打扰父皇休息了”。
言毕,刘荣便起身告退离去。
而其后,刘荣更是亲自到长信殿和椒房殿,向窦太后以及薄皇后两人奉上了这人参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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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然就在此时,一身着华服之蜀郡男子,总算是乘车驾到了长安城中。
而其一入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听,长公主刘嫖的府邸在何处。
一路打听之后,这人才算是到了刘嫖的府邸之前。
而其当即便是被刘嫖府邸的豪奢给震惊住了,然其虽是富甲天下,仆从成群,但其也不敢轻易的建造如此豪奢的府邸,
其也不得不感慨道:“当真是天家富贵”。
而不多时,在其家中的刘嫖却是见一侍从行入堂中拜道:“长公主,门外有一人欲求见公主
”。
刘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要赶紧的促成刘荣与陈阿娇完婚,且如何天子身体如此,已然是到了紧急之时,哪里有空再搭理旁人。
且在整个汉家,想要求见刘嫖一面的人,可是大有人在,若是来一个便见一个,那这长公主府还不成了人人可来之地了。
“可知其是何人?”,刘嫖问道。
“这倒是不知”,这家奴言道。
闻此言,刘嫖当即便是训斥起来了这家奴,“蠢货,本公主哪里来的闲工夫见一些不相干之人!
还不快将他给我赶走”。
闻此言,这家奴,立即便是跪地不停的叩头:“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奴婢本也是想将其赶走的,只是那人说道……那人说………
…”。
见其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句什么话来,刘嫖便是更加的气恼。
“那人究竟说什么!?”。
“那人说道,若是得见长公主一面,愿以千金奉为见面礼”。
闻此言,刘嫖当即便是愣住了。
千金是什么概念,其已经相当于一个中等列候之家一年的收入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的汉事,只要见一面,便可得千金。
纵观西汉历史,刘嫖此人,在汉家前期的所有刘姓宗族之中,可以说,最为贪婪之人。
为了钱,她可是什么窦愿意做。
窦老太太指责刘武心中只有皇位再无其他之时,韩安国便是给刘武出主意,以重金去贿赂刘嫖,让刘嫖在老太太的近前多说说梁王的好话。
刘嫖是高高兴兴的收下了弟弟命人送来的重金,立即便是进宫去向窦太后求情去了。
而刘嫖选择王娡合作,助力刘彘上位,也是因田蚡、田胜这两兄弟,以重金敲开了刘嫖家的大门,这才得以功成的。
刘荣当然是太知道,自己这个长公主姑姑的性子了,若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次到刘嫖府中之时,便放了个大招,说什么“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的豪言壮语。
当时听到黄金屋之时的刘嫖,整个人都是被惊呆了,做何黄金屋,这是得用多少黄金啊!
固此,刘荣才会如此的轻易的得到了刘嫖的认可。
也还别说,刘嫖虽是贪财,但却也是个办事的能手,只要能求到他的府上,且其收了你所“赠”之黄金,其便会想方设法,不遗余力的给你办成你的事。
固此,为了在如今这种关键时刻,令刘嫖不遗余力的做自己的起爆器,刘荣一次便送了五千金与刘嫖,可是将刘嫖给高兴坏了。
也因为如此,外间对刘荣的评价一直都是不错的,长公主绝对是拿人钱财,必替人消灾的主。
接着刘嫖便是又呵斥道:“蠢货,还跪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人给我叫到这儿来”。
“诺……诺!”,这侍从口中称是忙言道。
不过多少,在刘嫖府门外的那身穿华服的矮胖子,这才在这家奴的引领之下,进入了刘嫖的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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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自从自己的父亲文帝殡天之后,刘嫖便是再无所顾忌,原本有文帝压着,刘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然如今,上有窦太后宠着,老太太自己的生活过得是十分的节俭,但可是一点也不反对自己这女儿过无比奢侈的生活。
且还有天子刘启,对自己这个姐姐也是宠的不行,刘嫖自然是为所欲为了。
其家中的奢侈程度,已然可比皇宫了。
即便是刘荣隔些时日到刘嫖家中去一趟,都是感觉自己这姑姑可一点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府中修筑的比起自己的太子宫来都要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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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家奴的带领之下,不多时,其便是到了刘嫖府中的正堂之中。
一见到刘嫖,这身穿华服的矮胖子,立即便是上前行拜礼言道:“小人见过长公主”。
看着这下拜之人,刘嫖一清嗓子,这便说道:“免礼吧,可是你在府外求见本公主?”。
这人又是一行礼道: “正是在下”。
接着刘嫖便是直言不讳,道:“你求见本公主所谓何事啊”。
从这人说话的语气之上,以及其这身打扮,刘嫖便是已断定,这
人绝不是出身贵族宦官之家,极有可能是一个商人或地方豪强。
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个汉朝的土大款。
固此,即便是再怎么喜爱黄金,在一个土大款的面前,刘嫖这个汉家天家之女,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能够得见长公主一面,乃是在下之幸”。
接着这人便是又言道:“小人乃是蜀郡人士,名曰卓王孙,这些时日之中,却是听闻,太子殿下要选秀,小人家终有一女,正是及笄之年,固此,小人自然是想求得长公主准许,将小女充为秀女,送入太子宫中………………”。
卓王孙也是不隐瞒,当即便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尽皆告知了刘嫖。
然对于刘嫖而言,其所要考虑的,当然便是自己女儿的地位了。
只有保住自己女儿将来的太子妃的地位,才能够板保证在刘荣继位之后,陈阿娇能做汉家的皇后。
当然了,只要窦老太太还活着,刘荣不论是愿不愿意让陈阿娇做皇后,陈阿娇窦一定是要做皇后的。
历史上,刘彘在平阳公主府中与卫子夫云雨之后,便是将卫子夫接到了后宫之中。
这事让刘嫖知道了之后,差一点,便要将卫子夫给弄到了永巷之中。
然也因为此时,刘彘差一点连皇位都要给丢了…………
但此时不同,刘彘是自继位与阿娇成婚之后,俩人便是不对付。
而此时刘荣与陈阿娇的关系,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
且别的女子,也是不可能撼动陈阿娇的地位的。太子选秀女,这才选了一个,当然是还要接着选下去的。
不过看在黄金的面子之上,安排个秀女进太子宫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若是选中了个什么狐媚子,到太子宫迷住了刘荣,可就不太好了……………………
甚至还想到,自己若是这是做了,是不是在给自己女儿增加绊脚石。
卓王孙当然是看出来了刘嫖的犹豫,便是一脸谄媚的,笑呵呵的说道:“小人适才所言,那一千金只是献与长公主的见面礼,若是这选秀之事能成,小人愿再奉两千金以谢长公主”。
三千金,只是换一个秀女的名额,再怎么说也值了。
如此一来,刘嫖适才所有的担忧都没了,只要钱到位了,什么都不是问题。
且太子宫将来那么多个秀女,能不能得到刘荣的宠幸,那还真难说。
刘嫖平复了下心情,便是问道:“不知你之女儿何名啊,相貌如何?”。
选入太子宫的秀女,还是要经过太子亲自选出来的,即便是自己去给刘荣打招呼了,然这卓王孙的女儿若是个女暴龙,那刘荣怎么也不会愿意的。
“回长公主,小女名唤文君,相貌也算的上不错,当然比之天家血脉,自然是大有不如”。
作为一个商人,准王孙还是非常的会说话的。
听其之言,刘嫖是一阵点头,“太子选秀之事,干系重大,本公主还是要再思虑一番”。
卓王孙自然不是傻子, 刘嫖再怎么说,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什么此事可为之。
其能如此说,便是已然说明,刘嫖已是答应了!
离开长公主府之后,卓王孙寻了一住处之后,立即便是命其家仆,将那一千金,送到了刘嫖的府中。
而刘嫖对于这卓王孙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
看着这箱子中码的整整齐齐的金饼,刘嫖自言自语道:“此人还是挺识趣”。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过继
要办卓王孙之事,刘嫖原本是想着是打算直接去求窦老太太的,按照窦太后的性子,只要是自己女儿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份,其皆是会答应下来的。
但,思来想去,刘嫖还是觉得,此事还是行应当与刘荣说一下。
毕竟已收了卓王孙足足一千金的定金了。当然是要将此事办妥才行,若是真的出了什么纰漏,此事未办成,那不就砸了自己馆陶长公主有求必应的招牌了,以后谁还来给自己送黄金啊。
固此而言,刘嫖便开始考虑,此事该如何与刘荣说。
不过,刘嫖却也是知道,刘荣此时,正在忙一件紧要之事!
太卜所占卜到的,过继太子到皇后名下的时间已然是到了!
