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栀子花香》 1、Gardenia 鄞城拂去萧秋,迎来了微寒的初冬。尽枯的落叶散了一地,被风撇过,卷着凉意。 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教室透明的玻璃窗上,涔了层朦胧的薄雾。 偌大的阶梯教室内,嘈杂声掺着收拾东西的,混了一片,到处是杂杂攘攘的乱景。 京大傍晚的这节课,时间安排得很不合理,刚刚好卡在众人吃饭的时间点,现在由秋入冬,天黑得快,学校历史悠久,也没有空调,暖气就更不用想了。 室友裴樱刚刚一直在抱怨,等下了课以后才凑了上来。 “栀栀,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吗?食堂还是外卖?” “今天应该不能了诶,明天开始的周末那两天,我估计都不会在学校里。”千栀声音很好听,带了点勾人的甜。 裴樱听到这儿,猛地用手背碰了碰额头,心下也有些了然,接了千栀的话,径自说道,“怪我怪我,我把你要回家的事儿给忘了,没记错的话,你是隔一周就得回一次家对吧?” 千栀点了点头,“算是吧,不过小裴,你这是什么记性啊,每次你都要问一遍。” 裴樱利落地收拾好桌面,随后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千栀的肩侧,“金鱼记忆吧。” 千栀是鄞城本地人,家里应该也是老念叨着她,两周就得回家住一个周末,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雷打不动。 饶是裴樱这位自诩爱家的人士,都比不得眼前这位。 毕竟都是三年级的大学生了,众人都为着自己的未来和前途奔波和焦虑,时间都分不出来多少。唯独千栀,活成了众人皆醒我独醉的那一抹特殊。 裴樱笑了两声,拎起包转身就走,就这样还不忘回头看着千栀,“其实我也很忙的,现在去图书馆蜗居了,你回家注意安全,周日晚上回来记得在寝室群里说一声啊。” 千栀说了再见,看裴樱的背影没入台阶下的门厅,这才收回视线站了起来。 她半弯着腰,视线越过玻璃窗,抬眸望着窗外的天色。窗面上有水汽黏附,隐隐绰绰,看不真切,但模糊了一片的夜色,却是有点深了。 千栀没多带什么东西,就背了个明黄的大号斜挎包,直接在校门口拦了辆的士。 她现在去秦家,都不会特意通知司机来接了,她自己是有意放开,也不太喜欢来回这么两趟还要专人接送。 的士在城中堵了有段时间,这才往城南的方向开去。车子顺延着沿海公路,拐过几个弯,就停在了稍显昏暗的院子前。 路边没什么人,唯有独独亮起来的两盏惨白的灯,照亮了周围小圈的路,应了这冬夜的光景。 千栀付了钱,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这才亮堂不少。 只不过在意料之中的是,千家的那幢洋楼,仍然是漆黑一片。 千栀是独生女,早些年的时候,千家父母忙着管理集团旗下新整合的产业,没怎么归过家,只好把千栀嘱托给住在小镇里的爷爷奶奶。 等到她再大一些,才被接回了院里,但事实上也并没有什么改变,千父千母依旧很忙碌,隔三差五再把她送回去。 这样一来二往,更是麻烦。 大院里住的几家皆非富即贵,在商场上都有来往,交情更不用说。 当时几个大人一拍即合,就让小千栀轮流着去他们那儿住,家里都有适龄的孩子,一起玩一起上学,倒也融洽。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法子也行不通,千栀是女孩儿,也长大了,大院里那几个群魔乱舞的魔王,就是再喜欢这个小妹妹,想要邀请她来玩儿,也得避避嫌。 到了后来,院里只有秦家得的是个女孩子,千父千母忙的时候,干脆就把千栀托付给了秦家。 随着年岁渐长,院里的那些男孩儿陆续出国,接管家族企业,又都比千栀长了四五岁,渐渐地就少了往来。 而千栀在秦家待着待着,也就成了通俗的习惯。而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了她上大学。 只要千父千母没有回来,那么她能够回的家,只能是秦家。 千栀的视线从自家收回后,又落入另外一幢紧紧挨着千家的小洋楼,虽是匿在夜色之中,却是细微透出来点儿昏黄的光影。 她觉得好奇,侧脸往宋家小院瞅,和她之前回来不一样的是―― 宋家的梨木红实门没有紧闭,此时此刻正微微敞着,泄出的亮在地上斜出一条长长的线,直接延伸到她的脚下。 千栀脚步顿了顿,还没多看两眼,侧方秦家的门被直接推开,紧接着,露出来一张雍容华贵的妇人脸。 千栀听到推门声转过身来,视线在空中交汇。 还是秦母先噙着笑,亲亲热热地朝着千栀招了招手,“栀栀终于来啦,等了你好久,快进来,等会儿菜都要凉了。” 千栀思绪瞬间回笼,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秦父这周照样不在家,秦宅里留下来的都是女人。 秦母,做饭的阿姨,还有一个秦衿。 秦衿拿着手机,慢吞吞地下了楼,抬眼觑见千栀,眼神是一如既往的不屑。 但等到秦衿的眼神落到千栀放在一旁的包上面,面部表情就更加古怪了。 两人一直都不对付,千栀懒得理她,她没有那个义务,也更没有那个必要,去贴秦衿的冷脸。反观秦衿,总要暗戳戳地挑衅。 奈何她的挑衅向来都不得法,千栀压根没放在心上。 饭桌上,秦母照旧询问了一下她的学业和日后的安排,千栀悉数说了,来回几句,就跟事先排练好了似的,照着模版读。 紧接着便陷入一片沉寂,三人都噤了声,只有碗勺磕磕绊绊的响声互相碰着。 秦衿没什么心情吃饭,她从刚开始就憋着一股气,想喷给千栀看。然而对方不接她的茬,秦衿只感觉自己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无力极了。 而让她无力的那个对象正垂头敛眸,修长的天鹅颈拉出优越的弧线,皮肤瓷白得仿佛踱了一层上好的釉。 饭桌上的吊顶灯盏晕着暖暖的光,笼在千栀的小脸儿上,鸦色的眼睫影儿铺下来,像把多轴的小扇子,乌黑浓密,带着卷翘。 千栀从小就很漂亮,那种美几乎是刻在了骨子里,是藏也藏不住,不经意之间便会泄露的分外张扬。 小时候她还没长成现在这般娇媚的模样,就讨了不少人的欢心。 那时候,正值青春期的几位出众少年,惯是最讨厌和女孩儿打交道,却偏偏爱逗千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捧在手心的宝贝。 小时候的不甘在此刻想来也痛心得骇人。 脑海里倏然划过一道光,快到秦衿几乎抓不住。 她沉思片刻,状似无意地朝着秦母说了一句,“哎妈妈......我听说祁深哥回来很久了呢,之后要一起吃饭吗?” 秦母柔和的笑还没扯开,就又被压了下去。她先是瞥了眼一旁的千栀,轻声道,“吃饭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大概会吧,你等着就是了,不过祁深回来,确实是谁也没告诉,挺突然的。” 秦衿随口应了一声,视线却是紧紧锁着千栀,惊讶道,“这样的吗......原来谁都没有告诉啊......” 她声调刻意停顿,尾调拉长,带着意有所指。 其实不仅仅是秦衿,千栀自己也惊讶了。 谁都没有告诉? 秦衿一直在观察着千栀的脸色,见她也仿佛不知情一脸懵逼的模样,登时感觉任督二脉都被打了通,气儿都特别顺了。 千栀还在自我疑惑中冥想,就听到秦衿带着嗤笑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想得别人认同似的,带着共鸣一般的感慨。 “哎也是,大家连祁深哥的微信都摸不着,神神秘秘的,联系电话也没有,他突然这样从国外回来,应该也有自己的打算吧。” 听了这番话的千栀本来在看手机,她顺手翻了翻,视线一路往下。 微信里和手机通讯录里,静静躺着的―― 有一个署名为【q】的联系人。 鄞城金鼎套房,灯红酒绿,一派纸醉金迷。 黑色皮质的软沙发上,主座坐着一位出众的青年,肤色冷白,轮廓被迷离昏暗的灯光分割得棱角分明。他疏散地倚在沙发上,明晰的指尖自由下落。 宋祁深刚回国没多久,往昔的朋友一溜烟地往外蹿,四处都是攒好的局,多到聚都聚不完。 林焰之左拥右抱,看他一人独自在那儿老神在在,莫名得就不爽了起来,直接开口不满道,“你这可真不够意思啊,之前你出国没能和我们一起享受和挥霍,现在回国了还要端着个少爷架子,摆一副冷脸?” 宋祁深闻言撂了个眼神过来,一双桃花眼灼灼,却不是潋滟的意味,眼尾末梢拉长,上挑后微微敛起。 似乎是林焰之这句话提醒他了。 宋祁深头也没抬,“我先走了。” 嗓音刚落,他便径自直起了身,抬手缓缓地整理自己的袖扣。 林焰之惊得嘴上衔着的烟都掉了,他抬头看了看包厢内的大屏幕,电子荧屏上的虚拟时钟赫然指着此时此刻的时间―― 仅仅才晚上七点半,而已。 对于声色场所来说,这个点还只是开始前的预热。 怀里的温香软玉也顾不上了,林焰之推开那两位辣妹,端了杯酒,直接在沙发一侧坐了下来。 “这特么才几点,你真的要走,还有人没来呢,都没聚全,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宋祁深没有回应,只是轻飘飘地瞥他一眼。 林焰之狠狠地抽了口烟,“不知道的,会以为你这是奔着哪儿的温柔乡去了,你不是日理万机吗,现在要去见谁啊?” 说实在的,就连所谓的包厢小聚一番,都是林焰之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尊佛给请来坐坐的。 不过这尊佛也算是严格谨守了自己的诺言,还真的就只是来――“坐坐”。 半点含糊和蒙混过关都没有。 宋祁深整理好袖扣,眉眼略起,而后修长如玉的手又搭在领带上,轻微地扯了扯,这才正神过来,敛眸睇他。 “去见谁?” 林焰之无所畏惧,白了他一眼,“装你妈呢,我没聋,不需要你跟个复读机似的重复。” 宋祁深置若罔闻,包厢的暗灯之下,眉眼只堪堪划了几个线条,便利落地勾勒出一副远山方成的水墨画。 下一秒,他缓缓出声―― “当然是去见,我的小媳妇儿了。” 2、Gardenia 林焰之听了罕见地哽住,眉毛皱了皱,“你不要跟我说,你在美帝的这段日子,奋斗之余,还顺便领了个证?” 听听,听听,刚刚那是宋大少爷口中说出来的话吗? 林焰之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其实说到底,也不能怪林焰之好奇。 宋祁深这么多年来冷情冷性,待人疏离有度,但更多揣着的,则是一股恣意的随性,有时候真要疯起来,谁也玩不过他。 酒吧凌晨三四点不眠的喧嚣,地平线移直至旭日东升的彻夜狂欢,都有他的身影。 很多事情他不是不愿,也不是不想,纯粹是懒得碰,宋家传承百年,是鄞城的望族,那种天生气度自带的风骨,深藏着的,都是自持和矜贵。 就拿刚刚宋祈深口中的那番话来说。 可谓是头一回,实打实地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这还是林焰之从小和他相识以来,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有关婚姻的话题。 “那倒不是。”宋祈深言简意赅地解释,斜眼望了过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老爷子安排的。” 林焰之沉思了一瞬,也明白了老人家催婚的意思。 这就是变相的相亲了,宋祁深当年出国以后,就差没在外面驻扎,满打满算,也有五六年的光景。宋祁深身边有没有母蚊子他不清楚,但也确实没听闻对方在这上面有消息。不过依照这宋少的行情,照理是水涨船高,一直就没下去过。 可不对劲的点又来了。 既然是老爷子的安排,喊什么媳妇儿?? 还......小媳妇儿??? 林焰之懒得跟他掰扯太多,翘起了二郎腿,准备吃个瓜。 “得了吧你,安排就安排,你这还喊上媳妇儿了是什么情况啊?” 宋祁深没回答,只拿长眸睨他,“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林焰之战斗力顽强,气焰涌上来,刚要和他理论一番,结果对方直接推开包厢的门,连个背影都没留存多久。 他泄了气,拨过手机来,直接在群里艾特人。 林焰之:【全体成员。艹!我觉得宋祁深这个狗比有情况!】 从金鼎出来,夜色被划分得很开,近处的天景被灯牌渲染得带了点明亮,远处则是深沉的墨黑色。 宋祁深侧身进了车里,望着窗外。 乍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他最初有的印象,只是陌生,还有客不归主的疏离感。 或许是离开太久,再一次的归来,没能引出太多让他心系的牵绊。 宋祁深平常里忙的时候居多,这次回国算是彻底的交接,公司各项程序的进展没那么快,一来二去日子算是清闲了几天。 他打开手机,点进微信,看着屏幕的界面。 宋祁深微信里的人不多,除了从小认识的朋友,以及一些长辈,再无其他。商场上的那些来往人情,他一般都是全权交给专门的助理负责。 他的视线在手机上停留了会儿,半晌都没有开口。 良久,前方座位的司机询问的声音传来,“少爷,今天是回南苑吗?” 宋祁深半阖上眼,往后靠在座椅上,嗓音疏散,“不,回宋宅。” 早在他还没出国的那时,他就搬离了老宅,自己住在了沿海靠林的半山南苑,宋父宋母虽然没和他住在一起,但也经常不挨家,而宋老爷子又爱出游,所以很多时候,老宅都是空荡荡的。 这段时日于宋家来说,是喜庆的日子。宋老爷子远在挪威,还特地拨了李嫂回老宅,打理好了一切,要她帮忙照顾时不时来小住的宋祁深。 事实上,今晚算是他第一次回来。 宋祁深迈进院里的时候,秦家灯火通明,和一旁黑漆漆的千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望了眼,转身进了宋宅。 李嫂早就接了消息,等候已久,见宋祁深回来了,嘘寒问暖,多半也是想念他了,拉着他说个没完。 “这么冷的天,你大衣里面就套个薄衬,冻出病可怎么办啊?”李嫂絮絮叨叨,说着她还凑上前闻了闻,“怎么还有酒气,你今天喝酒了?” 宋祁深点了点头,“喝了几杯。” “我就说!我鼻子很灵的!快,你脱下来,李嫂得给你洗洗。”李嫂说完又朝他挥挥手,“给你煮了点甜汤,晚上喝暖暖胃。” “衣服不用洗,我等会儿还要出去一趟。”宋祁深被她引着,来到了厨房。 他没什么胃口,甜汤端起来喝了两勺就放下了。 “出去?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李嫂有点讶然。 宋祁深透过厨房的窗,往外眺了一眼,“我去躺秦家。” 李嫂没想太多,开口应道,“这样啊,好不容易回来了,是该去问候问候。” “对了李嫂。”宋祁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口唤了她一句。 “怎么了?” “爷爷有没有和你说,他嘱托要我拿的东西在哪儿?” “哦这个啊,放在二楼书房里呢,你去找找看。”李嫂忙着收拾他的行李,手随意地往二楼的方向指了指,“好像是挺贵重的东西,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宋祁深眉梢轻扬,“嗯,是挺重要。” 秦家。 晚饭用过以后,千栀闲来无事,开始刷手机。她的专业在大二进行大分流以后,主攻的方向有了改变,多数人未来的目标在此分道扬镳。 系里面就此做了不少座谈会来进行动员,一直延续到了大三开学。 千栀窝在沙发一角,和秦衿坐的位置面对面,然而两人眼观鼻鼻观心,都默契地没有叨扰对方。 刚刚餐桌上,千栀最后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差点没把秦衿给怄死,但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现在提到宋祁深,千栀远远不会再像之前那样。 秦衿犹犹豫豫中,又带着猜测,这样一来,视线老要暗地里往千栀那边瞟。 “怎么了,今天的我就这么美,让你魂不守舍?”千栀再一次捕捉到秦衿的偷窥,直接抬起头来,两人四目骤然相对。 她这样直截了当地提出来,也是因为不太喜欢别人欲言又止的打量。 千栀瞳仁带着浅色的棕,像是晶剔的琥珀,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 秦衿望了会儿,率先移开视线,不自在地咳了咳,“喂,那个谁......祁深哥回来......真的没有通知你?” 千栀没想到秦衿是在纠结这个,低头垂额,继续玩自己的手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我有名字,不叫喂,也不叫那个谁。”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秦衿瞪着眼,语气不悦。 千栀几乎气笑了,杏仁眸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住秦衿,随后开始满口跑火车,“对的,宋祁深他早就提前通知我啦,还特意打了个电话告诉我说亲爱的我就要回国了,这些还不够,他还特地给我买了七个限量包包让我一个星期带着不重样儿,怎么样听了这些开心吗?” 秦衿心思浅,又老爱阴阳怪气,千栀觉得这种时候,该治还是得治。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秦衿登时没了声儿,应该是被唬住了。 只不过这个沉寂有点儿久,千栀等了一会儿抬眸,就看见坐在她对面的秦衿眼神直愣愣的,仿佛没了焦点,径自越过她的肩头再向后,应该不是在看她。 千栀看秦衿这幅模样,好奇地跟着看了过去。而后,她的视线范围内猝不及防地闯入一道颀长的身影,挺拔如竹。 青年的轮廓,看起来要比少年分离时更加深刻。骨架清瘦利落,一身风骨气华都隐在其中。 他背后的门还未阖上,半掩着,应该是刚刚推门而入的样子,还携着夜晚的寒气。 秦衿率先回过神来,“祁深哥……” 千栀迅速收回视线,手机都差点没被甩飞。 还有什么能比吹牛皮更尴尬的事吗!那一定是在大佬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吹牛皮还被正主亲身撞破了: ) 宋祁深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颗毛绒绒的头,下一秒,就听到客厅沙发那边传来一声落地的巨响。 “嘭”的一下,足以炸醒在场的所有人。 秦母听到了动静,连忙从厨房里迎了出来,看到宋祁深,立马笑得都合不拢嘴。 千栀很快起身,摔得再疼也不顾了,也没坐下来,跟着秦衿一起站着,看秦母把宋祁深引到了沙发这边来。 “都说你回来了,眼下看到真人才算是真真切切的了,回来多久了?”秦母招呼阿姨倒茶,热情地招待宋祁深。 宋祁深微微颔首,“有一阵日子了。” “这孩子,你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好一起吃顿饭啊。”秦母越看是越满意,她说着,状似不经意地觑了一眼自家女儿。 秦衿接受到了自家母亲的信号,但她显然被宋祁深来秦家拜访这件事给吓了一跳,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意味。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宋祁深就没怎么来过她家,即使有的那寥寥几次,也是早前和宋家父母一起。他独自一人过来,是从来没有过的。 眼下旁边还有个千栀,秦衿的话都喀在了嗓子眼儿,不上不下,硌得人难受。 宋祁深把拎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随后又聊了几句。 千栀自从刚开始打了招呼以后,就坐了下来,一直静静地杵着,也没插话。 秦母心细,看到了宋祁深带来的礼盒,包装算不上精美,但外壳装潢的裱带绸丝,以及裹布上的龙腾凤栖,无一不彰显着这份礼物的贵重。 思及此,她也敞开话题直接说了,“祁深,你带来我们家的这个……是?” “聘礼。” 宋祁深缓缓开口,在场的三个女人都愣住了。 千栀侧过身来,抬眸正好撞上宋祁深撂过来的视线,不偏不倚,那深邃漆黑中,正好印着一个她。 她向来知道他生得好,宋祁深眉眼虽i丽,却是浮了层清疏月朗的冽然之气,像现在这般神色自若的时候,最为招人。 “......聘礼?这是什么意思?”秦母好一会儿缓过来,没有搞明白宋祁深的意思。 宋祁深语气是一贯的淡然,此时此刻带了点儿诚挚,“秦姨,我实话和您说了。” “今天我来秦家,是想提亲。” 青年疏朗的声音如风飘过一般,转瞬即逝,但却十足震撼人心。 秦衿压抑住内心几欲爆炸开来的喜悦,面上带了点娇羞。 下一秒,宋祁深的嗓音再次徐徐传来―― “栀栀父母常年不在家,我爷爷和我的意思是,先在您这里把个关,之后再去那边谈。” 3、Gardenia 在宋祁深这番话后,秦家的客厅里霎时沉寂下来,唯有墙上的石英钟默默地转着,发出嘀嗒的声响。 秦母凝滞了好久,才回过了神。 “难得你还把我的话放心上了,我没什么意见,既然你有这个打算,到时候记得和那边提一提。”秦母继续和宋祁深说着,目光却是看着一旁的千栀,“你也得问问栀栀愿不愿意,我做不了主。” 宋祁深微微颔首,“和她提过。” 秦母没再说什么,望向他,紧跟着问道,“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居然还瞒了这么久?” 宋祁深敛目,“没想瞒着,主要是想周全一点。” 千栀每月会在秦家住两次,虽然不是血亲,但相比在外奔波的千父千母,秦家的长辈反倒还是能见上一面。 在秦家这块儿,宋祁深不想过分亲近,但最起码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礼数也得尽一尽。 之前宋祁深和老爷子提了一次,对方见他态度有所松动,身体还在植物疗养中,仍旧是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宝贵储藏给献了出来。 “也是,确实马虎不得,不过这东西这么贵重,你先收回去吧,左右最后能决定的,不应该是我们。”秦母望着眼前优秀的年轻人,暗自叹了口气,有欣赏,有遗憾,还有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随后,她把那个长礼盒推回了宋祁深的面前。 秦衿从一开始就没说话,从最初那带有娇羞的激动期盼到直摔谷底的不可置信,她觉得天堂地狱自由切换也不过如此了。 到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急促地喊了句,“妈――” 秦母按住秦衿的手,没回应她,这是让她安静的意思了。 宋祁深没再推辞,只是把那个所谓的聘礼拿了回来,望向一直安安静静杵着的千栀。 随后,青年攥起礼盒的中端,长臂一伸,递到女孩眼前,“既然是聘礼,那你拿着好了。” ......? 望着眼皮底下花花绿绿的包装,千栀眼皮猝然一跳,再次沉默了。 秦母身体有些抱恙,先行回了楼上。见时间还不算太晚,她就让千栀和宋祁深自己谈。 宋祁深没有多坐,直接拉着千栀去了宋家。 初冬夜深,寒意渐重,按理说冻也该被冻清醒了,千栀却不是,自从她从沙发上摔下去,这脑仁儿里的混沌就绕了个遍。 她怀里抱着个长礼盒,紧跟着在她前面半步的青年。 宋宅温暖如春,一进门李嫂就在玄关迎了过来。 “哟,栀栀也来啦。”李嫂笑吟吟的,“真是越大越漂亮了。” 