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良人》 第一章 所谓因起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 一阵春风吹过,枝头的杏花花瓣一片片地落下,在空中翩翩起舞,像纷纷落下的雪花,落在了底下的芊芊青草上、浮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花香袅然于心。 溪影隐约缠绕杏花身,花影暗藏一丝愁,蕊中的水滴似可人儿的泪珠,晶莹脆弱。花瓣外支着,仿佛在争艳,炫着自己的青春,神韵独绝,是那般妖娆迷人。 杏花,绚丽而脱俗。傍水杏花,更是风姿绰约,神韵而独绝。 溪岸边,一个少年郎双手抱在后脑,仰着头,挺直腰杆,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沿着溪边走,那张眉眼间神气十足的小脸上已然能够预料到长大后是怎样的俊美非凡,然而,红红的小嘴儿一下一下地咬着口中的草根,嘟嘟囔囔地语气中带着点不满,“这么好的天气,居然让我呆在家里念书,真是浪费至极!” 是的!他是将夫子的教堂的书卷偷偷藏起来,待夫子四处寻找之时,伺机溜出来的,想想现在府里肯定为了找他而乱成一锅粥了吧!嘿嘿!如此暖春煦风,怎能听那满腹经纶的老夫子念叨得他昏昏欲睡? 不经意间瞥见杏花林中,一个小小人影正忙得不亦乐乎,眨眨眼,吐掉嘴里的草根,少年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往里面走去,好奇地盯着那小人儿看。 只见那着一身白衣墨边的人儿正捧着满满双手的杏花花瓣往一旁的罐子里装,青丝拢了些许于脑后,用发绳系着,中间一个水晶枫形饰品,闪着晶莹的光泽,分不清男女的脸蛋微微酡红,白皙的额头上泌出点点晶莹的汗珠,他不禁往前几步,想要探究那人儿究竟是在干什么? 听到声响,忙活中的人儿停下来,抬头望向一身黑袍的他,张大的眼睛带着疑惑,阳光从杏花枝桠间倾斜下来,伴着粉霞或白嫩的花瓣飘然而下,一黑一白两个粉嫩雕琢的小人儿立于其中。 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 清水绕杏树,岸上花朵,水中花影,各显芳资,却也敌不过那两个绝美人儿。 少年郎一双桃花眼因为惊讶而张大,不禁惊叹,这世上居然有这等漂亮的人,看着只及他腰部的人儿,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蹲下身来,定定望着,微蹙起眉头,似喃喃自语:“哪来的小丫头,竟然比我小妹长的还好看!” 那人儿先是呆愣,后而勃然变色,横眉立眼,一怒之下,狠狠扯了一下少年郎的头发,怒吼:“本少爷是男的!”继而一甩袖子,无视那一脸错愕的少年郎,带着怒气转身离去。 “……”男、男的?!骗人的吧!要是有男的长这么漂亮的话,那让那些女子怎么办?这大概是个梦!是一个很美的梦!少年郎已经自我麻木了,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阵花雨劈头盖脸地就向他砸来,害得他脸连打了几个喷嚏,无意识地揉着被扯得发疼的头皮,呆呆地望着小人儿越来越远的身影。 直至耳中听见远处传来的呼唤声,定是家丁们来找他了,轻叹气,再次看向前方,已经没有那抹身影了,心里好似缺少了什么,停留了片刻,也离开了这片杏林。 而那愤懑离去的小人儿,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少年郎,自小他最恨的就是别人将他当作是女孩子,而如今,居然有人当面这么说他,即使是不知者,也不可以原谅! “哟,我们的小少爷是怎么了?看这小嘴儿翘的,都可以挂油瓶了!”前方杏树下一道柔柔的女声半开玩笑道。 “难道是谁欺负了我们的小宝贝了吗?告诉二姐,二姐帮你评理去!”一模一样的声音,那方似雪铺就的天地,杏树底下一对双胞胎姐妹坐在铺布上,有器皿盛各色糕点于一旁,这对双胞胎看起来有十二、三岁,清艳妙丽的面容含笑看着小人儿。 “大姐,二姐!”被这么一说,小人儿脸颊绯红,有些羞愤地瞪着眼,鼓着小脸蛋,嘴巴微嘟,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小小的丹凤眼流光溢彩,这副神情落于双胞胎姐妹眼中直冒爱心,恨不得马上将之抱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但是她们都明白,小人儿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独立的思想。 君浅鸢最先收敛好自己的神态,以免吓到了君浅墨,“咳,小墨啊!