过继太子,这还是汉家绝无仅有之事,为了此事,太常平阳侯曹奇,与宗正等人,可是忙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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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得天子之准许,到天禄阁中查询了诸多典籍,但过继皇子之事在古时,似乎也没有什么先例在。
更何况是过继皇太子之事。
汉家固有的诸多礼法,皆是当初叔孙通与一众儒生们协商制定的,如此一来,曹时等人也只得去向一些,儒家大儒请教此事。
制定好了一套礼仪之后,这才最终上呈天子刘启,令天子审阅之。
在天子刘启最终拍板审核之后,便是确定了下来。
而之后,便是命人将奏疏,送到了太子宫中与椒房殿去,令刘荣与薄皇后事先熟悉一下。
因此,刘嫖便决定,待太子过继之事过完后,再告知刘荣。
而身为当事人的刘荣,在收到曹时所呈奏疏之后,自然也是十分高兴,这过继之事,总算是要尘埃落定了。
再过几日,自己便是汉家天子的嫡长子兼太子了,自己的地位当然是更加稳固了。
不多时,刘荣便立即乘车入宫到椒房殿去见薄皇后。
到了椒房殿中,却是见到枳侯薄戎奴正在殿中。
当即,刘荣便是行礼道: “儿臣拜见母后”。
几日之后,刘荣便是自己“真正的”儿子了,薄皇后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见刘荣来了,更是笑呵呵的言道:“太子来了,快快起来,做吧”。
“谢母后”,刘荣言道。
待刘荣坐在了坐蓐之上,接着一旁的薄戎奴,立即是开口道:“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这时刘荣才说道:“原来枳侯也在椒房殿中”。
“老臣只是恰巧到宫中来探望皇后,却不正是碰到了殿下”。
刘荣心中暗道:骗鬼呢这是,这话说出去,怕是连鬼都不信,正好到椒房殿来看望皇后,这薄昭定然是听到了风声,这几日,是到我过继到皇后名下的时候了。
闻此此言,刘荣是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而后却是未再多说什么…………
“母后近日可好?”,跪坐殿中的刘荣说道。
“太子有心了,本宫无事,特别是喝了太子亲前几日命人呈来的人参汤之后,自然是更好了。
只是陛下的病,近来还是未见大的起色……”。
说道此处,原本还是笑呵呵的薄皇后,便是由喜转悲,面容更显担忧之色。
而刘荣是忙行一拜礼言道:“儿臣近来时常到高庙中去为父皇祈福,想来,高皇帝定会保佑父皇的”。
对于老爹的病,连淳于意都有些束手无策,而身为医学白痴的刘荣也只能做这些为老爹求保佑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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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日,便是到了行过继之礼之时,而就在此之前夜,长安便是下起了大雪,大雪过后整个长安城便是被一层厚厚的积雪所覆盖。
站在丙殿之窗前,看着窗外飘雪,刘荣便是感慨道:“瑞雪兆丰年啊”。
然看着窗外一片白茫茫的刘荣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
而站在刘荣身后一侧的义姁却是不知道刘荣为何发笑。
便是问道:“不知殿下因何发笑”。
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义姁,刘荣笑道: “孤只是想到一描述雪景之诗而笑”。
闻此言,义姁更是不知了,想到一诗,有何可笑之处,又是问道:“不知是怎样的诗,竟能令殿下想起来就发笑,可否也告知妾身”。
如此,刘荣便是念起了,道:“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飞入芦花都不见”。
刘荣所念的诗,便是那“我大清”自称十全老人的乾隆皇帝所写。
然乾隆一生号称写诗四万三千六百三十首,李白、杜甫这哥俩,所写的诗加起来,连这位的零头都不到。
然因诗而闻名的唐代,其立国两百六十多年,才有四万八千九百多首唐诗传世,但这也只比这位十全老人一人所写的诗多了五千多。
只不过,这位老爷子做诗的水平,大多是令人堪忧至极。
唐朝那李打油所写的那,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还能算是一打油诗。
自号十全老人的乾隆所写的这,一片一片又一片,或许其只能教幼儿园小朋友学识数了…………
站在刘荣身侧的义姁,一听刘荣口中所念之诗,便是也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又说道:“殿下莫要取笑妾身,世间怎会有如此之诗”。
而刘荣是便说道:“怎会没有,此诗乃是一号称十全老人之诗人所写”。
“十全老人?妾身从未听说过”。
而义姁接着便是又说道:“殿下还是快些安寝吧,明日一大早,还要到高庙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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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不过辰时,便是有一侍女入丙殿之中,叫醒了刘荣。
“殿下,到了该至高庙时了”。
闻此言,刘荣便起身,在一众侍从婢女的服侍之下,穿好了衣冠,便要乘车驾到高庙去。
一路之上,刘荣还是能看到道路两侧厚厚的一层积雪。
而到了高庙之前,却是见到,这整个高庙之中,却是看不出一点下过雪的迹象,像是下雪之时,这高庙被遗忘了一般。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这应是有人特意命人为之,开玩笑,下雪后的第一天,便是天子以及太子、皇后,还有百官,要到高庙而来之时。
特别是这过继大礼,还要在高庙面前的一处广场之上进行。
难道是要太子跪在雪窝里进行仪式不成。
在皇权专制时代,所有的东西,都是要首先为至高无上的皇权所服务的。
虽然说,人管不了上天什么时间要下雪,但还是能够管的着,这天下落下的雪,堆积在何处的。
然刘荣到了此处之时,还尚早,老爹天子刘启,与薄皇后自然是还未到。
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公卿彻侯们到了。
一见到太子来了,皆是凑到了刘荣的近前,附身下拜:“臣拜见太子殿下”。
“诸位卿家免礼吧”,刘荣笑呵呵的言道。
“谢殿下”。
然不多时,太阳便是在东方赫然升起。
照耀在这汉家高庙的庙堂之上,却是给人一种显得有几分神圣的感觉。
而过了近一个时辰,到了巳时,在长安的公卿彻侯们都到其了,天子之銮驾,这才缓缓驶入高庙之中。
待车驾停稳之后,一谒者上前,掀开了车驾之帘,天子刘启才在薄皇后的搀扶之下,身穿棉服,头戴十二鎏冕冠,走下这车架。
看老爹的气色,比起前几日来还是要好不少的,只是这寒冬之日,让老爹在室外受冻,也不知是好是坏。
下了车驾之后,薄皇后看着天子刘启,是满脸担忧之色。
搀扶着天子刘启的手,都是开始有些冒汗了。
天子刘启,当然是看出来了薄皇后得紧张,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薄皇后都有些颤抖的搀扶着自己的手,小声说了一句,“皇后不必担忧,朕无事”。
接着,便是撒开了薄皇后得手,开始迈步登高庙之前的御阶,皇帝,说到底,其实也是孤独之人。
皇帝的一生之中,是不可能拥有朋友这种东西的。
虽然说,世上,想要给皇帝帮忙的人,大有人在。
但是在很多时候,皇帝是不需要别人的帮助的!
就像天子刘启今日的情况来说,虽说看上去是不错,但是还是十分虚弱的。
上个台阶,都显得有一些举步维艰,若是放在平日,自然是需要人搀扶着才行。
但今日不同,是要在高庙之中行过继大礼,在高皇帝的神位之前,汉家的天子,怎会需要别人搀扶呢。
过了好一阵,天子刘启才算是走完了高庙,庙堂之前的御阶。
转过身来之后,站立在两侧的公卿列候们以及刘荣,立即是行拜礼道:“臣(儿臣)得拜见陛下”。
扫视众人,天子刘启便言道:“众卿免礼吧”。
看着老爹无比坚毅的表情,刘荣便是暗道:昨日去看老爹,老爹还没有今日这般有精神的。
接着刘荣立即便是想到,是了,老爹定然是又吃人参了。
要不然,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绝对是坚持不到主持完这过继仪式的。
前几日,收到了曹奇等人的关于这过继礼仪的奏报之时,刘荣便是觉得,这礼仪似乎是太过于繁琐了,若是按照这奏疏上的步骤进行。
老爹可是要在寒风之中,整整站立半个多时辰的,老爹哪里是顶的住。
为此,刘荣特意特意将曹奇等人寻来,与之商谈,是否能将其中精简一些其中之步骤。
这可是令曹奇犯了难,这可是陛下已审阅同意过了的方案,如今太子却是有要精简。
见曹奇有些支支吾吾的,刘荣便是直接入宫去见了老爹一面,说明此事。
当然,刘荣再怎么说,也不能说,怕父皇身体不佳,长时间站立在寒风之中难以忍受。
若是这样说了,天子刘启必然是要大怒,小子,难道你是以为朕不行了是吗!?
