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半情歌》 【猜不准的是人心】1 “滴答,滴答。”雨水透过屋顶的缺口打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惊得在角落里觅食的一只只大老鼠快速的顺着墙角跑来跑去。灰暗的墙面上长满了青苔,两个约有成年人手腕粗的铁链深深地钉在墙里,而铁链的另一端则紧紧地拷在一名男子的双手上。那名男子微微的垂着头,披散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还在流着血,就连衣服也被血浸的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 一阵脚步声从牢房的走廊里传来,男子轻轻抬了抬头,而后又将头垂了下去,仿佛是死了一般地坐在那里。最终脚步声在牢房门前停了下来,两名狱卒拿着饭菜站在那里,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的看着那名男子。 “嗤~嗤~这不是我们的莫风莫大少爷吗?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一名狱卒嘲笑的说到。干他们这行的在牢里见惯了达官显赫,也知道不管你的家世有多么的显赫,只要进了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们并不怕莫风。 “呦~大哥瞧你说的,这满朝文武谁人不知我们莫将军家的大少爷厉害着呢!与正宫皇后私通被抓进了天牢准备凌迟处死。而且啊,我还听说今日辰时皇后在寝宫中暴毙,死相极其难看!最惨的还是莫将军家,上到将军本人下的刚出生的孩子,丫鬟,侍从全都在菜市口被斩首了,那可真是血流成河啊!!!”两名狱卒还在说些什么,但莫风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的耳边一直回响着‘皇后暴毙,莫将军家满门抄斩’这两句话。不禁勾起一丝冷笑,这一招还真是狠毒啊!不仅除掉了正宫皇后,就连有可能支持皇后东山再起的莫家也除掉了,真是一手好棋啊。世人都说他胆大妄为,吃了熊心豹子胆,但只有他和已经死去的皇后知道,这不过是一场阴谋,计划已久的阴谋。 约莫是过了一会儿,待两名狱卒走了以后,莫风抬起头,从狭小的窗子中透过来的一束皎洁的月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一副妖艳的面容露了出来。微微向上飞斜的桃花眼,既有女子的妩媚,又有上位者的一份霸气,仿佛是刚刚坠入魔道的一只妖精,有着令人沉沦的妖冶魔力。 本应是寂静的牢房,突然不知是从哪里冒出了一股股的浓烟夹杂着呛人的气味涌了上来。霎时间,呼救声,哀嚎声,充斥了原本就不大的牢房,所有都在拼了命的想要逃出去,只有莫风依旧像往日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那平日里古井无波的眼神此时竟是满满的弥漫着嗜血的光芒。 “呵~的确,莫家的人真的一个也不剩了呢。” ························分··割··线····························································································· 三月的微风轻抚过细嫩的柳条,推着柳条搭上了少女小楼的窗子。窗内,一位妙龄少女端正的坐在梳妆桌前细细的画着眉毛,眉毛下黑葡萄般的双眸,是如同掺了星星的美丽。狭长的眼角微微向上飞斜。倒是给这个病态娇美的脸平添了几分诱人的妩媚。 女子放下了手中的远山黛,拢了拢衣领,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锁骨上一朵彼岸花的纹身。女子透过镜子痴痴的看着那朵娇艳的花朵,眼眸中却翻滚着骇人的恨意,这朵花现在确实是开的灿烂无比,但又有谁知道在一年前,在这朵花盛开的位置有着一个令人感到耻辱的字——淫。一年前的他因祖父的训诫不能说出自己真实的性别而被人陷害,导致莫家被满门抄斩,上下二百七十口人全都冤死在屠刀之下。原本要被凌迟处死的他,却被父亲的老部下拼死救出逃到了江南,偷偷顶替了跌下山崖去世的郁家大小姐的位置。在过去的一年中她每天都在为自己的复仇做准备,白天在府中学习琴棋书画等大家闺秀的必备技能,晚上则化身男子出入各个黑暗场所去招兵买马,或是去集结父亲的老部下,请求他们的帮助。终于,她现在拥有了复仇的能力。 郁长诺站起身,轻轻推开了窗子,看着自己小院内忙来忙去收拾东西的婢女,及那些已经装好东西的马车。她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皇城,我回来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2 三月的午后,不似一二月带着些许寒气,也不像四五月夹着几丝闷热,这时的天气最适合在御花园中游玩了。但今天本该游玩的嫔妃们却一致的聚集在太后的【宁寿宫】。说起这个太后虽让长得慈眉善目的,但性格确实出了名的严肃,就连皇后在她面前都要小心翼翼的。所以平日里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几个人都一反常态的坐在那里,静静地喝着茶,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气氛竟莫名的有些严肃。就在众嫔妃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快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跑了进来。 “启禀太后,定国公之女郁长诺在宫外求见。”听了小太监的话,原本一脸严肃闭眼假寐的太后快速的睁开了眼睛,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快!让她进来。”那名太监立即从地上站起来,走向了外面。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众人便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随着那扇门的再次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便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只见那名女子面若桃花,身似弱柳,三千青丝一半绾成发髻一半披在身后,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淡雅的笑容,这女子当真是惊为天人啊! “臣女郁长诺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因为是第一次回宫拜见太后,所以郁长诺行的是隆重的大礼。太后见她那优雅有礼的样子越发的满意了,脸上的笑容从郁长诺进门之后就没有间断过,好像每一条皱纹都在为她开心。 “快起来吧!瞧哀家这宝贝儿出落的越发标致了!快,来让哀家看看。”听从太后的指示,郁长诺抬起头从地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太后的身边。然而在郁长诺抬起头的一瞬间,一直在端详她容貌的皇后便愣在了那里,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郁长诺。那张脸,尤其是那个侧脸像极了那个女人。在个女子刚进门的时候她便对她的长相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现在她终于知道那熟悉感是从何而来,因为那名叫做郁长诺的女子眉眼之间竟与老皇后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老皇后的神态一直是淡漠的,带着几分出尘的味道,像是一个九天下凡的仙子,而她郁长诺却是平添了几分妩媚,倒是更像一个妖精。看到那张脸,皇后不禁想起了当年在宫中受到冷遇的事情,藏在广袖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而这一边,待郁长诺走到太后的面前,太后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仔细的打量着她。与此同时,郁长诺也趁机观察着太后。虽说已到耳顺之年,但在宫中好生保养的缘故,她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年轻,带着点点银丝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起,再发髻上是一顶金黄耀眼的凤冠,正黄色的宫装穿在她的身上,显出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势。 “这几年不见小诺已经长得这般大了,还记得哥哥刚离朝的时候你还没这椅子高呢,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父亲的身体还很硬朗,只是惦记着太后身体状况,这次还特地让臣女代他向您问好。”听了她的话太后更加的满意了,这丫头不仅气质优雅,面容姣好,就连说话谈吐也找不到一丝的问题。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门外太监的声音给打断了。 “太子殿下驾到!”随后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接着一个身穿黑色蟒袍的男子便走了进来.这个男子身高八尺有余,如墨的发丝在头上盘着一个四方髻,棱角分明的脸上嵌着一双如黑玉般的眸子,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暖人的微笑,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 “孙子拜见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 “快起来吧,地上凉。”听见声音跪在地上的皇甫佑便起了身,目光不经意间就触到了站在那里的素蓝色身影,而这时郁长诺也刚好转过身准备向他行礼。于是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女子灿若桃花的面容映在了男子的眼中,惊艳!以至于多年后都不能忘记这个场景。 “古人云: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本以为只会在书中出现,却没有想到今日倒是目睹了这份风采。”太子皇甫佑不加掩饰的赞美之词,让郁长诺微微红了脸,这一抹嫣红倒是给她那淡雅的脸上添了几分俏皮。 【庭院深深深几许】3 “太子的嘴真的是越来越甜了,不过这话倒是真的,这小诺阿倒真的是有倾城之貌。”没想到太后竟也顺着太子的话说,让郁长诺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真是的!太后竟和太子一起调笑人家!”郁长诺的声音软软的,说这话时也带上了几分撒娇的味道,听得太子有些脸色微红,不自然的将目光转向别处。坐在主位上的已成了人精的太后则将太子的表现看在了眼里,再次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刚刚到来的皇上第一眼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自家太后坐在主位上一脸满意表情的看着下面站着两个人,而自家太子则是脸色微红的看向别处,一旁的少女一副撒娇表情的看着太后。她那副淡漠中带着撒娇的表情像一根羽毛轻抚过皇上皇甫正天冰封已久的心,勾起了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曾几何时,也有那样一个少女,一脸淡然的表情,一种出尘的气质,在皇宫中静静地等着他,如果不发生那件事,她也应该坐在这里的,只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万福,万万福。”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福,万福,万万福。” “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福,万福,万万福。”众人请安的声音让皇甫正天回过了神,才发现自己竟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 “都起来吧!”皇甫正天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刚刚走神的事情,缓步走了进去。只见这个男人身形是如青松一般的挺拔,配一身金黄的龙袍,格外的霸气凌人。三十几岁的年光阴也只是给他的脸添了几分成熟,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 “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帝不必多礼,快坐下吧!”皇上的到来才让刚刚一直在愣神的皇后上官燕回过了神,默默地端起一杯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而这边,皇上坐在另一边的主位上,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扫过站着的郁长诺,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思。 “孤看着这郁家丫头也是好丫头,太后也十分喜欢你,你得空就多来陪陪她老人家。想必你这次回来的匆忙也没安排好住处,孤让命人将【天青宫】打扫出来,你近些日子就住在那里吧。”皇甫正天轻描淡写的话在众嫔妃中激起了大浪,众人都知道那【天青宫】是先皇后做妃子时住的地方,那时先皇后欧阳凝正得圣宠各种贵重的装饰应有尽有,可以说【天青宫】的奢华程度不比皇后住的【凤翔宫】差。而且就算欧阳凝作了皇后或是仙逝之后那座宫殿一直都是有人打扫的,并且没有人再住进去过,今日皇上却让这一个外戚家的小姐住进去,这不仅一起了众人对皇上想法的一个猜测。 上官燕自是比刚进宫的那些“小花二们”知道得多一些,也是见过欧阳凝的,所以她略带诧异的看向了正在饮茶的皇上,随后又看了一眼与欧阳凝有几分相似的郁长诺,不知为何竟产生了一种地位要受到威胁的感觉,一份敌意便在心中慢慢滋生。太后郁雅云似乎也没有想到皇甫正天会这样安排,原本还满是笑容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现场的气氛也因皇上的话而陷入了诡异的境地,太后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情便将众人都打发走了。 众嫔妃刚出【长寿宫】的大门便开始讨论起那个深得太后宠爱倾城女子,只有上官燕一言不发的坐上步撵回宫了。刚回到宫中她就卸下了人前那副落落大方贤良淑德的样子,一脸阴沉的坐在寝殿的贵妃椅上,她的眼前不断地闪过欧阳凝和郁长诺的脸,她们的一颦一笑,她们的神采气质,最终两张脸两个身影合二为一,是上官燕最讨厌的高傲身姿和淡雅笑容,甚至还添了几分妩媚。 “啊······”上官燕大吼了一声,一下子把面前桌子上的茶杯和果盘全都扫到了地上,像是一个被侵犯领地的狮子一样的暴怒着,对这屋子内的空气怒吼道。 “欧阳凝,你这个贱人!你就算死也不让我好过是不是???你不在了,却派了一个郁长诺来给我添堵!!!我告诉你,你欧阳凝斗不过我,她郁长诺也斗不过我。这后宫的主人只能是我!!!只能是我!!!任何人都不能抢走我的皇后之位!!!任何人都不能!!!” 【庭院深深深几许】4 次日上午,一片春意盎然的御花园中管弦热闹的气息代替了原本的鸟语花香,在临镜湖中心的一个大亭子中皇上,太后,皇后以及各位嫔妃正在这里为昨日入宫的郁长诺举行接风宴。