说吧,到底怎么了?”一边的君浅笑也是好奇。 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他就愈发地生气,“方才有个人说我是小丫头!竟还拿我与他妹妹相比!”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本来今日难得爹爹许可出府玩游,听闻这里的杏花林开得最为繁茂,便与他的双胞胎姐姐来此赏花,看着纷纷如雪的杏花,想起大哥曾跟他说过的杏花酿,心念一起,便收集起杏花来,却不料生生让这人给搅和了兴致,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杏花! 闻言,双胞胎姐妹相视一眼,顷刻抬起素手掩笑,却始终不敢笑出声来,忍着笑,肩膀不住颤抖,她家小弟大多遗传了母亲的面貌,虽然自打小生得秀美,但极其讨厌别人将他认作是女娃,再加上今天又着白衣,青丝半系,与那粉嫩的精致小脸蛋,定不会将他当男孩子看待! 君浅墨气鼓,双胞胎姐妹的举动他看得一清二楚,哼!他自然知道两个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自小时候懵懂初开,这两个人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他穿一身粉色的裙子,将他打扮得像个可爱的小女娃,那时他不懂,还乐呵呵地傻笑着。—————————————————————— 少年郎回到家中自然少不了被父亲一顿训责,云父看着面前低头不语,难得一副乖巧的云天凌,满意的点点头,告诫其日后不准再如此贪玩废学,随后让他出去了。 少年郎虽然表面上看似谨听教诲,实际上内心里思绪早就飞出了十万八千里,恍惚听见父亲最后一句话,呆讷应了一句,走出了父亲的书房。 课堂上,老夫子依旧孜孜不倦地念着手中的书卷,时不时用眼角瞄了一下正襟端坐的云天凌,不禁诧异,暗想:这莫不是云少爷找人代替的人吧?或是他出现了幻觉?老夫子不由地看向窗外刺眼的阳光。 小小的云天槿蹦蹦跳跳走在曲廊上,抬头看见亭中石桌边发呆的云天凌,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圆嘟嘟显婴儿肥的脸蛋洋溢着欣喜,小跑过去,小手扯着哥哥的衣角,“三哥,三哥,你看娘亲给槿儿做的衣服好不好看啊?”甜甜糯糥的声音配上亮闪闪的大眼睛溢满了期盼。 云天凌低头看了一下云天槿,柔软的发丝梳成蝴蝶髻,上别碎星珠饰,翠绿色的流仙裙上金花朵朵,穿在云天槿身上实在是可爱极了,但是……似乎还差点什么?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白色身影。 云天槿等了老半天,没听到云天凌说一句话,三哥今天好奇怪哦,都不理槿儿,气嘟着小嘴,甩下手中抓着的衣襟,小跑出了亭子,找其他人去了。 果子:(奋力着文中)。 云天凌:喂!什么时候让我再见小不点! 果子:臭小子,这么小就早恋,你不怕辜负了长辈们的一片苦心吗!你还是乖乖读你的圣贤书吧你,还有,有没有人告诉你,进别人家的门首先要敲门的,这么没礼貌,你这是求别人的态度吗,@&%¥*$…………(以下省略千字) 云天凌:(淡然)(嘶~)说不说。 果子:…………. 云天凌:(挑眉)不说?好……(嘶嘶~) 果子:别别别!别再撕了小祖宗,这可是本人千辛万苦才找来的资料啊! 云天凌:(抬颚示意)。 果子:快、快了……真快了!! 云天凌:(冷哼)。 第二章 相遇却已不识 天地者,万物之连旅;光阴者,万代之过客。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昙花一现,蜉蝣朝生暮死。都有过最美的一瞬,人的一生相对于万物的永恒来说,却不过弹指一瞬。 风轻花落定,时光踏下轻盈的足迹,卷起昔日的美丽悠然长去。在夜的最后一刻,散尽了那段甜甜的香。 无上峰的无上老者是江湖上的传奇,当年有许多势力世家都想要拉拢无上老者,甚至还想出了宁可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的想法,结果,无上老者不当在无上峰扎了根,收起了弟子,还把当时寻滋挑事的人通通挨个收拾个遍,到最后,人们便把注意力投向了无上峰所收的那些弟子身上。要做无上老者的弟子,这最基础的第一关便是要上了那无上峰。 有人说,不就是上山吗,这容易得很。 非也。 无上峰处在碧海中央,半山腰被云雾缭绕,暗黄色的无上峰远看像仙洲云岛,近看如同劣童所雕刻,四周山壁嶙峋不平,壁上青苔湿润滑腻,徒手攀岩根本抓不住,更是有小簇簇丛参差不齐于缝隙间,荆棘丛生,一般人只能望洋兴叹。 无上峰看起来像荒山一般存在,不过峰上的风景却如同桃源仙境,每日晨明,曦辉洒在这片峰峦上,就像上帝的调色盘不小心打落在此。 