千栀打了个招呼,略有些窘迫,实属是太久没见了有点生疏。之前她小时候在宋家住的时候,李嫂也是这么热情。 “你祁深哥说挺重要的那什么东西,就是送给你的啊?”李嫂走上前来,先帮千栀脱外套,眼神直接落在了那个礼盒上,那是宋祁深出门前手里拎着的东西。 千栀配合着李嫂的动作,先把礼盒放在了一旁的木柜上,乖乖地张开双手。 听了李嫂的话,她有点疑惑,“什么挺重要?” 宋祁深自己褪了大衣,不偏不倚望了过来,“李嫂,你炖的不是有甜汤吗?” 李嫂攥着千栀的衣服,正忙着给小姑娘抚平内衬的褶皱,本想着再和千栀唠两句,此时此刻听了宋祁深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我再去厨房热一热,凉了不好喝,也不养胃!” 李嫂的身影很快隐在红木的雕栏格窗之后,千栀顿了瞬,这才抬眸望向眼前的青年。 宋祁深敛眸迎上她的打量,眼里的意味不明。这样的天他只穿了件烟灰的内衬,衬得面色如玉,愈发清癯。衬衣领的扣子解了两颗,衣服被清瘦的骨架撑起平直料峭的弧度。 见她只是默默打量却不说话,还是他率先开了口。 “怎么不和哥哥说话?” 千栀撇了撇嘴,“你怎么直接就来提......那什么了啊?” 乍一听到“提亲”这两个算是比较久远的词汇,千栀几乎以为自己穿越了。 她也是在不久前才从爸妈那里辗转有了宋祁深的微信,两人打了招呼,当天聊了一次,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那天是宋祁深给她的第一次惊吓。 今天,则是第二次。 “你说说看,什么是,那什么?” 听了千栀的话,宋祁深往后退了两步,直接靠在玄关旁的木柜上,整个人慵懒地倚着。 “亲啊。”千栀脱口而出。 “怎么亲?”青年眉骨轻抬,不疾不徐地接了她的话。 千栀一时哑然,看他明知故问,又听着他和在秦家完全不一样的语气,连带着之前一时不察摔下沙发的狼狈,千栀一直攒着的小情绪,揉成一团,越燃越旺的同时,也终于爆发了。 他这是什么神逻辑? 宋祁深饶有兴趣地盯着千栀拧巴着的脸,眉眼间蹿的都是舒散之意。 小姑娘明艳的脸蛋儿笼在鹅黄的毛衫里,肤色莹润,映衬之下比雪色还要美上几分,少女长成,举措之间都是灵动和美好。 宋祁深没给她太多思考的空间,“你先去厨房喝点甜汤,等会儿上二楼,我们再详谈。” 李嫂在厨房等候多时,千栀被热情地揽住,脱身不得。盛情难却,她只好在饭后又来了碗甜汤,撑得小肚皮都鼓鼓的。 喝完甜汤以后,千栀磨磨蹭蹭不愿意上楼,宋祁深大概是等得有点久了,干脆一个电话敲过来。 宋家老宅的木制深地板有些岁月了,踩踏间发出咿呀的声响。 千栀踏上最后一层阶梯,轻车熟路绕过书房和深绿的盆栽,直接来到了宋祁深的卧室。 房门半掩,依稀能里面的人影。 宋祁深正站在一张桌前,手里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她刚刚上楼的时候就发出了的声响,现在推开半掩着的门,宋祁深头也没抬就缓缓开口,“进来以后把门关上。” “......” 自从刚才楼下玄关旁边的对话,有他的带领下,千栀毫不意外地再次想歪了。 “......能不关门吗?” 宋祁深没有回答,手撑在桌上,直腰看了过来,长眉微挑。 房内顶灯的亮光泄下,砸在他脸上,半边清辉,半边拓影。 离得不算近,让人分辨不出他此时此刻面上的神色。 千栀摸了摸鼻子,抬手往后一按,门便被缓缓地阖上。 宋祁深抬手招她过来,千栀犹豫半瞬,还是迈了过去。 “今天我的提议,你接受吗?” 他清醇的嗓音压下来,格外好听。 “你之前就在微信上提过了。”千栀撇开视线,回想两人上次的对话。 起初是宋爷爷的病况,而后从家世说到体质,宋祁深甚至还甩来了一份体检报告,以此证明两人有多么合适。 “微信上是大致的想法,今天是付诸行动。”青年的嗓音蓦地放缓,“我是说,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千家这边毫无疑问是支持的,要之后再具体详谈。宋家那边更不用说,宋老爷子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当初这些人拉出绳索的开端,现在就等在另一端的她点头。 千栀脚尖点了点地,视线下垂,触及到床边放置的软沙发。时光荏苒,没想到这个东西一直未曾迁移。 小时候的夏天好像都是异常炎热的,大院的午后也格外闷窒,那时候她在宋家,吹着吊顶的花风扇,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就在那张沙发上午睡。 蓦地回神。 千栀抬起头来,看向他漆黑的眸。 说来,宋祁深不仅当年走得干脆,回来也是干脆,就连提及结婚这个话题,也是刀鞘出剑,利落得不行。 宋祁深好像格外有耐心,也没有开口催她。 千栀深吸了口气,自顾自说道,“可是我觉得,婚姻是神圣的,这样会不会有点太突然了。” “而且......” 她的声音拉长,继续说道,“没有感情基础的话......” 千栀的声音顿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及时打断。 或许有时候没感情,才是最好的。 宋祁深身形一顿,再开口已是从容无比。 “互不干涉也好,循序渐进也好,都不会算突然。” 他不紧不慢地,“感情可以培养,以后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打算结第二次婚了,这样你懂了吗?” 千栀小巧的下巴尖儿轻点,湿亮的杏眸睁着,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点,“我爸爸那边的意思呢......” 宋祁深微微俯身,脊背半伏,弯下腰来,视线和她的平行。 她这就是松口的意思了。 他眉梢轻扬,竟是带了点少年意气的风发自得,“当然是,很满意了。” 青年说话的间隙,清冽的气息铺天盖地砸了过来,像是雪后初霁的苔原,林间翠挺的松柏,干净好闻。 千栀没想到和他凑这么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连忙转移话题,随意敷衍道,“嗯,那就这样好了。” “之后就搬过来和哥哥一起住。”宋祁深见她躲,干脆直起腰来,“领证前,还有一样十分重要的事。” 千栀不明所以地抬头,“什么事?” “今天摔得,还痛吗?”宋祁深答非所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千栀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摔是什么摔。 “......不痛了。” 最初从沙发上摔下来的那股子挣的劲儿缓过去了,痛倒是真的不痛了。只是每每提起一次,就意味着当初的情形再次自动无限循环地在千栀大脑里播放。 “行。” 宋祁深似笑非笑,不紧不慢道,“不过作为你亲爱的,我是不是得先给你买七只限量包包?” ......?? 4、Gardenia 千栀是星期天晚上折返回的学校。 她到京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有学生周日晚上有自修课,教学楼沿着学术走廊,直至图书馆那一片都是灯火通明。 和稍显安静的校园住区相比,隔了一条街相对的住宿区则是热闹非凡。 盛京大学的宿舍没有分男女区,根据每年毕业生的居住情况,直接随机拨新生进去住。 不过虽然没刻意隔开,也不是男女混住的类型,每一幢宿舍楼没有意外的话,大部分都是同院同系同性的人一起住。 京大是百年老校,教学楼的建造就要追溯到上个世纪了。历经时光的洗涤,楼墙的漆皮都有些许脱落,露出黑黢黢的内里。 但是秉着百年学术的渲染,建筑风格十分得有味道,就连宿舍区放眼望去都是年旧的红楼。 女生宿舍这边大部分都是六人寝,千栀当年进来的时候凑了巧,姑且算是吊尾车,她们寝室只有四个人。 当初学术部那边给的说法是人数刚好分配完毕,日后要是其他楼床位不够了,再塞人补进来。 这个说法从大一开始嚷嚷,结果是到了大三,也没见有人住进来,一来二往,她们宿舍,倒是自成一派。 四个人不多也不少,刚刚好,相处得还算融洽。 千栀没急着回寝室,站在楼下等人。 初冬寒气初显,但也不是难以忍受,她等得有点久了,直接就樟树旁的长椅下坐了下来。 宿舍区的樟树四季常青,现在褪了点枝,绿叶还是铺得很满,有树桠向阳弯曲,都伸到座椅这儿来了。千栀撇开树叶,百无聊赖之际,她干脆掏出手机开始刷信息。 说实在的,这个周末,因为有宋祁深,她都没怎么有时间碰手机,消息也只是抽空回一回。 周六的时候,宋祁深陪了她一天,中午和晚上千栀都是在宋宅用的饭。 不过星期天的时候,他就没那么闲了,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只吩咐司机在星期天晚上的时候,送了她一趟。 千栀刚打开微信,宋祁深的消息恰好应时送了进来―― 【到学校了?接下来有事都可以找哥哥。】 对于这位新上任的未来老公大人,千栀看着两人的聊天界面,还是觉得新奇不已。 女孩纤盈干净的手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打打敲敲,最终回复了个―― 【o98k】 既然两人都要快结婚了,那总得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恳之意。 她决定了,就会很认真。 一句ok太过于生疏和严肃............可是现在就发可可爱爱的小动图―― 就又显得太过于亲昵? 但如果是寝室群里的那种沙雕爆头的表情包,千栀觉得不是很行。 o98k中规中矩中带着点小俏皮,再好不过了吧。 果不其然,宋祁深那边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乱码的意思是?】 千栀看到这句话,脑海里立刻闪现出宋祁深说这话的模样,下颚收紧,精致的眉骨轻轻抬起。 矜贵中透着点颓,还挺人模狗样的。 所以这位人模狗样的仁兄,连句网络流行用语都不认识。 还真是高估他了! 千栀利落地将之前那条消息点了撤回,又发了句―― 【哦,我知道了。】 特别冷酷,也特别冷漠。 但是宋祁深仿佛没察觉到似的―― 【乖。】 千栀挠了挠自己的脸儿,盯着那一个小小的字,都要盯出洞来了。 宋祁深真的,自我适应能力还挺强。 “千栀?” “啊?” 一道男声在耳边响起,千栀这才从微信的互动中回过神来。 她抬起眼,面前杵着一位高高瘦瘦的男生,是她们班的班长,林峋。 “你一直坐在这儿等?”林峋的视线先是落在樟树下的长椅上,继而落在女孩瓷白的脸上。 千栀见他这样问,直接站了起来,“班长,我没等多久。” 林峋点点头,拿出一沓厚厚的资料,递给她。 “这是你上次竞赛存留下来的设计稿,还有奖状,院里让我拿给你。” 千栀大学专业修的是设计,盛京大学的艺术学院在这方面的造诣颇深,院里这些年来出了不少人才和翘楚,在时尚圈颇有盛名。 大二伊始,专业进行了大分流,不过专业本身的名称还是不变的,班级人员也不会有所调动。 只不过同为设计,未来深造和学院的培养方向,肯定是大不相同的。 千栀自己凭借着优秀的成绩,率先选择了香水设计这个和京大化工学院合作的专业,旨在这方面,培养出综合性的人才。 前期主设计,后期辅调香,兼修香料香精等轻化工程专业课,复杂性和特殊性极强,对于学生的要求也极高,因此,其实并没有太多人想往这方面发展。 这也是近几年京大和法国那边合作的新项目,互相交流,有学校的政策扶持。 但说来说去,这方面的研究和深造只是刚刚起了个小苗头,未来的发展还有待期盼。 千栀从林峋那儿将资料接了过来,道了声谢,“谢谢啊,还要麻烦你跑一躺。” “嗯,今年新的设计大赛你要报名吗?” “当然要的,我想多拿点奖。” 千栀摇了摇手里的那沓资料,她还是需要用这些国际性的证书,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林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好,那我先走了。” 和林峋道了别,千栀还是没回宿舍,转道去了宿舍楼对面的一家小店。 这家小店卖的是一些甜品和曲奇,她来了太多次,搞得老板不认识都要认识她了。 “照例是四份鸡蛋糕,两份是抹茶的,两份是咸蛋黄的,对吧?“ 千栀点点头,“对的,老板你记得这么清楚啊。” “倒也不是刻意记得这么清楚,就感觉你这小姑娘口味还挺专一。” 老板笑眯眯的,他没记错的话,千栀最夸张的,一周来了五六次,几乎是天天必备,次次点的都是鸡蛋糕,向她推荐新品主打也改变不了她的主意。 千栀跟着笑,她自己爱这种味道,带得整个寝室也都喜欢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房内的灯都亮着,推开门,千栀才发现自己还不是最晚回来的。 舒和在挑灯看书,坐得规规矩矩的,一旁的唐啾啾戴着耳机,啃着苹果看平板,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在追偶像剧。 两位女生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千栀回到寝室就不矜持了,直接用脚一勾,利落地把门带上,“裴樱居然还没回来吗?” 唐啾啾摘下耳机,啃苹果的团子脸嘟起来,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的,“没有意外的话,她估计今天又去图书馆堵叶男神了。” 话停,她顿了顿,继而又补充了一句,“说来也好玩的,你这周不是不在嘛。我们小裴前天晚上回宿舍的时候颓得不行,今晚不知道是不是给注入了最新鲜的鸡血,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了。” 千栀了然地点点头,把手里的资料放下,把鸡蛋糕给两人分了过去。 唐啾啾的团子脸立刻精神起来,双眼都泛着光,“还是栀栀你好,今天我和舒某人二人世界,过得可太痛苦了。” “得了吧,还二人世界,有你在,世界都快被挤成三人份的了。” 舒和面无表情,像个冷酷的杀手,机关.枪迸发一样说完以后,优雅地合上自己刚刚正在看的书―― 开始啃鸡蛋糕。 唐啾啾嘴角一抽,直接扑了过去,“我鲨了你!!” 两人闹作一团的时候,宿舍门被猛地推开,说曹操曹操到,裴樱红光满面地进了门,大波浪卷的发丝儿都透着不一般。 唐啾啾抬头瞧了她一眼,“小裴,出门一别,你有些许变了。” 裴樱看到千栀,顺势坐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捞起自己的那份鸡蛋糕,“我怎么变了我?” “很奇怪,你的口红没了。但这不是最奇怪的,你是怎么做到口红只没了一半的?”唐啾啾视线像是雷达一样,在裴樱的脸蛋儿上来回逡巡。 “..........我乐意不行?”裴樱憋了半晌,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千栀及时找准空隙,要插话。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发言―― “我呢......想跟大家说个事儿,不算大也......也不算小吧?” 登时三道视线汇聚在一起,射了过来。 “就在前两天,我大概也许,好像是被求婚了。” 三道视线逐渐八卦―― 裴樱:“求婚?” 舒和:“大概也许,好像??” 唐啾啾:“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求婚???” 千栀“嗯啊”了声,点了点头。 随后她疑惑出声,“谁规定了被求婚一定得有男朋友?” 唐啾啾:............ 怎么好像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唐啾啾的视线在千栀的光洁的额头顿住。 往下,是越秀的眉,小巧精致的鼻,花瓣般红润的唇。 千栀浑身有股说不出的恬然气质,但是长相却逾越开来,与之完全相反―― 明媚娇艳,像是觑在夜间的波斯猫。 好吧,如果对象是千栀,也不是不行。 “然后呢,对方是谁?我们认识吗?”裴樱勇当吃瓜的第一波群众。 “你们不认识,算是家里安排的。”千栀自我肯定道,语气特认真,“应该也不算求婚,反正就那个意思吧。” 唐啾啾手里的鸡蛋糕都差点掉了,“传说中的包办婚姻,门当户对?!” 千栀顿住了,眼睫敛下来,似乎是在想这句话的准确性。 良久,她才沉思完毕,“大差不差吧。” 要说是也不完全是。 毕竟,没有任何人胁迫两人,也没有人把刀架在脖子上强逼着答应。 “你也是真的心大,这样就是相亲了吧,你接受了?”舒和开口,话中却是关心较多。 “嗯,是接受了。”千栀应了声,秀眉蹙了蹙,像是思考好久才扒拉出对方的一个优点,“他挺不错的。” 三道视线顿时目光如炬,更加八卦了。 毕竟千栀进校以来就被誉为京大的校花,追求者接踵而至,能从院内排到院外,再从校内排到校外。 这些追求者中不乏特别优秀的人,就连京大出身的许多大佬,在毕业以后也向她抛出过橄榄枝。 但她一个也没答应,眼光算很高的了。 这句“他挺不错的”,是一句夸赞,但更像是一句首肯。 能得到千栀的青睐,那得有多么优秀! “快快快,说说你对你这个未来老公的印象!给我们描述描述!!有照片儿吗??”三人抱团在一起,期待千栀的回复。 “没照片儿。” 不过如果是印象的话。 千栀仔细回想了一下,脑海里晃过的,是刚刚宋祁深和她的聊天。 “他这人,有点古板。” 其他三人:? “年龄,好像也比较大。” 其他三人:...... 5、Gardenia 眼看着那三道砸到她身上的视线逐渐开始变态―― 千栀及时止损,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在三人面前晃了晃。 唐啾啾一眨不眨地盯着千栀的动作,面色更加惊恐,说出来的话也是磕磕绊绊,音调都近乎颤抖了,“五......五十???” 舒和在一旁听了唐啾啾的话,有点没好气,“五十你侮辱谁呢?” 话音刚落,她颇为肯定的回答道,“我来!我就盲猜一个你家那位巴掌大的小脸儿吧。” 看另外两人越说越离谱,还是裴樱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朝着千栀说道,“大五岁?” “对,比我大五岁。”终于有人猜对了,千栀居然莫名还有点感动。 “这还好了吧。”得了千栀口中的答案,舒和继续说道――“大你五岁真的不算年纪大了,那顶多叫成熟,应该还挺会哄人吧?” 哄人? 舒和的话千栀当时听了没什么反应,而巧的是,在那之后没多久―― 她还真的就见识到了宋祁深所谓的“哄人”。 宋宅匆匆一见之后,在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宋祁深还真的印证了他自己的那句话,要么循序渐进,要么互不干涉。 因为千栀没再见到宋祁深的人,他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而一些格外重要和必要的时刻,宋祁深都会派他的助理来联系千栀。 主要是讨论和帮忙搬一些家居的用品。 宋祁深事无巨细地吩咐了有关婚前的事宜,这其中包括了让她搬过去住的事儿。 说到搬过去,千栀自然是愿意的,千家常年空置着,秦家她也并不想久待。但也说好了,她该住学校宿舍的时候,也还是得住的,这点倒是没有什么改变。 值得一提的是,千父和千母在这种时刻,也仍旧是忙碌不已,抽不开身,简要地慰问以后,平静得不像是自家的女儿要出嫁。 如果说这两人之前在外的奔波类似于小电动马达机,那么此时此刻,就是螺旋风桨,随风飘,自觉能力很强,完全不需要别人催,也完全不需要别人提。 催了提了,百分之九十都是无用功。 不过这也就是对表面夫妻,内里其实早就腐朽了。 圈里人都公认的事,唯有千栀,就跟没听到一般,也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照旧每两周回趟家。只不过,漆黑成一片的千家成了活生生的摆设,那存留的唯一幻想也被一次次磨灭。 又一个周末的时候,千栀没有去秦家,而是提前去了趟南苑,算是踩点。 按照宋祁深的意思来理解,这也是婚前试同居的一部分。 当初乍一听到“婚前试同居”这个名词的时候,千栀还特地去网上搜了搜,大抵就是类似于结婚前的缓冲期,让小夫妻之间能够更好地磨合,更好地去了解对方的脾气和生活习性,这样以后,再来定夺到底要不要迈入婚姻的殿堂。 但这和他们两人之间的模式,相似,又不相似。 相似在两人就要住在一起了,不相似在―― 他已经大致挑出了几个可以领证的好日子,只待具体商榷,从中选一个了。 宋祁深和千栀的婚房没有坐落在新的地方,就位于他之前住的南苑。 南苑是鄞城富豪的住宅聚集区,依林傍海,错落有致的排屋往后看去,有半开放式自带花阁的别墅,再往上,就是半山的庄园,周围环绕着的都是郁翠的树林。 每座山庄的正门,都面朝着盘山柏油路,放眼望去就是一览无遗的海。 宋祁深的特助夏助理第一次带千栀来这儿的时候,颇为贴心地给她展示了一幅―― 地图。 这种地图居然还配有电子同步到手机的智能调控业务,方便房主实时监测庄园内的情况,防止迷路。 防止迷路这种千栀还能理解,但是要说实时监测业务,这她可是实打实地惊呆了。 “谁都能实时监测?监测什么都.............可以?”千栀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要是全然生活在摄像之下,头一回儿产生了点抗拒的念头。 或许是千栀语气太过于不可置信,夏助理听了后,抬手推了推眼镜。 “一般的实时监测,范围局限于客厅厨房储存室之类的公共活动空间,当然,也拘泥于应有的地方,为了安全和便利,仅此而已。” 夏助理人长得面无表情,说话也冰。 看千栀继续所有所思的模样,他顿了顿,随后补充道,“类似于夫妻夜间的亲密活动,卧室里不可描述的举止,这个则是完全不会被觑见的。“ 夏助理觉得自己格外得善解人意,“您大可以放心。” ............? 什么活动来着?? 夫妻夜间的亲密活动??? 千栀脑海里又开始混沌了。 这夏助理看起来一本正经,结果呢! 眼看着夏助理仿佛大有要详细解说的趋势,千栀很快就转移了新的话题,说是要自己看看。 宋祁深当年没有出国的时候就豪掷千金,直接买下了半山南苑里一座偌大的山庄,跃层近四层,屋顶尚未修缮,其他的几层装修,都是陆陆续续在这几年完工的。 刚回国的时候,他也只住了一层,现在考虑到之后千栀的入住,干脆就让人带着她好好转上一圈。 这意思就是,家里房间的使用权,全部交给她了。 不过虽然说让她自己安排,卧室倒像是早有预谋一般,早早地就准备好了。 二层旋转楼梯的转角处往里一间,就是两人以后的主卧。 欧式的架子床,却铺了大红的绒被,看起来格外得喜庆。 一迈进房间,落入眼中的,就是满目皆红。 千栀本就娇媚的脸儿,被这种正红的艳丽色相衬,也跟着红了起来。 她不知觉地就联想到夏助理刚刚的那番话。 “嘭”的一下。 毫无预兆的。 她的脸好像炸成了小番茄。 眼下转悠完了一圈,夏助理自觉任务圆满,没注意千栀的脸色,开口唤了她两声。 “太太。” “............啊。”千栀堪堪回神。 “太太?” “你不用喊我太太,你可以叫我栀栀。” 千栀这两个礼拜以来,和夏助理接触得久了,也相熟了。 再者,她还这么年轻呢,被唤了太太,完全适应不过来。 夏助理听了,了然地点点头,“好的太太。” “............” “今晚要不就不送您回去了。” “为什么呀?”千栀来到一层的客厅的沙发旁,透过落地窗往外眺望。 