其实太后并没有准备为郁长诺举行宴会,虽说她十分喜欢这个丫头,并且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但这丫头毕竟是官宦家的女儿,排场太大确实有些不大合适容易落人口实。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昨天晚上皇上通知各宫的嫔妃今日在这里为郁家大小姐举行接风宴会,也就是说这个宴会是皇上为郁长诺准备的。皇上的这个举动再次在各位嫔妃以及皇后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这次的宴会有空的人全都来了,没空的也都抽出时间来了。皇上,太后,皇后三个人坐在主位上,其他嫔妃按照位次坐在了左侧,太子和郁长诺则坐在了右侧。席中郁长诺在专心的吃着甜点看着歌舞,时不时地回答着皇上和太后提出的问题,一脸淡定的表情。只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淡定了,首先是太子皇甫佑,他是不是的就盯着郁长诺看,等郁长诺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他则会快速的别开头,并且脸上还带着两朵不明所以的红晕。看到他这个样子的郁长诺也轻轻的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倒是让原本就明丽的小脸更加的耀眼。看到这一幕的太后更加的开心更加的满意,但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旁边皇上的脸时她的笑容瞬间减少了几分。只见主位上的皇甫正天脸上依旧是和平常一样温和的笑容,但那双看向皇甫佑和郁长诺的双眸中却是一片领;凌厉的冷然。这份冷意竟也让皇后的心凉了几分,双手紧握着就连尖锐的护甲扎到了手心也感觉不到。一种诡异的气氛在皇上,太后和皇后之间弥漫开来。 左边坐着的一个约莫有二十几岁的女子缓缓站起身来,一袭粉色的长裙衬得她如桃花一般的娇艳,那如花的脸上一双凤眼如含水烟波,更是给整个人添了几分风情万种。只见她向主位上的三个人行了一个礼然后朱唇轻启。 “皇上,臣妾深知皇上素来喜听古琴之音,今日便勤加练习了几首。也不知是否有这份荣幸借着这个宴会的机会为皇上演奏一曲,一来呢是为了讨皇上的欢心,这二来啊是为了给郁家小姐接风洗尘。”宫中的人都知道这灵妃擅长古琴,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也不为过,所以皇上也就点头应允了她的请求。却不曾想这灵妃却再次福身请求。 “皇上,臣妾素闻这江南郁家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舞技更是一绝,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可以和郁小姐合作一曲,我来抚琴郁小姐来跳舞,让我们大家见识一下人人称赞的仙人之姿。”灵妃的话音刚落,宴会便陷入了一阵诡异的静默之中。经过昨天一天的时间,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郁长诺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今日灵妃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当众刁难郁长诺,这不是变相的不给太后面子吗。更何况郁家已经出朝十多年了,就连皇上也是第一次见到郁长诺,他灵妃何来的听说。这明显的就是挑衅。 灵妃的话也让皇上和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其中以太后为最,灵妃的挑衅行为已经让她在皇上和太后心中的形象毁掉一大半了。倒是一旁的皇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着的灵妃,而这件事情的主角则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轻轻瞥了一眼正满脸挑衅表情看着她的灵妃。 “皇上,太后,今日您们为臣女举办宴会,臣女已是感激不尽了。若是臣女跳一支舞能为这宴会助兴的话,臣女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但刚刚灵妃娘娘说的仙人之姿那定是不敢当的,只能说是献丑了。”郁长诺没有因胆小怕事而拒绝表演,也没有因为灵妃的夸赞而盲目的自大,一席话不卑不亢集赢得了众人的赞赏,同时也回击了灵妃的挑衅。 “好,来人啊,带郁小姐去换衣服。”郁长诺轻轻福身,便在皇上和太后赞赏的目光中离开了。 不一会儿,郁长诺便回来了,只见她身着一袭素白色的薄纱长裙,上身是较紧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腰部以下则是长长的流苏层层叠叠的直到脚踝的位置,纤纤玉手轻握着两束长长的水袖,n三千青丝用一个白玉簪子轻轻的固定住,松松散散的,倒是有几分慵懒的感觉,像是刚刚被惊醒的妖精一般。 太子皇甫佑痴痴地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女子,女子的一颦一笑,一个脚步,甚至是衣服划过的弧度都在牵动着他的心,好似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人,她的笑容都是为了他,她的眼泪已是为了他。皇甫佑抬起右手轻抚着心脏的位置,感觉到那里疯狂的跳动,脸上露出了似春风般的笑容,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字——郁长诺。 【庭院深深深几许】5 只见她背对着众人,玉藕般的手臂随着琴声缓缓从身侧升起。升至头上双手合拢呈花状旋转。随后以水袖掩面只露出一半的脸,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之态。忽然间她将水袖甩开,衣袂随着她的舞步翩翩飞动,似乎是有无数的花瓣随风而起,又像是那鹅毛般的大雪凌空而下,摇摇曳曳的,仿佛牵动了远古的一缕缕沉香。 正在弹琴的灵妃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接着她手指拨动琴弦的速度就加快了不止一倍。琴声骤急,郁长诺的舞步也越来越快,纤白的玉手牵着水袖划过一条条动人的波痕,一双含烟的灵眸似欲语但还有几分娇羞,整个人犹如在云雾中的绝世仙子,缥缈,朦胧,梦幻,闪动着令人沉沦的光芒。 琴声消失,她停下了舞步,裙摆划过了一个奇异的弧度,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又像是一朵开在冬夜的梅花,那么干净又那么的纯洁。 待郁长诺停下了舞步后,周围再次陷入一片静默之中,众人都在呆呆的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似乎还沉浸在刚刚可以称为天人之姿的舞蹈中,而结束表演的两个人则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而后整个宴会掌声一片,听着众人掌声的灵妃一脸得意的看着郁长诺,而郁长诺这是一脸无语的瞥了眼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灵妃。 “妙哉!妙哉!这舞真是妙哉!曲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这舞却是一绝啊!”众人听见皇上这么夸赞郁长诺也都纷纷跟风,各种夸赞已经将郁长诺捧上了天,而弹琴的灵妃则被众人忽视的彻底,皇上及众人的无视让灵妃的脸不由得一黑,十分愤恨的瞪了一眼郁长诺. “小诺啊,你今天跳的舞让孤很开心。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皇上亲切地称呼不由得让郁长诺微微一愣,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微微的福身。 “皇上臣女跳的舞呢不过让皇上开心是臣女的荣幸,并不求什么赏赐。”郁长诺那种不贪心的处世态度让太后和皇上很是赞赏。 “既然你没有什么想要的,那孤就封你一个郡主吧!封号就叫【莲城】怎么样?”皇上的话音刚落皇后就坐不住了,脸色不佳的瞪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灵妃,而后又看向了皇上。 “皇上,这郁小姐才刚入宫且并没有什么功劳,就这样封为郡主不太好吧,容易引起其他官家小姐的不满的。”皇后这番话看似是在为皇上和郁长诺着想,但这话里话外都在表达着不想把郁长诺封为郡主的意思。毕竟是与皇后同床共枕的人,所以皇上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满的看了一眼皇后,那凌厉的眼神竟让皇后有些害怕。 “定国公一家曾随先帝一起打拼天下,开拓疆土,功不可没。太平后他辞官归乡并将皇城内的府邸全都捐赠给朝廷,朝廷已是对其有愧,今日我封定国公的长女为郡主也是在情理之中,有谁还敢不满。”见皇上已有些生气,原本还打算反对的人都沉默了,也有一些人临时转换了阵地开始支持皇上的想法。于是这件事也就这样定了下来,册封的圣旨当天下午就发了下来,而且还赐了她黄金万两,白银千两,田地百亩,珠宝首饰更是数不胜数。这可让宫中的妃子公主们羡慕坏了,一天三次的往天青宫跑,恨不得将这些东西都带回自己的宫中。 而这边的太后倒是显得心事重重,她侧躺在寝殿的一个软榻上,一个约有六十几岁的嬷嬷在轻轻的给她揉腿。 “言秋,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哀家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他该不会是对小诺丫头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吧?”这几日皇上对郁长诺的态度让太后很是头疼,她让哥哥将女儿送进宫可不是来给皇上做妃子的。 “回太后的话,奴婢觉着,皇上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大合适了,要不太后找个时间侧面提醒一下,以免皇上坏了太后您的计划。”听了她的话太后也微微点了点头,心里计划着什么时候给皇上提个醒。 【庭院深深深几许】6 距离被封郡主已经过了五六天了,后宫的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天青宫】也恢复了原来的平静郁长诺静静的坐在一棵梨树下,满树盛开的梨花洁白又带着几分娇美,和树下的美人相衬,倒是给人一种来到仙境的错觉.郁长诺轻抿了一口茶,轻轻叹了口气,这几日她一直在思考该如何着手调查当年的事,她一个官家小姐自然是不能太过于明显的向人讯问老皇后的事,会引起他人的怀疑的,所以这件事只能是在暗地里偷偷的进行,只是该如何进行就又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郡主,这是小厨房新做的桃花糕,您尝尝。”一个五十几岁的嬷嬷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了过来,这个嬷嬷是太后赏给她的,说是在宫中当差已经四十几年了,对宫中的事情规矩是十分的了解的,派她来一方面是照顾郁长诺的生活,一方面是教导郁长诺宫中的规矩。 “真是谢谢姑姑了,长诺在家中自由惯了,对这宫中的规矩还有些不懂,更何况近日皇上又赐了封号赏了供宫殿,难免会遭人记恨,长诺的心里也很是担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犯了过错。今后若是长诺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还望姑姑能给指出来。”郁长诺一边说着一边拉过菊芬的手,将手上的一个上好的镯子戴到了她的手上。菊芬在宫中这么多年贵重的珠宝自然是见过不少,所以她一眼就看出这个镯子价值不菲。她快速又不失礼节的收过了这个镯子,脸上也露出了比刚才还要灿烂几分的笑容。 “瞧您说的,能侍候郡主是奴婢的福分。不过郡主您啊还真是有福气,能住在这么好的宫殿,这【天青宫】的景色在这皇宫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听说老皇后宫女的名字都是依据这景色取得,像是梨蕊、晚荷、知···”话还没说完菊芬就住了嘴,也许是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她向郁长诺行了一个礼就快速的离开了。而坐在那里的郁长诺则在手中把玩着一个白瓷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菊芬的背影。若是菊芬现在回头一定会吓一跳的,因为此时的郁长诺脸上已丝毫不见平时的淡雅温柔,反倒是挂着一抹可以称之为邪魅的笑容。 “呵,欧阳凝的事已经成为禁忌了么!!!不过还真是听到了有用的消息了呢。” ···························分··割··线····························午后,郁长诺小憩了一会儿便带着馨儿到御花园中散步了,两个人的步伐缓慢,看似是无目的的乱逛,其实仔细看便会发现两个人实在熟悉皇宫的路。 “哎呦!”刚走了一会儿,郁长诺便被一个端着糕点的宫女给撞到了,那个宫女见盘中的糕点被打翻本想争吵几句,但当看到撞得人是前几日被皇上封为莲城郡主的郁长诺时,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 “奴婢错了,奴婢知罪,不小心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责罚。”郁长诺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不由得有些无奈,弯腰扶起了她。不经意间看见那个宫女手上戴着一个精致的手镯,目光不由得一冷瞬时间又恢复自然。 “没事的不用怕,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不会罚你。”温柔的话语让牡丹的心中一暖,抬起头想要看看这个被称为绝世美人的郡主。然而当她抬起头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后,就感觉到一股冷意顺着脚尖升起,心中突然萌发一份巨大的恐惧。 “瞧你的衣服都脏了,正好我的宫殿里这不远,我带你去换一件衣服。”似曾相识的温柔话语竟让牡丹的思绪有些发散,等她回过神儿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天青宫】了。馨儿将一条粉色的纱裙放在她的手中,让她去将脏的衣服换下来。牡丹瞟了一眼郁长诺有些慌乱的跟着下人离开了。等她回来的时候,郁长诺正坐在桌子旁对她招手。 “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郁长诺的语气十分亲切,倒像是在和姐妹说话一样。只是那个宫女并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的紧张害怕了,就连说话也带着几分颤抖。 “奴婢梨、奴婢名唤牡丹。”听到她的话郁长诺勾起一丝冷笑,拉着牡丹聊了一会才让她离开。待牡丹离开后,馨儿不着痕迹的检查了下窗外和门外的情况,觉得安全后才将一肚子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主人,您为什么对那个宫女那么好啊,这样会有失您的身份的。”馨儿是她从父亲的老部下那里带出来的,自然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计划,所以郁长诺也没有打算瞒着她。 “若是我没想错的话,这个牡丹就是当年的梨蕊。”看着馨儿惊讶的表情,郁长诺竟有些无奈。 “首先是她手上的镯子,那是上好的和田玉所制,一个宫女是不可能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的。