刘荣可是一点也不想,面对这样的灵魂拷问。
固此,是对老爹说道:如此寒冬之日,皆是因自己之事,还要劳烦父皇母后,与满朝之公卿彻侯们,一同在严寒之中受苦,自己心有愧疚,所以才来求父皇,能否精简一下这礼仪之步骤。
天子刘启当然明白,刘荣的意思,最终在刘荣的百般劝说之下,便是同意了下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 面见卓王孙
接着,天子刘启便是引进着百官,叩拜了一番高皇帝之神位。
而之后,宗正便是行至高庙之前,宣读起来了过继太子之奏疏。
为了这过继之诏书,曹奇等人也是没少废功夫。
而之后,天子刘启便是言道:“小子刘荣!”。
刘荣当即便起身出列,行拜礼道: “儿臣在”。
天子刘启,又是说道:“自今日起,你便是皇后之子也”。
“诺!”,刘荣是跪地叩头言道。
不过多时,这过继之礼仪便是完毕。
然自今日起,刘荣便是成了薄皇后的真正的儿子了,此后当再无后顾之忧。
而待这仪式结束,天子刘启便是命在场之朝臣尽皆离去。
按照以往之惯例,要走的话,也应该是天子先行,而后朝臣们才能离去。
然如今陛下竟然命朝臣们先行。
见无人敢动,丞相周亚夫,立即便是上前行拱手行一拜礼道:“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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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丞相都出来带头了,其余之人,自然立即便也是跟上了对行,“臣等遵命”。
而待朝臣走后,刘荣立即便是上前搀扶住了老爹。
缓了好一阵之后,天子刘启,这才缓了过来。
看到刘荣面露担忧之色,天子刘启这才说道:“朕无事”。
原本,一旁的侍从还打算上前搀扶住天子,然见到太子亲自跑了上去,这也不敢再行上前了。
而薄皇后也就在此时,到了天子刘启的近前。
薄皇后急切道: “陛下可还好?”。
天子刘启挤出一丝笑意,对薄皇后说道: “皇后多虑了,朕只是有些累了”。
而后,刘荣是亲自搀扶着老爹,缓步走下了御阶。
到了麒麟殿中,扶着老爹,躺在了床榻之后,刘荣便是跪坐在了床榻一旁。
然昏昏沉沉睡了一阵之后,天子刘启才算是醒了过来。
而跪坐在一旁的刘荣见老爹总算是醒了,立即便又凑到近前,边流泪,边是言道:“皆是儿子不孝,才令父皇以抱病之躯还要至高庙中去”。
“太子不必如此,朕无事”。
这时,便是见到一宦官,手持托盘,端着一碗汤药,便是行至殿中。
刘荣一转身,便是上前拿起了这托盘中的汤药,拿起汤匙,亲自尝了一口之后,这才行上前,亲自喂老爹服药。
如此之后,刘荣这才告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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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刘荣离开之后,天子刘启一人躺在床榻之上,感慨道:“太子啊,你想要的朕都给你了…………”。
出了麒麟殿之后,刘荣却是并未直接回太子宫去,而是到了长乐宫去。
然薄皇后与刘嫖,皆也是在长乐宫中。
经过侍从的通禀之后,刘荣便是进入了长信殿中。
当即,刘荣便是行拜礼道: “孙儿拜见祖母、母后”。
窦老太太是说道:“是太子来了,平身吧”。
“谢祖母”。
待刘荣坐定之后,窦太后便是出言问道:“太子啊,皇帝如何?”。
对于天子刘启的病,窦老
太太还是十分上心的。
接着刘荣便是不是回话道:“父皇适才服下了汤药,这才睡下了。
如此,孙儿这才到长乐宫来看望祖母”。
闻此言,窦太后便是又感慨道:“皇帝的身体不好,太子还是要多处置些政务之事,也好令皇帝能安心养病”。
“孙儿遵命”,窦太后之言,不必其说,刘荣也是知道。
在老太太的挽留之下,刘荣在长信殿中,用了些膳食之后,这才告退离去。
而当刘荣刚刚出了长信殿,刘嫖却是后脚也跟了出来。
刘嫖急匆匆的行至刘荣身旁,言道:“太子慢行”。
如此,刘荣这才转身言道:“不知姑姑有何事?”。
刘嫖一向可是无利不起早的,这急匆匆的来寻自己,说不定又是要做何。
而刘嫖便是笑呵呵的言道:“皇侄说的是哪里话,姑姑来寻你,乃是因阿娇近日说,多日未见她的刘荣表兄了,固此让我到宫里来的时候,告诉皇侄一声,闲暇之际,可到姑姑府中去看一看阿娇”。
近些时日之中,刘荣是将一切的重心放在了两件事之上,其一便是老爹的病情,而其二,自然便就是朝政了。
当然,老爹的病情,当然还是要放在首位的。
这样想来,也的确,是好一阵没有见过阿娇了。
想到此处,刘荣便是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侄儿便到姑姑府中去”。
听刘荣这样说,刘嫖自然是高兴不已,只要将刘荣给弄到自己府中去,那答应卓王孙的事,便是成功了一半了。
接着刘嫖又是说道:“皇侄到府中去,姑姑还是要为皇侄引荐一人”。
而刘荣是暗道:就知道,刘嫖找自己没有这么简单!!
“不知是何人?”,刘荣言道。
刘嫖则是卖死了关子,言道:“待明日,皇侄便知道了”。
见刘嫖不愿意说,刘荣便也不再多问。
“那明日,小侄便要叨扰了”,说完,刘荣一拱手后,便是转身离去。
而刘嫖一归家之后,立即便是命人去通知卓王孙,令其明日到自己府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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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卓王孙早已是在长安等的望眼欲穿了。
如今总算是接到了长公主的消息了。
翌日,清晨,一大早,其便是匆匆那年乘车到了刘嫖的府邸。
见到卓王孙之后,刘嫖便是言道:“今日,太子要到本宫中府中来,倒时本公主便亲自将你引荐给太子,能不能令你家女儿到太子宫中为秀女,那便看你自己的了”。
闻此言,卓王孙自然是大喜,刘嫖能做的也只能是如此了,固此,卓王孙便是觉得,自己送那一千金,当真是送的不冤。
其当即便是行礼言道: “小人谢长公主厚恩”。
接着,刘嫖便是将其安排在了一偏房之中等候。
而未过几个时辰,刘荣便是乘车架而至刘嫖之而来。
刘荣到来之时,陈午是亲自换上了正装朝服,亲至府外迎接。
“臣陈午拜见太子殿下”。
“姑父免礼吧”。
随后,刘荣便是在陈午的引领之下,
进入其府中。而到了其家的正堂之中,见到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刘嫖。
“侄儿见过姑姑”,刘荣拱手道。
“太子来了,快快坐”,刘嫖笑呵呵的上前拉着刘荣坐在上首。
“侄儿怎不见阿娇”。
不等刘嫖多言,陈阿娇,便是听到了消息,快步跑到了正堂之中。
陈午与刘嫖在场也毫不顾忌,一见到刘荣,陈阿娇便是扑到了刘荣的怀中。
过了好一阵,这才说道:“表兄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阿娇”。
刘荣怀里抱着陈阿娇笑呵呵的言道:“表兄这些时日之中,忙着处置朝政,这才没有时间来看阿娇,这今日不是来了嘛”。
然陈阿娇接着却是嘟着小嘴,十分傲娇的又说了一句:“阿娇听说,表兄已在太子宫中纳了一良人,是不是表兄不喜欢阿娇了”。
此言一出,刘荣是差一点当场石化了,阿娇还当真是遗传了刘嫖的部分性情…………
刘荣与陈阿娇两人如此亲近,陈午与刘嫖两人当然是高兴。
然听到阿娇适才之言,刘嫖当即是有些“气愤的”道:“阿娇,怎么能这么与你表兄说话”。
“姑姑不要动怒”。
“表兄怎会不喜欢阿娇呢,前些时日,表兄还曾求得姑姑,早日将阿娇嫁给表兄”。
问此言,陈阿娇的脸,当场便是红了起来,更是把脸埋进了刘荣的怀里,久久不愿意出来。
过了好一阵之后,刘嫖便是领着刘荣到了一处房舍之中。
之后,便对刘荣言道:“皇侄稍后,那人片刻便至”。
果不其然,不多时,刘荣便是见到一身穿华服的矮胖子,行入了这房舍之中。
见此人,刘荣便是直皱眉头,自己这姑姑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人来。
“小人拜见太子殿下”。
刘荣一清嗓子便是言道:“免礼平身吧”。
“谢殿下”。
而起身之后,不等刘荣发问,其便是开始自报家门。
当其听闻眼前之人名唤卓王孙之时,刘荣是愣了一下,这便是那蜀郡卓氏不成。
而当听到卓王孙所言之后,刘荣便是确定了这的确就是那蜀郡卓家之家主。
我这姑姑,领个商人来见我是要做何?
不过刘荣知道的,这历史上卓王孙还是没有他女儿卓文君有名。
接着刘荣便是止不住的心里yy道:“算起来,卓文君这个时候应该也有十几岁了吧。
按史书所载,卓文君在认识司马相如之前,便有过一次婚配,之后其夫早亡,这才又回卓家去,遇上了司马相如,也不知其此时有没有成婚………………
要说穿越到一个朝代,不收集一下所载朝代的美女,那就是白穿越了一次了。
比如到三国,自然是要收貂蝉、蔡文姬……
而西汉最出名的美女,当然便是卓文君、李夫人以及钩弋夫人等人了。
然李夫人和钩弋夫人,此时定然是出生都还未出生,那么也只剩下了…………
想着想着,刘荣便是觉得自己太罪恶了,竟然打起了小萝莉的主意。
不过想想,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就是萝莉养成嘛,孤可以养成。
第三百五十九章
然这卓王孙的价值还不只在于此。
卓氏的手中,掌握着,这个时代,几乎最先进的炼铁技术。
青铜器相比与铁器而言,还是大有不如的。
然比较而言,青铜兵器比铁兵器硬度高,但是也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青铜 兵器比较脆,当两种兵器互相激烈碰撞时,很容易损坏。而铁兵器则具有韧性,不易折断,可以很好地适应激烈的战 争,铁制作的刀剑经常可以砍断青铜兵器,所以,青铜兵器被铁兵器取代,其已是必然之事。
固此而言,谁掌握了铁,谁就拥有发动战争的能力!
