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名单》 第一章 死亡之树 事情还要从1997年香港回归那天说起,我是97年毕业的,为了迎接香港回归,我们学校延迟了毕业生考试,也就在那一年,97年7月1日,我被卷入了一场海川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件恶性凶杀案。 这一年,海川市发生了多起男子连环失踪案,整整五个月的时间,海川市就失踪了多达三十多名的男性青年,这些男性年龄大多都在二十岁到五十岁之间。 其中有一名失踪者由于身份特殊,未被写入当时失踪人口的档案内,这个人叫做叶沉,我的父亲,原海川市刑侦大队大队长。 父亲失踪后,我妈几近崩溃,工作也辞了,每天早上都会去刑侦大队询问有关于我爸的事情,可得到的答案无疑都是案件正在侦破,有消息就会通知家属之类的话。 让我气愤的是,一开始网上还流传着各种有关于这些失踪者的线索,可没过几天,海川市网警却对这些消息全面封锁,我甚至在网上找不到一条有关于这起失踪案的消息,我去警局,去刑侦大队,去公安局,甚至还去过省厅询问处,他们的态度都是一样,这件案子还未侦破,无法对外透露案情。 我有英雄主义,我爸就是我和我妈的英雄,所以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励志要当上一名和我爸一样的警察。 可事与愿违,在警校我虽然帮助警方破获过很多大大小小的案件,但归根结底,我都是一名学生,就在我准备回校考试的那一天,发小方源突然发消息告诉我他有了我爸的消息,让我马上赶到市东郊树林,这条消息之后,我再打他的手机,就一直无人接听。 海川市的东郊与杭区省道相邻,省道两旁都是枝繁叶茂的树林,我不知道方源为什么要约我来这里,但当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为了我妈,就算是一个假消息,我也必须赶去,但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后来的样子,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打开那一条短信。 我在东郊树林门口等了很久,从早上九点半等到黄昏,别说方源,愣是连一个鬼影都没有一只。 我看了一眼手表,寻思着会不会是方源的恶作剧,从小到大,他就不是一个消停的人,每一次的恶作剧都层出不穷,但拿我爸的事情跟我开玩笑,这也太过分了一点。 我拿起电话,最后又给方源打了过去,这回电话居然通了,可电话在接通的那一瞬间,一阵尖锐的叫声直接就从我话筒内传出,是方源。 我抓着电话连忙叫着他的名字,一阵又一阵瘆人的尖叫接二连三的传出,我心头一阵,顿时呆住了,我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不响,却很清晰,是从树林里面传出来的。 “嘟嘟嘟……” 电话被人挂断,而方源的尖叫却仍旧回荡在我的耳边,我拿着电话,看向身后的那一片树林,突然,一个人影猛地从我不远处的草丛之内窜出,一秒,他的身影从草丛里面窜出转身再往后跑的时间,仅仅用了一秒。 “喂……” 我叫了一声,拔腿就朝着刚刚那个人影冲了过去,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看到的这个人影仅仅就只是人影而已,一个黑色的男人背影,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从身高体形上来看,他显然不是方源,他跑的很快,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没有放慢速度。 我追着他跑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左右,人影却突然窜入一颗老槐树后不见了。 我拿着还在不断拨打方源电话的手机四处张望,突然,我似乎听到了震动声,是手机的震动声,不响,但是在这个及其安静的地方却显得格外嘹亮。 我是在这颗老槐树后面的草丛里面找到那只我打了数十个都没有人接听的手机的,而在这手机频上,我发现了一个血色指纹。 “啪嗒……”一声脆响,我拿着电话正准备站起,一滴红色的液体从我头顶直接低落在了那手机频幕之上,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把我吓的差点儿摔坐在地上。 一张张鲜血淋漓的人皮就这样被垂直挂在我头顶的枝干之上,我瘫坐在地上,双腿早已失去了行动力,我下意识的用双手支撑着地面,可就在这刹那之间,我感觉我双手之下的泥土有些湿漉,抬手一看,我手上竟沾满了鲜血。 突然,我余光处出现了一个人影,我下意识的撇头一看,却看到了让我这辈子都难以入眠的场景,一个男人,正站在我左侧不远处,侧身贴合在身旁的一颗老槐树之上,而他那一件本该洁白无瑕的衬衣之上,却早已变成了鲜红色,是方源,他是方源。 我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他的身边,伸出右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可谁知当我这右手刚触碰到他时,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瞬间就变成一滩肉瘫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我后脑勺传来一阵撕疼,双耳旁也开始响起了不断的轰鸣声,我抱着方源,整个人都无力的瘫在了地上,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将手上的木棍丢在了地上,然后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一群警察的簇拥之下醒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睁开眼睛,那些警察凝望着我的眼神,蛊惑,憎恨,轻蔑,这些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名穷凶极恶的凶杀犯一样。 一个身穿黑色夹克衫的男人脸色凝重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也不知跟身旁的警察说了一些什么,后者点了点头,随即就带走了我身旁所有的人,独留我和那个男人在病房之内。 这个男人看上去不高,大概也就只有一米七到一米七三的样子,但块头很大,说实话,他的眼神并没有其他人看我那么表现出敌意,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眼神之中表露出来的,是一种不确定。 “叶思,二十二岁,现就读于公安人民大学,犯罪学系,在校时曾帮助警方破获三起连环杀人案,其中包括龙华酒店碎尸案,8名少女性侵抛尸案,首都水库陈尸案,父叶沉,海川市刑侦大队大队长,母亲张永霞,海川市南区某银行职员,我想,如果你赶得上两天前的毕业考试,我们警队会非常欢迎你,可是为什么你在那一天会满身是血的出现在东郊树林里面么?”这男人的双眼从一开始就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就像是,他想用那一双眼睛看穿一个人的内心。 其实在我睁开眼看到那些愤怒的目光时,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树林里面,我发现了那些被吊着的人皮,还有……方源的尸体,后来我又被人袭击,那袭击我的人就一定是凶手,不杀了我,只不过想让我做一个替死鬼而已,我想,一定是方源发现了我父亲的踪迹想要通知我,却被凶手快了一步,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我还活着,现在的我,俨然成了众矢之的。 我撇过了头,一想起方源,眼眶里的泪水就不住打转,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被别人欺负了也从来不支声,只有方源,只有他能在我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告诉那些人他是我的朋友,自那个时候起,我们两个就像是双胞胎一样,我走到哪儿他就去哪儿,要不是他家已经供不起第二个大学生,我想直到现在,我们还会在一间学校。 “方源,已经被他父母领走了么?”我咬着唇,憋了半天,苦涩的说道。 那男人摇了摇头,道:“我们还在侦办这个案件,尸体正在接受尸检,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东郊树林,是有人让你过去的么?” 其实他心里比我都要清楚,我不是凶手,没有一个凶手会蠢到杀了人之后还会在案发地点报警,等着警方去抓捕的,如果这样,那我还倒不如直接去警局自首干脆一点。 他在我病房里面呆了整整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里面,我将当天所有发生的事情都给他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他,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去查我报警当天的通话记录,我的确是有和方源通过电话,如果我的电话还在的话,电话,短信都可以证明我并不是凶手。 他说案发现场的确有我的手机,而且当时发现我的时候手机正被我紧紧攥在手上,可他们仔细检查了我的手机通话记录和一切的短信,最终都没有发现在我手机上有第三个人的指纹,至于我刚刚说的那些记录,就更不用说了,如果有那些,他们一队人也不至于通宵达旦的守在医院里面等我醒来。 他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记起什么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我拿着名片看了一眼,当我看到他名字的那瞬间,我愣住了,郭麒麟,他就是郭麒麟?我父亲口中的郭麒麟? 第二章 重返现场 郭麒麟是个孤儿,因为性格怪癖,没人愿意收养他,我爸在我小时候曾经和我妈商量过,想要收养他,可那时我家就只住在一间三十平都不到的小房间里,更不用谈再加一个孩子了,我爸跟我妈商量了很久,最后却还是没把他接到我家来。 我也是在读高中的时候听说我爸在之后的几年里面一直出钱供他上学,他在我爸的口中是个评学兼优的好学生,好孩子,也是他口中,那些别人家的孩子之一,遗憾的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没想到我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是这种处境。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身处在一片漆黑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却每每传来方源最后的惨叫声,在惊魂未定之下,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方源死亡的场景让我心惊肉跳,我不知道那天方源到底要找我说什么,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方源去了,而且,他是先我一步去的。 谁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了他,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坐在床头,脑中不断回想起方源被杀时的场景,我记得,当时我从远处看过去的时候,方源身上虽然染了很多血,但他身上的那些血液都是非常浅淡的,用肉眼看就像是溅射上去的一样,而他腹侧和下体这两块地方的血液显得非常深,我想他的致命伤,应该就是这两个地方。 想到这里,我掀开被子就下了床,而后用身体低着病房门侧,从门窗之外用余光瞥了一下正站在门口昏昏欲睡的那两个警察,我想出去,但现在他们都把我当成了凶杀犯,想光明正大的出去,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知道,谁也帮不了我,但凡这些警察有点儿脑子,他们就不会彻夜守在这里。 等我确定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个病房的时候,我打开了病房的窗户,窗边是两条下水管道,而我的病房也恰巧在三楼,就这点高度,我完全可以借助一旁的下水管道下去,前提是,这两名警察不会在我下去的时候发现我。 我转身看了一眼那些警察,随后终身一跃,直接就顺着下水管道离开了病房。 我不能继续呆在病房里面什么都不做,我不能让方源死的不明不白,他是为了我死的,说不定,我还能顺着这些线索,找到我爸,所以,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离开,就算他们到时候给我按上个畏罪潜逃的罪名,我也要这样做。 我在医院门口打了一辆车,直接就来到了海川市第三人民医院的地下太平间。 海川市是一个三线城市,除了刑侦大队的法医处以外就没有任何摆放尸体的地方了,幼年时因我妈长期加班,所以我爸只能带着我一起办案,这法医处我自然是见过的,一共两个办公室,一间四十多平的停尸房,那么多人皮,肯定是被法医编号摆放,再加上方源的尸体,按照面积来算,这停尸房肯定放不下那么多张人皮。 而一旦海川市出现了连环杀人案,连停尸房都放不下尸体时,刑侦大队的人就会将尸体安置在这第三人民医院,说句贴切一点的话,也可以理解为警方借用他们的太平间了。 医院太平间就在地下层,一共有三间停尸房,每一间八十平,我趁着门卫昏昏欲睡的时候,趁机溜了进去,打开前面两个房间,里面的尸体也寥寥可数,可当我打开第三间房门的时候,一股子血腥味一下就冲着我的鼻腔袭来。 整个地面之上都铺满了白布,而在这个房间的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放着一张推床,当我看到这张推床的时候,我连忙关上了这停尸房的大门,迈开大步,一步一步的朝着那走去。 等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我的眼眶却早已泛红,他还那么年轻,他才二十二岁。 瑟瑟发抖的双手也在我眼泪落下的那一刹那,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裹尸布,此时的方源,脸色苍白,上唇与下唇也早已紧密缝合,而他还处在尸僵期,身体坚硬的就像是一块石头。 “哗……”我将裹尸布整个掀开,而当我看到他残缺的下身,我整个脑子都快炸了,他……这个畜生,竟然把方源的…… 我紧紧的攥着双拳,在方源面前暗自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抓到这个凶手。 在接下来的三十多分钟内,我用从医院里面顺来的手术刀切开了方源的小腹,他的小腹完好,除了那两颗肾之外,内脏都没有少,而他下身的伤口切割整齐,应该是被人用及其锋利的刀子一下切割。 我将手术刀放在一旁,随后转身蹲下,随意掀开了其中一块白布,一具切割完美的人皮就这样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法医在进行尸检的时候应该已经将这些皮囊清洗干净了,我没有在这些皮囊上面看到任何血渍,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血腥味,我用了三十分钟去习惯这股味道,可却怎么都习惯不了,我甚至都有了一种错觉,我感觉我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因为是偷偷潜入,我没敢开灯,只能完全凭借我双手的触觉来判断这些皮囊上面有没有切割痕迹,我将那些白布一块一块掀开,却惊讶的发现,这些人皮上面的伤口不管是位置还是长度,竟然都和方源身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我下意识的认为,凶手杀死那么多男人,只是因为要得到这些男人的肾脏,而在海川市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歹徒将女孩迷晕带到酒店,切割肾脏之后拿去黑市贩卖的。 但是躺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大老爷们儿的尸体,如果我是凶手,我没有理由放着柔弱的女孩子不去杀,反而要杀死那么多青壮男子,而且凶手是出于什么目的,竟要将那么多男性杀死还剥下他们的皮?是有深仇大恨么? “小张,你去医院看一下监控摄像头的录像,一个大活人在医院里面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失踪的,这里有我,发现了什么在第一时间打给我。”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沉闷的男声,这个声音我记得,是郭麒麟,我感觉他就在门外,所以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我只能下意识的躲在了方源遗体左侧的冰柜里面。 “啪嗒”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我听见郭麒麟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这心也开始加快了跳动,再加上这个冰柜里面的温度根本就是常人难以忍受的,我的身子开始有些轻微抖动。 我屏住了呼吸,心想这下完了,刚刚因为着急,我还没有把那些人皮上面的白布盖上,郭麒麟进来一看,不就知道有人来过了么? “喂,我现在还在第三医院停尸房。”忽然,冰柜门外响起了郭麒麟的声音,听上去,他像是在打电话。 我现在已经紧张到不行,因为他的声音近在咫尺,甚至于他可能一伸手就能打开抵在我面前的冰柜大门。 “三十具人皮,一具刚死亡的尸体,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除了人皮之外的内脏和骨架,可以跟着这条线索去找,还有,你明天联系一下你的线人,问问他最近的这三个月,有没有人在黑市大量贩卖人体器官的,主要勘察点还是肾脏。”郭麒麟的声音再次从我面前响起,而这一次,他竟然打着电话就转身往外走去,一分钟后,他关上了停尸间大门,而我,为了防止他杀回马枪,又继续在这冰柜里面呆了数十分钟才出去。 我不知道郭麒麟来这停尸房是干嘛的,难道就是为了打个电话?往着那些早已被我掀开白布的人皮,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他知道我来过停尸房亦或者换一句话来说,这个停尸房里面只有那间冰柜是可以藏身的地方,他知道,却没有拉开冰柜大门,难道他是想放了我? 为什么?虽然我对他感觉还不错,但他始终都是一名警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打开冰柜大门,我看见方源的小腹之上有些亮光,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手机,手机频幕上面是一串号码,我有一个打从娘胎里面就带来的特殊技能,那就是过目不忘,这串号码,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郭麒麟的。 看来我猜对了,郭麒麟的确是知道我在这停尸房内,而且还故意告诉我他们警方所掌握的线索,他到底要干嘛? 我四周望了一圈,最后还是将他留下的手机塞进了裤袋里,然后再将这整个停尸房里面的白布重新还原就溜了出去。 郭麒麟的想法跟我一样,这些人皮和方源身上的切割点一模一样,都是用利刃从死者右腹侧面切入,刚刚我还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人皮的切入口,上下两侧切入整齐,唯有中间的一部分,皮囊是从外向内卷入的,我想应该是凶手用刀割开这条切口之后,再用手取出里面的肾脏所留下来的痕迹。 第三章 抓捕 如果说凶手杀死那么多人,就是为了想要取肾贩卖,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将方源的下身切割?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郭麒麟说过,发现方源尸体的时候证实他才死亡不久,也就是说,我去那片树林的时候,方源也才刚刚死亡,如果我是凶手,我可能会取出他的肾脏,但绝对不可能多此一举的再去切割他的下体。 想到这里,我还是决定再回到东郊树林去看一眼。 再次回到东郊树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这里安静的可怕,就像是电影寂静岭一样,生怕冷不丁的背后就窜出个人,好在郭麒麟之前把手机留给了我,我可以借助手机里面的自带手电筒,看清楚我要走的路。 树林外还围着警方当时勘察现场时所留下来的封锁线,当然,现在这个点,警方不可能还会留人在这个早已取证完成的案发现场,所以我拉开封锁线,直接就往里面走了进去。 按照记忆,我找到了当时的那颗老槐树,而我左侧三米开外,就是方源当时倒地的方位。 我走到那颗老槐树下,然后抬头看着那一根根张牙舞爪的树枝,我似乎还能在这一片空气之中闻到一股死亡的味道,是的,如果我当时知道方源就在这片树林里面,如果我当时能早点发现异常,如果……我能早一些进入树林,或许方源就不会死。 海川市的七月,白天热到我恨不得都想把皮给脱了,但现在,在这一片被植被覆盖的小树林之中,却出奇的冷,我想,如果方源在我身边,他一定会哭着喊着要离开,可是……他的命却终结在了这里。 我走到之前方源靠着的树旁,抬手摸了摸树干,突然,手上传来一阵触觉,我拿着手机照射了一下,却在这条并不粗大的树干之上发现了三道微小的细痕,看上去像是用什么坚韧的细圈刻而成。 我打开了手机闪光灯拍了一张照片,随后马上就发到了郭麒麟的手机里面,没过几分钟之后,郭麒麟就给我来了电话 “我真是欠了你叶家的,原本我以为我把手机给你,你会立马打电话给我,怎么?憋不住要跟我自首了?”电话中他语气沉稳,似乎知道我会给他去电话似的。 嘿,我以为这家伙是念在我爸的情分上对我逃走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合着他给我手机,就是能为了我去自首的? “方源是因为我死的,我不相信警察,但我知道,我能相信你,我要找到杀死方源的凶手,也要找到我爸,郭大哥,我求求你,看在我爸的情分上,帮帮我。”我拿着电话,在黑暗中一遍又一遍的摸着树上的刻痕,轻声说道。 语毕,电话那头深思了半响,最后依旧蹦出了那一句你确定现在不要跟着我去自首? 对于他我有些无语,我现在只有一个人,说句严重点的,就等于是孤掌难鸣,如果我现在真去自首的话,那么我当时逃出来的意义在又在哪儿? “我可以跟着你去自首,到时候你要定我什么罪都可以,但请你给我一些时间,而且我真的不是凶手……”我言辞决绝的对着话筒那侧说道。 “你要我怎么帮你。”郭麒麟问道。 我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刚刚去过停尸房,发现方源不光方源的下身和肾脏都被人拿走,他胳膊左侧还有三道轻微的划痕,他的皮肤没有任何被割破过的痕迹,我现在就在东郊树林里面,在我当时遇见方源尸旁的大树上,我也看到了三道划痕,这太过于巧合,郭大哥,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方源离开家之后,去了哪里。” 我说话很委婉,其实就是想让他利用公职人员的身份去帮我调取方源家附近,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上次寒假我回来的时候海川市的每一个小区都刚刚装上监控摄像头,方源家也不例外,他家距离东郊不算近,方源一定是在家门口打了车,去了某一个地方。 现在我没有任何线索,所以我一直劝自己冷静下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从方源这里找线索。 “就只有这个?”郭麒麟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耸了耸肩,道:“这片树林里里外外都被你们警方搜光了,我能找到的就只有这么三道痕迹,方源死了,他在死亡之前告诉我他找到了我父亲的消息,可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说他就死了,我想方源是先我一步到的东郊树林,凶手自然也知道我会来,所以他才杀死方源,把这个黑锅顺水推舟的套在了我的脑袋上,郭大哥,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是凶手的话,那么又是谁,在我脑袋上面给了一闷棍?” 我这话刚说完,郭麒麟在电话那边连声笑道:“我还真是欠了你们叶家的,方源家附近的监控我早就调查过了,他是早上六点半出门的,出门时还一直拿着手机,神色显的很慌张,不时的还拿起手机打着电话,可奇怪的是,他离开家行至后门休闲街的时候,其中有十五分钟是空白的,我调了很多摄像头都没有找到他,十五分钟之后,他再次出现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车牌为浙f11x56的出租车离开。” “去了哪里?”说到这里,我的情绪有些激动,方源没有正当工作,如果要说有,那么也就是代练了,他晚上不睡觉,早上起不来,到底是什么,让他早上六点就这样鬼鬼祟祟的出门了呢? “我的同事在第一时间就去出租车公司了解了一些情况,司机告诉我们,早上六点多的时候的确是接到了一个年轻人,但他提的要求很奇怪,让司机绕着海川市满街跑,而且行车速度还不能慢,大概七点四十分左右的样子,方源让司机停在了东郊树林门口,期间,方源的手机一直都在响,似乎,他是要去见什么人。”郭麒麟缓缓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背后突然升起一丝凉意,我总觉得我背后有人,但当我转身往后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实话,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有点慌,更何况我现在所在的位置,一天之前还发现了三十张人皮,那可是三十多条人命啊。 想到这里,我站在原地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可那个念头在我脑间却只是一闪而过,之后再要去想,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挂电话之前,我抬头看着那些茂密的树枝,目光呆滞的开口,缓慢的问道:“郭大哥,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但……” “dna报告明天才能出来,不过你刚刚应该也看过那些人皮,叶叔的后背有三道疤,是他当年办案的时候留下来的,这些人皮上没有,现在最好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不是么?”郭麒麟毫不避嫌的说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说了一句谢谢,就把电话给切断了。 当天晚上,我没有回家,而是在东郊树林外的一个桥洞里面度过了漫长的一夜,我不傻,现在我的身份是犯罪嫌疑人,警方一定会在我家布下监控我现在要回家,不就等于自投罗网么。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来到了位于海川市建康出租车公司之内找到了当天接到方源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按照出租车司机回忆,他大概是在六点五十五分接到的方源,而方源在上车之后马上就丢了两百块钱,让他打表绕着海川市开了一圈,司机说当时他也云里雾里的,跟方源说话,后者也没有做出过多的回应,看样子,似乎方源当时是有心事的原因。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出租车司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山东口音,跟我叙述起来有条不紊,看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 “哦对了,当时那个男人下车的时候曾经接到过一通电话,不过他接电话的时候他已经下车了,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到,因为一般人不会让我绕着城开,这不摆明了在烧钱嘛,所以在走的时候我还用后视镜瞅了瞅,他是一边打电话一边进去的,我估计是进去找人的吧,警察同志,我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碰到这种事情,哎。”出租车司机在我临走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我是用郭麒麟的身份来找他的,不是我说,现在人的防卫意识就是差,我随便拿了一张学生证在他面前一晃说我是警察,他居然看也不看,直接就相信了我的话。 “哦?那他在车上的时候,有没有接到过电话或者回复短信之类的动作?”我转身,疑惑的走到了这司机的面前,问道。 那司机摸了摸脑袋,说他记得不太清楚了,毕竟方源是客人,而自己又在开车,也不可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对方的身上。 “好,谢谢你的配合。”说完这句话后,我抬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出租车,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出了这间出租车行。 可我千算万算,怎么都算不到我这螳螂捕蝉,他郭麒麟竟直接给我演了一出黄雀在后,我这前脚还没迈出车行大门,一大队穿着制服的警察见我就冲上前将我按在了地上。 第四章 轮番轰炸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在被他们按到地上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快爆炸了,我瞪大了眼睛使劲的挣扎,虽然我知道,我现在所做的这一些动作都是无力的。 此时,郭麒麟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从腰间将手铐拿出直接就铐在了我的手上,期间,我一直用着怒视的目光看着他,我想不通,既然他当时在停尸房都已经放了我,为什么现在又要抓我。 而站在一旁的出租车司机则显得有些懵逼,一直询问旁边的警察发生了什么事。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那名司机被带回了海川市刑侦大队,我一走进他们的刑侦大厅,刚刚还在各自忙碌的警员们几乎同时放下了手上的工作,用着愤怒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他们已经确定,我是东郊树林案的犯人一样。 郭麒麟将我带入审讯室的时候,我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我很明白,在这个案子完结之前,我一旦被警方抓住,那我真的就是百口莫辩,因为我逃跑了,还是在医院逃跑的,不管我有什么理由,我这就是畏罪潜逃,就算郭麒麟有心帮我开脱,但那些警察的眼睛是雪亮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知道我不是杀人凶手,为什么还要带人来抓我?”我在郭麒麟转身关门的那一刹那,对着他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郭麒麟的身子停顿了一下,而后转身阴沉着脸,缓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拍着我的肩膀,轻声说道:“不是我,四十分钟之前,有人打电话给110报警台,说在健康车行附近发现了疑似网上的通缉犯,上面下了死命令,我也没有办法,行了,不抓都已经被抓了,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不要有半点隐瞒,你要相信,我比谁都想找到叶叔,他是我唯一的父亲。” 当他说起父亲两个字的时候,我愣了愣,是啊,我还要找到我爸,我还要找到杀死方源的凶手,可现在我身处警局,而且身份又是犯罪嫌疑人,现在就算我再不相信郭麒麟,我也只能博一下。 “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给警方打匿名电话的人,应该就是凶手,如果按照这个逻辑走,那么凶手应该知道,方源在出事当天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那个叫做李强的司机,他知道警方会去找跟方源有关的所有人问话,不光是警方,畏罪潜逃的我也会去找,因为他知道,以我和方源的关系,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查出凶手,凶手可能是在车行蹲点,也可以只是猜测,但如果是猜测,他不可能在恰好我在车行的那个点去报警,所以,他报警的那个时间点,应该就在车行附近。”我看着郭麒麟,将我现在心里所有的猜测全都说了出来,而他却是一直阴沉着脸,点头让我继续说下去。 “而我昨天晚上去过东郊树林,发现在方源尸体靠着的树上有三道类似于钢丝的划痕,在这种没人去的树林里面,又怎么会有三道这样的划痕?所以,我猜想……” “你猜想什么?”郭麒麟疑惑的问道。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郭麒麟,继续说道:“如果我是凶手,在利用方源把我引入树林之后,我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让我的猎物发现方源的尸体,因为我需要我的猎物给自己制造足够让他成为凶手的证据,指纹,凌乱的脚印,甚至在最后,我可以直接报警,让他还在这片树林的时候,就被警察抓获,可他怎么都算不到,我竟然会这么快的发现那颗老槐树上的人皮,在我被吓的瘫软之后,他将计就计,将原本藏在树后方源的尸体牵引出来让我看见,等我注意力完全被方源吸引,他再将我打晕……” 郭麒麟显然对我的猜想十分诧异,两只眼睛瞪了老圆的看着我。 我没有搭理郭麒麟,而是在脑海之中罗列出我所设想的场景,一颗颗茂密的大树,让我在树林之间根本分不清楚方向,而且这片树林根本没有路,如果不是当时那个人影带着我进去,我想我根本找不到方源。 如果凶手将那些铁线捆绑在方源的胳膊上固定,只要他轻扯那些细线,方源的身子就能从树后移出,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没有看见方源的原因,凶手就想让我在这个案发现场逗留足够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我不可能不去碰触任何东西,就算我不留下指纹,也会留下脚印。 想到这里,我看着郭麒麟,轻声说道:“你过来,我跟你说。” 说完这句话,我就让郭麒麟的脑袋凑到了我的嘴边,在嘟囔了十几分钟之后,一阵敲门声突然就打断了我的叙述,我和郭麒麟几乎同时抬头。 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此时正缓缓地打开了审讯室大门,她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投注到了郭麒麟的身上,毕恭毕敬的说道:“副队,局长电话,问您犯罪嫌疑人既然已经落网,为什么还不结案。” 郭麒麟抬着脑袋,眉目微皱的看了我一眼,低沉的对着我说道:“叶思,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的逻辑是错误的……” “如果我的逻辑是错误的,那么我们就继续找到那一条出口,九死一生,十个命运之门,总有一个是能让人活下去的。”我抬头看着郭麒麟说道。 只见郭麒麟嘴角之间弧起一丝微笑,一遍转身,一遍侧头对着我说道:“这句话我在一位国内最顶尖的犯罪心理学家口中听到过,你的逻辑出发点和他很像,都是利用犯罪者的角度去推断犯罪者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我劝你不要太过于自负,我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十个命运,你只能选择一个,希望你选择的是对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郭麒麟和那名女警转身就关上了审讯室的大门。 而在郭麒麟离开之后,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安,我不知道这种不安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当天下午,刑侦大队的人对我轮番轰炸,问的都是一些有关于我怎么样去的案发现场和在案发现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管我说几遍,他们还是乐此不疲的重复询问,我知道,这是一种审讯手段,但也不需要用一个下午的时间,连续换十五个人,重复问我同一个问题吧? 其实我让郭麒麟做的事情很简单,就只是申请一张搜查证,但我没想到这海川市的办事效率竟然会这么慢,我在刑侦大队里面等了整整两天,这郭麒麟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两天之后,当郭麒麟蓬头垢面,眼色微红的推开大门,我心突然就咯噔了一下,说实话,他的这个表情不是特别好看,而且一看他的这个样子,就像是几天没睡好觉了一样。 难道是我的逻辑出现了错误? 突然,他从背后拿出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顺手就丢给了我,脸上的阴沉也逐渐转变成了微笑,我这颗心,这才从空中悬了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出租车司机有问题的?你似乎……只见过他一次而已。”郭麒麟背靠着墙,掏出一根香烟点燃,轻声问道。 “找到了?”我拿着包子啃了一口,随后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个案子如果这么好破,也不会让海川市刑侦大队焦头烂额了整整两个多月,那个司机是最后见到方源的人,却能将方源的体态特征,甚至在下车之后还接了一个电话描述的那么详细,就算是像他所说方源上车之后的要求有些奇怪,但我找到他的那个时间点已经是案发之后第三天早上了,对于不是自己的事情,一个正常人的记忆点是三天到五天左右。 但对于出租车司机来说,一天最起码要接客数十人,甚至上百人,他自己也说了,方源曾经对他提出让他在东郊树林等候,但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他拒绝了,可我回头一想,方源如果提出这个要求的话,当时他一定会加钱,而且如果方源不愿意,司机再拒绝的话,就形成了一个顾客拒载的关系,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投诉这个司机。 “我找到这个李强的时候,他正在车行清洗自己的车辆,他先拿起了塑胶龙头,从车尾处自下而上的冲刷,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我说道。 “如果说按照洗车的步骤的话,我一半都是先从车顶由上而下的冲刷,这样那些水会从高处往下流,嗯……你是说……”郭麒麟疑惑的看着我,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第五章 惊悚的案发现场 我点了点头,在脑海之中组成当时的场景,继续说道:“李强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每天奔波于海川市的大家小巷,车身自然会脏,但在常人眼里,我们一般都会从上往下的冲刷,而他却相反,为什么?” 不过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当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强还特意将我的视线引导到方源是怎么进入这一片树林的,如果我是这个司机,我当时既然没有跟警方说这些东西,今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也不会去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说起这件事情,而我离开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他的双手,他户口处有一道浅淡的刮痕,还有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截至上方大约一厘米处有一道粗细跟虎口处伤疤差不多的刮痕,不过这一处刮痕看上去似乎正在结痂。 “为了冲刷证据,我上过他的犯罪心里课,以他的行为学角度来说,这种叫做冲刷记忆法,叶思,知道么,我们在他车内没有找出任何线索,却在他家的冰柜中找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肾脏和……和男人的下体。”郭麒麟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我的身旁,随后从公文包内拿出一叠照片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这颗心就像是被一块几百斤重的大石瞬间猛击了一样,我看到一个狭小的冰柜内藏着具裸体女尸,女尸的眼珠早已连着经脉耷拉在脸侧,而这尸身周围更是被那些早已冷冻的肾脏塞满,肾脏的旁边还零零散散的放置了几根并不粗大的棍状型物体,从外形上,不难猜出那些是什么。 我看到第五张照片的时候就已经受不了了,直接就将这些照片塞回了郭麒麟的手中,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厕所,就蹲在原地吐了起来。 “这样就受不了了?看来你的心里承受能力还有待提高啊,要不要再看看第六张?”郭麒麟蹲下了身子,拿着一张照片硬生生的就塞到了我的面前。 我抬眼一看,胃酸瞬间引入我的喉间,一阵暖流之后,我整个人都快被这男人掏空了。 照片拍摄的是李强的厨房,锅碗瓢鹏一应俱全,按理说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在那些碗碟的旁边放着一块砧板,而在那砧板之上,一根棍状物体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旁边还是一些早已被切割好的…… 这张照片拍摄的不太具体,因为在这张照片的边缘,我还看到了半个人头,郭麒麟让我继续看下去,我是没有勇气继续看了,只能摆了摆手,就此作罢,我对李强为什么杀死那么多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但我知道,我一定不能放过他,因为是他,是他杀死了方源。 郭麒麟说其实在我被抓紧来的第二天他就在海川市火车站附近抓到了李强,拖了那么久的时间,也就只是因为李强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一定要他们把所有的证据放在他面前,他才肯招供。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哥,您老抓到了真正的凶手,为毛线不马上来放了我?他以为在这里被当成杀人嫌疑犯的滋味挺好受的? “这躺在冰柜里面的女人是李强的老婆,结婚三年,一直都没有小孩,按照李强的口供,他有性功能障碍,半年之前,他出车回家,眼见着自己的老婆躺在床上和别的男人做那事,李强一个不忍就将两人杀死,凶器也在他家车库找到了,现在还在做dna检测,不出以外的话,这个案子可以在后天结案。”郭麒麟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个女人一定是在床上说了什么过激的话吧?要不然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男人,不会这么冲动,上去找到他们两个人就干。” 他看着我,也不说话,但在他的笑意中我知道,我猜对了,而关于李强,有很多问题我还不知道,比如,他为什么会找到方源,我爸的失踪是不是跟他有关系,如果有关系,我爸又在哪里。 郭麒麟告诉我,这个李强变态的点还不在这里,都说吃啥补啥,这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可这厮却当了真,当场把那奸夫的下身和肾脏给割了下来生吃,吃了之后,他真就感觉比原来的自己强了几百倍,一次,两次,三次之后,李强似乎对于吃肾和那玩意儿上了瘾,以开车之便,物色自己的猎物,然后跟踪猎物乃至将其杀死。 他很爱他的老婆,他愤恨所有的男人,但就只是因为自己性无能,老婆就跟别人跑了,他要变强,他甚至想过,慢慢的将所有强过他的男人杀死,然后剥皮拆骨,再将他们的皮囊丢弃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我能去跟这个叫李强的聊聊么?”我憋了半天,最后终于蹦出了这句话。 只见郭麒麟摇头,身子缓缓地从我面前站起,俨然一看,他就像是得了奥斯卡奖要上台领奖一样。 “当然不行,第一,你不是我们市刑侦队的在职人员,第二,你的身份和被害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第三,你对犯罪嫌疑人的仇恨就不用我多说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点……”郭麒麟说到这里,顿了顿,朝我看了一眼,继续说道:“那就是,我不想让你见。” 我听了这话差点没把我刚喝下去的水给喷出来,前面几个理由倒是在我意料之中,可最后一个他不想让我见是什么鬼? 后来,郭麒麟才告诉我,该问的他已经全部问过了,方源当天早上的确是坐着他的出租车去的东郊树林,但是方源并没有走进去,李强将他送到树林口的时候佯装将车辆开走,其实就在不远处的拐角张望,之后……就…… 我死死的攥紧了拳头:“他以为,方源是警察?” 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我是李强的话,我杀死了那么多人,并且将他们的皮囊丢弃在这东郊树林里面,且这片树林很少有人进入,这时,我却亲眼看见一个陌生人坐着出租车等候在东郊树林处,我会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追查这桩案子,才会来到这里,这样一来,所有逻辑都解释的通了。 李强因为性无能而遭到自己妻子的背叛与鄙视,妻子出轨,李强受到了屈辱,一个冲动就将两人打死,为了泄愤,他用刀将男方的肾脏和下身切割生吃,但对于自己的妻子,他下不了手,如果他恨他的妻子,那么他妻子的肾脏应该也不在腹腔中才对,而且他也不会这么保管自己妻子的尸体。 渐渐地,李强依赖上了这种吃人的感觉,他觉得吃这些真的对于自己的性功能有所帮助,在欲望的趋势之下,利用出租车司机的便利,他开始物色自己的猎物,当然,这些猎物不可能会是海川市本地人。 方源是个意外,可方源那一天,到底在东郊树林门口等着谁?我父亲到底是死是活,现在还都是一个未知数。 我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脑中全都是我父亲的样子。 走出刑侦大队的时候,我妈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我只有几天没看见她,可她却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眼眶微红,看起来,她像是几天没有睡觉了一样。 是啊,我爸失踪了,儿子又被警察抓了,差点儿成为了人人憎恨的凶杀犯,换了哪个母亲,谁能睡的着? 郭麒麟在临走之前把我的电话还给了我,说让我回去好好补考,将来成为一个像我父亲一样的男子汉,我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扶着我妈上了车。 我在家里呆了一天就坐上了去往首都的火车,自从我爸失踪了之后,我妈日益消瘦,说实话,我想在家里多陪陪她,还有方源,这件案子了了,我也可以正当光明的去陪陪他,但学校来了电话,让我马上回去补考,要不然,只能再在学校里面留一年才能毕业。 “您有一封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刚上火车,郭麒麟就给我发来的消息,说是最近海川市正在筹备成立一个重案组,问我有没有兴趣,还说如果我加入的话,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追查我父亲失踪的事情了,希望我认真考虑一下。 看了这则短信,说实话,我心动了,因为我是警察学校毕业的,毕业之后学校会将我分配到华夏各地的公安机关工作,如果他们不把我分配回海川市,我就永远都没有资格去查找我父亲的那个案子,还有我妈,我妈最近身体不好,再加上我爸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我想留在她身边陪着她。 海川市是个三线到四线的城市,这里在以前是人人向往的养老城市,但由于近年大量外地打工者的流入,再加上海川市左临杭市,右靠上市,这两个一个是直辖市,一个是浙省省会,我们被夹在两个经济大城市的中间,想来这里打工的自然很多,人一多,罪案就会多,我想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因素,海川市公安局才会准备成立一个新的重案组的吧。 “好的,我考虑一下。”我回复完郭麒麟,就将手机收回了口袋,然后就抱着我自己的行囊,靠在火车窗旁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六章 鱼肚藏尸 我是被火车里面的到站喇叭给叫醒的,可我正准备背着我的双肩包下车的时候,却发现我包下有个口子,钱包和身份证件全都不见了,不光如此,我手上还多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四个字,到此一游。 看着手中的字条,我有些无奈,都说这个社会好人还是很多的,但……坏人似乎也不少啊。 出站口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像是蔫儿了一样,身上没有钱,只有一只“侥幸存活”的手机,下站的时候还发现我手机都已经停机了,火车站离我们学校不管走哪一条路线,最起码都有三十多公里,我站在火车站的站口,心中顿时一片凄凉。 “喂,叶思……”就在我准备步行回学校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正从我不远处走来。 这个人身高一米八,看上去并不魁梧,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特别能打,曾经在我们学校客串搏击教员的时候,学校里面的五个搏击高手一起上都打不过他。 他叫沈弘文,连任首都警校三届搏击冠军,同时也是首都刑侦大队第二中队的副队长,他今年才二十八岁,就以他这个年龄层次来说,在全国警察圈子里面,我想他也是一个破天荒的存在了吧。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平时没事的时候连个慰问电话都没有,有事儿的时候死活拉着你不让你走,来火车站接人?这事情可不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还真巧,那个,我今天刚回来,改天一起吃饭,也不耽误你接人,没事的话……我先撤了,学校还有考试呢。”我抱着我的双肩包,嘴角硬是扯出一道微笑的说道。 可就在我准备转身走的时候,沈弘文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一边拉着我朝旁边的警车走去,一边眯着那两条月牙儿般的小眼睛,笑着说道:“这可不是凑巧,我就是特地来接你的,嘿嘿,前几天去你学校找你,学校的人说你回老家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只能让他们找你了,跟我走吧,出大事了。” 他刚说完这些话,我突然伸手猛地抵住了那辆警车的车门,瞪大了眼睛,对着沈弘文颇有怒气的说道:“是你把我骗回来的?” 我就说这小子找我准没好事,自从我帮他们警队破了几桩命案之后,一旦首都有什么凶杀案,他总是忘不了我的名字,但他似乎忘记了,我只是一个在校的学生,更何况我才刚刚洗脱杀人犯的嫌疑,这一下车就被他拉到警局,他以为我是谁,救世主吗? “按你那揍性,我要不以学校的名义框你过来你能回来么,叶思,你别闹了,真出事了,而且我也没有骗你,这几天你们学校的确是要举行补考,但是时间并不是在今天,你先上车,上车我跟你细说。”沈弘文的表情有些着急,在跟我说话的时候还不停的在看他那手表,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 我心想得了,这钱包也被偷了,身上没有半毛钱我总也不可能走着回学校吧,当初协助他们破案的初衷也是因为我将来要在警界工作,而且这对我的毕业学分有帮助,既然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无所谓。 我看了沈弘文一眼,随即低头上车。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一上车他就跟我说三天之前110报警中心接到一则报警电话,说是三安里区的居民和护城河旁的鱼贩吵起来了,民警接警之后就过去进行调解,原本以为是一桩民事案件,却没想到当民警跑到那还没开口调解,当地居民就将一堆用塑料纸包裹着的指甲状和头发递给了办案民警。 按照那些居民所说,当时是早市,他们都是在这个鱼贩手上买了几条草鱼,不成想回家之后却发现这些草鱼的胃里都是一些头发,皮脂,亦或者是指甲状的东西,民警察觉不对,当即就将这个案子转交给了沈弘文所在的二中队。 经法医鉴定,这些在草鱼肚中的残骸的确是属于人体的,而且其中有一些头发上面还沾染了人体头皮,这下,沈弘文就更加相信,这是一桩命案了。 我百无聊赖的敲打着身旁的车窗,缓缓地说道:“是你太过紧张了吧,就算是有命案,草鱼属于淡水鱼,吃一些虾米,蚱蜢之类的东西还说得过去,吃人?你仿佛跟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废话,我当然知道草鱼吃草,但奇怪也就奇怪在这一点,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鱼的肚子里面,我也曾经想过,会不会是河水直通护城河的关系,居民排放的杂物就这样流入护城河,不巧又被那些鱼给吃了?所以我就派人下河去探查了一下。” “一无所获么?”我淡然的问道。 我所在的这个城市是我们华夏的首都,每天来往的外国友人那是一批又一批,说的再实在一点,首都就是我们国家的门面,所以每天清晨那些被称之为清道夫的工人们就会在我们护城河的河面之上打捞一些水草以及杂物,这样日复一日的工作,河底应该不会有这些杂物才对。 沈弘文白了我一眼,这眼神似乎是骂我白痴,当然,他也不可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只说他让人打捞了整整一天,别说指甲皮屑之类的东西,除了河底的那些水草之外,愣是没有找到任何与这案子有关的线索。 我挠了挠脑袋,想了想,继续说道:“这鱼肚子里面出现头发皮屑之类的东西的确不是寻常事,但在河里找不到任何人体毛发,那就只能考虑那几条鱼是不是人工饲养的了,但在人工饲养的地方,他们总也不可能喂食人体毛发吧?” 说到这里,我脑海中也不知怎么的,突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草鱼吃肉,但他们所吃的都是一些小虾米或者蚂蚱之类的昆虫,对于自己不习惯的东西,就算是我们人也不可能会吃的下去,更何况是这些原本就习惯于草食类的动物呢? 我们赶到刑侦大队的时候,他们正在开会,沈弘文径直的就将我带到了会议室,当会议室的大门被他一下打开的时候,我尴尬癌都犯了,只见几十只眼睛齐刷刷的朝我看来。 会议台上的人看了我一眼,示意沈弘文将我带到最后一排,然后继续说道:“我想有关三安里湖城河内,所谓的鱼肚藏尸案大家都应该知道了吧?经法医鉴定,这些鱼肚内的毛发,指甲,还有皮脂都并不属于同一个人,虽然我们在接警之后在护城河内进行了全方面的作业,但不排除河底蕴存毛发之类的排污物……” 说话的是首都刑侦二队队长孟城,也是沈弘文的直属上司,如果一定要说我对他有什么映象的话,那就是办案刻板,一条很简单的逻辑总能通宵达旦的重复五六遍才派人执行,不过对于我来说,他这个人还不错,虽然平时严肃了一些,但要知道,和学校交涉,给我加毕业学分的可是他。 “我跟你说,这个案子没有被害者,更没有报警的,估计是要被当作一个普通的民事纠纷案来处理了,但孟队和我的想法一样,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你想想看,如果说这些草鱼真的从护城河里面打捞上来的,那么我警方之后也去捞了几条上来,杀了一看,这胃里面什么都没有,难道这些被渔民打捞上来的草鱼和我们打捞的草鱼有什么两样么,鱼还挑食儿?”沈弘文拿着笔记本,看了一眼正在讲台上开会的孟城,在我耳旁轻声说道。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鼻梁,随后拿过沈弘文的笔记本唰唰唰的就画了起来。 这个会开了大概十五分钟,期间孟城下了命令,今天下午出警继续排查,如果到明天还没有一点消息,那么这个案子,就只能当成一桩民事案件来处理了。 不过不得不说,沈弘文和孟城的推测还是在往对的那边倾斜,单就那些缠绕在鱼肚内的发丝下方还有一层头皮来说,这个案子,就不可能将其当成一件民事案件来进行调查。 散会之后,孟城单独将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中,我看了他一眼,眉头深锁,脸色也不太好看,书桌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些文件资料,还有书桌旁那一张被罗列到连一个小数点都挤不下的黑色线索链,这家伙,估计又是几天没有睡觉了。 “我觉得你的重心不该放在护城河上面。”刚走进办公室,我就转身对着正在关门的孟城说道。 孟城微微一愣,当即问道:“哦?我调查的方向错了么?” 我点头说道:“沈副队跟我说,你们后来又去护城河捞了几条鱼,同样也切开了鱼肚子查看,发现几条有,几条没有,如果是护城河河底本来就有的东西,多多少少应该也有些污垢的吧,我怀疑,这几条鱼是被人工饲养了之后再放生护城河的,最近首都有没有人口失踪的案子?” 其实刚刚在会议室的时候,和沈弘文说话我就想到了这个逻辑点,但这个逻辑点的唯一漏洞就在于草鱼不可能会去吃人肉,虽然草鱼的进食偏于荤素类,就跟我们人一样,生物在吃惯了一种东西之后,是不可能再会去主动进食一样对于自己来说非常陌生的东西,而且这样东西有毛发,有指甲…… 孟城听了我的话后马上说道:“这里可是首都,每天的流动人口最起码也要几百万人,更别说失踪的了,你问这个干嘛?” 我抬头看了孟城一眼,继续说道:“既然你和沈副队怀疑这是一桩命案,苦于找不到尸体立不了案,那么我们就去找尸体,这些鱼是前几天从护城河内捞上来的,我们假设真的有尸体,那么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早于发现鱼的那个时间段,你去找找在登记在案的失踪者里面,有没有几人同时失踪的,如果没有,那就再往前翻,总能查到。” 孟城不是一个办案心切的人,他是个好警察,只是平日里办事严肃了一些,当然,他也不会看我是一个学生就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他这个人,对事不对人,我说的有道理,他自然就会去做。 孟城点了点头,拿起电话就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给人口失踪处打了个电话,我见没我什么事了,直接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砰……”的一声巨响,我在打开房门的瞬间就被撞了个晕头转向,还好我不是女的,我要是女的,我的这胸保准被撞成飞机场了。 “是你?”我还坐在地上没反映过来,一阵女声直接就低沉的朝我喊来。 我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第七章 案中案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女人,一头飘逸的长发垂落在肩,而那一双仇恨的眼睛,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苏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睁大了眼睛,连忙从地上站起,我想拉她的手,却碍于她那愤恨的眼神,只能作罢。 这个女人叫苏悦,是我的同学,我们学校法医院的高材生,毕业之后因某些因素,未能去公安机关就职,而我所说的某些因素,当然就是因为我,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许我现在还和苏悦在一起。 只见苏悦脸色铁铮的看了我一眼,低声怒道:“我说过,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要不然我一定会用我的手术刀一刀一刀把你的皮肉割下来,滚……” 看着苏悦那张愤怒的脸,我想解释,但是我知道,现在的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也就只好作罢,转身跟着沈弘文就走了出去。 我出刑侦大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按照首都的交通,最不堵的时候从这里到我学校也要四个多小时,所以沈弘文就动用了公款,给我在距离刑侦大队只有三百米左右的地方开了个房间,看来这小子在案子结案之前,是真的不准备放我回去了。 在去房间的路上,我询问了一下沈弘文苏悦的事情,他告诉我现在苏悦过的并不怎么样,因为我的关系,她再也不能留在公安机关工作,毕业之后只能去首都第九医院做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在这几个月里,她光刑侦大队就跑过很多次。 我知道,她来警队的唯一目的,只不过是想要翻案,她爸的事情一天不解决,她一天,都不能进入公安机关,我也知道,做法医是她的梦想,可她的梦想,却因我终止了。 “你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接你去案发现场看看。”沈弘文带着我走到了我房间的门口,把房卡塞到我手中后,缓缓地说道。 我回到房间后就给我姑姑打了个电话,我走的时候我妈状态不是特别好,但碍于我的学业,我妈一个劲的催促我回学校,我只能请我姑姑暂时去我家住几天,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姑姑说我走了之后我妈还是一直在询问有关于我爸的消息,整个人都快魔怔了,但好在刚刚吃了几颗安眠药睡了,我拜托姑姑好好照顾我妈之后就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我一夜未眠,一是担心我妈,二是我爸的事情,方源已经死了,但是他死之前为什么要去市东郊,是去见我爸的么?那为什么我爸不出现?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都快要炸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蒙蒙亮,我就接到了孟城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面告诉我大约在三天之前,的确有三个人同时失踪了,而且其中一人,是某位一线当红小生,另外两个人,则是这名当红小生的经纪人和其助理。 “马上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啪嗒一下就挂了电话,然后就往重案组所在的刑侦大队徒步走去。 因为天气太热,我离开宾馆之后就在旁边的小店里面买了一瓶矿泉水,买水的时候我还不住打量着旁边的某个别墅群,心中感叹,我干这行得干上几辈子才能买上里面的一个厕所啊。 