霞光散布,橘红印染。 已经是傍晚了。 “宋总最近一直在忙着交接,一直睡的公司,今晚就回这儿了。”夏助理报备了一下宋祁深的行程。 宋祁深这次回国就是打算要在国内站好脚跟,他携资注入宋氏,双流合并了自己之前在美国华尔街的融资,正式接管了公司的业务。 先前是客方忙着交接,之后轮到了主方移交和统计数据,这几天可谓是忙得昏天黑地。 就这,还得抽出空,特意安排出了他,让他过来。 “可他之前也没和我讲。”千栀侧过头来,直直地看往这边。 夏助理愣了一下,宋祁深好像也是临时决定要回来的。 按照正常的工作流程,他起码还得再忙个两天。 “这个,大概因为宋总再怎么日理万机,也需要回家温暖一下。” 夏助理说话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但是千栀就是莫名地听出了一丝狗腿的味道。 “也行的,我可以等他,但跟他见面以后,我还是得回去,夏助理,你到时候送我吧。” “好的。” 傍晚再深些的时候,宋祁深携着寒气而入。 正门玄关传来的声音,千栀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抬眸望了过去。 那道颀长的影子也仿佛有感应似的,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两人太久没见,此时四目蓦然相对,千栀莫名有种风骨他自存的感慨。 宋祁深没有停顿太久,直接迈了进来,“在等我吗?” “嗯。”千栀点了点头。 青年见状,眉眼聚敛再舒张。 他坐到千栀一旁,抓起她的小手,放到手里把玩。 宋祁深的手骨节分明,碰起来骨感带硬,泛着冰凉,清润润的。 略带温热的掌心若有若无擦过她的,酥麻直接涌了上来,悉数往指尖儿蹿。 “今天逛得怎么样?”说着,他懒散地往后仰靠在沙发上,身子歪斜,往她这个方向靠。 这人的语气,明明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但是千栀小手被他攥着,耳畔被他近在咫尺的鼻息笼着,四处都是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 然后她十分不争气地、毫无抵抗地、对着他本人的侧脸,发起了呆。 “怎么不说话?”宋祁深似乎是有感应,斜目望了过来。 “啊,我逛得挺好的。” 千栀话音刚落,玄关大门再次被推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夏助理,此时此刻带着两位男人走了进来。 这两位男人身穿正装,手上戴有黑色的手套。 迈到客厅中央的时候仍然是一言不发,而后就像是变戏法儿一样,变出了一排包装精美的礼盒。 礼盒呈橘黄色,中间logo点有靛蓝,蝴蝶结萦萦一饶,高洁大方,处处透着低调的极致奢华。 “承诺得兑现。”宋祁深眉梢微扬,指尖不偏不倚地挠了挠小姑娘的掌心。 下一秒―― 那一排礼盒被尽数打开。 “.........” 红橙黄绿青蓝紫。 不多不少,刚刚好七个。 6、Gardenia 虽然这些............颜色花里胡哨的,但是千栀对于这个牌子并不陌生。 千父千母虽然常年不在家,但是日常给的零花足够多。 而这一点,一直延续到她了大学毕业,且有了更大的变化―― 他们直接给她拨了一张卡,额度没有上限。千栀没有钱的概念,自己想要的想有的,怎么样都能买到。 她刚上大学的时候有了这个牌子的第一个包。而后的两年,她陆陆续续又有了几个。 h家是享誉世界的高奢品牌,价格更不用提,一些稀有皮的价格,足以在一线城市买个卫生间了。 但千栀喜欢的风格很多样,其他牌子的包她都尝试过,这样一来,她倒是没有对这个牌子太过于情有独钟。而且平常在学校里,她也不背。 但她没想到自己随口所说的一句话,宋祁深真的一直记到了现在,还有所承诺,是真的给买回来了。 千栀复又看了看那排成一列,色泽格外鲜艳的包儿,抿着唇不说话。 “............” 理智就在此时倏地回了神―― 这人怎么这样啊?? 他这是要去集齐七个葫芦娃儿吗! 许是千栀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宋祁深挑眉望了过来。 “不喜欢吗?”他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就随手挑了一个系列。” 这个随手...... 可还真随啊: ) 千栀有点哭笑不得,左右是他买回来的,她不想悖了他心意,但也刻意回避了宋祁深的问题,没回答喜不喜欢的事儿,只是特捧场地开口,“颜色还.......挺鲜艳的吧。” 小姑娘杏眸湿润黑亮,看着他说话的时候,语气认真极了。 宋祁深清朗的眸微顿,“嗯,你待会儿可以放到衣帽间。” 他摆摆手,夏助理就点了点头,招呼那两个一直杵着的男人,把那七个盒子连带着包儿拿了下去。 “这样的话,就能一个星期不重样了。”等到夏助理的身影也消失在门后,宋祁深又缓缓开口,漆黑的眸子里锁着一个她,唇微勾着。 千栀几乎以为是他故意这么说的了。 那个话题就能揪着这么久还不放的吗? 看她低垂着小脸儿,面颊鼓鼓的样子,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也生动极了。 宋祁深丝毫也没有被不回应的烦恼。 小姑娘话是少,但他也知晓,是和她的性子有关。 但他也曾见过她狡黠的时候,天真烂漫,像是未涉世的小狐狸。 通过之前夏助理汇报的来看,千栀做什么都温吞吞的,连带着逛房子的时候,都能突然停下来,在一个角落里杵很久,静立着,就那么细细地看。 据说她巡视到一半累了的时候,还窝在沙发上,眯着眼睡着了。 “你吃饭了吗?”宋祁深捏完她左手,开始捏右手。 “我吃过了,你没有吗?”千栀好奇地抬眸。 他的手保养得很好,就是清瘦的骨节有点儿硌着,眼下她两只手都被他攥在手里,姿势十分别扭。 千栀的爪子有点儿瑟缩,但刚想伸回来的时候,又被按住。 宋祁深这时候开了口,说话带了点鼻音,轻飘飘的,格外好听―― “没有,所以你现在,得陪哥哥吃饭。” 宋祁深这餐吃的是外卖。 千栀不知道他会不会做饭,但是偌大的南苑,没有保姆,也没有佣人。 现在夏助理不知道去了哪儿,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之前回国没回宋宅那边,就住这儿了吗?”千栀双手撑住脸,手肘隔在大理石桌上,看着对面的男人吃饭。 她的疑问来得很突然,宋祁深夹菜动作未停,“嗯,回来就在这儿住了。” “那你......怎么突然想起去找秦姨的?”千栀自那晚起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 之前千母在微信里和她说了宋家老爷子的意愿,也和她说了这门亲事有多好,让她考虑考虑,紧接着没多久,宋祁深就来找她了。 她这个问题思考了要有多久就有多久,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宋祁深来秦家,先斩后奏,提前终止了她的冥思苦想。 男人嘴角噙着笑,一贯清冷的桃花眼里攒了点儿兴味,“要猜猜看吗?” 这要她怎么猜得到? 千栀有点儿傻眼。 “猜不到的话,哥哥也没办法。”宋祁深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眸子闪着不知名的光。 而后他往后仰靠着,挑了挑眉,过了好半晌才缓缓道,“这种事不急。” 吃过饭以后,宋祁深还有点公事,赶回来的时候没法儿,只能带回家处理。 眼下,他要和夏助理去书房,就让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待着。 宋祁深怕她一个人待着无聊,说让她看电视。 千栀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嘴角弯起来,“我们大学生现在都不看电视的,有手机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话宋祁深细细品来,好像里面包含着的吧,有那么点儿嫌弃他老的意思: ) 宋祁深一张俊脸没什么表情,但是却伸手拧巴了一下小姑娘的脸。 狠狠地那种,带了点力度,劲道很重。 其实满打满算,他今年才二十五,要说老,还真算不上。 千栀被拧疼了,却是敢怒不敢言,宋祁深有时候看起来好相处,但那张脸真当冷下来,还是很怵人的。 她话里行间都是催促他赶紧去忙,赶人的味道很明显了,宋祁深毫不客气地在她另外一边脸上揪了一把,才长腿一迈,往楼下书房去了。 千栀龇牙咧嘴了一瞬,内心里逼逼机上线。 她有时候表面上不说出来,脑海里弹幕却是能丰富得仿佛可以描绘一副策马奔腾图。 默默地感慨了一番,千栀开始刷微博,她在沙发上本来是端坐着的,后来越来越乏,不自觉地,就变成了歪歪扭扭的斜躺姿势。 她在南苑待得时间不长,还没有那种熟悉感,体验感上面来说,最起码是现在,她还没有在宿舍里的那种放松。 千栀左等右等,她都没能等到宋祁深出来说让夏助理送她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千栀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困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其实今天下午的时候,她在夏助理滔滔不绝的介绍之中就小睡过了,只是没想到人一犯懒,就更加困觉。 深夜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千栀虽然没感受到那种冬雨的寒冷,但还是数起了玻璃窗上的小雨点。 她继续等了会儿,终于是没有捱住,直接阖上了眼。 宋祁深今天特意赶了回来,但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只好在晚上处理。 从书房来到客厅的时候,就发现小姑娘正头朝着下趴着,脑袋埋在绵软的沙发里,整个人呈瘫倒的姿势。 他一顿,走过去凑近,发现千栀已经睡过去了。 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小巧的鼻子喷出清浅的气息,瓷白的小脸儿只露出了半侧在外边。 宋祁深单膝下弯,半蹲在她面前,垂了垂眸。 夏助理整理好文件,紧跟着宋祁深,稍慢了一拍出的书房,等到他上了楼,发现自家老板半蹲在沙发前,正在摆弄着手机。 他大踏步过去,刚想出声―― 就喀在了喉咙里。 男人面前,在沙发上躺着的千栀,明显是睡熟了的模样。 许是听到了脚步蓦地放缓的动静,宋祁深转过头来,将手机收了起来,才直起了身。 夏助理默契地跟着走到小角落里,轻声询问,“宋总,挺晚的了,要不还是现在把太太喊起来吧,她今天和我说了晚上回宿舍,让我送她。” 宋祁深往落地窗外眺望了一眼,了然道,“嗯,挺晚的,雨也大了。” 夏助理刚想点头,就听到宋祁深又缓缓开了口―― “所以你自己开车回去吧。” 夏助理:............ 千栀辗转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有点晕,像是溺水之后衣服浸湿,黏在身上的沉坠感。 不过她独自醒了会儿,很快就清明了不少。 因为是趴着睡的原因,她半边脸和半边手臂都麻掉了,泛着蚂蚁噬咬的麻。 她低低地“嘶”了一声,而后头一仰,登时,后颈那儿有条薄毯顺着手臂落了下来。 千栀眨了眨眼,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她刚想翻转个身,腿往后很自然地一蹬,不经意之间踢到一个温热的不明物体。 就在她吓得直往回缩的同时,也抬眸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宋祁深坐在沙发尾,单手支额,略微侧着脸,应该正在闭目小憩。 千栀凝滞了一瞬,猛然反应过来―― 她的脚刚刚不偏不倚、正正好踢到了他大腿。 因为不知道周边有人,她压根没收敛,很自然地放了过去。 就在她小心翼翼、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将腿收回来以后,宋祁深倏然睁眼,视线直直往她这边射过来,明晃晃地捕捉住神色躲闪的千栀。 “你还挺记仇啊。”他薄唇轻启,桃花眼因为敛着,带了点懒散的味道。 “............” “捏了你的脸,你就踹了回来。”宋祁深轻笑一声,“这是什么新型的礼数吗?” 7、Gardenia 听了宋祁深这句话,千栀有点儿心虚。 “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你在这边坐着。”女孩说着,轻微地甩了甩酸麻的胳膊,刚刚睡的那一觉,居然格外得沉。 宋祁深没说话,只低眼觑她。 瞅那眼神,里面还挺有故事一样。 要说记仇,千栀怎么觉得现在的他,好像才是记仇的那一个呢? 千栀捞起散在一旁的薄毯,裹了裹,递还给宋祁深。 “诺,还给你。” “这东西是这样叠的吗?”宋祁深接了过来,深深地看了眼那裹得跟粽子一样的毯子。 “我就随意一弄。”千栀有点窘,但窘完以后,继续说道,“刚刚是你盖在我身上的吧。” 千栀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感激。 宋祁深听了觉得好笑,这小姑娘永远都很容易满足的样子。 他利落地抖散开那团毛毯,撑开,然后―― 千栀感觉到眼前有黑影罩了过来。 一起笼过来的,还有他身上的气息。 很干净。 这些年,她偶尔见过其他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几位小伙伴,年少时光一去不复,少年的面容被时光印刻成男人的样子。 而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点男士香水,古龙水的味道。 虽然也好闻,但远远不是这么彻彻底底的干净。 这是小时候她对宋祁深身上味道的感觉,然而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没变过。 闻着像是初冬的第一场雪,让人心都变得柔软。 千栀嗅觉很灵,比较偏爱闻类似的味道。 她不着痕迹地嗅了嗅,然而就是脑海思考这么一瞬,大脑当了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 整个人都被毛毯裹住,蒙住了脑瓜。 只堪堪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儿。 秀眉之上,额头以下,都被遮盖住。 宋祁深的手隔着薄毯放在她左右两侧的脸颊上,同时用了力往里怼。 看着一瞬哼唧变成了猪崽儿的小千栀,他没笑,语气却是放松无比的,“果然这样看着,比较像粽子。” 千栀:......... 不过话说回来―― 她之前就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事情,现在总算回想过来了。 她还要回宿舍! 在宋祁深怼完以后,千栀也没计较,只忙着开口问道,“哎呀我刚才差点忘了,夏助理去哪儿了,我还要他送我回宿舍。” 现在的周末千栀都不用去秦家了,宋祁深提前打了招呼,说是要熟悉婚前各种环节。 千栀觉得这样刚刚好,平日里学习忙够了,周末闲着没事在学校待着,有空了就来南苑玩。说实话,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她都住宿舍里,过得还挺自在。 但南苑没人,她也不在那边过夜,每晚都留在了寝室。 期间室友调侃了一番,觉得她怎么突然就不仙鹤了。 千栀想了半晌,只能憋出这么一句,“好好学习,积极向上,努力建设社会主义。” 这番话着实把其他三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之前再怎么,也没见她为了学习抛头颅洒热血,分走回家这杯羹啊。 今天千栀是打算早点回去的。 奈何宋祁深拉着她吃饭,吃完饭了还拉着夏助理去忙事情。 紧接着就是刚刚,被他怼成猪。 一来二去,什么要紧事都忘了。 偏偏宋祁深这样说道―― “夏助理刚刚看天晚了,又下了雨,就回家了。” 千栀“啊”了一声,“真的吗,他没等我,就回去了?” 难怪从刚刚开始就再也没瞅见夏助理的影子了。 是忘了还是.........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和夏助理提过? “对,他已经回去了。”宋祁深肯定道,而后直接站了起来,明晰的指尖搭上喉结处,径自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半散开来,领口微微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这样以后,他才转过身来,面朝着还瘫坐在沙发上的千栀,低声问道,“我拉你起来?” 千栀刚想说不用,她自己完全可以,就直愣愣地被宋祁深像拎小鸡崽儿一样的拎了起来。 也就几分钟的事儿,千栀被迫又成功地在两个小动物里自由转换。 嚯,挺好,真的挺好: ) “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宋祁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千栀刚刚被放到地上。 她盘腿打坐的时间久了,又听了他这句话,底盘一个不稳,差点没再次软下去。 千栀以为宋祁深会送自己回去,但是她看了看对方的神色,自若无比,好像压根没记起来这回事一样。 “你不能送我一下......”千栀说完又觉得有些愧,窗外下着雨,天色还这么黑。 事实证明,宋祁深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没再多给她质问的机会,先发制人,率先说出了口,“这么晚,天还下着雨,很冷。” 这意思就是她忍心,她好意思吗? 千栀忍心倒是真的忍心,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等到拿着衣服,站在浴室里的时候,千栀都有点儿懵,和镜子面面相觑。 她之前就搬了一些常用的东西过来,在这边放置了不少衣服。 甚至还从千家里面掏出来自己的小玩意。 这样说来,答应在这边过夜好像也是件挺方便的事儿?? 但她头昏脑涨答应是答应了。 那应该要怎么分配房间呢。 如果宋祁深坚持的话―― 其实之前千栀搜索过的有关“婚前试同居”的话题,每一篇研究专题,高谈阔论一圈,其他有的没的不一定有,这方面是一定谈及了的。 为了婚后的和谐,试一试是应该的。 不仅为了脾气和三观的磨合,更是可以提前知晓伴侣的习性和生活习惯,还可以试验某方面行不行。 综上。 以此,再来决定要不要开启婚姻生活。 但不管怎样,这个假设和千栀既有关系,又没关系。 有关系在―― 两人没领证之前,什么都算是试一试。 而没关系在―― 试完了不管体验怎么样,这个户口本都得登记。 再回过神来。 千栀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淋浴淋太久把脑门都淋得发亮了,不然......她怎么还会一直想到这个上面?? 她做什么事儿都有点磨蹭的意味,这次纯粹是为了拖延。 淋浴完她又去泡了个澡。 最直白和最简单地来说,其实她还没怎么准备好。 千栀比较倾向于领证后,也不说是保守,只是予她来说,那样会有绝对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所以为了减少之后和宋祁深交流的时间―― 千栀决定等会儿万不得已的时候,有必要的话,得和宋祁深来个促膝长谈。 浴缸侧边的镀金铜架分了许多的格子,不同味道的花芬放置其中。 同样的,也备了浴盐,玫瑰的香气氤氲开来,后调隐隐传上来的味道,很熟悉。 迷蒙之间,她好像嗅到了荷香普洱的味道,带着老班章古树的清雅,不蜜但却很甘甜。 千栀向来嗅觉灵敏,这样的味道她之前在千家的小茶柜里闻到过。 她鼻子抿了抿,随着温水的轻拂,不知不觉地就更加放松。 等到千栀裹着睡衣,趿拉着拖鞋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舒服得像是一头栽进了绵软的棉花糖里。 宋祁深应该是在其他的地方洗好了,额前洗碎的发拨开,露出优越的眉骨。 他的睡衣很家居服的样式,简简单单。 而没了大衣西装之类的衬托,这样的装扮让他的清冷冲散了些许,莫名染了点柔和。 他手里拿着手机在拨弄,修长如玉的指节随意地在屏幕上拨动,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还挺专注的。 千栀看了会儿,本来想开口询问自己睡哪儿,张了张嘴,还是噎了回去。 反正这边房间多,又是四季恒温,她随便栽哪间,应该都能栽出睡觉的温房吧。 宋祁深敛着眸看手机,余光瞥见一双不安分,在乱动着的小脚,便直接抬起了头来。 女孩穿了自己的小恐龙毛绒睡衣,黄黄绿绿的,看起来鼓鼓囊囊。 毛茸茸的,手感应该很不错。 过了会儿,宋祁深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放了回去。 千栀瞥见宋祁深这样的动作,呼吸莫名局促起来。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为何。 宋祁深看她如临大敌,纠结的小表情,无声观赏了近半分钟,才大发慈悲地开了口,“头发吹干了吗?” 千栀局促着局促着就镇定了下来,直接回了句,“嗯,吹干了。” 宋祁深听了她这番话以后,不知道从哪儿变来一杯温牛奶,“喝了这个再睡。” 千栀睡前是有这个小习惯,从小时候就有了。 她喜欢喝牛奶,也爱吃延伸开来的各种口味的奶制品。 但更爱的,其实是冲泡类型的奶粉。 不过这个虽然是新鲜牛奶,也算是被准确地捕猎到了口味,千栀只当他是提前调查得好。 她接了过来,乖乖地喝。 仰头以后,唇边浮了层奶泡儿,晕了一小圈,不明显,很快就消失殆尽。 宋祁深盯着眼前的小姑娘,但盯得久了,不免就迎上了她的视线。 杏眼盈着,亮晶晶的,好像是正在观察他神情的样子。 “你刚刚怕什么?”宋祁深凑近,近得几欲贴在了她耳畔,连带着鼻息都洒了过来。 “我没啊。”千栀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宋祁深没细问,但是稍抑的嗓音里貌似藏着点儿善解人意,“放心,领证前,哥哥不会碰你的。” 千栀被安排在了主卧,宋祁深自己则去了次卧。 挨得很近。 这儿的以黑白灰调为主体的房间,在大红被褥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得有冷感了。 千栀经历刚刚那场在沙发上的小憩,现在了无睡意。 她先是把被子拉上来蒙住头,再然后是侧着埋在被褥里,最后是夹着被子―― 都是无用功。 此时此刻,她浑身流动的血液都在拼命给她带来刚刚的回忆。 就跟有回音一样,不绝于耳。 一个“碰”字,被宋祁深说得潇洒又坦然,没有半分不适。 这人真的太狗了。 真!的!! 脑海里大致过滤了一下接下来的事项安排,千栀好像终于能感受到那么点困意了。 她喟叹一声,任由心里的感觉被琐碎的事情代替。 只不过她心里是静了,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却是再也静不下来。 