不过青铜器,也是有其可取之处的,然就再礼器这一方面而言,便是不可替代的。
从古至今,华夏历史之上,只要是重要时日,重要的礼器,其大多皆是青铜所铸造。
司母戊鼎、以及那早已传的神乎其神的,大禹所铸之九鼎,哪个不是青铜所铸。
且铜还可造钱,这造币,其也只能以铜而铸之,铜钱可是说是贯穿了整个华夏之历史,不管是在奴隶制时代,还是在封建帝制时代,皆有所用矣。
然在另一方面,只有不断地加强国家的冶铁的能力,才能再未来的战争之中取得胜利,匈奴人其本就不善于矿石的开采,那就更别提冶炼了。
然汉家是有严格的边贸制度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携带武器处塞而去,当然了,汉家朝廷所派之人除外。
但匈奴人也不是傻子,其最喜欢的当然还是劫掠了,既然我没有,那我去抢了你的,把你的东西抢到手,那我不就是有了嘛。
在汉匈交锋的过程之中,匈奴人曾多次劫掠过汉朝边境,自然是也劫掠过许多汉朝之人。
而其中自然也是有一些冶铁之工匠,匈奴人便是在其手中,得到了冶铁的技术。
然在其后,汉朝出现了一种叫做炒钢的技术,在古代世界上,我大华夏,绝对是世界上第一个,拥有炒钢方法的国家:铸铁脱碳钢。它是将铸铁件退火脱碳,使之成为钢件。根据用途的不同,在退火时适当掌握,可以得到含碳量不同的高碳钢以至低碳钢,这是变铁为钢的一种简便的方法。
在三哥的梵文中的钢,有一词作“aja”(秦地生,“秦地”指的当然就是我大华夏),就反映出华夏钢铁对三哥,不对,现在的身毒的影响有多大。
公元一世纪之时,罗马博物学家普林尼在其名著《自然史》中有言:“虽然铁的种类很多,但没有一种能和华夏来的钢相比美。”
即使是匈奴很多刀剑的形式都和西汉刀剑非常相似,这说明匈奴不止材料跟不上,连设计都跟不上。
就是一句话,你拿了铁和钢碰,当然铁就一刀两段了。
然倒了大霉的李陵能以五千步兵对十一万匈奴,还对抗如此之久,最后还跑出了些汉军,大约四百人左右。然其能如此,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其占了兵器之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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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时,刘荣眼前这个人,其手中便是掌握着冶铁锻钢的技术,如此好的机会在眼前,刘荣当然是要把握住才好。
且刘荣可是听说,这卓王孙,在邓通倒台了之后
,便是得了好几座邓通当年的铜矿,用其铸钱。
固此而言,卓王孙这个地位极其低下的商人,可谓是左手握着铜矿以铸钱,右手捏着冶铁炼钢之术。
当然了,即便是今日其不到这儿来见自己,刘荣也会找上卓王孙这样的富商的。
其手中的东西,现在正是汉家朝廷所需要的东西,固此,汉家是不能够允许这些东西都掌握在商人的手中的。
只有将其牢牢的的掌握在朝廷的手中才可。
且在此时的汉家,是不能够允许,商人以及商业再这样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发展下去的。
欧罗巴资产阶级革命之时,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帝,最终的结局,是被送上了断头台。
然汉时,工商业,当然还发现不到那样的地步,但在这种生产力极其落后的时代,若是商业不停地发展下去,定然是会威胁到皇权的统治的…………
然像是卓王孙这样的巨商,在帝制时代,能够崛起而膨胀至此,衣食住行,堪比人君。
其所做的营生,定然是游离在汉家法律之外的营生。
例如什么贩卖域外奴隶,将汉家之丝绸等物贩卖到域外去,其定然其会有所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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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刘荣是说道:“卓先生可是天下闻名之富商啊”。
闻此言,卓王孙当即呵呵一笑,便是行礼道:“小民只是一区区贱商而已,怎当得殿下如此说”。
见其如此,刘荣心中便是暗道:区区贱商,刘荣可是一点也不信………………
接着刘荣刘荣便是问道:“孤听闻卓先生,曾与西南之夷狄有交,不知可曾了解一些,西南夷狄之事”。
卓王孙可是未想到,刘荣上来便是问这种致命的问题。
汉家可是有些严格的管理制度的,只有朝廷才可与外邦之国相交,其余之人,皆是不可私自与外域相交的,这可是灭族的死罪。
历朝历代的对此这种事情的态度,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即便是号称最开放以及兼容并蓄的唐朝,也是如此,非政府行为的与外域接触的行为皆是不允许的。
玄奘到天竺去取经,可不是真的如西游记中一般,被李二亲自送出去的。
而是自己到了边关之地,偷渡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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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此,卓王孙当然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当然是不可能说真话的。
当即便是附身行礼,言道:“回太子殿下,小民一向是做从我汉家之律令,从不敢有何违背,固此,怎敢与西南诸夷狄相交!”。
如此,刘荣便是觉得,在这卓王孙的口中,当真是一句真话都听不到。
接着,刘荣呵呵一笑,“先生所言,孤可是不认同,孤可是曾见到过夜郎王呈递给天子之奏疏,这奏疏之中,可是曾提到过,卓先生的生意,可是我没有都做到了夜郎国去”。
听刘荣此言,卓王孙是差点晕倒外地,夜郎王竟然会在呈递到汉家天子处的国书之中,说起自己。
当然,刘荣所言不实,夜郎王之国书,刘荣曾在天禄
阁中看到过。
其中只是说道,希望汉家大皇帝,赐下丝绸蜀锦、以及茶叶等物。
然夜郎国蛮夷之国,虽说距离汉家不远,但其竟然向汉家皇帝索求蜀锦。
蜀锦之珍贵,连刘荣这个太子都甚少用之,刘荣的老爹,除了朝服之外,其余之衣物,皆也只是普通之丝帛而制之。
当初,刘荣见到陈阿娇穿的那一身蜀锦说制之衣,都是有些“羡慕”。
即便是匈奴人,也是从来没有从汉朝得到过蜀锦。
然夜郎王,竟然是直言索求,这不用想,便可知,定然是有人,将蜀锦等物,搞到了夜郎国去。
而夜郎比邻蜀郡,整个蜀郡之中,能有这本事的,除了卓王孙当再无他人了。
固此,刘荣如此说,是为了能撬开卓王孙的嘴,从其口中得知一些关于西南蛮夷的消息。
从卓王孙表情的变化上,刘荣便是发现,自己所猜想的的确是没错。
接着,卓王孙便也只得开口说起了一些事。
而从其口中,刘荣这才知道,这汉家的商人,竟然都已经大胆至此了。
其竟然多次在西南诸国之中,用丝绸茶叶等物换取奴隶,用来开矿,制盐。
汉家家中养有奴仆,可是需要每年向朝廷交很重的税的,按照正常的税赋而言,只一年一个奴仆便要交六百钱的税。
然买域外之奴隶再将其偷偷运到汉境之内,然这奴隶,便可私用而避税。
然这些奴隶的命运,比起在汉家登记过的奴仆,还大有不如,作为奴仆,其还是有一些人权的。
而这些奴隶,在运入汉境的路途之中,便是有些不小的损耗的,然其唯一的价值,便是用其劳作,若是其生了重病,或者因什么原因无法劳作,其便会被无情的遗弃。
听其所言,这简直与十八世纪的贩卖黑人的三角贸易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样大费周章的,从蛮夷之地,将这些奴隶弄到汉朝来,还是因为,用这些奴隶,更加的廉价,其若是死了,直接就地掩埋便可行之,根本不用操什么心。
看来的确是到了要出手整治一下这些商人的时候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便要出大事矣。
…………………………………………………………………………
而刘荣如此,想要了解一些关于西南夷狄之事,当然也是考虑着,在秦时,西南夷狄诸国,还曾被秦朝统治过,其与南越以及半岛一样,也是到了汉家之时,才又再次独立出去的。
然这些地方,当然还是要回到汉家的怀抱里才好。
然刘荣与卓王孙一番谈论,当然不是为了追究卓王孙贩卖人口之事,而是想要从其口中多了解一些,关于西南之事。
然最为重要的,当然也是想要,将卓家的铁矿以及作坊尽皆纳归朝廷所有。
然汉家天下最大的铁生产商,当然是少府了,但这也只是明面上的,像卓家这样的家族,其一年所生产出的铁,也是不容小觑的。
待其离去之时,刘荣便是开始考虑,像是将铸币之权收归朝廷这样的事,还是要早做准备施行才行了。
第三百六十章 汉家的货币政策
当然,将铸币权收归朝廷,当然还是要徐徐图之才可,自吴楚七国之乱后,汉家的诸侯王们,再也不敢像从前那般骄横,且也几乎没有如刘濞一般那样强的能力再反抗中央政府,但狗急了还跳墙,何况是诸侯王。
皇帝老爹已经听了自己的话,在诸侯国推行推恩策,只要坚定的推行下去,这把软刀子,不出几代,就能将汉家所有的诸侯王给分成“零”,也犯不着,现在就忙着去强夺诸侯手中之权。
刘荣可是不想像杨广一样,什么事儿,都要急于求成,谁也没坑住,倒是把自己给坑死了。
不过在收铸币权之前,改革一下汉家现有的货币政策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汉兴之初,货币政策极其不稳定,刘彘继位之前,四任皇帝,更改过十一次货币政策,然汉承秦制,汉家却未继承秦朝的货币政策。
老流氓,在建立汉家之初,既以“秦钱重难用,更令民铸钱”进行了汉家初年的第一次货币改革。
然秦钱之所以“难用”,司马迁在《史记》中表述的已相当清晰,“汉兴,接秦之弊,丈夫从军旅,老弱转粮饷,作业剧而财匮,自自天子不能具钧驷,而将相或乘牛车,齐民无藏盖……米至石万钱,马一匹则百金”。