可就在我用羡慕的目光朝那些别墅群投射而去的时候,我却看到沿街的一栋别墅二楼窗门敞开,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恰好能看到在这二楼窗户内正在缓缓运行的挂式空调。 “我去,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住着那么大的一个别墅,开着窗户开空调?”我掏了五块钱递给了小店老板,嘴中愣是不自觉地呢喃道。 小店老板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体型微胖,当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老板笑着摇了摇头,将找我的两块钱直接就递给了我,说道:“能住的上别墅的人,哪还在乎这几个钱,而且这些别墅里面住着的不一定都是有钱人,我就经常看见那些个男人搂着不同女人进别墅的,所以啊,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当然不心疼咯。” “也是,这种小区里面的人,除了富人,估计也就只有二奶了,哎,老板,你知道哪儿能买鱼吗,草鱼和鲫鱼都可以,嘿嘿,不满您说,我妈今天要来,让我提前买好菜,您看,我刚搬来这片,对这一片还不太熟。”我拿起矿泉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随后笑着说道。 我住的地方就是三安里,再往前走上一百多米的样子就到护城河了,这家小店距离护城河不远,而且一般来说开小店的人都会起的很早,而且和周围的居民很熟,要想知道最原始的时间点和整体案件发生的流程,用警方的名义是根本行不通的,毕竟在闲聊上,这个老板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可是关不上的。 只见老板听到草鱼两个字,整个脸都青了半块,连忙摆手让我最近不要去吃那些东西,我问为什么,老板说那天早上他老婆早起从鱼贩那边买了一条回家,却发现这鱼肚子里面竟然有人的头发,他找鱼贩去理论,这才发现买到这种鱼的不止他一个人,街坊们都在传言,说是护城河底死了人,鱼吃了尸体,肚子里面才会出现这些东西。 “我去这么恐怖?那看来这年头不光是辣条不能吃,就连这种活生生的东西都不能吃了?”我佯装惊讶的对着老板说道。 老板点了点头,顺手给我递了根香烟,继续说道:“你如果实在想吃鱼,就去买些人工养殖的,桂鱼啊,都可以,可千万不要买这护城河里面的鱼,不干净。” 我干笑了两声,谢过老板之后就顺着那些别墅群走到了护城河旁,这是去刑侦大队的必经之路,我昨天晚上想过,这里离刑侦大队不过只有数百米的距离,如果护城河底有尸体的话,那么这无疑是凶手对于警方的一种挑衅,可沈弘文说过,他们在案发之后马上就去护城河打捞了,什么发现都没有。 退一万步来说,草鱼就算能吃人肉,那也总不可能连骨头也吃了吧? 想到这里,我刚想从旁边找个人再问问,一阵鸣笛声瞬间就从桥的另外一端传来,我抬头一看,三辆警车此时正有条不紊的从桥上经过,而驾驶第一辆警车的,正是沈弘文的顶头上司,孟城。 我冲着孟城比了一个停车的手势,他见到我之后,直接就将警车停在了我的身旁,低声说道:“你先回去,有事晚上再说。” 说完这句话,孟城一脚油门,直接就从我身旁飞驰而过。 出于年轻人的好奇,我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在那些警车进入我刚刚经过的别墅群后的半个小时,才慢慢悠悠的走进了别墅区。 走进去的时候保安拦住了我,我说我是和那些警察一起的,然后拿出昨天沈弘文开房时落在前台的警官证给他看了一眼就方我进去了。 按我说,我们国家的居民就只有一个毛病改不掉,那就是爱凑热闹,这个别墅区很大,大到我根本不知道孟城的警车停在哪里,要不是那些爱凑热闹的居民纷纷从家中跑出,说是出了命案,我估摸着还得在这个小区转悠数十分钟。 可当我跟着居民走到那三辆警车停放处的时候,我傻了,这个别墅,不就是我刚刚出来和小店老板调侃的那一栋么? 我走到别墅前,只见乌压压的一群人围在警戒线之外交头接耳的观看。 “大哥,让让,大妈,哎,大妈,您踩到我脚了,哎哟……”我这好不容易挤到警界线外,突然,从上而下的一道强光瞬间从我眼前闪过,我下意识的抬头警惕的望着四周那些独立别墅二楼的窗户,天知道死人是有什么好卡的,那些别墅内的居民一听说自家小区出了案子,全家都出动,要么在阳台,要么在窗口看着这里。 “呕……” 此时,从别墅内跑出两三个穿着警服的刑警,一跑出别墅,他们直接就在旁边的院子处吐了起来,看样子,上面像是出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事情。 出于好奇,我利用沈弘文的警官证直接就进入了这栋别墅,一走进别墅,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及其浓烈的檀香味,我左右观望了一番,这个别墅内的家装都是用红木制成,进门左手边是个关公雕像,雕像面前放了一个供炉,我越走近那座关公雕像,这股檀香味就越来越重。 一楼只有两个刑警在搜查,我没有看见孟城和沈弘文,而且从上面传来的响动非常大,我想,好看的应该还在上面。 我上楼的时候,有很多警员和我擦肩而过,甚至还有的人盯着我看了数十秒,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心惊肉跳的,毕竟我是拿着沈弘文的警官证进来的,这心就跟做贼似的,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每一个礼拜都会来这里打扫一次,雇主平时也不住在这里,偶尔有几天他的几个朋友回来借住,这个房间是客房,就算雇主的朋友来了,也不会住在这里,他们大多都住在主卧室或者主卧室旁边的客房,所以平时我就算打扫也不会那么仔细,今天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了,我寻思着这个房间已经一个多月没清理了,雇主脾气不太好,要是让他知道我偷工减料,一定会辞退我的,所以我就把床铺都重新整理了一下,可谁知道,谁知道我在整理床铺的时候,不当心就踩到了……哎哟,真的是造孽啊。” 我这刚上楼,就看见一个看似保洁阿姨一样的女人正坐在二楼楼梯口的沙发上,和对面的沈弘文诉苦,说是诉苦,也可以理解为沈弘文在帮她做笔录吧。 “那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你雇主了么?还有,你今天早上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比如说别墅大门是打开着的,或者是这几天雇主有没有让人来过这栋别墅?”沈弘文一边在那笔记本上写着,一边仔细的问道。 第八章 最特别的逻辑树 保洁阿姨想了一会儿,而后摇头笃定的说道:“没有,我是用钥匙打开的,因为我这个雇主很忙,需要打扫的时候他一般都是会打我电话得,如果没有打我电话,我就是一个礼拜打扫一次,至于他的那些朋友,一般来说如果他们来过了,雇主是会打我电话让我来打扫的,但是这次没有,不过你们可以去问问我的雇主,这是他的电话。” 说完这句话之后,保洁阿姨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沈弘文,并再三重复这件事情跟自己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打扫卫生的。 沈弘文点了点头,翻上了自己的笔记本,就让旁边的警察带着这个保洁阿姨走出了别墅。 此时,那些警察正一个个有条不紊的勘察先查,沈弘文也一样,询问完毕之后就将笔记本放在了包里,然后带上塑胶手套,就走进了楼梯最旁边的一个房间内。 见沈弘文走了进去,我也紧跟着他的脚步走到了这房间的门口。 可我这一走到门口,一股子呛鼻味瞬间就冲击着我的鼻腔,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闷闷的,有些恶心,但又不像腐臭味。 等我抬眼往这房间内看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具裸体女尸就这样呈现在了我的面前,难尸是躺在床边的,旁边的床板已经被警方翻起,按现场痕迹来看,这具尸体应该之前是被凶手放置在床底的,警方来了之后,才将尸体从床板下拉了出来。 我目测床板和床底的空隙距离也才只有三是厘米到四十厘米的样子,如果要将一具尸体强行塞入里面,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但如果将尸体的脑袋往侧面摆放,那勉强还是可以塞入的。 不过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怎么看这个尸体都不对称。 我站在房间门口,能看到的不过就只是侧面而已,那些警察还时不时的从尸体侧身走过,然而,当那些警察离开尸体旁边的时候,我的心脏也开始加快了跳动。 我错了,这不是一具女尸,因为刚刚我只看到了这具女尸的身体,却没有看到她的脑袋,我看的很清楚,尸体周身血肉模糊,但一个人的喉结不会骗人,他的脑袋是个男人的,而身体却不是,这具尸体……难道是被拼凑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告诉过你下午再来刑侦大队见我么?”突然,孟城从房内走出,在见到我之后愣了两秒,这张脸也随即阴沉了下来。 “那个……嘿嘿,孟队,我这不是也没事儿么,沈弘文把我框来,我闲着也是闲着,以前我也是这样跟着你们出警的啊,就当是实习了呗。”看着孟城这恐怖的脸色,我马上满脸堆笑的对着他说道。 孟城白了我一眼,刚想让身边的那些警察把我拖出去就被沈弘文叫住了:“队长,叶思也是自己人,再说上面也没有说不能请警察学校的做外援啊,只要他不动这里的任何东西,留下来还能帮我们分析,他的能力我门也都知道,没事的,就让他留下来把。” “胡闹,我们让他过来是解决草鱼案的,这个案子怎么能让他参与,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拉出去,你小子,等我回去了再好好给你算账。”孟城瞪大了眼睛,在说完前半段话后,咬牙切齿的又对着沈弘文说道。 就这样,我被两名刑警像拖咸鱼一样就给拖到了别墅一层,但当他们两个将我带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我余光不小心瞥了一眼一楼最左侧的墙壁,却发现这墙壁的颜色似乎和其他墙壁不同,而且我不时还能在这墙壁上看到一阵又一阵的反光。 我脑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上面那具尸体不是人妖,而是被凶手拼凑的尸体的话,那么……我想草鱼案的线索,应该有眉目了。 被他们丢出去之后,孟城下了死命令,严令禁止我踏入这别墅一步,所以我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了宾馆。 我在宾馆里面呆了一个上午,在这段时间内,我一直抱着我那本屁股大的笔记本在那边画着有关于草鱼案的线索。 首先,那些带有人体残骸的草鱼是从护城河里面打捞上来的,警方在接案之后同样也在护城河内打捞到六条草鱼,在其中两条草鱼的肚中发现了人体毛发,却在其他四条草鱼的肚中没有任何发现。 也就是说,这些草鱼很可能是被人人工喂养之后,才丢入河中的。 再来说说那栋别墅,别墅的地理位置距离护城河非常近,步行大概也只需要几分钟,而刚刚我被那两名警察抬着下楼的时候发现一楼最左侧的墙壁似乎和其他墙壁有些不同,当时我说不出什么不同,但当强光透过窗户照射到那一堵墙的时候,我知道了,那的确是一堵墙,可挡在我视线与墙壁中央的,还有一样东西,也就是这样东西的存在,我才敢大胆的将这两个案件联系在一起。 至于二楼客房里面的尸体,的确怪异,说实话,我刚上去第一眼就将他认做女尸,是因为我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尸体的躯干,但当我仔细往尸体看去的时候,用肉眼都能识别,这尸体的脸孔至颈部的皮肤较黑些,但躯干处,却白的跟个女人一样,那一刻我就认定,这尸体的躯干和脑袋,并不属于同一个人的。 可是光是凭借着这一楼的东西来推断两个案子有关,别说孟城那些老警察,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说服不了自己,还有,以上我推论那些草鱼是被人工饲养了之后放入护城河的,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那些草鱼真的会吃人,这个逻辑点我还没有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当天下午,我一来到刑侦大队就朝着孟城的办公室走去,看着周围那些穿着警服的警察打电话的打电话,敲打着电脑的敲打着电脑,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忙碌。 “咚咚咚……” 我敲响了孟城的办公室大门,随之而来的一句请进后,我缓缓地将门推开,沈弘文此时正和孟城面对面的坐着,见我来了,孟城给沈弘文使了个眼色,可后者可能是没有听见亦或是脑子短路了,愣是笑着来到了我的身边,对着孟城说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藏着掖着,示意孟城可以把刚刚发生的案子告诉我。 我也真是服了这位大哥,孟城的意思明摆着是让您老出去,我们两个要说些您不能知道的事情,奈何这位大哥愣是非拿着自己当成自己人。 孟城无奈的挠了挠头,那脸上的神色,怕是尴尬癌都块犯了。 “怎么样,有眉目了吗?”孟城果断的无视了站在我旁边的沈弘文,抬头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伸手拿过我的双肩包,就从里面拿出了我的那本笔记本,直接就朝着孟城推了过去。 我有个习惯,不管是在学校里面的模拟案例,亦或者是在现实之中那些凶狠歹徒所犯下的案件,我都会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罗列出一切有关于案件的逻辑树,将最有可能解释的所有东西,都放在这颗逻辑树之上。 孟城翻了几页就停了下来,而他停顿的页面,正是我为草鱼案罗列的逻辑之树。 “叶思啊,我想你也清楚,当初我们想请的是那位先生,而那位先生却推荐了你,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才用的你,事实证明,你最后都赢了,可那位先生曾经也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你记得不记得。”孟城从口袋里面抽了一支香烟出来,然后点燃,吐了一口香烟,缓缓地说道。 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那位先生,当下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 只听他继续说道:“罪犯和警察是两个最极端的存在,邪不胜正,但正不可能每一次都会赢,骄兵必败,我想这个道理你能懂,你的这颗逻辑树逻辑鲜明,简明扼要,但你未免有些天方夜谭了,凭借着一个鱼缸,就认定草鱼案和三安里别墅案有关,也太草率了一些吧。” 我看了孟城一眼,嘴角之间轻微弧起,随后顺手就将他手中的笔记本抽出放回了自己的面前,然后一张一张的当着两人的面缓慢的翻阅,一边翻阅着,一边说道:“在刑警的眼里,就算再小的巧合,也都可能成为破解罪犯心理的突破口,我之前也说过了,你们打捞上来的那些草鱼,有的肚子里面有毛发,有的没有,如果说这些草鱼是共同生活在河底,并且河底真的有某种东西的话,那么他们的肚子里面应该多多少少会有残留物才对,按照这个线索点顺着来,我们可以由此推断出,这些草鱼是被人喂养了几天之后,才投入的护城河中。” 我话还没说完,只听沈弘文在我旁边疑惑的说道:“先不说草鱼会不会吃人肉,就说哪里有人会喂草鱼吃这些东西的?那不是闲的没事做么?” 我看了沈弘文一眼,又将之前在本子上面画的线索链翻了出来,指着一行凌乱的字,答道:“是啊,没有人会闲的没事喂这些草鱼吃人肉,冒犯,甚至于指甲,但如果凶手想要毁尸灭迹呢?” 此言一出,沈弘文和孟城大惊,特别是孟城,他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掌拍着自己的办公桌,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 第九章 毁尸灭迹 昨天我在写下这些分析的时候自己都深感震惊,但那位先生曾经说过,在刑侦逻辑内,排除掉其他的不可能,剩下唯一的那一条逻辑链,就算在不可能,也只能是它。 换成凶手的角度来想,他不想让人发现尸体,只能毁尸灭迹,而像往常那些凶杀犯,在杀死被害者之后经常会抛尸荒野或者将尸体焚化,但这两个无论哪一个焦点性都太过于强,万一被人看到或者被人发现,警方顺着线索找到了自己,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所以,如果我是凶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常人难以发现的方法让尸体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比如将尸体封闭在墙内,或者碎尸做成食物分次倒入垃圾桶,亦或者,利用动物,来消灭尸体的痕迹。 “上次你开会得时候,如果我听得没错的话,法医在那些鱼的胃里不光发现了人体毛发,还有一粒一粒颗粒状的粉末物,对吧?”我抬头问道。 孟城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惊讶中反映过来,被我这么一问,估计他也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问题,连忙点头说是。 当下,我做了一个更大胆的推测,凶手如果将被害者的皮肉割下,那么势必就会留下骨头,他总不可能用骨头炖汤吧,所以如果我是这个凶手,已经决定了用被害者的皮肉去喂养这些草鱼,那么我就会将被害者的骨头碾成粉末,虽然碾压人骨困难了一些,但却是最好让这些骨头消失的方法,之后我再将剩余少量的骨头渣顺势丢到河里就好了。 如果真的像我想的一样,这个凶手憎恨被害者的程度,已经近乎于癫狂了。 我和孟城还有沈弘文在办公室里面商量了半个,可小时孟城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孟队,这栋别墅的地理位置是距离护城河最近的,凶手从这别墅将鱼放生,也是最方便的,你让沈副队跟我去调查一下鱼缸,不管凶手怎么样洗刷,如果真的有人在那鱼缸里面投放过食物的话,一定看得出来。”我双手猛地撑着孟城的办公桌,与他四目而对的说道。 孟城考虑了半响,顺手就将我的笔记本给收了过去,对着沈弘文说道:“你带个法医一起去,说不定能帮上忙,叶思,如果你的判断失误,那么今年你的毕业学分就没了,知道了没?” 我去,这脏东西,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要问我有没有把握,鬼知道呢?我只不过是按照我自己的逻辑去分析,不过按照他的话来说,我这一次要是分析错误,那还不丢了他口中那位先生的脸了?到时候我可想不出来那个老东西会怎么对我。 我看了沈弘文一眼,拿起身后的双肩包就和他转身准备离开孟城办公室。 “等等……”我刚一转身,孟城就叫住了我。 “有空的时候,帮我跟那位先生问个好,毕竟好久没见他了,也是有点想他了。”孟城突然对我一笑,手上的笔记本也呈抛物线状朝我丢了过来。 走出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我和沈弘问同时松了一口气,我们两个都不是什么严谨的人,所以对待那些自持严谨状态的刑警,自然是哪儿哪儿都不是滋味。 “喂,你们口中的那位先生是谁啊?那么神秘?难道是武林高手?”沈弘文在出办公室后就一直围着我想知道那位先生到底是谁,不过我是真的没有兴趣跟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多废话,毕竟我告诉他那位先生是谁,我估摸着他也不会知道。 我和沈弘文在去别墅之前先去了一趟位于刑侦大队内部的法医处找了一位大约在三十岁上下的法医,是个男人,面孔黝黑,但他在沈弘文口中,却是一位检验好手。 我们是步行去的别墅,一来是因为别墅距离刑侦大队也就只有十几分钟的距离,没必要开车,二来,从刑侦大队走到别墅的中途我们会路过那一片护城河,现在是下午四点半,那些等待家人回来吃饭的父母亦或者是妻子应该会在这个点出来买菜,而那些商贩在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城管的话,这种小区门口一到四点就人满为患,为的就是能买上新鲜的蔬菜。 “别墅里面的死者身份确定了么?”我一边走着,一边撇头看向沈弘文说道。 后者听我问出这句话,当即惊讶的捂住了嘴,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的看着我,惊呼道:“你别告诉我你那天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不知道他是谁……” 我抬眼想了想,当时我站在门口,第一眼就看了那个死者的身子,然后又看到了那颗脑袋,惨白惨白的,那五官,我也不认识啊…… “我去,你到底还是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啊,他是刘非凡啊,最近刚出了一张专辑,在全国可火的不得了,你居然不认识?”看着我一脸懵逼的表情,沈弘文似乎更惊讶了。 说实话,我没有时间去在意那些明星,毕竟他们有他们的生活,而我有我的生活,大学四年,我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每天不是寝室就是教学楼,要么就是在图书馆和那位先生的办公室两头跑,谁还有空去看什么电视? 突然,我停止了前行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身看着沈弘文问道:“这个刘非凡,就是孟城说的几天前和经纪人还有助理一起失踪的明星?” “对啊,那么红的明星,你居然不认识,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沈弘文奇怪的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我不认识明星,难道我就长不大了吗,不过说来也奇怪,原本我以为死者的身份应该不可能那么容易查到,如果是我,既然都已经蓄意杀人了,而死者还是当红明星,这件事情在全国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按照凶手的心态,应该不会让这颗脑袋出现才对,但,如果凶手就是想让人知道,死的那个人就是这个明星,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之前听沈副队长说,您假设那些草鱼食用人体肉块是因为凶手想要毁尸灭迹,可你却把别墅缝尸案和草鱼案链接在一起,这个逻辑不对啊,别墅案是有尸体的,那么草鱼肚子里面的那些人体残骸,又是啥什么?”突然,一直默默走在我身旁的法医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有时候我是真的觉得沈弘文并不适合当警察,毕竟他那张嘴打开之后就像是个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住,之前在孟城办公室里面的推测,那仅仅只是推测而已,我之所以一进门就想让沈弘文出去,也是因为这个,推测在没有得到论证之前,是永远不能将其当成破案关键点的。 不过这法医问的问题也是真的没有一点儿技术涵养,别墅里面的尸体躯干和透露明显不是一个人,那么凶手既然将尸体残缺部分拼凑成一具完整的尸体,那么其他未被拼凑的尸块去了哪里? 我没有说话,在我的推断没有得到确凿证据支持之前,就连沈弘文我都没有必要开口推测有关于别墅凶杀案的案情推测。 我们走到护城河旁,果然有很多小贩在河对面的小区门口摆摊,我让沈弘文他们两个在对面等我,而我自己,则是快步穿过马路,找到了一名鱼贩从他面前的鱼盆里面捞起了一条草鱼问道:“大哥,这草鱼怎么卖?看上去挺新鲜的,是养殖的还是野生的?” 那小贩在我面前点了一根香烟,随后不咸不淡的说道:“15.8一斤,养殖的,这段时间,谁敢吃野生的,你也不怕吃到人肉?”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鱼贩,心想这人到底还想不想做生意了,跟客人这么说话,居然还说到人肉,谁特么会买你的鱼? 我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放下了手上的那条草鱼就站了起来,鱼贩抬眼看了看我,又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我们养殖草鱼一般都在对面护城河里面撒网天然养殖,但是前段时间出了个事儿,说什么在护城河打捞上来的草鱼肚子里面有人的头发和指甲,那些居民啊,就吓的不敢再吃鱼了,我们是靠这些生活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你放心,我这些鱼都不是饲养在护城河里面的,而且可以当场给你杀了带回家,有没有东西,大家都能看到。” 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强买强卖了一波,谁让他直接就将我刚刚拿着的鱼宰了,然后我说了一句我不要,那鱼贩的脸色瞬间就跟吃了三道天雷一样,说什么他杀都杀了,我现在不要,他卖给谁去,无奈之下,我只能掏出了我身上仅有的二十快钱递给了那个鱼贩。 回去的时候,沈弘文一直在嘲笑我,我没好气的将手上的这条鱼直接就递给了沈弘文,并告诉他,晚上我们加餐。 来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十五分了,我们通知了物业给我们开门,在走进别墅的第一时间,我们直接就走到了一楼最左侧正在闪闪发光的墙壁旁。 我伸手隔着墙壁敲打了一下那正在不时反射的光源,果不其然,这的确是一个超大型的鱼缸,面积嘛,几乎这一整片墙前都是。 这鱼缸是全透明的,不像那种加厚的鱼缸,鱼缸内没有半点儿水渍,最顶部有一个手掌大小的进出口,看上去这个口子是主人用来放鱼和喂养饲料的口子。 第十章 复杂的逻辑链 我让沈弘文从物业借来一台切割机,利用这台切割机,将鱼缸最顶部慢慢切割,五分钟后,一块巨大的玻璃瞬间就从这鱼缸的顶端剥落,而我也在第一时间,利用客厅的椅子,直接就翻入了这鱼缸之内。 当然,我进去的时候已经穿上了鞋套和塑胶手套,毕竟这里是案发现场,每一样东西,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也有人可能会说,我进去之后直接让沈弘文切割了鱼缸,这难道不算是破坏现场么,对于这个问题,我无法解答,因为这的确是破坏案发现场,但我要做的,就是从这鱼缸内部找到有关于我推测的线索,而且我面前还有两名公安机关的人,我是得到了他们的首肯才会这么去做的。 那个法医将自己的工具箱打开,随后从里面掏出了两把蓝光手电筒递并将其中一把递给了我,我点头示意后,就用这把手电筒在鱼缸的内测一厘米一厘米的探照。 玻璃最易染上指纹,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能借助这蓝光手电筒内的不同波段,拓取在这玻璃钢内的所有指纹。 可十分钟过去了,不管是这玻璃缸的外侧还是我勘察的内侧,愣是没有发现任何指纹,但我却在用蓝光手电筒扫射的时候,发现在这个玻璃缸的左侧角内,有几粒灰色粉末状物体。 玻璃缸不是贴合墙壁的,它距离墙壁还有两到三米的缝隙,让我意外的是,这玻璃缸里面没有任何水渍,可这条缝隙,却是潮湿无比。 我起身看了一眼这玻璃缸周围,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氧气泵,我想这玻璃缸在这之前,应该是养殖水生物的吧。 “看来啊,今天是没有任何收获咯,一个指纹都没发现,得了回吧,我看你这回怎么跟孟队交代。”沈弘文站在玻璃缸的前面,伸了个懒腰,无奈的说道。 不,这个玻璃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玻璃缸是干的,可旁边的那一条缝隙,怎么会这么潮湿?一般情况下,我们养殖水生物,都不会让水没过鱼缸的三分之二,所以就算是鱼缸的附近,都不可能会显的那么潮湿,更何况我刚刚查看了一下这条缝隙里面的情况,缝隙上方三厘米几乎都被侵湿,而且墙面上还有溅射状水渍,这应该是人为的。 还有,保洁阿姨说过,她每个礼拜都会来这里打扫一次,二楼是卧室,就算为了贪图便利,偶尔漏掉不会有人去住的客房,但这里可是大厅,那么大的鱼缸,说明主人很爱养水生物,所以保洁阿姨应该会侧重打扫这面鱼缸才对,旁边的氧气泵还插着电源,如果我是这屋子的主人,鱼缸里面已经没有水生物了,我干嘛还插着氧气泵?就算我再有钱,在愿意花钱,也要为我这房子的安全着想不是? 走出鱼缸,我直接就掏出了笔记本将我罗列出来的这几个问题写在了我的笔记本之上,随后就带着他们两个上了楼,来到了当时的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二楼右转的最后一间客房之内。 警方在这客房的正中央用粉笔划出一道人体轮廓,而在这轮廓的左侧,是当时被警方移动的床铺。 “别墅的房主是那个叫刘非凡的明星嘛?”我侧头看了一眼窗户,随后问道。 沈弘文摇了摇头,说这别墅的房主是一名叫娄清的男人,不过在案发之后警方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这娄青的家人以及公司和他的朋友,没有一个人在最近这几天内见到过他的。 沈弘文还告诉我,这个娄青是个富二代,今年才二十七岁,在美国的公司才刚刚上市,平日里就是国外国内两头跑,不过和我们想的两样,他不是为了公司的业务,而是为了吃喝玩乐,听说最近还包起三线小明星来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在我的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个叫做娄青的男人,随后转身就走到了这房间的窗户前。 警察来过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不能做为证据录入,这也是沈弘文和孟城为什么会让我再次来到这别墅的原因。 我默默地闭上了双眼,脑中更是不断的在回想着我当时来到这里的场景。 我记得我当时上楼的时候,这里的门窗是紧紧关闭着的,而现却是露出了一道缝,可能也是因为这里有些味道的原因吧,毕竟我当时看到尸体的时候,尸体的面颊处有一道并不明显的刮痕,虽说是一个小小的刮痕,但不难看出,这道刮痕的周围已经开始有些轻微的腐烂。 “哗”的一声,我打开了这客房窗户,低头往下看去,直接就看到了我早上买水的那家小店,在我的这个角度,我还能看到老板正在和一个老头下棋。 不对,我想起来了,早上我来到这家小店的时候,这个房间的窗门是打开的,可我赶到现场的时候,这房间的窗户是关闭的,也就是说,我在去小店之前到保洁阿姨发现尸体之前的一段时间,凶手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面。 此时,我的脑子都快要炸开了锅,一条一条线索在我脑海里不断的盘旋,我捂着脑袋不停的想,可我越想,这线索就越复杂。 沈弘文见我有些难受,就直接将我带回了宾馆,而后他才和那名男法医带着我们在别墅内发现的灰色粉末和缝隙里面的水渍取样回了刑侦大队。 可能旁人觉得,这件案子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为什么我要那么拼命,或许这也是我当年想着要报考警校的原因吧,我做警察并不是为了我父亲是警察,也不是为了吃国家的饭,有人说,把爱好当作工作,这样就能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同时还能靠着这件事情养活自己,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没有一个远大的理想,只想做好自己遇到的每一件事情。 我躺在宾馆的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可不管我看什么,这注意力就是转移不了,总会想起那具尸体和我今天所罗列出来的那些线索。 我叹了口气,拿起遥控机将电视关上,随后掀开被子直接走到了一旁的书桌前,看着我罗列在笔记本上的线索链,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坐在书桌前,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纸,继续盘着我现在所掌握的线索。 先从日子开始推算,那些居民发现鱼肚子里面有毛发是在7月18日上午,而警方在当天下午的时候重新在护城河里打捞了几条草鱼,发现这些草鱼有的肚子里面有毛发,有的却没有,由此推论出,那些肚内有毛发的草鱼,应该一开始并不在护城河中生存的,而且极有可能,是被什么人饲养了之后再放到护城河里的。 再来说说今天发生的那一件别墅凶杀案,我从沈弘文那边打听过来,那具尸体不光头颅和躯干不是一个人的,就连双手,双脚都不是同一个人的,简单的来说,凶手一共杀死了四个人,而在杀死这四个人之后,他又将每一具尸体的每一个部分切割下来,重新拼凑成一具完整的尸体。 我当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死了一个明星这件事情就已经可以成为全社会的舆论焦点了,要是让那些媒体知道这个明星不光就这么简单的死了,死后还被人把脑袋给割下来,缝制到其他尸体的躯干上去,用脚趾想都知道,孟城这是吃到了多少压力。 我抿了抿嘴,继续用笔尖写着我所发现的线索,可当我写到刘非凡脸上拿道伤疤的时候,我顿了顿。 不对,刘非凡已经失踪很多天了,派出所都有备案,现在是七月份,天气非常炎热,就算没有那个刀口,尸体的腐烂程度也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儿啊,除非…… 我眉目微皱,迅速将我放在一旁的本子翻开,然后在上面画了一扇紧紧关闭着的窗。 这样就对了,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面,别说一个礼拜,就算是三天,尸体都能腐蚀成令人吃不下饭的程度,但我记得我进别墅的时候只是闻到了一股子不是很舒服的味道,闷闷的,有些腥臭,却又不是很臭,我想这个味道,应该就是尸体刚刚开始腐烂的味道。 想到这里,我立马给沈弘文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尸体在被警方发现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因为按照沈弘文所说,如果是几个人的四肢被缝合成一具新的尸体的话,那么他们每处四肢的切合点上应该会有很严重的伤疤,而这些伤疤对比于刘非凡脸颊上的刀口,那可是要明显很多。 沈弘文告诉我,当时他们在接到通知之后,马上就来到了第一案发现场,尸体是被床铺压着的,只露出了一只手掌,当警方将床板翻过来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具被拼凑过的尸体,当时尸体的身上满是血液,但都已经被风干,皮肉却已经处于比较松弛的状态,看上去已经过了尸僵期了。 “其实当时我跟着孟队进去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却又说不出个不对的点。”电话那头,沈文弘疑惑的说道。 我想了想,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是不是一打开门的时候,一股子冷风从里面吹出来,让你觉得非常舒服?”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们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保洁已经抖抖瑟瑟的站在门口等着我们了,物业的人告诉我们,他们在赶到现场的时候没有进过房间,为了保护现场,他们顺手就把门关上了,毕竟那个时候整个小区的物业,还有那些个居民都围在别墅外面,所以我打开们的时候感觉凉凉的,就好像……就好像……” 第十一章 骨灰粉 “就好像里面开过空调一样?”我冷不丁的说道。 沈弘文一听,马上连声说道:“对,就是这种感觉,因为里外的温差其实不是很大,但我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啪嗒”一声,我把电话挂了,随后我又在我那个笔记本上唰唰唰的写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早早的就来到了位于刑侦大队二楼的法医办公室,接待我的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姑娘,她扎着马尾,带着一副说不上好看不好看的黑框眼镜,显得非常干练。 在这姑娘的口中,我得知昨天跟着我们一起去案发现场的那名男性法医叫做秦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竟然也是公安人民大学法医院毕业的。 我过去的时候秦天还在做化验,我在他办公室里面等了差不多三十分钟的样子,才见他从内屋出来。 “秦法医,请问,昨天的检验出来了么?”见他朝我走来,我立马站起,问道。 我和秦天相处的时间不长,大概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吧,不过也就是这一个小时,他似乎就像是个隐形人一样跟在我们身后,不管我们说什么,他都没有插嘴,看上去,这个秦天,像是不怎么喜欢说话。 秦天点了点头,转身走入自己的实验室内,拿出一份化验报告递给了我,简单的说道:“别墅玻璃缸内的灰色粉末化验单已经出来了,我在里面发现了钙、磷、氧、碳等多种元素,最主要的,还是磷酸盐,综合考虑,应该是人体骨灰,如果你要更详细的化验报告,我可以回去重新做一份。” 他的回答很专业,不过中间那几句对于我来说都是废话。 “不用不用,秦法医,这次来,主要还是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的,我知道我如果去找孟队他一定不会同意……”我有些尴尬的看着秦天,这到了嘴边的话,我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秦天看了我一眼,然后脱下了他手上的那副塑胶手套就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说道:“你手上有三份化验报告,第一份是昨天我们带回来的粉末,第二份是鱼肚内的毛发排除检验报告,第三份,则是昨天早上在别墅内发现的缝尸案和那些在鱼肚内毛发的dna检测报告,我也是闲着没事,两个案子的时间点那么相近,想说尝试一下检测一下dna,没想到这一鉴定,就好像发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听了这句话,我马上翻阅起了刚刚秦天递给我的报告,按照报告上面的nda比例,这鱼肚内的毛发残存物dna检测居然和昨天发现的那一具缝尸吻合,也就是说,这些毛发是来自于这些身体残肢的主人的? 看来我猜对了,别墅缝尸案和鱼肚藏尸案是一个案子,那样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在那个巨大的鱼缸内会出现残存的骨灰粉末。 “还有,昨天从玻璃缸细缝中提取的水渍残留我也检测出来了,水渍内残存少量的血液以及高级脂肪酸,后者及易溶解于水,我这样说,你应该会明白把?”秦天抬眼淡然的对着我说道。 我挑了挑眉,这货是在看不起谁?好歹我也是在校大学生好吗,他以为我考试都是作弊得来的么? 我点了点头,道:“血液和高级脂肪酸……也就是说,很可能凶手实在将鱼缸灌满水之后,再在浴缸内养殖水生物,凶手将肉块丢入的时候,溅射出来的?” “溅射?除非你把水缸灌满水,要不然,以那个水缸的高度,是很难溅射的,况且你忘了?在打开水缸顶层的时候,我们是用切割的,而原本,水缸的顶部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通风口,要溅射出来,很难。”秦天双手抱壁,眯了眯眼,对着我说道。 他在和我说话的时候眼中充斥着敌意,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他了,但说实话,他给我的感觉本就不好,我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案情,和他,最多就是陌生人的交情而已。 我点了点头,拿着秦天给我的化验单,立马满脸堆笑的说道:“嘿嘿,师兄,谢了,以后有空请你吃饭。”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要走,可秦天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我,我转头看着秦天,此时,他轻笑了笑,整个人一下就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指着我脸色严肃的说道:“今天你来,其实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苏悦是我的师妹,你们的事情在她父亲进入监狱的时候就已经翻篇了,我希望这次案件结束之后,你可以向你导师提议,让他把你推荐回老家,以后再也不要见她。” 在他口中听到苏悦这个名字我一点儿也不奇怪,反而有些豁然开朗,他对我说话一直不冷不热,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欠了他百八十万利息没有还一样,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悦啊。 我朝他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我想您太高看我了,我老师从来都没有给过任何人推荐信,包括我,我在他心里没有那么重要,再者,我和苏悦都是自由的,当时我没有认错,现在也不会,而且这怎么说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我想,秦法医,您是不是管的有点儿宽了?不过如果您想追苏悦的话,我倒是可以提醒您,苏悦不喜欢穿着沉闷的男人,更不喜欢老男人。” 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就关上了他办公室的大门。 “砰……”的一声响动,就在我关上大门的那一刹那,从他办公室瞬间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叶思……” 离开秦天办公室后,我在刑侦大队一楼大厅碰到正往办公室走的孟城,这货一见到我就跟见到了鬼一样,连翻了几个白眼,就当没看到我一样。 我刚想上前跟孟城说几句话,只见沈弘文从我身后一把拉住了我,并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可别,他刚刚接到上面电话,二十四小时内破解别墅凶案,如果破不了,上面就要把他调到交警支队指挥交通,你这会儿上去,就跟往枪口上撞没区别,兄弟,且行且珍惜。” “二十四小时?别说凶手,我们就连尸体的身份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可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破案,这不是天方夜谭么?”我惊讶的说道。 沈弘文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正在往二楼走的孟城,然后轻轻地拽了我一下,示意我跟着他走,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谁说不是呢,这不是立马召开大会分析案情了么,不过你怎么也算是我们自己人,一起去听听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沈弘文就走进了会议室内。 会议室内的气氛非常凝重,就好像掉落一根针都会被清晰的听到一样。 “我刚刚接到上面的电话,勒令我们不管用什么方法,二十四小时之内,一定要破获此案,另外,因为死者身份特殊,而媒体更是无孔不入,我希望在坐的每一个人都管好自己那张嘴。” 孟城说到这里,猛地从手上飞出一支记号笔直接就砸在了还在我耳边跟我逼逼叨的沈弘文脑袋上,低声对其怒吼道:“我说的就是你,沈弘文。” 后者老脸一红,随即给我翻了个白眼,然后老老实实的笔挺着腰板,就端坐在了我的身边。 其实我知道,孟城这句话不光是和沈弘文说的,同时也是对我说的。 “下面我来说说这个案子,尸体是昨天早上被别墅雇佣的保洁发现的,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的头颅,四肢,还有躯干都曾有被缝合过的痕迹,今天清晨,法医送来了dna检测报告,已经证实,尸体身上的四肢并不属于同一个人,也就是说,这一具尸体是由四个人的残肢组合而成,头颅属于当红明星刘非凡……”孟城拿起记号笔在一旁的黑板上罗列出了刘非凡的名字,并在旁边画了一颗人的脑袋。 按照孟城的话来说,刘非凡是在一个礼拜之前和他的经纪人,助理一起失踪的,那么我现在有理由相信,其他的四肢以及躯干,应该有两样东西是属于他们的,亦或者,是属于他们其中某一个人的。 昨天早上我路过小店的时候的确看见那间客房的窗户是大开着的,后来我回去的时候也曾经问过小店老板,这家的客房是不是经常打开,小店老板先是说不知道,后来我用沈弘文刑警的这个身份质问老板的时候,老板想了半天,还是说没有。 我见老板说话眼神闪躲,当即告诉他如果你知道什么却跟我说没有,我是可以把他带回警局调查的。 没想到这老板被我一吓居然自己就吓进了。 他告诉我,就在我来之前的那天晚上,他刚准备打烊,就听见从那别墅区传来轻微的敲响,他抬头朝别墅区看去的时候,却猛的发现有个人正站在窗口东张西望,他觉得是小偷,但是事不关己,谁没事吃这口闲饭,所以也就没有说了,谁知道这里居然发生了命案。 第十二章 两案合并 后来我问老板,有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身形,后者摇头说天太黑了,什么都没看清,只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 按照尸体的腐烂程度,被害者不可能是那天晚上死亡的,而且如果我设定那个房间在放入尸体之后一直都开着空调的话,那么死亡时间应该往前推,所以,死者在死亡之后,凶手一直逗留在这别墅内,至少,他曾经逗留过。 当孟城将他推测叙述完毕之后,问在场有没有人有什么想说的,我见几名刑警连忙举手,我也跟着他们举上了手。 孟城瞥了我一眼,指着我,说道:“叶思。” 我点了点头,拿着刚刚秦天给我的那三份化验单就走到了孟城身旁,面对着在坐的八九名刑警,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我来刑侦大队是为了哪个案子,三天之前,鱼肚藏尸案闹的整个刑侦大队不可开交,找不到尸体是最大的论点……” “说这些干嘛,今天我们说的可是别墅缝尸案,我说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孟城听到这里,连忙摆了摆手,撇头对着我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人在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么……” 此时的孟城被我这一句话差点气得都要上来打我了,而不远处的沈弘文,则悄悄地竖起大拇指,给我点了个赞。 “我相信在坐的各位一定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今天这个小组会议上提几天之前的草鱼事件,昨天我和沈副队还有秦法医又去了一样别墅,当然,这是经过孟队允许的,在别墅内,我们发现了这些。”我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昨天沈弘文拍摄的缝隙凹槽和那些灰色粉末照片横贴在了一旁的黑板之上。 孟城眯着眼睛看了看黑板上的照片,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点了点头,随后指着那张缝隙凹槽的照片说道:“这个凹槽位于别墅一楼的那个巨星玻璃缸之后,是一个完全的死角,然而,这个玻璃缸从我们进入别墅到今天位置,都是干燥无比的,你们也看见了,这凹槽旁边的墙壁有些水渍印,既然玻璃缸里面没有水,那么旁边的凹槽又怎么会有水渍呢?” 只见那些刑警有的连连点头,有的,则是陷入了沉思。 “抱着这个疑问,我提取了一些凹槽内的水渍让法医带回化验,这是我今天早上刚刚从法医办公室里面拿到的鉴定报告,按报告上所示,这些水渍内含有类似于人体甘油和一些血液集合元素,也就是说,这些弹射在墙壁上以及凹槽内部的水渍,应该之前侵泡过人体,甚至于,遭受过血液的污染。” 话说到这里,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上下的刑警举起了手,没等我点头让他说话,他就自顾自的站起,疑惑的问道:“那么第二张照片呢?这些粉末是什么?” 我将第二份报告递给了孟城,趁着孟城正观看的时间,我又继续说道:“第二份文件,就是对于这些灰色粉末的检测,我们是在鱼缸内部角落里面发现的这些粉末,数量并不是很多,按照检测报告上面所说,这些灰色粉末,应该属于人体骨灰。” 此言一出,在坐全场哗然,那些刑警一个个嘴巴张的都能吞下一颗鸡蛋。 “也就是说,这个玻璃缸曾经放置过人体?”孟城缓缓地将报告放在了桌上,撇头问道。 我点了点头:“秦天法医昨晚通宵达旦,为的就是论证鱼肚里面的毛发是否就是属于别墅内发现的那一具被拼凑而成的尸体的,报告里面写的很明白,在鱼肚内发现的毛发是属于不同的四个人的,而经过dna对比论证,那些鱼肚内的毛发和残骸,的确就是属于那被拼凑的四人,换一句话来说,鱼肚藏尸案和别墅缝尸案的受害人,是同样的四个人,孟队长,现在您可以把这两个案子,并成一个案子来侦办了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侧身看着孟城,希望他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两分钟后,他轻叹了口气,宣布将两案并成一案,而我,则需要全力协助刑侦二队侦破此案。 会议结束之后,孟城带着我直接就来到了刘非凡的经纪公司之中,我们过去的时候是大中午,而这经纪公司又位于cbd,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去吃饭了,整个办公厅内,也就只有寥寥数人。 不过幸好我们在来之前已经给这家经纪公司的老板打过电话了,要不然,还真就扑空了。 “和刘非凡同时失踪的是他经纪人白楠和助理陈安琪,秦天说我们送过去的那具尸体,除开头部之外,两侧手臂粗壮有力,推测是男性的双手,而躯干就不用说了,一眼看去就是女人的,至于双腿,是个男人的,但dna验出双腿和双手却不是同一个人,你怎么看?”孟城跟我一边在11层办公大厅走着,一边侧头问道。 “嗯,刘非凡和他们是同时失踪的,这具尸体其他的残肢是他们两人得也不是说不过去,所以刚刚在出来之前我已经让沈弘文去通知白楠和陈安琪两人的家属让他们去做dna了,不过我觉得对比成功的概率会很高,毕竟刘非凡是在工作时失踪的,我看过刘非凡母亲来报案时的笔录,说是早上还说有个通告,晚上还有个应酬,从此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们可以先从这个方面调查入手看看。”我对着孟城说道。 刘非凡在别人眼里并不是个普通人,案子发生后我还特地查了一下他的资料,他虽然才二十四岁,但他的专辑的确卖的挺火的,而且还开过个人演唱会,现在的他正处于事业顶峰期,就这么死的不名不白的,也的确是可惜。 至于他的经纪人白楠,怎么说呢,我觉得有些奇怪,一般来说,经纪人手下有几个艺人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白楠和他签约的时候是在两年前,同一年,刘非凡的事业就开始有了上升的趋势,要知道,在和白楠签约之前的他,只不过就是一个北漂型歌手而已,可让我惊讶的是,白楠就只签过刘非凡一个艺人,这不是很奇怪么? 还有那个助理陈安琪,她是两个月之前才当上的这个助理,在她之前,刘非凡好像也就只有过一个助理把? 我们走到了位于11层办公大厅的最末端的一间透明玻璃形办公室外,我们两个甚至都能看到这办公室里面的女人正在低头看着文件。 她穿着一身碎花薄衫,长发微微盘起,这个女人看上去十分干练,不过也对,这里毕竟是总裁办公室,一个女人要做到总裁这个位置,是得有多么干练啊。 孟城敲响了她办公室大门,只听一句清脆悦耳的请进声之后,孟城才将这扇可有可无的玻璃门轻轻地打开。 这个女人叫做苏念乔,曾在国外留学,回来之后就创办了这家经纪人公司,我很难想象,从开始的一无所有,再到现在的行业翘楚,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值得一提的是,她今年也才二十六岁啊。 “苏总,我是刑侦大队的孟城,这位是我朋友,叶思,今天来的有些冒昧,但有关于刘非凡的事情,我还是有些问题想要询问一下。”孟城进入办公室之后就直接带着我走到了苏念乔的面前,十分客气的说道。 “你好,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毕竟非凡是我公司的艺人,知道他被害了,我心里也很难过,请你们一定要抓住杀害他的凶手。”苏念乔见我们进来,也是显得不慌不忙,但她再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暗淡,特别是说到凶手两个字的时候,眼中更是流露出一丝愤怒。 孟城点了点头,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请问,刘非凡平时接触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他有没有的罪过谁?。”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孟城第一个要寻找的人并不是这个苏念乔,而是刘非凡以及那些失踪人口的亲属,但却被我拦住了,原因很简单,刘非凡是个明星,而且他并不是首都本地人,像他那么红的明星,怎么可能天天回家?说好一点的,一个月回一次都已经是很奢侈了,所以要想知道刘非凡最近到底接触了一些什么人,还不如直接来他公司问问。 苏念乔想了想,随后轻笑道:“孟警官,我想你也该知道现在的非凡,在娱乐圈是一个什么地位吧,平时广告不断,最近还在做新专辑,平时接触的也是一些粉丝或者投资方,非凡对待粉丝平易近人,平日里说话也知道分寸,而且他的行程表也都是我们公司在管理,只要是在工作状态里面,助理是全程跟着的,如果他和人有矛盾,公司以及经纪人是第一时间会知道的,但是我没有接到过这样的通知。” 说实话,苏念乔是一个具有吸引力的女人,不管是她的说话方式还是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那种成熟的气息,都具有一个商场女强人的风范,更何况,她长得还不差,一点儿都不比电视上那些女人差。 就在孟城和她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的时候,我缓缓地走到了这玻璃房左侧的书架旁停了下来,随手就从这书架之上拿了一本福尔摩斯全集翻阅了起来,礼貌性的转身对着苏念乔问道:“苏总,我能看一下这本书吗,我也是福尔摩斯的书迷。” 苏念乔看了我一眼,当即点头说道:“恩,随便看吧。” 然而,就在我快速翻阅着这本福尔摩斯的时候,一张照片从书页内悄然滑落,在我捡起照片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第十三章 复杂的演艺圈 这是一张类似于海报一样的照片,照片上面是刘非凡,在这张照片的后面还有刘非凡的签名,而签名之上,按常理来说,这经纪人公司的总裁有明星的签名照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恰恰在这张签名照的签名上方,还有一行字。 念乔姐,我喜欢你。 就仅仅是这七个字,已经无限表达出了刘非凡对于这个叫做苏念乔的爱慕之心,也就是说,这刘非凡,一直喜欢着苏念乔,而苏念乔也知道刘非凡喜欢她,这也就好解释为什么在我们提到刘非凡的时候,苏念乔会表现的那么伤心。 我缓缓地将这张照片重新放回书册之中,然后将这本福尔摩斯拿在了手上,转身对着苏念乔笑着说道:“没想到像苏总这样的女强人,也喜欢看这些小说。” “恩,从小这方面的喜好,长大了就多看一些。”苏念乔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福尔摩斯全集,随后收回了目光,对着我说道。 她的目光很自然,自然到似乎她并不知道,这本书里面会有这样一张照片一样。 我顺势又重新翻阅了一下,故意将那张照片翻在了地上,而当我从地上拿起那张照片的时候,苏念乔愣是没有朝我这里看一眼。 “苏总,不好意思,我刚不小心翻了下这本书,可没想到从这里面掉出了这张照片,撕,看来这个刘非凡和你之间的关系不浅啊。”我见苏念乔没有半点反应,当下就拿着那张照片又座回了她的对面,将这张照片顺着她那张玻璃办公桌推到了她的面前,佯装疑惑的问道。 我原本是想看一下在她见到这张照片时的反应,可让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苏念乔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也是略感惊讶,她说她并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甚至都不知道刘非凡会对自己有这么个念想。 两年了,看这签名下面的日期,这张照片待在这个办公室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刚刚她说很喜欢看这种书籍,而且这本书是放在她办公室最为显眼的地方,上面更是没有沾染上一点儿灰尘,苏念乔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里面有刘非凡给她的情书? “苏总,我们是真的想要帮刘非凡,看这本书也不像是新买来的,而且上面的落款是两年之前,两年里面,你都没有动过这本书吗?”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孟城就拿起了我刚刚放在桌面的照片,问道。 苏念乔此时也笃定的摇了摇头,说:“这本书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送我的,在美国的时候我一直有翻阅侦探小说的习惯,可回国之后创立了这家公司,工作非常忙碌,也就没有时间翻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非凡对我有这种心思,更加不知道他把这张照片放到我的这本书里面去。” 听了她的话,我又再次转头看了一眼她这里的书架,书架虽然不大,但满满当当的放了很多有关于经商,杂志,侦探的书籍,苏念乔这个女人不像是那么爱装逼的人,而且那些书籍我刚刚也都翻过,不像是刚买上去就放进书架的,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书籍每一本这个女人都看过。 按照刘非凡当时的心理,如果苏念乔没有说谎的话,这本福尔摩斯全集是放在他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也就是说,不管在谁看来,苏念乔一定会翻阅这本书籍,当然,如果我要表白的话,我也一定会选择这一本书,这样也就说得通,苏念乔因为自己父亲和爱好的原因,将这本书放在最显眼的书架之上,却因工作的原因,一直都没有时间去翻阅,而像这样的商务写字楼,一般性固定都会有保洁打扫的。 我挠了挠后脑勺,看来,也的确是我们想多了。 “呵呵,不好意思,我们只是例行询问,苏总不用那么紧张,那么我们换一个话题吧,你对白楠和陈安琪,有什么看法?”孟城见此时办公室的气氛如此紧张,当即话锋一转,问起了白楠和陈安琪的事情。 白楠和陈安琪是和刘非凡一起失踪的,虽然现在dna比对结果还没有出来,但不排除他们两人同样也遭到毒手的推论,而且他们两个人也算是苏念乔手底下的人,问她也在合适不过了。 苏念乔告诉我们,白楠是和刘非凡一起签进的公司,而刘非凡当年在进入这个公司之前就已经小有名气,不过那些名气大多也都是参加一些音乐比赛比出来的,他当时进入公司是带着条件的,这条件就是他可以进公司,但他要白楠做他的经纪人。 当时白楠还是一个无业游民,之前也没有任何带过艺人的经验,说实话,苏念乔当时心里是拒绝的,但他们当时就只是一家小公司而已,并且白楠在她面前下了军令状,说在两个月内一定让刘非凡红透半边天,苏念乔这才把他们两个人一起签入公司。 商人不愧是商人,她当时在签白楠的时候在合同里面加了一条如果白楠在两个月内捧不起刘非凡,那么白楠将自行离开公司,并解除白楠于刘非凡经纪人合作的关系。 但谁都没有想到,白楠竟然真的在两个月内让刘非凡红透了半边天,苏念乔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但在往后的一些日子里,白楠擅自安排公司并不知情的厂商以及老板和刘非凡吃饭,喝酒,洽谈工作事宜,苏念乔找了白楠很多次,这种现象却并没有好转。 “每个人都有膨胀的时候,非凡给白楠赚了不少钱,他又怎么可能避重就轻?所以在这两年里面,白楠身边就只有非凡一个艺人,平日里在公司说话也不注意分寸,说句实话,他在经纪人圈也有名气,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算了,反正都失踪了,现在非凡也没了,就算他再回来,我也能让他扫地出门。”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念乔的眼中闪出了一丝愤恨。 孟城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随后问道:“苏总,我希望您可以把刘非凡出事之前一个礼拜的行程表给我们看一下,说不定,我们能从中找到线索。” 苏念乔看了我一眼,顺手就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们二人,说道:“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邮箱地址,你们回去之后随便发我一份邮件,注明你们是谁,我会直接发送到你们邮箱的。” 在回去的路上,孟城问我有没有注意到我说白楠的时候,苏念乔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是那么自然。 我又不是瞎子,他能看到的东西,我又怎么能看不到,不过她脸上的那个表情的确是很不自然,就好像她知道一些什么,却不能告诉我们一样,我们这次过去并没有问太多,毕竟就像是我们怎么都不可能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问的再多,她不说也是枉然。 我原本打算先回宾馆再去刑侦大队跟他们一队人开大会的,可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孟城接到了沈宏文的电话,说是现在刑侦大队的前面一条街到行政大队正门已经被刘非凡的粉丝围的水泄不通,让孟城快点回去。 我心想反正我回宾馆还是没事,就跟着孟城去了刑侦大队。 可我当我们的车刚开到门前街的时候,眼看着前方一片茫茫人海,这条街本就不宽,被这群人一挤,别说汽车,就连电动车都开不了。 我和孟城下车后就跟周围那些正在维持秩序的交警以及刑警了解了一下情况,他们说这些人是在下午一点的时候陆陆续续围过来的,我四周打量了一下,他们手上几乎都拿着刘非凡的照片,鲜花,甚至就在我旁边不到两米的路边,还有人一边哭着,一边烧纸的。 后来,我们两人艰难的穿过人群,回到了刑侦大队之后,沈弘文告诉我们,这些人都是刘非凡的粉丝,网上有传言,刘非凡是意外死亡,不是他杀,这些粉丝就不干了,直接在晚上约,相聚围堵在了这里,算算时间,怕怎么也有两三个小时了,不管警方怎么驱赶,他们都不走,口口声声的要让警方还刘非凡一个公道。 孟城的脸色从看到这群人之后就一直不是那么好看,刘非凡是一个具有影响力的明星,他死了本来就会给警局的人形成一道压力,现在那么多粉丝都围在门口,孟城的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 “你去出去告诉他们,警方办案期间,一切无妨向外界透露,如果再不离开,我们就会采取强制措施。”孟城转身对沈宏文说完,就直接把我拉到了他的办公室内。 一进办公室,孟城就一脸阴沉的看着窗外的那些群众,只见他们高举血债血偿的牌子,一个劲的在那喊让警方将尸体还给刘非凡的母亲之类的话语,我知道,孟城有些生气,但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协助警方将抓到凶手,要不然,我看这孟城这是要一夜熬成白发的节奏了。 