而且刚刚我拉她手的时候发现那个镯子的内侧刻着一个小字‘凝’,我估计这个镯子应该是表姐当年的嫁妆,在表姐出事后就被这个宫女给顺手牵羊了。她戴的项链和簪子应该也不是她的,我扶她的时候看见项链和簪子上都刻着‘晚’字,表姐有个习惯,自己的宫女都十分的宠着,就连赏赐的东西也会刻上她们的名字,所以那两样东西应该是那个叫晚荷的宫女的。姐姐去世后她们定不会怎么好过,只能感谢粗活累活,而晚荷的贵重物品大量出现在梨蕊的身上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晚荷已经死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七 夜是如泼了墨一般的黑,广阔的夜空中一轮皓月藏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只能是隐隐的看见个轮廓,就连星星也只有零星旳几颗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平日里金碧辉煌的宫殿也都笼罩在这渗人的黑暗中。然而一个矫健的身影却划破了这弥漫的黑暗,只见那个纤细的身影沿着屋檐快速的行走着灵活的如同猫儿一样。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郁长诺在一处围墙下停了下来,在确定周围没有巡逻的侍卫之后,纵身一跃翻过了围墙。躲开了正在打盹儿的守卫从窗户进入了房子。 这个房子名为【内务司】,这里记录着从建国到现在皇宫中发生的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包括各宫的开销,各宫娘娘所得赏赐,各宫有多少个宫女太监,这些宫女太监都姓甚名谁这里都记录得详详细细。今日郁长诺夜探【内务司】就是为了查清楚当年欧阳凝身边的贴身宫女都有谁,除了梨蕊还有谁在宫中。 就在郁长诺进入【内务司】后她就犯了难,因为这里的记录本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有的已经落满了灰尘。要在这么多的本子中找到记录关于老皇后的那本,实在是太困难了!!! 看这些满屋子的记录本,郁长诺突然有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她拿着夜明珠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摸着记录本上的灰尘。然而她越往东走手上的灰尘就越少,于是她就断定东面放着的应该是最近几年的记录本,姐姐出事是在两年前,所以记录她的事的本子也应该放在东面的那几个书架中。 知道了大概的方位,郁长诺便拿着夜明珠向房子东面走去。然而由于过道有些狭窄,郁长诺在行走的过程中不小心碰掉了东西,东西掉到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那声音同时也惊动了外面打盹儿的守卫,守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嚷着向郁长诺所在的房子走来。 “谁啊?谁在里面?”听到守卫声音的郁长诺连忙将夜明珠揣在了怀里,躲在了书架后面。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郁长诺努力平复自己因紧张而过于急促的呼吸,心里快速的计算着自己与守卫的力量对比以及逃跑路线。 “大哥,你睡糊涂了吧。这里面全都是灰尘,哪个不长眼的小偷会来这里。大概是老鼠发出的声音吧!”大概是被那个人的话说服了,前行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然后转向了远处。而那个被称为不长眼的郁长诺在确定脚步声完全消失了之后,再次拿出了怀里的夜明珠,借着亮光看清了自己刚刚撞掉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画中的女子身穿一套苍蓝色的宫装,站在一丛盛开的百合花旁,倒是格外的养眼。这个女子似乎是极为喜爱百合花,因为她衣服上的纹饰都是百合,就连头上最大的簪子也是百合形状的。因为时间紧迫所以郁长诺也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就将画卷了起来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在郁长诺找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她在东面倒数第三个书架上找到了关于天青宫的记录。她将记录本放在了地上快速地翻着,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她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将记录本放回了原处,身体灵活的从刚才来的路出去了。 依旧和来时一样,郁长诺快速地在屋檐上行走着,但在路过【凤翔宫】的时候她却停下了脚步。只见一个宫女紧紧地抱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的从【凤翔宫】的小门跑了出来,沿着小路向偏僻的角落处跑去。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郁长诺改变了原来要回宫的路线,跟上了那个宫女的步伐。 然而在郁长诺从容不迫的跟踪小宫女的同时,这边的【天青宫】却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庭院深深深几许】8 夜色笼罩下的【天青宫】和平时一样的灯火通明,馨儿在正厅中站着,一副严肃的表情指挥着下等宫女,整理着宫中的东西。唯一和平时不一样的是平日里都会坐在主位上饮茶的郁长诺,今天却因不舒服而回了寝殿。馨儿看着外面越发黑暗的天空心中的不安又加大了几分,暗暗祈祷着自家主人能快点回来,眼看就要到就寝的点儿了,正准备熄灭正厅烛光的馨儿却听到了通报声。 “太后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吓得馨儿一激灵,随后便立即跪到了地上。 “奴婢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太后在言秋的搀扶下走进了正厅,坐在了主位上,目光向周围看着。 “起来吧!”慢慢起身的馨儿偷偷看了一眼太后,发现她好像在寻找着什么。馨儿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果不其然,太后下一句就问到了郁长诺。 “你家主子呢?”太后问到。 “回太后的话,小姐就是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了,奴婢这就去请小姐过来。”得到太后应允后,馨儿缓缓的从正厅退了出来,急忙的向郁长诺的寝殿走去。 推开门,寝殿里仍是一个人一没有,馨儿先是将蜡烛全都点燃,装作刚刚叫醒郁长诺的样子。再稍微过了一会儿后,馨儿就有些坐不住了,在屋子中不停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向窗外张望着,祈祷着郁长诺可以早点回来。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声音,在她第一百五十三次的祈祷之后,那扇窗是外面传来了轻微的响声。馨儿连忙把窗子打开将窗外的郁长诺拉了进来。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太后在外面等着呢,您再不回来可就穿帮了!”郁长诺无奈的看着眼前一副快要哭出来样子的馨儿,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 “好了,快给我换衣服吧,不然一会儿太后该生气了!”听到郁长诺的话馨儿才想到正厅还有一尊大佛在等着呢!于是连忙开始给郁长诺换衣服。坐在梳妆桌前的郁长诺将一只簪子放在了桌上,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回想到了刚才看到的情景。 郁长诺跟着那个偷偷摸摸的宫女走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最终来到了一口古井前。只见那个宫女跪了下来打开了包袱,那个包袱中竟然是一些纸钱和一些衣服首饰,那个宫女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点燃了那堆纸钱,借着火光郁长诺看清楚了那个宫女的长相,竟是昨日刚刚遇到的牡丹也就是梨蕊。郁长诺悄悄地靠近了牡丹终于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娘娘,奴婢错了,不应该拿您的东西,奴婢这就还给你,您不要来找奴婢啊!!!”说着便将那些衣物一起扔进了火堆里。眼看火焰就要将东西烧光了,郁长诺故意向周围的草丛里扔了块石头,听到声音的牡丹连忙向正在燃烧的火堆踩了几脚也没看火是否熄灭了转身就快速的跑了。待她走后躲在一旁的郁长诺走了出来,拿着树枝扒了扒那堆灰烬,一个金黄的东西便露了出来。不知为何郁长诺竟对这支簪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于是她就将簪子用手帕包起来带了回来。 “主人?主人?”听到馨儿声音的郁长诺回过了神,发现馨儿都已经将自己的发髻盘好了。 “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问一下主人这么好看的百合簪子哪来的,我怎么从来都没看见过???”馨儿的话提醒了郁长诺,她想到了在哪里看见过这支簪子了,就在【内务司】的那副画里,那个女人戴的就是这样这样的一根簪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郁长诺勾起了一抹泛着冷意的笑容,将手中百合簪子轻轻的戴在了头上。 “馨儿,我们去拜见太后!!!” 【庭院深深深几许】9 当郁长诺赶到正厅的时候,太后在那已经等了有一小会儿了,茶都已经喝完半杯了,就连脸色也有一些不好看了,郁长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进入正厅后她连忙跪在了地上。 “臣女罪该万死,竟让太后尊贵之躯在此等候,还请太后恕罪。”郁长诺有些瘦弱的身体匍匐在地上,竟还有一些微微发抖,本就如含了水一般的烟眸这下更是泛上了水汽,她这个样子看的太后都有些心疼了。联想到这丫头在家中自由自在惯了,刚到宫中还是有些不适应,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太后竟奇迹般的熄灭了火气,脸色也恢复了往日见到郁长诺的平和慈善。 “没事儿,快起来吧!哀家出来散步时路过你这【天青宫】便寻思着进来看看你,这临时起意的事儿,你准备不及时也不怪你。”郁长诺缓缓的站起身,听从太后的指示坐在了她下面的位子上,这时馨儿端着两杯刚刚泡好的茶走了进来。郁长诺接过茶盘里的一杯茶十分恭敬的放在了太后的手边,太后看着她这份乖巧的的样子,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小诺啊,你来宫里也有些时日了,感觉这宫中怎么样啊?”郁长诺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太后,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回太后的话,小诺在宫中这些日子各位娘娘公主待小诺都是极好的,吃的穿的都很受照顾,只是还有些规矩小诺不是太清楚,唯恐犯了错误,冲撞了贵人。”郁长诺的回答委婉又不失礼貌,既回答了太后的问题,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又不会因为说话太过于直白而落人口实。她这副处事周全的样子让太后更加的满意更加的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打算。 “小诺啊,你只是看到了表面,你看到了这宫中众人的锦衣玉食,想着她们高人们一等,是贵人,却不知这宫中妃子们也有自己的心酸。这三宫六院的女人都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争破脑袋,也许有的人因为年轻貌美而得到了圣宠,但谁人会知明天会不会有比你还要年轻貌美的人入宫。能有多少人是一直得到皇上的宠爱,又有多少人一夜承欢便被遗忘深宫,到死也没有再见到皇上。所以说进入这皇宫中除了皇后其它是没有希望的,你明白我说的话吗?”太后说完话便一直看着在轻轻抿茶的郁长诺,而郁长诺此时也明白了太后今天深夜到访的原因。 她根本就不是路过才进来【天青宫】的,她来这的目的不过是提醒她不要因为看见妃子的荣华富贵而一时想不开做了皇上的女人。郁长诺站起身缓缓福身直视着太后的有些深沉眼睛,此时她已经有些明白太后将她从江南召进宫的原因了。 “回太后的话,小诺明白,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什么。”看着她这副透彻的样子,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哀家也乏了,就先回宫了”伸出手示意言秋扶她起身,然而在她站起身时,却愣在了那里,目光直直的看着郁长诺头上的簪子,她这个样子自然是被旁边的郁长诺看得一清二楚,郁长诺微微低头掩住了她嘴角那一抹了然的微笑。好在太后很快就回过了神,由着言秋将她扶着向前走着。 “臣女恭送太后。” 待太后走后馨儿连忙拉着郁长诺的手回到了寝殿,询问起她今晚的调查结果,于是郁长诺便将她在【内务司】调查的结果,和看到牡丹一事都告诉了馨儿。最终安静下来的两个人坐在桌前看着这支百合簪子。 “主人,晚荷和知叶都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啊???”与馨儿的愁眉苦脸不同,郁长诺倒是一副早有打算的样子。 “我们不是还有这根簪子么!”馨儿还是有些搞不懂,这支簪子又能说明些什么呢? “我听见牡丹在祭拜的时候嘴里面念的娘娘,她的娘娘应该只有姐姐一个人,而这支簪子确是另一个女人的。姐姐生性薄凉,不易与人深交,既然那个女子的东西能在姐姐那里,就说明她与姐姐的关系是很好的,所以我们下一个调查的目标就是这支簪子的主人——禧妃” 【庭院深深深几许】10 次日傍晚,郁长诺侧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那支百合簪子把玩着,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主人,查到了。”馨儿推开门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听到她的话的郁长诺也起了身,一改刚才那副懒散的模样,准备认真听馨儿打探的消息。 “据宫人们所说那个禧妃娘娘原与欧阳皇后私交甚好,经常以姐妹相称。但在欧阳皇后暴毙之后那个禧妃娘娘也紧接着就疯了,整天疯言疯语的被皇上打进了冷宫。”馨儿的话让郁长诺陷入了深思,先是欧阳凝出了事,接着她的姐妹就疯了,这还是有些太过于巧合了呢。不知为何,郁长诺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欧阳凝的事一定和禧妃有些关系。 “馨儿,准备一下,我晚上要夜探冷宫。”郁长诺将那个百合簪子轻轻的戴在了头上,眼中闪过了一丝妖孽的光芒。 ··················分割线················· 又是一个夜晚,依旧是那个黑的有些恐怖天空,依旧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金砖玉瓦,依旧是那个在房屋间穿梭自如的身影,只不过这次郁长诺的目标不是【内务司】,而是宫中人都不愿意靠近的冷宫。 