天刚蒙蒙亮,无上峰的弟子们穿着清一色的素袍在山崖边练武,这是每天的必修课,无论刮风下雨,无上峰所有的弟子心中都不会抱怨一句,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君浅墨擦拭着手中的长剑,昔日稚嫩的脸庞已经长开了来,雌雄莫辨的白玉脸庞,精致的五官如同细细雕琢,微抿的嘴显得他有些严肃,素袍穿在他身上,但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灼人的光华,竟让他多了几分仙尘气息。 远处一名练武的弟子偷偷看了君浅墨一眼,凑近在他旁边的另一名弟子耳边嘀咕道:“哎,真庆幸咱们峰上没有女弟子!” 那人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那名弟子再次看向君浅墨那边,见对方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笑嘻嘻道:“你想啊!要是有的话,在三师兄面前,一个个非得非君不可,到时候我们这些兄弟就只有眼馋的份!” “嘿嘿,你说的对,不过我不嫉妒三师兄,谁叫他长得那般倾世,世间有哪个女子能够配得上我们的三师兄。” “那是,三师兄无论哪方面都比你强一百倍!” “也比你强!” 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小声吵了起来。 君浅墨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擦拭着手中的剑,眼皮都没有抬,嘴上却悠悠吐出一句话来:“李阳张哲再练两个时辰!” 两人一听,顿时身子一僵,低着头,苦哈哈地应了句是。 君浅墨浅浅的勾起了嘴角,竟带着些俏皮,阳光打在他身上,显得他有些不太真实,刺得林子那头某人心脏一窒。 感觉到陌生的气息,君浅墨转头看向后边林子。 穿着藏青色袍子的无上老者脸上笑容和蔼可亲,虽已迈入花甲之年,但精神矍铄,双目有神,步伐稳健,一点也不输给那些青年小伙。 无上老者踱步来到练武地前,对着君浅墨扬声道:“子墨,过来一下。” 君浅墨将手中的剑交于一名弟子看管,在尊师面前,不可执于兵,应行于礼,这是他自己所遵守的一条规则,做好这件事后,这次走到无上老者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师父。” 看着自己最为喜爱的徒儿那副常年严谨肃穆的表情,无上老者心里感叹,他这个徒儿什么都好,生得一副出尘模样,可这性格偏偏比他这老头子还要刻板,唉,无上峰已经好久没有“热闹”过了。想起热闹两个字,无上老者瞄了一眼身后的男子,这个臭小子在的时候,可是把整座无上峰弄得鸡飞狗跳的,每次被罚后总是不知悔改,要不是看在他天资奇高,安有将相之才的天赋,他早就把人赶出去了,现在突然间安静下来了,却不习惯了,人呐,就是这样,习惯了就改不了了。 “子墨,来,师父跟你介绍个人。”无上老者指着那个男子道。“他叫云天凌,是你的大师兄!” 大师兄?!君浅墨惊讶了,他入无上峰数年,被无上老者选为关门弟子,只知道在他之上还有两个师兄师姐,却从未见过,本以为是个中年大叔,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年轻。 是,无上峰没有女弟子,却有一位师姐,这人其实是无上老者的亲女儿,无上峰的弟子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要下山历练,作为无上老者的女儿也应当首,无上峰任何一个弟子出现在江湖上必定名声显赫,引起一股狂潮,而,为什么这位大师兄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两人一时相顾两无言。风凉柔,竹叶飘卷,两道欣长的身影中间,日出霞光铺洒满天。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带着三分笑意,那张被上天眷顾的貌相,右眼角那滴殷红的朱砂痣让他多了一份玩世不恭的风流,薄唇划开一个弧度向上勾起。云天凌微低下头,看着直(dai)勾(leng)勾(leng)望着自己的人儿,唇缓缓开启,略带磁哑的音线,和着邪气的笑容道:“师弟!” 云天凌看着君浅墨,第一眼看到这人,他被那奢华的容貌和那犹如雪山之上独绽的雪莲花般的气质给惊艳了一把,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人儿。云天凌脑海中恍惚闪过一个小小的,带着愤怒离去的身影,唉,也不知道小不点现在在哪,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小不点已经忘了当初那个墨衣小少年了,不知小不点长大后模样会不会跟眼前这人那般出色,想起小不点,云天凌突然觉得眼前人那眉那眼,为何掺杂着一丝熟悉感。 