第十四章 奇怪的男女 在孟城还在往外观看那些粉丝的时候,我已经默默地走到了他办公桌旁边的小黑板处将我们现在所知的逻辑连罗列了出来。 “我们已知这四名死者其中一位就是当红明星刘非凡,这四名死者的残肢被人平凑成一个完整的尸体放置在富二代娄青的别墅中,别墅一楼有个巨大的鱼缸,我做一个大胆的推测,在看到这些残肢的时候,我们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些残肢的主人已经死亡,但如果你是凶手,你恨这四个人,你会让他们那么容易的就这么死了么?”我一边在黑板上刷刷刷的写着,一边面对着黑板,缓缓地说道。 孟城微微一愣,转身惊讶的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我们可能都被眼前的假象所欺骗了,除了刘非凡死亡我们是已知的,毕竟脑袋被砍下来,人是不可能还活着的,从鱼肚藏尸案开始,我们就一直都没有见到过任何实体,再到这别墅缝尸案,其实性质和前面那个案子是一样的,在鱼肚里面找到的那些毛发和尸体身上的这些残肢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不同样也是没有找到属于那些残肢的尸体吗,而且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如果说要把那些残肢放在鱼缸里面喂鱼,这要在鱼吃人肉的前提之下,凶手只是在他们的身上截取残值,除却残肢之外的那么多尸体,难道就真的这样喂了鱼?而且我们的方向都错了。 发现那些草鱼的时间点不对,鱼的消化系统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面,就把那些人肉消化干净了吧?从秦天的检测报告上面来看,这些鱼肚内只有少量的肉体残渣,那么多的人肉,不可能只有那么少的残渣。 从这个逻辑点上,我分析,不管是尸体,还是活人,他们的身体,应该都还在。 “咚咚咚” 就在我刚要开口回答孟城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请进。”孟城看了我一眼,随后没好气的说道。 只见沈弘文缓缓地推门而入,这左脸之上还有几道抓痕,而在他脸颊的右侧,竟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 “我去,你这是昨天偷看隔壁小姐姐洗澡被人挠了么?”我在看到他的时候就一直憋着笑,直到最后他露出了一阵深闺怨妇的眼神,我这才一下没控制住,当然,我发誓,我这并不是嘲笑他。 沈宏文哀怨的白了我一眼,随后就走到了孟城的面前,撇着嘴,说道:“孟队,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特别是女人,我刚想走上去让他们这些粉丝离开,一个看上去怎么也得有两百多斤的女人就抓着我的脑袋一顿猛揍,忒凶残了,我把带头的几个全部带了回来,你看看我这张脸,能不能申请工伤?” 他在说话的时候,我走到了孟城身旁,打开百褶窗就往外看去,或许是因为沈宏文这招杀鸡儆猴起了效果,外面的人也差不多都散了,只剩几个零零散散的还游走在刑侦大队门口。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饭点儿了,我提议三个人出去吃顿饭,毕竟累了这一天了,我连颗粒米都没吃。 “算了,你们两个去吃吧,吃完了记得问饭点拿发票,我是现在真的没有心思,还是在办公室盘一下案情吧,对了,宏文,我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孟城在我提议去吃饭之后,马上挥了挥手,随即抬头看着沈宏文问道。 后者则是立马给他打了一个ok的手势,道:“放心吧,你让我办的事情什么时候出过差错,苏念乔那边已经安排人去盯着了,还有秦法医那边,家属的dna已经开始逐步鉴定,对比报告应该今天就会下来。” 说完这句话,沈宏文直接就拉着我离开了孟城的办公室,然而,就在我正被沈宏文生拉硬拽的走在三楼审讯室外的那条走廊里的时候,只见三四名刑警此时正压着一男一女朝着我们走来。 这对男女我见过,就在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我记得……那个时候他们一左一右拉着血债血偿的横幅,叫的比谁都要响亮。 “我们吃什么?饿死我了,现在就是一头大象,我都能吃得下去,快说快说……”沈宏文捂着肚子,全然不顾和我们擦肩而过的这两人,对着我说道。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现,原本还在缓慢向前迈开的脚步顿时就停了下来,而后一把就将沈宏文就像抓小鸡崽子一样抓到了我的面前,让他把刚刚的话在重复一遍。 可能是我有些激动,把这货一下给整懵逼了似的小声呢喃道:“我说,我饿了,问你去吃什么啊。” “不对,第二句。”我这脑袋摇的就跟个拨浪鼓一样,激动的问道。 沈宏文想了想,再次开口试探道:“现在就算是一只大象,我都能吃得下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激动得抱着沈宏文的脑袋就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拔腿就朝刑侦大队之外跑去。 离开刑侦大队后,我来到了三安里附近的菜市场,买了几条草鱼和一些猪肉就回到了我所居住的宾馆内。 我让老板给我一个大盆,并将刚刚买来,还活蹦乱跳的草鱼放入盆内,用清水养殖,随后转身就拿起了笔记本开始记录我刚刚想到的东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差不多已经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的电话再次响起,是孟城,他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宾馆,可我这宾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呢,就被这货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说什么我还拿他当不当兄弟,现在是黄金二十四小时,我却自己回来休息了,被这货说的没办法,我只能再次拿起我的笔记本,打车回到了刑侦大队。 我回到刑侦大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概八点左右吧,我本来打算先去别墅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然后再去刑侦大队的,可无奈人在三十分钟里面打了我十几个电话,没办法,所以只能先回来再说。 可当我徒步走到门前街的时候,却看见一男一女正从刑侦大队走了出来,看上去那个女人在哭,而那个男人则是一直紧紧地搂着身边的那个女人说着什么。 突然,女人抬头直接给了那男的一巴掌,还问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很大,以至于我站在这街道的旁边,都能听见这个女人嘶吼的声音。 我原本以为只是小情侣之间吵架,也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但这个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本想迈出的腿又再次缩了回来。 男人在女人说完这些话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捂着这个女人的嘴,然后像个贼骨头一样左右观望,我也往后退了两步没让他发现,过了几秒种后我才又侧身看了过去。 他们两个人站在原地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女孩闹了脾气,一把甩开了男人的手转身就要走,可这个时候,男人一把就抱起了女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女人整个身子就愣住了。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这两个人我见过,而且就在今天,还不止一次,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是在刘非凡粉丝聚众闹事的时候,他们两个喊得最凶,第二次见到他们是在三楼审讯室的走廊上面,我还记得,当时这个男人的神色表情有些略微紧张,而这个女人,却是一直都在指责旁边的刑警,两个人的面部表情显出了两个极端,我这才会一下就认出他们来。 为了让这个女人不再闹,男人拉着她死活将她推上了一辆车牌号为首a3652x的出租车,我连忙上前追赶,可我只有两条腿,怎么能赶得上人家四个轮子的呢? 不过好在我看清楚了车牌号,回头让孟城去查一下就行了。 就这样,我回到了刑侦大队,回去的时候孟城正在开会,我发了一条信息给沈宏文,让现在就出来,帮我去查一下刚刚那辆车的出租车号,如果可以,我希望沈宏文现在就将其拦截,刚刚那个男人的神情太过于反常,再加上那女人的惊讶之情,我总觉得他们两个人和刘非凡的死逃不了干系。 沈宏文在收到我消息之后马上就从会议室内出来,并直接带着我就来到了南城区交警二中队查询了一下路面监控,并进行实时跟踪。 其实我不知道沈宏文会那么相信我,我和他在一起办案也不是一两次了,他都是那么无条件相信我,说实话,他那么相信我的时候,我倒是不怎么相信自己了,因为我怕,我怕我的逻辑推断错误,怕沈宏文会因为我而受到处罚。 “这是你要的那两个人的资料,不过这靠谱么,为了你,我可是动用了我初中同学的关系,你说要抓,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不能抓,但我已经招呼了几个空闲的同事随时待命,按照法律法规我们不能抓人,但能进行实时监控。”沈宏文把我从路面监控室内带了出来,并将刚刚同事送来的一个档案袋交到了我的手上,看了一旁穿着警察衬衫的男人,说道。 “没关系,今天正好是我在值班,你们先在这里聊着,我去看着监控室。”那男人对着我笑了笑,然后拍着沈宏飞的肩膀,转身就走入了监控室内。 我拿着档案袋在门口的椅子上座了下来,然后默默的将其中一份档案拿出翻了几页。 第十五章 鬼神论 男的叫王中楠,二十一岁,首都人,中专毕业,毕业之后换了十几份工作,现在在南城区的一家网吧做网管,他同时也是刘非凡歌迷会的一员。 女的叫黄衣婷,二十岁,山东人,高中毕业,毕业后就来到首都打工,同样也是刘非凡的歌迷,按照夹杂在档案袋中的笔录来看,这两人的确是情侣,不过也是因为刘非凡的歌迷会才认识的,不管刘非凡去了哪儿,两人都会出现在哪儿,也算是一个铁杆粉丝了吧。 “今天我没事上网查了一下刘非凡的资料,发现刘非凡的粉丝截了一张图po到刘非凡的论坛上号召支援给警方压力,我看了一眼那张截图,是一个名叫猫鱼的网友发布的一则有关于娱乐圈常态的文章,文章里面的文字十分激进,他以自己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明星而带入,在文章里面称,他的经纪人在通告结束之后常态会给自己安排饭局,饭局里面的人都是一些厂方或者老板,反正以后都是会有合作的那些人,有好几次,在经纪人的安排之下,明星会迫不得已来到他们的住处,这个时候,他们会对明星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也算是潜规则吧,但这位网友写的非常激进,甚至文章里面还经常出现sm,变态,窒息等词汇,其他网友猜测,这就是刘非凡用小号发布的文章。”沈宏文坐在我旁边,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档案,难得正色的说道。 我默默地听着沈宏文在我耳边说着,心中却惊感忽略了一些细节,我一直侧重在凶手的作案手法上面做文章,却忽略了和刘非凡经常接触的人,苏念乔,白楠,陈安琪,按照惯性,我一直觉得这三个人和刘非凡的关系很好,却忘记了,刘非凡是个明星,而且还是大红大紫的明星,如果刘非凡在演艺道路上碰到了挫折,受到了屈辱,陪伴在他身边的,除了朋友和同事,就只有这些粉丝了。 我忽略了……忽略了刘非凡的粉丝,但刘非凡怎么会死,因爱生恨么?还是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说,如果写这篇文章的人就是刘非凡,那么在他口中所说的sm,虐待,变态之类的话,会不会曾经发生在他的身上,换一句话来说,他是有仇家的,至少从表面上来看,这个经纪人白楠是有问题的。”沈宏文疑惑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起身就走进了监控室,交警大队的人告诉我,这辆出租车在三分钟之前已经将他们送到了东安国际门口的三叉路口这里。 沈宏文看了我一眼,出门就给同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尝试一下在东安国际的周围能不能发现二人。 而我也拿出了手机,给我在警察学校的同学王楚越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大致就是让他帮我在网上查询当时第一个发送疑似刘非凡小号的文章是谁,具体ip地址在哪里。 王楚越是个电脑高手,按照我们老师的话来说,他不该来我们警察学院学习犯罪心理学,而应该去其他科技发达的国家发展,因为在我们这个年代,电脑还不是太流行,没有人去鼓捣这种东西,但说实话,他却能让我们不看报纸,不看电视,只要盯着他看两三分钟就能知道昨天各地发生的时事。 发完这条短信之后,我就和沈宏文两人来到了位于首都南城区的东安国际三岔路口。 “接下来我们要干嘛,带他们两个回去盘问么?”沈宏文站在三岔路口处,双手叉腰,看着面前那一栋栋楼房,无奈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带他们回去的前提是要找到他们,这里楼房密集,但他们两个人并不住在这里,刚刚在刑侦大队门口我就觉得这两个人的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女的还好,这男的的反应,总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我们不能就此定论他们两个和刘非凡的死有直接的关系,但现在我们没有其他线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此时的我们,脸色无比凝重,因为我们两个都知道,如果在明天中午之前抓不住凶手,上级会怎么对待孟城,还有我,我毕业考已经没有去考,这加分要在没有,估摸着我就得留级了。 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的九点三十分,距离那一对男女下车已经有一个半小时了,这里四通八达,周围又是一些小区房屋建筑,光周围那些暗巷都有数十条,如果这两个人要走,那么早走了。 “滴滴滴……”就在我刚想掏出手机给孟城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王楚越,看来这小子最近是真的闲的没事,我刚发给他消息,不到三十分钟,就有音讯了。 “喂,嘿嘿,哪儿呢,回首都也不知道说一声儿,要不出来喝一杯,顺便给你说说我查到的事情?”我一接起电话,就听到王楚越周围的嘈杂声,不用想,这小子一定又去了三里屯。 “不了,直接说。”我没有多做废话,直接问道。 没成想,我特么才几天没见到这小子,这小子居然那么傲娇,一定让我答应他请客吃饭,才肯告诉我,我咬着牙,将手伸入口袋,摸着刚刚问孟城借的三百块钱说了一句成交,他这才将查到的东西告诉了我。 王楚越告诉我,他在收到我短信之后马上就开了电脑,刷了好几个网站的发布时间,这才锁定最早转发这篇文章的是一个叫做某知心平台的网站,发布者叫做猫吃鱼,和发布主题的这片文章作者的名字相差一个字,原作者发布的时间是在一个半月之前,而猫吃鱼这个网友转发的时间点则是在七天之前的下午三点三十四分,ip地址是在东河路上的东兴公寓。 我问他能不能查一下这个叫做猫吃鱼的网友最近登录的时间或者是确切地址。 可没想到却被这货给随口吐槽了一下,还说我真把他当神了,能查到ip地址就已经不错了之类的话,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听上去,这家伙似乎喝了不少酒。 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东河路,而再往西走数百米,就是王楚越口中的东兴公寓了,可他就给了我一个小区名,这个小区里面的居民最起码有五六百人,而且一看就是老式小区,不免都是一些老人,而且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了,我总不可能挨家挨户的去查吧。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很在意的,那两个人是在这附近下的车,而ip发送点,也是在这个附近,这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合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沈宏文站在我身边,看着我们面前那诺大的公寓小区,迷茫的问道。 我耸了耸肩,让这家伙就站在原地等我,而我,却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这个小区门口的保安亭内跟保安大爷唠起了嗑。 虽然我从小不爱说话,但我也不是陌生人交际恐惧症,但对于沈宏文来说,我是真没干过这样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太晚了的缘故,我上前去跟保安大爷攀谈的时候保安大爷有些防备,问东问西的,最后我拿出我警校的学生证,说我车在前面那条街坏了,这电话也没带,就想要问他借个电话打给拖车公司。 大爷在看了我的学生证之后也没再怀疑,非常豪爽的就将自己的电话递给了我,我拿了电话之后佯装打了一个给沈宏文,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之后就借口拖车还要好一会儿才来,我看大爷也有些无聊,就干脆坐下来和他聊起了天。 只见沈宏文在公寓对门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接,我猜肯定是孟城打来的,毕竟我是在他们开会的时候才把他拉走的。 我也没去搭理他,继续在保安亭里和大叔拉家常。 从保安这里,我得知这里的住户大多数都是老人和一些外地打工者,当然了,像这种老式居民房,大家都等着拆迁呢,又怎么会现在低价卖出去,所以这里的一些外地打工者几乎都是租的。 当我问到这里有没有年轻人租住的时候,大爷看了我一眼,还问我是不是要租在这里,我这还没说话呢,大爷就吸了口烟,摇头说道:“小伙子,这里啊,虽然便宜,但条件毕竟查,去市中心就算开车都得一个小时左右呢,而且啊,这里还闹鬼,我劝你,别租了,换个地方吧。” 一听闹鬼,我这兴趣就来了,当即反问道:“大爷,那您天天守在这里,不怕啊?” “哈哈,一把老骨头了,怕什么,而且我也住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毕竟是有感情的,我跟你说,这个点还早,等到了凌晨一两点的时候,你瞅,就前面那一幢的101室,总会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吓的那一栋的居民都不敢住了,直接就把房子空出来,自己租到了市中心去了。”保安大爷朝正对面的一栋楼房处指了指,云淡风轻的说道。 我挠了挠头,问保安大爷既然每天都能听到这种声音,那为什么不去问问住户,或者上门查看一下,每天发出这种声音的确是怪渗人的,那也赖不到鬼怪的头上啊。 可他却告诉我,这101室本来就没有住人,也没有人敢租,因为好几年之前这户人家曾经发生过命案,是入室抢劫,被住在里面的一个小姑娘发现之后,歹徒就拿着匕首桶了那姑娘十几刀,最后歹徒跑了,姑娘也当场死亡,所以这间房子从那个时候就空了出来。 第十六章 夜半尖叫 我不信鬼神,也不相信那些有关于玄学的事情,因为我相信事出有因,这个世界上不管发生了什么难以让人理解的事情,总有一条线,是可以揭开真相的,那个房子的事情也不例外。 “不过这件事情说来也奇怪,101隔壁住着一个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你想想,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每天晚上从隔壁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你怕不怕?可她却住了好几个月,甚至到现在也一直住着,有时候她男朋友还来看看她,我们几个老人见到她都在劝她,那些东西啊,最喜欢女孩子了。”保安大爷一说起这个,可谓是劲道十足,我在一旁愣是一句话都插不上。 我偷偷的从档案袋上扣了一张黄衣婷的证件照递给了保安大爷,问道:“大爷,您说的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她?” 大爷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照片,而后狐疑的看着我,那笑容也逐渐的黯淡了下来:“小伙子,我可告诉你,这姑娘可是有男朋友的,你也是在警校里面读书的,可要知法啊。” 完了,这老大爷以为我是想追黄衣婷才追到这里来的,他看我的眼神就跟盯贼似的。 我老脸一红,马上反口说道:“大爷,您想到哪儿去了,这是我朋友,叫黄衣婷,她告诉我她也住在这里,您说的那个鬼屋啊,我听她说过,可能是因为怕告诉我她住在这里觉得脸面上过不去,所以我虽然知道她住在哪个公寓,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这不是车正好抛锚,就来您这问问了么,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黄衣婷打个电话,您亲自问问?”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小心肝一直在不断的颤抖,生怕这老大爷说一句好,那我就真的穿帮了。 不过万幸的是,大爷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然后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道:“小伙子啊,大爷也是一个过来人,追女孩子就追女孩子呗,哪儿找那么多借口,我跟你说啊……” “啊……” 大爷这话还没说出口,一阵惊悚的尖叫声瞬间就从我们门对面传来。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一栋老式居民楼,随后拔腿就朝着那一栋居民楼跑去。 当我跑到那一栋居民楼的时候,楼上那几家仅剩的住户也全打开了窗门探头而下的看着我。 此时,原本站在街对面的沈宏文也闻讯而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没多做解释,直接就跑到了我面前这栋居民楼的一楼处。 101的大门紧闭,而102的大门却是虚掩着的,我想起了刚刚在保安室那老大爷的话,下意识的推了推101室的大门,而沈宏文见102室的大门虚掩着,当即礼貌性的敲了敲102。 “砰……”的一声巨响,我抬腿就把101的大门踹开并在第一时间走了进去。 可里面除了一张破旧的板凳和房间了那两张早已灰尘密布的床,我愣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叶思……”我刚走进101的卧室,沈宏文就在楼道内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朝着这两间卧室看了一眼,在确定没人之后,就又走了出去。 奇怪了,刚刚那声尖叫的确是人发出来的,而且听声音的方向,应该就是这一栋楼才对,如果有人受伤,那么肯定会冲出来呼叫,可我在这里,却再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了。 “难道是没人么?”我走回沈宏文身边的时候,他正伸手推着102那扇虚掩着的大门。 突然,沈宏文身子微微一怔,没几秒钟,他猛地推开了大门,直接就冲向了里面,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穿着暗黑系卫衣的男人瞬间就从客厅飞扑至窗外,只听沈宏文一边往窗口处跑去,一边大声朝我吼道:“叶思,报警叫救护车。” 一阵怒吼之后,沈宏文直接就冲着窗外追去。 然而,当我将这扇门全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个男人正满身是血的坐在客厅正中央处,我不想形容这个男人是有多恐怖,他的双眼,鼻子,双手还有双腿都被摆放在一旁,但从这个男人的穿着还有体型上来看,我想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晚上我看见的王中楠了吧。 我连忙拿出手机打了120和110,紧接着,我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还有呼吸,不过呼吸很弱,看来是撑不到救护车来了。 “告诉我,是谁干的,告诉我……”我缓缓地蹲到了他的面前,看着那一张早已血肉模糊的脸颊,连声问道。 “呜……呜……”只见他缓缓地开口刚想要说些什么,一阵暗红色的血液就从他嘴里不停流出,我抬起手臂撑着他的下巴将他嘴巴打开一看,妈的,舌头没了…… 我顿时脱下了身上的t恤,揉成一团,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出血口,可根本没用,血液流失的太快,没过几分钟,这个男人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此时,我以为这个房间里面活着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但我错了,我缓缓地起身,推开了内侧房门,黄衣婷正蜷缩在这房间的角落,她就跟疯了一样,我每接近她一步,她就对着我声嘶力竭的大叫,似乎怕我对她做什么一样。 “你放轻松,我是好人,我不会害你,放轻松一点……”我一步一步的朝她缓慢的走去,她的情绪也越来越激烈,然而,当我走到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的时候,我脚下忽然一沉,像是踩到一块海绵布一样,但我当时也没顾得上那么多,只是缓慢的朝着黄衣婷走去一边走,还不停的说话安慰她。 等我走到了她的面前,我一把抓住了她正在挥舞的手臂,死死地抱着她,直到她在我怀里睡去之后,我才敢将她放置在一边的床铺之上。 “妈的,让丫跑了,不过我已经通知所有在附近的同事马上过来了,我曹,这怎么还有个女的?”此时,沈宏文突然气喘吁吁的从客厅外朝我走来,看到黄衣婷正躺在一旁的床上,马上就奇怪的问道。 我没搭理他,直接就从床边快步走到了我刚刚踩踏过的地方,仔细一看,是一块木板,这块木板的颜色还有纹路,都和周围的地板一模一样,可当我抽出这块木板的时候,我和沈宏文都惊呆了,一扇四四方方的黑色铁门瞬间就出现在了我们两人的面前,而在这块铁门的正上方还有四个通气孔。 这扇铁门一共上了三把锁,其中两把钥匙我在客厅那个被弄成人棍一样的男人身上找到了,还有一把,则是在黄衣婷的裤兜里面找到的。 其实从这四个通气口看下去,我隐约还能看见下面有东西在动。 可我怎么都想不到,我和沈宏文合力弄开了这扇大门之后,三个面无血色的人竟就这样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因为我比较瘦,在警方赶到之前,在沈宏文的帮助下,直接就钻进了这扇铁门的里面,里面非常狭小,大概也就只有这屋子的一半大小吧,我下去之后就打开了手电筒,可是就在我打开手电筒的那一瞬间,一张苍白色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正盯着我,瞪着一双红到发紫的眼睛,就好像,死前经历了什么恐惧一样。 更让人惊悚的是,我用手电筒往这个女人的身上一照,却发现,这个女人是没有身体的,她的四肢还在,可身体竟被人用一堆稻草填满,双手双脚被缝制在那一堆稻草之上,这个女人死了,死的很惨,而且她的十根指甲都已经被人连根拔断。 我用手电筒晃悠了一下,这个地下室里面,除了我所发现的女人之外,还有两个早已咽气了的男人,这两个男人,一个双手被砍断,一个双腿被砍断,双手被砍断了的那个男人,头皮都被人整个扒了下来,当我将这三个人的尸体徒手扛上去的时候,我都特么怀疑人生了,血腥味加上腐臭味,这味道,就连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能一个星期不吃不喝。 我将三人拉上来之后警察就来了,孟城和秦天也随后赶到,而沈宏文这货在我抬着这三具尸体上来之后,就一个人跑出去吐了。 在这房子里面发生命案的事情很快就被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些睡了的,没睡的都打开窗户往外看,更有甚者直接穿衣服跑到王中楠的家门口东张西望,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就像沈宏文,秦天这初步检测都快做完了,这家伙居然还没吐完。 “这两具男尸的面颊发黄,颧骨收缩状态明显,眼球内部已经出现黄色粘膜状物体了,再看这两具男尸的肋骨突出明显,初步检测,应该是被饿死的,这三具尸体的伤痕切口整齐,但有些伤口已经结痂,看来死者在被切断双手双腿之后,是曾经接受过治疗的,你看这个女人的手指处,新的指甲已经开始慢慢长出来了,看上去,不管是断肢还是凌虐,都是在生前做的,至于客厅里面的那具尸体,死因是切断了手肘和足部大动脉,五分钟,从凶手砍下他手脚的五分钟内,必死。”秦天一边用镊子翻动着那位女死者的伤口,一边专业的说道。 第十七章 黑色卡片 “那这个女的呢?”我站在秦天身旁,也不敢擅自在这里走动,毕竟刚刚孟城知道我是徒手把这三具尸体弄上来之后,骂我骂的跟狗一样,还威胁我要是破坏了案发现场,看他不弄死我。 秦天冷哼了一声,然后用镊子挑了一块女尸的皮肉小心翼翼的放入试管内,没好气的说道:“女尸?你想让我说什么,就只有一颗脑袋,一双手脚,你还真当我是上帝了?而且你在抬这三具尸体上来的时候,这个女人的身体都和四肢分离了,我回去还得拼起来,你知道你给我增加了多少工作吗?孟队长,我希望你管好你的人,哦对……我忘记了,这位叶小弟弟,今年还没毕业呢,是么?” 被秦天这么冷嘲热讽了一下,我居然一点儿都没生气,毕竟我知道气大伤身这个道理,没必要因为别人,伤了自己不是。 “孟队,我们刚刚在清理尸体的时候,在他屁股底下发现了这个。”就在我刚想跟孟城说我先回去的时候,一名刑警正从我身旁擦肩而过,走到孟城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出于好奇,我在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可也就是这么一眼,让我整颗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张手掌大小的黑色卡片,而这张卡片的背面用血色字体印着三个清晰无比的大字,杀无赦,这……这是…… 看到这张卡片的时候,我整个脑子都空白了,是的,这张卡片我见过,七岁那年,上城市发生了一件规模不小的灭门屠杀案,一门九口都被凶手残忍的杀害,凶手甚至变态到将其中两名婴儿仍入锅内烹煮,当警方赶到现场时,锅内就只剩下了那两名婴儿的骨头,骨头上还有被啃食过的痕迹。 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就在烹煮婴儿旁边的另外三口锅内,还残存着满满一锅的人体骨骼和早已经分离的皮肉,在那三口锅旁边是一个男人的人头,人头的底下,就塞着这张所谓的黑卡。 后经警方调查,那颗人头的主人曾和那一家有过矛盾,具体矛盾是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最后警方定案这起灭门案的凶手就是这颗人头的主人,当时是我爸和上城市警方合力侦办的这件案子,可最后警方却将这个案子压了下来,我爸性格耿直,曾几次向上面请求要调查那张黑卡的事,却遭上面停职了三个月。 那个时候我才七岁,我妈又经常加班,我爸只能带着我天天在刑侦大队里面晃悠,现场他没有带我去,只是我知道,当时整个海川市刑侦大队的警力几乎一半都被调去了上城市,可想而知,这个灭门惨案,是有多么的恐怖。 这件案子之后,黑卡就再也没有出现,海川市和上城市也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太平,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看到黑卡。 “哎,看来线索又断了,这叫什么事儿,二十四小时,怎么可能破案。”孟城拿着那张黑卡看了三遍,而后哀怨的说道。 我眉目微皱,缓缓地走到了孟城的身旁,脸色凝重的说道:“孟队,别墅缝尸案的凶手我们不是已经找到了?” 只见孟城愣了愣,随后急切的抓着我的手走到旁边的阳台之上,问我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屋内的地窖,说道:“屋子里面有地窖,地窖里面死了的那三个人,不正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尸体?” “这,你的意思是,刚刚被救护车抬走的小姑娘,就是凶手?”孟城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那个小姑娘只可能是帮凶,真正的凶手应该就是那个死在客厅里面的“人棍”王中楠。 从我们发现刘非凡尸体开始的时候,我们就走偏了,我们只关心刘非凡身边的人,却没有想到最关心刘非凡的,就是他的粉丝,而当我看见那一则来自于疑似刘非凡小号的文章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既然有人连刘非凡小号都能挖的出来,这些人该有多关心刘非凡啊。 我当时在给王楚越发送讯息让他帮我查找ip的时候,同时也让他帮我发送了一份邮件给刘非凡的顶头上司苏念乔,让他将最近一个月以内刘非凡的行程表给我。 而当王楚越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刘非凡在7月19日九点十五分去了首都某饭店吃饭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那一刻,我大概就知道他去了哪儿。 在这其中,我们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那就是别墅缝尸案的别墅的主人,孟城是在案发之后马上联系的娄青,但人却一直联系不上,按照娄青的家人所说,娄青在7月23日下午从家里走出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是的,娄青也失踪了,就在刘非凡失踪后的五天后,谁都联系不到他,我们也曾侧面的在苏念乔这里打听过娄青这个人,但苏念乔却以不想得罪人为由拒绝回答,但我们还是在娄青朋友的身上打听到娄青是从美国回来的,家里还挺有钱,或许也是因为这些原因,造成了他挥霍无度,整天不是女人就是流连于各种夜场之中,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而他最近还似乎包养了几个三线明星,听的我都快热血沸腾了。 娄青和刘非凡之间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不得不说的是,白楠和娄青非常熟,这一次刘非凡的专辑,最大的投资方就是娄青,按照常理来说,既然娄青已经给刘非凡出了专辑,那么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但巧就巧在两人相继失踪,而且我翻阅了一下当天他们酒足饭饱之后,酒店门口的视频,刘非凡喝的有些多,是被白楠扶上车的,白楠将其扶上车之后,娄青也上了车。 所以那天我去交警大队,一来是为了查询王中楠和黄衣婷去了哪里,二来,我是想要查一下,刘非凡失踪当晚,从酒店到三安里别墅的所有路线,果不其然,监控录像之中,的确是有这辆车的身影。 也就是说,我推断的没错,刘非凡和白楠,还有他的助理陈安琪,当天晚上在吃过饭之后,是和刘非凡一起去的娄青家。 “你的意思是,在网上发布的那篇文章,真的是刘非凡写的?”孟城听到这里,倒吸了口冷气,皱眉问道。 我点了点头:“如果这文章是真的,那么刘非凡曾经应该受到过性侵或者性虐待,他脸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只是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他的脑袋和脖子这一块,但从他脸上的那一道又一道伤痕来看,应该是被皮鞭鞭挞所致。 但如果王中楠和黄衣婷知道刘非凡曾经受到过虐待,想要替刘非凡报仇,那又为什么,要杀死刘非凡呢?这一点我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还有,我们现在发现了娄青,白楠,陈安琪的尸体,那么刘非凡的尸体呢?他们身上都缺少了一部分肢体,按理来说,如果是他们杀死的这些人,那么刘非凡的尸体,也应该被放置在这地窖之中才对啊。 这个案子虽然还有疑点,但事实证明,这三个人的确是被黄衣婷和王中楠带回来的,他们两个应该就是凶手,而那张黑色卡片却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我没有说出这张黑色卡片的来历,毕竟我不是刑侦大队的人,而这个案子到这里也算是有个了解了,我在意的那些疑点,到现在也只能等黄衣婷醒过来再说了。 “我去,这是什么?”沈宏文好不容易吐完回来,正和其他刑警进行现场勘查,顺手就抽出了黄衣婷床下的皮箱,打开一看,这尼玛,蜡烛,手铐,脚链,甚至……还有几根类似于糖葫芦一样的硅胶型器具,看的我的脸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看来这小情侣两个还好这个调调啊,真的是,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自重。”沈宏文从那皮箱里用镊子挑出一条c字裤,然后缓缓地放入了证物袋之中,啼笑皆非的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保安说这黄衣婷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王中楠也只不过有时候白天才来,晚上从来不留宿,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而且你看,这皮箱底下的报纸报纸有些潮湿,甚至有些地方还烂了,看这些器具应该也是刚买来没多久,你等下把这些东西送到秦天那边做个血检吧。” 看着沈宏文拿着一根类似糖葫芦一样的棍状物体,还放在鼻下闻了闻,我整个人也是有点不好,毕竟那玩意儿,是…… “不对啊,如果王中楠和黄衣婷是绑架和杀死这些人的凶手,那么刘非凡的尸体呢?你可别告诉我是丢到河里喂鱼了,还有,王中楠又怎么会死在这里?这里唯一的活口就是黄依婷,难道她就是凶手么?”孟城此时从那三具尸体旁朝我走了过来,疑惑的问道。 我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的摆设,周围墙壁之上贴的都是刘非凡的海报,抱枕,还有桌上的那一堆cd,我想黄衣婷对于刘非凡的热恋是痴迷的,这么一个痴迷的人,又怎么会去杀死自己的偶像呢?除非她的偶像背叛了她,可是也不对,我们查到转发那篇文章的ip地址是在这公寓里面,排除巧合不说,发送文章的应该就是黄衣婷,死了之后还要为偶像讨公道?为什么,想掩饰自己么? 第十八章 彻骨的仇恨 我摇了摇头,对孟城说了一句不知道,顺手就将手上的那张黑卡递给了孟城,随后拿起双肩包就打了辆车去了首都第三人民医院的急症室。 我赶到的时候医生已经检查完了,医生说她之前因为受惊过度,中间醒来过几次,可任谁碰她她都呈下意识的反抗,无奈之下,医生只能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这会儿正睡着,又怕她醒过来继续反抗,所以他们拿绳子将她困在了病床之上。 看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我叹了口气,我曾经也追过星,但我对于任何事物的痴迷都会有一个度,我想正常人都会这样,可从黄衣婷房间内的摆设来看,她对于刘非凡的热爱程度已经到达了一个极端。 我坐在她的床边,默默地闭上了双眼,她是一个对偶像极度痴迷的女人,她爱刘非凡,胜过爱自己,时刻关注刘非凡的她,知道刘非凡家中养了三只猫和一缸子金鱼,当他用小号发送这篇文章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这个人是刘非凡,已经他的发布名称是叫猫鱼,还有,他曾在文章中提到过,他是一位明星,曾经遭受过sm,凌辱,甚至于霸陵的情况,换位思考,如果这个人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也会产生想要杀死那些人的念头。 可刘非凡是怎么死的呢,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明知道自己得不到他,也不想让别人得到么? 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不对,刘非凡的脸上虽然都是血,但伤口却不多,而且那些血液并不是从他脸上的伤口流出来的,我看过孟城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刘非凡虽然脸上都是血,但耳边和脖颈却是干净的,除了那一道被缝制的疤痕周围的血液,很显然的,有人精心处理过他的尸体。 难道刘非凡,不是黄依婷杀死的? 忽然,我皱了皱眉,如果假设,黄衣婷不是杀死刘非凡的凶手,而是杀死白楠,娄青还有陈安琪的凶手的话,那么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就只是因为他们虐待了刘非凡? “滴滴滴……” 想到这里,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串来自首都的陌生号码,还是个座机号。 “喂,您好,请问是叶思吗?”打电话来的是一个女人,声音不错,有点像苏悦的声音,但她的声音却又比苏悦沉稳了很多,这声音,似乎像是苏念乔的。 “您好,我是叶思,请问您是?”我礼貌性的回道。 对方沉默了半响,说道:“我是苏念乔,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有关于非凡的。” 我眉目一挑,对着话筒继续说道:“您是想说,刘非凡在白楠手下的这几年过的一直不好,白楠曾经强迫过他去陪酒,甚至陪着别人睡觉对么?” 当我听到苏念乔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这次打电话来要跟我说什么了,当时她在办公室里面的神情凝重,虽然说悲伤,但双眼一直往后面的窗口发飘,她有事情瞒着我,而且这件事情,有关于她们公司的利益,我一想,肯定就是这事儿了。 对于我说出的这句话,苏念乔显然非常震惊,但她却没有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告诉我她也没有办法,她不能让警方把白楠对刘非凡所做的事情公之于众,要不然,她的这家经纪人公司,会在瞬间倒闭。 “苏总,我尊敬您,但请您也尊敬一下您身边的人,我不是警方的人,我不知道警方会不会把这件事情报上去,但我想告诉您的是,如果当初您加以阻止,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境地,四条人命,不管怎么样都不算是一件小事吧,更何况刘非凡还是那么多人的偶像,您身为上司,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不加以阻止,还放任白楠这样凌辱刘非凡,现在还跑来跟我说这些,苏总,大家都是爹生娘养老师教的,尊重一下死者,行么?”我说话的声音没有太大声,但我相信苏念乔应该可以从电话里面听到我的怒气。 谁没有爹妈,就算一个陌生人知道这件事情,总也会插嘴说几句的吧。 苏念乔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又沉默了几秒钟,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挂了电话。 我抿了抿嘴,或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我刚刚那些话太重了,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谁没个苦衷,我想刘非凡在死之前的那一刻是绝望的,父母不在身边,工作上最亲近自己的人却又这么对自己,他喜欢的女人,知道别人欺负他,也只能爱莫能助,我不是刘非凡,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我想到这里,心头却是一阵莫名的心疼。 “呼…别杀我,别杀我……”突然,躺在身旁的黄衣婷整个人震了下,然后睁开眼睛就一直在床上挣扎,口口声声的喊着别杀他。 “黄衣婷,黄衣婷,能看到我么?我叫叶思,你先冷静一下,这里没人杀你,我是警察,你得救了,你得救了……”我没有碰触黄衣婷的身子,而是轻轻地拉着她的手,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我怕刺激到她。 这是我老师教我的,当一个人的神经过于紧张,从而引起四肢胡乱反扑时,周围人的音量不能太大,对于她的碰触也要尽可能的少一些,动作,语气,都要时刻掌控,让她对我慢慢放松警惕。 显然,我的方法奏效了,我一直轻声细语的在黄衣婷面前小声的安慰着,甚至我还告诉她,坏人已经被我们抓走了,她这整个身子这才放松了下来。 我并没有马上问她,而是倒了一杯水,连哄带骗的让她喝下之后,才开始试探性的问道:“你叫黄衣婷?” 黄衣婷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此时的她,脸色比刚刚醒来的时候要好的太多,我小心翼翼的,就怕她再对我生戒心。 “你好,我叫叶思,是个大学生,今年就毕业了,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你,那个,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着她那双目无神的双眼,试探性的问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傻愣愣的躺在床上,双眼还一直盯着天花板,两行透明的泪水也从眼眶之间渗出。 我等了三分钟左右,而后轻笑道:“其实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的,好好养好身子,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我知道,这种东西不能强逼,刚刚我问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万一她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性情再次暴躁,恐怕医生又得给她打一支镇定剂了。 就在我起身要走的时候,她却突然抬起手腕,死死地抓住了我腾空掠过她手间的小拇指,道:“你能陪陪我吗,我怕。” 我回头看了黄衣婷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又座回了病床前。 “你是警察吧,我在警局见过你,地窖你们也发现了吧?呵,娄青,白楠,陈安琪,这三个人都是我杀死的,我要让他们赎罪,我要让他们赎罪。”我刚坐下,她就死死地抓住了我的左手掌心,一边红着眼眶,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赎罪?是因为刘非凡被他们性虐的事情么?”我问道。 黄衣婷看了我一眼,而后凄凉的笑了两声,苦涩的说道:“是啊,我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白楠是个什么样的混蛋,你知道吗,非凡哥这几年真的很努力,他的努力让我们这些歌迷看了都心疼,每天睡四个小时,全年无休,就连回家看看妈妈这种小事,白楠都不准,甚至在那四个小时里面,他还要遭受我们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哪些畜生让非凡哥跪在地上,然后让他一个一个的给他们舔鞋,还拿着一叠钞票塞到他嘴巴里让他生生的咽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她所说的这些话,我突然一纠,慢慢的酸楚从心底涌上。 “白楠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那天是非凡哥生日,原本我们这些歌迷是想给他开个生日派对的,可是却被白楠临时取消,我就跟三五个歌迷,还有我男朋友王中楠出去随便吃了一点,可在吃饭的时候却遇到了他们,他当时和娄青在一起,娄青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我难道还不知道吗,后来,非凡哥喝多了,是白楠扶着他上了娄青的车,我怕非凡哥出事,就和王中楠尾随,我看着他们一行四人走进了别墅,我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看着那二楼客房里面拿着皮鞭的男人,我真的很想报警,可是我知道,我一报警,非凡哥的演唱生涯也就到头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她说到这里,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我甚至都能从她双唇之间看到一丝红色的血液。 我连忙从旁边抽出了一张纸巾帮她擦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不要再继续想下去了。 “娄青是第一个出的门,紧接着就是陈安琪和白楠,白楠的手上还拿了个旅行箱,你知道吗,他们进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当白楠神色慌张的和陈安琪合力将这个箱子放入后备箱里面的时候,我就有预感,非凡哥一定出事了,一定……” 第十九章 推荐信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揪心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他,但却还是摸着她的脑袋,让她暂时休息一下。 黄衣婷死死地攥着拳头,告诉我,她是和王中楠一起去的别墅,白楠离开之后,她让王中楠先去别墅看看刘非凡还在不在,自己则是开车跟着白楠来到了五环开外的郊区,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他没有开大灯,只敢默默地在他们身后老远的地方停下来。 停车之后,白楠和陈安琪将旅行箱从车内抬出,然后再抬上一个小山坡,黄衣婷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先是在那小山坡上面挖了一个坑,然后再将旅行箱打开,把刘非凡的尸体埋了进去。 后来所发生的事情,我们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她拿出了刘非凡的尸体,原本是想报警的,但王中楠却阻止了黄衣婷,说要为刘非凡报仇。 “那刘非凡的尸体呢,你们杀死他们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将他们拼凑成一具完整的尸体?”我坐在黄衣婷的身旁,开口问道。 “我要让他们和他一样,我像他们对待非凡哥一样对他们,非凡哥说过,如果有机会,如果家里条件不是那么不好,他不会选择进入演艺圈,安安心心的唱着自己的歌,发专辑也好,不发专辑也好,他都是快乐的,因为一纸合同,他摆脱不了白楠,呵,说来也可笑,我不想让非凡哥出现在那一具肮脏的身体上,可王中楠却擅自把非凡哥的脑袋切了下来,他也该死……”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没能告诉我刘非凡的遗体在哪,但我似乎……已经知道,刘非凡的尸体,到底在哪了。 半个小时之后,孟城赶到医院,在得知黄衣婷已经醒来的情况下,他找人给她做了笔录,可任谁靠近黄衣婷,她都会本能的反抗,而我又不是警察,不可能去帮她做笔录,所以只能让她再冷静几天,或许也就只要几天的时间,她会将对我说的话,也重复对警察说一遍。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孟城再一次来到了黄衣婷家,打开地窖,一股超湿气瞬间铺面而来,昨天跟黄衣婷谈话的时候,她全程不提地窖,全程不提她是如何杀死白楠三人的,而当时我在跳下去的时候就感觉周围有股子腌制咸鱼的味道,这股味道是从地窖内部传出的,但传出点并不是那三具残尸身上,所以在这地窖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是黄衣婷担心我们发现的。 警方在发现那具缝尸之后的第二天,那些歌迷就来警察局闹事,然后沈宏文将带头的王中楠,黄衣婷抓获,按照抓获的时间上来看,黄衣婷之所以在警察局门口那么惊讶,甚至还和王中楠吵了起来,应该就是因为王中楠擅自将刘非凡的头颅切割下来,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原本黄衣婷是不知道的,我问过黄衣婷,我们发现尸体的那一天她在哪里,她说她当时在上班,这样一来,那天在别墅开窗散气,并且关闭空调逃窜的人,应该就是王中楠。 而且站在黄衣婷的这个角度,她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偶像的脑袋被缝合在这些畜生的身上,所以,从时间点上来看,他们根本来不及处理刘非凡的尸体。 “咚咚咚……” 我拿着手电筒在地窖左侧的墙壁敲打了几下,发现这一层居然是隔板。 而当我将这层挡板掀开之后,一股子腌制味瞬间就冲着我的鼻腔扑来,那一刻,我甚至连呼吸的欲望都已经没有了,一具没有人头的尸体就这么“站在”了我的面前。 是刘非凡,他全身被涂满了盐巴的被人固定在了这地窖墙壁之上。 这具尸体是被人用钉子扣在墙上的,就类似于那些实验室标本一样,但和那些标本不同的是,他身上满是伤痕,一条又一条白色驱虫此时也正缓缓地在他伤口之上蠕动。 或许是因为那些盐巴的关系,尸体某些部位的腐烂程度并不是很高,而且气味也并不是太难闻,但刘非凡的下身却腐烂严重,我用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他下面那玩意儿,有一半已经完全腐烂了,还有一半满满当当的包裹着白色的盐巴。 我将刘非凡的尸体抬上去之后,孟城包裹我们带来的所有刑警都是傻眼了,他身上的伤痕几乎都是用火烫的,或者是皮鞭抽的,胸口处的一块手掌大的皮肉也疑似被人用刀割去,看这块伤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很难想像,一个人在承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之后,还能忍气吞声的什么都不做。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根香烟就走出了101大门,孟城跟着我追了出来,问我这是要去哪里。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能协助你们的我已经协助了,刘非凡的尸体你们也找到了,也算是可以结案了吧,我要回学校,明天就要考试了,能不能毕业,也全看明天了。” 其实我只是不想在这里待着,这里太过于压抑,当然,并不是说因为这里曾经住着两个杀人犯,四个死人,是因为在这里,我会想起刘非凡的无奈和来自于一个疯狂粉丝的憎恨,还有……那张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的黑卡。 盐巴能延缓尸体的腐烂,而刘非凡的身上被涂抹了不下七层盐巴,我想黄衣婷一定很爱很爱刘非凡吧,不想让他尸体腐烂的那么快,可这终究不是她杀人的借口。 那天之后,我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消沉的意志,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直到我毕业补考结束之后的那天下午,我的老师,也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位先生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面。 说实话,在学校里面的时候,他虽然是我的导师,但我在学校里面见到他的次数,加起来不会比我见我妈的次数要多。 说句丢人的话,他只告诉我,他姓姜,却从未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在外人眼里,他始终都保持着一种神秘感,以至于像郭麒麟和孟城那些警察,都将他叫做那位先生。 他的犯罪心理学在全国乃至世界都是最顶尖的,说句难听一点的话,曾经首都公安局局长说过这么一句话,他但凡拥有了杀人的念头,可以分分钟让任何一个人毫无痕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找不到凶手,甚至连一个线索,一件证物都不可能会找到。 “听说最近你小子挺多愁善感的?怎么?就这么一点点心理承受能力,我这四年都白教你了么?”老师就那样坐在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就像是一个强者,在看着一只正等待被宰割的羔羊一样。 我抿了抿嘴,小声嘟囔道:“鬼知道你都教会了我什么,每天不是喝酒就是混夜店泡妞,在三里屯我和王楚越都碰到你好几次了,醉醺醺的哪里像个老师。” 他也好意思说四年,在这四年的时间里面,我愣是只见过他八次,有两次还是在酒吧里面碰到的,当时他还搂着两个女的,那两个女的一看就是不可能有人会去点的小姐,这口味,我也就只服他。 “老师,如果您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看他那看我的眼神,我是真心有点怕。 “这东西拿走,看着碍眼,你小子可是走了大运了,首都市刑侦大队和你们海川新成立的重案组都发邮件来问我要人,我说你小子,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长能耐了呢?”只见老师从抽屉里面拿出两封白色的推荐信,一封是给海川市公安局局长的,另外一封,则是直接给首都市公安局局长,当我看到这两封推荐信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我印象里面,所有发生的大事他似乎都毫不关心,甚至于首都刑侦大队几次三番的邀请他去参加案件研讨他都一一拒绝。 我记得两个月之前,公安局局张姬云鹏曾向他发了三封邀请书,邀请他担任刑侦大队的罪案顾问,他都给回绝了,回绝的理由居然是自己得了一种闻到尸臭就会犯晕的毛病,说真的,鬼特么才相信他的这个理由。 连公安局局长的邀请都敢拒绝的人,这个老头该有多牛逼,在我印象里面,他并没有给任何人发送过推荐书,我……好像是第一个。 “老……老师……”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书案上的那两封推荐信,结结巴巴的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轻哼了一声,道:“别太爱我,是回老家还是留在首都你自己选择,我现在要睡觉了,拿着这两封推荐信赶紧滚。” “好咧,那个老师,您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说完这句话,我立马拿起了那两封推荐信麻溜的就滚出了他的办公室。 我在这两封推荐信之间没有多做选择,从里面挑了一封海川市重案组的推荐信就将手上另外一封推荐信丢在了垃圾桶内。 晚上王楚越找我唱歌的时候说起这事儿,他还一个劲的骂我傻逼,全国最繁华的城市不待,非得去一个三线城市,还是一个新成立的重案组。 第二十章 再见叶沉 我没有多搭理王楚越,毕竟我没有跟他说过我家的事情,如果他知道,我想他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毕业考试的成绩很快就下来了,巧合的是,我看完考试成绩,孟城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黄衣婷的判决下来了,死刑,缓刑三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可能这也是最好的结果吧,虽说她有苦衷,有愤恨,但她始终都是杀了人了。 孟城在电话里面跟我说了很多,除了黄衣婷的事情,说的最多的还是劝我留下来,还说什么海川市警方对于我爸的失踪一直都是闭口不提,就算他这个首都刑侦队长打电话过去,都是一问三不知,看样子,是地区高层不想让外界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还是让我留下来,至少在首都这一块地方,我还认识他们。 说实话,在孟城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心理是没有准备的,我一直觉得,我爸这么些年恪尽职守,再怎么样,他们也会给我一个交代吧。 “我妈还在老家,我必须回去照顾她,至于我爸,我相信,他如果活着,迟早有一天都是会回来的,孟城,帮我跟沈宏文说句再见。”我对着话筒说道。 对方沉默半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我背着双肩包,就买了一张回海川的车票。 我没有参加毕业典礼,甚至连毕业证书都是校长提前颁发的,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想去问问那些我曾经的叔叔伯伯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对于我爸的追查。 我坐在回家的火车上,看着外面刹间而过的风景,心中还是对那张黑色卡片念念不忘,当年那一庄案件和王中楠的案件太像了,同样都是凶手,死法同样又和他们所杀的人如出一辙,会不会……是当年那庄灭门惨案的凶手又回来了? “你好,帅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突然,一个看似有些较小的女孩从我身边走过,她走到我前面那个座位的时候还四处张望了一番,最后才转身,笑着对我说道。 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左右的样子,身高嘛,大概一米六,体型偏瘦,穿着一件牛仔连体背带裤,背上还背了一个小包,挺可爱的。 “谢了,帅哥。”我这还没开口说有没有人呢,她愣是直接一屁股就座到了我的身边。 我朝她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继续看起了我在车站新买的那本福尔摩斯全集。 “年纪轻轻地,什么不学,学人偷东西?”我的包是放在身侧的,就是朝她的那个面,我看书的时候有个习惯,双眼和书的距离差不多夸个肩膀的距离,这样我就可以用余光去看周围的一切,所以我自然知道,她在坐下来的那一刹那,右手就顺势的放在我的背包侧方。 而且她刚刚是先走到我前面的那个位置的,没有理由回过头来问我旁边有没有人,我对面两个位置都没有人,她大可以座我对面,一个正常的小姑娘,总不可能喜欢跟一个大老爷们儿座在一起吧?理由就只有一个,我的包是放在外侧的,而不是内测,对于贼来说,这个包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一只手正扯着我包的肩带,这让我有点儿无奈,毕竟我包里面就只有一本笔记本和几件换洗衣服,就算她拿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切,我没说你偷我东西,你反倒咬我一口?”我刚想抓住她的手,就被她一下抽了出来,紧接着,她竟忽然就站了起来,大声的对着周围那些乘客说我是贼,刚刚她去上厕所,回来之后就发现钱包不见了,现在她想搜我的身和包,而我却反倒说她偷我东西。 这姑娘牙尖嘴利的,周围那些不明是非的乘客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而我,也傻愣愣的站在她旁边,任由她拽着我的背包。 