在郁长诺走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后她停了下来,隐隐的感到一丝的不对劲,按照馨儿打探的消息说,从【天青宫】向北走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就到冷宫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没有到,而且连冷宫的影子都没有看到。郁长诺不禁疑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正当她准备按原路返回的时候,脚下传来了一丝破裂的声音,她低下头一看,脚下的房顶竟然裂开了一道裂痕。暗叫一声不好,郁长诺刚想跳到其他地方但却有些来不及了。只听见‘嘭’的一声,那个屋顶瞬间塌了下去,郁长诺也连同一起摔了进去。 “哎呦!”巨大的冲击不禁让郁长诺痛苦的呻·吟出声,她费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手在不经意间抓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好像还有些温热。郁长诺顺手就将那个东西拿了起来,准备看个清楚,借着从破洞里照射进来的月光,她看到了手中的东西,一瞬间四目相对。 “啊~~”一声尖叫,郁长诺连忙将手中的活物扔了出去。她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神不怕鬼不怕,唯独就怕这个大老鼠。郁长诺贴着墙壁缓缓的起身,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整间屋子可以用破烂不堪这几个字来形容,屋内只有一张简陋的破木床和一个裂了缝的木桌,而且上面全都是灰尘,好像很多年没有打扫过一样。 郁长诺小心的绕开了地上的动物尸体和污秽的东西来到了门前,只是打开门的下一秒,她又再次尖叫出声。 “啊~~”之间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发霉恶臭的气味,整张脸只露出了嘴巴和一只眼睛,头微微歪着,颇有一种鬼敲门的感觉。郁长诺吓得僵在了原地,冷汗不停地从后背流了出来。只是那只鬼似乎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嘀咕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咦?又来了一个人。”女人的话尽数落在了郁长诺的耳中,让她有些疑惑,但她还是跟着那个女人走出了房子。女人在前面走着,一阵夜风吹过,撩起了她脸上的头发,于是那隐藏在头发下的脸便露了出来。 看着她的脸,郁长诺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接着便露出了了然的微笑。虽然那张脸上已经满是污垢,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画上的女子。那也就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而这个女子就正是她要找的禧妃。郁长诺连忙跑道了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禧妃娘娘,长诺深夜到此有一事相问,还请娘娘告知。” 【庭院深深深几许】11 “禧妃娘娘,长诺深夜到此有一事相问,还请娘娘告知,长诺定当感激不尽。”郁长诺的态度既谦卑又恭敬,丝毫没有因为禧妃是被皇上打入冷宫中的人而瞧不起她,只是她面前的女人好像对这些事情有些无感。看着禧妃娘娘这个样子,不知为何郁长诺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皇后姐姐,太好了。您终于来看妹妹,我好开心啊!”她笑得像一个孩子一样,拉着郁长诺的手开心的跳来跳去,看着她这副样子郁长诺也有些无奈。 “禧妃娘娘,我不是欧阳皇后,我叫郁长诺,我是来问您欧阳皇后的事儿的。”可是不论她怎么解释,禧妃就一直认为她就是欧阳皇后,倔强的让郁长诺有些无语,但同时也让郁长诺知道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这个女人恐怕是已经疯了。 “本宫说你是你就是,不许和本宫顶嘴。”她这时倒是恢复了后宫嫔妃惯有的跋扈,郁长诺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去哄一哄这个智商明显不足的女人,但谁知她已经换了脸色,拉着郁长诺的手一脸亲昵的样子,好像刚刚吼人的不是她一样。 “姐姐,姐姐,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好吃的。”还不等郁长诺阻止她就已经跑进了屋里,只是当她跑出来的时候,是真的将郁长诺吓了一跳。只见她左手拿着一直活生生的老鼠,右手拿着一双筷子,一脸开心的向郁长诺跑来。郁长诺面色苍白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快速跑开,她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禧妃,一咬牙再次跳上了围墙,消失在黑夜中。 “哎?奇怪,怎么走了,东西还没吃呢。”禧妃歪了歪头,一副疑惑的样子,但随后便将手中的东西扔掉转身回到了屋里。 只是已经离开的两个人并没有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旁的屋顶跳了下来,站在郁长诺刚刚站的地方,手里把玩着从地上捡起的玉佩,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一丝性感的微笑。 “郁长诺,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第二天,郁长诺因为禧妃的事已经头疼一上午了,所以临近中午的时候她便带着馨儿来到御花园下棋散心。这时的御花园各种名贵的花都开放了,真的是鸟语花香,倒真有一番仙境的味道。 坐在小亭子中的主仆两人,专心致志的对着一盘棋一个面露得意一个愁眉苦脸,然而专心的两个人却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的靠近。 “这一子走这个位置。”听到声音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就看见一张带着微笑的俊脸出现在眼前,吓得两人连忙起身。 “参见太子殿下。”因为郁长诺是被皇上亲封的郡主,所以不比向皇甫佑行大礼。皇甫佑也十分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郁长诺轻轻的坐回她原来的位置,馨儿也懂礼节的站在郁长诺的后面。 坐下的郁长诺便看见皇甫佑正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与馨儿的棋局,是不是的皱皱眉头,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的点着。阳光微洒,给他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倒真的有一种谪仙的气质,就连一向视美男为粪土的郁长诺也被迷住了。 “如果这步棋走这里会怎么样?”郁长诺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他落子的位置,有些惊讶,整盘棋仅仅因为他的一子而乾坤扭转,这个人的大智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正当郁长诺打量棋盘的时候,皇甫佑也在静静的看着她,不禁想起了早上皇祖母与她说的话。 【庭院深深深几许】12 今日一早皇甫佑刚用过早膳,便被桂喜儿告知太后召他去【宁寿宫】,等他见到太后的时候却发现她正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孙子拜见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 “乖孙儿快起来吧。来坐到哀家身边。”太后一脸开心的招手让皇甫佑坐到她的身边,尽管他的心里感觉很奇怪但还是坐了过去。 “不知皇祖母叫孙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也算是件大事,哀家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六月份也就及冠了,是不是该定一下太子妃的人选啊?”听到太后的话,皇甫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中轰的一声巨响,耳边瞬时只剩下‘太子妃’这几个字。不知为何,在他听到自己要选太子妃的时候脑海中会出现那抹纤细的身影,明明没见过几次,却影响如此的深刻。太后看到他这副走神的样子,以为皇甫佑是有什么不原意的地方,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就连语气也不像他刚进门时的那么温柔了。 “佑儿,哀家这也是为了你好。这自古那个太子没有个正妃侧妃的,以前是看你小没帮你张罗。如今你也长大了,也该考虑考虑这方面的事了。”皇甫佑知道太后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了太子妃的人选,而且是不容他拒绝的。郁长诺,皇甫佑的心里再次冒出了这几个字,同时也产生了另一种想法‘如果她能做太子妃就好了!’ 看着太子有些神伤的样子,太后也有些心疼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孙子。但为了那个女孩那个家族以后的荣华富贵,同时也为了他以后的路可以走的更顺畅一些,她只能这么做了。 “哀家看着这小诺丫头不错,知书达礼,落落大方,颇有母仪天下的气概。你平日里多与她走动走动,沟通沟通感情。”此时的皇甫佑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从十八层地狱升到了天堂,刚刚阴郁可惜的情绪一扫而光,接着便是溢于言表的兴奋与激动。 “郁…郁长诺?选郁长诺当太子妃,是真的么?”平日里处事沉稳的太子此时竟高兴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太后见到他这个样子,也明白了她这个孙子估计对人家郁长诺倾心已久,只是没好意思说罢了。 见太子的想法如此的的符合她的心意,太后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拉着皇甫佑就开始聊起家常,同时也各种打探他与郁长诺的相处信息。临近中午的时候太后终于舍得将皇甫佑放了出来,巧的是皇甫佑刚出【宁寿宫】没有多远就看见了正在下棋的郁长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在想什么啊?”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皇甫佑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手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还在和郁长诺下棋。想到自己刚刚的回忆,皇甫佑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微红。 “咳~没事。对了,本宫明天要出宫踏青,不知郁小姐是否有时间一同前去?”听到他的话,郁长诺微微低头好像在认真思考,而提出提议的皇甫佑心里却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约女孩子,还是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他很害怕自己被拒绝。 “既然是太子的邀约,长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郁长诺的回答让皇甫佑十分开心,平日里礼貌的笑容也扩大了几分,添了一点真实的味道,同时也给这个本就俊朗的面容增了一分色彩。 “真是太好了,那明天早上本宫就到你宫中接你。”约定好的两个人并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而是相互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只是在两个人走之后,一个宫女也从一旁的草丛后转身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智商明显不够用的馨儿,满腹疑惑的样子看着郁长诺,郁长诺再次无奈的叹气。 “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要憋着了。”得到郁长诺允许的馨儿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主人,馨儿只是不明白,您与这太子也没见过几面,他怎么就邀您一起出去踏青啊?这未免有些太轻浮了吧!而且您为什么要答应啊?” 【庭院深深深几许】13 “这不过是太后的意思罢了!”郁长诺的话让馨儿更加的不明白了,一双求知的大眼睛呆萌呆萌的看着郁长诺。但却只见郁长诺嘴角勾起了一丝没有温度的笑容,纤纤玉指撩起一缕头发轻轻把玩着,就连那眼神也比平时媚上了几分。 “她太后老人家千里迢迢的将我从江南接回来,你真的以为是因为想我了么?太天真了,她让我回来只不过是因为这太子该成家了,她想要这个太子妃的位置来加固她的地位,也就是说我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郁长诺的话也让馨儿恍然大悟,好像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懂得事情。 “那主人打算怎么办?”郁长诺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魅惑又带着几分危险的笑容,看的馨儿寒毛都立起来了。只是在悠闲散步的两个人并不知道【天青宫】中到了另外一群人。 当郁长诺回到【天青宫】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战成两排手里拿着各种东西的宫女。有些懵圈的郁长诺向菊芬眨了眨眼睛,询问这的情况,但菊芬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领头的那个公公在看到郁长诺回来之后,不紧不慢向她走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到那个公公的正脸郁长诺也认出了他,这个公公正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夏常安。 “夏公公好。”郁长诺微微向夏常安行了礼,这个举动让他十分满意。再怎么说他夏常安是一个太监,但也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正是要面子的年纪,自然是希望他人能多尊重自己一些。而郁长诺这样给足了他面子,他对郁长诺的印象也自然好一些。 “哎呦喂,郡主这可折煞奴才了。昨日大歧的使者来朝觐见,上贡了这些个奇珍异宝,皇上寻思着郡主刚入宫定是没有几个可心儿的东西,就挑了几样让奴才给您送过来。”听了他的话,郁长诺也就明白了这些个东西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乖乖的跪在地上,听夏常安念皇上的‘礼品单’。 “皇上有旨,赐莲城郡主大歧进贡的寒山烟云纱两匹,红玛瑙珊瑚一座,血玉桃花簪子一支,冰花芙蓉玉镯两对,金步摇两对,珍珠项链五条。钦此。” “谢皇上恩典。”【天青宫】的所有人都跪地行大礼。等宫女们将东西放在桌上准备离开的时候,郁长诺拉住了走在最后面的夏常安,将一个蓝色的荷包偷偷塞到了他的手中。 “长诺初到宫中,有些规矩不是很了解,还请公公多多照顾了。”