凛冽的寒风吹打着窗户,被风吹的枝桠剪影在窗前乱舞。 南苑本来就临山傍海的,这样的晚上还挺凄凄的。 千栀没忍住,望了一眼,而后迅速地阖上双眼。 但是虽然理智告诉她那并没有什么,好奇仍旧占据了上风。 她又快速地、悄眯眯地、看了窗外一眼。 黑影靠近又撇开,嚣张极了。 宋祁深最近忙碌得要命,抽时间跑回南苑一趟,又紧急处理了一些文案。 说实在的,他确实挺累的。 就好比现在,他还需要查阅点电子邮件,甚至只是半坐在床沿,就已经斜斜地倚靠在床头柜上,阖眼睡了过去。 过了会儿―― 门上“登登”了两声。 宋祁深悄无声息地睁开眼,“进来。” 下一秒。 千栀缓缓推开了门。 “哥哥,你睡了吗?” 千栀小脸儿在半隐的黑暗里看不出来什么神情,但此时此刻的嗓音将她的小情绪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出来。 “那个......我有点怕......” 8、Gardenia 千栀话音刚落,其实有点后悔。 她过来敲门,是带了点儿求人帮助的意味在的。 从主卧走到次卧的时候,短短的十几步路,她大脑假想着,闪现了无数种和宋祁深打招呼的方式。 喊他全名吧,不太妥,没大没小。 喊他祁深吧,好像有点腻歪,怪怪的。 喊他老......... 你在想什么啊! 还没呢,打住打住! 然而假想之所以称为假想,其实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假设啊。 所以当她推开门,看到宋祁深那张脸的时候。 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喊了声哥哥。 宋祁深听了以后神色淡淡,斜倚着床头,眼皮略微掀起,嘴角的弧度也是平直的。 就这么看着她。 但后悔归后悔,千栀想起他自称的那么多次,头一回不觉得心虚了。 小姑娘理直气壮,为自己解释道,“今天风很大,外面很黑。” 这下宋祁深嘴角没抑制住,轻轻弯了弯,单声应了句,“哦?” “嗯,主卧那边的窗外有树,黑影很多,我试着把窗帘关上,影子好像变得更大了。” 千栀埋在被子里的时候,伸出手横到床头的指纹调控器上,胡乱地摁了关窗帘键以后,她又探出头来。 窗帘是透光的,树被吹动的影子斜斜地映上来,登时被拉扯着放大了无数倍。 千栀闭着眼睛听了会儿声音,大脑一热,掀开被子直接跑了过来。 宋祁深默了一会儿,双手向后,半撑着直坐了起来。 而后,朝着她,招了招手。 千栀揣测着他的态度,应该是默许了。 她下午就在夏助理的滔滔不绝中,了解完了整个偌大的南苑。山庄虽然美,但却很空荡,室内除了一些装修用作的摆设,其他的小东西小玩意是没有的,看起来冷冰冰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二层的这些房间,除了主卧放了很多装饰的东西,看起来完整点,宋祁深睡的那间次卧就仅仅只有床,小沙发和零星的架子。 次卧并没有靠山,窗外面应该也没有树的,千栀刚刚进门的时候就觑了一眼,也证实了自己的记忆。 眼下,她迈开脚步走上前,刚想和宋祁深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和她换个房间睡。 下一秒,宋祁深懒懒的嗓音缓缓响起―― “你想和哥哥一起睡?” “.........” 千栀话都还没说出口呢! 她脚步顿住,“不是,你理解错啦,我是想问,我能和你换一个房间睡吗,那边黑色的影子老是要跳舞.........” 她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形容,宋祁深轻笑了声,拍了拍身旁的床褥,而后径自起了身,“过来。” 千栀慢吞吞挪了过去,而后被他掰着肩膀摁坐了下去,“就在这睡。” 千栀听了无声地咧咧嘴,躺下以后就卷了卷薄被子,给自己盖上了。 片刻后,她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应该是宋祁深往外走的声音,往主卧去了。 千栀抬手关了吊顶的灯,只留了床前的壁灯,笼出温和的一小片光影,这样她不蒙着头,也能安心地窝着了。 这里的枕间,被褥间,都散发着清冽干净的气息,和刚刚主卧房内的,一模一样。 就在千栀阖眼,准备安心睡过去的时候,那道脚步声又徐徐地传来,越来越近,从门外跨过了门内,直接停在了床畔。 随后,她能感觉到右侧的床榻微微下陷。 千栀只睁了一只眼,往右侧方看过去,宋祁深半边脸隐在床前壁灯的灯影里,单膝跪在了床沿边处,上身前倾。 长眸勾着,似笑非笑。 千栀视线随意晃了晃,发现他还抱了床被子过来。 “不是说怕么,哥哥来陪你。” 宋祁深说着微微直起腰来,将从主卧抱来的被子铺散开来,就放在她旁边。 千栀眨了眨眼,没说话。 宋祁深复又俯身,凑了过来,离她很近,像是将她笼在怀里一样,“都快领证了,今天总算可以提前适应了。” 女孩的眼睫很卷翘,微微颤着的时候,勾着眼尾都是动人的。 和宋祁深对视了几秒,千栀捂住脸,转过了身去,只拿着一堵背影对着他。 小姑娘好半晌都是闷着声,不过也是宋祁深有耐心,一直就这么等着。 他知道她大概只是认真地在思考而已,不是其他的什么情绪。 千栀虽然长得水灵明俏,有时候其实还是有点憨,也有点呆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自己都很有点子,也很有自己的主意。 没过多久,宋祁深果然听到千栀嗯了一声,不轻不重地传来。 随后,她卷着被子往旁边挪了挪,像蠕动的毛毛虫一样。 这是是要多给他腾出点空间的意思。 千栀刚刚确实是在考虑,也没想着要端着。 宋祁深看她这样,干脆掀开自己的那床被子,半坐着进去,却没有要躺下来的意思。 他说自己还要再处理一些公务,让她不要管,先去睡。 次卧里一片静谧,唯有外面下雨的声响顺延着空气传来,床前壁灯暖黄的光线晕开。 千栀安了心,头一崴,直接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千栀醒得很早,比以往的时候都要早。 但她是典型的周末放纵主义,此时此刻眼巴巴地浪费了大好的清晨时光,她干脆两眼一闭,还就真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堪堪转醒的时候,千栀发现外面雨停了。 估计中间醒过一次再去睡,睡得久了,就莫名有点恹恹。 干脆往右边一转,抡了抡手臂,刚想活动活动身体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落入她视线的,是一张俊脸。 早上最初醒的那次,千栀分明感觉到枕边已然没了人,而现在,宋祁深又躺回来了。 男人侧着,用手撑着脸,眼眸半阖,听到她转悠的动静,懒懒散散的,“醒了?” 千栀点点头,“你就这样.........一直看着我?” “看你能睡多久。”宋祁深挑了挑眉,解释道。 千栀赧着张脸,严重怀疑自己之前所有的雅观的或者不雅观的姿势都被他尽数看去了! “醒了就起来,下午送你回学校。”宋祁深得再去宋氏一趟,交接完毕之后还有很多琐碎的事务。 “嗯,我昨晚.........没踢你什么的吧?”千栀点头以后,是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 她睡觉很喜欢乱动来着,在宿舍里的时候,枕头或者是被子,都能从床上掉下去。 “没有。”宋祁深回答得不紧不慢。 就在千栀蓦地送了一口气的时候,宋祁深看着她,眸中波光流转,“也就是,把哥哥的被子给卷走了吧。” “.........” 千栀回了学校,才发现错过了很多微信上的消息。 班级群里发了挺多有关设计比赛的事情,里面甩了新一年初赛的入选规则,以及一些院里的公告。 千栀大致看了看,准备回宿舍,用电脑再详细地看。 宿舍门推开以后,迎面一股泡面的味道。 千栀放下了包,“啾啾,就你一个人吗?” 唐啾啾把面用一本书盖着,对着镜子在化妆,“对呀。她们俩今天倒是统一,一大早就都去图书馆了。我待会儿也要和班长出外勤,好像得商量个班级聚餐的内容。” 以往班级聚会以及各种费用的钱,都是归生活委员唐啾啾管的。 “不过你昨晚突然抽风,那么晚都还没回来,我还以为你被谁挟持了,打了n通电话――你最后才接!!”唐啾啾恨铁不成钢地说。 昨天千栀是真的忘了跟室友汇报自己临时不回来的事了。洗澡的时候,她手机不可能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后来快睡觉之前,她才终于接到了连环夺命call。 “哈哈我是真的忘了嘛。”千栀摸了摸自己的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开电脑。 唐啾啾看千栀这样,笑嘻嘻凑上来摸了一把她的手,“好软喔。” 千栀毫不客气地捏回去,等电脑开机以后,登录微信,把群里的发的文档都下载了下来,“咦?好像之后还有实习的事情,院里分配吗?” 唐啾啾的加餐面好了,她掀开盖子,顺口道,“应该?到时候院里应该会开年级大会具体通知吧。我觉得应该看脸,三四个人分一组,挺看运气的。” “感觉事情好像都堆在一起了。”千栀感慨道。 听唐啾啾的意思,应该还会有班级里的活动,她最近要开始忙设计赛的初稿,在之后还得看院里分配的实习任务。 “你好像还有实验室,调试剂什么的,听起来好像挺牛逼的样子。 “其实一年碰不了几次,挺费钱是真的。”千栀回忆了一番之前的场景,缓缓出声。 和她同是一个专业培养方向的人,凑不出一个足球队,途中有人觉得不适合,向院里申请,又转走了。 调香又耗钱又耗时间,工序很麻烦,学校暂时还没有那么好的设施和器材,所以那之后才和法国专门研究这方面的艺术高校合作。 唐啾啾的专业分流和千栀的不一样,不了解具体,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匆匆收拾了一番,“好啦我得走啦。” 千栀和她挥了挥手,扭头回来继续看文档。 紧接着,电脑屏幕滴滴了一声。 桌面下框,微信窗口亮了亮。 千栀点开,发现是宋祁深发来的消息―― 【q:下周五上完课以后哥哥来接你,还来南苑么。】 千栀想了想,缓缓打出“好呀”两个字,还没点击发送,微信聊天框那一栏,冒出来一个久违的头像。 她连忙点了进去。 【妈妈:栀栀,我下周五回国,到时候记得回家一趟。】 千栀眉眼都舒展开来,复又重新回到和宋祁深的聊天界面,将那两个字认真地敲掉,换成了―― 【钱钱爱千千:不了吧。】 9、Gardenia 千母这一次在国外待的时间尤其久,所以这次她回国,千栀内里外里都表现得很开心。 还没到下周五她就在盼着了。 其实从小到大,因为父母忙碌的关系,千栀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也没什么难熬的,千栀更多的疼爱,来自于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年迈,自己在小城里造了间房,晚年过得潇洒又自在。 但与此同时,他们对于自己小孙女,几乎是到了溺爱的程度。 后来随着爷爷奶奶的相继离世,千栀回到父母身边,心里有关于偏向的那座天平,才稍稍倾斜了点回来。 在接下来千栀盼望的的一周里,院里的实习任务与此同时,也刚刚好分配了下来,不过实习开始的时间还没有定,只是初步模拟出了一份名单。 毫无意外地是,千栀是和自己课上小组的五六位同学组成了小团队。 院里分派的指标是林氏集团旗下的开发设计部门,在那里应该会有将近一个月的实习期限。 林氏集团在鄞城享有盛名,公司开发的业务很广,有奢侈品外包承接,也有新兴潮牌的开发,更多的,则是国内各大商场的建造和建造。 而其旗下的开发设计部门,业务涵盖的面十分广泛。因为林氏集团经常和国外世界级大牌合作的原因,每年都会相应联名推出应季的设计新款。 有关香水研发设计的生产线,是近几年这个部门着重开发的重中之重,但国内相关产业链的研发与延伸,几乎为零,起点就很困难,而要做出属于自己的香水品牌,更是难上加难。 公司高层拨了不少钱来招揽人才,这样的举动刚好和盛京大学新一批培养的人才方案合了拍,双方拍板,直接签下了对交的合约。 千栀看到林氏集团四个字的时候,心下倒是感慨了一番。 她大致浏览了一下这次实习的具体内容,都是实打实的岗位安排,半点都掺不得水分,这样看来,林氏在这方面,下足了本钱和功夫。 因为设计专业的特殊性,千栀寝室里四个人,都没有人打算考研。 直接出去实习,或是依靠人脉占得一席位,亦或是用全国赛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才是最佳的选择,也是被聘用的最佳通行证。 千栀去年在全国的设计赛里,拿到的是三等奖,不功不过,要是拿出去比拼,其实还不太够份量。 她去年抽到的设计项目,是有关于室内描摹的设计,并不是她所擅长的版块。那时候京大整个设计专业刚刚大分流,她其实没太认真准备过比赛提前供应的选题范围。 今年所有的选题都比较新颖,除了一两个每年本质相同的老选题,还额外增添了动画模拟,外包装设计,空间相对等近几年在设计圈比较大火的项目。 这些对于千栀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与其去套个规范的模式,做那些老选题,其实还不如抽到新选题,更有发挥的空间和余地。 因为初稿是全国大类投稿,题材不限,千栀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准备像去年一样,在决赛的时候再全开火力。 她也不太喜欢去图书馆,没有课的时候,干脆拿着数位板,直接窝在寝室里鼓捣她的设计稿。 寝室里不算过分安静,也不算过分吵,有时候四个人闲坐在各自的桌前,忙自己的,很久不说话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恰好符合了千栀心里所想,她创作不喜欢太静,容易陷入死循环和死胡同,途中累了偶尔休息休息,吃吃零食,才是最放松的状态。 回家的前一晚,千栀照例待在寝室。 唐啾啾本来沉迷于肥皂剧,但是应该是途中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直接开了口还不算,声贝都扬高了好几度。 “天啦,你们知道吗!爱豆圈那两位顶级流量恋爱了,直接在微博上公开了,我微博都被屠版了,好可怕!” 坐在一旁的舒和听了眼都没抬,径自翻了一页书,“唐啾啾,你怎么回事,需要我提醒你吗,这消息昨晚就爆出来了。” “.........真的?”唐啾啾的小圆脸皱住,话也莫名喀在了喉咙里。 得了舒和的再一声肯定以后,她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千栀,眼神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裴樱照例是早出晚归,这时候还没回来,千栀是最后的靶子,唐啾啾只能寄希望于她。 千栀此时此刻也在玩手机,闻言特别诚恳地点了点头,“我也昨天就刷到了。” 唐啾啾愣了半晌,“我居然从小灵通,变成了大哥大。” 千栀听了只是笑笑,其实她平时也爱刷刷流量爱豆的相关新闻,但更多的是用来消遣消遣,看看就好,不会特意转发什么的。 她自己的那个微博号不常发,但很喜欢记录生活碎片,只隔三差五发一些有关味道的记忆。 有时候她嗅到了自己心仪的味道,都会转换成文字,放在微博里,算是一种有效的寄存方式。 这个号粉丝很少,千栀除了关注一些时尚博主和喜欢的一些明星,也就和自己的室友互关。 千栀退出微博的八卦版面,点进了自己的微博,上一条还是在很久之前。 最主要的,还是在这个所谓的很久之前,她并没再遇到令人欢喜鼓舞,非要记录下来的味道了。 千栀用手撑着下巴,想了想,最终用手在上面敲下了一条新的味道役记录博。 也算是给自己快要发霉的微博长个草,浇浇水。 周五晚上,千栀迎着寒风,回了大院。 千家的门半掩着,她稍稍一推,就迈了进去。 家里灯火通明,整幢小洋楼都带了点人烟味儿。 一楼的客厅里,陆婉亭正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已经在那坐了很久的样子。 陆婉亭年轻的时候,明艳一方,但气质却偏古典高雅。 现在年纪渐长,倒是多了分韵味。 “妈妈。”千栀走上前,走到她面前。 陆婉亭应声抬起头,看到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孩,笑了笑,“回来了?” “嗯,这学期我周五晚上都有课,回来得就晚了点,一丢丢,也不算太晚吧。”千栀说着,在陆婉亭旁边坐下来。 “爸爸这次没回来吗?” 陆婉亭端了杯茶,慢慢地啜,语气很淡,“他比较忙,不过你婚礼的时候,他应该会回来。” 两人领证完以后,婚礼应该是在寒假的时候办,地点在挪威,宋老爷子还在那边疗养。 这些,宋祁深都和她讲过了。 “.........嗯。”千栀应了声。 话音刚落,她的视线扫过面前的茶几。 实木的茶几上还端有几杯冒着热气的茶,都只喝了几口,泡了没多久的样子。 “家里刚刚来人了吗?”软皮的沙发上,留有几道下陷的漩涡,人应该刚走没多久。 “嗯,秦家那边刚刚来了,说来也照顾了你很久,我就感谢了一下。” 秦家的情况早就不复往日,这次见她回来了,还有其他有关商业上往来的拜托之情。 陆婉亭不想在千栀面前谈及这个,也就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转而说道,“我这次回国,就是忙你领证的事情。” 作为长辈,陆婉亭很满意这桩婚事,无论从家世学历,还是从人品来看,宋祁深都是百里挑一的优质青年。 越是经历过许多,年纪稍长的人,在看人这方面,就越是不会出错,一盯一个准。 最关键的是,宋家那边也是抱着满意的态度,这样以来,还可以保证日后千栀不会受到太大的欺负。 起初她也完全没有想到,宋祁深会专机特地飞一趟过来,专门找他们详谈。 诚心十足。 在这方面,陆婉亭算是把好了关。 好在她这个女儿向来听话,这么好的婚事,还是要攥在手里比较好。 “没几天你们就要登记了,那些证件,等会儿妈给你们找出来。”陆婉亭说着,侧过身来,看着千栀。 千栀从刚才就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那天宋祁深问她要不要去南苑,她因为千母回国,拒绝了。 此时此刻,直到她听到千母提到了领证。 千栀这才意识到,她好像忽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似乎下意识地就没想过要告诉宋祁深。 按理说,两家以后就是亲家了,这样告诉宋祁深,才是正常的。 但她绝不是刻意,千母回来,她条件性反射,更多的是高兴,没有想太多。 可宋祁深也没问她为什么不去呀。 千栀还在这儿冥思苦想,纠结得要命。 蓦地―― 大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吱呀”的一声,随之携来的,是门外点点的凉意。 母女两人应声抬头,而后觑见玄关那边,正杵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宋祁深的视线先是若有若无地扫过千栀,而后才定在陆婉亭身上,喊了声―― “妈。” “.........” 千栀都没他带入得这么快,她移开视线,手无意识地弯起,在脸畔停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陆婉亭笑着站起来,去迎他,“祁深来了啊。” “嗯,您早上联系我的时候,我就在准备着了。” 宋祁深说着,长腿一迈,径自往这边过来,随后直接坐在了千栀的对面。 千栀眼观鼻鼻观心,也没抬头,只是听这两人不停地寒暄。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陆婉亭起身,上楼去拿证件,让千栀和宋祁深两人好好待着。 千母走动的声响刚渐离渐远,消失在楼上,千栀就开始无缝衔接,随意从茶几上拿了本杂志在看。 万一宋祁深要提起这件事,她要怎么回答呢。 自己脑子因为太开心了所以一时抽了风? 千栀还没盘算好解释,斜侧方猝不及防砸过来一道阴影,左边的沙发微微陷了下去。 紧接着响起的,是熟悉的,宋祁深的嗓音。 “见到哥哥就这么紧张?” “.........哪儿有,我没。”千栀小声讷讷,表示了抗议。 宋祁深勾唇,没反驳小姑娘的话,只是说道―― “你杂志拿反了。” 10、Gardenia 千栀听了宋祁深的话,视线转而落入自己手中正拿着的那本杂志。 她居然!真的!拿反了!! 千栀的脸瞬间胀热,像上次看到南苑主卧铺着的那条大红被褥一样,直接炸成了番茄儿。 不同的是。 上次是小番茄,这次几乎是灯笼椒了: ) 小姑娘本就皮肤白皙,这下脸蛋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着粉,她慌里慌张地将杂志拿正,然后故作镇定地坐到沙发的另一侧,紧紧地挨着沙发扶手,离他远远的,半个眼神都没分过来。 宋祁深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随后身子后倾,直接仰靠在沙发上。 千母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孩子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一个靠着最左,一个挨着最远,也没有在交谈。 她心下疑惑,但也没多想,直接走上前去,对着宋祁深说,“你们俩结婚登记需要用到的证件我都拿过来了,栀栀从小到大的体检单也在这儿了,你们俩要是忙,来不及做婚检,这个可以参考参考。” “好。”宋祁深点点头,直起腰,站了起来。 陆婉亭把证件还有一些文件归类到了一份档案袋里,携带起来也方便。 “你们小夫妻就得多说说话,现在就没话说了,以后可怎么办。”陆婉亭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提点两人。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陆婉亭当然希望两人相处得好,虽然不是自由恋爱结的婚,但两个孩子性格也都不偏激,没什么深仇大恨,俊男靓女,稍微用点心,也能过起舒心的小日子。 感情能够培养起来,最好。但要说没有,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陆婉亭在圈子里看得久了,周围有很多貌合神离的例子,没有感情,照样活得轻轻松松,没有任何负担。 宋祁深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要打道回府的意思。 因为宋宅离得近,就隔在旁边,也就十几步的距离,陆婉亭当然没有催促他,反倒是乐此不疲。 两人复又坐在沙发上,从公事说到两家生意上的商业合作,再说到宋家父母去了哪个国家游玩,话题好像永远没有停留似的。 宋祁深真到了这个时候,在长辈面前,不卑不亢,什么话都能接得来。虽说没有侃侃而谈,但是偶尔的回应,直接支撑起了谈话内容的框架。 千栀一直窝在旁边,没有插话。刚开始她还竖着耳朵听,后来觉得实在听不进去,也不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百无聊赖之际,开始翻刚刚顺手拿起的那本杂志。 杂志的日期不算新,外表看起来还挺正经,没想到里面都是些肌肉猛男,怪不正经的。 