周围的乘客也开始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个小偷,甚至还有人说要去报警的,我没有说话,唰的一声,我将背包拉链拉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 “两套换洗衣服,一串家里的钥匙,三条内裤,一把剃须刀,姑娘,还有一个卡包,姑娘,你该不会说,你的钱包会隐形,要让大家看看什么叫做皇帝的钱包吧?”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微笑说道。 “你,我明明……”她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其实在她拉着我书包让我站起来的那一刻我已经把她放到我背包内的东西拿了出来,只是她当时正忙着叫人跟我对峙没有发现而已,我可是警察学校毕业的,这些年什么没学会,那些扒手的偷窃手法,我可是依照不落的全部学会了,跟我斗,姑娘您还嫩着点。 “你……今天算老娘栽了,你给老娘记住了。”那姑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就朝着另外一个车厢快步离开,我微微一笑,看着这姑娘的背影,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到过,却又想不起来,我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她。 下车之后,我紧赶忙赶的往家里赶去,打开家门后,我看见我妈她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我爸的照片流泪,这一幕看得我心头一阵子酸楚,连忙将背包放在了玄关口,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她。 “妈,您放心,我回来了,我一定会找到我爸,我一定会的。”我抱着我妈,摸着她逐渐泛白的头发,心疼的说道。 可能是不想我太过于担心,她拍了拍我的后背,说她没事,就将我放开,自顾自的去厨房忙着做饭给我吃,我没有阻止她,毕竟让她忙着,总比在这里睹物思人的好。 姑姑是晚上八点多下班的,我回来的时候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可一直都没有人接,直到十点多,我才问我妈姑姑最近是不是都在家里面陪她,我妈说我不在的这几天姑姑一直在家里陪她,就算偶尔要去家里做饭,姑姑也会先打电话告诉我妈。 我一想不对,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姑父,姑父却说我姑姑早上给我妈送饭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还问我姑姑会不会出事了。 “小思,你姑姑不会出事了吧?”姑父在电话中语气急切的问道。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我妈,随后拿着电话就走到了房间,跟我姑父低声说道:“姑父,你现在给我姑姑的朋友,公司打个电话问问我姑姑在不在,我去给爷爷家还有二姑三姑家打电话,你先别着急,不会出事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立马给我家所有亲戚打了个电话,可得到的回答却都说没有见过我姑姑。 姑父那边也一样,说姑姑八点钟的时候就下班走了,就在也没有见过她。 我让我姑父不要着急,我和他先试着去姑姑经常去的地方找找看,毕竟现在还没有到四十八个小时,我连报案都报不了。 放下电话我就拿起了件外套出了门,在出门之前我还给我妈专门交代了一下,姑姑如果回来了,就马上打我电话。 姑姑是我爸的妹妹,也是除了我爸妈之外最疼我的女人,她没有孩子,所以自小就把我当成自家孩子养,她不是那种去什么地方都不跟家人说一声的主,说实话,在让姑父不要担心的时候,我自己心里也开始发慌了。 我骑着小毛驴,沿着姑姑上班的那条路一直往前开,但凡是看到人群的,看到一个人走的,一个都不放过,可找了很久,却也没有找到姑姑的人影。 而当我将车缓慢的开到海川市前里街街口的时候,我看到一男一女正缓缓地在街边走着,当看到那女人旁边的男人的那一刹那,我整颗心都抖动了起来,那是我爸,是我爸,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 “爸……” 因为这条街道口有阻拦电动车和汽车的马路庄子,所以我只能将车停在一边,然后一个转身,那一男一女竟然不见了。 那时我就跟疯了一样,在这条街道上满大街的喊着我爸的名字,可回应我的,却都是路人那些似乎在看神经病的眼神。 我在这条街道上找了很久很久,直到我再也跑不动了,再也叫不动了,我才一个人躺在这条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大口喘气。 “怎么,你要学古人,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郭麒麟的声音忽然就从我身旁传来,我一个激灵,马上起身死死地拉住他,急切的说道:“我看到我爸了,他刚刚就站在这里,郭大哥,我真的看到我爸了,可……可是他又不见了,我在这里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他。” 郭麒麟眉目一皱,停了我的话后马上就带着我四处查看了一番,可结果却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 在郭麒麟送我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说我姑姑已经回去了,让我也快点回去。 第二十一章 不靠谱的重案组 我抿了抿嘴,死死地攥着手上的那个电话,对着郭麒麟说道:“我爸肯定还活着,我知道,他化成灰我也不会不认识他,我姑姑刚刚跟他在一起,我要回去问问她,为什么知道我爸的消息,却又不告诉我们。” 可我刚说出这个想法,却被郭麒麟阻止了,他说,既然我姑姑不想告诉我们,自然有我姑姑的苦衷,或许是我爸不想见我们呢,或许,我爸也有不见我们的苦衷,既然现在知道他人没事,不比什么都强么? 我咬着牙齿,死死地拍了下郭麒麟的车窗,怒火中烧的说道:“难道方源就白死了吗,方源是为了他才死的,他难道不能出来跟我解释吗,为什么要躲我们,为什么明明活着,却要我妈和我那么担心,他是我爸,他是我们全家的英雄,为什么……为什么……” 郭麒麟把车停在了一边,然后下车猛打打开车门,一瞬间就将我从车内拉了出来,卷起袖口毫不犹豫的给了我一拳,这一拳打的很重,我的半张脸在那一刻已经完全麻木。 我诧异的看着他,可他,却抬腿又给了我一脚,这一脚,直接把我死死地踹倒在了他车门之上。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多为什么?你爸如果想出现,他自然就会出现,你是你爸的亲儿子,连我都相信他,你为什么不信,对,方源的确是为了他死的,可你知道其中原因吗,你就该不分缘由的去责怪一个你信仰二十多年的人,叶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有多希望叶叔叔是我亲生爸爸?我现在就问你一句,就算你爸死了,难道你就不活了么?你还有你妈,还有我们,怕什么,你是个男人。”郭麒麟拉着我的领口,面色扭曲的说道。 那一刻,我胆怯了,我不是怕我眼前的这个男人,而是怕我爸真的有什么苦衷,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是危险的,所以才躲着我们。 郭麒麟的一番话把我说醒了,我爸不是一个坏人,而上面却对他的失踪不闻不问,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谢……谢谢你。”我的情绪在郭麒麟的暴力劝说之下缓和了不少,当即捂着自己那半张早已麻木的脸对着郭麒麟说道。 郭麒麟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摸着我的脑袋,轻声说道:“我没有任何亲人,你爸就是我的亲人,你自然也就是我的弟弟,怎么,考虑好了要来我们重案组了吗?” 我微微一愣,他的这个问题问的是那么措不及防,但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郭麒麟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妈还是在客厅坐着,而我姑姑,却早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没有去问她今天晚上到底和谁在一起,第二天早上起来见到她的时候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往常一样的与她聊天,而她的神情在我面前,更是一点没变。 早上八点半,我下楼的时候郭麒麟的车已经停在了我家楼下,我拿着我妈给他准备的几个白煮蛋就上了他的车。 奇怪的是,刑侦大队的方向在南,而他开的方向却是往西,我问他要带我去哪里,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带我去重案组报道。 我看了他一眼,也没说太多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他副驾驶座上发呆。 十分钟之后,当车开进郭麒麟口中所谓的重案组大门,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他妈哪是重案组,这不是城西殡仪馆吗? 我们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已经去世了的老人被抬进停尸房,周围围绕着各种哀乐,虽然我知道说这些是犯了忌讳,但我不得不说,这特么怎么就是重案组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带着我来殡仪馆可能是因为有案子,需要调查,所以我当时还天真的以为他会带着我直接进入停尸房,可当他带着我来到位于这家殡仪馆正北面的一栋废弃楼房的时候,我已经放弃了抵抗。 办公室位于二楼,我们是踩着早已破旧不堪的钢制镂空楼梯上去的,我甚至踩上去的时候还有遐想,万一这里发生了案子呢? 郭麒麟走在前面,而我则是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忽然,我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挫我脚底板,所以也就是下意识的低头一看,一张青面獠牙的脸瞬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但我也就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后又抬头面不改色的跟着郭麒麟走进了一扇红色的铁门之内。 “田宇,别闹了,来一个你吓一个,你吓的到谁?”郭麒麟将我带到了这间所谓的办公室,其实也就只是一间大概两三百平的毛坯房,房间的中央是办公区,摆放着六张办公桌和几台大屁股电脑,除了这些之外,这个所谓的办公室里面愣是啥都没有,他郭麒麟确定不是在逗我玩? 这时,从那扇铁门外走来一个骨肉如柴的人,他一边正摘着他那副一看就知道在地摊上买的面具,一边说道:“听哑巴说,我们部门要新来一个人?你就是叶思?你好,我叫田宇,从上市公安局情报厅调过来的。” “你好,我是叶思,刚刚警校毕业,很高兴认识你,只不过我给你提个意见,以后不要再去三阳路逛地摊了,那边的东西虽然便宜,但说实话,都是一次性用的。”我伸出了手和田宇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三阳路是我们海川市最繁华的地摊市场,也被称之为鬼市,当然,不是那个鬼,而是这条街开市是晚上八点,直到早上四点才关市,这个时间点是那些迷信者认为鬼的时间,所以久而久之,我们就叫他鬼市了。 鬼市其实是一个很狭隘的街道,大概也就只有两条巷子那么宽吧,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条街道有个特色,地摊多,站街女也多,她们的拉客方式有些新颖,不像我们平常站在街道门口,让你进去敲个大背那么简单,我上次和方源路过那边的时候,有几个女的就直接上来,拉着方源就进去,我拖都拖不住,更让我生气的是,居然还有几个女的直接上嘴就亲了,不要问我我生气的点在哪里,我也很帅,他们凭什么不来亲我?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他昨天晚上去过鬼市,看看他领口上的劣质口红,再加上他手上拿着的那个连标签都还没撕掉的山寨面具就知道了。 “我们重案组从来不会埋没有能力的人,叶思也不例外,他曾经……” “咚咚咚……” 郭麒麟的话刚说到一半,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也从那扇铁门之外走了进来。 “请问,这里是海川市重案组吗?”女警的目光有些迷茫,她似乎和我一样,都没有想到这海川市刚成立的重案组居然会被安排在这样的地方,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外面一圈还是个殡仪馆。 不过从我这个角度看这个女人,还挺好看的,至少五官特别好看,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特别是刚刚在观察这办公室四周的时候露出的迷茫,看上去有些呆呆的,感觉这个女人吧,虽然漂亮,但应该属于那种乖乖女一样的类型。 “你好,这里就是海川市新成立的重案组,你应该就是从杭区特警支队调过来的韩……韩……韩颍,叫韩颍是吗?”田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上去直接就握住了人家姑娘的手,右手更是覆盖在她的手背之上磨蹭着,我感觉他这种人不生在岛国,也算是可惜了人才了。 可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郭麒麟刚想上前一步阻止田宇的同时,只见这个叫做韩颍的女警反手一扣,将田宇的右手直接锁在了手掌心之中,然后伸出左腿猛地朝着田宇左侧脚踝踹了过去。 一阵惨叫声过后,田宇竟就这样直接趴在了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我挠了挠后脑勺,顺手就将趴在地上的田宇给扶了起来,而后对着这个叫做韩颍的女警笑着说道:“大家都是误会,误会。” “好了,别吵了,田宇,你留守,韩颍,叶思,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在城南地下水道深处发现了一处人体骨架,上面让我们马上去一趟。”郭麒麟突然从我们三人身后走来,这手上还拿着电话,脸色也是有些不太好看,说来也对,这重案组才刚刚成立,连人员都还没到齐呢,这案子就接踵而至,连喝口水休息一下的功夫都没有,这也说明,海川最近并不太平。 郭麒麟说完这句话,顺手拿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去,而我和韩颍也快步跟上,她似乎并不喜欢别人碰触她,就连我走路有些快了,不小心撞到了她,她都会皱一下眉头。 我们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片区警方已经到了,并且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我在人群旁边甚至还看到了法医的车子,看来,我们是迟到了。 “喂,我说你们两个新人,先下去探探路,我呢,就在这里询问一下第一个发现被害者的人。”郭麒麟和我们两人穿越警戒线之后就和一名身穿制服的男人交头接耳了一番,随后转身指着我和韩颍,说道。 当他说出让我下去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拿着一把斧子把他劈成两半,什么叫做他留下来,让我和韩颍去,地下水道深处都是些什么东西他郭麒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货就是不想下去而已。 “是……”韩颍听了郭麒麟的话,马上二话不说就从旁边拿了个安全帽钻入我们身旁的那个窨井洞内。 第二十二章 真正的下水道人鱼 我咽了一口唾沫,心想一个姑娘家都能下去,我一大老爷们儿有什么的。 可是我错了,我在走下地下水道的那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子恶臭,然而,我们要下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么一个下水道而已,我们要去的是下水道深处,要不是沿路有法医助理和片区警察进进出出,鬼特么知道尸体在哪里。 “滴答……滴答……”下水道内充斥着恶臭还有大半夜听了可能永远都睡不着的水滴声,我和韩颍走到了下水道的最深处,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蹲在地上现实在鼓捣什么东西,旁边还围着三个穿着制服的片区警察,然而,除了那个蹲在地上的人,周围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无一例外。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就和韩颍迈步走了过去,而当我们用手电筒照射那名法医正摆弄着的尸体的时候,我惊呆了,是具女人的尸体,尸体的面部被人用斧子类的凶器劈成了两半,而腹部中央有一个很大的窟窿,无数的白色蠕虫正她腹部外蠕动着。 她腹部有积水,而且用手电筒照射过去,这些积水都是黑色的,当这名法医用镊子想将那些蠕虫夹出来的时候,这些黑色液体居然还会在蠕虫身上拉丝,不光是这样,由于这个地下水道潮湿,最近又遇上了三伏天,这周围的苍蝇更是数不胜数,我们刚刚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很多蚊虫,还有那股强烈的恶臭,无时无刻都在冲撞着我的胃酸。 和其他警察不同,韩颍这妮子居然没有下意识的捂住鼻子,而是走到法医身边,仔细的观察着这躺在血水中的尸体。 而我则是退了几步,观察起这地下水道深处的环境。 说实话,要不是这里出案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来这种地方,这里四处都是排泄物或者垃圾,如果不是用手电筒的话,这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要在这里取证,我想是比登天都难。 “什么情况?”韩颍撇头看着那位正在用导管插入死者腹部将积水排到一个空水瓶内的法医,问道。 “尸体腹部腐烂严重,全身血液被人放干,除了腹部和头部的伤口,其他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尸体背部有局部尸斑,这个天气,再加上这里的湿度,我现在很难分辨死者的死亡时间。” 听到这里,我整个身子不禁一颤,一个人全身的血液都被放完,这个人是不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么既然血液都放完了,凶手又有什么理由去袭击死者的面部和小腹处?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具尸体很奇怪,可我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这里四通八达,很难判断尸体是从哪个口子弄过来的,看来我们只能先把这尸体弄上去再说。”我缓缓的走到了韩颍的身边,看着那具被劈的眼珠子都掉下来的女尸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随后我们就跟着法医和那些片区民警还有赶来的“清道夫”一起合力将这具女尸运到了上面。 为了不造成周围市民的恐慌,我们在地下道里面就给尸体套上了一层裹尸袋,可即便是这样,前来围观的群众还是很多,再加上旁边是一条本就不宽敞的马路,交通也在我们将尸体运送上来之后完全瘫痪。 发现死者的是几名环卫工人,他们是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清理下水道,发现里面的味道有些不对才下到那么深的地方去看的,没想到竟在这深处下水道内发现了一具女尸,其中一个环卫工人还当场吓晕,要不是其他两人急忙将其救起,恐怕这工人早就被下水道里面的积水淹死了。 “你们应该是一天来清理几次的吧,难道平时就没有那么大的味道么?”我走到了那两名已经被郭麒麟询问完毕的工人面前,疑惑的问道。 那两名环卫工人仔细的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头说道:“我们的确是每天早上都会来清理,但是您也知道,下水道的味道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是不太好闻,就更别说这下水道深处了,我们这些人天天面对这个味道也已经习惯了,不过今天这气味的确是大了一点,我们也只想说是会不会下面的垃圾堆积的多了,堵住了深处的下水道,我们这才会去下面进行清理,这才发现有尸体的。” “那你们平时就没有发现么,看这腐烂程度,应该死了已经好几天了吧?”我继续问道。 “我……我们平时工作量是的确大,一般要在下面待上好几个小时才能上来,有时候下面的有毒气体摄入人体,我们就会开始头晕眼花,所以一般情况下,那个地方我们都是三四天去一次的,上次去的时候是上个礼拜六,除了一些堆积如山的垃圾,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一次气味那么大,我们寻思下面的垃圾也堆的差不多了,所以才……”说话的是另外一名环卫工人,他那一身橘黄色的工作服上沾满了污渍,看上去也是吓的不轻。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翻了几页这几名工作人员的口供。 按照口供上所说,这名女死者是在早上六点十五分左右的时候被他们发现的,而之前的那一段时间,因为地下水道堆积了太多杂物,而积水也被堵塞到莫过了脚踝,所以他们是在清理完第一层下水道之后才下去的,期间除了上下来回换人的工作人员之外,在也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也就是说,这具女尸至少应该是在上个礼拜六他们清扫完之后,到三天之前就已经被放在这里的,这几天海川市的温度一直持续在三十七八摄氏度左右,别说尸体,就连人,刚出门就得被热出一身汗,再加上这里的湿度,尸体腐烂成这样也不是不可能,别问我为什么要说到三天之前,而不是到今天,尸体腐烂成这样,还满肚黑色积水粘稠物,我想应该至少被放在这里三天了吧。 再说说这个地下水道,周围都是居民区,哪怕他们一天不来清理,这下水道的垃圾都能堆积如山,而且我刚刚下去的时候也注意到,下水道里不只一个出口,我们谁也不知道,尸体是怎么被放置进去的,更不知道,是从哪里放入的。 回到殡仪馆……哦不,是重案组的时候,郭麒麟立马就给我开会侦查,因为那里是下水道,我们不可能抹黑在污水聚集地四处搜证,那个地方,真是什么都可能会有。 开会的时候,郭麒麟对于这个案子提出了三个方案,第一,我们重案组全员出发下水道搜集那可能是微乎其微的证据,第二,等待,等待法医拿着死者的dna去人口失踪库内配对,如果配对成功,我们就能从死者身边的人着手调查,不过这个方法可能要过上几天甚至一个礼拜的时间。 在开会的时候,郭麒麟接二连三的接到上面的电话,说的都是一些有关于破案时间的事情,上头要求几天之内破案,却被郭麒麟一句不可能给打发回去了。 至于第三个方法,就是展开天眼,当然,我所说的天眼并不是人身上的天眼,而是一种监控系统,这个年代虽然摄像头并不普及,但在海川市的每一个红绿灯底下,还是有监控摄像头的,只不过就只装在主干道上而已,现在可能放置尸体的时间我们已经推算出来了,只要启动天眼监控系统,而这并不完美的天眼系统正好拍摄到凶手将尸体放入地下水道的那一幕,我们不就坐等抓人了么? 我坐在田宇身后,在郭麒麟提出这个方案的下一刻,就站了起来,摇头说道:“这三个方法的确可行,但第一个太消耗人力,第二个太消耗时间,至于第三个,其实我们是可以同时进行的,要不然这样,我先去那个地下道里面查探,你们再想想其他办法,至于天眼,我们不是还要打报告才能开么?” “你要去谁也拦不住你不是,那这样吧,我去向上面打报告,田宇和韩颍,你们去一趟法医院,看看解剖有什么进展,发现什么立马打我电话。”郭麒麟听了我的话,当即轻笑道。 此时此刻,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说小样儿,累不死你。 我白了他一眼,拿起我之前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走去。 刚我一直坐在田宇的身后,他在打游戏的时候我也看得一清二楚,我并不认为他有什么资格嘲笑我这个刚刚毕业的警校生,甚至还说开会要按照资历座,说实话,我不讨厌嘲讽我的人,但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还有韩颍,虽然长着一张清纯到不能再清纯的脸,但做事风格我行我素,并不适合团队活动。 至于郭麒麟,他太过于狡猾,我怀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在框我,田宇说的没错,我不过就是一个应届警校毕业生,虽然帮助警方破过几次命案,但这也不能成为我进入一个刚刚成立的重案组的理由。 从开始他抓了我,再到最后放了我,他不过就是想拿着那件人皮案来考验我而已,眼看着我就这样进了重案组,案子也来了,他倒像是个甩手掌柜一样把什么东西都甩在了我们的头上,天眼?说是这样说,但我们市区总共有几个天眼,他知道,我也知道,还需要跟上级打报告吗? 走出城西殡仪馆的时候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原本我觉得我能进入重案组是我的荣幸,但现在看来,却好像是个灾难,这个地方,包括这里面的人,都是一些什么奇葩。 第二十三章 不寻常的姐妹花 我再次回到那个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车辆很堵,周围也特别吵。 在来之前我并没有吃饭,我不是傻子,明知道要来这种恶臭味及其强烈的地方,不吐我已经对得起我那顿中饭了,怎么可能还去吃饭,虽然我现在已经饥肠辘辘恨不得街边买个包子就吃了。 我一个人,头顶着个探照灯,在地下水道里呆了三十分钟,这下面的味道不光是臭,还辣眼睛,没过多久我就受不了了,尼玛,要我在这下面工作八个小时,还不如杀了我。 地下水道很大,脚下出了淤泥,垃圾,就是积水,而我什么工具都没有带,只能从发现女尸的那个地点徒手在那些积水里面打捞着,实在太臭了我就用那些环卫工人从上放下的空竹管吸几口气,没办法,这里太深了,我不可能上上下下的,太费时间。 可我打捞了好久,除了一些恶心到不能在恶心的淤泥,我愣是什么都没有打捞到,不过这似乎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线索。 尸体是在这里被发现的,从郭麒麟到韩颍,他们主观意识都认定这具女尸是被人杀死之后再抛尸到这里的。 但如果这里真的是抛尸点的话,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把一个成人的尸体丢弃在这里,据我所知,这一片区域所有的地下通道都是在居民小区之内的,就算凶手是在深夜将这具女尸扛到这里,可女尸的毕竟是成年人,扛着一具小腹被挖空的成年女性尸体深夜游走在小区内,这未免也太过于冒险了。 而且这里是有人来的,不是没有人来,尸体迟早会被发现,丢弃在这里和丢弃在其他地方,有什么不一样的?干嘛非得丢弃在这下水道深处呢? 突然,我眯了眯眼,对了,如果按照凶手的角度,这里不是不方便,而是最方便呢? 这周围都是小区的居民楼,那些通往地下水道的窨井是在小区里面的,如果说第一案发现场是在小区里面的某一栋居民楼里,而那个通往下水道的窨井,恰巧就在门口,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我拿下探照灯就顺着阶梯爬了上去,想来我还是真蠢,如果是抛尸的话,凶手肯定挑选一个最方便而又最惹不到自己身上的地方,而这下水道,不正是这样的地方吗? 上去之后我就问环卫工人要了一张区域地下水道入口分布图,然后我在用水笔在白纸上写下了那些距离窨井不远的楼房,最后的结果却让我崩溃。 这个区域一共有三个小区住宅,而窨井更是多达五十八个,我花了一个多小时做了完全的比对,最后终于给我找出五个疑似点。 这样一来,就算没有死者的身份信息以及其他线索,我们都可以找到第一案发现场,如果凶手是真的在其他地方杀死被害者再将其抛尸的话。 姜老头曾经对我说过,当我们在办案中感受到绝望的时候,前面永远都有无数条路可以走,走错了不要紧,就怕你不走或者原地踏步,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现在回想起来,那糟老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教会过我。 我按照那五个疑似点挨个走访,可当我走到第三个疑似点的时候,却碰到了郭麒麟,他正站在一个窨井盖的上方仔细查看。 “啧啧啧,比我想象之中的可要晚了五分钟。”郭麒麟见我走来,双手立马顺插口袋,对着我笑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走上前去,疑惑的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仰头看着楼上的住户,若有似无的说道:“我和你在这里的理由一样,满意了么?” 说着,他就自顾自的走上了这栋楼的楼梯,而我,则是死死地跟在了他的身后,而当他走到四楼的时候,却顿时停下了脚步。 “咚咚咚……” 郭麒麟敲了敲门,可门后却没有人应答,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六点半了,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家里不应该没人才对。 后来我问郭麒麟我们为什么要敲这户人家的门,即使他是按照我的这个逻辑找到的这里,但上面住户这么多,他怎么就确定是这一家了呢。 “你在地下道清理垃圾的时候我就已经来了,然后我就让田宇去了一趟片区分局找了这栋楼里所有人的资料,这栋楼里一共有三十六户人家是常住人口,而其他的都是一些外地办暂住证的,凶手如果要行凶,一定不会在自己的地方,就算他选择抛尸,但始终都是自己家,他不会这么做,但如果我们锁定第一案发现场是被害者家呢,这就不一样了,我找了这里所有的居民资料,能符合的,可能也就她一个。”郭麒麟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转身看向我们两人面前的防盗门。 不光是他,我也愣住了,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门被缓缓地打开,但只漏出一条门缝,门缝之后是一个女人,她脸色煞白,颧骨微凹,看上去俨然就像电视剧里面那些恐怖片的女鬼一样。 我看了一眼郭麒麟,看来,他这次得阴沟洞里面翻船了。 “你们找谁?”门缝内的女人谨慎的看着我们两人,那一条防盗链,也一直没有拉开。 郭麒麟仔细的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眼,随后眯着眼问道:“你不是常晶吧?” “她是我姐,不在。”说完这句话,这女人就跟鬼一样的看了我一眼,猛地就将大门关上。 “咚咚咚” 郭麒麟再次敲响了这户人家的大门,这一次,这个女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再次开门的时候,那双眼睛就一直死命的瞪着我们,还说如果我们再敲门,她就要报警了。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在她面前放了五秒钟左右,而后说道:“我们是警察,如果不信你可以拨打110报警电话查询。” 这女人仔细的看着我手上的警官证,然后还真从口袋里面掏出电话查明我们的身份之后,这才敢给我们开门。 她叫常茹,是常晶的双胞胎妹妹,职业是个网络灵异小说的作家,每天晚上十二点钟就是她的白天,而白天,却是她的黑夜,像她这种黑白颠倒,三天都能不吃一顿饭的人也不难理解这脸色会差成这样。 我进门的时候就在四处查看,这里很正常,似乎并没有任何案发现场的痕迹。 “常晶去了哪里,你知道吗?还有,在暂住人口登记处,似乎并没有你的名字吧?”郭麒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对着常茹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道:“我的确不是住在海川市的,因为我职业的关系,每天只要按时更新小说就可以了,工作地点自由,前段时间我姐说她要出一趟远门,但这房子的房租又交了,房子也不能没人住,所以就让我来海川市玩几个月再回去,我想我也没什么事,就直接过来了。” 她回答的非常流利,一点都没有过脑子的意思,就像是事先背好的一样。 我也没有提出质疑,而是在他们两个人对话的时候,假借上厕所的名义来到了厕所旁边的一间房内。 这间房整个装饰都是以粉红色为主的,大门对面就是床铺,床铺之上,还摆放了很多哈喽kt,看来这个房间的主人还怀揣着一颗少女心呢。 床边是个照片墙,照片墙上大多都是一些常晶的自拍照,说实话,常晶长得很漂亮,是第一眼就能在人群中分辨出来的那种,虽然和她妹妹长得很像,但仔细分辨还是能分辨的出来,毕竟她妹妹的黑眼圈我是真的不能恭维。 我一张一张照片看过去,常晶都是满脸带着笑意的,就连我都快要給他感染了,她的笑容很温暖,可当我看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我却愣住了,与其说这是一张照片,还不如说这是半张照片,照片是被人用剪刀剪成两半的,另外一半不翼而飞,留下的,就只是常晶一如往常的笑脸和旁边那个男人的半个手臂。 看来,应该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啊,我笑了笑,而后转身就准备走出房间,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猛地转身,而后快步走到了照片墙之前,仔仔细细的将这些照片又看了一遍,不对啊,如果常晶有男朋友的话,那么这里放着的应该多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合照,不可能就只有一张,再换个思维去想,一个女人和对象吵架了,吵到非要剪照片的这种程度,那么她也没理由再把这张照片贴上去啊。 我在这照片墙前站了很久,直到郭麒麟发我短信,问我是不是掉在厕所了,我才开门出去,出去的时候我还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旁边的电视机盒,也就是这么一眼,我看到了电视机后面原本该是雪白色的墙壁上沾满了疑似血液一样的液体。 第二十四章 腹内砒霜 我侧头望去,随后缓缓地走到了这电视机旁,伸手就将架子给推到了旁边,果不其然,在这电视机后侧的墙壁上零零落落满是红色液体,我用湿纸巾擦拭了一些,再放到鼻尖下闻了闻,有些腥,是血。 在这些血渍的旁边一圈,还有很多溅射状液体,但这些液体明显被人擦拭过,所以很淡。 我再次将这个房间里里外外的排查了一遍,床铺边缘的墙壁上也有些血渍,但不明显,也是遭人擦拭过。 除了这些,我还在那些哈喽kt娃娃之间发现了一只染有血渍的娃娃,染的不多,呈溅射状,我抿了抿嘴,看来,看来,那具脑袋被砍成两半的无名女尸,应该就是常晶了。 我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装作若无其事的座回了郭麒麟的身边,我坐回去的时候郭麒麟正在翻阅常茹的手机。 常茹说她姐是在一个礼拜之前发给她的消息,说让自己来海川市玩几天,顺便帮她看看房子,她是在四天之前来到的海川市,在车上的时候就给常晶打了电话,但常晶却以电话听筒坏了为由说只能发短信,常茹也没在意,因为她有常晶家的钥匙,所以很顺利的就住了进来。 我问过常茹,从常晶让她来海川市的那一天甚至到今天,她们姐妹两个是不是都以短信方式交流。 后者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先说是然后又马上摇头说不是:“我姐在发我短信的那一天早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那个时候我已经睡觉了,你也知道,像做我们这种工作的,睡眠本来就不足,白天睡觉的时候也是把手机调成静音的,那天睡醒之后我看到有三个我姐的未接来电,以为有急事,所以马上打了过去,但她却没有接,之后我们就都是以短信的方式联系了,怎么了?我姐出事了?” “那你最近和你姐碰面是什么时候?”郭麒麟没有回答常茹的疑问,看着常茹,脸色有些凝重的问道。 “嗯……应该是在一个多月之前吧,她回老家的时候,还给我带了几本灵异小说,警察同志,我姐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常茹被我们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 我缓缓地起身,看着常茹,脸色并不是太好的问道:“那你姐,最后一次和你发短信,是什么时候?” 我刚问出这句话,郭麒麟突然抬头,看着我说道:“前天晚上八点三十五分,就只有一句话,你安心的住着,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常茹小姐,如果我推测的没有错的话,你姐姐在跟你发短信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我还是想要确定一下,如果不看你姐的脸,你还能认识她么?” “什么?怎么可能,她前几天还在和我发短信,怎么会,警察同志,你可不能随便说啊,我这就给我姐发短信,我……” “不用了,厕所对门的那个房间是你姐姐的吧?电视机后面,床铺后面,还有那个梳妆台的后面都有血渍,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姐的这个房间,原本并不是这样的摆设,是么?”我缓缓地在常茹面前站起,看了一眼她那张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颊在听到郭麒麟那句话的时候,就显得更加煞白了,这不可能装的出来,所以,常茹是被凶手框过来,这样就算我们发现死者是常晶的话,我们也会因为她住在这里,而将所有矛盾点都指向她。 “血渍……怎么可能有血渍,你们说……我姐姐……”常茹震惊万分的看着我们,然后立马推开了面前的我和郭麒麟,忙不迭的就跑到了厕所对面的房间之前,当她看到那些因被我搬开家具而显露出来的血渍,她整个人瞬间就瘫倒在地。 这个房间里面的血渍被隐藏的很好,刚走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一般来说,只要这个房间里面有床铺,床铺都不可能正对着门,这是常识,而且稍微迷信一点的,更不能拿着床头对西,这样寓意也不好。 而当我发现这电视机后面的血色墙壁的时候,我才确定这里的家具都被动过,因为那些家具,正好覆盖了这整个房间沾有血渍的墙壁。 也就是说,在常茹来这里暂住之前,很有可能常晶已经被害身亡了。 按照这个时间点去推,常茹说她姐给她打电话的这个时间点是上个礼拜天的下午两点半,连打了三个电话常茹都没有接到,而自这三个电话之后,他们姐妹两个一直都以短信的方式联络。 如果做一个大胆的推测,常茹电话的确是常晶,但在这三通电话之后,给她发消息的,就不是常晶,而是凶手了呢? 我刚刚仔细的查看了常晶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一些女性的私人用品,除了挂在墙上的那半张照片里面的男人手臂,在她房间里面更是看不到半点儿男性用品,这一点就很奇怪,一个女人会将一张合照分成两半,还挂出来,这就说明她很爱这个男人,但很奇怪,就算她和这个男人分手了,房间里面的一切都整理了,就只有这张照片,她又为什么会放出来呢? “你先别哭,我问你,你姐姐之前有男朋友吗?或者是现在。”我一把将常茹从地板上拉了起来,问道。 只见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啜泣的对着我说道:“有,但是我没有见过,好像在一起三年多了吧,我也只听我姐跟我提过。” 我点了点头,递上纸巾让她不要太难过,我们还不确定那一具在地下水道里面发现的女尸就是常晶,一切还要等到常茹去认尸。 之后,郭麒麟让我带着常茹去法医院停尸房认尸,而他则是留下来等待刑侦大队的人和我们的人过来取证,毕竟我们这次出来脸个塑胶手套都没带。 我带着常茹来到了位于刑侦大队内的法医院,在进去之前,我给常茹做了很多思想准备,但当法医将放置女尸遗体的冰棺推出的时候,常茹竟一眼就能认出她就是自己的姐姐,常晶。 常茹在认出她姐姐的那一刻更是在停尸房内放声大哭,双手拉着常晶的手臂大声的叫着自己姐姐的名字,没过一会儿,她竟直接哭晕了过去,没办法,我只能将她先安置在法医办公室内。 期间,为常晶进行初检的法医告诉我,死者在死亡之前曾经有过壬辰期,虽然内脏被人掏空,没有办法看到这女尸的子宫,但在她小腹周围的地方,出现了妊娠纹。 “妊娠纹?他曾经怀过孕?能出现妊娠纹的话,也就是说死者不光怀孕,而且这孕期还挺大的?”我坐在法医对面,疑惑的问道。 说句不夸张的,我从小就是刑侦大队里面的人带大的,法医院我也来过不下好几次了,但这法医我却从来没有见过,除了在下水道里面我们碰面的那一次,我想可能是在我读书的时候调来的吧。 不过这也太年轻了,他看上去比我都小,站起来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一头卷发,带着眼睛的样子也是斯斯文文的。 我瞥了一眼别在他左胸上的胸牌,杨鹤轩,而当我看到他职位的时候,我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叫做杨鹤轩的家伙,竟然是……这法医院的主任? “当时因为光线太暗,所以我只能徒手摸,一开始我以为是皮肤泡在水里从而引起的褶皱,但带回来才发现这是妊娠纹,这具尸体的致命伤到处都是,分别是头部,腹部,还有手肘静脉的三个小孔,还有一处,是我昨晚进行解剖的时候才发现的,死者肚内的内脏以及子宫虽然都已经没有了,但在死者小腹深处,有一处三厘米的切口,而这处切口相信应该才是这具女尸的真正死因。”杨鹤轩从抽屉内拿出了他当时解剖这女尸时的照片,指着她的小腹,缓缓地说道。 我仔细的看了这几张照片,常晶的脑瓜子基本上已经是属于那种不能看的类型了,虽然之前爬满她整个脑袋的驱虫已经被杨鹤轩拿出,但处理过后还是像一滩烂肉一样,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就像是我们平常经常吃的剁碎了的肉饼子。 “对了,那些在死者腹中的黑色粘稠物是什么?”我翻阅着他递给我的照片,看到腹部的时候就突然想起了那些黑色粘稠物,说实话,我并不认为这些东西是积水和胃酸融合在一起形成的,因为它特别的粘稠,镊子带起来就跟糖浆似的。 杨鹤轩看了我一眼,随后起身就走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拿出了一瓶黑色溶液,这瓶子的容量,目测大概也就是一瓶豪华装百事可乐的大小。 然而,当他掀开瓶盖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瞬间就弥漫一股恶臭,对,比那下水道里面的气味都要刺鼻,原本我饿的都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我愣是想把我胃里面的东西全都给抠出来。 杨鹤轩朝我咧嘴一笑,道:“嘿嘿,只是想让你尝试一下,这瓶东西就是你说的黑色粘稠物,也是昨天我从死者腹部导出来的东西,这里面的成分很复杂,啧……怎么说呢,人的胃酸,血液凝结后的残留,下水道内的积水和糖浆,还有就是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但因为死者的后部并没有出现中毒现象,所以这些东西应该是被害者死亡后背人强行灌入的。” 第二十五章 灵异小说 我白了杨鹤轩一眼,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就可以了,也没必要打开这么恶心的东西吧。 不过杨鹤轩的这一番话倒是又给了我一条线,常晶肚子里面的那些液体竟然含有砒霜的成分,像杨鹤轩所说,如果常晶的致命伤是在小腹,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在杀死常晶之后将其血液放干,内脏挖空甚至还要在死者的脑袋上来上一刀?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必要把砒霜放入死者的肚子里面?没理由啊。 在送常茹回去的路上,我问常茹知不知道自己姐姐已经怀孕了的这件事情,常茹的反应十分惊讶,但惊讶之余,还略带疑惑,就好像她姐姐怀孕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样。 “这脸都成这样了,你还认的出?果然是双胞胎。”我在驾驶座上打趣道。 常茹摇了摇头,道:“不是的,我和姐姐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开了,她跟着爸爸,我跟着妈妈,但是我们两边关系都很好,虽然见不到面,但偶尔也会视频通话的,之所以我会认出那是我姐姐,是因为我姐姐的大腿内侧有一个纹身,这个纹身之前是胎记,姐姐嫌难看,就去纹了。” “哦?纹身?你确定那是你姐姐的纹身?”我问道。 常茹点了点头,哽咽的说道:“恩,我确定,刚刚我看到的,一朵玫瑰花,下面还有我姐姐名字的缩写,我不会看错的。” 我没有说话,将常茹送回重案组之后我就让田宇给她做了个笔录,而我,则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不回去了,我妈埋怨了我一通,说我爸现在不见了,连我这个儿子都不要她了。 被她说的我百口莫辩,只能给郭麒麟请假回去陪我妈吃了一顿晚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我妈变了,以前的她性情温顺,别说是家里人,就算街坊四邻的有什么需要她帮助,她都会冲在最前面,为此我爸以前还给我妈去了个错号,叫做闲人马大姐。 可是现在,她变得越来越暴躁,就连我姑姑和我,稍微做错了一点点的事情,她都会发一通很大的火,我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妈还态度强硬的不让我去重案组报道,最后还是一再劝说,说我在警局的话,如果有我爸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知道,她这才妥协。 今天也一样,我一回到家,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发呆,面前还放着我爸的照片,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我看这样下去,我妈非得疯了不可。 我没有把我见到我爸的事情告诉我妈,我怕,我是真的怕她知道了之后,会满世界的去找。 “妈,你别这样了好么,没有我爸,你还有我这个儿子啊,我会陪着您,不管我爸回不回来,我会一直陪着您。”我蹲在我妈跟前,心中不禁升起一丝酸楚,红着眼眶的跟我妈说道。 “啪……”的一声。 五根红色的手掌印愣是措不及防的落在了我的脸上,我愣住了,从小到大,我妈都没有这样打过我,连骂我一句都不舍得,那个时候,我心里委屈,我真的想对她说我爸还没死,他还活着,他只不过是想躲着我们而已,可话到嘴边,我却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你爸一定会回来的,不许你这么咒他,我不许……”她那彷徨无助的眼神让我心疼,我也是我爸的儿子,也是她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希望我爸回不来,可我们能怎么办,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那就是等啊。 我死死地抱着我妈,告诉她我爸一定会回来,哪怕我死我也要让我爸回来,她抱着我痛哭了一顿,哭着哭着,也就睡了下去。 晚上九点半,我悄悄地溜回重案组,回去的时候全组的人都在开会,但开会的并不是郭麒麟,而是韩颍。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从常晶身边的人开始查起,常晶死亡的方式有些特殊,并不像一般的无选择性杀人,所以凶手和常晶一定认识,而按照常茹所说,常晶在上周日的时候发送消息给她,让她从老家出来,帮助自己看房子,自此之后,常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常晶,我做一个大胆的推测,如果常茹不是凶手的话,那么凶手将常晶杀死之后,抛尸下水道并不是没有理由,他不想让人发现常晶已经死亡的这个事情,因为如果我们警方发现死者的身份,一定会追查到他的身上,所以我认为,杀死常晶的人,一定和他很熟。”韩颍在旁边的黑板之上贴上了常晶和常茹的照片,干练的说道。 今天的她扎了一束马尾,看上去十分干练,说话的语气也和平时不一样了,这个小姑娘,每一次见到她总会给我惊喜。 “恩,我下午去过常晶工作的公司,公司的人说她已经连续七天没有去上班了,三天之前她的老板方至诚已经正式辞退了她,不过我进去的时候听见两个女的正在休息室讨论常晶会不会是因为方至诚经常骚扰她,所以就选择干脆连辞职都不辞职,直接就不去上班了,我没用警察的身份过去,用的是常晶表哥的身份,所以比较好打听,他们公司的某个员工告诉我,常晶自从上班第一天开始,方至诚就一直对其展开性骚扰,甚至明面上都对常晶动手动脚。”田宇从桌上拿了一张方至诚的照片,直接就贴在了常晶照片的左侧,在中间空档写上老板两字,缓缓地说道。 常茹说常晶有个神秘男友,恋爱三年却一直没有带给她见过,我问过常茹,常晶的朋友她是不是都认识,常茹说都认识,除了极个别是真的不太熟悉之外。 “叶思,你有什么进展?”郭麒麟在我旁边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我,一副慵懒的样子,对着我说道。 我看了郭麒麟一眼,而后起身径直走到黑板前,轻声说道:“我在常晶的房间里面发现了这半张照片,而从这边缘的手臂来看,另外一半是个男人,我问过常茹,常晶的确是有一个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但不知什么原因,她身边的三五好友都带给常茹见过,却唯独没有把这个男朋友带给妹妹或者自己的家人见面,我觉得如果真的有这个男人的话,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我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常晶照片的下方画了一个问号,我们谁都不知道常晶那个神秘男友到底是谁,甚至这个男友,到底存不存在都是一个问题。 “常晶,二十五岁,山省菏市人,5岁父母离异,九岁时跟着父亲来到海川市定居,暂无房产,所以到现在为止,她所使用的还是暂住证,妹妹常茹,23岁,网络小说作家,现已出版实体,值得一说的是,有关于死者的死亡场景,在她小说的最新章节曾提到过,我截取一段,你们听一下。”郭麒麟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小说,看了几眼,之后就给我们念了起来。 她恨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要把孩子生下来,无论怎样,孩子是无辜的,可当男人提出让她将孩子打掉,还告诉自己,他不过就是玩玩自己的时候,她忍不住了,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直接就冲着他小腹捅了进去,男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像发了疯一样,疯狂的捅着男人,来来回回几十下之后,男人最终倒在血泊之中,她恨他,也恨他的爱人,恨所有他爱的人,她将男人的尸体丢弃在下水道之中,将其肾脏挖出,用斧子狠狠地剁碎了男人的脑袋,她要让他死在这个城市最恶心,最臭的地方,让他下辈子投胎不再做人…… 郭麒麟没有继续念下去,而是缓缓的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这是小说的最新章节,还在连载,据我所知,常茹和自己姐姐关系很好,而且在读书期间,每一年的学费常晶都会补助,在我们看来,她完全没有杀死她姐姐的动机,但……有很多事情我们并不知道,就比如说常茹曾经喜欢过常晶的初恋,并当时两人还在恋爱的时候,妹妹抢了姐姐的男人,姐姐恼羞成怒,打了常茹一个耳光,还曾扬言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认这个妹妹。” 现在的我,对于外界是完全屏蔽的,常茹不可能杀死自己的姐姐,因为她没有作案动机,郭麒麟所说的也不过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但她姐姐是五年之后死的,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常茹如果真的要杀死常晶,也总不可能会用自己小说里面的情节吧,而且她杀死常晶之后,又为什么会以常晶让自己来看家的名义,管理自己所租住的房子呢,而且她明知道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只要警方调查出常晶的身份,自然就会找到这个出租屋里面来,到了那个时候,再加上小说章节的事情,常茹不就百口莫辩了吗? 所以在我心里,常茹不可能是凶手,我倒反而对那个叫做方至诚的男人有点儿兴趣,一个老总,对属下员工动手动脚,常晶的工资并不高,而她还是大学毕业,在这个年代,一家子能有一个是大学毕业的就已经了不起了,她不愁找不到工作,又为什么不毅然决然的离开公司呢? 第二十六章 惨遭灭门 想到这里,我挠了挠后脑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在明天的调查方向上写下了常晶公司的地址,就进休息室小睡了一会儿,没过多久郭麒麟也进来了,说要和我一起睡,我听到这句话之后马上反射跳起,抱着被子问他到底要干嘛。 可这货却耸了耸肩,指着外面尘土飞扬的办案大厅,说总不可能在外面睡觉吧就自顾自的靠在了我的身旁。 而韩颍和田宇,则是一直在会议室里面研究常晶的死亡方式,和假设凶手的作案动机,这一研究,就研究到了天亮。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三十分了,打开门后就看到他们两人正各自爬在自己的桌上睡着了,田宇更是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叫着某个女人的名字,听上去,应该是他女朋友之类的吧。 而韩颍呢,她睡觉的时候呼吸声很小,我笑了笑,拿起我的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背上,可当我这衣服刚刚盖上去,她的那一双手就反射性的朝我袭来,我猛地往后一闪,左手,更是稳稳当当接住了她那威力还不小的右手。 这韩颍,防备意识也太强了吧,明明一分钟之前还在睡觉,可现在,却已经完全清醒了。 “你功夫不错,反应也不错,不像是一个刚刚从警校出来的学生,从你手部力量来看,你应该是经过特等训练的人,可据我所知,警校安排的不过就是普通的搏击训练以及体能训练……”韩颍看着我,那那一双眼睛也变得锋利了起来。 “额,你误会了,我没有经过特定的训练,刚刚那是自然反应,再说了,我是一个男人,你是一个女人,我的力气比你大再正常不过了。”我笑着说道。 或许是刚刚我们两个的动静太大,把田宇也吵醒了的缘故,只见他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擦了擦口水,双眼惺忪的说道:“哎呀,他能有什么本事,我查过他的档案,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警校毕业生,脑子还算活络,帮孟城他们破过几桩命案,或许是郭队看上了他的这一点,就把他招进来了呗,不过我说你小子,也是够专一的,从小到大就只谈了一个女朋友,我想要不是几个月之前,你女朋友苏悦的父亲卷入了一桩命案,我想你可能现在也不至于落得个单身狗的下场啊。” “你……”我咬了咬牙,一双拳头更是攥的紧紧地,说实话,这不是我的软肋,但我不喜欢别人调查我,就像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一样,当隐私被触犯了,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如果田宇不是我的同事,也不是警察,我说不定在他还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撩起袖子就给他一拳了,哪还会好好站在这里听他把话说完? “哦,是么,但你刚刚的动作,可不像是没有受到过专业训练的人。”韩颍狐疑的看着我,那一双手也呈环抱状似的说道。 我嘴角间硬扯出了一丝微笑,尴尬的说道:“与其来关心我,不如去关心一下常晶的案子,我去一趟常晶的公司,看看有什么线索。”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径直走出了这间名不见经传的破旧楼房,我起来的时候郭麒麟还在睡觉,而韩颍也在我打开车门的同时钻了进来,她说要和我一起去,我也就没有再多话了。 常晶的公司位于海川市的西北面,一栋叫做鼎丰大厦的第十一层,我们过去的时候是八点钟,但楼下却早已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车辆。 “你也觉得方至诚有问题?”上电梯的时候,韩颍就站在我身后轻声问道。 我说不知道,按照常晶同事的叙述,这个男人不过就是在上班的时候骚扰了一下常晶而已,如果常晶也非常享受这样的状态,她身边的同事就不会只说方至诚骚扰常晶了,而是两人苟合之类的话语,当然,也不排除方至诚求爱不成,将常晶杀死,但很显然的,方至诚肯定不可能会是常晶的男友。 我们来到方至诚公司的时候,他秘书说他还没到,所以我们只能坐在会客室里面等待方至诚的到来,我们是从八点钟开始等到十点半,这公司的人都准备吃饭去了,方至诚居然还没到,问他秘书他秘书也觉得奇怪,还说平时方至诚很守时间,今天上午原本还有一个会议,打了他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我和韩颍这才感觉到有些不秒,一来,如果方至诚是凶手的话,那么他可能在得知我们已经知道下水道女尸的情况之下跑路,二来,我们做刑侦的都知道,平时一个及其守时,而且上午还有一个重要会议的人,连电话都不接,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方至诚家里的地址你知道吗?”我转身询问道。 秘书点头,拿笔就将方至诚家里的地址写给了我们。 在拿到地址之后,我和韩颍驾车来到了位于海川市市区内的紫金花园内就敲响了方至诚家的大门。 我们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听方至诚的秘书说,方至诚是结了婚的,今年月头,他老婆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妻子在生下孩子之后就将原先的工作辞掉了,安心在家带孩子,而且这几天她婆婆也在帮忙照顾,所以就算方至诚不在家,家里应该也有人才对。 五分钟后,我让韩颍去跟物业表明身份,并且当着物业的面打开了方至诚家的大门,而当物业将钥匙插入孔中,大门被打开的瞬间,我和韩颍甚至在场的物业,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方至诚此时正面朝地板,倒在了玄关口的血泊之中,而距离方至诚不到一米地方还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趴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而那原本干净无比的沙发,也被她的血液染红。 “你们不要进来,韩颍,报警,通知郭麒麟和田宇。”我对着韩颍和还愣在门口的物业说完,转身就走到了方至诚的身旁,顺手摸了一下他的静脉,随后对着韩颍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叫救护车,人已经没救了。 方至诚是被人捅死的,这从他背后的血痕就能看得出来,因为法医还没有到,我不能擅自触碰尸体,所以我只能用肉眼观察这屋子里面的一切。 而那个趴在沙发上的老人死的更惨,她的后脑勺有明显被硬物撞击过的痕迹,可能是怕人还没死,凶手又用刀子在她心脏上狠狠地扎了几刀,这几刀,几乎刀刀致命。 老人死的时候双眼还没有来得及闭合,看的我一阵心酸。 方至诚家的客厅此时就跟被鬼子扫荡过一样,电视机被人推到了地上,古董花瓶,雕像,还有原本挂在墙上的照片框架也碎了一地,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洗劫过一样。 “方至诚的老婆和孩子呢?”韩颍此时眉目微皱,站在方至诚和老人的中间,摸着下巴疑惑的问道。 我心咯噔一下,马上转身就朝着距离客厅只有几米的卧室快步走去。 “咯吱……” 我轻拧开了卧室房门,只见一个女人正被高高吊在这间卧室的天花板之上,舌头突出,双眼更是充斥着血丝,而方至诚的儿子,则被安稳的放在了床上。 我快步上前,抱起孩子就试了一下鼻息,而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孩子已经没救了。 方至诚一家四口惨遭灭门,这和常晶脱不了关系,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就是杀死常晶的凶手,换一句简单的来说,凶手和常晶还有方至诚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难道方至诚就是常晶的男友?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看着窗外正呼啸而过的警车,暗道不可能,如果方至诚就是常晶的男友的话,那么他平时在办公室里面骚扰常晶,常晶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听她同事说,方至诚上次调戏常晶,还被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而且方至诚长得肥头大耳,相貌就不用说了,他虽然开了一个公司,可财政方面,都是他老婆在管,所以常晶不可能会看上像他这样的男人。 我在这间屋子里面观察了很久,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拿走,包括方至诚的钱包还有银行卡,家里甚至连多余的一毛钱都没有,难道真的是我错了?这不过就是一件单纯的入室抢劫案? 在我们这个年代,因为人口流入多,入室抢劫,甚至当街抢劫的事情平平发生,但我心里却实在不能承认这就是入室抢劫案。 因为一切都太过于巧合,方至诚的下属死在了下水道内,而当我们得知死者身份后他就死了,他和前一个死者之间还有一些略微的联系,如今他一家子惨遭灭门,是个正常人,都会把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的吧。 警方赶到后第一时间就将跟我们一起发现方至诚一家尸体的带物业做了笔录,而我和韩颍则是一直待在案发现场,没过一会儿,杨鹤轩也拿着一个金属制的铁箱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助手,看样子,这杨鹤轩,排场还的确挺大的。 杨鹤轩一到现场,就给我做了一个鬼脸,说我一个刚刚毕业的应届生,居然刚到新成立的重案组就碰到了这两个大案,可真不是一般人。 我白了他一眼,这货还真尼玛会讽刺人,这不就是说我扫把星么。 杨鹤轩说着,就从自己工具箱内拿出一副塑胶手套,然后在两名助理的帮助下,将方至诚的尸体翻了过来。 第二十七章 推论 方至诚是被人用大约三十厘米的刀子捅穿肺部直接死亡的,杨鹤轩说,在伤口处有几层重叠,怀疑死者吃到的不止是一刀,但这些刀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那位老人死的就更惨了,五刀,几乎刀刀命中心脏,老人的衣衫凌乱,应该是在死亡之前跟歹徒进行过搏斗,但毕竟都已经满头白发了,还是个老太太,她又怎么斗得过穷凶极恶的歹徒呢。 老人脖口有一道轻微的划伤,杨鹤轩在检查老人手指部位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皮屑,经他初步推断,这些皮屑应该是老人和凶手搏斗时留下来的。 “这还真新鲜,一家四口都死在自己家里,楼下的两个是被刀子捅死的,而楼上那女的,死亡之前还被性侵过,按照她脖子上的勒痕来看,应该是被凶手先用麻绳勒死,再吊上去的,至于那个孩子,是被活活闷死的,死状还真是千奇百怪啊。”