夏常安默默的收下了红包,笑着拍了拍郁长诺的手并没有说话,但郁长诺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然而这边夏常安带着人刚走,皇后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霜儿,回来了,今天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正在闭目养神的皇后被小宫女开门的声音吵醒,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娘娘,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霜儿从来都不是卖关子的人,今天她如此的犹豫倒是让上官燕有些不安。 “讲吧!” “是,奴婢今天路过【天青宫】的时候,看见夏公公带着好多宫女去给莲城郡主送东西。奴婢贴近一听,那皇上赏赐给郡主的东西竟和娘娘您的一模一样,而且还多了两匹寒山烟云纱。听说那寒山烟云纱极其珍贵,三年才产两匹,今年大歧才进贡三匹,皇上竟将两匹都送给了莲城郡主,这外面的人都议论纷纷呢!”霜儿每说一句话上官燕的脸色就黑一度,最后霜儿说完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可以锅底相媲美了。 她郁长诺不过是个外戚家的小姐,刚刚才册封的郡主,得的赏赐竟和她这个正宫皇后一样。那尊贵的寒山烟云纱不应给她这个皇后吗,在次也应该给个贵妃,哪里能轮到她! “这个郁长诺怕是不能继续留下去了!”上官燕一脸的阴狠,那表情看上去真的是恨不得将郁长诺撕碎。 “娘娘,奴婢听到明日太子邀约莲城郡主共同出宫踏青,您说是不是……”霜儿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上官燕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轻轻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本宫乏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记住不要伤到太子。” “是!” 天色未黑,到这后宫中的黑暗却翻涌而起。 【庭院深深深几许】14 春日里,太阳总是毫不吝啬的将和煦的阳光洒向大地,给予各种生灵以温暖的感觉。微风携着细柳起舞,鸟儿唤着娇花歌唱,绿草也好像在这里等待着来人,这一切美丽的就好像是陶渊明梦中的桃花源,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出尘,那么的引人入胜,而那一辆渐渐靠近的马车就像是当初闯进桃花源的懵懂渔人一样。 马车刚刚停下,一个男子就从车内跳了出来,皇甫佑站定之后便将手伸向了郁长诺。看到眼前的手后郁长诺先是犹豫了一下,目光转到他的脸上,他的脸上有着可以与阳光媲美的灿烂笑容,不知为何郁长诺总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快了一拍。郁长诺没有再犹豫,对着皇甫佑绽放了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借力下了马车。 然而就仅仅是搭手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在皇甫佑的心中激起了波澜。这是他第一次摸女孩子的手,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不禁让他有一点的激动,就连脸色也有些泛红,不自然的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咳…我们去那边走走吧!”郁长诺看着他那可爱的小动作,有点忍俊不禁。两人将丫鬟和侍卫都留在了原地,开始慢慢向风景更好处走去。 这个地方皇甫佑好像是经常来,因为在两个人散步的途中,他一直都在给郁长诺讲解这里的各种风景,告诉她这里这些花的名字。此时他脸上的笑容早已不是皇宫中那温文尔雅,疏离有礼的笑容。在皇宫中的他虽然带人亲切,对每个人甚至是宫女太监他都会露出笑容,但他与人之间总是有一道无法跨越的篱笆。而现在的他,笑容中带着发自内心的高兴,同时还带着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单纯。 “太子殿下,好像很喜欢这些山光水色之物?”郁长诺的问题,让皇甫佑微微一怔,他的手轻轻抚上旁边的开得正艳的花朵,笑容越发温暖。 “嗯,我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让我成为真正的自己,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阿谀奉承,没有两面三刀,没有父王每天让我继承大统的耳提面命,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很舒服。”皇甫佑的声音很轻,但却重重地击在了郁长诺的心里,莫名的让她有一些心疼。 “你~”郁长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甫佑的一个手势给打断了。只见皇甫佑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十分警惕的看向四周。 “附近有人!”听到他的话郁长诺也开始谨慎的打量四周,果然感觉到这附近有其他人的呼吸。 就在两人还没有搞清楚这些人是敌是友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自曝立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是谁?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可知我们是谁?”皇甫佑一把将郁长诺护在了身后,一脸严肃的看着那群黑衣人。只是那群黑衣人似乎并没有被他吓到,还在一步一步的向他们靠近。 “杀!!!”那群黑衣人猛地向皇甫佑他们冲了过来,明晃晃的刀便向着他们砍来。皇甫佑一边接着刺客的攻击心里一边暗暗疑惑,他本以为这些刺客任是朝廷中那些反对他的人派来的,但经过刚刚的打斗,他发现那些人的目标好像不是他。因为这些人在尽可能的减少与他的对峙,总是在找机会向郁长诺进攻。 虽然皇甫佑的武功很是厉害,但无奈对方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郁长诺还不会武功,这渐渐的让皇甫佑有些吃力了。他慢慢的向郁长诺靠近,看准一个机会,拉起郁长诺的手向着刺客稀少的地方冲去。 【庭院深深深几许】15 “站住!别跑!!”宽广的草原上,皇甫佑拉着郁长诺在快速的跑着,后面一群黑衣人在穷追不舍地追着他们。 “太子殿下,您不要管我了。我会拖累您的,您先走吧!”郁长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刚刚的打斗中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所以她要支开皇甫佑。这样做一来是可以保证皇甫佑的安全,二来是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就不用担心因为使用武功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绝对能摆脱这些人的追杀。 “不管你?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把你扔在这儿,那本宫还是不是男人了。更何况本宫怎么可能会放开你的手。”皇甫佑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但还是被郁长诺听见了。郁长诺微微一怔,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总感觉自己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的生根、发芽。 眼看着两个人被追的离马车停留的地方越来越远,两个人的体力也消耗的越来越大。皇甫佑在心中努力的回忆着这片地方的地图,突然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我有办法了,跟我来!!!”皇甫佑抓紧了郁长诺的手,在岔路口的地方转身向更偏僻的那条小路跑去。在大约跑了几百米的时候两个人停了下来,后面的人看见他们站在那里也都停了下来,双方人面对面呈对峙的局面。 “郁小姐,我说我能保证我们两个顺利逃脱,你信么?”郁长诺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又看了一眼身边那个男子坚定自信的表情,她好像下了某种决心。她将两人已经握的很紧的手,再次握紧,满脸信任的看着皇甫佑。 “我相信你!!!”看着少女那全心信赖的样子,皇甫佑在心中默默的做了决定,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这个女孩的安全。 “一、二、三!”等到数到三的时候,皇甫佑突然拉着郁长诺向悬崖跑去,快的如同脱弦而出的利箭一样,那些黑衣人竟没有一丝的反应。郁长诺只感觉自己在不受控制的急速下降,接着便被拉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他是在保护自己么?没想到他的怀抱竟会如此的温暖。’ 平日里温温柔柔的风此时像是化身为利剑,刮的郁长诺的脸生疼,她下意识的将头埋进了皇甫佑的怀里。郁长诺的动作让皇甫佑一惊,但还未等他高兴,后背便感觉到一阵猛烈的撞击。 “嘭!!!”两个人重重地摔进水中,彼此紧紧搂住的手也因为水的冲击而松开了。皇甫佑因为熟悉水性,所以他在被水流冲走一段距离之后就稳住了身影,很快在水中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他四周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郁长诺的影子,他有些慌了,开始顺着自己被冲下来的轨迹向上游。终于在距离两人落水的位置不远处他看见了郁长诺,只是她的状况不太好。郁长诺在落水后被水流冲到了另一边,额头重重地撞在了河床的岩石上,磕出了一个伤口。皇甫佑快速地游到了郁长诺的身边,将她揽在了怀里,向岸边游去。 而这边,原本还算有些热闹气息的【凤翔宫】此时竟寂静的诡异。上官燕坐在一把太妃椅上,脸色阴沉的吓人。 “你是怎么办事的,本宫不是说过不要伤害太子吗!你把本宫的话当耳边风了么!”上官燕生气地将手边桌子上的茶杯砸在了霜儿的头上,霜儿那张还算清秀的脸瞬间就洒的全是水渍,额头上也被砸出了一个伤口。 “还请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会拉着郡主跳崖啊!!!”霜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上官燕将她杀了泄愤。 “不知到?那你知不知道太子出事了皇上一定会对这件事严加调查,要是被查出是我们做的,本宫和你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上官燕的话让霜儿抖得更厉害了,她只想到了皇后有可能不会放过自己,却没想到太子出事了皇上会更加的愤怒。就像皇后娘娘说的,如果真的被皇上查出来了,她一个小宫女无权无势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皇后娘娘,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奴婢死了没关系,娘娘您可不能有事啊!!!”上官燕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所以她必须牢牢的抓住这个救命稻草。 “你先把你找的那些人处理掉,剩下的事本宫来想办法。” 【庭院深深深几许】16 湖边,皇甫佑费力地将郁长诺抱到了岸上,把她平放在地上,一脸焦急的看着地上的人儿。 “郁小姐,郁小姐,你醒醒,醒醒。”皇甫佑慌张的为郁长诺做着急救,他的心里很害怕,非常害怕,他怕这个女孩就这样的离开,他怕再也没有人对着他柔柔的微笑他怕又会变回孤单的一个人。 “咳、咳、咳、”就在皇甫佑快要感觉到无望的时候,地上躺着的一脸苍白的人儿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从嘴里吐出了一口口水。如同蝴蝶双翼般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接着睁开了那双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刚刚醒来的郁长诺还没等说话,她的额头就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胸膛,那温热的感觉竟让她有一丝的熟悉。 皇甫佑紧紧地抱着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真实感觉到她还在他的身边。郁长诺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这个抱着她的男子身子微微的颤抖,像极了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需要他人的安慰,这样的皇甫佑竟莫名的惹人心疼。 “好了我没事了,不用担心了,是真的没事了。”经过郁长诺的安慰皇甫佑也将情绪平静下来,也许是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失态,她白皙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嫣红。他扶着郁长诺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打量起四周寻找可以出去的路。 两人互相搀扶者向东边走去,但在走了不到五十步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皇甫佑拉着郁长诺藏到了一旁的草丛中。还没得郁长诺搞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一群黑衣人从他们前面不远的小路上经过。 “看来他们已经追到这里来了,我们不能和他们硬碰硬。”皇甫佑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就拉着郁长诺向与黑衣人相反的方向走去,一心在找出路的皇甫佑并没有看到身后郁长诺眼中闪过的深思。 其实在皇甫佑思考的时候郁长诺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想究竟是谁在想要置她于死地。她刚回皇城不久,就连皇宫都没有出过,自然是没有仇人的,情敌也是不可能的了。既然不是仇家寻仇,也不是情敌寻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今天派人追杀她的人是皇宫中的人。皇宫中的人,那是不是与她的脸有关,是不是与当年姐姐的是有关?这一切的疑问都迫使她想要尽快的知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 “他们在那里,快追!”就在郁长诺陷入思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两人扭头一看,发现一群黑衣人竟已离他们不远。皇甫佑连忙拉着郁长诺的手再次的跑了起来。 “站住别跑!”身后不停传来的叫喊声让皇甫佑有些恼火,暗骂了一声,拽着郁长诺向一条更偏僻的小路跑去。大约跑了半柱香的时间,身后的叫喊声已经听不见了,两人停了下来。却发现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雾气,又像是袅袅升起的炊烟。美丽梦幻。