千栀翻了两页就放了回去。 等到千母说要去趟厨房的时候,这场谈话才算结束,千栀也被陆婉亭找个了理由给拎了过去,徒留宋祁深一人在客厅里。 “我下星期一就走了,有什么缺的就跟妈妈说。” 千栀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么快的吗。” “我这次回来,也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等这期忙完了,我会回国休息一段时间。”陆婉亭笑了笑,“到时候你也不在家了,我抽空就去你们的新房住。” 千栀也没多做纠结,听到陆婉亭最后那句话,眼睛亮亮的,“一段时间?” “嗯。”陆婉亭应了声,继续问道,“祁深好像从小话就不算多,但应该也还谈得来,你们俩这阵子相处得还好吗?” 陆婉亭知道千栀已经搬到南苑了,和宋祁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听了千母的话,千栀抿唇,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说实话,真的还算挺愉快的。 宋祁深什么都安排得很周到,千栀现在,居然还有那么点儿期待婚后生活。 就是......... 宋祁深在她面前,好像和在其他人面前都不太一样。 千栀脑海里像是电影画面般一帧一帧掠过,而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那帧画面也随之定格住。 她径自用手当扇子,疯狂地来回扇动。 其实也没什么,她只是突然想起―― 那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时候。 半夜她猛然惊醒,晕晕沉沉之间,抬起眼皮,眼前直晃晃地罩着黑影。 借着床头晕黄的灯抬眸,发现两人正面对面拥着,她的脑袋甚至还埋在他怀里,鼻尖儿怼在上面,一条腿大剌剌地,直接横跨在了他的腰侧,像是盘踞着的小章鱼。 怎么看都像是她占了人家的便宜。 千栀那时候有点羞,耳畔尽数喷洒的,是温热清浅的鼻息,笼着她的,是宽劲清落的肩膀,鼻尖铺天盖卷来的,是冽然的松柏气息。 她望着宋祁深熟睡的模样,就把腿默默地收了回来,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果不其然,等到第二天,宋祁深也没有提起过关于此的话题。 也是,他睡得熟,应该并没有什么感觉。 ――“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陆婉亭的一句话成功地将千栀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啊?啊......挺好的。”记忆回神,千栀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那就好,我先切点水果,你回客厅去吧,两人有时间,就多相处相处。” 千栀嗯了声,跨步走过去的时候,透过移花雕栏的菱格窗,顺眼朝客厅里看过去。 宋祁深双眸敛着,手里正不紧不慢地拿着她刚刚看过的那本杂志―― 在翻阅。 等到千栀走近了,宋祁深察觉到了动静,挑眉望了过来,眸中意味不明。 “肌肉男?” 大概就是没想到她看个杂志还要看个全部都是肌肉男的意思,大差不差。 “.........” 千栀噎了噎,她其实压根也就没看几页。 千母途中接了个电话,从厨房跨越客厅一路走出去了,直接推开了门。 出门前她还侧着头,朝着两人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两人自己相处,不用管她。 看这架势,这通电话可能要很久。 就在这个时候,宋祁深率先站了起来,看向千栀,“去你房间?” 去…你…房…间? 这四个字拆开来看没什么意味,但是联合在一起,简直让人浮想联翩,还得是大写标黑的那种。 千栀眨了眨眼,“………你要干什么?” “给你带了件衣服,想让你试试。”宋祁深顿了顿,语气意有所指,眼里揶揄尽显,“反倒是你,想什么呢?” “……” “想哥哥了?” “……” 千栀有时候想拧住他的嘴,但是奈何她完全不是宋祁深的对手。 “我们还是去楼上吧。”小姑娘暗戳戳觑他一眼。而后率先转移话题,说着就要往楼上走。 望着她纤细绷直的后颈线条,宋祁深笑了笑,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千栀的卧室是在二楼的最尽头,宋祁深跟着迈进去以后,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扁平的礼品袋,就跟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套衣服来。 他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千栀以后,这才开始四处打量。 很典型的少女房间,干净清爽,房里有很多毛茸茸的小玩偶。 有挂在墙上的,也有堆在地上的。 书有很多,但都摆放得很整齐。 房间里有隐隐的栀子花香,许是很久没人住了,香味沉闷地压了过来,带了点薄稀的灰,但很好闻。 千栀接过宋祁深递过来的衣服,撇开袋子开口,视线往里探了探,“你要给我的,到底是什么衣服呀?” 说完,她不等回答,径自伸出了手,直到伸进了袋子里,随后好奇地用手戳了戳。 “你拿出来试穿一下,领证那天应该要拍照。”宋祁深说着长腿往后随意一靠,半抵在梳妆桌前。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强调道,“那天,就穿这件。” 听宋祁深的语气,好像还有点讨赏的意味。千栀闻言没多再停留,直接拿了出来,袋子里面的衣服不算重。 触手柔软,棉质细腻。 她抖擞了一下展开,是一件纯白的羊绒毛衣。 上面缀有带卷的小流苏,很清新。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 胸前的位置还绣了几朵栀子花,不大不小,一卷一卷地盛开。 精美又惊喜。 千栀的眼睛都亮了,手揪着那个用毛线织成的栀子花球儿,一直在捏。 “这个挺好看的诶。” “嗯,你现在去试试,看合不合适。”宋祁深一直注意她的脸色,看她表现得很满意才放了心。 千栀拿着衣服去换的时候,才发现宋祁深给她配足了全套。 上身是绵软的毛衣,下身则是纯黑的百褶裙。毛衣的下摆稍长,能稍稍遮盖住一点百褶裙的上腰。 两者结合,优雅又俏皮。 换衣服没用多久的时间。 千栀换好以后走出来,只低头反复看自己,顺口问道。 “......你觉得还合适吗?我觉得挺好看的,这样去拍结婚证上面的照片,我是不是还可以和其他人炫耀好多年啊。” 话音落了好久,然而等了半晌,她都没得到宋祁深的回复。 千栀心下疑惑,抬眸望了过去,正好撞入他不加掩饰的眼神。 之前的宋祁深在她面前,神色多是慵懒疏散的。此时此刻,他不复以往,桃花眼撇去清冷,瞳仁很黑,幽深如寒潭。 千栀生得好,这是他向来都清楚的。 却不曾想,这套衣服这么修身,勾勒出的曲线分毫不差,该延伸的时候延伸,该缩进的时候缩进,弯弯绕绕,尽数显现,清纯带媚。 千栀看他这样,下意识地用手卷了卷身侧百褶裙摆的裙边。 “所以你觉得......不合适吗?” 宋祁深本来斜倚在梳妆桌前,此时此刻直起腰来,“没有,挺合适的。” 他长腿一迈,径自走到千栀面前,而后凑到她颈边,近乎是耳语道,“跟你说件事儿。” 千栀不明所以,“嗯?” “哥哥现在,想占个便宜。” 千栀感受到他离得很近的气息推进,还在状况外,“嗯嗯?”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宋祁深一手捞她入怀,一手掰紧她的肩膀,而后,直接吻了下去。 11、Gardenia 这个吻来势汹汹,千栀没被别人这样亲吻过,中途连气都不会换,憋得眼尾都涔出了层淡淡的嫣色。 宋祁深低喘了声,而后才松开她,弯腰窝在她颈边,半晌都没说话。 千栀能感觉到他眼睫微眨着的轻拂。 就落在她颈侧,痒痒的。 女孩闭着眼,双手轻轻地环住宋祁深窄劲的腰,就那么搭着,也没用力。 过了好一会儿,宋祁深才松开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你先休息,我先回去了,你这两天就好好在家里待着。” “衣服也收好,不要忘记带了。” 他知道千栀比较恋家,陆婉亭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千栀肯定要陪伴久一点。 “嗯。”千栀定了定心神,听完宋祁深这番话后,点了点头。 宋祁深不像往常那般,在临别的时候说很多话,听完千栀的应答以后,拍了拍她的头,而后直接转身迈出了房间。 总之......... 就是突然显得很正经。 颀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千栀目送完以后,小步走到里间的浴室,开了明亮的灯。 镜子前的光线自上而下照射下来,映衬出女孩娇嫩的面庞。 此时此刻,樱唇像是被染了车厘色,很红。 眸子像是洇了一层薄薄的雾,水水的。 千栀抬手,魔怔般摸了摸自己的唇。 “嘶――” 有点痛。 千栀望着镜子前的景象,镜子外的女孩略微皱眉,镜子中的女孩也跟着略微皱眉,两相对视以后,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千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摸清楚刚刚一直在想着的是什么了。 这人! 这人!刚刚!完全把她当成猪蹄啃了!! 她复又摸了摸,感受到唇上的肿然,拖沓着脚步辗转回了房间,一口气扑倒在被褥之上,在上面弹了两弹以后,才放任自己开始发呆。 千栀侧脸埋着,而后顺着自己的窗户往外看去,却只能瞥见宋家的庭院一角。 她的卧室位于二层最里,窗户往外俯瞰,能看到的,是整个大院的庭景,千宅虽然和宋宅紧紧挨着,但没有任何相通的地方,就连窗户相对,也是没有的,两相隔绝。 收回视线以后,千栀好像琢磨出那么点道理―― 她刚刚明明是被动方,但是迷迷糊糊之中,发现宋祁深好像也没高深到哪里去。 宋祁深完全就是没有章法一样。 一切突如其来又猝不及防。 千栀顿了半晌,就在这时,微信“嗡嗡”响了两声,她把手机捞过来,低头划开了手机屏幕。 一个名为【齐屁小短群】的微信群弹出了一个框来,显示在手机界面的最上端。 千栀直接点开,手机的页面转到了微信―― 【啾啾爱吃糖:啊啊啊啊!我眼泪狂甩!!为什么金融界的男神都能这么帅?】 【啾啾爱吃糖:快点!都给我去康!!】 【啾啾爱吃糖:微博分享链接――宋氏集团控股人正式易主,太子爷宋............】 群里没有人冒泡理唐啾啾,她日常花痴的人多了去了,千栀没细看内容,刚想发个表情包,指尖点开右侧,却是点进了唐啾啾最后那条发过来的链接。 微信的页面再次转回微博―― 标题赫然在列,十分得醒目:【宋氏集团绝对控股人位置正式易主,太子爷宋祁深携资入主东宫。】 这新闻写的,是还要继承皇位吗?? 千栀往下拨了拨,发现这链接里还配有一张图,远景拍摄,是在谈判桌上。 应该做了模糊处理,只能远远觑见男人不甚清晰的侧脸。 但再模糊也掩盖不住那风骨自来的气质。 宋祁深虽然不混娱乐圈,下面的评论竟然还塞得满满当当,都是些小迷妹―― 【啊啊啊男神我!可!!以!!】 【真的牛皮,席卷华尔街的男人长腿一迈,直接迈进我心里了: )】 【如果男神娶我,那么我四舍五入,也算是贴了一把常春藤大佬的一个“佬”字――那就是老婆儿!】 【宋家的那几个叔侄辈的,闹了那么多绯闻,唯独男神,连边儿都没沾过,这才是小说里的矜贵资本家嘛。】 【对啊楼上的,男神洁身自好,据说至今还是单身!】 千栀翻了翻,无外乎是一些表白的内容。 而后,她视线落在了最后一条上。 微信就在这时又开始疯狂轰炸起来―― 【啾啾爱吃糖:人呢?】 【啾啾爱吃糖:是不是超绝!超级绝!!】 【啾啾爱吃糖:这种男人要是在现实中多看我一眼,就算是不和我说话,我都可以当街给他跪下来!】 这下裴樱回复得很快―― 【百变小樱:别的不说,这是你的第一百零几任?】 千栀看了唐啾啾的咆哮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蓦地来了劲儿,直接利落地打了几个字,回复了过去―― 【钱钱爱千千:你这话说真的?】 【钱钱爱千千:万一以后真有呢,期待你的跪下。】 【啾啾爱吃糖:???】 宋祁深下楼的时候,推开千宅的大门,正好迎面遇到打完电话的千母。 陆婉亭收起手机,看到他,明显很诧异,“祁深,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是的,有点晚了,我想让栀栀早点休息。” 陆婉亭听了这话点点头,“嗯,这样也好,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去吧。” 说完,陆婉亭朝他招招手以后,先行进了家门。 宋祁深脚步顿住,往二楼的某个窗口望了望,这才转身回了宋宅。 他今晚就在这儿睡了。 李嫂见他进来,连忙迎了上去,一边帮他脱大衣,一边说道,“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和栀栀的事儿,之后就这样啦?” “对。”宋祁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起来,“这样好吗?” “当然好啊。”李嫂笑吟吟的,“我算是看着你俩长大的,没想到现在还能这样,再好不过了。” 李嫂知道这两家具体什么打算,但估摸着,也能猜出,应该就算是联姻了。 但两方都不尴尬,可圈可点的方面,要是能说起来,也说不完。 这样的安排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李嫂边说边往里面走,“这小姑娘也好玩的,当时来这儿住,有天晚上睡不着,也不和我说,我本来想去给她掖掖被子,发现她压根没睡,眼睛睁得可圆溜了,差点没把我这个老心脏哦,给吓死。” 宋祁深往楼上走的步子一顿,直接转过身来,停在了旋转楼梯的台阶上,“晚上睡不着?” “对,她后来跟我说,她有点怕,那天好像是打雷吧。”李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思绪飘了会儿,“也好哄的,她最爱喝冲泡的奶粉,我就给她冲了,后来开着灯,我守着,她才睡了过去。” 李嫂能够记这么多年,本质上还是因为被吓到了,念叨着念叨着,也就再也忘不了。 宋祁深点点头,这才上了楼。 回到房间以后,他视线落入到床边的软沙发上。 记忆蓦地笼靠在一起,一切都仿佛有迹可循起来。 千栀小时候过来住的时候,住在他对面。那时候她还很小,而他已然是少年。青春期的男孩,对于小姑娘的到来并不排斥,但两人没有太多的话题,不怎么说话。 但虽是这样,他偶尔会在午后和大院里其他男孩打完球的时候,顺手给她捎瓶牛奶回来。 玻璃罐装的,杯壁透明,小小的一瓶,他看别人都挺喜欢。 千栀别的都不怎么上心,也不怎么感兴趣,但是牛奶是真的挺爱喝。 那时候在饭桌上看她鼓着腮帮子灌,皮肤盈盈,嫩得能掐水,倒真觉得是牛奶做的了。 回过神来,宋祁深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他捞起手机,翻了翻,没什么消息。 想要给千栀发个微信,又想起自己和她说的,让她早点休息,宋祁深手指微顿。 指尖到最后,还是转了个弯,点开了置顶下面的那个群。 群里就几个兄弟,他也没多说话,进群就率先开始轰炸。 【q:[红包]】 【q:[红包]】 【q:[红包]】 【q:[红包]】 【q:[红包]】 【林焰之:......?你搞毛啊。】 【周允行:你管那么多,先拿再说。】 【林焰之:周允行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手属挖掘机的啊,全被你拿了。】 两人还在争执的档口,宋祁深又往里面砸了五个红包。 这会儿两人也不吵了―― 【林焰之:?】 【周允行:?】 【林焰之:不是,你今天什么情况啊。】 【萧立:我来晚了,错过什么了!!】 过了半晌,宋祁深才跟大爷一样,不紧不慢地来了这么一句―― 【q:开心不行么?】 这样还不够,宋祁深的话,像是突然开了闸口的洪水一般往外涌。 【q:哦,告诉你们一件事。】 【q:我要领证了。】 【q:到时候聚一下,把栀栀带过来给你们看看。】 【q:小姑娘现在还在上学,等哪天有空了。】 一连发了四条,这在平常,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状态。 宋祁深能在里面发表一条意见,那都算是好的了。 这样以来,群里面无意外,先是惊,后是喜,然后又是惊。 【林焰之:我靠.........完全说不出话来了,真要领证了?】 【周允行:谁,栀栀?】 【萧立:是我理解的那个栀栀吗,你行啊你。】 宋祁深眉目敛着,看这些回复,硬生生地读出了类似于羡慕的语气,而后颇为矜持地回复了这么一句―― 【不用羡慕。】 三人:......... 他们也没有要羡慕的意思吧?? 领证的过程不繁琐,速度很快。 两人挑了个天气不错,阳光也还算温暖的周末。 千栀特意穿了那天晚上宋祁深为她准备的衣服,宋祁深也配了相搭的衬衫,纯白颜色,一个系列。 之后便是登记,拍照,签字。 直到拿到那本红彤彤的证儿,千栀才终于有了梦中结束的实感。 她就这么结束了未婚旅途,踏进了传说中的婚姻。 两人今天是自己来的,没有任何人陪着,回去宋祁深开的车,等到千栀坐好,他才开了口,“领完证感觉怎么样?” 千栀手里拿了两本证儿,晃了晃,正在好奇地瞅,听了他这句话,转过头来,反问道,“感觉?” 她仔细地想了想,实话实说,“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新奇吧。” 宋祁深利落地转方向盘,闻言挑眉看了过来,“就这样?” 千栀觑了他一眼,觉得宋祁深怪怪的,“嗯,还有点小开心。” 刚好这时,红灯骤亮。 宋祁深的手探了过来,抓住她的,五指相扣,举起来放在脸颊一侧,轻轻地蹭了蹭。 “那哥哥就比你开心一点吧。” 因为是特殊的日子,两人要回南苑。然而车子开了一半,却在一旁缓缓地停了下来。 这连城南的区都没进呢,千栀望向窗外,只看到了一家连锁便利店。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我去买点东西。”宋祁深语气微顿,而后像是解释一般――“给你买点吃的。” 12、Gardenia 千栀坐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宋祁深回来。 百无聊赖之际,她低头垂眸,仔细地瞅了瞅手中的那两本红艳艳的结婚证儿。 半晌,她左右无事,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单手举起那两本放置在半空中,对准焦距后,“咔嚓”留了张影。 又过了良久,宋祁深才去而复返,手里拎了一个很大的塑料袋,鼓鼓囊囊,看起来买了不少。 他先将购物袋放在了后座,然后才开了前门,上了车。 “你买了好多。”千栀侧身回头,看向车子的后座,也望了望宋祁深所说的要给她买的零食。 事实上,千栀记得南苑的厨房橱柜里,已经有不少吃的了。 之前她第一次去南苑的时候,夏助理还邀赏一般,特地强调说,那是他老板安排的。 刚刚千栀就想问,也想和宋祁深说了,然而话涌到了嗓子眼,刚要唤他,却愣生生喀住。 那时宋祁深已经下了车,背对着她,走得很快,徒留一道修长的背影。 “这不是怕不够么。”宋祁深利落地开引擎,明晰指尖原本在方向盘上轻敲。 而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上敲打的动作顿住,往右稍稍偏头,朝着她望了过去。 千栀的视线刚好从后座收回,四目对视。 蓦地。 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今天他们俩来领证的时间很早,此时此刻,太阳刚从地平线移升,熹微晨光穿过车前半透的玻璃窗,窄隙的光线自斜上方泄入,映在他俊美的面容上,轮廓分明。 纯色的衬衫边沿晕着淡淡的光影,衣领也被染上了温和的明亮,挺括如新。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率先移开了视线。 宋祁深察觉到了千栀不动声色的打量,暗自笑笑,没说话。 回到南苑的时候还很早,千栀昨天周五的时候就过来了,她所有需要用到的,不需要用到的小玩意儿和杂货,都已经搬了过来。 以后也算是正式落户在南苑,这边房间多,空间也大,也适合她去折腾。 早上睡得迷迷糊糊,辗转将醒的时候,千栀就被宋祁深揪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到了家就瘫软了身子,无论如何也不想起来了。以往周末赖床的记忆是深刻在脑子里了的,到了点便自动切换生物钟,想拦着也没有办法,怎么也克服不了。 千栀本来想着直接往沙发上一趴就好了,但是毕竟刚刚和宋祁深住在一起,到底是新手上路第一回,她还没能完全适应好。 比起熟不熟悉,千栀内心揣着的,都是倏然蹿上来的那么点怵,而这种感觉在以往不显,反而在真正领完证以后,才细细密密地涌了上来,虽然不让人难受,却也挠着人的心。 千栀当初婚约答应得爽快,然而真正到了和他一起相处的日日夜夜,她不明白也无法揣测的是,以后的日子会是甘,甜,还是蜜。 亦或者说,像是平淡的白开水一般,滚沸烫过以后,再无波澜,平平无奇。 千栀想了会儿,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杞人忧天,想得过于多了。 毕竟以两人目前这种相处的状态来说。 还是,很轻松很自在的。 她打了个呵欠,困意席卷,觉得还是睡觉休息才是头等大事,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往后一仰,眯着眼开始休息。 宋祁深刚刚从车库上来,就先行去了卧室,鼓捣半天也不知道在弄什么,好半晌也没有出来。 因为二层的主卧和客厅是相对相连的,依稀之中,千栀能够听到主卧里的动静,像是床头柜被拉开而又合上的声音,不重,但也不轻。 千栀被这么个动静扰了一下,思绪绕了绕,也就没有睡过去。 这下说是小憩,也就是真的小憩了。 宋祁深将东西摆好,从卧室里走出来以后,就看到千栀仰着面,阖着眼,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以往在南苑里的好几次,宋祁深有事先忙,再找到她的时候,都像是这样。 每次见她,要么就躺着,要么就趴着,要么就仰着,一动也不动。 特别得贪睡。 心下想着以后一定要改一改她贪睡晚起的习惯,宋祁深现在却没有叫醒她,准备额外给她一天的宽裕。 他径自去了一层的厨房,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摆好,放在了橱柜里。 千栀在刚刚宋祁深出了房门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感应了。 但他没来吵她,她就乐得放任自流,懒懒地眯了好久。 