杨鹤轩和我从二楼肩并肩的走下,一边拖着他那副塑胶手套,一边则是摇头笑道。 我刚刚看他检查小孩尸体的时候,那真得是惊心动魄,小孩的身体上满是伤痕,不掀开襁褓我还看不到,杨鹤轩猜测小孩是在死亡之前才被凶手殴打的,但具体是怎么样,还要做了尸检报告再看。 我点了点头,任由杨鹤轩和他的法医团队将尸体带走之后,才继续和郭麒麟他们勘察现场。 韩颍和田宇勘察的是二楼几个卧室,而一楼大厅,其实在警察还没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勘察的差不多了,现在警方正在进行重复勘察,说实话,在海川市住了那么多年,我就还从来没在新闻里面听说过这里有发生灭门惨案的。 原先,我以为这种事情总会发生在山沟沟里,至少离我很远,但现在亲眼所见,看到白头白发和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惨遭横祸,这心里总是不是滋味。 我侧身看着窗外,目送着方至诚全家的尸体被抬上了法医院的面包车,而后摇了摇头,轻声呢喃道:“说到底,不过就是大人的事情,跟孩子有什么关系,他才刚刚出生,为什么,他要连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这就是人性,当错误铸造在上一代身上的时候,怒气就会牵扯下一代,我恨你,恨不得杀死你,你的家人,一切和你有关的人我都恨,不光你一个人要死,大人,小孩,老人,全部要陪葬,这就是扭曲性人格失态症,以往的灭门惨案,都介于冲动型杀人,但这次不同。”郭麒麟缓缓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抬头跟我一同看向了正在缓缓离去的车辆,轻声说道。 我转身诧异的看着郭麒麟,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却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指着这客厅内杂乱的环境,低声说道:“你难道真的觉得这是一次入室抢劫案?” 我摇头否认,但却没有说话,我怕我说出来的话在郭麒麟面前就是一句笑话,他这人就是这样,查到了什么不说,就要你自己去查,查对了,他先你一步,告诉你恭喜你,猜对了,就像是在常晶家楼下一样,我很不爽这种感觉。 但退一步说,我真的不觉得这是一场入室抢劫案,因为方至诚死亡的地方有些特殊,是玄关口处,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是头对着门口趴着的,我推测,应该是凶手敲门的时候,方至诚去开门,在开门的那一刹那,凶手拿着刀子就直接桶进了方至诚的小腹。 如果是小偷的话,没人愿意在偷窃的罪行上再加一条杀人罪,真要杀人,也应该是被户主发现了之后,一不做二不休的,这样才说得通。 而且,方至诚的老婆是被勒死的,脖颈上有两条很明显的勒痕,一条比较深,一条比较浅,深色的那一条勒痕应该是凶手勒死他老婆的痕迹,而浅色的那一条,我猜是凶手勒死他老婆之后,再吊上去的。 其实让我在心底确定这不是一桩入室抢劫案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因为那小孩身上的伤,整个内脏都快要被人踩碎了,小偷怎么可能对一个不足满月的小孩那么残忍,就算要灭口,也应该会选择更加简便一点点的方式吧。 这样想来,凶手还真是自相矛盾,一面打乱这整个屋子的布局,让我们以为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案,一面可能又因对于方至诚或者他家人的憎恨,殴打他的儿子,性侵他的老婆,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郭队,我们找到了这个。”就在郭麒麟等我回话时,韩颍和田宇此时也正从卧室走出,手上还拿着一个证物袋。 证物袋内是一根弯曲的毛发,我想是个成年人都应该清楚,这是什么毛发。 “是在方至诚妻子死亡房间的床铺上找到的,我们同时还找到了这个。”韩颍将证物袋交给郭麒麟,又转身从田宇的手上拿来了另外一个证物袋,证物袋内放着一根染着鲜血的烟蒂。 韩颍说这是在死者的床脚处发现的,房间内的地毯也被烧了个洞,洞不大,不过我也倒是佩服韩颍这小妮子的,当天宇说这个物证占地面积太大,等人来抬着走的时候,人韩颍直接就拿了一把剪刀,在那个被烧毁的烟洞周围剪了一圈,在将其取下,之后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郭麒麟没少被总局局长骂。 我抿了抿嘴,顺手就将那装着烟蒂的证物袋拿了过来,这根是外烟,烟蒂处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点,像这种烟我抽过,是方源那个时候从岛国带回来的,海川市很少有的卖,但如果想要找,这简直就是海里捞针啊,毕竟买烟又不用身份证。 不过我转念一想,虽然不能从购买地点来查找身份,那么就从这烟蒂上面的唾沫来检测dna啊,我记得方至诚的办公室是没有烟灰缸的,而他公司也是禁止吸烟的,所以我觉得这烟蒂是方至诚的几率并不是很大,而她妻子正处于哺乳期,老人和那刚刚出生的孩子就更加不用说了,既然这烟蒂不属于这户人家里面的任何一个人的,那么就只能属于凶手的了。 警方用了三个小时勘察现场,除了在死者床上发现的弯曲毛发之外,就只有那个白色的烟蒂了,说实话,这两样物证都不可靠,毕竟在床上发现毛发是一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而那白色烟蒂,就算检测出了dna,还要和dna户籍库内的人员进行对比,但这是一件巨大的工程,海川市每一家医院的取样都要一个个对比过来,说实话,希望并不是太大。 我坐在重案组内,反复看着方至诚和常晶死亡现场的照片,心中却暗自想着到底谁和他们有这么大的仇恨,非要用这种方式杀死他们不可。 这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八点半,我才骤然发现,这整个重案组的办公室内,就只有我一个人,韩颍在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休息室内休息,郭麒麟则是被上面叫去了总局,而田宇呢,说是郭麒麟让他去调查常晶和方至诚身边人的消息,毕竟他是搞情报出生,交给他调查会好一些,至于我,郭麒麟并没有给我安排任何工作,只是让我想怎么做,就放手去做,虽然这个重案组是新成立的,但上面已经说了,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只需要跟总局局长交代,其他的一律免手续,也就是说,我如果要上门搜查,可以先搜查,再补搜查令,但然并卵,我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谁是常晶的那个绯闻男友。 到了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杨鹤轩打了我一个电话,说是烟蒂的dna报告已经出来了,按照化验单上面的分析,这残留在烟蒂之上的dna并不属于那一家四口,而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一根毛发则是属于一个男人的,杨鹤轩为此还做了毛发检测,毛发不是方至诚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将布满线索链的黑板全部擦掉,然后在黑板的正上方写下了常晶两字,而在常晶之后,则是写下了方至诚的名字。 方至诚是常晶的顶头上司,平日在公司里更是对常晶性骚扰不断,抛开别的不说,如果按照最简单的逻辑,如果我是十分关心常晶的人,绝对不会忍受方至诚这样做。 这个时候,常晶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凶手在常晶居住的地方将其杀死之后运入下水道,如果说凶手将常晶的脸劈成两半并放置下下水道任其腐坏是为了隐藏常晶的身份,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挖空常晶的肚子? 肚子……肚子……子……子宫…… 我伏案想了好久,脑中全都是这几个字,对,子宫,杨鹤轩说过,常晶在死亡之前是怀了孕的,如果说,凶手想要取出常晶的子宫,为的就是不想让警方发现常晶怀孕,为掩人耳目,他干脆就挖空了常晶的肚子。 孩子,孩子……他挖空常晶的肚子,是为了什么,隐藏自己的身份么? 我忽然抬头,快速的在黑板上写了孩子二字,然后打了一个箭头,又写上了凶手。 是的,他这样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掩饰自己的身份,常晶肚子里面的孩子,很可能和凶手有关。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全部的嫌疑点都推在了常晶三年男友身上。 第二十八章 四年之前的炼狱 “我们聊聊吧,聊聊案子,聊聊你。”突然,韩颍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转身一看,她此时正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衫站在我身后,乌黑亮丽的头发,也被她扎起了马尾,看上去,倒是比平时的他清新了很多。 我想不出我和韩颍除了案子之外到底有什么好聊的。 “那我们聊聊案子吧,你看,这是我罗列的线索链,你觉得那里……”我看着韩颍,又拿着记号笔指着身后那块黑板说道。 可这话还没说完,韩颍目光一利,冷冽的说道:“我对你的功夫很好奇,上次你接我的那一拳看似平常,其实是借力打力,我想只有我和你知道,我的那一拳不但没有伤到你,反而伤到了我自己,所以我就拜托田宇去查你。” 我眉目一皱,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你查我?” 我讨厌别人窥探我的隐私,我妈也不例外,更何况是这个我曾经素未谋面的女人,是的,此时的她,就算长得再美若天仙,我都有些反感。 “四年之前,也就是你高考之后,轰动全国的东兴山军营特训连环凶杀案我想你应该不陌生吧,我记得当时只有一个幸存者,叶田心,是不是很巧,他也姓叶,更巧的是,按照当年警方对于幸存者的描述,不管从体型,样貌,还是说话的口气,都特别像你,叶田心,看上去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但如果将田心二字合在一起……” “够了,你以为你是谁,我叫叶思,不是什么叶田心,什么东兴山军营,我从来都没有去过,韩颍,请你记住,每一个人都有隐私权和底线,当某个人逾越了这条底线……” “那你就要杀了我么,像当年你屠杀……” “砰……”的一声巨响,我一拳直接就砸到了身旁的办公桌上,低声怒吼道:“韩颍,今天我不打你,不是我不打女人,而是因为你是警察,我也是警察,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看也没看站在我面前的韩颍,直接就走出了那一道铁门。 我离开了那该死的殡仪馆,但我没有回家,只是找了一家安静的酒吧坐了下来,看着酒吧内的霓虹灯微微闪过,再看正站在舞池中央摇摆的人们,我的脑中忽然想起了一群人,一群我并不熟悉,但却可以将生命交给他们的人。 是的,韩颍口中的叶田心就是我,当年的东兴山军营特训连环凶杀案,死了整整四十五个人,其中包括我的教官,督导以及四十三名曾经的“战友”。 东兴山军营或许不是很有名,但我想像香港那些飞虎队你们总见过吧,亦或者是类似我们国家的海豹突击队我想你们也都如雷贯耳,现任海豹突击队队长江华天,乃至好几名特战队员,都曾经参加过这个特训营。 这个特训营是全面封闭的,一旦进去,在想出来可就得扒下一层皮,所以在进去之前,我们都要签下生死状,入山之后,里面所有特训员的生死,与特训营没有任何关系。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年,当我们所有人的棱角都在这魔鬼训练营里磨平,甚至还因为山中的野兽和残酷的训练环境还有强大的体能培训损失了好几名队员的时候,惨剧发生了,一个一个的人接二连三的失踪,直到最后,就连教官都不见了,我漫无目的的在山上寻找,渴了喝自己的尿,饿了就吃满地爬的蛇虫鼠蚁,我不知道那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但我知道,就在我饿的昏迷不醒,即将死亡的那一刻,警察救了我。 在之后的十五天内,警方就差把这座山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那些失踪的学员,可最后,却在东兴山偏北的一条山沟内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我无法描述他们是怎么死的,他们的四肢,脑袋,以及人体内的各种器官都被堆放在那条沟壑里,整整一个陨石坑打的沟壑,竟被他们的尸体塞的满满的。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更不知道凶手是以什么方式让这么多搏击高手神秘失踪的,我只知道,在我醒来之后,警方对我进行了连续三天的盘问,那些话语权的人也都将矛头指向了我,当年,我百口莫辩。 我也有想过要追查当年的凶手,可警察却以我不是警务人员而拒绝向我透露案情,甚至于还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身后经常有人在跟踪我,不用想,他们当年的确就是把我当成那庄案子的凶犯来对待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 “先生,您的啤酒,请慢用。”我坐在吧台上,听着那些让我心脏都快要跳出心窝子的音乐,一口气就将服务员递过来的福特整瓶吹了下去,那一年暑假,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只要想起他们,我都会来到这里把自己灌醉,强迫自己忘掉他们,我以为我忘掉了,可为什么当韩颍说起当年那个案子的时候,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忽然,从我身边走来了一个女人,她将手上的一杯红酒递给了我,我抬头朝那女人看去,只见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低胸装,乌黑长发高高盘起,宛如一位刚刚从上流社会走来的高贵小姐。 “小……小妖?”在我抬头看到她的刹那,我这喉咙间,竟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她叫颜小妖,跟我同岁,在我认识的所有女性朋友之间,我和她的关系是最好的,只是这几年我一直在外面上学,往来的频率也降低了一些,但当年我和方源还有她,可是铁三角的关系。 不过也不是我说,这才几年没见,当年追着方源满世界乱跑的野丫头,竟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要不是近距离的去看她那张脸,打死我我都不相信这女人,居然会是颜小妖。 “怎么?失恋了?一个人在这里买醉?”颜小妖嘴角微弯,在这霓虹灯的照耀之下,竟多了几分女人味,想来也是,我已经有四年没有见过她了,都说女大十八变,不过她也变得太快了吧。 “买醉?呵,小妖,来,让哥抱抱。”我张开双手,笑着说道。 她那早已红了的眼眶一下就埋入了我的肩头,我知道她难受,她从小就喜欢方源,现在方源死了,她怎么能不难受。 那天晚上,是我和颜小妖这四年以来的第一次见面,我们两个人聊了很多,就在那家酒吧的包房内,她告诉我自从知道方源离开的这个消息后,她把自己闷在家里半个月,甚至她连去方源追悼会的勇气都没有,说实话,那时,我是真的心疼她。 “叶思,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一直就是方源,他是个好人,也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天对他那么不公平,好在警方抓获了杀死他的凶手……”颜小妖说这话的时候惨淡的笑了笑,摇晃着她那手中的红酒,表情略显苦涩。 我并没有告诉她方源的事和我有关,每一个人自小的感情都是纯粹的,我也不想打破我们美好的童年。 我们聊到了凌晨四点多,等酒吧要关门的时候我才知道她也是这家酒吧的股东,她告诉我,她很羡慕方源,不想读书就不读书,不想工作就不工作,她也向往这样的日子,所以就跟朋友合开了这家酒吧。 如果不是郭麒麟打我电话让我回重案组,我想这天,我们应该三天三夜都聊不完,而当我拿着双肩包从酒吧门口跨出去的时候,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壮汉直接正面就冲着我跑了过来,我下意识回避一闪,壮汉踉跄倒地,手上的酒瓶子也打的满地都是。 出于礼貌,我马上蹲下将其扶起。 这壮汉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一百七八十斤,我扶起他的时候,他整个人的重量都在我身上,再加上那呼吸吐出的酒气,他今晚可没少喝啊。 “嘿,兄弟,这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我将他扶进了酒吧,颜小妖见罢,就让酒保倒了一壶热水让他醒醒酒,可他醉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把他扶进去之后,他竟然一头栽倒沙发上就睡着了。 我尴尬的看了颜小妖一眼,后者冲我笑了笑,说今天就让这壮汉在酒吧里面睡吧,反正他这有人看着,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我看这壮汉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也没想太多,跟颜小妖嘱咐了几句,就转身打了辆车回到了重案组。 回去的时候,郭麒麟正一个人坐在黑板前,而黑板之上则是贴着一张照片,照片里面的是常晶被杀之后的一块皮肉,皮肉上有块纹身,这是一块玫瑰花的纹身花底还印着cr两个英文字母。 “你怎么看这块纹身的?”郭麒麟见我推门而入,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弯似的问道。 我向前走了几步,将这块黑板上的纹身取下,仔细观察了几分钟后,抬头说道:“这块纹身我记得是在常晶的大腿内侧,靠近大腿根的地方,而且纹身模糊,看上去应该不像是专业的,一般来说,像常晶这种被吃了豆腐都忍气吞声的女人,是不会纹这种东西的,更何况是在大腿根部,应该……” “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这块纹身纹的就跟在死猪皮上面纹的一样,我们一直以来都把重点规划在怎么去找常晶的那个神秘男友身上,却忽略了这种微小的线索,纹身师……你去查查,海川市有哪几家纹身店,就算纹身师不是常晶的神秘男友,也应该认识常晶,不然一个小姑娘不可能会让人在自己大腿根部纹上这么难看的图案。”郭麒麟直接插嘴道。 我点了点头,转身就在我的办公位上座了下来,我花了二十分钟在电脑上查找有关于海川市所有纹身店的信息,甚至于通过工商部门将海川市的所有纹身店全部记录了下来。 这个年代,别说纹身店,就连纹身师都没有几个,我记得,颜小妖的身上好像有个纹身,但具体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第二十九章 纹身店内的恩怨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左右,我来到了海川市最繁华的街道挨个排查。 纹身师在我们海川市并不吃香,因为我们只是一个二线城市,这个年代,没有人会花钱让别人在自己的皮上倒腾,按照当时颜小妖纹身之后,方源的话来说,这完全就是花钱给自己找罪受。 我走进一家名叫阿龙的纹身店,进去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就只有还在放着的老式音机和一套纹身的工具,我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家纹身店还算是比较有情调,可跟我刚刚进去的几家店面相比,这里显得冷清了很多。 周围的墙壁上放着很多照片,大多数都是艺术纹身照和纹身师自己的照片。 “您好,想要纹身么?纹什么样的?”我刚走到这纹身店稍微靠里面一点的地方,里面的一扇红色小门就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花臂男直接就冲着我说道。 我看了一眼这花臂男,斯斯文文还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并不像是吃这行饭的,当即就开始问道:“您好,我是常晶介绍过来的,她说你这里纹的特别好,所以我就特地来了,图案我还没找,希望你能帮我画出一张满意的,价格方面好说,位置是在大腿根处。” 这是我今天一大早想出来的说辞,因为常晶的死讯对于她身边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个秘密,如果这个曾帮常晶纹过身的纹身师心理有鬼,在我说出常晶两个字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不可能会淡定,行为举止也会开始反常。 说实话,当郭麒麟让我调查纹身店的时候我还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毕竟在这条街上开店的每天人流量很大,谁能记得谁是谁呢,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家,前面几家我都如法炮制,但确实,并没有什么效果。 但这个男人,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给我的反应则是非常热情,听到常晶名字的时候,他竟然满脸堆笑的从自己的身下拉出了座位,然后再拿出自己以往的作品给我看了一眼,跟我说我可以从里面选一张,如果都不满意的话,他可以重新帮我设计。 当我看到这些作品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他的店为什么会没有生意了,这些作品几乎张张漏墨,甚至还有字体不均匀的,难看的,还有一个好一点,就只是一个英文字母纹错了而已,我想是个人在看到这些作品的时候,第一反应肯定就是扭头就走。 “常晶死了你知道吗?”我一边翻阅着他给我的那本相册,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道。 他顿了顿,而后惊讶的问道:“什么?怎么回事,那姑娘怎么会死了,是得了什么病么?我去,那么漂亮的姑娘,哎,真的是红颜薄命啊。” “啪嗒……” 我将那本相册缓缓地关上,而后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与他四目交错的说道:“她死了,就在她家楼下的下水道,发现她的时候,脑袋被砍成了两半,肚子里面的内脏也全部被挖空,哦对,她还怀孕了,小孩真可怜,对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直用眼睛盯着他,而他呢,却一直看着我的鼻子,那眼睛,愣是一眼都没有票过我,我看的出来,当我说出常晶死亡现场的时候,这个男人在发抖,抿唇的动作也做得非常频繁。 我断定,他认识常晶,而且他和常晶之间的关系,应该并不仅限于顾客和店主的关系。 我从包里掏出了那张挂在常晶房间之中的那半张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而后继续说道:“这张照片是在常晶的房间里面找到的,这原本是一张合照,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常晶却将它剪成了两半,虽然这半张照片上只有一个男人的手臂,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这男人右手手侧有一条青黑色的细线。” 说到这里,我双眼瞟向了他的手侧,他双手都纹了身,是花臂,左手的纹身看似有些褪色,应该不是最近才纹上去的,至于右手,他包了一层透明保鲜膜,这是为了防止感染,一般情况下,像某种大型纹身的话,都会用到保鲜膜或者消炎药之类的东西,这个人也不例外。 他右手上面新纹了一条色彩斑斓的盘龙,他刚刚出现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但当他将椅子推到我屁股底下的时候,我用眼睛撇了他的右手一眼,他的右手手侧部位,有几道并不和谐的线条,我猜,他右手手上的这个纹身应该是刚刚纹的,而且是先前就有一个纹身,后来才盖上去的。 “这……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不过就是一个开店的,如果你不是来纹身的,就请你出去。”男人憋红了脸,站在我面前,伸出手就想把我推出去。 而我则是在他伸出右手的同时,抬手飞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轻往后一掰,他整个人就直接跟着我手扭动的方向翻转。 我看的很清楚,几道细线从男人的手测伸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你干什么,我要报警了……”男人一直在挣扎,但被我一只手也擒住,怎么都脱不开手。 我一把将这男人推到了墙上,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冷冽的说道:“你就是常晶的那个相恋了三年的神秘男友对不对?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手臂侧面有个纹身,而且这个纹身应该是以细条为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手上刻着的,原先应该是麒麟,而那一条细线,就是麒麟的胡须,所以,麻烦你跟我回重案组一趟。” “啪嗒”一声脆响从门口传来,我往回看去,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的男人,身穿白色衬衫,头上还带着一顶鸭舌帽,我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将这家纹身店的大门反锁。 “你是谁?”我双目微皱,余光则是看了一眼我身旁的花臂男,他进来的时候,花臂男的身子就开始有些发抖,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朝我走来,忽然,他慢慢的将头抬起,我这才看到了他的脸,他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他朝我笑了笑,然后左手又慢慢的从后伸出,我这时才看到……他左手之上,竟然拿了一把差不多三十厘米,染有鲜血的西瓜刀。 “终于找到你了……”只见那男人举起自己手上的西瓜刀正欲朝花臂男身上劈去,我连忙一把拉着了花臂男的领口将其拽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秒后,一瞬寒光从我鼻前削落,我的这颗心脏,也快跟着这阵寒光停止了。 妈的,这王八蛋玩真的啊。 花臂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我拽过来之后,就疯狂的躲在我身后喊他不认识这个男人,并且直接将我警察的身份说了出来。 那男人听罢,马上红了眼似的看着我,大声怒吼道:“警察?警察今天来了也得死在这儿,告诉我,常晶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这个男人已经近乎于疯狂,拿着刀子的手也在瑟瑟颤抖,估计是真气的够呛,不过那一把刀子,倒让我想起了杨鹤轩在法医院里面跟我说的话,他说刺入方至诚小腹里面的刀子应该是长达三十公分的利刃,刀口很清晰,而且还是一击致命。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如果我不去拉花臂男,刚刚那一把刀子,应该会直接破开这花臂男的脑袋。 “你不要冲动,我们有话好说,杀人是犯法的,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要不然,等一下警方来了,你可就真走不了了。”我轻轻的将双手举在胸前,安抚道。 如果说今天只是我一个人,那我会二话不说直接抢夺过这个男人手上的西瓜刀,然后再将其带回重案组,但现在不行,这个纹身店的空间太小,而且我身后还有一个花臂男,他躲在我身后抖抖瑟瑟,不时还有一股子清流从他裤裆中落下。 如果我没有把他一下制服的话,以这个位置,他拿着刀子的手直接往花臂男的脑袋上面一抛,就这么点距离,后者此时被吓的又走不动道,所以我要在这里动手,万一花臂男死了,我这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不认识常晶,我……我真的不认识她。”花臂男拉着我的衣服,抖抖瑟瑟的说道。 我有些无语,因为他拉着我的衣服,让我实在不可能在这里走动一步,如果这个时候他直接手起刀落,我们两个人的命恐怕都要搭在这里。 “呵,不是你的?那你也给我去跟常晶陪葬去。”说话间,那一把西瓜刀瞬间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之上,由于我的后衣角正被那花臂男扯着,我的身子根本就动不了,所以只能抬起双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一脚就将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揣在了地上。 紧接着,我快速的抬起了右脚踩住了他拿着刀子的手臂,然后往后摸索着自己的手铐,我这才想起来,妈的,刚刚出来的太急,也没打算来抓人,所以愣是没有带手铐。 “今天你必须给我死……”那男人原本是倒在地上的,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突然就跟疯了一样,抬起头就在我脑门上撞了一下。 “砰……”的一声巨响,我抬头一看,只见花臂男手上正拿着一把枪,那枪口还冒着硝烟,男人刚刚起来,就在我面前倒了下去。 第三十章 枪杀 这一次,换花臂男用枪指着我,让我放他走了,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的话,恐怕此时花臂男已经死了三百回了,刚刚老子可是拼了命的保护你的,现在你丫就用枪口来回报我? “大哥,别闹,当心擦枪走火,他要杀你你打死他没毛病,但……但我刚刚可是一直拼了命的保护你,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吧?”我用身子死死地低着门口,额头上的汗珠也顺势而下。 花臂男瞪大了眼睛,一脚踩着刚刚用刀胁迫我们的男人,而后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是警察,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你今天也走不出去,留下来跟他们一起陪葬吧。” 花臂男说完,抬起枪直接就隔空顶着我的脑门,双眼微眯,继续说道:“你不是要调查是谁杀死常晶的吗?就是我,今天他要是不出现在这里,我可以安然无恙的放你回去,但你也看到了,就在一分钟之前,我用这把枪杀死了他,一条命是命,五条命也是命,今天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我微微一愣,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罪犯会在这种情况之下跟我坦白,而且还是在刚刚我保护他的情况之下,现在刀剑相向,谁让老子这么背看到他杀人了呢? “你看啊,大兄弟,我这是第一次来你这儿,原本我也只是正常询问而已,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自己想想看,既然你杀了那么多人,就算你今天能从这里出去,以后你就不会后悔吗?”我努力的劝说道。 只见花臂男疯了似的笑着,半响之后,他退了几步,而后神经兮兮的说道:“你以为我想吗,我爱常晶,比谁都爱,我可以为了她去死,可是她呢,居然为了钱,想离开我,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临了告诉我,她爱上了这个男人,凭什么?凭什么?”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往门口稍微移动了两步,随后道:“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我的命已经在你手上了,现在我也跑不掉,你大可以告诉我,你心里有什么委屈。” 我并不认为那些杀人狂魔生下来就是心理扭曲的,我的老师曾经说过,恶魔为什么要为自己成为了恶魔而道歉,那些把我逼成这样的人可从没道歉过。 花臂男死死地握着拳头,抿着嘴唇,斗争了半响之后,最终还是告诉我他和常晶的往事。 他和常晶是在一个聊天平台上认识的,期初并不认识的两人在一次见面之后迅速相爱,不久之后,常晶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现在的男友,但她并没有和花臂男分手,还是保持着一半男女朋友之间的关系。 直到一年之前,常晶生日,花臂男兴致勃勃的用半年凑的钱去首饰店给常晶买生日礼物,可却在另外一家名牌皮包店的门口看到了常晶和另外一个男人,花臂男上前询问,这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常晶的现任男友,可常晶却还是没有跟他分手,只是说,这个男人有钱,她能从他的身上骗很多钱,到时候花臂男想开纹身店的梦想也就可以实现了。 换一句简单点的话来说,花臂男靠着常晶吃饭,虽然很爱常晶,但相对于他的梦想来说,常晶实在是不值一提。 五个月之前,常晶告诉自己,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刚开始的时候花臂男很开心,他告诉常晶,等那个男人给了钱之后,他们就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纹身店,对此,常晶自然只是一笑而过。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今天我要是常晶,在他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能把他打到他妈都不认识,让自己的女人出卖身体,就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家纹身店,这个男人还有什么用。 常晶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在那个男人面前,她自然说孩子是他的,这个男人对常晶百般宠爱,久而久之,常晶就对其产生了好感,听到这里,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后来,小晶说要和我分手,孩子跟着她,她可以给我钱让我开店,可我根本离不开她,我爱她,我就去她家找她,但她的态度却让我万念俱灰,她告诉我,她要和那个男人结婚了,让我不要再去找她,还给了我一张十万的银行卡,说这是分手费,我……” “你一个冲动,就把常晶打死了?”我试探性的问道。 只见花臂男突然睁开了双眼,就跟变态一样,面色狰狞的对着我大声吼道:“是啊,我恨她,我那么爱她,她居然还要和我分手,为什么,我们说好的,等我们的店子开出来了之后,我们就结婚,就生孩子,就创建我们的家庭。” 我冷哼了一声,道:“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对么?” 他虽然嘴巴上面说的好听,爱常晶,但说句老实话,只要是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会让男人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就献身给其他男人,当然,他也不例外。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爱常晶,而且常晶肚子里面还有他们的孩子,他说什么都不可能会去伤害这个女人,除非当时有一个激发点让花臂男暴走,而这个激发点除了常晶肚子里面的孩子,我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听了我的话,花臂男诡异的笑了,而后拿着枪直接就顶到了我的脑袋上,说道:“是啊,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她告诉我,孩子不是我的,是这个混蛋的,还告诉我,她当时和我在一起,不过就是图个一时新鲜,我恨她,我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那么方至诚呢?你为什么杀了他?”我接着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手举着手上,一手从那男人的身边拿起了那一把沾有血渍的西瓜刀,笑着说道:“为什么?因为我爱她,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最近出差,他应该是第一个死的,他不是爱常晶吗,好啊,我就让他去陪她,一家三口,不是挺幸福的么?”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嘴角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哦是么?只可惜,你没机会了。” 语毕,我伸手就在这男人的手腕上打了个手刀,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又在他小腹上补了一脚。 “我相信,常晶她是爱你的,因为你什么都没有,连一点卑微的人性也没有,一个这样的男人,我想这个世界上会看上他的,也就只有傻女人了吧,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常晶有没有骗你,亲手杀死一个爱自己的女人,你也算是独一份,常晶,方至诚,方至诚他妻子,老人,还有那刚刚满月的孩子,你就等着给他们去陪葬吧。”说话间,我就拿着旁边一根我盯了好久的尼龙绳就捆绑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那个男人已经没气了,一枪正中心脏,直接毙命,而花臂男,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会儿威胁我让我放了他,不然就杀死我全家,一会儿又跟我来怀柔政策,说他有多少钱,可以全部给我,说实话,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一定会打死他。 我记得很清楚,在等待郭麒麟他们来的时候,我就将枪放在距离门不远的桌上,那个时候我正好接了个电话,所以也没太在意,可当我这个电话打到一半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了三声枪响声。 我一听不好,直接转身就冲进了屋内,只见花臂男此时正瞪着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珠朝我看,胸口,额头,还有鼻梁上的血窟窿,也一直不停的在往外冒着血。 我看了一眼,纹身店内的另外个门是打开着的,当即,我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可这房间里面除了一扇打开的窗户之外,什么都没有。 “妈的……”我懊悔的在墙上打了一拳,刚刚要不是我出去打电话,花臂男也没这么容易死。 郭麒麟赶到之后,我将在这纹身店里面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其实我挺不喜欢别人用审讯的口吻问我话的,但没办法,惯例我是要做笔录的,更何况花臂男孩死在了我的面前,这件事情我多多少少也有责任。 “你的意思是你来到这里之后,这个男人就拿着西瓜刀冲了进来,你们三人对峙的时候,死者突然掏出了手枪,将这个男人射杀了之后,胁迫你?那他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你,而是还要跟你说那么多事情?”一名刑警坐在我的正对面,腰板笔挺,表情略显严肃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控制死者的脑思维了?在那种情况之下,我肯定要尽量拖时间啊,一声枪已经响了,外面的群众肯定会报警,而且我刚刚已经把我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你了,你要问死者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怎么知道?”我被这刑警问的有些烦躁,而且他询问我的时候是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着我的,看的我哪哪儿都不是滋味。 第三十一章 你好,我叫萧珏 “好了,问够了吧,如果你觉得他有问题,等一下你就把他带回刑侦大队问个够,是我让他来这里查案的,按照你的思路,我这个当组长的,是不是也要接受你们的质疑?”郭麒麟突然从我身后走来,对着那名刑警说道。 刑警看了一眼郭麒麟,而后朝我点了点头,说有事会找我的,麻烦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就被郭麒麟带到了案发现场,也就是那家纹身店中。 “你不觉得很奇怪么?这个案子里面牵扯的,不过就只有三个人,常晶,花臂男,还有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男人,常晶和方至常一家还有这个自称常晶他老公的男人都是花臂男杀死的,按理来说,花臂男就是凶手,为什么又有人要杀死花臂男?”我站在杨鹤轩和那些法医助理的身后,撇头朝郭麒麟问道。 郭麒麟点了点头,顺手就从证物袋内拿出了一张黑色卡片。 在我看到这张卡片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像是冻结住了一样,又是一张,和首都那庄案子之后发的黑卡一模一样。 黑卡的背面用血写着三个血红的大字杀无赦,而正面,则是用红色的水笔写下了这个花臂男犯下的罪状。 “方至诚一家,常晶,还有周文浩,这几个人的名字都被写在了上面。”郭麒麟从扣点里面掏出一包香烟,点了一根,深吸一口气似的说道:“你听说过罪恶杀人么?” 我眉目微皱,摇头问道:“罪恶杀人?什么东西?” 他看了我一眼,随后就将这张黑卡递到了我的手上,继续说道:“所谓的罪恶杀人,并不是指某一件案子,也并不是指某一个人,而是这个社会,社会有多大,罪恶就有多大,那位先生说过,我们每一个人生来无罪,是这个社会将那些罪犯逼成恶魔的,而处置这些恶魔的,不光只有法律,警察……” “你是说,还有另外一群人?”听到这里,我马上抬头,谨慎的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具正被杨鹤轩随意摆弄的尸体,转身就走出了这家门口围满了群众的纹身店。 我站在原地,拿着那张黑卡愣了好久,这才将其交给了刑侦大队的证物员保管。 我以为我们这一次破了花臂男案之后,上面总该会给我们一些福利,比如换个办公室,就算条件一样的也可以,我们总不可能天天去殡仪馆上班吧。 可是我错了,的确是我想的太多,常晶这个案子结束之后,上面就再没有一点消息,甚至连那张黑卡的事情,都不让我们过问。 我看得出来,这桩案子破了之后,韩颍,田宇包括郭麒麟都并没有很高兴,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案子并没有完结,花臂男死了,那么杀死花臂男的呢?就让他逍遥法外吗? 这个案子还是疑点重重,我进去的时候花臂男刚从那个门内出来,而且我制服他之后,就一直站在纹身店门口打电话,任何人都没有进去过,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杀死花臂男的凶手,应该一直就躲在那间小房间内,从来都没有出来过。 我眉目微皱,不知怎么的,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花臂男认识凶手,而且能把一个人,带到这么隐蔽的小房间内,他们的关系一定不是顾客和老板的关系。 就在我刚想从这花臂男的人际关系里面下手的时候,杨鹤轩却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常晶的子宫找到了,是在两天之前的早上,被环卫工人在护城河内打捞上来的,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腐烂,他尝试做了化验,确认是人体的内脏,这会儿化验报告也出来了,这些内脏就是常晶的无疑。 我问他是不是所有的内脏都在,他说是,但不光只有内脏,还有一个已经成型了的婴儿,他闲来无聊,就拿着那些婴儿残骸和花臂男还有那个叫做周文浩的男人做了一个dna比对,证实这个婴儿,就是花臂男的无疑。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的心脏就像是被大卡车撞击了一般久久不能自己。 孩子是花臂男的?也就是说常晶在骗他,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可能忍受的了和花臂男的这种关系,所以她选择分手吗,让周文浩做一个接盘侠? 这样也说不通啊,常晶怀孕是个事实,她总不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吧,花臂男是孩子的父亲,他都已经决定要和常晶结婚了,常晶怎么可能还会跟他分手呢? “韩颍,等等,我问你个问题啊,如果你是常晶,你最爱的男人让你去勾搭别人,然后把赚来的钱交给他,你的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韩颍从休息室走出,看她头发蓬乱,应该是刚刚睡醒。 她看了我一眼,说道:“要什么第一反应?如果有的话,那么我会用我的拳头打爆他的脑袋。” “我说假设,假设,嘿嘿,得了,您要不再进去睡会儿?”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说话时还做了勾拳的动作,这女人,可是要比看上去都粗暴啊。 不过韩颍的这个反应倒是符合我内心对女性的定义,就算再善良,再爱花臂男,一个正常的女人也不可能委曲求全成这样。 那天我从案发现场回来之后,就去四处走访了一下周文浩的朋友,按照他朋友的话来说,他对常晶是爱护有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且自从他知道常晶怀孕了之后,就天天加班,还说什么要给自己的孩子赚奶粉钱,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在常晶的这个角度,她该选谁,而常晶也不例外。 我想,或许是因为周文浩对常晶太好了的缘故吧,让常晶的内心动摇了,她选择和花臂男分手,但因为肚子已经一天一天大了起来,所以只能隐瞒这个孩子的事情,告诉周文浩,这个孩子是他的的同时,还和花臂男提出了分手。 至于周文浩,在案发之前的一个月内,他一直都在外地出差,所以他是不可能杀死常晶的,要说周文浩什么都好,就是疑心病太重,总觉得常晶在外面有人,甚至还怀疑过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不过相对于花臂男来说,周文浩显然要比他好的太多。 “哎,你怎么还在查黑卡的事情,上面不是不让查了么?”韩颍从不远处端来一杯热水放在我面前,顺眼就看到了我自己在家做的黑卡,无意的问道。 “这张黑卡啊,是我自己做的,虽然上面不让查,但这总归是我们的案子吧,说断就断?我想其中肯定有猫腻。”我拿起面前的这张黑卡,缓缓地说道。 “猫腻肯定是有的,但不像你们想的那样,这张黑卡曾经在几年之前也出现过,当然,我想叶思应该对这张黑卡并不陌生,因为就在几个礼拜之前,你刚刚还见过这张东西。”郭麒麟此时从大门外走入,身后还跟着沈宏文和一个女的,这个女的看上去有些普通,她带着个鸭舌帽,身后还背着书包,看上去并不像是警察,倒像是个来旅游的。 沈宏文一见到我,那张脸上当即就笑开了花儿,也没管旁边的韩颍和郭麒麟,上来就给了我一个熊抱,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在我这种骨瘦如柴的人身上,要问吃不吃力,我都想拿着一把刀把他身上的肉都割下来。 “嘿,你小子,没想到吧,那么快还能再见到我,怎么着,最近过的怎么样?”沈宏文从我身上下来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奈何他下一句话说完,还重重的在我肩膀上拍了几下。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还能见到活的,应该还好。 “行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沈宏文,原首都市刑侦二队副队长,我想叶思应该不会太陌生。”郭麒麟走到了我们的面前,看着沈宏文缓缓地说道。 韩颍点了点头,立马伸出了一双手就跟沈宏文握了握手,但当他们松开双手的时候,沈宏文的脸色有些尴尬,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认不认识,但后来沈宏文告诉我,第一次见到韩颍,从握手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个练家子。 而跟在郭麒麟身后的那个女人则一直没有说话,我和沈宏文在打闹的时候,她有时嘴角会弧起一丝微笑,但平时的话,她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动过。 我看了一眼郭麒麟,然后缓缓地走到了那女人的面前,大方的伸出了手,笑着说道:“你好,我叫叶思,是海川市重案组的成员,这位是韩……” “叶思,首都人民公安大学的高材生,虽然毕业考试因为自己父亲失踪的事情耽搁了,但你补考的成绩,却远远超乎了历届毕业生最高的水平,至于体能上,几乎门门不及格,我想要不是那位先生的帮助,你恐怕连毕业证都拿不到,因为你帮助警方破过几件命案,所以在学校,你也算的上市一个风云人物,你喜欢吃甜食,最喜欢的小说人物是福尔摩斯和华生,你的老师对于你的评价虽然一般,但能做那位先生的爱徒,我想你的本事一定不一般,你好,我叫萧珏。”那女人看着我,缓缓地说道。 第三十二章 美国好玩吗 我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叫做萧珏的女人,突然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五官特别标致,可能是因为没化妆和这打扮的缘故吧,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是漂亮的那么明显,只不过,她怎么会对我的事情那么了解? 萧珏朝着我礼貌的笑了笑,随后又走到了韩颍面前,嘴角微弯似的说道:“你是韩颍,今年二十五岁,你和叶思不同,是体育学院考上来的,你在学校里面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特别是自由搏击,你甚至连续五年拿过海川市女子搏击冠军,我记得好像是上一年的七月份吧,你在某酒吧门口,一个人干翻过五个大男人。” 我看着韩颍,此时她脸上的神情有些诧异,我说不出来我的感觉,可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不是普通人。 “你们还有一位同事,是叫田宇吧?……”萧珏转身看着郭麒麟问道。 而就在她刚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田宇竟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萧珏,二十三岁,美国密歇根大学心理学系博士,我听说你在国内读完初中就去了美国,十六岁的时候就把该上的,不该上的课程全部上完了,因为美国那边的大学是学分制,所以你虽然只有二十三岁,但却已经是博士了,你不用介绍我,我知道你,海川市的小天才,同时也是美国密歇根大学最年轻的博士,据说,你的智商高达220?”田宇缓缓地从我们面前走来,那脸上,还带着一些不削的笑容。 郭麒麟见罢,马上就打起了圆场:“行了,就是带你们认识下,火药味干嘛这么重?现在我宣布,沈宏文和萧珏以后就是我们重案组的一员了,调令明天就会下发,以后有各位的协助,我希望把海川市的犯罪率,降低三个档次。” 郭麒麟这话很官方,不光是我,就连我没怎么见她笑过的萧珏在他说完之后也忍不住笑了,大哥,这里是重案组,又不是新闻发布会,说的那么官方,谁能来理你。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要不是萧珏直接掀了韩颍的底,我到现在就只知道她能打,却没想到她那么能打。 萧珏看了我一眼,而后转身直接就走到了我的办公桌前,顺手就拿起我昨天自己制作的黑卡仔细的看了一眼,问道:“这张东西,应该不是真正的黑名单吧?” 我微微一愣,黑名单?这玩意儿原来叫黑名单么? “你认识这东西?”我撇头问道。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这张我所做的黑卡放回了我的办公桌上。 “还在查这东西?上面不是不让查了么,别到时候什么没查到,惹的一身骚。”郭麒麟见他们两个新来的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上坐了下来,当即从我身后走来,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我怀疑我爸的失踪和这张黑卡有关,当年他办理的某件灭门案在这之后,也是出现了这张卡片……” “不光是你父亲办理的案子,还有95年东城市的城门女尸案,89年苏市的午夜孕妇分尸案,86年西龙连环杀人案,在案发现场内都发现了这种黑卡,而且上面还写着死者的名字以及他们所犯过的罪,甚至有些案件都是警方顺着死者的家庭背景,死亡方式,来找到他们所杀的人的,这就是上面为什么要全面封杀这张黑卡的原因,你要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被外界所知,整个海川,乃至全国都会人心惶惶,其社会舆论,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郭麒麟从旁拿了个苹果递给了我,严肃的说道。 我咬了咬嘴,没有说话,我知道,郭麒麟跟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不就是想让我放弃寻找散发这张黑卡的人么,上级有上级的考虑,我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被捅出去会有多大的麻烦,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我爸有关。 因为沈宏文和萧珏的加入,晚上的时候我们在殡仪馆附近聚了个餐,说是说郭麒麟请,最后付钱的时候,郭麒麟居然谎称钱包忘在家里了,然后伸手就来拿了我的钱包去付了账。 这王八蛋,平时还像个人,怎么一到钱上,就那么抠呢?我记得他根本就没有钱包好不好? 散场的时候,田宇提议去喝点小酒,海川市有一条非常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就是颜小妖酒吧所在地,所以询问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可韩颍却说有点累了,想回家睡觉,就打了辆车走了,而郭麒麟呢,这货只要不是自己花钱,一定会跟着我们走,田宇和沈宏文就更加不用说了,肯定是和我走的,而萧珏,再我提出要去我朋友酒吧的时候,只是默默地点头,也不说话。 我们吃饭的地方距离酒吧很远,但是我们要喝酒所以只能打了两辆车各自出发,因为我是海川人,对道路比较熟,郭麒麟就让我和萧珏坐了一辆车,而他们几个,则是打了另外一辆。 萧珏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但如果我问她什么问题,她还是会礼貌性的回复我,而且她特别介意跟人的距离,我坐进出租车内的时候,她特意在中间空了一个很大的位置。 “美国好玩吗?真好,还能去国外。”我坐在出租车内,双眼也没敢看她,只是闲来无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随便问道。 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们家里条件也稍微好一点儿了,当时我的学习成绩虽然很好,但我妈还是跟我爸商量要不要送我去国外上学,我爸也跟我谈了很久,国外的刑侦技术跟国内比真的就不是一个档次,问我要不要去。 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报名了训练营,一个城市四百多个人报名,还只从里面挑选三个人,我被选上了,我没有放弃这次机会,其实想想现在也挺后悔的,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我妈的话,去国外读书,这样我就不用看见那个犹如炼狱般的场景了。 萧珏愣了愣,随后转头微笑,说道:“和国内一样,除了先进的技术,案发率比国内高出了一个档次,而罪犯的狡猾,也过之而无不及,你就这么向往国外?” 我摇了摇头,说还是国内好,毕竟人都是需要感情的,将一个人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人也就会变,我不想随着周围那些人,事,物发生任何改变,但其实当时我是后悔的。 “叶思,如果可以,或许我可以帮助你。”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萧珏的眼神之中突然流露出了一丝渴望,那一双冰冷彻骨的手也一下就覆盖在了我的手背之上。 “你想说什么?”我平淡无奇的说道。 “我知道,四年之前的那一场大屠杀,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包括你刚刚手上的那张黑名单,我也知道来历,我可以帮助你。”萧珏看着我,认真的说道。 在她说出那场大屠杀的时候,我愣住了,当年的事情,除了集训营周边的警方之外,谁都不知道,因为那一场大屠杀,训练营的所有人几乎在三天之内快速死亡,整个山头遍地尸体,警方将这个案子压制下来,暗中调查了半年都没有任何结果,而我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也曾被他们当成凶手看待过,那场面,到现在为止我都历历在目,这萧珏到底是谁,她怎么会知道,四年之前的那一场屠杀,和我有关? 我没有说话,关于那场屠杀,我一直藏在心里,谁也没有说,也不可能去和一个刚刚见面才两三个小时的人去倾诉心声,当然,我也不傻,她既然知道四年之前的那场屠杀,那就一定知道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任何一个人,我相信,她这一次突然提出要帮助我,这一定是有前提的。 不知不觉,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了那一条酒吧街的门口,我们两个下车之后就看到田宇和郭麒麟还有沈宏文他们三个,但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太好,见我们来,郭麒麟给我打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就继续讲起了自己的电话。 几分钟过去了,郭麒麟终于挂了电话,而当我们问他什么事表情那么凝重的时候,郭麒麟就只说了两个字,命案。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们全组人的表情都略显凝重,原本打算好好得放松一下,可却没有想到,就连这放松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而更让我意外的是,郭麒麟把我们带到了这条街的最后一家酒吧,我记得很清楚,这家就是颜小妖的酒吧。 进酒吧的时候,警方已经赶到了现场,而颜小妖则一直坐在酒吧一楼品酒,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因为我的身份特殊,郭麒麟让我不要介入调查,说完之后就上了酒吧二楼。 我没有去现场,只是默默地坐在了颜小妖的身边。 第三十三章 凶猛的野兽 我没有问颜小妖任何问题,现在的我就跟外面的那些吃瓜群众没有什么两样,而看着她那一张淡定的脸,我是真的为她着急。 大姐,在你酒吧里面发现了尸体,就算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用淡定自若的还在这里喝酒吧,真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意吗? 没过几分钟,杨鹤轩的法医团队也到达了现场,我是看着他们走上去的,上去的时候这货还给我抛了个眉眼,差点没把我给看吐了。 后来,田宇告诉我,死者是一个男人,身上没有任何识别身份的证件,就只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几根灰色的猫毛,而死者的死亡方式也有些而别,致命伤是脖子上面的三道抓痕,看上去并不像是人为的,倒像是被某一种大型凶猛的野兽抓死的。 “一会儿你把发生的经过全部告诉警方,我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怎么的,现在学电视上那些人一样,真不把什么事儿都当事儿了?”我看了一眼颜小妖的那一双烈焰红唇,而后咽了一口唾沫,没好气的说道。 可这位大姐到好,直接跟我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干嘛要紧张。 我也是服了这位大姐了,生怕她在录口供的时候说出什么一鸣惊人的话,所以在录口供的时候我都坐在她的身边。 “那位先生我并不认识,见到是见过一面,诺,四天之前,他来我酒吧的时候正好撞到那个男人,那个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喝的不省人事,我心想做个好事,就让他在我酒吧里面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就走了。”颜小妖瞥了我一眼,说道。 我微微一愣,听完她说的这句话后,我这才知道死的原来是那个壮汉,但如果按照颜小妖说的,她就只见过这个壮汉一次,那壮汉在走了之后又为什么会回到这个酒吧?而且中间的时间隔点还是有些大的。 “听说是酒保发现的死者?” 给她录口供的是上次给我录口供的刑警,经过上次给郭麒麟说了一顿之后,这家伙明显收敛了很多,问问题的时候也不再那么尖酸刻薄了。 颜小妖点了点头,道:“我们这里的酒保是住在这里的,你也知道,店子里面的酒都是有库存的,也都是钱,这里又龙蛇混杂,所以我就让他干脆住了下来,一个礼拜回去一次,昨天是周六,他休息,今天开门的时候是酒保先上楼的,因为要补库存,谁知道一开库房大门,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颜小妖倒是说的云淡风轻,得亏了我的这个脑子还在高速运转。 她家酒保我是见过的,23岁,不是海川人,听他说话的口音,倒像是四川人,他看上去挺老实,自从颜小妖在这里开酒吧之后,他就一直在这里干,平时也没有任何爱好,不喝酒,不抽烟,更加不近女色,也正因为如此,上个月的时候,颜小妖还送了他一辆自行车作为奖励。 “你是说,是酒保发现的尸体?那在那个壮汉留宿在这里之后,你还见到过他么?”就在那刑警刚要问话的时候,我心急火燎的插嘴说道。 只见刑警白了我一眼,而后用手上的水笔敲了敲桌子,那眼神就像是在问我到底是你在录口供还是我在录口供。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咳了几声,也就没在说话了。 “没有,这几天生意也不是太好,而且这条街上,每一家酒吧,几乎来的都是熟客人,哪怕有陌生的,我颜小妖也一定能认的出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了她自信说出这种话,这张脸到底还要不要了。 那刑警看了我一眼,在确定我不会开口插他话之后,继续问道:“那你昨天白天,开过店吗?换一句话说,白天的时候你进过酒吧没?” 颜小妖白了那名刑警一眼,那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弱智一样:“警察同志,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能有,我一个酒吧的老板娘,白天没事来酒吧干嘛,做我们这一行的,回家都得凌晨四五点了,白天不睡美容觉,我还能干嘛去?” “你,说话注意点儿。”