果子:禁欲美人……吸~(擦口水) 云天凌:一边儿去花痴,(踹人,低声恐吓)我师弟是你能肖想的吗? 君浅墨:…………原来我这位师兄性格如此暴躁,远也远也! 云天凌:等等师弟,你去哪里,你误会了,听我解释!! 果子: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善哉善哉! 第三章 名为切磋 惊鸿初见,若曾相识引思遐,无意重逢,揭一生波澜横划。 佛说:缘是一个结,即使拆开仍有折痕。时光荏苒,带起了许多变迁,如今的你,是否还记得懵懂年少。 江上美景,水中清影,远不及你眼中还未消散的画面。 “诶,听说我们大师兄回来了!” “真的假的?” “我一直以为三师兄的容貌无人可媲美,今日一见大师兄,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古雕刻画般的男子,一个俊美风流,一个清雅无双,简直是我们无上峰的标志活招牌啊!” “你又犯痴了是不?” “不是说出山历练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无上峰出去的弟子,无论是真传弟子还是门外弟子,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就像我们的师姐,凭一把赤月剑怒指江湖,啧啧啧,那气势,无人可挡,不过后来与逍遥山庄的庄主任珃情投意合,成为了江湖上人人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也让我钦佩崇拜。” “是啊,只是江湖上却却从未听过大师兄的事迹呢,师父可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念叨过师兄师姐们的事。” “或许人家在外用的是别名呢?!” 而无上峰众弟子话题中所围绕的人此时正如同梁上君子般窝在树杈间悄悄看着河岸上屹立眺看远方的君浅墨。 说是河吧,也不是,顶多就是一个又大又宽的大水坑,云天凌摸着下巴咂咂嘴,他记得当年老是惹师父不顺心,时常被罚去提水,山上所饮的便是山泉,可惜距离颇远,路又不好走。 在被罚了几次之后,他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在此地炸开了一个大坑,又挖了数条渠道接引山泉水,这样算来,他也是做了件好事了,(其实你就是想让无上老者被你惹得没地儿出气是吧!)山泉水越积越多,很快就将大坑填满了,那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师兄炸出一条河来了!”诺,“河”就是这么得来的。 君浅墨像往常一样来到这里独处,泉水波光粼粼,似乎能带走一切思绪,以前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里还有这么一个水坑,不过这里很安静,也很少有人经过,非常适合静休。 突然,君浅墨感觉到身后有一股炙热的视线向他看来,久久不曾离开。他蹙眉猛地转身,同时喝道:“是谁!出来!”但他忘了,他脚下所踩的石头,因常年被泉水浸润,已经长满了柔软粘滑的苔藓,由于他转身的速度过猛,脚下生生一空,身子倾斜向身后那清澈见底的水坑中倒去,君浅墨脑子一片空白,竟忘了将自身武功使出来。 躲在树杈间的某人顿时坐不住了,足部往枝桠上一蹬,朝着君浅墨冲过去。一手抓住君浅墨的手腕,一手揽过他的腰肢往怀里一带,转了两个圈远离水坑,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额上虚汗点点,心脏砰砰直跳,方才看见君浅墨差点落水的一瞬,他的心脏突然地就像被人紧紧攥住一样闷疼,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等他回过神来,人也平安无事了。 君浅墨只觉得腰间一紧,身子略微腾空,再转眼,人就被半抱在怀里。 距离得极近,彼此的气息相互交融缠绕,云天凌可以清楚的闻到对方身上那股雅香。他低下头,看着君浅墨美丽的凤眼中犹带着三分迷茫,饱满红润的唇微微张开。瞧着君浅墨难得的呆萌模样,云天凌笑了一声,慢慢说道:“世上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师弟怎能如此介怀!” 听到嬉笑的嗓音,君浅墨立马回过神来挣脱开云天凌的环抱,瞪圆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大师兄的‘相助’我又怎会差点落入水中!”