最后休息的差不多了,千栀直起身来,懒洋洋地伸了伸腰,呵欠打了一半还没打完,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中间台阶的宋祁深。 旋转楼梯上来往右便是小客厅,绕着上来的时候,透过漆白相映,镂空相隔的楼梯石柱,从间开的缝隙中撂眼过去,那么小客厅里的举动便是一览无遗。 千栀樱唇半张,细嫩修长的脖颈儿梗着,双手更是朝上吊着,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也不知道宋祁深在那里杵了有多久,千栀从较远处,能够觑见的,只有他微勾的嘴角。 宋祁深看她终于清醒了过来,这才转过头去,单手插着兜,一步一步往上迈台阶,不缓不慢,半点急躁也无。 他身姿闲散,动作慢悠悠的,怎么看都不能和之前忙碌不已,动辄工作到深夜的人对号入座。 等到宋祁深来到她面前,掐了掐她的脸蛋儿,千栀才从轻微的吃痛中回过神来。 “你不用去公司吗?”千栀憋了半天,轻飘飘吐出这么一句话。 她是实打实地在疑惑,因为宋祁深自从交接宋氏以来,满打满算,也没有完完整整地休息一天过。 之前周末千栀过来,他也因为忙碌,抽不得身,赶不过来的时候,就拨了身边的特助夏助理过来帮她。 宋祁深弯腰,视线俯下来,和她的平行,“为什么要去公司?” 说着,他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往后仰靠在沙发上,语气慵懒,“哥哥我结婚,婚假总得有吧?” “再说了,这种时候,公司总得给个面子。”宋祁深说着,一手环绕过她身后,倾身靠近。 这样贴近的姿势让两人相偎相依,十分亲昵。 千栀浅棕色的瞳仁里,瞬时笼着一个他,她想了想,“那为什么我没有?” “你还是大学生,当然没有婚假了。”宋祁深顿了顿,末了又补充一句,“现在没有,以后就更不可能有了。” “还是说.........”宋祁深语调刻意拉长,尾音辗转了几个来回,刻意上扬,留足了悬念――“你想等以后结第二次婚?” 还是说你想等以后结第二次婚。 千栀把他的话连在一起,暗自默读了一遍,而后成功地闭上了嘴。 真的每次。 每!次!! 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好像格外得有道理一样。 男人眸中调笑的意味很明显,桃花眼勾着,满满的都是戏谑。 “你想,哥哥还不想呢。” “门都没有。” 宋祁深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落在了空中里。 其实千栀在南苑睡了几晚,也渐渐地有所习惯。 生活起居之类的,也都在摸索中找对了方向,最起码的就是,她不会知晓哪里是她不曾了解过的房间。 说来,她对整座半山南苑,已经算是很熟悉了。 不过厨房就是,很干脆的一个摆设,放在那儿,干净整洁,在一丝灰也没沾染上的同时,也没沾染上油烟的气息。 至少住进来这么久,千栀都没见人使用过。 之前宋祁深问了她要不要把李嫂叫过来,千栀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那时候宋祁深先是对她这么干脆利落的回答惊讶了一瞬,不过很快,那凝视着的,带了点笑意的眼眸望着她,也没开口。 不过虽然没说话,但千栀硬生生读出了他的意思,大概就是既然你这么想二人世界那么我也不是不可以诸如此类的想法。 李嫂不过来的话,中午和晚上好像理所当然地就没人做饭。 千栀不知道宋祁深的手艺如何,她没有问过,但是她自己,只会做些最基础的,煮点汤圆水饺这种类似的速冻食品。 中午和晚上,两人都吃的外卖。 晚饭的时候,千栀吃的不多,但等她喝完汤以后,发现宋祁深早早地就吃好了,坐在她对面,略微垂着眸。 他好像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看手机。 “哥哥,你会做饭吗?”千栀挠了挠脸,犹豫了半晌,还是问了出口。 宋祁深听了后,抬起头来,“做饭?” “对啊,我看你厨房装修得那么豪华,你是不是还是会那么一点儿。”千栀语气诚恳,带了点恭维的意思在。 这边一层的厨房她之前看过了,供应俱全,应有尽有,就连烹饪的各式样工具,都准备得很充分。 其实她的小心思也很明显了,如果宋祁深说他会,那么他以后可以做一做饭,这再好不过了。 要是他说不会,两人以后可以一起慢慢学。 两个人以后要是都不做饭,长期吃外卖,好像并不是件太好的事儿。 宋祁深本来今晚思绪繁杂,心绪莫名难安,百度都打开了好几回,搜索了不少。 但因为千栀突如其来的这句话,问有关做饭的事情。 那么当然是......... 然而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眼睫被昏黄的光线染上了点柔和。 就这么,一直,盯着他。 宋祁深身形稍顿,而后若无其事地应了,“当然......会。” 千栀笑起来,“那你以后可以做给我吃了。” 说完,她眨巴眨巴眼,“外卖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太好。” 晚饭过后,宋祁深照例又去了趟书房,不过这次他待得并不久,很快就回了二层。 其实两人对今晚心照不宣,但就像是提前说好了那般,谁也没有主动提起过这回事。 给千栀拿好了浴巾,宋祁深敲开房门,递到她眼前,“你先去洗。” 千栀顿了顿,看了看他手中的浴巾,眼里神色不明。 她故作淡定,轻声应了句“哦”以后,头也不回地就进了浴室。 因为逃得过于快,比较心切,千栀期间尽力稳住心神,快速往前小步伐走的时候,还自己绊了自己一脚,整个人都往前踉跄了一下。 在堪堪稳住的时候,又往旁边崴了崴,很快闪没了影子。 啧。 这样连头发丝儿都,透着点可爱。 望着她慌不择路跑掉的身影,宋祁深先是觉得好笑,而后辗转拿了件自己的睡衣,望另一边的浴室去了。 热水淋下来的时候,宋祁深肌肉却还是贲张着,鼓劲有力。 分明是冬季寒冷的夜,恒温的室内,他却感受到了冷热交替的另一种极致。 这种感觉膨胀于心,揪紧又松开,反反复复。 连带着摸准了点一般,直愣愣地掐在了他的心尖上。 精准,快速,不带丝毫迟疑。 宋祁深抬手将额前湿发拨上去,过了好久才将水关了。 千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宋祁深正半倚在房间内的软榻上。 头发半干,应该也没出来多久。 宋祁深本来垂着眼,听到动静以后,抬眸望了过来。 千栀望天望地,望左望右,但就是不看他。 拖鞋被她拖拉着,在柔软华美的地毯上,发出拖曳的声响。 许是他看得久了,千栀在原地杵了半晌,而后朝着床畔走,掀起被子的一角,默默地钻了进去。 宋祁深挑了挑眉,直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我还没说话呢,你就怕成这样?”他声线本是特有的清越疏朗,但每次要逗弄她,亦或者是刻意压低的时候,都特别得性感好听,天生带了点慵懒的笑意。 就像是。 也好像是,他是她天生的情郎一样。 “你先转过脸来,看着我。”宋祁深说完,看千栀还没有动静,单膝跪在被子的边沿,贴近她,“不看看哥哥?” 宋祁深饶有兴趣地盯着小姑娘烧红的耳垂,静静地等待着,却还是无用功。 他没恼,到了这个时候,却耐心得要命。 “呆宝,起来先喝杯牛奶。”过了良久,他缓缓开口。 千栀顿了半晌,终于转过身来,在宋祁深的注视下,慢慢撑着半坐了起来。 在爷爷奶奶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喊过她。 “你怎么知道,呆宝这个称呼?”千栀懵然中,还记得问他这么一句。 小时候她活泼,就是做事憨了些,被同龄的小朋友们骗走了不少棒棒糖。 爷爷奶奶自那时候发现了,就爱这么喊她。 但是后来回了大院,大家都喊她栀栀,好听中掺着熟稔,她觉得挺好的,也没抗拒。 宋祁深敛着眸看他,却是没有具体解释,“我知道的还有更多。” 千栀等了半晌,也没继续问,先把他手中牛奶接了过来喝。 和之前的都不一样,这次的,是冲泡的味道。 带了点调和奶精的味觉,是她最喜欢的。 “喝好了?” “嗯。” 宋祁深摁灭了大灯,只开了床前的壁灯,孤零零的一盏。 晕着的光线很弱,映得人面容都踱了层暖,一切都模糊开来。 千栀在一室静谧中察觉到宋祁深放下杯子的动静,轻轻地磕在床头。 千栀心脏乱跳,觉得轻薄的被褥都带了电似的烧,噼里啪啦燃了一路。 如果可以有时空转移,她真想立刻瞬移回到宿舍。 而后紧接着,不容她细想,渡过来的,就是宋祁深的气息。 “别怕,哥哥在。” 他附了过来,话堆在耳畔,都带了环绕全景的立体音。 千栀最后的感知就是,床头柜被拉开的声响。 月升星移。 悄然阖上的,还有玻璃窗边,映着随风微晃树影的帘子。 13、Gardenia 潮起又潮落,反反复复,潮汐更替之间,千栀在一片昏沉中睡去。 她早上辗转醒来的时候,意识比身体要先苏醒。脑海里知晓已经不太早了,但是仍然挣扎着想要再多睡一会儿,疲惫感中泛着的酸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后遗症顶天,叫人承受不住。 上下眼皮耷拉在一起,紧紧贴着,也不愿意彼此分开率先睁开眼来。 清晨的阳光温和又明亮,千栀紧闭着眼也能感受到橘光照耀到脸上的感觉,甚至还有窗外树桠随风摆动的声响。 过了好久,她才缓缓睁开眼来,视线往左边探过去,枕边已经没了人。 更早些的时候,千栀朦朦胧胧中感受到宋祁深的存在,他那时还没起,而是不松不紧地箍住她,手臂横在她腰侧,现在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的床。 她掀开被子,从地上捞起睡衣,复又坐回到床上,半阖着眼,慢吞吞地开始穿。 千栀也懒得去衣帽间找衣服了,左右是周末,能放松就放松点,在家里随便穿点宽松的睡衣,还舒服。 但是千栀到底是低估了衣服的完整性,纽扣那边被大剌剌地扯掉,干脆又利落,她的小恐龙毛绒睡衣也不能幸免于难。 因为这款睡衣是连体式的,平常难穿也难脱,但是千栀就是偏偏喜欢这种风格,除去其他天气作祟的季节,到了每年的冬天,是一定要穿这一款式的。 千栀抖落抖落以后发现......... 还真的是一颗都没剩下: ) 千栀动作顿了顿,彻底放弃了,裹着薄被去衣帽间找衣服,期间找好衣服再折返回来的时候,她抬眼便看到了主卧的大红被褥,已经换了新的一床,干干净净的。 也不知道宋祁深哪儿来的这么多一模一样的被单,看起来跟之前的没什么区别,都特别得喜庆。 昨天她喊着累,死活不愿意动弹,半梦半醒之间,好像还是宋祁深在忙前忙后。 千栀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连忙把手里的薄被甩在上面,紧紧地盖住。 虽然什么也没留下来,但是她看着,脸就有点热。 将薄被随意地铺在上面以后,千栀趴着,埋头直接俯在了上面。说实在的,她还是有点不舒服,这样赖在上面,身下垫着的被子又软绵绵的,让人好受很多。 她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侧,也没想着出卧室,抬手将床头柜的手机捞了过来。 划开屏幕一瞧―― 时间果然不早了。 早上十点半,算是早中午了。 见宋祁深也没来催人,千栀思索着,干脆中午再出去,吃顿午饭以后继续休息。 周末就是要瘫着,看看老师布置的课题,上网冲会儿浪,能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千栀划着手机的屏幕,蓦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她手下动作一顿,而后半撑起身子,扭头往后一瞧―― 卧室的房门紧闭着,没有半分半豪的人影。 她莫名松了口气,眼神继续回落到手机屏幕上。 微信上的寝室群已经炸开了。 【齐屁小短群】一直挂在首页,千栀微信里都是它的消息。 从昨晚到今早,都已经99+了,并且还在一直不停地刷新。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好像就只是在讨论班级群里有关下一次聚餐以及玩耍的地点。 【钱钱爱千千:就这个,你们聊了这么多?我还以为有什么爆炸性的事儿.........】 【啾啾爱吃糖:哟,您老醒啦,整天日上三竿的,沉沦!堕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去西伯利亚放牧去了。】 看到唐啾啾的这一条,千栀摸了摸鼻子,莫名有点心虚。 她以往都不这样。 偏偏这个周末...... 日上三竿倒也还好,沉迷堕落之类的,也没有。 就是单纯的,有点晕沉沉。 【舒呵呵:栀栀周末最高的记录是下午三点醒吧,这还算早的了,我很佩服是真的。】 【百变小樱:所以时间到底定好没有啦,你和班长定了那么久,到现在具体时间还没定,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去西伯利亚放牧?你怎么不去喝西北风呢?】 【啾啾爱吃糖:这不是要求完美无缺,你懂个铲铲儿。海族馆的话,也就这周末或者下周末,快了,到时候记得提醒我向班里每个人收班费啊,这要提前预订好批次和位置,没问题的话我等会儿发班级群了!】 【舒呵呵:还要我们提醒您,您咖位真大,给您点个赞。】 【钱钱爱千千:周末吗?海族馆??】 【啾啾爱吃糖:对哒,暂且定的就是这个,之前的内容你往上翻翻,参观完海族馆以后全班再一起去聚餐,考虑了很久来着,主要是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再聚在一起了。】 千栀视线定在屏幕上,冥思苦想了一会儿。 如果是周末,那得提前和宋祁深说一声来着,到时候她就不回南苑了。 千栀这样想着,发现趴在被褥上的时间也久了,她干脆拄着手机,翻身换了个仰面朝天的姿势。 这样还不够,她干脆蹬掉了拖鞋,在床褥上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接头枕在了床尾。 就在千栀想伸伸手,顺带蹬蹬腿的时候,不经意地迎上了一道视线。 千栀伸展的动作停在半空中,觉得自己有点倒霉。 为什么!每次!她要伸懒腰或者是要干什么的时候! 都能被宋祁深抓个现形! 宋祁深也不知道在门那边杵了多久,看小姑娘一直在床上乱滚来乱滚去,抱着个手机,要多专注有多专注。 “你醒过来多久了?”宋祁深说着,两条长腿一迈,直接走了上来。 因为千栀是反方向的躺姿,宋祁深走过来再弯腰,睇着她的时候,脸也是反过来的。但毕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即便是倒过来,依旧好看得不行。 此时此刻,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千栀反应过来以后,直接为自己辩解,“我醒来没多会儿。” “醒来也不下去吃饭?”宋祁深双手撑在她脸侧,抬手拨了拨她弄乱的发丝。 “我看十点半了,时间有点尴尬,干脆等中午了。”千栀念念有词,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顿了顿,她继续说道,“直接吃午饭也可以的,我不饿。” 宋祁深顿了半晌,缓缓开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千栀瞅了瞅他反着的脸,眨了眨眼,终于明白过来了。 “挺......挺好的。”她眉眼敛下去,小声呐呐,“一点点不舒服,就一点点。” 最后那句话,她带了重音节强调。 其实也就最初的时候,尖锐地挨了一下,后面缓过神来,倒也就忘了具体的感觉了。 空气一时凝结,沉寂下来,两人谁都没有率先开口,气氛里登时染上了点无边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但很神奇得是,彼此不说话,也都明白和参透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虽说两人是面对着面,但到底是反着倒着看彼此,想要去看对方的双眸,进行注视的话,就得梗着脖子,起码对于千栀来说,是这样。 千栀粗略地瞥了眼他线条流畅的下颚线,而后从他双手桎梏间一点一点挪开,假装若无其事地捞起一旁的小薄被,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宋祁深见此,轻笑了声,语气颇为意味深长,“那你收拾一下,赶紧下来吃饭。” “嗯。”小姑娘的声音隔着层薄被,闷闷地传来,瓮声翁气的。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千栀才掀开被子,认真地卷了卷,觉得自己叠好了,特意多磨蹭了一小会儿,触地穿上拖鞋,没敢再拖延很久,紧跟着下了楼。 千栀趿拉着拖鞋,来到一层的时候发现,厨房那边有细微的声响。 她凑近了一瞧,发现是宋祁深在里面忙碌,颀长的身影隔着半透明的玻璃移门,看不太真切。 千栀顿了顿,而后伸手直接推开移门。 煮锅温热的气息,夹着水汽氤氲开来。 千栀好奇起来,“你在做什么?” 其实她都已经做好长时间吃外卖的准备了,昨晚宋祁深说他会做,千栀记住了,但没怎么放在心里,也就没急着催促他。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提上日程了。 “面。”说着,宋祁深侧脸,觑过来一眼,单边挑了挑眉,“你到外面等着就好了,马上。” 千栀笑笑,甚至踮起脚来,伸长脖颈往里面探过去,“我想看看你怎么做的。” 宋祁深不动声色地料理台上的手机往旁边拨了拨,低声应道,“不用看,已经好了。” 随后,他就利落地关了火。 千?好奇大过天?栀:......... 宋祁深说的好,就是真的好了。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从这个所谓占据财经封面首页的、宋氏新入主的、矜贵的太子爷手里端上桌来,是真的莫名,但又奇怪得融洽。 浇头是很普遍的素,看不出什么油来,比较清淡。 千栀手里被强硬地塞了一把筷子以后,也没有客气,直接尝了一口。 宋祁深自己的那份还没碰,坐在她对面,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还行吗?” 千栀神色看不出来什么,她面色不显,但是内心的疑惑先是冒了个小芽儿,而后翻天覆地涌了上来。 她突然开始怀疑,宋祁深是不是真的会做饭了。 千栀从小到大,好像。 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面。 14、Gardenia 千栀的面部表情微微凝住,紧跟着眉尖也轻轻地蹙了蹙。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这碗面不仅仅是味道寡淡,有些甚至夹生,嚼起来说软也不软,半生不熟。 如此细微的面部表情的变化,没能瞒过宋祁深。 他望着千栀的神色,小姑娘没有马上开口说好吃,味道也就是不怎么样了。 宋祁深上身前倾,而后挑起筷子,试探性地挑了一根尝,身子顿了顿,过了半晌,他再次开口,语气显得格外的云淡风轻,“哥哥这是失误。” 末了,他补充了句,尾音稍扬,“下次再......给你做。” 千栀望了宋祁深良久,杏眸定定地望了他好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两眼弯弯,眸中藏了星,很亮。 一层厨房间向外延伸至大理石的餐桌,侧边落地窗透亮而进的光线铺开洁白。 女孩的小脸儿沐浴在明辉之中,皎洁干净,明艳的侧脸被镀了层绒一般,好看得不像话。 “你笑什么?”宋祁深挑眉望了过来。 千栀单手执起筷子,轻轻朝空中点了点,语气很轻,“这个叫失误啊?” “你好像,连盐都没放。”千栀反问过后,自我肯定地回复了一句。 然后她低垂着头,筷子朝碗里拨了拨,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想继续吃。 左右还算清淡,不是什么浓油赤酱的味道,勉强还算是凑合。 其实看宋祁深这般反应,千栀先前心底冒出来的小芽儿,此时此刻,有了更确切的猜测。 他所说的会,大概与常人的不太一样吧: ) 可能他自己觉得能吃就行。 而千栀自己的理解在于,会做饭应该在做的很好吃之类的范畴以内。 宋祁深桃花眼敛着,压根没有回应千栀的质疑,静默之中,便是他抬臂越过来的双手想要将她面前的那碗面拨过来,“先别吃了,我们等会儿吃点别的。” 千栀连忙倾身向前,护住这碗面,眨了眨眼,语气带了点试探,“这是你第一次做吗?我给你捧捧场?” 宋祁深抬眸看了看千栀,好半晌,才不紧不慢地吐出这么一句,“第一次.........做面。” 千栀尽力憋着笑,应了声,“嗯。” “其实之前叫的外卖,也不算不健康,都是评价比较好的一些酒店,你要是不习惯,下次我们换一家。”宋祁深拿起手机,开始准备点单了。 “没事儿,其实那些也挺好吃的,就是不要经常......”千栀话说到这儿,顿了顿,莫名卡了壳儿。 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在学校里也经常外卖,思及此,千栀有点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 宋祁深本来垂着眼,看她说着说着没了声儿,抬头望了过去,“还要李嫂过来吗?” 思绪回笼,千栀再次拒绝了,“不用,我们俩也不经常在这边,周末凑活凑活过吧,以后有空了,我们俩也可以一起学。” 仔细想来,宋祁深一直叫的外卖,从外包装上看来就价格不菲。 顺便薅薅他的毛儿,其实也不算吃亏。 但他口味很专一,没怎么变过。 千栀说着,顺带拨了拨碗里的面,还没有所动作,面碗就被宋祁深移开。 “你最近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最近没有特别的,我都可以啊。”千栀对吃的要求还行,不算高。 而且现在显而易见的是,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女孩双手撑在餐桌上,手肘曲着,侧脸望向窗外,辗转之间,初冬撇去,严凉携着寒叱的风,冬天是真的彻彻底底地要覆盖着整座城市了。 “一定要说一个喜欢的呢?”宋祁深不依不挠,继续追问。 千栀思绪被莫名打乱,收回视线,只暗戳戳地腹诽了一句,随口应了声,“大饼吧。” 宋祁深语气莫名起来,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你确定?” “确定啊。”千栀就不信,他还能当时当即,就地甩个大饼出来。 宋祁深明晰的指关节反扣,在大理石的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发出清脆的两声,“今天不行,等以后吧。” 千栀:......... 重新叫了餐以后,饭食按着午饭的点送了过来。 千栀吃完以后,开始有点泛困,别人都是春困秋乏,她好像除了这个以外,另外附赠了夏休冬眠。 宋祁深口中虽说着婚假,但估计也是硬生生挤出来的时间,上午他悠闲了半晌,下午就又进了书房。 因为晚上还要返校,千栀也没想着睡了,窝在客厅里,开始看院里老师给的文件。 这次报名参加设计比赛的人,被老师特地拉进了一个群,不过全部禁言,没有互相交流的场景出现。 老师只是在里面投放点往年金银铜三种级别奖项的作品图,以及注意事项,鼓励一番,就放任自流了。 傍晚降临的时候,宋祁深才从书房出来,辗转上了楼。 千栀正在拨弄外接阳台上种的一颗仙人掌,估计也是太清闲了没事干。 