那刑警眼睛一瞪,当即气的脸色通红了起来。 我见罢,马上打起了圆场,满脸堆笑的对着那名刑警说道:“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这妹妹是个直肠子,您别往心里去啊。” 我听颜小妖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骗人的,而且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到大,她骗人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吗?绝壁不可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跟刑警吵起来。 十分钟后,郭麒麟从二楼缓慢的走下,见我和颜小妖都坐在一楼,他下楼就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颜小姐,冒昧的问你一句,你们店里面养猫么?”郭麒麟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就当没看到我,身子一侧,随即朝着颜小妖问道。 后者摇了摇头,说没有,但也不排除是其他店子里面的猫跑到她这里来。 郭麒麟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直接就将我带出了这家酒吧。 “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发现了什么么?”我看郭麒麟的脸色惨白,当即狐疑的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从身后拿出一张黑色卡片递给了我,抬头说道:“这个案子没有这么简单,在尸体身侧发现了这张卡片,上面的罪行是奸杀三名花季少女,被判死刑。” 我眉目猛地一皱,拿起那张黑卡就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不错,这张黑卡和我在首都还有上个案子发现的黑卡一模一样,背后还有三个血红色的杀无赦,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是因为奸杀了三名少女,才被这发黑卡的人给杀死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麻烦了,距离上一个花臂男的案子到现在,也才只过了几天,一个正常的凶杀犯,就算再变态,也不会一下杀死两个人啊,而且还是两个不同的案子。 郭麒麟说可能是连环杀案的时候我却摇头说应该不是,而当他问我为什么的时候,我怎么都说不出来,难道我要跟他说这只是我的第六感么。 不过我真的觉得,连环杀人案的几率并不高,因为花臂男的那个案子,我们警方最后是抓住了花臂男的,而杀死花臂男的凶手一定从开始就躲在纹身店的小房间里面,也就是说,他是知道花臂男犯了杀人罪的。 而这个案子距离上个案子不过四天,在短短四天的时间内,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男人奸杀了三个少女的?我想就连福尔摩斯在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去破解这个案子吧? 而且像一般的犯罪嫌疑人的心态,在杀了人之后,他们一定会收手一段时间,找寻下一个目标,如果真像郭麒麟所说,那个发黑卡的凶手就仅仅因为仇视犯罪者才动的杀机,那么这找寻下一个目标的过程,就是和我们一样的去破案,他还没有警力的支持,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办到。 这样想来,我突然有一个很可怕的推测,如果说,杀死花臂男和杀死这个叫做张双远的壮汉并不是一个人呢? 如果假设成立,那么发放这张黑卡的人,也可以是两个人。 我越想越恐怖,当即请求郭麒麟让我参与这个案件,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海川市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两个穷凶极恶的凶杀犯,亦或者是一群。 郭麒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正坐在那边慢慢品酒的颜小妖,说道:“你确定,颜小妖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么?” 我刚想点头说我确定的时候,萧珏的声音突然从我们耳边传来:“应该没有关系,她说话的时候虽然云淡风轻,但双眼一直在看着外面,以一个酒吧老板娘的心态,她肯定在担心自己的生意,只不过在你们面前装作不在意而已,而且她有时候说话连贯,有时候说话却停了几秒,那是她大脑在回忆,回忆的时间点并没有超过五秒,她没有在说谎。” 我惊讶的看着正朝我们走来的萧珏,我去,这个女人怎么可以恐怖成这样,连一个人说谎和不说谎都能用肉眼看得出来? 但不可否认的,她的这句话管用了,郭麒麟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考虑了一会儿,也点头答应我可以归队,但毕竟颜小妖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所以让我在办案期间,最好要和她保持距离。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就跟着郭麒麟他们上了二楼。 死者是在二楼仓库被发现的,我和郭麒麟走进去的时候,杨鹤轩此时正蹲在那死者的身前用镊子从死者脖颈上的伤口处夹出了一根暗灰色的毛发,毛发不长,大概也只有三厘米左右的样子。 但从死者脖颈上面的那三道致命划痕来看,凶器应该不是匕首或者西瓜刀之类的东西,看他伤口整齐,血液流量也大,估计是割到了动脉从而导致失血过多休克死亡的吧。 “伤口深,而狭长,是抓伤,伤口内还留有某些毛发,看上去,像是被野兽袭击而死亡的啊。”杨鹤轩双目一眯,喃喃自语的说道。 第三十四章 风韵犹存老板娘 野兽?他杨鹤轩到底是杨鹤轩,脑回路还真是清奇,虽然海川市背靠着山,但怎么说也算是一个三线城市,这里怎么会有野兽?换一句话来说,如果这里真的有野兽出没,周围的人不可能会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这野兽会隐身? 看着杨鹤轩捉摸不透的眼神,我慢慢的就和他一起蹲了下来:“死者四肢完好,身上略有擦伤,但并不深,听你说,这三道深度伤就是致命伤了吧?如果是野兽袭击,我想他身上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伤痕,而是应该被那些野兽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杨鹤轩被我说的脑门一拍,顺手就给我点了个赞,我白了他一眼,这货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当上法医院主任的。 我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死者的这个仓库很小,小到三个人进入就有些挤,可能是因为这里放满了啤酒的缘故吧,颜小妖说,因为酒吧里面每天都会晚上都会清点库存,然后第二天开门的时候再去补酒,所以他们每天都会进这仓库两次。 一个小时之前,酒保进去拿酒的时候发现了死者,酒保当场就被吓的从二楼滚到了一楼,由于滚下来的时候后脑勺着地,直接就昏厥了过去,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呢。 “死者双瞳发紫,眼球周边有些许血丝,口而不闭,显然是生前收到过什么惊吓,看这尸僵程度,应该死了没多久,大概两个小时到三个小时左右吧。”杨鹤轩又重复检验了一遍,但这一次,他却在死者的脚趾甲处又发现了一层毛发。 死者是呈瘫坐状态死亡的,双手垂直,但双拳却是紧握,杨鹤轩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掰开他,结果却发现那一双拳头内空空如也。 酒吧一楼是客人喝酒的地方,酒吧的二楼,则是酒保住的地方和酒吧库存还有一个小型的包厢,其余的,大多都是一些空酒瓶,我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我看见颜小妖正用手机发信息,当即也没有去管她,直接离开她的那家酒吧,就来到了临近这里的另外几家酒吧内。 海川市的酒吧一条街非常出名,甚至于比周围的几个旅游景点的人都要多,没办法,谁让这里有特色呢,在这一条老街上造就酒吧一条街,不光吸引了来海川市旅游的游客,海川市的人,也经常三五成群的来到这里小酌一杯。 其实说句实话,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海川市的确有这个说法,一般来说,海川人看海川人,那是一看一个准,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长相或者穿着的原因吧,所以那天在遇到张双远的时候,我才敢让他住在颜小妖这儿,第一,颜小妖并不住在酒吧里面,第二,酒吧里面其实除了酒之外,每天的账都会让颜小妖带走,所以小妖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那天我是快凌晨的时候才走的,那个时候这条街上的另外几家酒吧已经打烊了,只剩下几家生意还不错的酒吧在放着轻音乐,也就在那个时段,我碰到了那个壮汉,他醉的昏天暗地,甚至都走不动路了,所以我推测,他当天晚上就是在这酒吧一条街的某一个酒吧内买醉。 等待警方调查死者的身份太久,最起码也要一两个小时,我反正待着也没事,就顺便走进了一家叫做1983的酒吧点了一瓶酒,就跟那家酒吧的酒保聊起了天。 这家酒吧是一家轻吧,没有多少人,音乐也不怎么吵,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家酒吧里面卖的任何酒,都有自己酒吧的logo,那天我记得,在壮汉手上的那个酒瓶,似乎也印着同样的logo。 酒保是本地人,很健谈,要不怎么能做酒吧酒保呢,我点了一瓶红酒,趁着醒酒的时候,就跟酒保聊上了天。 “哎,我平时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人还挺多的,怎么一下生意就那么冷清了呢?是不是发生了啥事儿?”我看着酒保在我面前擦拭着正准备给我沉酒的红酒杯,缓缓地问道。 酒保叹了口气,愁眉不展的说道:“哎,也难怪你不知道,就刚刚,隔壁酒吧里面死了人,据说是被野兽杀死的,你看,我们这海川市前靠着海,后背着山,这酒吧一条街的正后方,就是麒零山,听说这山上有野兽,曾经还发生过野兽吃人的事件,不过野兽吃人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人们的思想很先进,而且市里还有警察,佩戴枪支,也就没那么怕了,你看看,现在整个酒吧街在一个小时里面管理的都很严,谁还敢来,不过,你怎么敢进来的?就算不知道,那么多警察在门口,你也能看见的吧。” 对于酒保的疑问,我没有回答,只是从旁边顺手就拿了一瓶啤酒,指着上面的蓝色logo问道:“你们酒吧的logo还挺特别的,是特别制作的吗?” 我一说到酒的这个问题上,酒保当即就打开了话匣子,得意洋洋的说道:“对啊,这还是我跟我们老板提议的呢,说是我们自己店得有自己的品牌,这才能让别人知道,这酒是我们家卖的,而且悄悄给你透露个消息哈,你看,像我们家的洋酒,都是从首都那边运送过来的,整个海川市你去看看,不管是大酒吧,还是小酒吧,有些洋酒都是掺着假酒的,可我们店的不同,我们店的酒虽然贵,可保证这都是一等一的好酒,怎么样,这个想法,您觉得不错吧。”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就在这logo小标志上刮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标志居然还能刮开,里面是一串十一位的数字,我问酒保这是什么,酒保说,这是防伪标识,因为酒吧行业竞争激烈,所以不免有些酒吧会出阴招。 后来我佯装第一次来这家酒吧的样子,还说了一句我兄弟经常来,所以我就来了,这不,今天说好来这里碰面的,这会儿居然没来。 酒保好奇的问我我兄弟叫什么名字,我就说出了张双远三个字,其实说实话,如果没有那张黑卡,死者的身份估计到现在都是一个谜。 “嗨,原来是张哥的朋友啊,那今天这瓶红酒啊,就当小弟送你的见面礼了。”酒保依婷我是张双远的朋友,当即大手一挥,直接就把我刚刚点的这瓶红酒送给了我。 不得不说,生意还是他会做,一般的顾客和酒保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多交流,但像一些会做生意的酒保,他知道该怎么样去挽留顾客,就像是那些做销售的逢年过节都会给你打个电话问个好一样,他们想和顾客做朋友,一旦成了朋友,还怕顾客不买他们的产品吗。 不过讲道理,我今天来是调查张双远的事情的,他做人怎么样,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看了他一眼,最后笑着说道:“对啊,你看,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这个人怎么回事,刚打他电话关机,哎,这瓶酒喝完,他要还不出现,我就撤了,一会儿如果他来的话,你就让他打我电话吧。” 酒保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张哥迟到是常有的事,一般跟你说十点过来,他估摸着怎么都得十二点钟到啊,不过这几天他倒来的挺勤的,几乎天天来,要换了以前啊,一个礼拜来一次,最多的时候也就来三次左右的样子,嘿嘿,男人嘛,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很正常,很正常。” 我摸了摸下颚,奇怪的问道:“这,有什么联系么?难道我这兄弟看上了你酒吧里面的哪个妞了?不对啊,他不是有老婆了么。” 在检查张双远尸体的时候,他的左手无名指处还带着镶嵌着钻石的男士钻戒,萧珏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某品牌的求婚戒指,一个男人一辈子也就只能买一次,而且在摘下来的时候,他的手指上还有一个很深的戒痕,所以我推测,张双远是一个有老婆的人,而且结婚的时间,并不短。 “嘿,都是男人,你还不知道吗,男人不好色,不好酒,不好烟,还能叫男人么,不都说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么,不过啊,哥们儿,您可猜错了,我们酒吧的妹子虽然漂亮,但没有气质啊,毕竟是为人打工的,看到隔壁酒吧的老板娘了没?你看那一头卷发,精致的五官,最重要的是还有身材,一看就是床上功夫了得,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好吧,张哥啊,是被她给谜上了。”酒保将擦拭完毕的酒杯放在了我的面前,意味深长的对着我说道。 要不是这里灯光昏暗,他就一定能看到我的嘴角在抽搐,颜小妖,我确定他跟我说的是颜小妖,按照我对颜小妖的了解,她要是听到这句话,不把一瓶硫酸泼到他身上,然后缓缓地说一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就跟这酒保姓。 不过酒保的这句话倒是给我打了个提醒,张双远看上了颜小妖?但他要是看上颜小妖的话,不该时刻出现在她的酒吧么,怎么会天天来这家酒吧? 第三十五章 花季少女 我转身问道:“嘿,那他为什么不去这个女人的酒吧,为啥一定要来你酒吧呢?” 酒保抬头看着我说道:“张哥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给我抛了个猥琐的眼神,继续说道:“闷骚啊,张哥说了,他迟早要这个女的做他女人,我跟你说,这个老板娘啊,高傲的很,追她的人排队都能排到长江那块儿了,张哥要是主动追求,这老板娘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听到这里,我也算明白了这个张双远的套路,的确,颜小妖是高冷了一些,追他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其中不乏有钱的或者颜值高的,他张双远要钱没钱,要脸没脸的,颜小妖又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但如果真的按照那张黑卡上面所写的,那三个花季少女都是张双远奸杀的话,那么我就应该庆幸张双远的死,因为如果张双远不死,那他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会是颜小妖。 想到这里,我心中咯噔了一下,脑中瞬间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按照颜小妖的性子,如果让她知道她被张双远盯上了的话,那杀了他,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但很快的,我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如果是颜小妖干的,那她处理尸体的方式就会有很多种,而将尸体放在自己酒吧二楼的仓库内,一定不会是她这些方式里面的任何一种,但我也不排除,颜小妖跟我来反逻辑,毕竟尸体是出现在她酒吧里面的,她难逃干系。 我和酒保继续聊了一会儿,喝完了那一瓶红酒就离开了这个酒吧,还好,看来来这里我没来错,至少我知道,张双远是看上了颜小妖,但按照酒保所说,颜小妖也没有跟我们说谎,她的确在这四天里面没有见到过张双远,但我并没有排除对于颜小妖的怀疑。 回到颜小妖酒吧门口的时候,郭麒麟他们正准备收队,而颜小妖,则是拿着红酒杯,一直坐在她原先坐的地方看着我们,那眼神之中,似乎有些忧虑和不安。 “郭队,我想和小妖再说几句话,就几句,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行么?”我快步上前,走到了郭麒麟的面前轻声说道。 郭麒麟看了我一眼,让我快一点,警队不等人。 他说完这句话,我就转身走入了酒吧内测。 我走过去的时候,颜小妖抬头看了我一眼,耸肩说道:“看来,我这个酒吧是开不下去了。” 我笑了笑,直接就在她面前座了下来,说道:“不要灰心,等我们查出凶手是谁,我们在想想办法,毕竟你也不是靠着这个酒吧挣钱的,不是么?” 我太了解颜小妖了,她家境富裕,说句难听一点的,凭着她爹的实力,别说一家酒吧,这整个酒吧一条街买下来送给她,也不过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她朝我笑了笑,摇头说道:“你还真乐观,现在你恐怕都已经把目光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了吧,在我的酒吧死了人,警方第一个怀疑的一定是我,你也不例外,是么?” 颜小妖是一个很会看眼色行事的人,刚刚录口供的时候我一直坐在她身边,一来是为了防止她出言不逊,二来,我其实也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颜小妖说谎,我一听就能听得出来。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这是命案,一切都要看证据行事,所以你要体谅警方,全力配合我们,重案组里面都是我的同事,他们不会为难你,为了避嫌,对于你的审讯我一律不能过问,他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如果你没有做过,我们是绝对不会冤枉你的。” 颜小妖叹了口气,双手缓缓地伸到了我的面前,我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个臭丫头,警方来了那么多人,还怕你跑了不成,再说了,我们只是带着你回去问话,没必要上手铐,傻不傻,走吧,我陪着你回去。” 说完这句话,我一把就拉起了颜小妖,可这小妮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呢还是怎么了,起身就挽住了我的胳膊,还灿烂的笑说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我摇了摇头,是真的拿着这个小妮子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挽着上了警车。 回去之后,我把颜小妖带入了休息室,问话的是韩颍和萧珏,毕竟他们都是女人,问话问起来也方便些,而我们几个大男人,就一直待在办公大厅内顶着那小小的监控器看着她们问话。 “叮铃铃……” 问话期间,总局给我们打来了电话,说是在麒零山上发现了三名女死者的尸体,看上去像是被野兽袭击过一样,郭麒麟放下电话,就拿起了外套直接和我开车来到了位于那酒吧一条街正后方的麒零山的半山腰处。 麒零山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大山,没有经过政府保护,里面的山路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好走,我和郭麒麟开到山脚再爬上去,用了整整三十分钟的时间才爬上了山腰。 在我们上山的路上,我还不断看到有手掌一样大的脚印镶嵌在泥土之内,看这脚印的大小,这里像是真的有老虎或者豹子之类的东西。 “你跟上,小心一点,这个坡很滑。”郭麒麟刚说完这句话,一脚踩空,还好我在后面一把推住了郭麒麟,要不然,按照这个坡的斜度,他一准得被帅哥狗吃屎。 等我们见到尸体和杨鹤轩一行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因为昨天下雨,山路又难走,所以我们用的时间有些长。 其实在郭麒麟接到电话,说发现了三名女死者的时候,我的大脑潜意识中已经确定那三个女孩就是黑卡上面所写的三名妙龄少女,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按照黑卡的流程,这三名妙龄少女怎么死的,凶手也会怎么死,果不其然,应验了。 当我和郭麒麟见到这三具尸体的时候,周围那些刑警,包括身经百战的法医助理都在旁边捂着凶手泛恶心,还有两名刑侦大队的刑警直接就在旁边吐了起来。 我走到其中一名女死者的身前看了几眼,这名女死者身上满是伤痕,左侧手臂和半个脑子早已经不翼而飞,看样子,这个死法,倒真像是被野兽给袭击了。 我问杨鹤轩借了一把镊子,而后又来到了这名女死者的身旁,她的那个脑袋已经不能看了,红色的血液融合着黄白色的脑浆,再加上昨天的雨水和腐烂的白色液体混合成了粉红色的液体,我用镊子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一阵恶心的气味瞬间也从这阵液体之内散发而出,熏的在场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我用镊子在那些粉红色的脑浆处轻轻地一夹,一小簇毛发直接就被我从脑浆内夹了起来,加起来的时候,那些恶臭味又朝我这里扑了过来,我屏住了呼吸,将这些毛发放入证物袋内就交给了杨鹤轩。 这位女死者是死在一片空旷的山崖边,发现死者的时候,她正半个身子挂在悬崖下,上身则是被一根生长在悬崖边上的小树给横插而入,我听那些刑警说的一板一眼,很难想像,一具尸体,居然能以这种方式死亡。 三名女死者的死亡地点并不是在一起的,但很近,相隔也不过就只有三五米开外,而在这些女死者的身旁,还有几个凌乱的脚印,脚印以四个为一组,大约有六组左右的样子,我用手测量了一下,和我们上山时发现的脚印相差不大。 “你说,这麒零山上面,会不会真的有野兽出没啊,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不是很危险?”我站在悬崖边缘,低头看着那根先前插入女尸体内的树枝时,一旁的两名刑警正交头接耳的说道。 “我寻思不能吧,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这里要真有野兽,那些猎户不得疯了一样的上山捕捉,再说了,还有政府呢,万一真的有老虎,政府能放那么多年不管么,我们还有枪,你怕个什么劲?”另外一名刑警正蹲在地上取证,听同事这么说,当即转身让他放心。 我翻了个白眼,也没去搭理他们,直接就来到了离我不远处的杨鹤轩身旁,问道:“怎么说,是他杀么?” 虽然现在从女尸的死亡方式和周遭的所有证明显示,这座麒零山上真的有野兽,但我却怎么都不可能会去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有听到过野兽袭击人的事,麒零山的山势非常险峻,一个大男人,在没有人的情况下都很难上山,更何况是三个少女,而且,在我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三名少女的死亡方式和张双远如出一折,还有那张黑卡的联系,我想,这些少女,一定不可能是被野兽袭击而死。 杨鹤轩瞥了我一眼,嘴角只见露出一丝微笑,道:“你说呢,难道还真能是被野兽袭击的?这两个少女死亡的时间至少在三天以上,按照腐烂的程度来看,三天吧,可能还会久一点。” 第三十六章 最可怕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身旁那些刑警正在采集的脚印,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野兽,杨鹤轩缓缓地从那女尸旁站了起来,说道:“大概率是老虎,你看,从死者伤口处弄出来的毛发,有些微黄,柔软,还有几根异常坚硬,从色泽上面来看,应该是老虎,但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一切还要等到化验过后再说。” 化验化验,一切都要等到化验过后再说,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等到化验报告单出来,尸体估计都腐烂坏了,还有,谁也不知道那个发黑卡的凶手到底是谁,他到底又有什么目的,下面会不会还有受害人,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而我现在能选择的,尽然就只是等待。 我叹了一口气,虽然无奈,但我还能做什么,只能去找寻其他线索,来证明这件事情并不是野兽干的。 但现在整个海川的市民都开始人心惶惶了,不光是他们,还有我妈和我姑姑甚至我全家,都在给我打电话询问野兽袭击人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能怎么说,只能让他们该干嘛干嘛,要真有野兽,这不还有警察呢么。 哪知道我这句话刚说出口,姑姑就在我旁边跟爷爷说我说的真的有野兽,我尼玛,在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刚想要解释,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郭麒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边调遣海川市动物园的管理人员拿来了麻醉枪,并且给公安厅厅长打电话,要求调派人手过来帮忙,对方一听这麒零山上可能真的有野兽,当即就调派了两个队的人来这座山上搜寻。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却还是相信,这件事情并不是野兽干的,与其去相信子虚乌有的野兽,我情愿相信黑卡上所说的,这三条人命,都是张双远所为。 我跟着杨鹤轩查看了一下其他两名少女的尸体,其中一名少女是趴在一颗大树底下的,左腿和右手都已经不见,但从伤口上来看,这不见的左腿和右手,应该是被某种东西撕裂的,不光是我,还有杨鹤轩和郭麒麟,潜意识里面想到的,就只能是野兽,只有野兽才能有这么大的冲击力,一下就能将人体四肢撕碎。 期间我们也在想,会不会是汽车,但马上我们就把这个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和郭麒麟甚至其他的刑警上山都很困难,这座山已经是一座原始黄荒山大路已经找不到了,要不是原来的猎户上山采野菜,我们也不会发现尸体,来的时候我们是经过无数条刚刚开辟的小路上山的,就算是这条小路,也只能每次并行两个人,更何况是那些并没有被开发过的荒路呢。 所以汽车根本是开不上山的,但如果不是汽车,我是真的很难想像,出了狮子,老虎还有野豹,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在一瞬之间把人的半个脑袋和手脚撕碎。 而另外一个女孩死亡时的方式则更恐怖,上身几乎和下身呈分离状,中间还连着两三条筋脉,还有她那颗被撕咬到只剩下鼻子的脸,我们根本不可能分清她到底是谁,她被发现的时候,正趴在旁边的一个小山坡上,上身在山坡之上,而下身,则是鲜血淋漓的被丢弃在了山坡下面。 连接着上身的筋脉虽然断了,但看得出来,这些经脉是通过极具强力的拉扯之后才断的。 我的这颗心越来越虚,我怕这件事情真的就是野兽干的,这座山很大,就算是集合所有海川市原有的猎户,都不一定能把山找遍,更何况是刚从市局调来的警力呢,而且如果真的有老虎,我们都不知道有几只,体型怎么样,这万一要是碰到了,可真是玩命啊。 现在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三个女人并不是那张黑卡上所说的女人,而在这座山上的某一处,是真的有类似于老虎的野兽。 警方办案是靠证据说话的,周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野兽,而我只能凭借着直觉,可最后理性还是输给了我的第六感,我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这山听说在秦朝的时候就已经在了,最近一次有野兽出没的时间点是在民国时期,听说一只老虎咬死了好些人,但我也就只是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而已,但至于这只老虎最后到底有没有被猎杀,我就不得而知了。 郭麒麟说,他在当年麒零村的村志上面见过描写这老虎吃人的模样,血盆大口,虎爪每挥动一次,命且休矣,此虎雄壮如山,跑时带风,尖锐无比。 大致意思我也明白,不就是说这老虎很凶猛,每次挥动它的虎爪,就准会有人命案子呗。 可当我问郭麒麟村志上面有没有写村民或者猎虎是怎么捕杀这只老虎的时候,郭麒麟却说他翻遍了村志,愣是没有找到关于记录这只老虎是怎么被捕杀的事情。 我转念一想,民国到现在怎么的也得有个几十年了吧,当年虎袭麒零村之后,那边的村民都陆续离开了,生怕哪一天这只老虎又再次闯入村内。 几十年……在这几十年里面,海川市或者其他的村落都没有传过老虎袭人的案件,就算它活了数十年,也应该老弱病残了吧,如果要袭击的话,早就袭击了不是么,怎么会选择这个点袭人? 难道,是老虎在这山上巡游的时候,碰到了这三个女人?那也说不通,这山上没有坟墓,这三个女人上山来干嘛?难道真的是游玩的? 此时,我的脑子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卡的生疼,我能整理出来的逻辑连就只能是人为,因为张双远身旁出现了黑卡,而且上面还清清楚楚写明了他所犯的案件,这张黑卡总不可能是老虎留下来的吧。 就算退一万步说,要真是老虎杀人,那么大的体积,它又是怎么进入酒吧的呢,还有,那个酒吧一条街虽然临近麒零山,但和麒零山也是隔着一条大道的,大白天,一只老虎下来,能不引起路过的人恐慌么? 如果说,张双远是被人为杀害的话,那么凶手又为了要做出被老虎袭击的假象呢? 突然,一道灵光从我脑间转入,对,这张黑卡之前也出现过,我记得,发送黑卡的时候,总有一个人会死亡,我爸办理的那满门屠杀案,亦或者是我遇到的那件明星分尸案,最后死者不都以他所杀之人的方式而死亡么? 如果盘到这个逻辑,那么这三名女死者,应该就是张双远杀死的。 按照这个逻辑,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张双远利用老虎袭人事件杀死了三名女死者,然后再将这个案件的矛头直指这座山上的老虎,警方根本不会查到他,最多就以老虎袭人案来结案。 但让张双远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行凶之后,一双躲在黑暗之中的眼睛,正目睹着一切,甚至已经策划好了,张双远该怎么死。 想到这里,我赶紧把我的这个想法告诉了郭麒麟,然而,当我走到郭麒麟身边的时候,他也一个转身,我们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不对,不可能是老虎袭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两个人都呆住了,我将我的逻辑点告诉了郭麒麟,他连连点头说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老虎干的,那么张双远的死亡就说不通了,第一,他身边的黑卡,第二,张双远死亡的时间点是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不管在国内的哪个省市,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都是下班高峰期,如果老虎这个时候要下山的话,肯定有市民会看见继而报警,那么张双远就不会死了。 那如果按照老虎袭人事件的逻辑去推测,三名女性都是被老虎袭击死亡的,那么按照老虎的习性,它们不会将尸体留在这里,而且尸体更加不会那么完整,撕咬了一半的脑壳?还有撕裂的身体,他们会吃掉或者留下来当做明天的午餐。 我连连点头,看着郭麒麟,说道:“所以,即使我们知道这件并不是老虎袭人案,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可是全市的恐慌,案子我们可以慢慢找线索,但恐慌不能等,我想下午,总局就会调来支援帮我们查案,甚至于限定你破案时间,这件事情很棘手。” 郭麒麟叹了口气,转眼说道:“这样,你先去查张双远的背景,我在这里镇,先当成有老虎袭击案来查,但你,记住了,去搜集张双远就是凶手的证据,妈的,这发黑卡的人还真阴,明知道这件事情会引起社会恐慌,还给我们来这一手。” 我抿了抿嘴,看着郭麒麟那厌恶的表情,将所有想说出口的话都生生的咽了回去,随后点头就跟着当地猎虎下了山。 其实我想说句话,但我想我说出的这句话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不爱听的,我能理解那个发黑卡的人的感受,他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罪犯。 光就这件事情上来说,一个人,把三名女性都杀死,三天了,在这三天里面,我们警方竟然都浑然不知,甚至还能让这个凶手随意穿梭在海川市最为繁华的地带,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第三十七章 遗物 不光如此,我还能理解他的愤怒,他愤怒所有的警察,愤怒这个社会,但我们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警方不是神,不可能马上就知道谁是杀人犯,哪里死了人。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去惩戒凶手,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犯罪,但好在,他所杀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凶杀犯。 下山之后我就直接去了海川市南城片区派出所把张双远的档案全部都调了出来。 我一个人坐在片区派出所的办案大厅里面翻阅着他的档案资料。 张双远,今年三十四岁,海川市人,现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职务是销售经理,他前年才刚刚结婚,但却和自己的爱人谈了十年的恋爱,但似乎,他和自己的妻子感情并不是很和睦,因为就从档案袋里的那一叠厚厚的笔录来说,这每一份笔录,都是他和妻子吵架,甚至家暴最后不得已,妻子才报警做下来的。 根据片区派出所的民警回忆,张双远是一个及其焦躁的男人,曾经还因为叫小姐被警方扫黄抓了进来,但因悔过程度较好,最后还是放了他,还有好几次,他老婆抓奸被抓到个正着,妻子带着娘家人在宾馆大吵大闹,张双远一个冲动,就给他妻子开了瞟。 这民警形容的历历在目,就像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一样,不过说来也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又怎么会天天去酒吧买醉,又怎么会去奸杀多名妙龄少女呢。 不过这张双远在警局的档案也太多了吧,就这么厚厚的一叠,我特么硬生生的就在这办案大厅里面座了一个多小时。 当我看完他档案的那一刹那,我深深地舒出了一口冷气,如果今天不是我遇到了,我还真想不到,张双远对于自己的老婆,竟然会是那么坏。 离开片区派出所之后,我又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张双远的家,今天是周末,除了我们这些苦逼的警察之外,其他职业应该全部休息的,当然,我在来的时候已经看过张双远妻子陶宁的档案了。 她是国税局外编人员,平时做人还是挺好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去支持她离婚,毕竟犯错误的那一方,并不是她。 昨天我在认领尸体的时候已经见过张双远的妻子了,是一个挺文静的女人,她在见到张双远尸体的时候神情冷漠,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对,这种眼神,说难听一点的,就感觉她和张双远有仇,所以我让刑侦大队的同事辛苦一下,帮我盯着这个女人,有一切不对的地方,就给我们重案组打电话。 刚开始的时候刑侦大队的人就只是瞥了我一眼,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局长说了,我们重案组办案的时候,可以先斩后奏,也就是说,我们要抓人,不用提交报告,只要去一趟刑侦大队或者给刑侦大队的人打个电话,他们的人马上就会到。 不过现在我倒是能够理解,陶宁为什么会在看张双远的时候,那一双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一样了。 “咚咚咚” 我敲响了陶宁家的大门,没一会儿的时间,陶宁给我开了门,刚开始她还很警惕的问我是谁,在我掏出警官证之后,她却也有些不情不愿的请我进入了她家。 陶宁和张双远都不算是有钱的人,所以居住的条件也只能说是一般,我一进她家大门,就看到了被摆放在玄关处的垃圾,与其说是垃圾,倒还不如说是一些男人用的物品。 什么剃须刀,男性衬衫,男性内裤之类的,看得出来,这些东西都是新的,最起码不旧。 “这……”我看着这一堆“垃圾”,奇怪的问道。 陶宁看了我一眼,冷笑一声,看着那些垃圾就讽刺的说道:“以前他在的时候,我都想把这些恶心的东西扔掉,现在他死了,还留着这些干什么?不如扔扔掉好了,一个人清净一点。”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陶宁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人好歹给你相处了数十年,没有感情,一点点亲情总该有吧,但我在她的脸上只看到了冷漠和不削。 她把我带进了客厅的沙发上面坐了下来,顺手就用旁边也不知道洗没洗过的茶杯给我倒了一杯水,直接了当的问道:“警察同志,我能跟你们说的都已经给你们说了,这个张双远虽然事我老公,但说实话,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同床了,今年我都已经决定要跟他离婚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陶宁说话间充斥着火药味,甚至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她的那一张脸是愤怒的。 我不知道他们之前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当然,我也不是老娘舅,并不是来管这些闲事的。 “陶女士,请您先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您的丈夫很可能是他杀的,而并不是坊间传闻,被老虎袭击而死的。”我拿着笔记本,缓缓地说道。 “呵,他怎么死的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死了,我连离婚都不用离,也省事了。” 我看的出,陶宁的脾气并不好,但这说话也太刺耳了吧。 “我看过你们的档案,档案上面有很多你们的笔录,听说你曾经抓过张双远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如果按照你所说的,他死不死都无所谓的话,那个时候又为什么要……” 我话还没问完,陶宁立马瞪大了眼睛,指着一旁张双远的遗像,大声的说道:“你以为我想吗,我承认,在结婚之前,我是真的很爱他,他对我也像是对待一个公主一样好,可是结婚以后呢,他变了,每天夜不归宿,就算回来了,身上还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我问他就打我,前面几次我带着我舅舅和表哥去抓他们,我原谅了,可渐渐地,我忍不住了,我要离婚,但是他却说,我要离婚可以,房子是他买的,车子也是他的,我一样都不能拿走,为什么,我把所有的青春都浪费在了他的身上,所以,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搜找他出轨的证据,呵,可这个人,不见棺材心不死,上个礼拜我刚刚向法院提交了一份离婚协议,就等着法院传票呢,现在他死了,也省事儿了。” 我算是听明白了,陶宁想给我表达的意思就是,她之所以迟迟不不离婚,不都是为了张双远的钱呗,她觉得自己浪费了半辈子的青春在他的身上,不甘心呗。 想到这里,我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然后站起了身子,缓缓地绕过了围绕在我身边的沙发,从供奉张双远供桌的旁边抽出三根香就直接插入了香台之内,一边给死者鞠躬,一遍淡然的说道:“你根本不是这样的女人,又为什么要装出一切都是为了他的钱呢?你很爱他吧,很爱很爱,不然你也不会在他死后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赶到了法医院认尸,还有,这遗像,如果你恨一个人,你又怎么会在家里面供奉着他的遗像。” 其实我在进门的时候就知道,陶宁对于张双远还是有感情在的,那个箱子里面大多都是张双远的衣物。 在我们海川市有个风俗,家人死亡之后,要马上焚烧家人的衣物,以及所有家人生前所用过的东西,是怕他们在下面生活不自在,早些熟悉起来的意思。 张双远和陶宁在这个房子里面已经生活了五六年了,又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一箱子衣物,而且箱子里面除了几件外衣之外,就是几件内衣和鞋子,如果她真的恨他的话,她就会选择义无反顾的离开这里,毕竟这房子迟早都是她的。 被我这么一说,陶宁的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而后,她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倒在了地上,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为什么要死,凭什么死,不是说好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会在我身边的吗,我可以容忍,真的可以容忍,这几年我已经改了很多,我希望他回头,可是……” “可是什么?”我站在陶宁的面前,看着陶宁,缓缓地问道。 “呵呵呵,没什么,人都已经死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让他走好吧,警察同志,明天我可以认领尸体了么?始终夫妻一场……”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说出那句可是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有事在瞒着我。 我点了点头,随后将其扶到了卧室。 他们的卧室很简洁,除了墙壁周围放置着的衣柜之外,就只有房间中央的一张大床和大床正对面的电视机。 陶宁上床之后就睡下了,而我也在看了一眼他们床头的那张笑颜如花的结婚照之后,就离开了她们的房间。 走到玄关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总是闷闷的,低头一看,原来是鞋带没系,然而,就在我蹲下系携带的时候,我用余光撇了一眼那个装有张双远异物的箱子,我双眼一眯,直接就将那件衬衫给翻了出来。 第三十八章 不该出现的女人 刚刚我还没仔细看,现在近距离的去看这件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却发现纽扣上缠绕着一簇淡黄色的毛发,我双眼眯着,心想这不是在那三具女尸发现的时候,伤口内的毛发么? 我将这簇毛发带离了张双远家,却并没有离开这栋楼,而是敲响了张双远家对面的铁门。 给我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大概在五六十岁上下的大叔,见我站在铁门前,当即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我。 “大叔,我是警察,能进去坐坐吗?”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我自己的警官证放在大叔面前晃了一下,笑着说道。 可这位大叔防备心也太重了一些,说什么电视上都说骗子现在都会假冒警察了,还说要打110询问一下,我有些无奈的听他打完电话,然后才跟着瞬间变脸展露笑容的大叔进了房门。 “小伙子,想问什么你就说吧,我也是昨天才听说张家出了事,哎,张家媳妇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地就守了寡,以后可怎么嫁人哟。”大叔给我倒了一杯说,然后用那双略显褶皱的手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装修,这里的装修是那种典型我爷爷那一辈才居住的了的装修,四周的墙角都已经开始渗水了,走进门还有一股子潮湿的味道,这里的房子一般来说都是两室一厅,因为这位大叔一个人居住,就将另外一间房间隔成了杂物室,里面放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 我看大叔的桌上放着三个啤酒瓶,他全身上下也满是酒气,当即问道:“大叔,您这儿,一个人住么?” 我没有开始就直奔主题,毕竟我又不是那些循规蹈矩的警察,而且一开始就直接奔着张双远去,他的主观意识不会得到牵引,有些东西自然也就问不出来了。 “这套房子啊,是我爹妈留下来的,我又没钱,谁肯跟我,所以还不如一个人过着自在,你看他们隔壁小两口,天天干仗,你说讨个老婆还不是要过日子的吗,不过张双远也不好,每天每夜的不回家,怪不得要吵架。”大叔摇了摇头,给了我一根香烟就聊了起来。 我这还没提张双远的事儿呢,这大叔就直接给我送上了门。 “张双远是天天不回家?他老婆还忍的了?”我疑惑的问道。 大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在这里住了半辈子了,他们也是近几年才搬来的,之前住在这里的一个老太婆是死在床上的,因为这样,这房子也便宜了好多,有钱人谁会买在这里是不是?都是穷人,结婚了就凑合着过呗,刚搬来的时候因为张双远还在动物园做驯兽员,所以也不会不着家,毕竟这个工作也累,但自从他换了工作之后,怎么说呢,应酬也多,认识的人也多了,人也变了呗。” 我眉目一挑,道:“哦?张双远之前是在动物园工作的?” 这个事情我是直到现在才知道的,片区档案里面似乎也没有写这一段。 大叔点了点头,说做了有一段时间了,后来是因为动物园里面出事了,老虎咬死了人,是他的责任,还差点没把他推出去交差,只是辞退了他,还扣了他一个月的工资。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里面被证物袋包裹着的老虎毛,脑中的场景正在不断旋转,这件事我好像知道,上次回爷爷家的时候姑姑给我提起过,不过好像蛮久了,一位游客为了省钱,直接带着小伙伴从动物园东侧翻墙进入,一个没踩稳直接就掉入了老虎的休息区,周围的游客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但最后动物园管理员和警察虽然都来了,还开枪警示,这位游客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老虎撕碎了,其实发现的时候是当场死亡的,但动物园那边发出的申明是去医院抢救了一个小时,没抢救过来。 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跟张双远有关,那么我在张双远衬衫上发现的老虎毛发,会不会也和这个动物园有关。 想到这里,我马上点了点头,将我的电话号码给了这位大叔,让他想起了什么就直接联系我。 我离开大叔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而海川市动物园关门的点是五点钟,我寻思明天过去询问也是一样,就直接回到了重案组。 可我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当我推开重案组大门的那一刹那,我竟然看到了苏悦,她似乎也不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我们两人就这样惊讶的互相直视,当然,她看我的目光之间,还带有一丝恨意。 郭麒麟不在,是韩颍做的介绍,说她是从首都来的,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现在已经被郭麒麟招入了重案组。 我看了一眼韩颍,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就侧身进入了休息室。 苏悦对我的恨我知道,如果当年的水库女尸案不是我经手的话,或许我们的结局也就会不一样。 但是没有办法,就算她再不相信自己那个酗酒的父亲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事实是无法抵赖的,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他,而且到这件案子的最后,他父亲也认了罪。 这件事情直接导致了一心想要成为法医的苏悦以后再也进不了警察系统了,哪怕只是一个文案也难,不过我很好奇,苏悦的直系亲属是犯了杀人罪进入的监狱,郭麒麟怎么会把她招进来,按照常规流程,别说是重案组,就算是协警,她似乎也进不去。 除非,有人给她开了后门。 我在休息室里面休息了一会儿,但并没有睡着,就像是郭麒麟说的那样,干我们这一行的,但凡有什么重案要案,就算你累的快死了,可以允许你休息一下,但在休息的时候,我们的大脑都不能停止运转。 我在床上整理了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四天之前,我在颜小妖的酒吧内撞见了张双远,当时他已经喝的不省人事,就算我怎么样去拍他,他都一直没有反应,看上去,像是有些装出来的,毕竟他酒量不算差,而且按照酒保当天的描述,他的确也是凌晨走的,但喝的没有那么多。 所以张双远就是装出来的,但他并没有想到,颜小妖竟然不住在酒吧里面,自己想要尾随,可酒吧里面还有酒保,他只能继续装下去。 第二天清晨,张双远离开了颜小妖的酒吧,然后没过几天,他的尸体就在酒吧二楼的货房被发现,发现时人也早已死了几个小时了,但从张双远那一双恐惧的眼神当中可以看出,他临死之前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是被三条类似野兽一样的抓痕抓死的,伤口处还发现了灰色的毛发,杨鹤轩大致推算,这个毛发是属于猫科动物的,但现在检测结果还没有下来,最早最早,也要等到明天早上。 再盘下去,今天上午,在麒零山上发现的三具女尸,现场所有的证据都在直指这三名女性尸体是被野兽袭击而死,但案发现场做的太过于刻意,像这种大型野兽,在袭击完人之后,一定会将尸体吃掉或者带走,不可能还会任由这些尸体躺在她们死亡的地方。 我想,如果这三名女尸是张双远杀死的,那么目的就只有一个,他要让人们发现这三具女尸,因为如这三个女的失踪了,警方就会介入调查,到时候万一调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对于张双远来说非常不利,那倒还不如将这个案子做成野兽袭击事件来处理。 这样一盘,逻辑也都行得通,而且那张黑卡上面写着张双远的罪名是奸杀,我想等杨鹤轩的验尸结果出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但在这个案件看似快要破解的时候,新的问题有接踵而至,那个散发黑卡的人到底是谁,而张双远,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颜小妖酒吧里面。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际,杨鹤轩的电话也随之而来,他告诉我,验尸结果出来了,这三具女尸在死亡之前的确遭受过性侵,而且三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也对不上,那具被吊在悬崖处的女尸是第一名死者,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四天前。 而上身和下身都被撕裂了的女尸,则是第二个死亡的,大约是在三天之前,最后一具是在两天之前。 “好,我知道了,尸检报告写的漂亮一些,到时候我们会发出去,辟谣,那他们身上的那些毛发,你做个检测了么?”我拿着电话,左手缓缓地向后一伸,慵懒的问道。 “恩,的确是老虎的毛发,但在张双远身上的毛发却是英短的毛发,我想两个案子的凶手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杨鹤轩对着电话说道。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按下了挂断键,穿上衣服直接就走出了休息室。 走出去的时候苏悦和韩颍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电脑,韩颍倒还好,但苏悦见我走出休息室后,那一双眼睛就整个火辣辣的看着我,就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 第三十九章 老虎的毛发 苏悦长得很漂亮,但也算不上倾国倾城,我在学校里面的时候她很照顾我,毕竟她是首都人,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外地人而已,或许两个人也是看对眼了的关系,很快的,我们就在了一起。 我知道,苏悦的妈妈和她爸在很早的时候就因为她爸家暴离了婚,没过多久,她妈就改嫁了,留下了她和她爸独自生活,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少见她爸打她,有几次打的过分了,我都直接上门去找她爸评理的,但苏悦这个人,很要面子,她害怕被人冷眼相看,甚至被人指指点点,所以每一次,我即使是出于好心帮她说话,她都不会领情。 现在的重案组气氛异常的尴尬,毕竟只有我们一男两女,不过还好韩颍还在,我想如果韩颍不在的话,苏悦肯定会跟我动手,她的身手,可是他们法医院里面出了名的快准狠。 “叶思,刚刚杨鹤轩给了我一份文件,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你,我发你邮箱了。”韩颍看着电脑,眼睛连看我都不看一眼的说道。 我尴尬的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如果是验尸报告的话,你就发下去,让他们宣传部做下工作,先稳定市民的情绪再说,那三民女死者的家属联系到了吗?” 韩颍点了点头,道:“恩,联系到了,这三名女孩都还在上学,年龄也都是十八岁,其中有一个还是外地人,所以家属赶来的话,最快也要到明天早上,至于其他两个,现在都已经堵在法医院的外面,等待认领尸体,杨鹤轩刚刚才把尸体还给家属,不过听说,家属似乎对于我们警方怨声载道,还说什么海市那么乱,都是我们警方弄出来的,似乎还想要联名上告。” 听了这句话,我也是醉了,什么叫做海川那么乱,都怪警方了,警察也是人,警察也有办不到的事情,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如果海川市里面都是海川市的自己人,我想案发率也不可能那么高了。 “恩,我知道了,让他们认领了就走吧,女儿死了家属必然会很难过,过段时间就好了。”说完这句话,我撇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悦,而后缓缓地就走出了重案组的大门。 说实话,这一天我都没有吃东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正准备从殡仪馆那边出门吃点东西,哪知道竟然会那么巧,碰到了两名女死者的家属,因为殡仪馆当天的灵堂就只有一个了,所以两家人商议了一下,还是把两具尸体摆放在一起,至少两个人走的时候没有那么孤单吧。 然而,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夹克衫,头戴一顶鸭舌帽的人也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出现在了那间灵堂的右侧。 灵堂右侧是厕所,他没有带黑色臂章,腰间也没有拴白带,按照我们海川市的规矩,进入灵堂的,不管是死者家属或者是来拜祭的,男女老少一律都要佩戴黑色臂章,死者为大,为缅怀。 这个男人既然不是死者家属,又不像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又怎么会出现在殡仪馆内?而且还恰巧出现在这个灵堂的旁边。 我正欲上前询问,哪知那个男人在瞥了我一眼之后竟转身就跑。 因为天色已黑,在我拔腿跑出殡仪馆后门的时候,男人早已经不见,但在逃跑的路上,我捡到了一颗纽扣。 当时我的脑子里面就在想,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杀死张双远的人,如果说,他和那三名女死者认识的话,帮他们报仇也不无可能,但他又是怎么知道这张黑卡的事情的呢,我其实一直都觉得,散发黑卡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离那一群人越来越近,每发生一次案件,那群人就靠近我一步,甚至我刚刚都以为我抓到了那个人,就能抓到那一群人的线索,只可惜让他给我跑了。 第二天一早,海川市各大媒体都收到了海川市警察局所散发的邀请函,是的,在杨鹤轩那一份验尸报告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过局长会开发布会。 毕竟是有关于海川市市民的恐慌,警方不开发布会,就表示警方默认了,在麒零山上,的确是有着凶猛的野兽。 当天来记者会的记者很多,甚至还有很多民众自发的等候在发布会现场,想要听听警方是怎么解析这庄野兽袭击人类的案件的。 在发布会上,海川市警察局局长张大龙拿出了杨鹤轩的那一份验尸报告,证明三名女死者在死亡之前曾经遭受过性侵的,然而那些野兽又怎么可能在撕碎女死者之前还性侵女死者呢,所以海川市并没有野兽,这三名女死者的死,就是他杀。 记者会上的争论很强烈,有些记者直言不讳,说这只是警方的一种公关手段,甚至还有些记者说,这一份验尸报告或许是伪造的,在场的不光有警察,记者,民众,还有那三名女死者的家属和陶宁。 家属一听记者这样说,情绪当场失控,拿着一张血债血偿的横幅就在记者会上面闹了起来。 一场好端端的记者发布会,就以这样的闹剧收场。 警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拿出那张黑卡,如果拿出了这张黑卡,有些人可能就会相信警方说的的确是真的,但野兽袭人过了之后,市民就会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凌驾于法律之上,甚至于都能把我们警方耍的团团转。 发布会没有结束我就走了,因为我已经知道结局会是这样,现在开发布会太冒险,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指明那三名女孩是被张双远所杀。 一开始我以为张双远在性侵女死者的时候会留下些精液,我还特地叮嘱杨鹤轩仔细检查女死者的子宫外侧,但是除了一些肿胀的刮痕之外,子宫外侧或子宫内并没有留下什么能够直接指认谁是杀人凶手的证据。 吃过午饭,我就来到了海川市动物园,跟管理员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就直接跟着管理员来到了海川市动物园的老虎休息区见到了张双远以前的主管。 他不知道张双远出事了,我也是以张双远失踪了的借口来这里询问的,所以我们之间的交谈有些公事公办,不过也好在是用这个借口,对方的情绪也没有太过于紧张。 “双远啊,之前的确是在我们这里做的,但是后来发生了老虎吃人事件之后,他就辞职了,不过他这个人性子脾气也挺好的,和同事之间交流也没有什么阻碍,可能是出去散散心了吧,也不会想不开的。” 主管在得知张双远失踪的这个消息之后,当即摸了摸头,奇怪的问道。 张双远离开这个动物园怎么算也有两年的时间了,两年之前,在海川市发生的老虎袭人案曾轰动一时,几乎所有人的矛盾都直指动物园方,而动物园能怎么办,只能推出一个人来顶罪,最后推出了张双远。 我点了点头,顺手打开了这休息间的窗户,望着外面那块草坪上的三四只老虎,再次转身对着管理员说道:“你能帮我取出这四只老虎身上的毛发么?” 管理员不解的问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能问下,这和张双远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管理员,随即满脸堆笑说道:“不瞒你说,我侄子超级喜欢老虎,但是因为生病,他也不能出来,所以我想说,能不能带些老虎的毛发让他摸摸,你也知道,小孩子嘛,就喜欢动物,而且我这个侄子得的病……可能再也来不了动物园了。” 管理员一边听着我说话,一边连续点头说:“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当然可以,今天正好到了他们洗澡的时候,到时候我帮你拿一些来就够了,也真是难为你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是独生子,哪他么来的侄子,不过我要毛发的目的还真和张双远有关,我怀疑,在那些女死者身上发现的老虎毛发,就是张双远做的,因为刚刚来的时候,管理员告诉我,张双远前段时间来过,是来看他曾经喂养的四只老虎的,因为他以前也是管理员,他们没有多做阻拦。 按照张双远的性子,他不可能会留恋这些老虎,毕竟一个连自己老婆都顾不上的男人,又怎么会去管这些濑户的死活呢。 那么他上次来到动物园就是有目的的,管理员告诉我,他上次来的时候是接触到老虎的,还给这四只老虎喂了食,洗了澡,他们以为张双远是舍不得这些老虎才这么做的,所以在他们的心理,张双远就是一个爱护动物的前管理员。 如果说张双远是带着目的才来到的这个动物园,那么我想他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 我拿了管理员给我的这些老虎毛发就直接来到了法医院做了一下化验,事实证明,从动物园管理员处提取的老虎毛发,和在麒零山上被发现的那些女死者身上的老虎毛发,配对是配得上的,换一句话来说,那三名女死者身上的毛发,就是动物园那四只老虎的。 第四十章 陶宁的辩驳 现在我的怀疑得到了论证,也就是说,我的推断没错,那张黑卡上面写的也没错,奸杀那名少女的真正凶手,就是张双远。 可张双远又是怎么伪造麒零山上老虎袭人案的呢,那三具尸体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残缺,要不就是缺胳膊断腿的,要不就是半个脑子被人撕碎的,更恶心一点的,还属整个人被撕成了两半。 汽车是上不了那么陡峭的山坡的,而这件事情我也确定并不是老虎所为,一般情况下,人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手撕人啊,还真以为是在拍手撕鬼子的电视剧呢? 