先是经过了三年的灭秦之战,后来又来了四年的刘项争霸,因此,汉家初年,社会经济可以说是极端凋敝,物资极其匮乏,通货膨胀严重。
且在汉家初年,社会上货币的供应量不足,为了保证社会经济的正常运行,必须减轻货币重量,增加货币共饮量,这可以说是出于经济原因的需要。
“令民铸钱”,也是朝廷迫于无奈的方法,因为由民铸钱,从铜矿的开采、冶炼到钱币铸造,全部由私人投入,代替了政府在这方面的职能,对政府而言无疑是减轻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但这一政策的意义不止于此,还有深刻的政治意义,老流氓是亲历了秦末农民战争,深知秦亡之因在于法律严苛,百姓摇手触禁,初人关中便“约法三章”,宣布废除秦的一切苛法弊政,以笼络人心。
秦的禁民铸钱规定的废除是对秦王朝法网繁密现象的一个反动,对稳定社会秩序起到了重要作用。
西汉建立后,局势仍十分严峻,战争尚未结束,新生的政权尚不巩固,异姓诸侯王和地方豪强的势力还相当强大,允许民间铸钱还带有笼络豪强,争取豪强支持,以争取战争的最后胜利的用意,因为豪强是民间铸钱的主要力量。 汉初民间所铸之钱比秦半两钱又轻又小,形似榆荚,故又名“荚钱”。
这些荚钱通常只有秦钱的四分之一,即重三铢左右,从地下出土的汉初钱币来看,大部分都不足三铢,但其钱文仍为“半两”。
据此而言,汉初虽令民间自由放铸,政府对铸币 的形制、重量还是规定有统一标准的, 其形制仍为圆形方孔,重量似乎以三铢为准。
因 此,自汉初开始,货币在形制、重量方面即是统一的。
既然钱文固定为“半两”, 那么钱愈轻则获利愈多,这也是导致实际铸造的铜钱多不足三铢的根本原因。 铜钱减重,必然导致其交换价值降低,其流通的结果便是加剧通货膨胀,汉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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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物价飞涨,“米至石万钱,马一匹则百金”。
众所周知,汉家初年物价的飞涨主要是因为物资的极端匮乏及一些豪强富商囤积牟利而造成的,但轻钱的流通无疑对通货膨胀的加剧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通货膨胀严重影响了国计民生,对新生政权的稳定也是一个严重的威胁。
固此而言,到了吕后掌权之时,先后,进行了两次钱法改革。第一次是在高后二秋七月,铸行八铢钱,钱文仍为“半两”,并下令禁止民间私铸钱。
这次货币政策的改革与老流氓时的货币政策恰恰相反,首先其针对老流氓时期,钱轻、通货膨胀严重的局面增加钱的重量,规定为八铢,比汉初“英钱”的重量增加了近两倍,但仍未达到秦半两钱的重量。其次是禁止民间私铸,政府垄断铸币权,私铸者罪至死。
老流氓在位之时因钱小而轻,民间铸钱获利很大,吕后之时,天下总算趋于安定,国家已初步具备了垄断铸币权的条件,因此试图将铸钱的利薮收归国家,以增加财政收入。
这次货币政策的改革虽然历时短暂,仅仅不过四年后便被废除,但其意义不可低估,这可以说是西汉政府对铸币权由分散走向集中的第一次尝试,表现出国家垄断铸币权的政策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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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八铢钱来讲在现实中并没有获得成功,由于汉初以来民间私铸的泛滥,在流通中出现劣币驱良的现象,政府所铸之“八铢‘钱”并没有起到取代“荚钱”的效果,不久即废。
到了高后六年,汉家又进行了一次货币政策的改革,这次改革的主要措施是减轻铸币的重量,改铸所谓的“五分钱",仍由政府垄断铸币权。
只不过是,关于吕后搞出来的这个“五分钱”的解释历来是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五分是指钱的直径为五分,另一种观点 则认为五分是指钱的重量,即半两的五分之一 ,实重约两铢半。
然按史实而言,第二种解释更为合理,因为自秦半两钱至刘彘时的五铢钱,通通都是以重量作为标准的,所以可见当时人们衡量钱币是以重量为标准的,很难想象吕后时突然以直径定名。
而且,就金属货币而言,货币本身是有价值的,以重量衡量当更为合理。如以直径作为钱币的标准,还有钱币厚度及 钱孔大小之别,很难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所以,“五分”应是指重量而言,“五分钱”的重量只有两铢半左右,远远低于八铢钱,而比较接近汉初民间所铸之“荚钱”,或略低于“荚钱”。
老流氓与吕后夫妻俩,完完全全是不懂经济学、经济规律的,吕后二年的八铢钱改革是完全是不成功的,其也说明了当时西汉政府统一币制的条件尚未完全成熟。
吕后改变老流氓时的货币政策,这主要是由当时的政治形势及吕后的治国方针所决定的。
西汉政府虽说此时正极力推行无为的黄老政治,即所谓“萧规曹随”,“君臣俱欲休息乎无为”。
吕雉虽说是一女子,但其野心还是非常大的,老流氓死之前,将汉家所有的异姓诸侯王,除了个长沙王吴苪,其余
的几乎全部都干掉了。
接着便是将诸侯国,交接到了刘姓宗族诸侯王的手中。
然刘邦的这些儿子,虽然说也是吕后的“儿子”,但吕后可是对其可是一点也不放心。
除了个自己养大的淮南王刘长,其余的其通通想要干掉…………
翦伯赞在其所著《秦汉史》中反复强调这一点,“在惠帝君国的八年中,她无日不在计划巩固中央与削弱诸王的方策”,
“后...执政凡八年,在这八年中,她的政治方向,完全集中于对诸侯王的打击,企图以次使西汉的政权走向中央集权制”,由国家垄断铸币权正是为了配合上述政策。
尽管吕后对地方诸侯王非常的不耐烦,但离最终的集权尚需假以时日,由国家垄断铸市权的社会条件也未成熟,所以尽管规定了民间私铸钱币者罪至死,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民间照样还是有人私自铸钱,其中上至诸侯王,下至地方富商应有尽有。
从两次改革规定的货币重量角度看,吕后六年的改革也是对现实的认可与顺应。总之,高后时西汉政府虽试图削弱地方势力但仍没有背离与民休息的原则。
然到了刘荣的祖父文帝即位以后,继续推行无为而治、与民休息的统治政策,对社会经济的发展采取了更加优容与开明的态度。
在钱法上,鉴于汉初“荚钱”及“五分钱”重量太轻,不能适应流通的需要,于文帝前元五年进行了一次新的钱法改革。
“为钱益多而轻,乃更铸四铢钱,其文为‘半两’。 除盗铸钱令,使民放铸”。
这次币制改革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者提高钱的重量,二便是恢复汉初的使民放铸政策。
刘荣的祖父文帝刘荣,可以说是人精中的人精,且文帝还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个被推选出来的皇帝威信明显不足。
不的不对诸侯王采取极其宽荣的态度,当然这也是为了借诸侯国之力,与朝中的功臣派争权。文帝时相对吕后时期而言,可以说是诸侯王势力的反弹时期,文帝在货币政策上的让步与在其他方面的妥协是相始终的。
另外的原因则是,文帝在位时期,出了三次匈奴入侵,国家相对安定无事,社会经济稳定发展,文帝继续推行与民休息的黄老政治,而文帝本人又崇尚节俭,国家财政充裕,不必通过铸钱获利。
文帝是自由经济的信奉者,其所实行的使民放铸政策,更是造就了民间铸钱自由竞争的局面。政府既然规定了钱币的形制、重量,那么谁铸的钱质地好、分量足,则在流通中便受欢迎,反之,则会被淘汰。
或用轻钱,百加若干,或用重钱,平称不受”,最初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钱法混乱的局面。
而且,还有许多不法奸商弄虚作假,杂以铅铁,以次充好。政府尽管规定“敢杂以铅铁为它巧者,其罪黥”。
然而,在价值规律支配下,为了追求超额利润,民间铸钱者纷纷“最杂为巧”,“虽黥罪日报,其势不止”。
文帝的货币政策一开始便遭到一些朝臣的强烈反对,其中以刘荣的老师贾谊最为突出。
第三百六十一章 汉家的货币政策 二
固此,贾谊曾将一偏《谏铸钱疏》上奏于刘荣的祖父,汉文帝刘恒。
然这偏奏疏之中,主要是阐述了三个个重要的命题。
其一,因为民间铸钱者多杂以铅铁,违反了朝廷的规定而导致“黥罪积下”,“多者一县百数,及吏之所疑,榜笞奔走者甚众”,贾谊认为这是“悬法以诱民,使人陷阱”。
第二,因民间私铸,导致钱法混乱,“市肆异用,钱文大乱”,而其三,因民间铸钱者日多而影响农业生产,“今农事弃。
贾谊还提出,朝廷应垄断铜矿资源,并垄断铸币,这有七大利处:一,将铜矿收归汉廷垄断,可减少私铸犯罪。
二,铜钱皆由汉廷官方铸造,标准统一,民众用钱不必相互猜忌是否是伪劣币。
三,农业才是汉家之根本。人们不再热衷采铜铸币,老老实实从事农业生产。
四,天子可利用铸币权,来调控铜钱的重量,从而来调控物价。
五,铜矿可铸币,也可铸成兵器,铜即是财富的代表,天子掌控铜矿,可按等级贵贱进行行赏,树立皇帝权威、明确等级之别。
六,天子垄断铜矿,垄断铸币,就可吸收社会剩余财富,充实国库,并抑制商人投机暴利活动。七,汉廷可用多余的铜钱,与匈奴争夺民心。
而且,贾谊还还曾向文帝上书,进一步的阐述了,禁止民间铸钱的具体措施,即由政府控制铸币所用之铜。
贾谊当时的关点是非常的直接了当的,只要禁止民间私自采铜,私铸问题便迎刃而解。
强烈反对文帝钱法的另一代表人物是贾山,这位大人在历史之上,虽然不怎么有名,但确实个标标准准的“反秦志士”。
也不知道这位仁兄当初是怎么想的,文帝一生除了宠信个佞臣邓通以及被新垣平坑了一把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过多的污点。