宋祁深抬腿迈了过来,“晚上我有点事,让夏助理送你回去好了。” 千栀听到他的动静,这才慢悠悠地起了身,“当然可以啊。” 冬日暖阳将人晒得像只懒洋洋的猫,女孩微眯着眼,转头迎上他的视线。 “下次哥哥亲自送你。”宋祁深敛眸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要是之后身体有任何不舒服,得及时和我说。” 千栀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算是翻篇了,没想到还能再次被宋祁深提起。 昨晚总共来了两回,刚开始都生涩,而后就好像琢磨出了点味道。 总之,不算累,也不算不舒服。 “真的还好。”千栀没有答应他,自顾自说下去。 宋祁深身形颀长,本就比她高了不少,听到小姑娘细细糯糯的嗓音,视线自然落了下来。 肌肤胜雪,面庞的轮廓擦着阳光的边,几欲透明。 秀挺小巧的鼻尖儿上,晕开淡淡的粉,和耳廓那边的通红相映着。 宋祁深没拆穿她在这件事上格外的赧意,只是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头。 夏助理来得很准时,一如既往得不苟言笑。 不说话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往外面冒一个字,冷气直逼。 但如果一旦要是开了口,也能口若悬河,唠叨个不停。 千栀紧跟着他来到南苑楼底的私人车库,识趣地没去叨扰他。 但是她转而一想,快要到圣诞节了,应该得给宋祁深准备点东西。 万事,总要有个仪式感。 “哎,夏助理。”千栀唤了他一声。 夏助理应声停住,“怎么了太太?” “别喊我太太了啊,就喊我栀栀吧。”千栀锲而不舍地纠正他。 夏助理这会儿倒是听进去了,但他很快反驳了这个说法,“这样喊恐怕不太妥当。” “我周围人都是这么喊我的,怎么不妥了?”千栀转而一想,觉得自己和他也算不上过分熟稔,只好改腔应道,“那就喊小千吧。” “好的。”夏助理回答完了继续朝前走去。 千栀继续跟着他走,“你们宋总,平常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啊?” 夏助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您选的,他大概都会喜欢。” 千栀没把这番客套恭维话放到心里去,“你和我说真的,他总得有个喜好吧。” 然而她话音刚落,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脚步一顿,登时打了个转儿。 千栀步子向后迈了几步,又绕了回去,视线所及之处―― 一辆崭新的、骚粉色的、格外靓丽的超跑停在一众黑灰色的豪车中。 格格不入,十分显眼。 颜色亮闪,车膜还没卸下来,涤着崭新的味道。 千栀的嗓音里带了点疑惑,“那辆粉色的车是什么情况啊?” 宋祁深私人车库里的车有多么多,她早在第一天来南苑的时候就见识过了,一般都是低调不已,奢华至极的款式。 但远远没想到,今天居然还多出了一款这样的颜色。 夏助理抬头望了过来,身形一顿,暗自想到办事人的不力,清了清嗓子,“这个.........” 这个还真不好说,现在也不能说。 “这是他刚买的吗?” 夏助理稳了稳心神,“嗯,具体的我不了解,大概是宋总最近的新欢吧。” 新欢。 骚粉色的新欢。 千栀罕见地沉默了。 别的不说............她没想到............ 宋祁深居然还好这一口: ) 15、Gardenia 千栀视线落在车库里那辆骚粉色的车上,打量了很久。 一个倏然涌上来的想法在脑海里酝酿了会儿,还未成型,便被夏助理礼貌的提醒给打断。 她回过神来,脚步没多做停留,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京大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本就深冬炜漳嗜ィ诘煤芸臁 低调加长的车身隐在夜色中,缓缓地停在了校门口,千栀抬眼望了望窗外,京大宿舍区楼下没有多少人在走动。 她刚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被夏助理唤住。 “太太,宋总怕您晚上会饿,特地让我准备了点心。” “啊?”千栀指尖扣在车把上,动作顿住,扭头看了过去。 她还想纠正夏助理的称呼,末了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夏助理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改不过来了,她提醒了这么多次,他就没有一次是叫对的。 夏助理先行下了车,绕到副驾驶的座位,帮千栀拉开了车门。随后,他才倾身打开后车厢的门,探进去,拎了一个棕色木质的方盒出来。 不算大,但足足有三层。 千栀随意瞥了眼,而后登时有点窘,“这么多吗?” 夏助理一张冰块儿脸难得面色温和了下,“对,拿去吧,需要我帮您送上去吗?” 千栀单手接了过来以后,另一只手连忙在空中挥了挥,和夏助理道谢,“没事儿,不用不用,谢谢你了啊夏助理。” 夏助理微微颔首:“应该的。” 千栀就拎着这么三层回到了宿舍,其实她晚饭吃得比较饱,到了现在也不饿。 宿舍里今天比较神奇,除了舒和不在,其他两位都安安分分地坐在了座位上,头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盒子被放在桌上,嗑出清脆的一声响,才把两人从讨论中吸引过来。 “回来了?”唐啾啾和裴樱同时转过头来。 千栀拉开椅子,将包裹着的暖绒围巾去掉,“对,这里有吃的,分给你们点儿,我太撑了现在。” 唐啾啾连忙探了过来,“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三层??” 等到她看到盒子上的标签和深印镌刻好的一行小字,顿了顿,蓦地发出一声感叹,“大手笔了,我有点害怕,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儿了。” 千栀眨了眨眼,“有吃的就不错了,你话怎么能这么多呢?“ 裴樱自制力强,一点儿没碰,朝着千栀揽揽手,“你群里消息看了没?” “什么消息啊?”千栀拨开椅子坐了下来,在唐啾啾吃东西的档口,拍了张点心的认证照。 “班里活动时间定好了呀,下下周末聚餐,到时候还有轰趴,两天都有安排,那个时间点你不是要回家?” 千栀抿了抿唇,认真地想了想,“这样的吗,也是,那我下周再回去一趟好了。” 裴樱笑起来,“你啊你。” 千栀没再耽搁,划开手机屏幕,找到宋祁深,直接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钱钱爱千千:我下下周末,班级聚会,大概去不了南苑了。】 宋祁深回复得很快。 【q:两天都不回来了?】 千栀盯着他发来的那句话,目光定格在“回来”这两个字上。 她莫名很喜欢这个词,像是家一样的地方。 【钱钱爱千千:对啊,所以我下周就回来~】 【q:到时候去接你?】 【钱钱爱千千:好呀。】 千栀发完这句,转而去问裴樱,“小裴,你上次说的那个很好玩的地方在哪儿来着?” 那个地方裴樱才过去没多久,靠近鄞城边沿往外的地方,着实算不上太远。 听她的反馈和发过的一些照片,风景相当不错,还有新开发的娱乐小项目。 裴樱闻言应了声,“怎么了,你想去?” “对,我请别人一起去。” 千栀想着请宋祁深出去玩两天好了,左右没事干,新证又拿上手,总得有点儿新花样,也有点新婚的样子。 不然她回南苑就是日常犯困,循环颠倒,总是犯懒。 裴樱促狭地挑挑眉,“和你当初说的那位五先生?” 千栀点点头,她其实还没把领证的事告诉室友,不过也不是刻意不说,主要是她们也没主动提起过。 再者,她也想等到之后寒假去挪威看望好宋老爷子,也举办好婚礼,再回来好好邀请大家吃顿饭。 在她心中,有了婚礼,才算是明面上的最圆满。 现阶段,裴樱只会以为是她的未婚夫亦或者是相亲对象之类的。 不过也大差不差了,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干脆我直接把酒店也推荐给你好了。”裴樱蓦地来了这么一句,而后解释道,“这样你也不用费心太多,去那边好好玩就是了,上次攻略的路线我也还留着呢,也可以发给你。” 千栀忙着看景点和一些在那附近游玩的场所,也就没细想裴樱话中的语气,直接点头嗯了声。 后来千栀想,如果她提前知道了裴樱推荐的,是那样的酒店房间。 那么她一定不会答应: ) 千栀复又去问了宋祁深有没有空,如果他要忙工作的话,那么一切就相当于打水漂。 她直接表明了来意,本来是想着被拒绝了也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没想到宋祁深连半分犹豫也无,直接就应了声好。 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千栀跟着裴樱之前的攻略,稍微做了点计划。 周五宋祁深来接她,两人直接准备驾车去那个目的地,但当初他应是应得好,等到真的赶到京大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不少。 千栀坐在宿舍区侧门边的座椅上等人,这边覆着的都是四季常青的樟树,遮掩下的沥青马路,则是单行道,宋祁深从公司赶过来,沿着这条道过来,会比较方便。 “嘀――”鸣笛的声音在空中划开寂静,千栀抬头,刚好宋祁深摇下了车窗。 她起身三两步跑上去,还没坐稳,就听到宋祁深略带疲倦的声音响起,“我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没事啊。”千栀利落地关上车门,刚要去捞自己的安全带,宋祁深倾身俯压,连带着胸膛贴近的温热递过来,晕着好闻的松柏香,干净冽然。 她任由他动作,抬眼觑见宋祁深眉眼之间聚敛的倦意,“其实就是晚上的小活动没了,我们可以先去酒店,明天再开始玩。” 话音刚落,宋祁深帮她系好安全带,从她身前抬起头,也没说话,好整以暇地望了她好一会儿。 千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从宋祁深的眼神中,愣是硬生生地读出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意味来。 “就是,我们玩的这个项目,明天去也可以,我是看你......看你好像今天挺累的。”千栀起初声音还正常,辩解的途中,慢慢就小声了下去。 她意思还真没传达错,这些个娱乐项目就是囤在一天里,也能玩够。她当初定计划,就是为了能够安利分配时间,不至于太累。 “那要哥哥说实话吗?”宋祁深转头正视前方,利落地打方向盘。 千栀侧过脸来,觑他线条流畅的侧脸,“什么实话?” “其实我今晚并不是很累。” 车子缓缓开出去的时候,他也不咸不淡地往侧边撂了个眼神过来。 千栀愣怔了一瞬,突然觉得宋祁深意有所指。 因为是靠近鄞城与其他城市交界的地方,从京大开车过去,也就花了两个多小时。 到达临庄山园的时候,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裴樱推荐的那家酒店地理位置还算不错,直接傍着山,打开地图导航,很快就找到了具体的方位。 因为酒店是裴樱介绍的,还有回头客打折的业务,千栀直接加了老板的微信,付好了钱。 登记,认证,拿房卡。 一系列的转悠,小姑娘动作一气呵成。 反倒是宋祁深,一直在她旁边守着,没有多说一句话。 直到两人上了电梯,宋祁深才敛眸看过来,“我这算是傍上你了?” “也不算是傍吧,我爸妈给我的卡,现在也是你的卡了。” 宋祁深闲散地伸出手,在千栀的小脸蛋儿揪了揪,“这个就不用了,到时候我的也给你。” “我足够花了,不需要你的。” 两人推拒来推拒去,从上了电梯,一路延伸到走廊,再到房间门前,这个话题就没换过。 “打住啊――我要开门了。”千栀没忍住,暗戳戳地瞪了他一眼。 宋祁深现在放松下来,紧跟在她身后,倒还有一种乐此不疲的感觉。 随着“咔哒”一声解了锁,千栀收回房卡,推开门,往里去。 她摸黑开了墙壁侧面的灯座,一鼓作气全部给摁了亮。 随着整间屋子的骤明,整个房间的全景也被人收入眼中。 桃花心状的大床,挂满绸带的蕾丝床帘,还有随着推门而进开始微微晃动的风铃。 更别提―― 深粉色的光线泄下来,昏暗又迷离。 还没走进去,房内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便蔓延开来。 直观,直白,又直接。 千栀就算是再怎么没接触过,见到眼下的情景,也明白过来了。 这好像就不是什么正经的!酒店房间!! 思绪再回过来,她才终于想起身后还有个宋祁深。 千栀试探性地半扭着脑袋,往后看去,迎面撞上宋祁深垂眼探过来的视线。 他半倚在门框旁边,桃花眼敛着,眸中波光流转,就这么看着她,神色似笑非笑。 千栀刚想给自己辩解,下一秒,他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语气带着点促狭―― “原来我们栀栀,喜欢这种风格的啊。” 16、Gardenia 这误会好像有点儿大了, 还不是一般大的那种。 千栀的话喀在喉咙里,登时便卡了壳儿, 她摆了摆手, 而后语气特诚恳, “如果我说,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你愿意听吗?” 宋祁深单挑起半边眉,只是随意地应了声,似乎是看她能解释出什么花样出来一般,原本抱着双肩的双手自然下落,躬起的腿撑直,长腿一迈,往这边走过来。 他抬眸,四处逡巡了一圈,刚刚回应她的那声,要多心不在焉就有多心不在焉。 看着宋祁深的神色,他好像还十分满意似的, 满意中带着一种新奇的感觉。 估计是他之前没见过这种格局样式的酒店。 可是不仅仅是他,千栀自己也从未来过。 但这并不影响宋祁深的打量。 千栀杵在原地一直没动弹, 但是宋祁深的举措一直牵引着她聚焦的目光。 他径自越过她,绕着绕着,就来到了带着蕾边儿的床帘前,定定地盯着看。 随后,修长如玉的指尖搭了上去,轻轻抚着, 而后食指和中指拂着,复又捻了捻。 他的动作越是慢条斯理,就越显得接下来的沉默冗长又挠人。 千栀往后退了几步,纤细笔直的腿抵住桌子一侧,“我这次出来玩是问过我室友的,这个地方是她觉得好玩,然后才推荐给我的。” 话落,千栀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觉得这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事先不知道来着,哪儿能知道......” 哪儿能知道这酒店还能这么别具一格,独创于新呢: ) 宋祁深听了她的话,侧过身来,只缓缓吐出两个字,“好玩?” 不等千栀回答,他就自我肯定地点了点下颚,“好像也是。” 千栀:“............” 好像也是。 是个铲铲儿! 千栀内心纠结得要命,她自己在这边自我怀疑中,下一秒,就看到宋祁深转身坐在桃心的床褥之上,两条大长腿斜搭着,双手向后撑着,眼神闲闲地撩拨过来,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他做出来的,分明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但在他清癯轮廓的映衬下,在深粉迷蒙的灯光下,竟是染出了近似灼烧炽然的意味。 酒店里中央空调开了有一会儿了,暖气蹿入,应该是最适合,也最温暖舒服的状态。 千栀却被宋祁深意味不明的眼神,给弄得小脸儿都热起来。 看小姑娘干站着不说话,宋祁深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不是说好玩,还不坐过来?” 千栀食指开始无意识地缠绕着自己的卷发,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强调道,“反正是我室友给推荐的。” “知道了。”宋祁深头稍稍一扬,而后说道,“那还得谢谢你室友了。” 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要是时光能够快进,她一定要做第一个把裴樱弄秃噜了皮的人。 千栀脚步停滞不前,她干脆把斜挎包放了下来,直接坐在了桌子的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看天又看地,反正就是看哪儿都不看他。 见她这样,宋祁深笑起来,只觉得一整天工作上的疲倦都被这个小插曲给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也没多坐,抬眼看了下表以后,从床褥上直起身来,开始缓缓地松自己的腕表。 两人一时间无话,千栀手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会儿后,百无聊赖,视线开始频繁地往他那边打转。 悄摸摸地斜眼去观察他,看他。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不免就被抓了包。 千栀再次自以为是地将视线偷移过去的时候,正好撞入宋祁深漆黑的眸。 他已经卸好了腕表,正偏头去解自己的袖扣,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装了雷达一样,猝不及防地抬眼,紧跟着,视线便直愣愣地射过来。 不留余地,直接逮住了正在偷看的小千栀。 “老偷看哥哥啊,你想做什么?”他利落地将袖扣放到床头柜一侧的拉柜抽屉上,笑吟吟地看着她,语气很淡,尾音却微扬。 听这语气,他还挺无辜。 仿佛不怀好意的那个,是她一样。 她能!做什么!! 宋小白兔质问完以后,抬腿三两步,就走到了千大灰狼面前。 不得不说,在这样格局的酒店里,光线模糊了两人的面容的同时,也让以往并不曾有过的感觉进一步放大。 千栀拧巴了会儿,“我没偷看,我脖子有点儿梗着了,就转转。” 这样的借口未眠太粗略和匆忙,宋祁深脚步顿住,“梗着了?” “嗯。”千栀为了证明自己话里的真实性,还有模有样地转了转脖子。 那样子像是在说,你看吧没错。 我脖子好像是有点问题。 宋祁深没再开口,视线落在她的脸蛋儿上,黑曜的瞳仁之中,仅仅锁着一个她。 “你干嘛看着我,还不说话啊?”他的视线目的性太强,带着点强势,让人想忽视都难。 千栀抬眸和他对视,而后看到宋祁深略带矜持地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说道—— “嗯,跟你一样。” “哈?” “我脖子也梗着了。” 千栀: “............” 她有点无语,脸部先是像河豚一样鼓胀起来,而后复又缩回去。 反反复复,挺像滞了气的球儿。 宋祁深这下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鼻音哼着,格外得好听。 千栀在他的笑声中将情绪憋了回去,但到底还年轻,功力不及他深厚,一个没忍住,“有这么好笑?” “当然。”宋祁深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搭上喉结处,略微用了力,稍稍一扯,领带便松散开来,随意地搭着。 他解了上衣的纽扣,继续说道,“就跟上次你吃面笑的时候,差不多吧。” 千栀蓦地想起她在饭桌上揶揄他的情形。 这两者能一样吗! 她不好现在反驳回去,低头垂眼,视线恰好落到桌上的装饰上面。 这里的桌子也是同样的色系,上面供有矿泉水,也有予以泡茶的系列瓷茶杯,还有未开封的酒。 千栀颇感好奇的,是那半壶茶,已经是成品的状态。 散出的热气附着在杯壁上,尽数凝成小水滴,看起来应该是刚泡好不久的样子。 她抬手碰了碰,所触及之处温热一片。 茶色呈玫红色,里面附有漂浮着的,还有碾成零碎的干玫瑰花瓣。 千栀干脆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瓷茶杯,给自己倒了小半杯,慢慢地啜。 入口带了点汽水冒泡的酸刺感,炸在味蕾上。 但并不难喝,酸酸甜甜的,与其说是茶,不如说是气泡酒。 而后,不知道沉寂多久的宋祁深,蓦地又开了口,内容完全不在人设防的范围之内—— “那现在就开始?” 宋祁深手只是略略搭在腰前,而后冲着她挑了挑眉。 一贯清疏月朗的面容此时此刻带了点儿调笑,最是迷人。 千栀本来在品茶,听到他突然开口,内容还是这般,这样一来,一个不留神,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她本来关于这方面,虽是面上不显,脑补是十足的多,有自己构造的世界。 千栀的嗓子眼儿浅,此时此刻咳得惊天地,最后还是宋祁深靠近过来,帮助她捋了捋背以后,才让千栀缓过劲来。 宋祁深给她开了一瓶矿泉水,看她灌了几口以后,没再逗她。 看小姑娘的双颊因为咳泛着微红,双眸涔出一片盈亮,他才缓缓地说道,“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先去浴室洗漱。” 虽然宋祁深的话中有些许不对劲,但是千栀也没仔细去细想了。 闻言,她只是忙不颠地点了点头,应声很快,“嗯。” 千栀只是想让他赶快忘掉刚才那个话题。 宋祁深将自己的领带解掉,而后双手持着,直接套在了千栀的脖子上,“拿好了。” 这是什么骚操作? 千栀有点懵。 然而没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宋祁深作势要去脱自己的衬衫。 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千栀直接取下来,甩到了一边。 这人看起来正正经经的,其实并不然。 听到宋祁深拿衣服的窸窸窣窣之声,千栀这才放松了些许,换了个姿势,彻底放开了动作。 刚才光顾着辩解,以及第一眼的印象过于深刻和震惊,她都没能来得及仔细看这间房。 虽说灯光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些,但装修风格十分精美,细节之处也捏得恰到好处。 半菱形状的窗很大,向远方撂眼过去,直通远山,牵连山前,有一汪很小的湖泊。 湖边亮起的微弱的灯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冬天更深露重的原因,湖面上像是浮了层霜。 靠近尽头山涧的地方,有隐隐的烟火亮起。 那里应该就是临园这边最热闹之处,只有靠近周末这几天才会举行的夜市。 只不过,今天大概是去不成了。 千栀百无聊赖之际,回过头来,端起瓷的茶杯,而后开始继续喝所谓的玫瑰茶。 宋祁深已经进去不在房内了,浴室里面的声音逐渐传出来。 千栀四处环视,看着看着,很快便发现了一个致命之处。 这里的浴室没有可以用来遮挡的帘子,两扇玻璃杵着,呈现磨砂一般的质感。 里面的人影虽然模糊了轮廓,但依稀能看见个大概。 这几乎就是,半透明的了。 千栀眼睛倏然触及到,而后很快又弹了回来。 裴樱这一天天的,给予她的,永远是惊吓大于惊喜。 她干脆侧躺在一旁的软沙发上,捞起手机,一划开屏幕就开始在小窗口疯狂地轰炸裴樱。 【钱钱爱千千:你能解释一下吗,你这给我推荐的.........也太那个了吧!】 裴樱应该也是在线,直接秒回—— 【百变小樱:诶———】 【百变小樱:哈哈哈哈哈哈哈!】 