想到这里,我马上又给杨鹤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暂时先别下班,在法医院等我,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我过去的时候正好卡在饭点,门口的法医助理见我要进去,马上神色慌张的拦着我,说杨鹤轩在吃饭,他吃饭的时候不怎么喜欢别人打扰他。 我看了一眼助理,然后大大咧咧的将她拦到了一边,边开口边对其说道:“哎,没事,我事先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让我来的,没事没事。” 可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后悔了,我打开的是杨鹤轩办公室大门,他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停尸房,是法医院为他专门定做的,毕竟像他这样的一个主任,平时研究研究尸体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谁特么可以告诉我,我打开办公室大门,径直朝着办公室门侧的一扇小门内看去的时候,他为毛会坐在尸体身边,一边吃饭还一边说话的?甚至我还看到他吃饭的时候米粒不小心掉在死者的嘴边,这变态居然还把米粒拿起来,又重新塞回了嘴里? 我和他助理面面相觑了几分钟,才缓过神来的时候,这货已经端着饭碗从验尸房内走了出来,一见到我,还问我要不要吃饭,今天他带的有点儿多,我尼玛,看到这个场景,我根本三天之内连饭都不用看好吗。 可能是因为他助理已经习惯了吧,当即抛了个无奈的眼神给他,然后从他手上接过饭碗就转身走了出去。 而我,则是自顾自的坐在了他办公桌的对面,脸色铁青的说道:“那三名女死者,现在还在么?”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抽出一张纸巾就往他嘴上抹了抹,最后还特么打了个嗝,道:“两具女尸已经被领走了,还有一具,家属正在赶来的路上,说是下午就会到,诺,现在还在我这里放着,怎么?你最近有恋尸癖?” 我没好气的白了杨鹤轩一眼,现在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在法医的这条路上越走越黑了,不光有对着尸体吃饭的嗜好,还特么有这么龌蹉的想法,他不去做法医,也算是可惜了人才了。 “我看了你的验尸报告,报告上说他们的残缺器官,都是被硬生生撕裂而失的,可我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出撕裂他们器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排除老虎和汽车的话,能不能再让我看看尸体。”我看着杨鹤轩,缓缓地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叹了口气,直接就带着我来到了他办公室内的停尸房。 躺在停尸台上的是那个上下被撕成两半的女孩,除了身首异处之外,她的皮肤表层上还有很多被擦过的痕迹,看上去很明显,应该是想要逃脱时留下来的。 女孩长得很清秀,一头长长的头发被摧残的只剩下寥寥无几,还有那一双眼珠,一只半耷拉在眼眶内,而另外一只,则现在暂时还躺在法医鉴证科的器皿内等待检测,我想这个姑娘死都想不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家人告别。 我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鞠了三躬,带上杨鹤轩给我递过来的手套就开始按压着这女尸的皮肤。 她的皮肤已经开始慢慢下陷,杨鹤轩说这个女人的尸僵期已经过去了,如果再过几天,她很可能就会变成一滩烂肉,哪怕我现在伸出一根手指,她那张并不紧致的皮肤,也会凹陷下去。 我从盆子里面取出一支镊子在死者的伤口处稍微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么一眼,我的脑子瞬间就快炸开了锅,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天我去张双远家看到了那个东西。 “我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我放下镊子就转身走出了法医院。 如果是这个东西,一定可以把人撕碎。 想到这里,我立马驾车来到了张双远家中,此时陶宁正在家里做饭,见我来了,也客气的让我坐下吃起了饭。 我坐在客厅的凳子上,随后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放,一边吃着,一遍还不断的夸赞陶宁手艺不错,以后不再国税局做,一定可以开的出自己的小饭馆。 陶宁对于我并没有任何敌意,毕竟上一次我也没问什么,不过身份特殊,我也没吃太多,放下筷子就坐在了一边看着陶宁和放在厕所门口的那两根铁棍子,铁棍之上还有摩擦的痕迹,而就在我打量着根铁棍的时候,我却在地板上看到了被水泡过的痕迹。 虽然痕迹很小,但在我这个位置,一眼就能看得见。 我撇头看了一眼陶宁,她见到我的时候眼神明显有所闪躲,心理像是藏着什么事儿一样,而她的双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拳头,我确定,她应该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我缓缓地放下了筷子,随后看着陶宁,轻声的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要告诉你,你的丈夫张双远,是被别人杀死的,并不是被老虎袭击。”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去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神情,只见她双目紧蹙,双唇微张,脸上的神色也沉默了不少。 而后我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我们在麒零山上发现了三具女尸,现初步怀疑,是被人先奸后杀,死亡现场十分惨烈。” 说话间,陶宁的脸色开始黯淡了下来,对于我所说的事情,她似乎非常冷静,就连一点好奇的状态都没有,我想如果是隔壁大叔,他一定会问是不是最近流传的老虎吃人事件,毕竟这个事情在海川市上上下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但是她没有,她还是端坐在餐桌上,偶尔还会拿起一杯橙汁抿一口。 看着她淡定自若的表情,我继续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怀疑这会不会是老虎袭人案,但是经过法医鉴定,这三名女死者的子宫外侧都有摩擦过的痕迹,相信是在生前曾被人强行奸污过。” “不好意思,请等等,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么?”陶宁终于开口了,而她这句话也在我的计算之内,从普通人的角度上来看,一个警察,和一个与案件不相关的人说这些,后者一定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来跟她说这些,但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态有些奇怪,她这是质问,而不是询问。 我点了点头,又再次看了一眼放在厕所门口的铁棍,说道:“和你是没有关系,但和你的丈夫多多少少有些关系,你丈夫之前是在动物园上班的吧?我已经拿着在现场发现的老虎毛发和你丈夫曾经饲养的那四头老虎身上的毛发做了比对,你猜结果怎么样?” 她咬着嘴唇,一直没有说话。 我看了她一眼,继续轻笑道:“麒零山上发现的毛发,就是那四只老虎的,也就是说,你的丈夫,就是杀死那三名少女的凶手……” “我丈夫不是,那些死人是被老虎撕碎的,不是吗?一个人怎么可能手撕另外一个人,这不符合常理,叶警官,我希望你能清楚,我答应警方配合办案,但是并不代表在我丈夫死亡之后,我会任由你们对我丈夫的污蔑。”陶宁突然抬头,略带急躁的说道。 我嘴角之间扯开了一丝弧线,随后缓缓地走到了厕所门口处,顺手就将摆放在门口的两根铁棍拿在了手上,道:“方法很简单,将这根铁棍围绕在一颗大数后方,再用三四根铁线缠绕在被害者即将要被撕裂的部位处,另外一个铁棍则捆绑在另外一段比较坚固的物体之上,再将铁丝的其中一部分截取,堆放在一块巨石上面,再沉入悬崖底端就可以了,至于细线,我想你丈夫应该是事先准备好了海绵,缠绕在死者即将被撕裂的部位中央,这样一来,线条的痕迹就会完全消失,就算是有,也是存在在那一块失去的残肢之上。” 我看了一眼陶宁,顿了顿,继续说道:“从我进门开始,你的双眼就一直盯着这两根铁棍,然而,在你丈夫杀死那三名女死者之后,铁棍上面必定沾染着血渍,作为一个时时刻刻防着丈夫出轨的女人,你一定知道,你丈夫曾经用着两根铁棍做了一些什么事,我猜的没错么?” 陶宁咽了一口唾沫,顿时整个身子直接就瘫在了座位之上。 手铐在陶宁的双手之上垂落的同时,我的电话突然响起,田宇告诉我,我之前让他带队去悬崖底下找的东西已经找到,那些女孩的残肢,和那三块巨大的石头,无一例外的全部被人带回了重案组。 第四十一章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回到重案组之后,陶宁告诉我们,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染,所以处处提防着他。 那一天,张双远从早上七点多出门,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都没有回来,一个女人的防备心是强大的,张双远第二次出轨之后,陶宁虽然原谅了他,但对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在淘宝上面买了一套手机定位系统,她想要时时刻刻掌握着自己丈夫的行踪。 她顺着手机定位找到了麒零山附近就看到了张双远的车,车子是停靠在山脚下的,那时她还纳闷,张双远那么晚了,来这座山上干什么。 可等她一个人磨磨蹭蹭的上山时,却看到一个黑影正飞快的从另外一边跑下,自己的丈夫她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但当时看他跑得那么快,自己也没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 最后她还是决定上去看看,他知道自己的丈夫不可能会在这么深更半夜上山,除非是约了别的女人,那个时候的她,早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还在半山腰上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女人正挂在悬崖旁,血液顺着女人的脸颊滴落,她看的真真的,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甚至在她下山的时候,她还看见女人的双手在微微摆动。 那时,她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叫住了自己的丈夫。 从那天开始,张双元隔山差五的夜不归宿,作为妻子的她却又还能说什么。 直到那一天,警方通知自己来认领张双远的尸体,当她见到尸体的那一刻,她竟然没有任何难受,反而是庆幸,庆幸这么一个杀人狂魔死了,自己也就安全了。 但始终夫妻一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虽然已经不在了,但那么多年,最后她还是决定隐瞒自己亲眼目睹的这庄惨剧,毕竟人都死了,是被害者还是凶杀犯,对于他们的意义并不大。 最后,陶宁以妨碍司法公正被逮捕,而麒零山老虎袭人事件,最终也以杀人犯已畏罪自杀而宣告落幕。 但事情还是没有圆满解决,因为杀死张双远的凶手,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是,张双远的确是杀死那三名女死者的凶手无疑,但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都绝不可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我把陶宁移送到刑侦大队之后,正巧路过殡仪馆,按照我们海川市的规矩,死者死亡后的第三天就要下葬,但因他们被发现时就已经死亡,并且死亡时间也已经超过了三天,按照规矩,她们应该马上下葬。 但或许是对于家人的不舍,家属选择继续在殡仪馆待三天,等到所有亲属都瞻仰完毕之后,在送其火化。 我站在那两个女生灵堂的门口,心中不禁升起一丝酸楚,说实话,她们还那么小,未来还有那么多美好的生活在等待着她们,但她们却死了,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迈开步伐走到了灵堂里面,家属见我之后都面面相觑,是啊,我不是她们的家属,但我却和死者也有过一面之缘,她们的生命就这样永远的停留在花的年龄。 我走到了灵堂内,从地上捡起一块黑臂章就带在了左手手臂之上,而后左手从案台上抽出三根香火点燃,鞠了三躬再插入香台之内,等到家属瞻仰遗容的时候,我看着这两个姑娘正安详的躺在了冰柜之内,而先前被提去半个脑袋的姑娘,也在化妆师的帮助之下恢复了容貌。 “你是,为悄悄他们翻案的警察同志吧,我在刑侦大队门口见过你,你真是再世包公啊,我给你磕头了,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女儿翻案。”但就在我转身走出灵堂的时候,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她早就已经一个响头磕好了。 我连忙将这中年妇女扶起,连声说道:“阿姨,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情,您请节哀啊。” 中年妇女哭的梨花带雨,拉着我的手一直不让我走,还说今天晚上她一定要请我吃饭,我连声拒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在周围那些亲属的人群之中,却又见到了那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他此时正顺着人群进入了灵堂,而我,在和他们一番寒暄后悄悄地从灵堂后门进入了这两名少女的灵堂内。 “悄悄,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那个畜生我已经杀了,悄悄,你知道吗,那个人告诉我,只有杀死这个叫做张双远的,你的仇就能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心里没有一点儿开心的地方,他说法律制裁不了那个畜生,杀了她,能为你报仇,也能为民除害,悄悄,你说我做的对么?”我从后面的窗口处看去,那个男人就这样一直笔挺的坐在两名女死者的冰棺旁一动不动,但我能清晰的听见,这个男人在说什么话。 “悄悄,你说过的,你说这个世界上的毕竟是好人多,坏人少,可是为什么你会遇到那么坏的坏人,如果那天晚上我没让你回家,你是不是就不会出事,悄悄,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男人在靠近那半个脑袋被削掉的女孩前伸手隔着冰棺摸了摸她的脸庞,两滴泪水瞬间就从空中滴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坏,至少我从他的话语里面能够听出,他这么做,就只是为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而已。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突然缓缓地站起,然后转身面对着我,我这才终于见到了他整张脸,他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是一个很清秀的男孩,左侧耳朵智商还打了个耳钉,看上去倒是有些像电视上的明星,他的皮肤很白,白到让我质疑,他到底是不是女生。 他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朝我嘴角微杨,随后开口轻声说道:“悄悄很善良,走到哪儿她都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她跟我说过,这辈子最大的快乐就是看见被自己帮助过的人的微笑,她说,我们两个以后要做个善良的人,要带给别人微笑,可是我的双手现在却沾满了鲜血,我现在是个罪人,我不想让悄悄失望,所以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去警察局自首,但我从没有后悔过,那个畜生该死,他杀死了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悄悄,他该死。” 说这话的时候,他几度哽咽,眼眶里面徘徊的泪水也一次又一次的落下,但他说的很坦然,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杀了人而感到焦躁。 “杀人终究就是杀人,张双远犯了法,自然有法律去制裁,不应该由你制裁,你才几岁,往后的日子还多,何必要听别人教唆,毁了自己的前途?”我摇了摇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惋惜的说道。 此时,我离他仅仅就隔了一面墙,但我并没有就此进去用手铐将他带回,因为我知道,他如果要跑,早就跑了,我不可能会抓得到他,既然他回来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做好了面对自己罪行的勇气。 听了我的话,他惨淡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到了那个叫做悄悄的女孩身边,抚摸着冰棺,小声的说道:“我跟悄悄不一样,她心理都是别人,而我的心里,就只有她,我杀死那个畜生,是因为那个畜生玷污了悄悄,更杀害了悄悄,我要报仇,不用把我说的那么高尚,我只是不想让悄悄死的不明不白而已,我们说过的,我们要一起帮助其他人,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悄悄对我的承诺,我杀了人,用我的命抵那个畜生的命,警察先生,你不觉得值么?” 我眉目微皱,身子微侧,缓缓地就走到了这个男人的身旁,左手拍着他的肩膀,摇头说道:“不值,她那么善良,她又怎么会希望你因为她双手沾满了鲜血呢?你们说好的,要一起帮助别人,现在她不在了,你是不是应该代替她去帮助那些应该帮助的人?而不是为了一个畜生,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那男人凄惨的笑了,再也没有跟我辩驳,而是像个受了伤害的小男孩一样,趴在女孩冰棺前放声大哭。 我在他旁边等了一会儿,才将他带回了重案组。 回到重案组的时候,全组的人都在,整个刑侦大队的人都在为了这个案子终于破解而在庆祝,而我们重案组呢,一个个死气沉沉,就连我开那扇铁门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也就只有一个田宇朝我回头看了几眼。 “你们干嘛,死人了?”我瞥了一眼正在自己办公桌前呼呼大睡的郭麒麟,而后侧头对着田宇说道。 “死个毛线的人啊,上面让我们把案子移交给刑侦大队的人,也就是说,这个案件从此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更憋屈的是,那张黑卡的事情上面愣是没有问一声,你说奇怪不奇怪。”田宇转身看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让那个男人走到了我的前面,然后搭着他的肩膀,对着在座的每一位,说道:“这个人就是杀死张双远的凶手,请问,谁有兴趣跟我一起审讯他?” 第四十二章 相亲 我在说出这句话之后的三秒钟内,整个重案组直接就陷入了一种令人说不出的气氛之中,他们所有人都抬起了脑袋看着我,当然,还有刚刚还趴在桌上睡觉的郭麒麟,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反应是直接就从桌上摸了摸口水,反射性的弹起顶着我们两人看。 十分钟后,我和郭麒麟坐在审讯室内,对面就是那个发送黑卡给张双远的男孩,郭麒麟看了我一眼,道:“按照规矩,在审讯过程中我们一定要用录像机录像人,然后保存到公安厅的档案室里面去的,你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合规矩?” 在进入审讯室之前,我答应他审讯的时候不录视频,他说他不想上电视,也不想在任何录像带里面出现,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说如果不答应他的这个条件,他什么都不会说,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了他,虽然我知道,我并没有这个权限。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么,他不说,你严刑逼供?”我开口问道。 我不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我也清楚我是一名警察,但在真相面前,规矩算个屁? “我们已经把这里的录像全部撤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了吧?”我坐在审讯桌前,平视着眼前的少年,轻声问道。 那男孩点了点头,抿着嘴,随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不,笼统的说,我并没有见到过这个人,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那一天晚上,我刚刚下班回家就收到了一则短信,短信内容是悄悄出事了,让我马上去麒零山的山腰处,我收到短信就去了,在短信的引领下,我找到了悄悄的尸体,那个时候的她……” 男孩说到这里,哽咽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双手也在无力的抓着手上那副冰冷的手铐。 我顺手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矿泉水给他送了过去,我同情他,也能理解他,悄悄是他的全部,是他以后下定了决心要娶的女人,那时的悄悄就这样死状惨烈的躺在自己的面前,任谁谁都受不了。 他满是泪水的看着我手中的矿泉水,然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想把悄悄带回去,可这个时候,那个人却打了我的电话,问我想不想替悄悄报仇,我以为他就是凶手,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悄悄被人杀死放在了这里,可也不知道怎么了,在他一句信不信他之后,我选择了信他。” 我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当时你就应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我们能抓到凶手,能替悄悄报仇,哎。” 接下来,他说他挂了电话之后,就按照这个人的指示,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左右,在张双远公司门口蹲点,等到他下班后,再尾随他来到了那一条酒吧街,他有很多次可以下手,但都因为周围的人太多而选择罢手,直到他看到张双远偷摸着溜进了颜小妖酒吧的后门窗户,他才得以动手。 “你知道吗,在张双远死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想要活着,他可以去自首,求我不要杀他,其实那个时候我犹豫了,可能是悄悄希望我不要这么做吧,但这个人,却在我犹豫的时候打了我,他想要打死我,我就用那个人教我做的爪刀抹了他的脖子,看着那些血液从他脖子里面流出来的时候,我想起了悄悄,是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想要死的,悄悄也想要活着,他凭什么杀死她。” “那张黑卡呢?也是他让你做的?”我看着眼前的少年,疑惑的问道。 我仔细的看过那张黑卡,从笔迹上面来看,这张黑卡和之前我们发现的那几张一模一样,所以应该不是这个男人写的。 “不是,是那个人邮寄给我的,他告诉我,他要让警方知道,你们警方抓不到的人,判不了的案,那就他来,悄悄怎么死的,那个人也要怎么死。” 少年严重充斥着常人没有的愤恨,我知道,他不甘心。 我和郭麒麟花了三个小时审讯他,他几乎有问必答,也就是说,在他杀死张双远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来自首了,他只是想要最后看一眼悄悄而已。 三个小时之后,我和郭麒麟走出了审讯室,随后我让田宇将事先安装在审讯室角落的小型摄像机拿了出来,没办法,流程就是流程,如果没有摄像机,那么我们今天的审讯,就只能是我和郭麒麟两个人之间知道,做不了呈堂证供,当然,我也知道,我这是在骗他,但法律和感情之间,我还是选择了法律,毕竟我是一名警察。 下午五点十五分,刑侦大队的人来节奏了那个男孩,男孩在离开之前转身对着我笑了笑,说了一句谢谢就跟着刑侦大队的人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说谢谢的时候,我的内心是苦涩的,他人不坏,只是受人挑唆,走上了歪路,如果没有这件事情,我相信他的前途是光明的。 我坐在办公桌前,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道:“人性本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世人却已分不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这是我的结案总结,这个男孩没有错,他只是想要为自己的爱人报仇,我们能说他是恶人吗?他不是,从道德伦理之间去解释,他是替天行道,但从法律意义上去阐述,他的确是犯了法。 不够这件案子也算是圆满解决了重案组所有人除了苏悦之外,从这件案子发生到结束,也已经大概有一个多礼拜没有睡好觉了,在那男孩被带走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出去吃了一顿饭,然后我早早地就回家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我妈最近状态不错,大概也是接受了我爸失踪的这个事情了吧,听我姑姑说她现在每天早上都会跑步,回来之后还会带着早餐,整个人也开朗了许多,也不会天天去刑侦大队门口堵人问我爸的消息了,更多的时间,总是会给我发消息,问我回不回去吃饭,看到她这样,我心里不免多了一丝愧疚。 我爸是警察,他几乎把他的大半辈子都放在了警局上,我出生后也是,每天每夜的不回家,只要海川市有什么案子,他似乎就像是一个单身汉一样,我妈和我多多少少也有些意见,毕竟我们是他的家人。 而现在呢,我自从去了重案组之后,案子是一桩接着一桩,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着我妈吃饭了,那天晚上她还说能跟我吃一顿饭,就跟皇帝吃饭一样。 我挠了挠头,在她面前傻笑道:“妈,以后我们的日子还多,我答应你,只要没有案子,我天天回家吃饭。” 我妈欣慰的笑了,说我现在事业也有了,就差了一个女朋友,还说我姑姑这几天正准备帮我介绍对象,谈上几年之后就能结婚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今年才二十出头,哪用得到那么早的去找对象,更何况还需要相亲,再怎么说,我在重案组里面的颜值也算是挺高的了吧,不过看着我妈那满怀期待的表情,我也不好拒绝,只能顺着她的心意,硬着头皮就跟着姑姑去相亲了。 之后两天我都休息,但手机需要二十四小时开机,所以姑姑趁着这个空档,立马帮我安排了一场相亲,当然,她事先并没有通知过我,只是让我去市中心的某一家咖啡吧里面喝茶,我又不傻,昨天我妈才说过要帮我相亲,这会儿就让我去喝茶了?还不是想框我去。 不过就算跟我挑明了,我也只能去,毕竟我答应了我妈,总不可能出尔反尔吧。 我和姑姑两个人坐在咖啡吧内,姑姑坐在我对面,还不时的看着手表,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我白了她一眼,百无聊赖的说道:“姑姑,你跟人约了两点,现在才一点,不用那么着急,怎么感觉像是你在相亲?” 姑姑一愣,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耸了耸肩,从咖啡桌旁抽了一根糖然后慢慢的放入了桌上的咖啡之内,缓缓地说道:“刚刚出门的时候你打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对方家长的,听你们两个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对方也不知道今天这一场是相亲吧,还有,吃午饭的时候你跟我妈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两点钟啊,但是姑姑,说实话,我真的不着急,我就不明白了,为啥你和我妈都那么急?” 说话间,姑姑的那一双手就落在了我的脑袋上,然后没好气的说道:“就你聪明,你以为我们想啊,是老爷子,自从你当上警察之后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深怕你和你爹一样,不是失踪就是殉职,他就你这么一个孙子,你不得早点为叶家留个种?” “咳咳咳……” 她刚说完,我差点被刚喝下去的咖啡给呛死,合着转了一个大圈,这幕后主使,居然是我家老爷子? “叮铃铃” 咖啡厅的玻璃门被缓缓地打开,放在门口的风铃也应声而起,一个身穿白色碎花长裙的女人,此时正拿着一个手包从玻璃门外走入,那一双眼睛似乎像是在找着什么人。 第四十三章 袭击 姑姑顺着我的眼睛往后看了一眼,然后马上笑逐颜开的朝着她招了招手,她看到我的时候愣了愣神,踩着高跟鞋就走到了我的身边,没等姑姑发话,这姑娘居然就问我能不能坐在我的身边。 姑姑一看有戏,马上对着我们说她一会儿还有事儿,让我们先聊着,说话间,姑姑就拿着衣服走出了咖啡厅。 她长得很漂亮,比苏悦还要多出那么几分女人味,但说实话,我并不太喜欢这么主动的女人。 “额,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次我也是被我姑姑骗来的,如果你一会儿还有事儿的话,我想你可以先走。”我转着手中的咖啡杯,一脸无奈的说道。 她笑了笑,合起那原本瞧着二郎腿的腿就座到了我的对面,轻声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初三八班的叶思,方源的发小。” 提及方源这个名字,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五百万瓦电击给震了一下,当即抬头,疑惑的问道:“你认识方源?” 她瞥了我一眼,点头说道:“跟你们同一所初中,不过小你们一届,我是方源的女朋友,哦不,严格的说,应该是前女友,毕竟……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 听了她的话,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方源是我的发小,可以说,他是第二个我,我去读书的时候他就说过,如果以后我当警察殉职了,我爹妈就是他爹妈,虽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暖了我整整四年,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在警校的四年里面,我拼了命的学着各项技能,甚至连寒暑假都很少回去。 不过方源有女朋友的这个事情,倒是让我大吃一惊,在我爸失踪之前方源的确也曾经打电话给我说过他最近交了个女朋友,但我并不知道这个女朋友是谁,方源死后,我也没有见过她,我甚至一直觉得,方源这个小子是因为交不到女朋友,所以才给我胡编乱造的,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 “你说,你是方源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做平模的?”我再次确认道。 我还是不敢相信,方源这个臭搓比居然能交到一个气质这么好的女朋友,而且我跟方源从小到大,他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么,有啥女的能一天到晚跟他在一起的?除非是瞎了眼。 只见她点了点头,顺手就从钱包里面拿出一张她和方源的合照放在了我的面前,说道:“这你总该相信了吧,我的确是方源的女朋友,但能在这里看到你,我没有想到……” 我看了一眼他们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笑的很甜,特别是方源,左手搭在这个女人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笑容。 我将这张照片推到了她的面前,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我是知道他有个女朋友,但却不知道他的女朋友长得那么好看,我信了,我信了,不过,巧也真是巧,没想到我姑姑给我的相亲对象居然是方源的女朋友。” 她笑了笑,顺手就将这张照片重新插入了她的钱包内,道:“其实在方源出事的那一天,我们约了看电影,但是早上的时候他用qq联系我,说突然有事,如果我知道这件事情能让他丢了性命,我怎么样都不会让他去的……” 我眉目顿时一皱,当即问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是什么事?或者还有没有说一些其他的话?” 她摇了摇头,说没有,方源只是说有急事取消约会。 “不过,我觉得方源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出事的那个时间段是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间段,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取消过我们的约会,甚至在送我回家后还会站在我窗台前给我唱歌,我问他什么事比我都重要,他还是没有说,叶思,我听说,你是第一个发现方源尸体的人,你告诉我,他那天到底去干什么了?”她一个激动,直接就拉住了我放在桌上的左手,问道。 我抿了抿嘴唇,摇头说道:“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方源去树林到底是要干嘛,还是要去见什么人,你仔细的想想,在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方源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说最近遇到了什么人,或者经常打电话之类的……” 说实话,我比谁都想要知道方源到底知道了什么,现在方源死了,在他临死之前还发了我一条短信让我赶到树林,我问过当时的李强,他告诉我那条短信并不是他发的,所以,这条短信,应该是方源发给我的,但是方源到底要告诉我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每天都是几个城市来回奔波,所以我才说,我们难得一次看个电影,他还爽我约,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来找你,但碍于工作原因一直推到现在,叶思,我们不能让方源死的不明不白啊。”她推了推我,眼中充满了期待之情。 我叹了口气,点头说道:“如果有线索,我一定会追查到底,但是……我们现在有什么线索,什么线索都没有,上面对于这个案子已经完全结案,方源和我爸的失踪有关,我走访过很多部门,他们都告诉我让我耐心等待,看样子,上面是不打算追查我爸的失踪了,你这让我怎么查?这样吧,你留个电话,我们保持联系,一旦你想起什么,就打我电话。”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写了递给她,然后就离开了咖啡厅。 回家的时候我妈问我对方怎么样,我说还行,先处着试试,看到我妈欢呼雀跃的样子,我也笑了。 在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我们两人相互都达成了一致,为了双方父母不再给自己安排相亲,我们就以男女朋友的名义相处,这样也方便我们私下谈论方源的事情,但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凭我们两个人,就能查出方源那天到底去那边干什么。 我是晚上十点多才上床的,到了晚上十二点多,我被一个电话惊醒,拿起电话一看,是郭麒麟。 “喂,现在来一趟东郊树林,我等你。”郭麒麟在我接起电话的那瞬间就开口说道,还不等我说话,他就将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后,我立马穿起衣服出门,郭麒麟一般是不会打我电话的,除非是发生了案子,但他却说他等我,这可是破天荒的,我在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东郊树林,那不是方源出事的地方么,难道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我让出租车司机在树林旁边停了下来,付钱之后就一个人进了树林,这片树林我不熟,也就来过两次左右的样子,但好在我脑子里面的记忆还在,我走到当时我被打晕的地方,只见郭麒麟正一个人,手插着口袋,站在一颗大树底下等着我。 我左右环顾,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任何人,看来是我多想了,这里没有发生什么命案。 见我来了,郭麒麟将手上的香烟丢在了地上,踩了踩,随后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你叫我来这里干嘛?”我缓缓地朝着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等我走到他身前的时候,他竟伸手就给我脖子上面来了一下手刀,我整个人就这样无力的摊在了地上,双眼慢慢的模糊,最后我只记得在我倒地的那刹那,我看到从他身后走出一个人,这个人穿着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运动裤,那运动裤……我认识,是……是那一年,我送给我爸的生日礼物。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像只大闸蟹一样的捆在了一张凳子上,周围伸手不见五指,唯一能看的清楚的,就是那一台闪着红色小点的录像机正在录制。 “郭麒麟,你个王八蛋,快点放了我,放了我……”我一边挣扎着,一边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咔嚓” 突然,从我左后方发出一阵脆响,紧接着,郭麒麟打开了门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长得不错的美女,穿着一身黑色紧身夹克衫。 “郭麒麟,你他妈有病啊,抓我干嘛?”我使劲的挣扎了两下,最后发现我现在所有的挣扎都是没用的,这根绳子太粗,我根本狰不断。 只见郭麒麟嘴角之间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随后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脑袋就往旁边的墙上带,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我觉得我这脑袋都快不是我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我告诉过你,关于黑卡的事情,不要问,不要听,如果你不是执意要去查黑卡,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叶思,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条,我们能保证你会在警界混的风生水起,但你从现在开始,要加入我们,第二,永远待在这里,直到你的鼻子,嘴巴,浑身上下的所有器官都腐烂。”郭麒麟双眼一眯,威胁似的说道。 第四十四章 公平 我心头一震,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郭麒麟,诧异的问道:“黑卡,黑卡,原来,原来你也是散发黑卡的人……” 我错了,我全错了,警局一定有他们的人,要不然像黑卡案这种恶劣性的案件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压下来,还有这个郭麒麟,每一次办案的时候好像他都比我快一步,到了现场什么也不错,那一次,那一次放了我,也应该是早有预谋的吧,原来,原来我只是他手上的棋子,亏我这么相信他…… 只见他嘴角略弯,用着近乎于肆虐的表情看着我,道:“现在才知道,你也太迟了一点吧,好好想想我给你的选择,明天我再来找你,最后期限,我希望你不要浪费。” 说完这句话之后,郭麒麟转身就带着那个女人走出了这个房间的大门,只听砰的一声,周围的所有再次变得异常的寂静。 我看着那个红色正在闪烁的小点,心中不免万分诧异,我怎么也想不到郭麒麟竟然也是散发黑卡人中的一员,也就是说我之前的猜测是没有错的,散发黑卡的不只有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我在这个黑暗的小房间内使劲的狰狞,即使我知道,这样做根本没有什么卵用,现在我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跑,跑的越远越好。 这个房间非常狭小,而且在我正面还有个摄像机时时刻刻跟读着我的行踪,我只要一有动作,外面的人就会立马冲进来。 我环顾四周,周围只有一个还在转动着的排气扇,它转动的频率不是特别高,就在我左前方,但我要怎么样才能解开绳子,并且避开摄像机的追踪,这也太特么高难度了吧? “我他妈教过你什么东西,人家捆着你,双手虽然不能动,但是你还有双腿啊,你还有牙齿啊,为了保命,牺牲在所难免,知道了么,蠢材。” 我微微一愣,耳边突然响起了我老师之前在警校教我怎么解除捆绑的话语,心中忽的一震。 对啊,没有了双手,我还有双腿,想到这里,我双手死死地抓着捆绑在我身上的绳索,双腿猛地向前一瞪,整个人就这样笔直的往前冲了过去,冲过去的时候那个摄像头也被我带翻倒地,我心中一惊,赶忙再次瞪入地面,将整个人当成气垫一样,在录像机没有倒地之前用身子挡在地面和录像机之间。 在录像机掉落的刹那,我心中就只有一个字,快,在那些人发现录像机有异样之前,我必须逃离这个房间。 我狰狞的翻了个身,然后脱下了鞋,用双脚将录像机的镜面打碎然后在用脚趾将镜面推到了我的身后,用手死命的切割着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快步声,而当这阵快步声从我正面袭来时,我双手一狰,整个人就这样从地上翻腾而起。 没时间了,按照他们这个速度,我要是在想着去打开那个排风扇,我就是脑子有毛病,所以我只能起身躲在了门口。 整个房间里面的气氛几近于凝结,我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快……” 一阵男声过后,门被缓缓地打开,我瞪大了双眼,左手一个激灵直接将刚刚打开的门往后推了一下,那刚想走进来的男人被门直接就反弹到了门外,紧接着,我一个闪身愣是钻出了这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在我十米开外的地方,刚刚跟着郭麒麟的那个女人正高举着一把袖珍式手枪对着我,我看的真真的,在她那一把枪的枪管处,还有一阵青烟直线而上。 我愣住了,心想这下肯定跑不掉了,而就在我站在原地发愣的时候,周围那些原本被我撂倒在地的绑匪也起身直接将我架在了手上。 只见那个女人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眼中略带不削,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她轻轻抬起枪口驾在了我的太阳穴前,而后嘴齿轻动的说道:“很遗憾,逃亡计划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不过你让我很意外,因为进来这里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够走出这扇大门的,除非,他做出了选择。” 这个女人说话很轻,而且听她说话我觉得有些别捏,听上去像是国外回来的华侨,她身上很香,香的让我有种想要办了她的冲动。 “呸,什么选择不选择,你们在这样做和那些杀人狂魔有什么区别,杀死犯罪的人,你们以为这就不叫杀人了吗,那些人自有法律来惩治,还轮不到你们,你们以为你们是谁?”我被那些大汉驾着,直接就从嘴巴里面珉出一口口水吐在了这个女人秀气的脸上。 不过这个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我吐她口水,她居然不怒,反而在吐完口水之后直接对着我发笑的说道:“咯咯咯……法律?你问问这些人,什么是法律,法律是给那些高收入,高权利,高群体设立的惩戒他们的方式,1993年,龙家村屠杀案,一夜之间,整整一个村子的人全部消失不见,警方介入调查,半年后宣布他们整个村的人都搬迁到了江西一带,以此结案,可事实上呢,就因为土地买卖关系,整整一个村的人,一夜之间,血洗满门,这些你知道吗?那些罪犯伏案了吗?1996年,寒夜,首都新门广场前,一个高官的儿子因酗酒开车,撞死了一个女人后怕这个女人不死,又反复碾压,直至她一尸两命,你告诉我,你所知的案子里面,有这桩案子么?” 我震惊了,从她口中所说的案子,我一件都没有听说过,的确,在这个网络不发达,连新闻都要靠看报纸来知道的社会,这些消息并没有那么发达,但如果真像她所说的那样,我该怎么办。 “1994年,海川市东区医院,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就因割痔疮而触发麻醉过敏,你告诉我,是这个女孩的问题,还是医院的问题?医院将那些前来闹事的家属全面封杀,最后以十万块钱买了这个女孩的命,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是女孩的错?”那个女人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来,直至走到了距离我脸相差五厘米的地方,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那你们应该把事实说出来,这个世界上有王法,只要犯了法,谁都一样,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很多的,不是么?”我顿时语塞,但我知道,他们这样做终究是不对的。 那女人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将手上的袖珍枪缓缓地放下,转身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1986年,上市祁门村,还是因为土地买卖,几乎全村的人都已经搬迁,但其中有一户人家因这是祖地迟迟不肯签卖地协议,一位年近百岁的老人被那些该死的畜生用挖掘机给活生生的铲死,消息全面封锁,你告诉我,老人该向谁去哭诉?” 女人说的言辞决绝,但在说起这位老人的时候,她却哭了,我很难想想,这么个外表冷漠的女人,也会说着说着就哭了。 说实话,最后一件事,我被说动了,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到底是对还是错,理性和感性又再一次的碰撞到了一起,我能感受到这些人的绝望,甚至还能感受到我左边的那个大汉被说到泪如雨下,我想,这个女人刚刚所说的这些案子,其中就有一件,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吧。 “所以我们要清除他们,你们警察办不到的事情,我们来办,我们错了么?如果要下地狱,那么请让那些罪犯跟我们一起下,我们不怕死,我们怕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 在这个女人说到一半的时候,我抬起了头,冷冽的看着她的双眼,而后缓缓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公平,有的人出生贫穷,有的人出生富贵,公平吗?我妈在生我哥的时候,如果我哥没有死,现在我就不会活着,这对我公平吗?那些杀人犯也有活着的权利,他们也有等待法庭宣判的权利,你们杀死他们,对于他们来说公平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公平存在的,是,法律的确有很多漏洞,但你们是应该想尽办法去提出让那些官员填补漏洞,而不是用自身的方式我裁决他们,你们没有这个资格,我们警察也没有。” “啪”的一声脆响,她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原本流下脸颊的泪水也渐渐干涸了起来,她的那张脸从悲伤到冷冽似乎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没有公平,但最起码,我们可以替死者讨回公道,我们不需要公平,我们只需要一个说法,他们凭什么草菅人命,穷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第四十五章 逃离 我咬着嘴唇,瞬间也就没有什么驳回的欲望,说实话,他们这样做,是因为并没有考虑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法律这么一回事儿,他们不相信法律,不相信警察,他们甚至连身边的任何人都不相信,在他们眼里,他们就是王,得罪了他们,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亡。 紧接着,那个女人让人把我带到了一个类似于宾馆房间里面,然后她让那些男人出去,自己则是和我面对面的坐着。 “你现在是不是咬牙切齿的想要杀了我?杀了郭麒麟?对于我来说,你们两个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劝你,加入我们,从你刚刚的表情上来看,你动摇了,不是么?”她悠悠然的拿起一杯红酒放在自己的面前,轻轻地抿了一口,说道。 我皱着眉,死命的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说道:“你听过邪不胜正么,你这样把那些被害者的家属变成了和那些畜生一样的凶杀犯,过瘾吗?散发黑卡的人始终都会被抓到,而你们呢,就这样袖手旁观,问问自己,到底谁才是恶魔。” 此时此刻,我在这个女人面前就像是一只蝼蚁一般,的确,刚刚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的确动摇了,但我的理性立马就把我拉了回来,杀了人始终就是杀了人,即使再事出突然,他们也是恶魔。 她看着我的双眼,顺手就从桌上拿了快刀片帮我将绳索解开,在绳索崩开的那一瞬间,我左手形成一把手刀就从她脖颈之间环绕了过去,可也就在刹那间,她一个闪身就躲开了我的攻击,下一刻,她整个人却早已来到了我的身后,那一刻,我懵了,她的动作太快,快到甚至我都看不清楚她是怎么躲开我的攻击的。 “跟我打,你还嫩了点。”那女人说话间,一脚就揣在了我的菊花之上,我整个人失去了重力,砰的一声,脑袋直接撞击面前的电视,这一下,我的脑袋瞬间就开了花。 “帮你解开绳索,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你是跑不出去的,别做无力的挣扎,毕竟你我都知道我们的实力,老实告诉你,想要出去,没有我们的许可,就算插上了翅膀,我也能把你的翅膀折断,好自为之,希望明天之后,我们就是最好的伙伴。” 她说完这句话,优雅的放下了手中酒,转身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但我知道郭麒麟为什么要让我加入他们,散发黑卡是需要智商的,每一次案件的发生,他们都需要和警方比赛,不同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力量都比警方强的太多了,而且暗地里调查,对于他们的优势也很大,他们一直在跟警方比赛,比赛谁先找到凶手,但就算警方找到了凶手,他们也有这个本事将凶手伪造成他们所杀死的人的案发现场一模一样。 这大概就是老师所说的同逆心理了吧。 将凶手的死亡现场打造成他所杀死之人的死亡现场,让凶手体会那些死者的绝望和濒临死亡的恐惧,公平,那个女人还在跟我说公平,要杀死他们大大方方用最简单的方法杀死他们就可以了,还要折磨,公平么?我不这么认为。 那女人走出去之后,我想法设法的想要跟外界取的联系,但没办法,我的手机早已不见,这个房间里面虽然有电话,但一看都是一些内线号码,我现在要是拿起电话,接通的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人。 我在房间里面到处乱翻,这里除了一些女人的私密衣物之外,就只有一台电脑,还他妈是上不了网的。 我在电脑前快速的敲打着,或许是方源之前拉着我玩游戏的后遗症吧,在没有网络的情况之下,我死命的刷新着我的qq,死命的链接网络,可没用,网线虽然插上了,但这里是内部局域网,根本和外界取的不了任何联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之间也到了凌晨三点钟,除了门口的那两个守卫之外,这里的一切在夜里显得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关上电脑,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房门,我开房门的时候,那两名壮汉手上还各自拿着一把西瓜刀,见我开门,两名壮汉面无表情的转身伸手示意我快点回去。 我看了身后一眼,然后满脸堆笑的对着他们说道:“两位大哥,人有三急,你们看,这里也没有厕所,你总不可能让我尿在房间里面吧,我要睡觉的,我有洁癖。” “进去,不要让我们说第二次。”其中一名穿着白色t恤的壮汉一下就将西瓜刀驾在了我的脖颈之上,脸色略显严肃的对着我说道。 我无奈的捂着自己的膀胱,哀求的说道:“我都已经想好了,我加入你们,你们看,刚刚那个女的还帮我解了绑,如果我不答应你们,她干嘛给我解开绳索,是不是,大哥,我求你们了,我只是想睡个好觉,明天起来我们都是小伙伴,还是能愉快的玩耍的,是不是?” 其余一名身穿花色背心的壮汉看了我一眼,转身跟另外一个壮汉说道:“tina小姐说,让我们好好照顾他,不能出一丝纰漏,看这小子应该不像是在说假话,不然以tina小姐的性子,是不可能对这个男人好声好气的,要不然,我带他去吧,你在这里看着?” 白衣壮汉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刚刚被哪个叫做tina放在床上的绳索,将信将疑的问我是不是在骗他。 我又不傻,他都已经动摇了,我还可能重新回到房间吗,所以我干脆发挥了一下我这个奥斯卡影帝的演技,捂着肚子装作一阵生疼的说道:“哎哟,两位大哥,我真没骗你们,你们看,我汗都出来了,肚子一下又疼了,今天来之前吃了几口炸串,估计这会儿闹肚子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为难你们啊,毕竟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不是么?” 大汉思虑再三,最后还是不放心我,跟着另外一个壮汉一起带着我去了卫生间。 “喂,他这个人疑心病就是重了些,可能是因为刚刚tina小姐说到了他的事情了吧,刚刚还看他在外面偷偷哭呢,那个百岁的老奶奶,就是他的亲奶奶,被拆迁办的铲死之后,tina小姐给他报了仇,所以啊,一切对tina小姐不敬的人,他都往死里怼,刚刚在房间里面我们也听到了,你和tina小姐打起来了,真佩服你,还能有勇气跟她打。”先前松了口的那个背心男在带着我去厕所的时候,一个劲的往我身边靠,时不时还在我耳边说着有关于tina的一些小事儿。 她告诉我,谁也不知道这个tina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只知道,他们自从进了这个团队之后,tina就已经在了,至于郭麒麟,他们之前也没有见过,只是最近几次见面十分频繁,而当我问起他们老大是不是tina的时候,壮汉却说不是,tina只是负责从中间调配人手调查的人,大老板是谁,他们没有见过,但应该是个男的,他还告诉我,在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贫贱之分,所以对于tina,甚至这里的一切,大家也乐于接受,甚至于甘心替他们卖命。 我算是知道了,这和公司运营的道理一样,要想员工安心塌地的做,就要将一个团队做成像家人一样,但这里不一样的是,他们干的都是卖命的买卖,如果被警察发现,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这倒是和那些做传销人的理念一样。 “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这不是还没变成我们的人么?小子,我告诉你,不要和tina小姐耍花样,我分分钟都能把你变成肉酱。”我身边的背心男刚说完,后面的白衣壮汉就恶狠狠地对着我们说到。 只见背心男耸了耸肩,说让他别吓到我,然后就尾随我进了卫生间。 刚刚他们带我过来的时候我就熟悉了一下地形,这里每处都是走廊,走廊之间都对称着两个房间,走廊的中央还有一处大的中央台,再看看这个厕所,我确定,这里应该是类似于医院之类的地方。 我被壮汉带入厕所包房,他还想尾随我进来,我当即一个激灵,说再亲密也不能共用一个卫生间吧,背心男嘿嘿傻笑了一番,最后也退出了我的包房。 进入包房之后,我就闭上了双眼,在脑中找寻着海川市有哪个医院是已经被废弃的,大概两三分钟过后,我再次睁开了双眼,没错,海川市中心医院,前段时间已经搬到了海川的西侧,而原来的地址也正准备改成停车场,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里应该过几天就会有人来拆迁。 “好了没有,哥,你已经进去五分钟了,死里面了?”背心男一直在敲门,我抬头看着面前的厕所门,大声嚷嚷道:“喊什么喊,拉屎啊,你以为尿尿,我有痔疮,再等等……” 说完这句话后,背心男再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守在我的包厢之外,而我在里面也能透过下面的缝隙,看到他那穿着浅色牛仔裤的裤腿。 第四十六章 血滴 我有想过先答应那个叫做tina的要求,加入这个组织,然后再想办法逃出去,但那个女人异常的冷静,她说从来都没有人能从这里出去,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而我也领教过这个女人的身手,她的身手不算好,但贼他妈快,快到我用肉眼都不可能去分解她每一招的动作。 刚刚我和那两名壮汉走过来的时候我还特地留意了一下,我的房间到这里不到五分钟,但他们两个人却愣是带着我饶了半个多小时才绕过了我房间和这厕所的当中走廊,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就是这一条走上,肯定有某些这两个壮汉不想经历的东西,比如说是机关。 tina的心思缜密,她说不可能从这里走出去,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我不可能自己走出这一片医院,想要出去,还得靠着他们两个。 思绪快速的在我脑间飞转,十五分钟之后,我再次打开厕所包房大门,之前那名背心男看了我一眼,当即笑着说道“怎么?哥们儿便秘了?” 我嘴角之间扯出半丝微笑,随后就跟着他走出了厕所,厕所门口的大汉不好惹,我刚刚在包厢里面的时候他就两分钟来一次,还各种骂脏话,而且听背心男说这个壮汉似乎对于tina情有独钟,像这样的汉子,想让他背叛他效忠的组织,那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所以,在走出厕所的那一瞬间,我趁背心男和另外一名壮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左手就捂住了背心男的嘴,而后借力使力,搭着背心男的两个肩膀,双腿腾空,直夹着另外一个大汉的脖颈,咔嚓一下脆响,大汉瞬间倒地。 背心男瞪大了双眼,手上的西瓜刀顺势就从我左侧劈砍而来,我眉目微皱,将空着的右手,猛地打在了他的手腕之上,只见西瓜刀腾空而起,半秒钟后那一把西瓜刀也不出意外的来到了我的右手之上。 “带我出去,不然,你就会像这个男人一样,这辈子也不可能从地上起来了。”我谨慎的看了身后的那一条走廊一眼,随后小心翼翼的在背心男的耳边说道。 话说这背心男也算是一条汉子,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没有妥协,甚至说出来的话还有三分威胁的成分在里面,不过我并不吃这一套,毕竟从刚刚背心男和我交谈的话里面,我知道他从小就无父无母,跟着奶奶一起长大,三年之前,奶奶查出恶心肿瘤,医生说如果没有奇迹的话,他奶奶就只剩下半年的命了,但是奇迹发生了,从他的眼神里面,我能看到,他是奶奶全部的希望。 “你不想让你奶奶在这个世界上,连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吧,我答应你,带我出去,只要走出了这个医院,你去哪里我不管。”我拿着他的西瓜刀死死地抵在了他脖颈之上,而后让他走在我前面,一步一步的带着我离开。 他抿了抿嘴,在我的威胁之下,虽然答应了带我离开,但腿上的步伐,却越来越慢。 “大哥,我们无冤无仇,你不要这样,听我说,你这样是走不出去的,我也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但我不过就是他们的一颗小小的棋子,你这样为难我,我也难做,要不然你还是把我打晕吧,不然要让他们知道我带着你出去,别说我,就连我奶奶……”背心男走到走廊口时,突然停顿住了自己的脚步,略带哭腔似的对着我说道。 对,我的确是警察,但我是警察的同时也还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和那些打着清除社会的人的思想不一样,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甚至于刚刚被我击倒在地的大汉也好,我也只是将他击晕了而已,我也知道,如果我强行让背心男带着我离开,那么被tina他们发现之后,他的下场会是怎么样的,而且从刚刚开始他走路的方式就有些奇怪,我刻意的按照他的步伐走,倒也没出什么事儿,但现在我们走到了这里,从我这个角度还可以看到不远处走廊旁边的安全出口,是的,顶多再走三步,我就能顺着这个安全出口走出去。 “我不为难你,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出去,剩下的,我自己走。”我收回了手上的西瓜刀,然后走到了他的身旁,沉声说道。 背心男浑身使劲的摇了摇头,指着我面前的这条走廊和那一条漆黑无比的安全通道,说道:“你跑不出去的,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也未必能安全的带你出去,你不知道,这座医院是有多么邪门,这医院就像迷宫一样,就算你躲开了所有机关,走出了那个安全楼梯,你会发现,你从安全楼梯出来的时候,还是在这一层,所以你跑不出去,而且安全门旁边都有摄像头,你要活着,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我回房间,我保证,不跟tina小姐说,至于刚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背心男还算有些良心,刚刚放开他的时候我真怕他会在这里大吼大叫,结果却没有,我甚至想过,这货的脑子是不是缺根弦,当然,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不告诉tina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等那个壮汉醒过来之后,一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只能冒险试试。 “哥们儿,我谢谢你,但今天我一定要出去,等到了明天,我指不定在哪儿呢,你只要告诉我,我应该怎么走,还有,这里是几楼,至于其他的,就跟你无关了,我可以在这里就放了你,甚至如果你想,我可以带着你走,回去看看奶奶,她还在等你。”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他看着了,而后咽了一口唾沫,抬起了手指,就指着这一条走廊的尽头,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是你没有发现吗,刚刚我带着你走过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走过这一条走廊,因为这条走廊上面充斥着红外协激光,只要你的身子触碰到了激光,那这条走廊的隔板就会瞬间下降,你知道么?这一层楼的下面一层,被他们改造成了什么?”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蛇窟,是蛇窟,我看见过很多人掉下去,他们跟你一样,都是不想受到tina小姐的操控,可当他们踏入这条走廊的时候,就已经回不了头,我甚至看见过有个男人,在隔板掉下去的刹那,蛇窟里面的那些毒蛇直接就从蛇窟内窜出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真的恐怖。”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还告诉我,这里是四层,如果我想要离开这里,只能跳楼,因为在这里,每一层的机关都是不一样的,包括楼梯里面的,楼梯里面不光有摄像头,还有各种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拍了拍这男人的肩膀,而后说道:“谢了,哥们儿。” 说完这句话,我左手形成手刀,猛地落在了这个背心男的肩膀处,背心男瞬间就倒在了地面之上,而我,在刚刚走出厕所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除了我面前这条走廊的尽头外,我身后还有一扇窗户,窗户虽然不大,但足以让我整个人钻出。 我的老师曾经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逻辑,任何陷阱,任何迷宫是无懈可击的,因为设计这些东西的是人,只要是人设计出来的东西,就一定有漏洞。 而这栋楼虽然满是陷阱,但设计者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东西,那就是窗户。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朝这窗户飞奔而去,等我跑到窗口时,我打开了窗户,一阵冷风瞬间就从我的正面袭来,我往下面看了一眼,这里是四楼,而且对照着我的这个窗户,我还能用肉眼看到下面有人在巡逻,我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等摸索完毕他们巡逻的时针规律之后,直接就从这窗户内翻了出去,再顺着下水道管一步一步的规避爬下。 以前的我还以为老师在警察学校教给我们的逃生技能不顶用,直到现在,我终于了解了,只要是人,就有危险的时候。 我花了五分钟爬到了地面,说实话,再次来到地面的感觉真好,可就在这个时候,滴答,滴答,滴答,三滴带着热气的液体瞬间就从我头顶滴落了下来,我摸着弹在我头顶上的液体,放在鼻间闻了闻,脑袋顿时就抬了起来,在我抬头的那一瞬间,我整个心都快要停止了跳动,是刚刚的那个背心男,他的脑袋此时正伸在窗外,双目紧闭,满脸是血的面对着我,而在他的身后,那个名叫tina的女人,正用着一脸玩味的表情看着我,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对我说,我是跑不掉的。 看到了这一幕,我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的任何,左腿一瞪,迅速就往旁边的草丛窜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跑出去的,我只记得我在窜过草丛之后,就爬上了一面墙网,等我爬到顶端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层电网,我被电了一下之后回头看,一群人正从那医院的正门跑出,我咬着牙,翻阅了那一层电网,之后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第四十七章 Tina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映入我眼帘的,却是颜小妖,她此时正坐在我床边玩着手机,见我醒来之后,也不惊讶,也不惊喜,只是对着我微笑的说了一句你醒了? 那时我喉咙有些撕痛,全身上下也没有半分力气,我甚至在醒来之后还在四周观察,这里到底是不是医院,因为我能记起来的意识有些恐怖,那就是我被电网击落在地,按照那些人的脚程,我想不用两分钟,他们就能把我拖回去。 庆幸的是,我此时正躺在颜小妖酒吧的二楼包厢,这里我来过,所以我记得。 “小妖,我……我这是怎么了?是你救了我?”我艰难的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的头,舒心的呼出了一口冷气,在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之余,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原本我以为tina他们是好人,虽然杀了人,但他们所杀的都是该杀死的,充其量,不过也就是常人口中所说的替天行道,但是我错了,在我看到背心男满脸是血的躺在四楼窗口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的离谱,就像我老师说的那样,任何的杀戮最终都得不到救赎,他们也是,杀人杀红了眼,那和那些杀人狂魔有什么区别。 颜小妖一边用毛巾擦拭我脸上的汗珠,一边摇头说道:“我还要问你呢,三天之前你莫名其妙出现在我仓库里面,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跟张双远一样死在我酒吧里面了呢,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在发烧,三天了,你一直昏迷不醒,我想着你今天要再不醒,我就送你去医院了。” 听着颜小妖的话,我觉得我有些懵,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仓库里面,还是以这种方式?我睡了三天?也就是说,在这三天里面,我一直没有醒过,那个叫做tina的女人发现我不见之后一定会到处找我,首当其冲就是我家,还有颜小妖的这家酒吧。 想到这里,我马上抬头问道:“最近有没有人来你酒吧找过我?包括我的那些同事或者我妈?” 颜小妖认识我妈,而且很熟,但说实话,我妈来找我的几率不大。 颜小妖想了想,随后点头说道:“两天之前你们重案组的队长郭麒麟来我这里问有没有见过你,不过你出现的时候全身上下都瘫软无力,一看就像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所以我也没说你在我这里,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你只要一和你爸妈吵架,一定会来我家找我,让我谁都不要通知,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咽了一口唾沫,在颜小妖的帮助下,我靠在了这包厢沙发的扶手之上,虚弱的说道:“我想我是中套了,你做的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在哪里,小妖,明天你帮我去看看我妈,发挥你奥斯卡影后的演技,我妈每天六点都会去菜场买菜,他们这个时候一定盯着我妈,明天你这样……” 我在颜小妖的耳边轻声呢喃着。 颜小妖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笑着说演戏要演全套,她也就没有在说什么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半,说实话,我现在这个状态连下床都下不了,更不用说去调查那个叫做tina的女人,所以我问颜小妖借了一个电话,打给了我那吃闲饭的老师。 打过去的时候,我老师还在睡觉,我看了一眼时间,都特么十点多了,这王八蛋居然还跟我说在睡觉,当即就给他来了一颗重磅炸弹,说我在海川市有点麻烦,现在都现不了身。 我原以为他至少还顾忌一些师徒情会帮我一下,但谁知道他居然轻描淡写的说我被砍死我就不是他的徒弟,还说我就这么死了,做他徒弟他还嫌丢人。 “你,你个老王八蛋,在学校这样就得了,我跟你说正事呢,我刚从他们这里跑出来,现在谁都相信不了,就只能相信你了,快来海川救我啊,实在不行,你派个救兵来啊……”我气急败坏的差点儿把颜小妖的电话给摔在地上,咬着牙,一脸气氛的对着话筒说道。 “得了,开玩笑的,你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已经听过,最近你不要冒头,一切有我顶着,不过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两天之前,在海川市东郊树林内,发现一具脸皮被完全切割的男尸,而在这男尸的旁边,有一张属于你的警官证,现在整个海川市都在通缉你,你小子给我好自为之吧。” 一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师说他其实也不知道,只是海川市公安局局长昨天给他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找过他,当时他也一脸懵逼,直接说没有,还让局长不要去烦他。 挂了电话之后,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自己,千算万算,我怎么都想不到,我现在居然成了众矢之的,tina在找我,就连警方也在找我,我想颜小妖这里很快也会沦陷,但我现在又能上哪儿去?家里不能去,这里也不能待,我更不能回到重案组。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看似和我任何关系都没有,但却有些牵扯的人。 想到这里,我立马从床上弹起,然后三下五除二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抹黑来到了位于海川市中央广场十六楼的3502室。 “咚咚咚” 我敲了敲大门,瞬时还看了一眼周围有没有人,现在我的照片想必已经贴满了大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和钱过不去。 没一会儿的时间,房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女人此时正穿着睡狍,敷着一层面膜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愣了愣,然后想也没想,直接拉着她的手走进了房间。 她是方源的前女友,也是当天我姑姑撮合的对象,没有人会把我们两个联系在一起,包括郭麒麟。 进门之后我直接就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把她带到了客厅,关上灯,小声的说道:“我是叶思,我知道现在外面贴满了我的通缉令,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无辜的,那个男人不是我杀的。” 直到那个女人点了脑袋,我才敢放开她的嘴。 可就在我放开她嘴的刹那,我只觉眼前一阵冷风侵袭而过,紧接着,我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直踹了一脚。 “我说过,你离不开我们,倘若你要离开,就只能是一具尸体。”这个女人用着一股假生的普通话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开口说道。 我心口猛地一震,她……她是tina? 我感到我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tina在哪里,那么……方源他女朋友呢?死了么? 面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我不敢想象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这里的确就是上次方源他女朋友给我的地址。 “这间房子的主人呢?”我瞪大了眼睛,大声的问道。 只听对方冷哼一声,冷冽的说道:“哼,别着急,我现在就送你下去找她。” 说话间,一阵冷风瞬间朝我袭来,在黑暗中我根本看不到这个女人在哪里,不过我能听到,她在我左侧,而且用着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我胸口,左手,还有后背上袭击着,我甚至没有一点儿反抗之力。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子香味,这种香味是从我的正面袭来,我往后退了三步,然后猛地抽出左脚往前用力的揣去,一脚就这样扎扎实实的踹中了她的小腹,只听一声闷哼,tina再次对我发起了进攻。 还是一样,她每次进攻的时候都带着一种特有的香味,这种香味我在上次见她的时候并没有闻到,可能是她今天涂了香水的原因吧,我从小鼻子敏感,对于香水,我一鼻子就能区分的出来,她身上的这种香味,我曾经也闻到过,在……在……对,在方源死亡的现场,我昏迷之前,曾经就是闻到了这种香味。 “砰”的一声巨响,我再次抬起了右腿直接给了tina一脚,而这一脚,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直接把她揣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之上,然后我走到了房间门口,顺手就开了灯。 此时的tina,正穿着浴袍,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那唇齿之间,还在不断的渗透着血液。 我是一个男人,一个在地狱受过训练的男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用尽了全力是一个什么力道,刚刚我突然出腿,踹的正是她子宫,此时,我想她的子宫,应该很痛,甚至于以后,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吧。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这颗猛烈跳动的心脏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方源,是不是你杀的?”我冷冽的站在她面前,一脚踩着她的肩膀,毫不留情的说道。 她喘着粗气,然后抬头看着我,此刻,她那张绝美的脸上,更是印出了几分险恶,她没有说话,只是朝我吐了口血水,然后艰难的从我面前站起。 “砰” 又是一拳,但我并没有打她,而是直接砸在了她耳后的墙壁上。 第四十八章 睚眦必报 “告诉我,你的老板是谁?他是谁?”我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叫做tina的女人,而她,却依然笑颜如花,即使她此时嘴边还在不断的渗透着血液。 一阵笑声过后,她突然抬起了脑袋,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似的说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看来郭麒麟说的很对,我就不该放你出来,你是一个冥顽不灵的男人,就算让你尝到人人喊打的滋味那又怎么样,你还是不会加入我们,不过,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说完这句话,她捂住了自己的小腹,然后一瘸一拐的来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座了下来,顺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晃了两下,继续说道:“在你身上,我看不到郭麒麟的自命不凡,也看不到那位先生的骄傲,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说你,怎么总是给我惊喜呢?” 我眉目微皱,从桌上抽出一把水果刀,指着tina的后背,沉声说道:“告诉我,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黑卡的事情,是不是跟我爸的失踪有关,还有,方源……到底是怎么死的,方源死的时候,打晕我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别人也许觉得微不足道,而在我这里却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的事情,那就是,当时那个杀人扒皮狂魔李强并没有死,不,换一句话说,他并没有被发送黑卡的人杀死,也就是说,李强,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人。 如果李强是他们的人,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了,方源为了我告诉我我爸的事情,约我去小树林,然后我发现了方源的尸体,在那个神秘人打昏我之后,那一股莫名的香味,如果……当时在现场的不是李强,而是这个叫做tina的女人或者是这个组织里面另外的成员,那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案发现场,怎么都找不到李强指纹的原因了。 那么大的一片树林,琳琅满目的人皮,凶手总会在人皮或者案发现场留下一些什么的吧?但是没有,警方几乎取了一天一夜的证都没有发现任何指纹,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些人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把现场打扫完毕了。 如果我是李强,我身为这个组织的人,我一定会事先盘好我被抓时的逻辑点,这个时候,tina再跟李强接洽,一个完美的伪证就这样出现了。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从我爸失踪开始,这个散步黑卡的杀人组织,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tina沉默良久,在一口气喝完手上的那杯红酒之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是啊,不然你以为世界上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么?叶沉从十年之前就开始着手调查黑卡,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就在前不久,他查到了上市,并窃取了我们现有成员的名单,你觉得,我们会放过他么?不过也真的抱歉,你父亲,必须死。” “你……你把我爸怎么了?”我快步上前,一把抓着tina的香肩,也不管她是不是女人,直接就将手上的水果刀驾在了她的脖颈之间,恶狠狠地说道。 我就知道,我那一次不是做梦,我是真的看到了我爸,我爸和我姑姑在一起,我曾经一度以为,我爸是不是犯了法,或者他就是黑卡组织的成员,这才莫名其妙的失踪,但是我又错了,他是我们一家子的英雄,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去质疑他,还试图想要去毁灭我们父子之间的这一份信任。 可能是因为我用力过猛,她脖颈和我手上的水果刀之间已经缓缓地渗出了血液,而她呢,似乎并没有完全理会自己的处境,转身对着我优雅的微笑道:“你的父亲很好,在他没有交出那一份黑名单之前,我们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但至于你,现在可是警方和我们组织之间共同要抓捕的人,对于警方来说,你是一个杀人犯,但对于我们组织来说,你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怎么样,加入我们,替我们做事,我不会让你杀人,你要负责的很简单,跟你平常的工作一样,用你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推理出凶手是谁,然后我会让人去杀死他,只要你答应,警方那边你不用担心,甚至在一年之内,我可以让你成为重案组组长,这个交易,我想对你来说应该是有利无弊的吧?” “呵,你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更何况我父亲还在你们的手上,对不对?”我缓缓地放下了手上的水果刀,轻声笑道。 此时,tina的笑容更迷人了,她转身一把将我拉到了自己的身上,此时此刻,我们的姿势,倒像是她是男人,我是一个姑娘一样。 “怎么?想通了?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傻男人,而你,就只有全世界最聪明的女人才能配的上你,加入我们,你要相信,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惩戒那些应该被惩戒的人。”她弯着嘴角,左手抚摸着我的凶手,那一双烈焰红唇,也蜻蜓点水似的在我脸颊上点了一下。 我承认,她很狡猾,甚至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想着怎么样才能保住她自己的性命,但她错了,我从开始就没有想着要杀了她,如果我刚刚动手,那么我和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抛出的条件的确很吸引人,但很可惜,方源从小就叫我傻子,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轻抬着手抚摸着tina那一张绝美的脸颊,感慨道:“在这张散发着无限魅力的脸颊背后,到底蕴藏着什么蛇蝎心肠,怪不得电视上总说,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狠毒,这句话没有一点毛病。” 她眉目微皱,刚想要放开我,就被我刚从沙发旁边的地板上捡起的防狼电击棒直击小腹。 她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我的身子从身上推开,然后整个人就这样横躺在沙发之上,紧闭双目。 她昏迷之后,我将她横抱而起,可当我推开左侧房门想要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却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此时的她正蜷缩在房间的角落。 我心中一震,用手轻探了一下这女人的鼻息,已经没救了,从她脖子上的伤痕来看,应该是被勒死的,她双目微闭,脸色发紫,舌头微露,死状有些惨烈。 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转身看着正躺在床上的tina,我想,如果她醒着,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呼她三个大嘴巴子。 我在房间里面找了一根跳绳的绳子,然后就将tina五花大绑了起来,随后我用这个女人的手机给110报警台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火速来这里带走这个女人,她不是要陷害我成为杀人凶手么,那么我就要让这个真正的杀人凶手伏法,甚至我在临走的时候,还把我之前从郭麒麟那边顺来的驾照给丢在了这个已经死了的女人的旁边,陷害?我在学校玩陷害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不要说我这么做不像个警察的样子,按照我现在的处境,我只能这样做,警方赶到现场,发现了这张驾照和这个女人,就不可能会让郭麒麟参与这个案子,相对来说,如果我们重案小组没有其他成员是这个组织的成员的话,郭麒麟一只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当然,我这样做也是想要给那个组织一个警告,警告他们,就算我被警方像打狗一样的追,我也有办法让他们组织不得安宁,呵,谁让那位先生在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就教会了我什么叫做睚眦必报呢? 都说警方的办事效率不如罪犯的办事效率,这一点都不假,我在这栋楼旁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几辆警车缓缓地驶入,而让我奇怪的是,在警方赶到这里之前,tina的人竟一个都没有来,按理来说,如果tina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告诉他的人,说她要来这里,那么最起码怎么样也得有个简单的部署安排吧,就算不在这楼下安插眼线,tina上楼怎么算也得有一个多小时了,在这一个多小时里面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所以如果tina事先通知了他们自己人,他们一定会上楼查看。 难道,tina这一次来见我,根本没有通知任何人? 当然,郭麒麟是和警方一起进入现场的,他们进入现场之后,足足在那里面呆了有三个多小时,期间,tina被五花大绑的带上了救护车,而郭麒麟呢,也被警方毕恭毕敬的从房内带上了警车。 以前,我总以为国人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很厌恶,但今天,我终于能理解他们了,爽,特别爽,尼玛不是要阴我么?现在也让你们尝尝被人阴的滋味。 郭麒麟被带走之后,我就偷偷的潜回了颜小妖的酒吧内,我从窗户外面爬进去的时候,颜小妖正在一楼招呼客人,而我的房间,此时却又多出了两名重案组的成员。 第四十九章 专业护犊子三十年 “你回来了?怎么的,捉迷藏好玩不?”我这刚推开窗门,韩颍的声音就从窗内悠悠然的朝我飘来。 “哎,毕竟是被警方通缉的男人,他的孤独,谁能懂呢?”我刚想开口说话,萧珏的声音也从窗内飘来,我打开窗一看,我靠,韩颍此时正坐在包房的沙发上看电视,而萧珏呢,这个小妮子,居然在我床上躺着看书。 两人见我打开窗门,各自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将脑袋撇了过去,自己干着自己的事儿,完全没把我这个包房暂时的主人放在眼里。 “砰” 我从窗口跳下,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 我尴尬的看着包房里面的两位“美人”,清了清嗓子,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们,缓缓地说道:“你两当是来看病人的?看病人也总要带点儿水果吧?” 韩颍撇了我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病人?你这状态能叫病人?现在你可是全城的大红人了,五万块钱买一个消息,以前啊,我觉得你一无是处,但现在不一样了,怎么样,你都值五万块钱啊。” 我脸色一变,但随后想了想,他们两个如果真是为了这五万块钱来抓我的话,一准在第一时间就透露消息给警方,这样她们既能保障自身安全,在抓到我之后,又能瓜分这五万块,但看情况,现在在这包房里面,也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而且因为通缉的这个事情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所以我在回来的时候在暗中观察了好久,确认这酒吧门口没有探子,我才敢偷偷的潜回来的。 所以,这两个小妮子应该并不是来抓我的,不过吧,怎么说呢,我这也算是值了,五万块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一条命么?值。 就在我还在为那五万块钱而沾沾自喜的时候,萧珏却缓缓地朝我说道:“之前在张双远案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和这家酒吧的老板娘关系不浅,而你也不笨,就算是杀了人,也不会傻到在现场留下自己的警官证,我们一个部门都相信你不会杀人,但要推测你在哪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必然不会回家,而和你亲近的人呢,你也不会去,颜小妖这里是酒吧一条街,龙蛇混杂,是最适合能安插你的地方。” 好吧,我承认,在萧珏这里,我真是什么事儿都藏不住,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可怕到我就连说一个字的谎,都不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在这里的事情只有我和韩颍知道,你大可以放心。”韩颍拿着遥控机,按下了关机键,撇头对着我说道。 我看了两个小妮子一眼,心想她们总也不可能是组织的人吧,她们要是组织的人,我现在恐怕应该已经第二次在那个医院的房间里了吧。 想到这里,我若有似无的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都一股脑的告诉了他们,在我说出这件事之后,韩颍表现的非常震惊,而萧珏呢,还是那张万年微笑脸,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和tina很像,像的是某种感觉,那种云淡风轻,不把任何事情当成困难的感觉。 “你是说,你爸哦不,叶队已经掌握了那些持有黑卡人的名单?他现在甚至已经被那些人掌控了?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是一个组织?”韩颍震惊的从沙发上座起,走到我身边后,皱眉问道。 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原本以为我爸只是单纯的失踪,或者是遭遇不测了,谁知道里面还有这么一个桥段,郭麒麟也是,如果不是我亲眼在那医院见到,就算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会是里面的一员,明明……明明我爸对他就跟对待亲生儿子一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珏此时也缓缓地从床上起身,看着我,斯文的说道:“或许,郭麒麟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你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就是什么样的人,有些时候,就算自己亲眼看见,也不能当真,还有,你的事情我们会尽可能的帮助你,现在,你有什么计划?” 我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个,耸了耸肩,说道:“计划?我现在还能有什么计划?不过你们在明,如果真想帮我,就帮我查一下有关于那家医院的历史,还有我爸很可能就在那家医院里面,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郭麒麟和黑卡有关,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每一次我们在接到黑卡之后,上面就让我们停止调查,我想,上面很可能有他们的人,你们两个可要想好了,如果答应了帮我,我们面对的,就不单单只是那一个组织,很可能还有某些高层……” “怕?你都不怕,我们怕什么?你说是么?韩颍?”萧珏从床上缓慢的下来,而后走到了我和韩颍的面前,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似的说道。 韩颍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说道:“恩啊,顶多革职查办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这个重案组成立还有什么意义,没关系,不做警察,我还能去做散打教练,到时候你来打杂就行了。” 我的嘴角在扯动的同时,心里却是暖滋滋的,因为我知道,我还有两个不怕死的队友,这样就够了。 我和她们聊了没几句,颜小妖就敲响了我的房门,我看了她们两个一眼,韩颍点了点头,将一个小灵通直接就塞到了我的手上,说为了防止监听,我暂时还是不要用颜小妖的手机了。 “好,你们先回去,到时候短信联系。” 不等我说完这句话,萧珏和韩颍就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当天晚上,我一直都没有睡着,不是我不想睡,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我就想起那个背心男,他是那么的阳光,他还有一个奶奶要照顾,虽然误入歧途,但他的心不坏,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然要拿他来引诱警方嫁祸我。 还有那个女人,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方源的女朋友,但就看在方源的这个情分上,我也要为她报仇。 还有方源,他是tina杀的,而tina也是哪个组织的人,这三笔账,我记下了,那一天,我在心理暗自发誓,如果我爸再有个什么意外,我就算背着炸弹去那个医院,也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第二天一早,韩颍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郭麒麟昨晚在刑侦大队呆了一个晚上,因为郭麒麟身份特殊,警方已将他锁定为嫌疑犯,所以方源女朋友的那个案子,重案组的人一个都不能插手。 至于那个叫做tina的外国华侨,自她醒来之后就一口咬定那个女人是她杀死的,而她并不知道那张摆在地上的警官证是哪里来的,不过她倒是提醒了警方,或许这张警官证,是有人栽赃嫁祸的也说不定。 tina是一个多么精明的女人,听她这句话的意思,她应该是决定牺牲自己,保全郭麒麟了,只不过,韩颍后面还告诉了我一件事,一件让我为之一振的事。 那就是,我那个王八蛋老师今天早上已经去过重案组了,在去重案组之前,郭麒麟是由他亲自审问的,这一次他来,还带着另外一个身份,海川市刑侦大队刑侦心理学顾问,虽然没有决定嫌疑犯的生杀大权,但整个警界有谁不知道他是谁?别说刑侦大队,就连沈宏文一听说那位先生来到了海川市,都屁颠屁颠的拿着一张横幅去刑侦大队门口等着。 “你说,我老师来了?他说了什么?”我拿着电话,在包厢内来回走动,脸色略显凝重的说道。 他和我是师生关系,这在海川市警界不是什么大的秘密,在我毕业那天,我永远都记得他给我做的选择,如果当时我选择留在首都,而不是回到这该死的海川市,或许现在我什么事都没有。 但这并不代表着我后悔了,毕竟失踪的那个是我的父亲,我只是,有些开始佩服我老师的预知能力了,而且他的预知能力,都不是凭借凭空想象,而是实打实的推测。 “那位先生再去过刑侦大队之后就去了海川市第一人民医院,在给tina做口供的时候,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看着tina,tina说完那一句这可能是栽赃嫁祸的时候,他站了起来,当着刑侦大队大队长和海川市副局长的面,直接就给你说了话,既然郭麒麟可能是被陷害的,那么他这个宝贝徒弟,也可能是被陷害的,在没有了解真相之前,永远都不要给任何一个人定罪,看来,你这个老师还挺护犊子的。”韩颍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连翻了三个白眼,不过说来也是,我只有一个师兄,自从他因公殉职了之后,老师就再也没有收纳过任何学生,我是第二个,却是最后一个,他说过,就算他什么都不教给我,但老师的头衔总在那儿放着,我最大的收益,就是有他这个师傅光环。 第五十章 逃离 其实在知道我师傅已经来到海川市的情况之下,我大可以在颜小妖的酒吧里面坐等我师傅打那些警方的脸,但我毕竟不是那种混池等死的人,我自己的事情还是希望我自己解决。 挂了韩颍的电话,我拿起一件衣服就走到了酒吧一楼,走到一楼的时候我碰到了颜小妖,这小丫头愣是挡在我前面不让我离开酒吧,还说什么只有在她这里,我才是安全的,我愣了一下,问她这是几个意思,但她给我的回答却是支支吾吾的怎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小妖,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了,有什么话我谁也不敢说,但就敢跟你说,因为我不怕你走漏风声,但是你呢,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一本正经的站在颜小妖面前,指着她那张并不出众却气质逼人的脸,正色问道。 颜小妖此时脸颊通红,低着头,还咬着下嘴唇,我一看她就是在说谎,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我和颜小妖还有方源都是从小一起到大的,他们只要说谎,我一眼就能看穿,而颜小妖只要一说谎,这嘴唇就会一直不停的咬着,脸色也会微红,毕竟,她在其他人面前,不会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 我等了她五分钟左右的样子,她还是一口咬死说没什么,当即我脾气上来,一把就将她推倒在旁边的沙发上,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凝重的说道:“小妖,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不怪你,因为我一直坚信你是不会骗我的,但这一次,我是死是活,你不要管,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们还是发小,但如果我死了,或者被警方抓了,请你照顾好我妈。” 说完这句话,我愣是头也不回的就跨出了她家酒吧的大门。 也就在这一瞬间,颜小妖猛地上前,一把就抱住了我的后背,气息有些不平的说道:“叶思,我求你了,你别去,你去了一定不可能活着出来,叶叔叔说……” 我微微一怔,在她说到叶叔叔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愣住了,她刚刚说的是叶叔叔,也是我的父亲? 我匪夷所思的转过身子看着她,然后双手猛地抓着她的肩膀来回摇晃的说道:“你在说什么,你见过我爸?我爸呢?他在哪儿?” 我知道,这一切的关键点在我爸,自从他失踪了之后,奇怪的事情更是一桩接着一桩,扒皮案也好,郭麒麟的事情也罢,跟他一定有关系,再加上tina那天跟我说的话,我确定,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我的父亲,只要找到了他,拿到那张所谓的黑名单,这件事情就可以完美的解决,只是,我父亲都已经拿到了那张黑名单,却又为什么迟迟不把它交给警方,难道真的和我想的一样,海川市警方上级,有他们组织的人? “我……我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你这会儿千万不能出去,打死也不能……”颜小妖双眼微红,咬着嘴唇对着我说道。 我笃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着急忙慌的跟着她又回到了酒吧二楼的包房中。 她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告诉我其实那天并不是她在酒吧门口捡到的我,而是我爸把我送到颜小妖这儿的,要不是颜小妖生拉硬拽,估计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一天,颜小妖正准备打烊,因为之前酒吧的事情闹得很大,酒保也辞职了,整个酒吧就只有她一个老板娘,所以打烊之后还要做库存盘点,但在她刚准备盘点的时候,二楼包房内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她打开门一看,是我爸,还有那时正在昏迷中的我。 我爸见到颜小妖就只说了一句话,让她好好照顾我,之后就准备翻窗离开,但此时,颜小妖突然说如果他不留下来给她,给我妈还有我一个交代,那么她不可能会把我留下来,毕竟我是一个警方正在通缉的通缉犯。 我爸一听,才缓缓地将一只刚跨出的左腿收了回来。 “其实你爸很爱你们,他一直都在暗中保护你们,我不知道黑名单到底是什么,但那似乎很重要,对他,对你,都很重要,他告诉我,你醒来之后,一定要留住你,不然以你的性子,你一定会再去找他们的麻烦,叶叔叔说,他们是惹不起的,如果单纯就只是一个组织,当时他也不用假装自己失踪甚至让你们相信他已经死了……”颜小妖和我靠在二楼包房的沙发之上,拉着我的手,缓缓地说道。 我眉目微皱,问道:“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爸既然拿到了那张黑名单,为什么……为什么不把它上交,反倒要假装自己失踪了?” “我也不知道,叶叔叔说让我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跟你说,现在知道叶叔叔没事,你和你妈也应该安心了不是么,叶叔叔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毕竟做了二十年的刑警,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颜小妖看着我,缓缓的说道。 我抿着嘴,不发一语,她在房间里面陪了我一个小时左右,最后也离开了我的房间,但在她关门之后,我能听见房门被外面上锁的声音。 我在窗外看着她的那辆车离开,才慢慢的打开了窗户,然后纵身一跃,直接就跳在了一辆黑色轿车的轿车顶之上。 这辆黑色轿车已经在这窗下停了三天了,有时候我就算关着窗户都能听到从下面发出来的打火机声,而就在刚刚,我靠近窗户旁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脆响,那是枪械上膛的声音。 颜小妖的这家酒吧已经来过太多人了,韩颍他们能推断出我会来这里,按照郭麒麟的这个脑子,不可能推断不出,所以我刚刚在开门之前用房间里面的镜子偷偷地伸了出去,在镜子中,两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正从这辆车内走出,手上还各自拿着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看他们行走的方向,应该就是颜小妖酒吧的正门。 而就在我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我房间大门被人一脚踹破,那两个男人也在我跳落的那一刹那,从窗口伸出了脑袋。 “砰砰砰……” 三声闷响从我耳边穿插而过,此时,我脑间就只有一个念头,用蛇形步跑。 他们手上有枪,而躲避子弹最好的方式就是不以正常的路线逃跑,如果他们不是专业的,是不可能打到我。 遗憾的是,在我进入前面转角的时候,一颗子弹竟直接就从我的左腿穿插而过,我中弹了,而且似乎打到了动脉,但我这个时候除了跑,别无选择。 我拖着一条完全用不上力道的左腿直接跑进了附近一家生意比较好的酒吧,然后混入人群之中,不等我走到人群中央的时候,我看到那两个男人也从酒吧正门走入,我尽量放低姿态,一路小跑就跑入了酒吧厕所,又从酒吧厕所的窗口翻出了酒吧。 翻出酒吧后,我直接就在马路口打了辆车,当司机问我要去哪里,并看到我腿上那些鲜红色的血液要将我赶下车的时候,我拿出了三张百元大钞直接就交到了他的手掌心中,气若游丝的说道:“东塔公寓,三幢,你把我送到那里,然后闭上你的嘴。” 司机看了一眼手上的百元大钞,随后小声嘟囔道:“你这些钱,给我洗车都不够。” 我抿了抿嘴,要不然老子现在负伤了,我特么还能跟你在这儿废话? 想到这里,我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三张一百块钱递给了他,他这才缓缓地发动了引擎,直接就冲着我说的那个地址开了过去。 那个地址是苏悦现在的落脚处,我和苏悦自从来到海川市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当然,除了并不熟悉的陌生同事关系之外,世人皆知我和苏悦还有一层抓父之仇的关系在里面,我想就算郭麒麟都不可能会想到,我会去苏悦那边。 至于苏悦愿不愿意收留我,这我根本就没有担心过,虽然是我亲手抓的她父亲,但我怎么都跟她好了两年她的性子我了解,嘴上虽然说恨我,下次见到我一定要把我扎成马蜂窝之类的,但她却是一次都没有动过手。 我让司机在苏悦家楼下停了一下,然后一瘸一拐的下楼,临走之前我还威胁他,他如果把我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他也跑不了,因为我这些钱是抢来的,他收了,就等于是分赃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我也没管这司机怎么说,直接打开苏悦家楼下的大门上了楼。 苏悦住在六楼,说实话,能拖着一只被子弹贯穿了的伤腿爬六楼,我也是用尽了我全身上下的洪荒之力了,等我走到了六楼,我腿上的血也是真的不能看了。 然而,当苏悦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只开了一道缝,但我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在门被打开之前,是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人是穿着皮鞋的,所以脚步声比较重,而另外一个人,则是穿着拖鞋,脚步声比较轻。 第五十一章 棋子 “你来干什么,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苏悦露出一只眼睛惶恐的看着我,而后使劲的给我使了使眼色,但当她看到我脸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我想此时我的脸,应该白的就跟个纸一样了吧。 我拉着她家的大门,然后伸出早已满是鲜血的左手,小声的说道:“你,收留我一个晚上,就一个晚上就好,求求你了,我在被人追杀。” 苏悦眉目微皱,我听到了一阵闷响声,我知道,对方肯定有枪,而且这一把枪,此时也一准顶在了苏悦的背后,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我不动声色的继续让苏悦收留我,甚至还做出了摇尾乞怜的姿态,我给她下跪道歉,告诉她当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能也是在苏悦身后人的催促之下,她才缓缓的打开了家门,也就在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拿起之前韩颍给我的一把匕首瞬间就从地上猛地弹射而起,左手猛地抓住了苏悦的肩膀往我这里倾斜,而后,一把匕首就这样迅雷不及掩耳的插在了苏悦后面那个男人的印堂之上。 几乎是一击毙命,他没有任何的反抗,至于苏悦,被我这样一拉,她也结结实实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告诉我,你家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我穿着粗气,双腿有些发软的支撑着,问道。 苏悦见情况不妙,当即就直接把我扶进了家门,道:“就只有一个,刚刚被你制服,现在你什么话也不要说,我给你处理伤口。” 我摇了摇头,抓起苏悦刚刚拿来的医药箱,急切的说道:“他是组织的人,肯定有人知道他来了你这里,如果一段时间还没有回去或者没有电话的话,我想不用五分钟你这里就会出现多个恐怖分子,现在我们必须走,但是……我们应该去哪儿?” “我知道一个地方,走……”说话间,苏悦拿起我手上的医药箱就将我扶进了停在楼下的一辆轿车内。 一路之上,她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则是一直用纱布帮我按压着伤口,脸色一直也都非常凝重。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老太监,他住在山上,下面,没有了……”我硬扯着一丝微笑,坐在她的副驾驶座之上,小声的说道。 “我说你有完没完,从大二开始,你给我讲这个万年冰峰的冷笑话都已经讲了几十次了,你不腻我还腻了,别说话,我们马上到了,到时候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说完这句话,苏悦猛踩油门,只见一辆红色的宝马在这凌晨四点半的海川市内飞奔驰骋。 我没有熬到下车,在车上的时候我的冷汗就已经倾湿了她整个副驾驶座,不管苏悦怎么跟我说话,我听到的,却都只是若即若离的声音,直到最后,我的意识完全消失,手上的鲜血,也慢慢的变的干涸。 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到了方源,他和他女朋友在东郊树林里面朝我招手,他们两个笑的很甜,但我往前一步,他们就消失一分,我知道,他们要离开我了,我哭着喊着对着方源说我错了,求他原谅我,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拉着自己女朋友的手朝我挥手,直到最后,两人彻底消失在了那片树林之中。 “不……别走……方源……别走……”我大汗淋漓的睁开了双眼,而印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个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人,是我爸,还有我的老师,甚至郭麒麟,他就这样站在了我的身旁,表情略显怪异。 “爸……老师……郭……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组织的人,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郭麒麟一脸悠闲的站在我床前,极力怒喝道。 我爸此刻正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警服,头顶一顶大檐帽,跟小时候一样,不同的是,我再也不用抬头像看英雄一样的看着他了,他老了,就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他的鬓角白了一圈。 “没事了,你不要太激动,医生说你这腿暂时不能动,麒麟的事情等到以后我坐下来慢慢给你解释,小思,你记得,在爸爸最后一次送走你的时候,我曾经给过你一张光碟,你还记得放在哪里了么?”爸爸坐在我床边,拉着我的手,仔细的问道。 在我记忆里,我爸的确送过我这样一张光碟,但我并不喜欢听音乐,更何况我爸给我的时候还说是古典音乐,我也不知道随手给我塞去哪儿了。 “我……我不知道啊,当时我放在包里就一直没拿出来过,可能在家吧……” 对于那张光碟的事情我的印象很模糊,毕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现在和我爸的这些话联想起来,我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安,因为这张光碟内,很可能藏着组织里面的黑名单。 “那包呢?”我那郑重其事的从我床前站起,沉声问道。 我愣了愣,迷茫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顿时说不出任何话,我哪里知道是哪个包,就光黑色的双肩包,我家就有不下数十个,更何况我根本记不起来,我当时拿着的到底是哪个包了。 就在我傻愣愣的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我的老师,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位先生突然就笑了起来,然后缓缓地从自己的背包内拿出一张带有古典刻字的光碟交到了我父亲的面前,缓缓地说道:“你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这个光碟是他在我生日大寿上面送我的生日礼物,你瞅瞅,是不是这个。” 我爸快速接过光盘看了一眼,然后顺手就从这张光碟比较粗糙的背面撕了一小块银色胶片下来,只见一块指甲盖那么大的usb瞬间就出现在了我们众人的面前。 “当时我还以为是啥好玩意儿,我问他这是啥,他才告诉我这是他爹给他陶冶情操的,我仔细一看,这块光碟的表面有些凹凸不平,里面还藏着这么一个玩意儿,寻思着,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还给你。”老师缓缓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一屁股就坐在我放在床边的手上,疼的我都想叫妈了。 我爸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伸手握着老师的左手连声道谢,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队公安干警从我病房门口走入,紧跟着他们的,还有海省省长和首都公安大队的人,这么大的阵仗,我还是第一次见。 后来我才知道,我爸在当年的那个屠杀案中虽然被停职了好几个月,但最后仍旧被恢复原职,这并不表示他有多么的能干,而是他妥协了,跟海川市公安局里面的某些高层妥协了,并在这几年内,也加入了其中,顺藤摸瓜的寻找着这个组织的幕后老板。 可就在他在拿到这张黑名单后的几天时间内,奇怪的事情不断发生,我妈差点被车撞,他被跟踪,直到那一天,也就是方源出事之前的一个礼拜,我爸被那群人带到了东郊树林,而那一桩原本是他接手的恶性杀人案,却也差点把他变成了被害者。 他们强逼着我父亲交出那份名单,可我父亲多老奸巨猾,他知道,他只要交出了那一份黑名单,那些人就必定会就地解决他,所以他佯装名单已经转交给了别人,只要三天内他不出现在那个人的眼前,名单就会配合邮件递交给省级官员。 他们自然相信我父亲的话,毕竟一天没有看到这份名单,他们谁也不要想安心,所以,我父亲趁着带着他们去取名单的那一段时间逃离了。 至于郭麒麟,是我父亲在逃离他们魔抓之后找到的第一个人,他让郭麒麟继承他在他们组织里面的职务,以郭麒麟的头脑,那些人迟早会找到郭麒麟并要求他加入,所以打进他们内部,郭麒麟是最好的人选。 我现在也终于明白,我爸的良苦用心了,一直躲着不出来见我们,是因为不想让我们的表情或者眼神在那些人之间流露,一个人的表情和情绪是不会骗人的,他要让那些人觉得,和他接头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人。 我爸将这些东西交给他们之后,就跟着其中一个高管走出了病房,而郭麒麟也在我爸走出病房之后来到了我的床前,说了一句你特么怎么还没死呢? 我白了他一眼,虽然之前我爸已经解释过了,但对于郭麒麟这个人,我还是有些芥蒂,毕竟他曾经他么都要整死我啊。 “是啊,没死你是不是挺失望的?装的还真像,但是你有没有听说过,无形的装逼最致命?”我瞥了他一眼,优哉游哉的说道。 “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要不是老子那个时候在医院里面放水,你小子早就死了,还不谢谢本大爷,你还埋汰上我了?”郭麒麟眉目一挑,缓缓地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说起医院的事情,我的脸色却越发深沉了起来,说实话,我情愿我死,也不愿意别人为我而死,是的,我想起了那个背心男,他凭什么死,就为了做一场句,他就活该成为这个局子里面的旗子吗? 第五十二章 还在继续 郭麒麟说,虽然他是在那个组织里面做卧底,但他很清楚,就算不是在那个组织,这个社会也是适者生存,弱者淘汰,这个规律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不会改变。 而我在他眼里,是一个弱鸡到不能再弱鸡的人,他的脸色很阴沉,我的老师也是一样,他说我太过于感情用事,在解决某些事情的问题上,如果没有他,我早就被那些人大卸八块了。 我坐在床边,郑重其事的看着我面前的这两个人,脸色及其严肃的说道:“老师,连你也这样认为么?为了达到目的,就该去牺牲一个原本不该牺牲的人?那也是命,你以前不是老问我为什么当警察么?我告诉你,我做警察不是为了我爸是警察,也不是为了我爷爷是警察,更不是为了做警察能出风头,而且因为警察有权利去阻止那些人去残害更多的人,保护市民的安全,这不是我们做警察唯一的初衷么?老师……” 我用及其迫切的目光看着我眼前的老师,只见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而后叹了口气,转身对着郭麒麟说道:“他说的没错,你的想法过于偏激,这的确是一个弱者淘汰的时代,这一句话对于哪一行都可以,但对于警察不行,你可以不把他想成一个神圣的职业,但最起码,你要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郭麒麟,我庆幸,你不是我的徒弟。” 说完这句话,老师转身朝我笑了笑,然后直接就走出了我的病房大门。 我愣住了,老师的笑容我见到过,但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我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在医院里面一趟就整整躺了一个多月,医生说幸好我被送来的时候苏悦已经帮我做了简单的包扎,要不然这个腿基本上也算是废了。 在我住院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重案组所有人都来看过我,甚至连孟诚都从首都赶来询问我的情况,但唯独苏悦,我醒来之后就没见到她的人,后来我才从韩颍的嘴巴里面听说,因为这次的事情,她似乎立下了大功,被破格送入了首都法医院内当起了实习助理。 而有关于组织的事情,上级下令严肃整顿,我爸将名单交给了更高层的上级,但因名单内有警方内部的高层人员,所以消息一律封锁,甚至连整个海川市警界内部人员都不准横加干涉,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爸。 我出院之后的第二天,我爸就接到了上级下发的复职令,还原我爸之前的一切职务,至于赏罚之类的,上面并没有明说,但按照郭麒麟的内部消息,我爸应该只需要在海川市干半年左右的样子,就能参与去美国集训的资格,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美国的刑侦科技跟国内的刑侦科技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能比较的,但我爸似乎并不怎么在乎,每天一回家就陪着我妈,可能也是因为这一次失踪对于我妈的打击太大了的缘故,想好好弥补吧。 但直到半年之后,我才知道,我爸在接到去美国集训的填写表的时候,竟跟上级说他老了,想要主动放弃这份名额,并且推荐我去国外集训,当然,这只是推荐,一切考核还是要上级来办。 慢慢的,黑名单的风波最终还是平息了下来,但海川市的案子却屡见不鲜,因为人口流动频繁,海川市重案组也从那该死的殡仪馆内搬到了市总局旁边,形成了一个独立部门,并且重案组从那一天开始,只属于海川市公安局局长,查案无需经过任何部门的首肯,甚至连抓人,都可以先斩后奏,重案组内的所有成员,二十四小时配枪。 然而,就在所有成员都在为此兴高采烈的时候,我和郭麒麟也在部门阳台上喝着茶,感慨道:“你高兴么?” 郭麒麟瞥了我一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一条人行横道,缓缓地说道:“他们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要我说啊,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人与人之间不可能没有恩怨,但凡是有恩怨的,那么下一秒,很可能就会形成一场凶杀案,这个时候就要我们警方出动了,不是么?” 我去,这个郭麒麟说话简直就是我爹的翻版,我也终于明白我爹当时为什么要找郭麒麟来潜入组织了,他的性格和我爹很像,但说句实话,我爸也曾经告诉过我,郭麒麟可以是正义的,也可以是邪恶的,就像哪些高官一样,他们加入组织并不是为了什么权利或者钱财,只是想要为了这个世界伸张正义而已。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欲望能摧毁人心,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心中富有那么强大的正义力量,有一日也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凶杀犯,还是那一句话,他们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这个社会。 “至于高兴嘛,有一件事情的确是挺值得我高兴的,喏,那位先生刚刚给我发来的请柬,他下个月要在首都开始巡回讲课,到时候希望我去旁听,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郭麒麟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白色的请柬放在了我的面前,笑着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耸肩道:“你去呗,记得给上面请假就行了,至于我,那老头子的课我都听腻了,还需要去听么?”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入了重案组。 那时我的心理是憋屈的,他没有发给我,甚至于回去之后就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以后的路必须要我自己走,如果有什么不懂得,去首都找他就可以了。 “叮铃铃……” 我刚回到座位之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瞬间就在我们耳边飘响,接电话的是萧珏,嗯嗯啊啊一番之后,她才挂了电话,看她脸上的神色,我想这个电话传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吧。 “是110报警中心转接过来的电话,说是在新河西区的湖边,发现了一具焦尸,法医现在已经赶过去了,让我们现在也马上火速前往。”萧珏转身看着刚刚从阳台门口出来的我和郭麒麟,说道。 郭麒麟点了点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直接带着我们一队人来到了案发现场。 我们去的时候当地派出所已经在那条出事的河边拉了警戒线了,而杨鹤轩也早早地赶到了现场。 我们几个穿过人群,来到了杨鹤轩和这尸体的旁边,郭麒麟沉稳的说道:“怎么回事?谁发现的尸体?” 我没管郭麒麟,蹲下身子就开始打量起了这具尸体,却发现在尸体的小腹中央有一道明显的开口,开口呈外八状,所以很容易让人发现,而此时,杨鹤轩也正拿着两把固定钳直接就将尸体的伤口撑开,一遍撑开,还一边说道:“这尸体真有趣,明明是被捅死的,凶手还要烧了她,烧了就烧了吧,也烧的干净一点啊,皮肉都还在,直接就丢到河里了,不过看肉质,火候可是恰到好处啊。” 说话间,杨鹤轩那满是黑色焦炭状物质的塑胶手套也开始慢慢的伸入了死者内脏,在他那一双手伸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张类似于硬板纸一样的东西,我仔细一看,整个人差点儿没被吓到旁边的河里。 这张硬板纸是黑色的,上面写了三个大字,杀无赦,而正面,也确切的记录了这个人的姓名年龄,以及他犯了什么罪。 我猛地抬起了头,和郭麒麟两两相望,最后我们两竟也异口同声的说道:“黑名单……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