更是被汉家天下之百姓称呼为圣天子,然贾山却却是为了劝谏文帝,便写下来一篇奏疏,名曰:《至言》。
然其为了劝谏文帝做个好皇帝,可可谓是煞费苦心,将始皇嬴政,乃至其先祖皆数落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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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位仁兄是认为:“钱者,亡用之器也,而可以易富贵。富贵者,人主之操柄也。令民为之,是与人主共操柄,不可长也”。
贾山认为货币是无用之物,虽然可以用来获得富贵,但其本身只是财富的代表符号,没有任何价值。
然贾谊主要是从经济的角发去分析民间铸钱之弊的,而贾山则主要是从加强君主权力的政治角度来反对民间铸钱的,与韩非所说的臣制财利日壅简直是如出一辙,韩非即认为财利乃“人主之所独擅也,非人臣之所得操也”。
在君主专制时代,富贵什么的通通应操纵在皇帝自己手中,皇帝本就是至高无上的,只有皇帝让谁富贵,谁才能富贵之。
既然金钱可以用来交换富贵,而且金钱还是衡量富贵的标准,那么铸币权当然也应由国家、皇帝所操纵。
贾山充分认识到了经济垄断与君主专制之间的关系。
然经过深思熟虑后,文帝还是没有采纳贾谊以及贾山的谏言。
其中还是有许多自身的考虑的。
首先,文帝不是被自己的老子刘邦指定的接班人,乃是由功臣派与刘姓皇族派共同推选出来的皇帝,在礼法之上非常的弱势。
其二,以周勃、陈平为首的功臣派在朝中势力太大,若是贸然下诏交铸币权收归朝廷,必然会遭到诸侯王的不满。
皇帝之所以能为皇帝,那也得是帝国所有人承认你是皇帝,那你才是皇帝。
早在推选皇帝之初,周勃便曾说过,当今天下,乃是刘姓之天下,高皇帝之天下。
但老刘家可不是只有文帝一人,那还有一群眼巴巴看着的人看着呢。
在与功臣派夺权的过程之中,必不可少的要得到刘姓诸侯王的支持。
且像是早已与朝廷心生嫌隙的刘濞,其最大的产业就是开铜铸钱,若是断了他的财路,指不定其就要举兵造反。
毕竟老刘家的狂人可是不少,刘长当年带着七十个人,四十架马车就敢造反。
被逼急了的刘濞会怎么样,那谁也不知道。
为了最快的恢复汉家的国力,终文帝一朝,除了三次匈奴入侵,便再无战事。
即便是跳出来称帝的赵佗,文帝也只是派陆贾出使南越,令其自去帝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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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放任民间铸钱的政策,不仅当时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后世亦颇有争议,然而无论人们评价如何,事实证明,文帝的货币政策基本上是成功的,至少在经济领域中是这样的。
文帝在位的二十多年之中,“四铢”半两钱在流通中逐渐趋于稳定,对推动当时社会经济的发展起了一定作用。
如果说文帝的货币政策是不成功的,便无法解释当时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尤其是工商业的高度发达,史记中有记载“非遇水早之灾,民则家给人足,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余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的现象。
刘荣可是曾亲自到太仓中看过,那堆积如山一般的粮食。
文帝货币改革成功的关键在于大力推行休养生息政策,允许民间铸钱的自由竞争。
除禁止私铸钱令后,政府为民间铸钱者提供了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谁铸的钱质量好、分量足,在流通中自然会受欢迎,反之就会被淘汰,再加上政府的外部监督,使文景时期的货币流通稳定了一段时期。
然而这竞争并不是平等的竞争,民间普通铸币者根本无法与地方郡国和权贵们竞争。《西京杂记》中有记载曰:“邓通得赐蜀铜山,听得铸钱,文字肉好,皆与天子钱同,故富侔人主;时吴王亦有铜山铸钱,故有吴钱微重,文字肉好与汉钱不异”。
吴王刘濞与邓通得铜山之利,在竞争中处于绝对优势,“故吴、邓钱布天下”。
在这场铸币的自由竞争中,受益最大的是郡国贵族、豪强和少数与官府相勾结的巨商,由此也暴露了民间放铸的弊端,铸钱收入正是吴王刘濞叛乱的重要经济基础。
我大华夏历史上的第一个盛世文景之治之所以能够被称之为盛世,乃是因为文景之时是汉家休养生息政策的高峰,同时也是货币政策最宽松的时候,即放任民间私铸,在宽松政策的背后是国家经济的全面复苏,国家实力的急剧增长。
然从辩证的角度来看,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物极必反,随着国家实力的增长,离政变休养生息政策已为时不远了。
也就是说,国家必然会加大包括货币政策在内的社会经济生活的
干预力度。
在历史上,刘荣的老爹刘启在平定了七国之乱后,于景帝中元六年,颁布了“定铸钱伪黄金弃市律”,禁止民间私铸钱币,逐渐将铸币权收归政府。
然这里的政府有中央政府和郡国政府两层含义,但经过中央对郡国用人权的垄断等措施后,此时的各地方王侯的权力同七国之乱前已不可同日而语。
也就是说,此时的铸钱的的确确向中央政府垄断前进了一步。铸币权的收并过程同中央集权的加强过程是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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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到了刘彘一朝从建元元年开始推行三铢钱,到元鼎四年五铢钱的确立,在短短的二十余年间,先后,进行了六次钱法改革,汉代的货币政策才最后确立下来。
建元元年,刘彘便开始推行三铢钱,重如其文,这是汉代以来第一次实现了货币名称与重量的统一。
但是,政府却规定,在流通中,三铢钱作为法定货币,与文景时的四铢“半两”钱等价使用,带有明显的虛币敛财的性质。
铸造这种轻小的货币当然利润会十分丰厚,导致民间盗铸再次盛行,法不能禁,这种以敛财为目的的货币改革很难推行下去。
到建元五年,刘彘废除了三铢钱,恢复文景时期的四铢“半两”.钱,并且进一步改进了钱币的铸作工艺,采取周边有廓的形式,以防止人们磨豁取铜,同时也增加了盗铸的难度,以后成为铸币的标准形式。
元狩四年,刘彘再次推行了三铢钱,并造皮币与白金币。规定皮币值钱四十万,强令王侯宗室朝觐时必须贡纳。
这次货币改革主要是出于增加财政收人的需要,更是为了对付那些地方诸侯王们,要知道刘彘当初仅仅因为献金成色不行,就一次罢黜了106个彻侯。
至于白金币与皮币,更是赤裸裸的聚敛财富的手段,吃相的确是非常的难看。
历史上的颜异就是因为皮币而亡之。纸币是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没有商品经济的高度发展,纸币则无从谈起,汉代根本不具备纸币产生的条件。
然只要规定轻小的铸币可以流通,盗铸是难以避免的。尽管汉武帝明令“盗铸诸金钱罪皆死",而吏民之犯者仍“不可胜数”。
元狩五年,刘彘又因“三铢钱轻,易奸诈”,下令郡国铸五铢钱,钱币两面皆有周廓,五铢钱被确定为新的货币法定单位,这是五铢钱制的开端。
然而,刘彘的这次货币改革也不彻底,铸币权依然分散于地方郡国,铜材亦未由中央政府垄断,民间盗铸问题仍十分严重,因铸钱而获罪者日多。
史书有言:“自造白金五铢钱后五岁,赦吏民之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其不发觉相杀者,不可胜计。赦自出者百余万。然不能半自出,天下大抵无虑皆铸金钱矣”。
货币的发行,关系到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身受我大天朝洗礼的刘荣可是对此清楚的很。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稳定的国家货币政策,是稳定国家的必要条件。
刘荣可是不想像刘彘一样,哪天与匈奴人打起来了,也像刘彘一般,匈奴人还没干翻,先把自己家底打空了,搞得整个汉家千疮百孔。
若不是有先前数代汉家天子的苦心经营,博得的民间百姓对汉家政权的信任。
不等到轮台罪己,可能民间的百姓就要揭竿而起,起来造反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卓文君
因此而言,当已改革币制为主,如果能将货币进行一次完美的改革,那么汉家之国力,必然也会有新的提升。
当然当然刘荣还是很明白的,货币的本质在于其价值,刘荣比起自己那完全不懂的经济规律的老流氓祖宗可是要强的多。
货币就是一个政权的象征,就是国家的基础,就是一个王朝正统性的象征之一。
想到了此处,刘荣便打算吩咐下去,铸造一批崭新的铜钱来。
汉家的崛起之路,必然是要与匈奴之间发生剧烈的碰撞。
固此,在战争发生之前,还是要不遗余力的增强汉家的经济实力。
如今的刘荣已经不是一个后宫之中,普普通通,默默无闻的皇子了。
乃是汉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而且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当今天子的身体撑不了几年了,
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太子刘荣必将是掌握汉家至高权柄之人。
所以说,刘荣说出去的话,要做的事,不论是对是错,必然会有人跳出来支持。