他将“相助”二字咬得极重,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颇有些恨不得扑上去揍人的冲动!“大师兄不去练功,老是跟着我干嘛!”自从这位大师兄来到无上峰的时候,他就觉得总有人在跟着他,今天终于逮了个正着。 “整天练功多无聊啊!而且,师弟你忘了?师兄我几年前就已经出山了!”云天凌笑嘻嘻的看着君浅墨,那气得圆鼓鼓的脸蛋,真让人想戳一戳。 “既然已经出山,为什么现在回来?” “唔~大概是为了和师弟你相遇吧!”云天凌仔细想了想,样子颇为认真。 胡扯!胡说八道!君浅墨平生第一次克制不住,嘴角直抽,这种花花公子怎么会是他的大师兄!! “师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云天凌紧紧盯着君浅墨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到破开他这几天心中的迷惑的熟悉点,只是那双眼目光太过清湛,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没有!”君浅墨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唉,真是令人伤心的回答呢!不过,看见君浅墨那张气呼呼的脸,又跟记忆中的小脸重叠起来,唉,怎么的又想起小不点来了。“听师父说你剑术不错,要不要切磋一下?” 切磋剑术?“可以,有什么规则?”君浅墨点了点头。 “剑,乃是剑者的灵魂所在,与骨肉一体,密不可分。谁的剑离了手,谁就算输了,输了的人嘛……就请喝酒!” “酒?”君浅墨蹙眉思量,每年无上峰的弟子们都会有一天下山的机会,以便于众人采购生活物资,对方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可以接纳。“没问题。”而且对方是自己的长辈,与其切磋,指不定可以知道自己剑法中的不足。 “哦,等等,我找找武器。”说着,云天凌在四周寻找起来。 君浅墨有些不解他的举动,不是要找武器吗?他这是在干什么,难不成他的武器是随便乱扔的?不过,确实是随便乱“捡”的,在看到云天凌掠身飞上树上,折下一根又细又长,还开着几处小杈的树枝下来后,他不禁怒了:“你这是看不起我?!” 云天凌刚站定,就听到了这一声怒喝,有些傻眼,待看到君浅墨满眼怒火地瞪着他手中的树枝,知是他误会了忙道:“不不不,我只是没有惯用的武器,不,我是没有带武器,而且我入门比你早,我怕会伤到你,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越解释越乱,君浅墨脸色一分比一分难看,握着剑柄的手一下比一下紧,怒气濒临零点,“大师兄,请赐教!”君浅墨脚步一动,朝云天凌冲过去。 两人之间的切磋不知怎么的就传遍了整座无上峰,一大群人呼啦一下子全跑到了这里,隔着水坑各种呐喊:“三师兄,我们支持你!!”然,待打听到输的人要请酒喝时,一个个立马临阵倒戈叛变了:“嗷嗷嗷嗷!大师兄打倒三师兄!我们要喝酒!要喝三师兄的酒!!大师兄加油!打倒三师兄!!!” “……”一群白眼狼!君浅墨在心里骂道。不过,这人实力确实不错,从刚才一直就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他的剑别说把对方手中那支枝桠上削掉一截,就连划痕都没有。 不同于某人脸上那面对劲敌似的严肃,云天凌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不慌不忙地挡着君浅墨的攻势,口中还念念有词。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配上那性感沙哑的嗓音,足以让全天下的女子为之疯狂,而君浅墨只是皱着眉头。 “嗷嗷,大师兄好样的!”在树枝与剑轻微的碰撞声中,还夹着数道兴奋的呐喊声。 “师弟的玉佩是蓝田玉吧!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买的,师兄也正想买个呢!”云天凌低垂着眼,看着君浅墨腰间的玉佩,真的好巧呢,小不点身上也有块一模一样的。 “家中长辈所赐之物!”君浅墨气愤地咬着牙,这个人到底是来跟他切磋剑术的,还是来跟他谈天说地的! “长辈所赐,那是不是从小便戴在身上?”似是没有看到君浅墨脸上的不耐烦,云天凌又道。 “那是自然!”这样切磋有意义吗?你不应该正经点吗?!真想快点结束这场已经乱七八糟的切磋了。 “大师兄,左边!右劈!斜刺!” 君浅墨忍了忍,终究受不了耳边的聒噪,“你们***都给我安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