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皇甫佑猛地一惊,他突然性导致记载古书中看到的一段话。古书中记载在皇城北面的郊区有一处山谷,名叫【冥蛇谷】,顾名思义这里住着成千上万条蛇,并且是由一条巨大无比的通体金黄的蟒蛇统领,是蛇的国度。而且这个山谷陈年累月的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宛如仙境。只是这里并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因为几乎是没有人的来到这里,就算有人误打误撞的来到这个山谷中,也是出不去的。来到这里的人不是被住在这里蛇吃了,就是被这迷雾困死。世人们都说那条黄金蟒是修炼千年的蛇仙,这里的蛇都是有灵性的,是在这里修仙的,所以这里是不容世人打扰的,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蛇仙处罚。 皇甫佑的目光一冷,他们好像来到这个不容世人打扰的禁地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17 “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了,因为我们好像闯进【冥蛇谷】了。”听到皇甫佑的话郁长诺也是一愣,她自然是知道【冥蛇谷】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也知道关于这个地方的传说,她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了。两个人的双手紧握着,慢慢的向后退,想要沿着刚刚走进来的路走出去。只是这雾气好像是有生命一样,皇甫佑他们走到哪,这雾就跟到哪,两个人能看到的一直就只有他们脚周围的那一圈地方。在走了一会儿之后,两人终于停了下来,面色也更加的阴沉。 “不行,这雾气太大了。我们根本就看不到路,也辨别不了方向,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的。”现在的皇甫佑也有些烦躁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山谷应该没有书中写得那么夸张。但现在他发现他想错了,这里是真的很恐怖。 皇甫佑回过头想要找郁长诺商量对策,但在他看到郁长诺那边的情况后,他的表情猛地严肃起来。他对着郁长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轻的移动脚步,慢慢的向着郁长诺靠近。郁长诺在看到皇甫佑的手势后就站在了原地,尽力的保持静止的状态。其实她已经猜到皇甫佑看到了什么,这里是远近闻名的“蛇谷”,所以他能看到的就只有蛇。在得知真相后,郁长诺不由得身体微微发抖,一脸求助的看着皇甫佑。而这边的皇甫佑一直都在盯着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在尽自己最大的可能靠近那条蛇。 “小心!!!!”就在皇甫佑走到郁长诺的身边时,那条刚刚还在“观察敌情”的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扑向了郁长诺。而皇甫佑则丝毫没有考虑的就将郁长诺推到了一边,那条蛇也就顺理成章的挂在了他的身上。 “嘶~~~~”皇甫佑还没站稳就感觉到自己脖子的地方传来一阵痛感,他立即伸手抓住了的脖子上的东西,用力地将它甩在了地上。就在那条蛇在准备发起下一波进攻的时候,刚刚还倒在地上的郁长诺冲了过来,用手里刚刚捡来的树枝狠狠地打着那条蛇。也许是害怕了郁长诺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那条蛇连忙的逃跑了。在赶跑那条蛇之后,郁长诺扔下树枝跑到了皇甫佑的身边。 “天太子殿下,您没事吧?”郁长诺将已经倒在地上的皇甫佑搂在了怀里,看着他已经有些发紫的嘴唇,她竟有想种哭的冲动。 “郁小姐,不,我可以叫你小诺么?”此时皇甫佑的意识还是清晰的,他还在满脸渴望的看着郁长诺。郁长诺在听到他的请求后,连忙的点头。 “可以,可以。只要你没事叫什么都可以。”郁长诺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而他怀中的皇甫佑却笑出了声。 “小诺,小诺,真好听。”看着那个男子满脸幸福地喊着自己的名字,郁长诺感觉自己那固若金汤的心好像有一角塌陷了,被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人攻陷了。 “你先别说话了,让我先帮你把毒吸出来。”说着郁长诺便开始解皇甫佑的衣服,找到了那个伤口。在看到那个伤口之后郁长诺刚刚还在眼眶中的泪水就这样的流了出来,那个伤口就在大动脉的旁边而且伤口很深,就连周围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然而就在郁长诺准备帮皇甫佑吸毒的时候却被阻止了,皇甫佑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怀里撑起身来,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郁长诺。 “你知不知道,你为我吸毒毒液极有可能进入你的身体,那是你就没命了。不行,这种一命换一命的办法我不同意。”皇甫佑挣扎的想要起身,但被郁长诺一把按住。他抬起头,却被郁长诺满脸的泪痕吓到了。 “你不同意也不行!!!在草原的时候那么危急你都没有放开我的手现在我又怎么能对你置之不理。今天就算阎王爷要召你过去,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18 皇甫佑看着郁长诺满含泪水却愈发坚定的眼神心中猛地一震,他发誓如果他这次能够活着走出这里,他一定会对这个女子好的。等到郁长诺为皇甫佑吸完毒血时皇甫佑已经晕了过去,她费力地将皇甫佑扶了起来,幸好她练过武功,所以现在还能勉强的扶着晕过去的皇甫佑。两个人继续向前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发现周围的雾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浓重了。突然郁长诺停下了脚步,十分警惕的看着前面,在她的前面有着十多双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那些个眼睛不断地向她靠近,她甚至能听见这些蛇在吐信子时发出的“嘶嘶”声。 “这难道就是被世人称为蛇仙所做的事么!如果你真的是仙,那你应该去惩处坏人而不是在这里夺取我这些误闯者的生命!”郁长诺释放了自己所有的气势来说这段话,她整个人这时也犹如一个俯瞰众生的王者一样。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在她说完这句话时,那些原本前进的蛇都停下了脚步,接着便转身离开。此时山谷里突然传出一阵阵巨响,伴随着巨响的是平地而起的大风,郁长诺连忙闭上了眼睛,同时也护住了自己扶着的皇甫佑,两人蹲下来躲避这场大风。所幸这场大风只是刮了一小会儿便停下了,然而当郁长诺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她愣在了原地。刚刚还烟雾弥漫的山谷此时竟是一片清明,谷中的景色现在能看的一清二楚,而且现在连一条蛇也没有了。 “蛇仙大人,长诺在此谢过了,刚刚言语有些冒犯还请见谅。”郁长诺微微一笑,再次扶起皇甫佑,沿着小路向谷口走去。 就在郁长诺走出山谷约几百米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她的前方有一对人,这些人正快速的向他们靠近。郁长诺笑了因为她认出了这些人的衣服,他们是皇上派来的人。就在众人快赶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郁长诺终于不堪重负,倒了下去。而这时人们竟然看见她脚踝的地方竟然有三个蛇的咬痕。而且她的脸色都已经有些发青了。 ?????????????????????????????????????分割线????????????????????????????????? 傍晚,细风通过窗户的隙缝钻进了屋里,轻抚过躺在床上那个人儿的脸。也许是经不起这细风的撩拨,床上的人眼睫毛轻轻动了动,随后睁开了眼睛。看到皇甫佑醒了过来,一直守在床边的小太监桂喜儿激动的冲了出去。 “太医,太医,太子醒了!太子醒了!”只是一瞬间原本寂静的屋内便充满了人,然而皇甫佑却并不在意这些。他一把抓过床边的桂喜儿,面色十分着急。 “小诺呢,小诺呢,小诺怎么样了?”那个被抓住的小太监桂喜儿,从来没有见过太子这个样子,连忙跪在了地上。 “回太子的话,莲城郡主已经昏迷四天了,太医说郡主被不同的蛇咬过,体内有多种蛇毒,恐怕性命堪忧啊!”在听到桂喜儿的话之后皇甫佑先是一愣,接着也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从床上跳了下来,向外冲去。 “郁长诺你不可这样,你不可以把我从阎王那抢回来,却把自己送了过去若是阎王敢收了你,本宫定会倾了他地府。”皇甫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天青宫】,此时他已顾不上要避嫌这个事,直直的冲进了郁长诺寝宫。然而,当他看到郁长诺时,心里却像是针扎一样的痛。 【庭院深深深几许】19 “臣(奴婢)参见太子殿下。”皇甫佑刚出现在门口便被人们发现了,众人向他行礼问安,但他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他的眼中此时只有郁长诺。当皇甫佑看到郁长诺的时候,她正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平日里挂着淡淡笑容的小脸此时竟是没有血色的苍白。她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玩偶一样,静静地躺在那。皇甫佑慢慢地踱步到床边,每走一步心中便会更痛一分。 “小诺,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可以为了救我而让自己伤成这样。”皇甫佑轻轻地将郁长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她的手有些微凉早已不像那日在树林时的温度。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看到你躺在这里,我的心有多么得痛,我多么想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我。小诺,小诺,你醒过来好不好。”两行清泪缓缓地从眼眶强行闯出,划过了男子刚毅的脸庞,滴在了少女的手上。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本以为太子与莲城郡主只是好友,却没想到太子竟对郡主用情深至如此。众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出声,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皇甫佑拖着自己还没康复的身体在郁长诺的寝宫中呆了两个时辰,一直在守着她,最后还是皇上下令他才回宫休息。但在此后的三天中他一有时间就会到郁长诺的宫中守着,和她说说话。太子钟情莲城郡主的是也在皇宫中不胫而走,当然太后也听说了这件事,她在悲伤中也添了一丝欣慰。众人看着太子焦急的模样,不禁也在心中祈祷莲城郡主可以早点醒来。 也许是听到了众人的声音,郁长诺终于在昏迷的第九天早上醒了过来。皇甫佑在听到消息后,早膳都没有吃,直接冲进了【天青宫】。他刚进门便看到那个女子携着与往常相同的微笑轻倚床边,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皇甫佑一个箭步冲上前,也不管屋内是否还有别人直接将郁长诺搂在了怀里。刚刚郁长诺已经听馨儿说了这几天皇甫佑为她做的事,她很感动,所以即使这么多人看着她很害羞,但他还是回抱了皇甫佑。 “好了,不会再有事了。”郁长诺的声音虽说要比平常小上很多,但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神奇力量。在听到郁长诺的声音后皇甫佑也平静了下来,放开了怀中的郁长诺。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接着便向太医询问起郁长诺的身体状况。 “启禀太子殿下,郡主的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除,微臣开几服药,郡主服着调养调养身体便可痊愈。”皇甫佑点了大头,便派桂喜儿跟着太医去取药了。皇甫佑本来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的,但却被太医的郡主需要多多休息给赶了回去。在众人都离开后,馨儿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主人,这是您在昏迷期间不知何人放在梳妆桌上的信,馨儿怕他人看见便收了起来。”郁长诺接过馨儿手中的信,漫不经心的将信打开。然而在她看到信的内容时,她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还有一丝嗜血。馨儿很是好奇这封信究竟写了什么,竟让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主人露出这种表情。但当她看到郁长诺手中的信时,她也愣在了原地。 “莫家英气少年郎,*展翅变娇娘。莲城一舞惊天下,谁知心中几棋差。” “馨儿,这个游戏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郁长诺虽然是在笑着,但她的眼中却是一片冷意。她现在很好奇给她写信的人是谁,按照诗句的意思,那个人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同时也应该猜到了她到皇宫的目的。可是这个人却没有拆穿她,所以说这个人肯定不是皇上或是皇后身边的人,那她可不可以将这个人拉入自己的阵营,毕竟她的身边缺少这样的人,此时的郁长诺满眼都是算计的色彩。然而她的这副样子却完全地落入了一直藏在树上的另一个人的眼中。 “郁长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庭院深深深几许】20 距离郁长诺醒过来已经过了七天了,她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七天皇甫佑每天早膳过后都会来找她,一直待到该用晚膳的时候。两个人还经常相伴在御花园里散步,有说有笑的倒是羡煞了旁人。他们的这种相处模式倒是得到了宫中大多数人的默认,也有些人开始猜测太后让郁长诺进宫的目的就是当太子妃,各个宫人对待郁长诺的态度也愈发恭敬了。皇甫佑和郁长诺的事倒是让上官燕松了一口气,只要郁长诺不再威胁她她就不会对她下手的。 这天郁长诺用过早膳便在院内做着,面前摆着一盘棋,眼神时不时地向宫门口望去那样子像极了等待情郎的怀春少女。看着自家主人的这副样子,馨儿莫名的有些担心。然而已经过了的半个时辰的时间了,皇甫佑还是没来,这让郁长诺有点失落。无精打采的让下人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下去,带着馨儿向御花园走去。 当两个人到达御花园的时候,郁长诺却被眼前看到的场景惊住了。只见在两人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中,皇甫佑和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女子坐在那里。两个人挨得极近,而且那个女子还拿着一块糕点在为皇甫佑吃,皇甫佑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咬了一口那块糕点。 