少府令张松若是听闻了风声,太子殿下想要开炉铸钱,必然是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通的捧臭脚,将长安附近最好的铸钱作坊拿来供刘荣尽情使用。
刘荣当然是明白,什么东西停留在理论层面都是无用的,还是要经过实践的摸索,才能得出答案。
“来人呐,唤王声来见孤!”。
不出片刻,王声一路小跑的就到了刘荣近前,弓着身子,看刘荣正在写东西,也不敢打扰,直到刘荣放下了笔,刚要开口问,刘荣就把纸递到了王声面前,“拿上这个东西,去一趟少府处,就说是孤的意思,请少府令按照这上面的要求,铸造一批新钱来”。
“诺!”,王声双手接过刘荣递过来的纸,小心卷好揣入怀中之后,便告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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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荣正准备悠闲的度过午后时光之时,殿外谒者来报,长公主与陈阿娇来了,车驾已经快到太子宫门了。
刘荣刚要吩咐命人去迎接,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决定亲自去。
“更衣,孤要亲去迎接长公主与阿娇”。
刘荣一说完,身旁的几个婢女,便上前替刘荣换上衣冠。
刚一出了太子宫门,刘荣便见到一驾十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太子宫门外。
长公主刘嫖手牵着陈阿娇从这车驾上走了下来。
见此,刘荣笑呵呵的上前道:“姑姑与阿娇来了,怎未提前命人通报”。
见到是刘荣亲自出来迎接,刘嫖自然是喜笑颜开。
“皇侄如今已是太子,大汉的太子,姑姑怎能让太子亲自迎接”,对于刘荣如今的变现以及态度,刘嫖还是非常满意的,虽然嘴上说着不应让刘荣亲自出迎,但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
说着刘荣便上前把陈阿娇给抱在了怀里,说道:“
阿娇,近来可有想念表兄”。
看着将陈阿娇揽在怀里的刘荣,刘嫖放下了心来,比起自己的弟弟天子刘启,这侄子刘荣还是要靠谱的多。
从刘启还是太子之时,刘嫖便变着花样的给刘荣德老爹送美女,景帝这个人,对刘嫖送来的美女,几乎是照单全收。
只是这些美女,大多不出一年时间,刘启便厌倦了,也因此,直到登基称帝,刘启的后宫之中,正式册封的妃嫔也就那么几个。
老刘家的男人,向来是薄恩寡德,所以在刘嫖看来,刘荣倒还是不错。
接着,将陈阿娇,从怀里放了下来后,刘荣便一手牵着陈阿娇,与刘嫖迈步进入太子宫中。
三人到了麒麟殿中落座之后,刘荣才从刘嫖口中知道,原来刘嫖于陈阿娇两人,刚刚是去看望太后,从长乐宫出来便直奔这儿来了。
“不知姑姑今日来,可是有事?”,刘荣问道。
“太子可还记得,那前些时日,在我府中见过的蜀地卓氏........”,刘嫖笑呵呵的说道。
“自然是记得,那卓氏虽是商人,却也有几分才识,今日姑姑前来难道与他有关?”,看着刘嫖有些不自然的神态,刘荣也是没想到,这卓王孙,还挺有本事,竟然说的动自己这无利不起早的姑姑再来为其说话。
卓王孙在返回蜀地之后,一番深思之后,只怕将剩余的两千金送给刘嫖,无法彻底打动刘嫖,便命人一次性的送了三千金,更是附带了,两大箱玉器玛瑙之物。
打开了装满玉器玛瑙的箱子之后,刘嫖也是彻底被震惊了,想不到一个蜀郡的商人能这么有钱!
俗话说拿人钱财,尽人其事,刘嫖收了卓王孙的厚礼,当然是要把他的事办的漂漂亮亮,否则以后还有谁会持重金求刘嫖办事。
刚一收到钱,刘嫖便命人送信给卓王孙,让他尽快把女儿送到长安来。
卓王孙收到刘嫖的信,自然是喜上眉梢,不由分说就安排心腹把卓文君送到了长安刘嫖的府中。
在卓王孙送来女儿之前,被黄金美玉有些冲昏了头脑的刘嫖渐渐缓了过来。
也怕这卓王孙的女儿长相堪忧,老刘家的种各个对女人的挑剔程度可是很高的。
不过再见过了卓文君之后,刘嫖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心中,更是感慨,这卓王孙一个矮胖子,生出来的女儿倒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刘嫖再爱财,当然也不会给自己的女儿添堵。
将来陈阿娇可是要嫁给刘荣做太子妃的,到刘荣登基称帝之时,更是要做皇后。
后宫中的争斗,从某种角度来说,比朝堂中的争斗还要残酷。
刘荣的亲娘栗姬,儿子都已经做了太子了,自己却该不明不白的死死在了宫中,儿子刘荣更是被过继给了薄皇后。
要是这卓文君是个狠角色,那不就是自己给自己的女儿找麻烦了,刘嫖一番沉思之后,便暗自决定,等那卓文君到了长安,先考察一下,这女子如何。
若是会给阿娇造成什么麻
烦,那么就要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一个商人的女儿,即便是真的死在刘嫖的府中,即便是给那卓王孙两个胆子,最多也就是在心里记恨刘嫖,却还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不过,在府中见了几次卓文君之后,刘嫖便觉得这女子年岁不大,但举止倒也是落落大方,且知道刘嫖的身份之后,却也没有像刘嫖想象中的那样慌乱。
经过刘嫖几次三番的试探之后,对于卓文君,刘嫖也算是放下了心来。
刘嫖的府中,与陈阿娇一般年纪的女孩儿,多是婢女,所以陈阿娇几乎是没有什么朋友。
而新卓文君近来多次到府中,其与陈阿娇两人,竟也变成了朋友。
特别是在得知卓文君可能也要做表哥刘荣的妃嫔之时,竟然也没有因此而气恼。
对于刘荣而言,最不希望的就是阿娇被刘嫖教成了一个妒妇。
大汉的太子乃是天子,是不可能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即便是被称圣天子的文帝刘恒,后宫之中除了窦漪房,还是有不少别的女人………
“也没什么,只是上次那卓王孙在见过太子之后,可是对太子甚是赞扬,还说……还说其家中有一女,与太子年龄相仿,若是能送到太子宫中,为太子暖床,也是他卓家的福分”,看刘荣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刘嫖说道。
见刘嫖有些急不可耐,刘荣呵呵一笑,说道:“卓王孙的女儿,上次在姑姑家中,他倒是与孤说过此事”。
刘嫖接着刘荣的话,便又说道:“那卓王孙的女儿名唤卓文君,前几日我曾见过,倒也是个不错的美人”。
对于卓文君,刘荣还是有些期待的,但在刘嫖的面前,当然还要表现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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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姑姑开口,那就把她列在此次选秀的秀女之中”,见刘荣松口了,刘嫖这才放下了心来。
因为上次刘荣只选出来了个义妁,窦老太太似乎是有些意见,因此,薄皇后又亲自张罗,要外为刘荣选一批秀女。
说着更是把一卷帛书递到了刘荣的手中,接过帛书打开一看,赫然便是卓文君的画像。
不过对于汉家的画师,刘荣可是可是没什么好印象。
王昭君与画师毛延寿的故事,刘荣可是很清楚,到了昭君要出塞和亲之时,汉元帝才真正见到了王昭君。
据传汉元帝肠子都要悔青了,只是已经答应了呼韩单于和亲之事,也只能暗自伤神。
虽说这只是个传说中的故事,正史之中无此记载,但在画像上做手脚这件事,说来倒也简单,且即便是到了后世大天朝,照样有照骗一说。
因此,刘荣还是相信,眼见为实,只有自己亲眼看到的才是真的。
接着刘嫖便与刘荣说起来了关于选秀之事。
“今日我与阿娇到长乐宫拜见太后,太后可是对太子选秀之事十分上心,正与皇后谈论各地选上来的秀女如何,倒是还要看哪家的姑娘行大运,被太子看上纳入宫中”。
对于此次选秀,刘荣还是有些期待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 铸钱
刘荣在答应了刘嫖的要求之后,刘嫖是满心欢喜,只说阿娇年幼,还不能嫁人为妇,真想早一天看到两人成婚。
见母亲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陈阿娇的小脸立刻就红了起来,更是直往刘嫖怀里钻。
然而在刘荣要送客之时,刘嫖竟提出来,要见一见义妁。
刘荣先是一愣,只觉得自己这姑姑刘嫖还是这样的性子,只怕义妁将来会对陈阿娇造成威胁。`
虽说刘荣心中有些不悦,但考虑到陈阿娇,且还要靠刘嫖在窦老太太面前为自己说话。却也未驳她的面子。
随即便命人将义妁召到了麒麟殿中,一见到义妁,刘嫖是笑盈盈的上前拉住了义妁的手,“呦,还是太后和皇后的眼光好,这身段容貌当真是不错”。
接着更是送了几件首饰给义妁。
“妾谢过长公主赏赐”,义妁行礼道,刘荣派人去召义妁时,对那谒者使了使眼色,谒者自然是心领神会,把麒麟殿中的事告诉了义妁。
刘嫖达成了目的,便心满意足的带着陈阿娇走了。
待两人走后,刘荣一把便将站在身旁的义妁,拉到了怀里。
而义妁也是始料未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躺在了刘荣怀里,“殿下...”。
看着怀里软玉生香的美人,刘荣似乎有点理解老爹了,有一群人想着法子的把各色的美女送到了你怀里来,这谁顶得住。
换句话来说,拿美女来考验一个正常男人,能有几个能把握的住。
而躺在刘荣怀里的义妁,有些娇羞的轻声说道:“殿下这是要.......”。
看着义妁的神态,刘荣只是看着眼前如此娇羞的玉人,伸手摆弄着义妁的秀发,呵呵说道:“孤一见到美人,便不自觉的想要将美人揽入孤的怀里”。
听到太子这样说,义妁原本就些红的脸,变得更红了起来。
虽说刘荣也喜欢美女,虽然已经在汉家生活了十几年,但骨子里却还是有很多现代人的习惯。
不说白,日,宣,淫,当着麒麟殿内的这些侍从婢女的面XXoo,刘荣可不是老流氓曾祖父刘邦,还做不出来这种事来..........
“殿下,馆陶公主,今日怎么会要见我呢?”,义妁说道。
拿起书案上的酒喝了一口之后,刘荣才说道:“孤的这个姑姑.....”。
刘荣当然是清楚刘嫖这是什么意思,只要刘嫖做的不太过火,刘荣就不会与她撕破脸。
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原本还很安静的刘嫖府邸,突然变得门庭若市。
原来不知什么时间起,长安城中传开了消息,太子又要选秀了,虽说,有的是人想要把自家适龄的女子或者亲戚,送到太子宫中去。
即便是选秀女没选上,能进太子宫中做一侍女,说不定哪天得太子垂青,那还不是一步登天了。
如今的太后窦漪房,当年也就是个宫女,被吕后阴差阳错的送到了代国,被当时还是大王的刘恒看上了,从此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当今大汉是老刘家的天下,且如今汉家立
国不过几十载,还不是东汉末年之时,刘姓之人,遍地走,而如今老刘家的随便扔出来个人,几乎个个都是不是诸侯王都是彻侯。
要说,当今天天下,除了刘氏之外,最有权势的,当然就是窦氏,因此谁不想抓住一次机会。
当今的太子,就是将来的皇帝,如今要是抓住了机会,把家里的女子送给了刘荣,这些女子,要是得宠,那得到的好处自然不用说。
但如今可不只是传言太子选秀,而是,馆陶公主可以把自家女子塞进太子选秀修女的名单之中,甚至可以让馆陶公主亲自在太子面前说好话。
据说,已经有一个蜀郡的富商,持千金,敲开了馆陶公主府的大门,把自家的女儿,送进了选秀名单里。
如此一来,这些盘踞在长安附近的富户门,自然是闻风而动,在西元前的汉朝,商人的地位简直不要太低,若是家里能出来一个妃嫔,那地位还不水涨船高。
所以说,这些个富家豪门,一个个都是手持重金,更有甚着,怕钱不够,不足以打动公主,更是将房契地契一并拿来,决定孤注一掷。
这几天可以说是刘嫖这几年中最开心的日子,如今不是刘嫖想着办法去搞钱,而是有把大的人,整天哭着喊着,求刘嫖手下他们的东西。
前几天去长乐宫,一番央求下来,窦老太太许诺了刘嫖一些秀女的名额。
看着眼前黄橙橙的金饼,刘嫖满眼都是贪婪的神色,不过现在,刘嫖最后悔的还是从太后手里得来的名额似乎有些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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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虽说再次被提上了日程,但是,不必急于一时,对于一朝太子而言,只要不是太过分,有多少女儿,也没人会过问。
且秀女的初选,有窦太后和薄皇后来把关,根本轮不上刘荣插手。
太子如今年纪还不大,最是容易受那些狐媚子的蛊惑,若是秀女的挑选,全权交给了太子,若是一不小心,找了个妲己之类的女子进了太子宫,说不得汉家的江山都要断送了。
王声这边传回消息,第一批钱已经铸好了!少府令张公,在知道铸钱之事,是太子亲自命人来安排的,自然是非常上心,特意找了主管铸钱的少府丞去督办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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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天之后,几个大箱子,便从少府送到了太子宫中来,而王声忙不迭的去见刘荣。
“殿下,按照您的吩咐,少府已命人铸好了钱”,说着便命人上前打开了一个箱子。
看着眼前新鲜出炉的五铢钱,刘荣有些兴奋,只是改革货币,还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看到太子似乎很满意,王声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备车,孤要入宫一趟”。
“诺!”,王声刚要命人去备车,又听到刘荣吩咐,装一些铜钱在马车上。
王声领命之后,便匆匆命人去备车。
“太子今日来见朕,何事?”,天子刘启问道。
跪坐下首的刘荣一行礼“有件东西,儿子想请父皇过目”。
接着刘荣便命人抬上来了装着钱的箱子。
看到抬来一口箱子,天子刘启也搞不清楚,刘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事何物?”天子刘启问答。
刘荣亲自上前,打开了箱子,天子刘启这才看到,里面装的是满满的铜钱。
只是这铜钱的色泽做工看上去,似乎比市面上流通的钱要好上太多。
“太子拿一箱钱来见朕是何意?”。
见到老爹一脸疑惑,刘荣也很清楚,要和老爹解释起来,经济规律来,的确是有点困难。
不过刘荣倒是没急着像老爹解释,“父皇以为,若是让这样的钱流通到市面上以为如何”。
天子伸手拿了一串铜钱,仔细看了看,发现刘荣送来的这箱钱的确是不错,一看就知道含铜量很高。
如今市面上流通的大多是四铢钱,那还是文皇帝在位时,颁布的法令,令天下凡铸钱者皆为四铢。
文皇帝允许民间铸钱,虽说是有明文法令,“敢杂以铅铁为他巧者,其罪黥”,但铸钱可是暴利,还是挡不住那些非法奸商,以铅铁铸钱,以次充好。
天子刘启继位之后,几乎来了个翻版的萧规曹随。
对于先孝文皇帝颁布的律令政策,几乎是全盘继承,没有做过什么改变。
天子刘启在位的这些年里,除了吴楚叛乱,天下几乎再无大事。
且吴楚之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被平定,对汉家并未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天下安定了,几十年,经济的到了飞速发展,只是,当初文帝为了稳定政局,允许民间铸钱,在文帝朝时,朝廷都穷的叮当响,恢复农业生产才是第一要务。
且铸币需要铜矿开采、冶炼、铸造等一些列系统工程,对经济基础薄弱的中央政府来说,还有点勉为其难。
刘荣在决定铸钱之初,特意还深入民间做了一番调研。
为了调研结果的真实性,刘荣并未知会其他人,一番调研下来的结果,却是让刘荣有些皱眉。
范蠡曾言“粜米二十文一石则病农,九十文一石则病商”,就是说如果粮食的价钱,低于二十文钱,农民的利益就要受到损害,而价钱要是高于90文,商人就要受损。
调研之前,刘荣还在内史府中,查阅了近几年来,关中各县粮食的产量的记录,更是在天禄阁中,调阅了先秦之时,关于各地粮食产量的记录。
与实际调研结果一对比之后,刘荣发现了个很奇怪的现象。
相比于战国之时,汉家社会不仅安定的多,且如今汉家已经开始有使用铁器农具,生产工具的变革,使得粮食的亩产量,相比于先秦之时翻了一倍还多,但是粮食的价格似乎没什么变化。
按照正常的逻辑而言,粮食多了,供大于求,粮价应该有所下降,但粮价却一直没什么变化......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名,似乎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钱本身的价值可能出现了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