眼前的一幕还当真是扎眼,郁长诺只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把刀在不停的刺着,痛得她想要流泪。郁长诺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忍住了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身想要离开。然而当她刚转过身就感觉到嗓子有些咸咸的,没忍住便轻轻的咳出来了,她这一咳倒是吸引了小亭子中那两个人的目光。 皇甫佑在看到郁长诺之后猛地一惊,想起了自己刚刚那无可奈何的举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跑到郁长诺的身边想要和她解释。上官凌儿在看到郁长诺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高傲的不将他人放在眼中的表情。 她原本是跟着自家祖母去五台山祈福的,但当她听到宫中盛传的太子与莲城郡主的唯美感情史时她坐不住了,和祖母告了别便匆匆忙忙的的赶回来了。他这次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守住太子妃的位置,皇甫佑是她的人,谁也抢不走。 上官凌儿缓缓地从亭子中走出来,来到了皇甫佑的身边,轻轻地挽住了皇甫佑的胳膊,一副宣誓主权的样子看着郁长诺。 “这位就是莲城郡主吧,倒真的是倾国倾城啊。听说你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太子,还真的是谢谢你了呢。”这个感觉就好像是郁长诺插足了别人的感情一样,这让郁长诺很不舒服。郁长诺冷冷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小诺等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见郁长诺要走,皇甫佑连忙挣脱了上官凌儿的手,拉住了郁长诺,阻止了她想要离开的步伐。 “小诺你误会了,上官小姐是皇后的妹妹,我只是和她偶遇的,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的。真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有其他人存在的空间的。”皇甫佑的这段话既解释了自己和上官凌儿的关系,又向郁长诺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但却让上官凌儿黑了脸,她本以为是这个女人在纠缠皇甫佑,却没想到皇甫佑竟对她用情至深,看来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郁长诺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皇甫佑那带着点点哀求的焦急面庞,心里刚刚还在的火气全都奇迹的消失了。看来,她是真的掉进皇甫佑这个陷阱里了。 “知道了,我不怪你了。”听到郁长诺的话皇甫佑激动的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也不管上官凌儿还在旁边。 “我就知道,小诺一定会信任我的。”郁长诺也轻轻地回抱着他,只是她的眼睛却是一直在看着一旁的上官凌儿。幽深的眸子,和那眼底的冷意都让上官凌儿有些莫名的害怕。 ‘别试图碰我的人。’上官凌儿通过郁长诺的唇形读出了这句活,她恨恨的看了一眼郁长诺就转身离开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21 上官凌儿刚回到【凤翔宫】就把自己房间的门关上,此时的她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原本算得上美丽的面容,因为愤怒而竟有些扭曲,将她的美丽一扫而光。她用力的将屋内的摆设都扔在地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中的怒气。听到宫女报告而过来的上官燕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噼里啪啦的东西破碎的声音,她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示意身旁的宫女开门。 正在摔东西的上官凌儿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了一跳,举着花瓶一脸诧异的看着门口。当她看到自家姐姐站在那里,就立即换了脸色,一脸委屈的扑到了上官燕的怀里。看着她这副样子,上官燕摆了摆手让周围的宫女都退下了,带着上官凌儿走进了屋里。 “姐姐怎么办啊,太子已经被郁长诺迷得神魂颠倒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了,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当太子妃啊。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啊,一定要除掉那个狐狸精。”看自己家妹妹这副藏不住心事样子的,上官燕无奈的叹了口气。 “郁长诺是皇上刚亲封的郡主,而且救太子有功,现在全皇宫的人都在关注她,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动她。就算她真的挡了你的太子妃之路,那你也得等她的风头过了再说。记住,最近不要轻举妄动。”听了上官燕的话,上官凌儿虽然心里还是很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认同了上官燕的话。上官燕看到她这副听话的样子也满意的笑了下,拍了拍她的手,出门离开了。 次日上午,郁长诺心情不错的带着馨儿在御花园中散步,这几日她一直在调查那封信的事,所以并没有继续去查欧阳皇后的事,这倒是让她有一种放松的感觉。但接下来看见的人却让她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在郁长诺和馨儿路过小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出来寻找皇甫佑的上官凌儿。郁长诺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打算理她,准备离开。但是上官凌儿却一脸挑衅的站在了她的面前,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样子。 “哟,这是谁啊,这么没礼貌,见到人一句话也不说。”听到她的话郁长诺转过了头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的看着上官凌儿,这个表情让上官凌儿莫名的有些不安。 “没礼貌?究竟是谁没有礼貌啊。单说位分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是什么位分都没有的官家小姐,你见到我难道不应该向我行礼问安么!”郁长诺向来不是什么喜欢隐忍的人,既然被人挑衅了,当然是要回击的。只见郁长诺改变了平日里温和的的表情,本就倾城的脸上挂上了高傲的表情。如果说上官凌儿的高傲是装腔作势刁蛮大小姐的高傲,那郁长诺的高傲就是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与生俱来的高傲,是一种让人不得不臣服的气势。 “可恶,我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上官凌儿想用上官燕来压住郁长诺来挽回自己的面子,但却没想到郁长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 “你姐姐是皇后?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姑姑是太后,就连皇上也可以算的上是我的表哥。”郁长诺的话堵得上官凌儿哑口无言,她想反驳却发现人家说的都是无法反驳的事实。上官凌儿咬了咬牙,愤恨的看了一眼郁长诺准备离开。 “站住!”显然郁长诺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的让上官凌儿离开,听到郁长诺的声音,上官凌儿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还没有向我行礼问安呢,怎么就想走啊,还真是没礼貌啊。”郁长诺的话让上官凌儿顿时就火冒三丈了,居然让她向这个女人下跪,向她的情敌下跪,这怎么可能。 “给你请安?你做梦去吧。”上官凌儿一脸‘坚定’的瞪着郁长诺,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郁长诺看着她这个样子,嘴角勾出了一个弧度,这是一个充满讽刺的笑容。 “你可知你现在的行为是以下犯上,我是可以将你处以杖刑的。所以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向我行礼问安,二就是受点皮肉之苦了,你选择吧。” 【庭院深深深几许】21 这是一道困难的选择题,一面是丢掉尊严丢掉面子的向郁长诺行礼,一面是应了以下犯上的罪名,接受杖刑的处罚,上官凌儿在思考了一会之后毅然的选择了前者。虽然是很不情愿的,但她还是弯了腰,向郁长诺行礼。 “上官凌儿见过莲城郡主。”上官凌儿咬着牙说完了请安的话,同时在心里也郁长诺骂了几十遍,恨不得现在就站起身将这个女人狠狠打一巴掌。在上官凌儿请完安之后,郁长诺并没有立即就让她起来,反而是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有身为郡主的郁长诺的允许,她是不敢站起来的,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的僵持在那。终于在上官凌儿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郁长诺有了动作。 只见郁长诺缓步走到了上官凌儿的身边,伸出手一副要扶起她的样子。就在上官凌儿因为她的举动而愣住时,郁长诺靠近了她的耳边,薄唇轻启。 “最后告诉你一遍,不该你碰的人不要去碰。皇甫佑爱的人是我郁长诺,不是你。所以你给我离他远一点,我这个人是很小心眼的,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去纠缠皇甫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郁长诺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人发慌,让上官凌儿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然而在这恐惧之下还伴随着一份怨恨,一份嫉妒。嫉妒的火焰好像星星之火,但却已经到达了可以燎原的地步。 郁长诺站起身,那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轻扫过站在那里的上官凌儿,转身准备离开, 却没看见上官凌儿那被嫉妒染红的双眼。 “郁长诺,郁长诺你去死吧。”终于上官凌儿被嫉妒蒙了眼,大吼一声,快速向郁长诺冲了过去。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伸手竟将郁长诺从桥上推了下去。 “扑通!”一声巨响让众人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馨儿连忙向桥下跑去,生怕郁长诺有什么危险。还没等馨儿跑下桥,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旁的小亭子中冲了出来,纵身跳了下去。 “殿下,太子殿下。快来人啊,下去救太子和郡主啊!”皇甫佑的贴身太监桂喜儿看见皇甫佑跳下去之后真的是吓丢了魂,连忙大喊让侍卫下去救人。桂喜儿的话让刚刚还有些得意的上官凌儿愣在了那里。太子在这里,那刚刚她推郁长诺下水的事岂不是被他看见了。还未等上官凌儿想出什么解决对策,便在众人的呼喊中看见皇甫佑将郁长诺从水中救了出来 “桂喜儿,快宣太医到天青宫,快。”桂喜儿在听到皇甫佑的命令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太医院跑去。而众人也十分有眼力见儿的给皇甫佑让出了一条路。皇甫佑抱着郁长诺从上官凌儿的身边经过,快速地向天青宫跑去。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就离开了,只是上官凌儿还站在那,一脸呆滞悲伤的表情。 “小姐您没事吧。”上官凌儿的贴身丫鬟来到她的身边,然而她好像没有听见丫鬟的声音一样,依旧呆呆的站在那。突然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流出,滑过她清秀的面庞。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刚刚皇甫佑经过她身边时看她的那个眼神,那眼神中充斥着暴戾,那嗜血的气息好像能将她撕裂,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上官凌儿似乎是没有了支撑的力量,重重的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可怕至极的眼神。 【庭院深深深几许】23 当浑身湿透的皇甫佑抱着同样浑身湿透的郁长诺跑进天青宫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好在菊芬是在太后身边待过的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忙叫宫女来帮郁长诺换衣服。不一会儿桂喜儿就带着太医赶到了,七八个人将郁长诺围了起来。 “老臣要为郡主施针,还请太子殿下到外面等候。”皇甫佑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儿,满目担忧,但还是听从太医的话从郁长诺的房间中走了出来,在外面等候。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正当皇甫佑焦虑不安的时候,三个明晃晃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见到来人皇甫佑连忙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皇祖母,母后。”虽然皇甫佑的心里很担忧,但他还是把礼节做到了位。只是太后并没有在意这么多,只见太后郁雅云急匆匆的来到了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肩膀。 “小诺呢,小诺怎么样了?”郁雅云平日里满是严肃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担忧,生怕皇甫佑会说出什么可怕的消息,这时的她倒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祖母在担忧着自己的孙女。 “没事的,皇祖母不用担心,太医们都在里面,小诺一定会没有事的。”不知是在安慰太后还是在暗示自己,皇甫佑将这几句话说得十分坚定。 “佑儿,当时你在那,你告诉孤小诺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到水里。”皇上皇甫正天一脸严肃的看着皇甫佑,想要从皇甫佑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听到皇甫正天这么问,上官燕迅速地转过头看向皇甫佑。虽说上官燕现在脸上还是一副贤良淑德,知书达理的表情但她眼中的担忧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其实上官燕之所以会和皇上太后急匆匆的来到这里,就是想知道郁长诺到底有没有事。她原本是在自己宫中散步,却在不经意间看见自己的妹妹满脸泪痕,神色惊慌地疾步走进来,直直的就往她自己的房间里奔。这不禁让上官燕感觉到疑惑,张口喊住了她。几经询问才从上官凌儿的口中知道了她竟做了如此的傻事,昨天才刚刚提醒她近期不要对郁长诺动手,今天她就把人推下了桥还让那么多的人看见。顾不上骂她,上官燕匆忙让宫女帮她更衣赶到了天青宫。 “启禀父皇,儿臣当时站在远处,只看见了上官小姐将小诺推下了桥,原因是什么儿臣并不知道。”皇甫佑并没有夸大事实只是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他的这种说法同时也让上官燕松了一口气。但一旁的太后郁雅云在听到上官小姐这几个字时眉毛便皱了起来,将守在门边的馨儿喊了过来。 “馨儿,哀家问你小诺落水时你在她身边,她与上官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听到太后这样的问话,馨儿真的很想将当时的情况一股脑的说出来,但她还是“怯生生”的瞟了一眼上官燕,她的这个动作自然是逃不过皇上与太后的眼睛,于是两个人更加的确定郁长诺的这次落水并不是什么意外。 “你不用担心,哀家在这还没有什么人胆敢放肆,你只管将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即可。”太后的话也让馨儿有了撑腰背地里冷冷一笑将今天的情况娓娓道来。 “今日奴婢与我家小姐在御花园散步路过那桥上,遇见了上官小姐,我家小姐与上官小姐并不熟悉,也就并未打算与其说话。但上官小姐却把我家小姐喊住说我家小姐看见她不行礼,骂我家小姐没礼貌。小姐一时气不过,便说自己是郡主上官小姐是官家小姐应该她向自己行礼。也许是上官小姐也意识到地位的差距,就向小姐行了礼。小姐也是不忍心就将她扶了起来,可是谁知小姐刚转过身,就被上官小姐推下了水。” 【庭院深深深几许】24 听了馨儿的话,太后满脸的担忧全都转化为了怒火,就连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皇甫正天脸上也有了一丝愤怒的表情,皇甫佑更是眼冒怒火恨不得冲进【凤翔宫】中将上官凌儿撕碎。 “哀家就知道,小诺那个性子根本就不会主动挑事,这件事定是那个上官凌儿挑起的。她一个官家小姐竟让堂堂郡主给她请安,还将小诺推进了湖里,真是无法无天了,难道这个皇宫是他她官家的么!皇帝这件事你该说句话了。”太后的这些话无疑是将整件事推向了一个更严重的高度,不尊重皇上亲封的郡主就等于蔑视皇权,这就是太后的想法。 上官燕有些担忧的看着脸色不明的皇甫正天,心中有些害怕会因为上官凌儿而牵连到整个上官家。而此时应该说话的皇甫正天则脸色微沉,眼神不经意间划过那扇紧闭的房门,依稀还能听见屋内忙乱的脚步声,凌厉的眼中划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确实如母后所说,上官凌儿蓄意谋害当朝郡主,以下犯上,本是大过。但念在上官家尽心辅佐朝政就罚杖刑五十,立即行刑。”皇甫正天的话音刚落上官燕就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皇上念及往日的情分没有让这件事发展到最坏的地步,没有将这件事牵连到上官家。虽说杖刑五十对于上官凌儿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说是十分严重的,但相对于上官家的安危来说这点小事却是微不足道的。 也许是觉得皇甫正天罚的太轻了,太后郁雅云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满,刚想说话却被身后的开门声给打断了。看见太医们从里面出来,皇甫佑也顾不上礼节的问题,赶忙冲了过去,堵住了太医。 “太医,小诺怎么样了。”皇甫佑如此问道,皇上和太后也面带担忧的看了过来。只见那个被誉为太医院翘楚的柳太医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见柳太医这样的表情和动作皇甫佑的心都凉了半截,强撑着自己听完柳太医的话。 “莲城郡主的情况不是很乐观,郡主前几日中的蛇毒还有些残留。本来这些残留是不会影响郡主的身体的,但今日郡主落水身体受寒,激发了体内残留的蛇毒并因此导致发烧。若是两日之内不能让郡主退烧,郡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柳太医的话如同一颗惊雷震的皇甫佑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一脸悲伤的透过门缝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人。 “柳太医,孤命你将宫中最好的药材都拿出来,一定要救回莲城郡主的命。”即使是听见皇甫正天这样的命令,柳太医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上,因为发热莲城郡主体内的毒素已经进入了郡主的七经八脉,我等实在是无力回天了啊。”听见柳太医的话皇甫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苍白,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了几下,若不是桂喜儿扶着他,他定会摔倒的。太后郁雅云的眼泪一下子就润湿了眼眶,皇甫正天的眸子中也是充满了震惊和悲伤,而一旁的上官燕倒是没什么反应,甚至说她的心里还有一点小开心,毕竟郁长诺可是一个潜在的隐患。 “柳太医,这当真是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么?”皇甫佑如此的问道,希望从柳太医那里得到一点希望。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这却是一个很难的办法。皇城北郊有一个隐居的老医师,自称无绪。这个无绪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可谓是再世华佗,若是请来他或许郡主还有的一救。只不过这个人性情古怪,行为乖僻,治病完全是看心情,若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是王公贵族他也不会理,所以没有几个人能请的动他的。”柳太医的话让皇甫佑升起了一丝希望,即使柳太医说这个人是很难请动的,但他还是愿意试一试。 【庭院深深深几许】25 当天下午皇甫佑便准备好要带的东西,拒绝了皇上要给他多带几个人的提议,只身骑着马向北郊奔去。只不过是用了半个时辰他便到达了北郊,皇城北郊顾名思义,是皇城北面的郊区。但这片郊区和普通的郊区有些不同,普通的郊区多是草原,树林或是花海,而这片郊区却是满满的一大片石林。这片石林最高处可达十几米,最矮处也有一米多,参差不齐,倒是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壮阔磅礴的气势。 皇甫佑下了马独自一人走进了石林,这石林中无路所以皇甫佑只能在石柱之间穿行。这片石林看似普通但里面却是像迷宫一样,每一个地方都好像是一样的。兜兜转转的皇甫佑已经在这里面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了,他抬头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黑蒙蒙的天空,心里开始有些焦急。现在天气晴朗都没有找到出路,若是下雨那找到出路的几率岂不是更小了。 虽然皇甫佑在心里万分的祈愿,但天公还是不作美依旧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如同倾倒般从天空落下,狠狠地砸在皇甫佑的身上,原本衣着华贵的他此时竟是落汤鸡般的狼狈。皇甫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在雨中强睁着自己的眼睛,摇摇晃晃的继续寻找。雨天路滑,他不知是摔了多少次,但每一次摔倒之后他都立即的爬了起来,继续向前寻找。也许是累极了没有力气了,在这一次摔倒之后他没有立即的站起来。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之后,他翻过身仰面躺着,用胳膊遮住了眼睛,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小诺,小诺。”皇甫佑的口中不停的呢喃着郁长诺的名字,声音十分的悲凉。他轻轻地移开胳膊,想要在雨水的冲击下睁开眼睛。尝试了一次,两次,三次,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天空。然而这时他却愣在了那里,他呆呆的看着天空,然后猛地从地上坐起,接着又立即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皇甫佑兴奋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地喊着,脸上满是开心的表情。原来在他刚刚躺在地上看天空的时候,发现这些石柱的顶部好像是一个一个的圆点,这些圆点在天空这相当于画布的衬托下构成了一个整齐的图案——一个箭头。一个指向东安烦的箭头。皇甫佑坚信这个箭头就是走出这片迷宫石林的重要指引,也是他找到无绪医师的重要线索。 在得到这个线索之后皇甫佑一刻也不敢停息立即顺着方向前进,每次他找不到方向的时候,都会躺下来看着天空。在他奔波了半个时辰之后,石林的出口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仿佛是获得了神力皇甫佑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此时充满了力气,一口气冲出了石林。 在出了石林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子,木质的小屋,木质的篱笆,木质的大门,院内还种着几棵竹子,倒真是有几分闲人雅士的味道。皇甫佑踉踉跄跄的走进院子中,顾不上好好打量着院内的景色,直直的奔着屋门走去。 “请问无绪医师在家么,在下有事相求。”皇甫佑十分有礼貌的敲着门,即使没有任何人或者是记号显示这是无绪的家,但在皇甫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在过了一会儿之后屋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皇甫佑再次伸手敲了敲门。 “无绪医师,在下皇甫佑有要事相求,还请您开门。”屋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好像没有人居住一般。但皇甫佑知道无绪就在屋子中,因为他看见了门口处有一双湿湿的泥脚印,若里面没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印记,而且这印记只有一双,那也就是说那个人只进了屋子并没有出来。屋内有人,之所以没有人回答他只不过是因为那个人不愿意见他而已。 【庭院深深深几许】26 皇甫佑盯着那个紧闭的破旧的木门看了一会之后,眼神一暗,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后退了几步,冲着屋内大喊。 “医师,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今天不出来那我就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你出来为止。”说完,皇甫佑便一甩衣摆,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大盛王朝中贵为太子的他,一向只跪皇上太后的他,表面温文尔雅内心却极为骄傲的他,今天竟毫无怨言的为了那个女子给这个无名之人下跪。 他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着雨水无情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因在石林中奔跑而有些松散的发髻此时已然完全散落,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他半个脸,地上溅起的泥水也尽数落在他华贵的衣服上,原本高贵无比的大盛王朝太子此时竟狼狈的像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但即使这么的狼狈,他的身形依旧是如崖之巅的青松般挺拔,那双眼露出的坚毅的光仿佛可以撼动天地。 “医师,在下皇甫佑有要事相求。”皇甫佑每隔一会儿就会向屋内喊着,只是每次他喊完屋内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即使是这样,皇甫佑也依旧没有放弃。不知是过了有多久,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边也泛起了黑色,皇甫佑仍身形挺直的跪在那里,只是他的嘴唇却已经变成了青色,身体也在不停地发抖。 “医、医师,在、在、在下皇甫佑、有、有要事相、相求。”皇甫佑说话断断续续的,牙齿也在不停的打架,眼前的景物也开始越来越模糊了。屋内似乎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气声,接着那扇紧闭了一个下午的木门也被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皇甫佑的视线中。 “医师,您终于肯出来了。”皇甫佑在看到无绪医师之后,苍白的已经没有了血色的脸上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微笑,只是在下一秒他便像是没有了支撑一样向前倒去。无绪连忙扶住了向下倒的皇甫佑,从大大的袖子中掏出一个药丸,塞进了皇甫佑的嘴里。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意气用事,竟真的在雨中跪了这么长的时间,在这么跪下去恐怕连命都没有了。”无绪看着已经昏倒的皇甫佑再次叹了口气,但他的身后却传出了嗤笑声,惹得无绪没有好脸色的回头瞪了那个人一眼。 “笑什么,你还不是一样。冒着大雨赶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让我救那个丫头么。也不知道那个丫头有什么能耐的,竟能让你这块千年寒冰主动来找我。”听见无绪这么说,那个红衣男子倒是收回了刚刚的嗤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便浮现出郁长诺的模样。虽然他对于她的认知只是来自于无聊时在暗地里默默的观察,但她的一颦一笑都好像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想到少女那明媚的笑容,红衣男子的脸上也重新挂上了有温度的微笑,只是这一笑倒是惊艳了万物,臣服了天下。 他的这个笑容同时让一旁的无绪有些傻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与平常的形象太不相符了,红衣男子轻咳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屋内。 “别忘了答应我的,要彻底治好郁长诺的病。”雨后初晴的空气中传来男子略带别扭的声音,倒是有一种别样的可爱。而正扶着人的无绪脸上却是一种欣慰的表情,就连浑浊的双眼中也泛起了点点水光。 “小姐,能让小少爷改变的人终于出现了,小少爷一定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的。”说完便用宽大的衣袖轻擦了一下已经被眼泪润湿的眼睛,带着昏倒的皇甫佑向着通往石林的小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