【百变小樱:您还没睡呐?】 【钱钱爱千千: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我想问的是......这里灯光那样就算了......为什么浴室也是那样啊.........】 【百变小樱:哪儿样啦,你具体说说?[抠鼻.jpg]】 【钱钱爱千千:你还要装傻,真的我觉得好尴尬呀.........好吧也不是尴尬,说不上来,你不懂。】 【百变小樱:这有什么,你们俩不是冲着那什么未来去的吗,提前试试多好啊,怎么样,还满意不?】 千栀盯着裴樱发过来的那一句。 真的,早就试过了好吗! 【钱钱爱千千:现在就是很郁闷,很想挠你一顿,把你挠秃噜皮。】 【百变小樱:看来这是很满意的意思了哦,别夸奖我!我怕我太骄傲!】 【钱钱爱千千:.........】 【百变小樱:好啦,你好好享受哦,别想那么多了嘛,我先行一步去了。】 千栀感觉好像是无论怎样的质问都没能问到关键点去,而后蓦地,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手速渐渐地快起来,而后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一番。 【钱钱爱千千:等等,你先别走!】 【百变小樱:干嘛啦,老是要喊我。】 【钱钱爱千千:这样的套房,是你住过说好的,所以......你当时跟谁一起住的?】 那边登时噤了声—— 好半晌都没再回复过来。 千栀越发觉得自己抓着重点了,裴樱自己也有问题。 过了良久,才滴滴过来一条。 【百变小樱:和认识的人嘛,你今天话好多,我不想理你了,我要去睡觉,有事转账,没事烧纸,88。】 千栀挽留了会儿,对方却死也不再理她了。 刚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玫瑰茶的原因。 她有点贪,不免就喝多了,此时此刻,近乎于晕眩的感觉袭上来,钝钝地卷着。 这样一来,感觉心率都有点儿快。 怦怦然,一下又一下。 千栀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脸儿,觉得热意上头,怎么也褪却不了。 刚好这时,淅沥水声止住,静默了会儿,玻璃移门被倏地一下拉开,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一股滞闷的热气登时扑面而来。 宋祁深黑发微湿,穿着自带的睡衣,扣子解了两颗,在给自己擦头发。 千栀听到动静望了过去,发现他正杵在那儿,身形修长,劲挺如松。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 看宋祁深这样子,怎么好像......... 还自己给自己拗了个挺好看的站姿。 他走到千栀对面,也没急着坐下,“不是说明天再出去玩?你现在赶紧去洗,该早点睡了。” 千栀小脸儿红扑扑的,还沉浸在是不是玫瑰茶的威力之中,有点晕,“嗯。” 她慢悠悠地晃着,去拿自己衣服的时候,面前堵着个人墙。 千栀往左,他也往左。千栀往右,他也往右。 她几乎是泄了气,头也晕乎乎的,直接开口道,“拦着我干嘛。” 语气里稍稍带了点戾气,像只有暴躁小脾气的猫咪,爪子尖利。 刚开始还算温顺,都弄久了,小本性就尽数显露了出来。 “没拦着你。”宋祁深沉默地看着她,突然笑起来,“我先躺一会儿。” 随后,他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就在这等你。” 等你。 等!你!! 千栀看也没看他,小脸儿绷紧,随意地抓了一把衣服,直接蹿了进去。 身影消失在玻璃移门后,里面一片沉寂。 就连显现的那片人影,也是一动不动的。 宋祁深抬头,刚想开口问,玻璃移门被缓缓地推开,只透出一条缝隙。 千栀的小脑袋伸了出来,委婉地提醒他,“那个......这边没有帘子遮着,你可千万,别看啊。” 宋祁深一句“嗯”还没发出半个音节,就又被小姑娘利落地打断。 “你头也得转过去。” 宋祁深到了嘴边的那些话,到底还是噎了下去,转而应了声,“行。” 他说到做到,当即转了过去。 身后的动静停了会儿,而后才渐渐地有了洗漱的声响。 千栀确认宋祁深背对着这边,才阖上了移门。 刚刚的宋祁深因为沐浴完,冷肤如玉,长眉入鬓。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最是贵气逼人,自有风骨。 但他偏偏有一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清冷,笑的时候勾人摄魄。 千栀努力回想了一番,总感觉刚才出了浴室,便直挺挺站着的宋祁深—— 有点儿像孔雀,还是开屏的那种。 宋祁深左右无事,打开手机,捞起群,又依样画葫芦地往里面扔了红包。 不同于之前五个五个的发,这次一次性扔了十个。 【林焰之:?】 【周允行:?】 【萧立:??】 【林焰之:这么晚了,你又搞什么?】 宋祁深就等着这句话,当即回复了过去—— 【q:也就是和栀栀一起出来度个假。】 【q:她主动提出的。】 【林焰之:哦,关老子屁事。】 【周允行:所以接下来两天在宋氏都预约不到你,就是因为你跑出去陪人了??】 【萧立:什么时候出来聚聚啊,你好久都不出来了。】 宋祁深秉着告知完以后的原则,当即恢复了之前话少的模式,直接冷漠地敲了两个字回去。 【q:走了。】 【林焰之:你他妈!】 等到千栀出来的时候,宋祁深已经在床沿斜倚着了。 此时此景,都让她大梦恍然,仿佛回到了当初新婚的那天晚上。 一切都似曾相识,相隔并没有多久。 宋祁深看她这样,朝着她招了招手,“愣着干什么?” 但他似乎也知晓千栀内心的所想,直接抬手关了灯。 房间先是陷入一片黑暗,而后窗外的稀疏光亮透了进来,照在了地板上。 这样也不算太漆黑。 房间里的装置摆设,都有各自的模糊轮廓。 千栀慢慢地往前移,期间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一个踉跄。 换来的,是前侧不远处的一声轻笑。 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足以让她捕捉到。 摸索中,她的小手儿被一双大手攥住,而后沿着手臂那一端轻轻的用力,千栀整个人直接便被捞了过去。 落进一个还算熟悉的怀抱,让人心安。 等到被塞进还算暖和的被窝,千栀刚才洗漱前濒临着的感觉复又卷土重来。 这一次,她迷蒙之中,晕晕乎乎的。 倒是有点像是醉了,玫瑰味的醉。 宋祁深说了什么,要求了什么,她都特别乖的样子,统统都应了好。 第二天一早,千栀几乎以为自己是去宿醉了。 嗓子冒了烟儿不说,睁都睁不开眼。 她也没顾忌形象,径自坐了起来,卷发乱舞了一脸。 宋祁深已经穿戴整齐,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得神清气爽。 他此时此刻,就坐在昨晚她坐过的那张桌前,手里正拿着什么,在仔细地端详。 很认真的模样,以至于千栀都呆坐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发觉。 还是她唤了声他,宋祁深才扭头过来。 “醒了?” “嗯,我还能再睡一会儿吗?” “不行,说好出去玩的,你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宋祁深挑了挑眉,说的话还挺有道理。 可是昨晚的他,却一点也不讲道理。 千栀把头发全部拨到额前来,无声地开始抗议。 “抗议无效。”宋祁深仿佛能听懂她的内心一样,直接抛了这么一句过来。 千栀悠悠地望了他一眼,里面暗含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人是装了个内心读取器吗,这么准。 “昨晚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啊,我只喝了一杯小冰柜里的牛奶。”她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两小瓷杯的玫瑰花茶。” 宋祁深总算明白千栀突然的转变了,特别得娇,和之前都不一样。 “那不是玫瑰花茶,是酒露。”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自己没有感觉?” 这么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直接炸醒了千栀还残留着的瞌睡虫,她张了张嘴,“我还以为是我犯困了呢,我没想那么多。” 宋祁深起身,给她拿了套新衣服来,“今晚还喝吗?” 千栀在他突然的体贴中,原地投降了,“再也不啦。” 如果说是不胜酒力,那么于千栀而言,她压根就没有酒力。 一点点的酒量也不行,酒精因子蹿多了,她自己都要混了。 之前她自己从未尝试过,是一回事。 之后尝试过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来循规蹈矩这么多年,千栀昨晚歪打正着地尝试着喝了,感官说不上太好,也不算太差。 浓度不高的玫瑰酒露,好像呵出来的气儿,都是带着玫瑰味儿的,香香甜甜。 “你是不是碰不得酒?”宋祁深说完,特意提醒,“你下星期有聚餐,到时候记得不要喝,别人劝也别答应。” “不会啊,以前的聚餐我都喝果汁。”这个千栀还是敢于保证的。 宋祁深浅浅地应了声,而后语气打了个转儿。 “不过在我面前,你可以随便喝。” 作者有话要说:  宋.在线开屏.孔雀:今天的我还是如此双标呢! 今天的v章2分评,有红包,快来! 集中感谢一波投雷和灌溉某液体的们! 黄小凌凌扔了1个地雷32999725扔了1个地雷不要暴躁要温柔扔了1个地雷橙子扔了1个地雷洡啊扔了2个地雷林艳扔了1个地雷嫙妮扔了1个地雷39370390扔了2个地雷狄晟晟的大粉絲扔了5个地雷36018911扔了1个地雷27328311扔了1个地雷哈喽梁同学扔了3个地雷酒笙清栀扔了1个地雷21222562扔了1个地雷尘羽扔了1个地雷雪暴扔了1个地雷小白扔了2个地雷西贝扔了1个手榴弹kayla的天空扔了1个地雷27931389扔了1个地雷卍小宝卐扔了1个地雷 17、Gardenia 千栀听了这句话, 默了半晌,抬眼望着宋祁深。 他还想得挺美。 无论如何, 她接下来在这边玩的两天, 是绝对不会再碰那个她本来自以为的玫瑰花茶了。 这个酒店除去先前让人脸红心跳的桃心床, 半透明浴室,事实上,还有一个催醉的酒露。 千栀有理由怀疑她昨天些许的失控,和这个有点关系。 毕竟这个酒店,一如她的第一印象,看起来就不太正经。 一想到昨天关键时刻,她一直抱着宋祁深不让他走的表现,千栀大脑当机半晌—— 而后彻底掉线了。 想!什么!呢!! 千栀揉揉眼睛,连跑带逃,不再去关注宋祁深,直接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她素着张洗漱过后的洁白小脸儿, 衣服都已经换好了。 她偏爱洁白的纯色,里面绵软带绒的毛衣裹着修长的天鹅颈, 外面套了件中长款的大衣,纽扣都是象牙白的。 里面穿的是短款的百褶裙,堪堪遮住膝盖,只能在走路的时候才能从摇晃的大衣下摆觑见一角。 “你今天都定了什么行程?”宋祁深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千栀坐过去。 千栀紧跟着迈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其实这边水上项目最好玩, 但因为是冬天,临园这边不给开放,就关了。” 和宋祁深清晨透亮的嗓音不同,千栀现在说话,带着点糯,像是裹在黄豆粉的糯米团子。 她其实没怎么睡好,本来千栀就对睡眠要求质量高,也爱睡,谁也不能想到,享誉整个盛京大学的校花,其实是个赖床鬼。 “然后?”宋祁深指尖放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眼也没抬,径自推了罐牛奶过来。 千栀亲自接了,熟稔地揪了揪瓶口,“没有然后啊,我本来也没打算去,做好的计划就是下午去逛古街,然后晚上逛夜市,看灯火,放孔明灯。” “那上午呢?”宋祁深抓住了关键点,问了出来。 说着,他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并不晚,还算早的了。 其实刚刚千栀要是没有起床,他打量完这壶玫瑰酒露,也会把她给揪起来。 “上午的话.........”千栀有点心虚。 “我觉得上午可能外面都没什么人吧,我就没有定计划。”她说着的同时,视线胶在了牛奶罐上,尽量不和宋祁深对视。 她总不能说,自己以为出来玩就是要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的。 养精蓄锐好再开启度假的一天,那才是完美的开始。 但千栀好像忽略了一个事实,宋祁深向来都不是晚起主义者。估计也是因为平日里过于忙碌,没有这个闲工夫睡懒觉。 她当初想当然了,眼下就犯了个错。 不过还好,宋祁深没再说有关她计划的问题。 “上午就带你出去随便转转好了,不能浪费时间,哥哥可是特地请了假,应了你这份邀约的。” 听到这儿,千栀点点头,“嗯,那我们等会儿就走。” 她是心血来潮,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宋祁深很忙,还推掉工作来陪她度假。 千栀默默回想了一下他刚才那番话,觉得宋祁深还有点小可怜儿。 宋祁深听了她的回应,就这么盯着小姑娘,半晌,看她略微低着头,说话带着自顾自的镇定,眼睫儿都轻轻颤着。 千栀好像对他一直以来,都有种若有若无的疏离。 不明显,也不过分,刚好卡在那个度上面,就像是条隔开好的分界线。 没等她再开口,宋祁深又缓缓说道,“不想去外面转转也可以,我陪你去床那边坐坐?” 去哪儿坐坐来着? 千栀:“.........” “我们还是出去玩吧。”她默默地啜了口牛奶,并不打算回应这个话题。 “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们下午出去也可以,距离中午,时间都还充足。”宋祁深语气带了点善解人意,细听,还有点循循善诱的意思。 千栀抬起头来,她并不想在那什么边坐坐啊! 紧跟着,女孩的嗓音都小小地拔高了一个调,语气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笃定一些,“我很愿意!” “那好。”宋祁深说着,“先把早饭吃了,然后我们再出去。” 两人早餐没想着在外面解决,就叫了客房服务。 这个不正经酒店虽然很多方面浮夸了些,早餐的味道倒还不错。 千栀胃口本来很小,今早却是出奇得吃了许多。 她吃完以后还意犹未尽,拿起一旁的小法棍开始慢慢地啃,跟松鼠磨牙一样。 啃的途中,她顺手把装法棍的小方篮给抖了抖,里面好像还有很多的样子。 “你这就不吃了吗?”她疑惑地开口。 宋祁深从刚刚开始,就没吃多少。 千栀跟他一起吃饭其实没几次,但也琢磨透了他的习性。吃饭的动作向来都是不紧不慢,但却总能比她先吃完。 “我吃好了,等你。”宋祁深说。 “这样啊。”千栀手抖着抖着,发现小方篮里面隔了层纸,很薄,轻易地将上下两层隔开。 这酒店还挺大方啊,这面包明明是赠送的,还来个两层。 千栀就这么不经意地将那层白纸拨了拨,看看下面到底装了什么。 视线触目而落。 是摆得整整齐齐的三盒小方盒。 上面还贴有一枚桃红的便利贴,一行字写得歪歪扭扭,末尾配了个熊猫头的表情包,千栀就瞥了一眼那行字—— “美丽的旅途,希望不要有美丽的意外哦~” 看得出来,这店主还挺用心。 千栀望望小方盒,又望望那行字。 突然觉得空气烫手又烫心。 她连忙把那层薄纸给拨了回去,盖得严严实实,末了,还摁了摁紧。 也是,她刚在内心里夸完这家店的早餐,这家不正经店就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她就不应该对这家店抱有太大的期待! 两人出了酒店往临园山景区里面去的时候,千栀还在紧紧地蹙着眉。 她纯粹是搞不明白,这店家把东西藏在小方篮下面是什么意思。 放在这么隐蔽的位置,还是在装有面包的篮子里,操作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刚刚她看到的时候没告诉宋祁深,因此眼下现在她这幅样子,成功地勾起了他的疑惑。 “没让你上午继续躺着,就难受成这样?”他停下来,好整以暇地望着千栀。 “没有啊,不是因为这件事。”千栀抛开脑海里那些有的没的,跟着他停下来。 “那是因为什么?还皱着眉?” 宋祁深拨了拨她的脸儿。 “你就当我在思考哲学吧。”千栀眉眼这才舒展开来,她甚至抬起手,触放在自己的眉心,揉了揉。 宋祁深看她难得犯傻气,任由她去了。 本来千栀原有的计划是下午再去逛古街,但事实上,这边古街错落交纵,单是一个下午,逛是肯定逛不完的。 临园山这边古朴的镇就簇聚了一片,连带着江南水乡的风韵,青砖黛瓦,拱桥水榭,又是依着山的,早就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 即便是冬天,人少了点,但也仍然很热闹。 两人逛了一上午,光是一条条大巷小巷这样溜过去,简简单单的走走停停,居然就一晃而过,来到了中午。 千栀没觉得累,只是觉得很新奇,她从小到大出去旅游度假的次数不多,可以说是非常少。 这里面有父母的关系,也有她自身的关系。 到了上大学的时候,时间可以自由分配了,她反而又继续窝着,像是缩着壳儿的小乌龟。 这次心血来潮,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实也没什么理由。 或许是领证后新婚的触动,又或许是宋祁深给予的那份重视。 两人虽然不是自由恋爱而结的婚,但目前这种相处的状态,不交心,但却轻松。 最起码的,就是不会让她患得患失。她很喜欢这种莫名的安全感,像是披了件铠甲一般,用坚硬的外壳,包裹住内心的想法。 两人中午在景区内随意找了家饭店,解决午饭的问题。 因为是古朴小镇,二楼这边吃饭的餐桌,都是临窗而立,没有栏杆,窗户大开,直接向外眺望,便可看到近几条街的街景。 宋祁深向后靠在木椅上,单手随意地搭在窗柩上,眉眼都隐在木质的阁楼里。 旁边有一桌女生自落了座就一直在叽叽喳喳,时不时地望这边瞅。 都穿着小学的校服,看起来年纪都还很小,应该是同学之间相约出来玩。 宋祁深的目不斜视,都没能阻止那群女生的讨论。眼看着越来越频繁的打量朝着他射了过来,千栀才猛然想起一件事实,宋祁深本人,也是很受欢迎的。 就像是之前那条他成功接手宋氏的微博,都在网上小小地掀起了风暴。稍微关注点金融圈的人,对他应该都不陌生。 “哎,你说,隔壁那桌小女孩,有没有认出你来啊?” “为什么要认出我?”宋祁深挑眉。 “因为你有名啊。” “认出的话也没关系,媒体那边我早就打过招声了。”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了。 之前他在网上曝光的照片,就做了点模糊处理。但毕竟是大数据盛行的网络共享时代,网友深挖细挖还是挖到了点他之前读书时期的图。 一时,惊为天人。 “不过应该没有认出来。”宋祁深紧跟着来了这么一句。 “啊?” “她们刚刚在讨论,我到底是哪个高中的学生。” 这人是有千里耳还是怎么。 还能听的这么清楚的啊。 千栀抬眸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宋祁深。 是挺人模狗样的。 这人别的不说,恰恰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是看过一眼就让人难忘的面容。 千栀想着那群小女孩讨论他是高中生的样子,笑了起来。 她们这么认为,他自己应该不这么认为吧。 吃好饭后,两人继续逛长街。 然而现实是,上午新奇够,下午就累成狗。 千栀觉得累,沿着石板走路,看到路边有老爷爷在卖糖人的,怎么也不愿意动了,脚底板就跟黏着糖浆一样,牢牢地胶在那儿。 宋祁深觉得好笑,他又不是不让她吃。 “你确定不要来一个吗?” “不用。”宋祁深大概是不怎么喜欢甜的,直接就拒绝了。 “.........” 千栀看他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一点虚与委蛇也没有,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蓦地,她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直接就朝着摊主说,“爷爷,给我做一个孔雀吧。” “你这女娃,怎么不选凤凰,要孔雀的啊?”摊主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要做孔雀。 宋祁深也紧跟着抬眼望了过来,像是在期待着她的答案。 千栀回答得无比正经,“哈哈,只是觉得孔雀这么高傲,也能被我吃进去了,就觉得很开心。” 说完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直接把宋祁深的聊天备注改了改—— 【宋孔雀】 三个大字,明晃晃的。 后面还贴心地配了个绿鸟的emoji。 她自己在这边偷摸摸地改了,隐秘的兴奋油然而起,光是想想就觉得有点儿乐。 就在这时,千栀的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 她吓了一跳以后再倏然抬头,本以为是宋祁深,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三张陌生又青涩的面庞。 都还穿着和刚刚那群小女孩一系列的校服,只是颜色不同,应该是初中部。 “小姐姐,你是哪个高中的啊?”打头的少年应该是被同伴怂恿着,脸微微红,鼓起勇气说道,“我能要个联系方式嘛?” 千栀还没开口,另一道男声率先响起。 同时涌过来的,是肩侧被突然攥紧的感觉。 “哪个高中的?”宋祁深声音很淡,“跟我一个高中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脸皮?不存在的 呆宝:真是高估孔雀了t.t 这章2分评还是有红包儿! 18、Gardenia 宋祁深话音刚落, 那三个少年的目光登时便被吸引了过来,而后落在了他紧紧环住千栀的手臂上。 三道视线如炬, 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还能有这种操作? 什么生来着? 高...中...生?? 之前在小楼吃饭的时候, 那群小女孩唧唧喳喳,只觉得是长得好看的大哥哥,大抵都是高中部出来的,在小学生眼里,这已经是最值得仰望的身份了。 可现在,这三个男孩也都不傻,怎么看宋祁深,都不像是高中生。 宋祁深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纪,举手投足之间公子哥儿风骨尽显,这种从小养成的天生气质,是如何刻意也模仿不来的。 就好比现在,他仅仅是但淡着张脸, 敛着眸,声音也压着, 足以把三颗小萝卜头给吓得不轻。 两人相贴相近,如此一来,这两人的关系不用往细了猜,昭然若揭。 三颗萝卜头盯着两人瞅,愣了好一会儿,登时脸也不红了, 动作也不拘谨了,连说话都不扭捏了,连忙点头哈腰,口中一边喊着“打扰了打扰了”,一边扭头就跑。 千栀全程没说一句话,她还没回应呢,就被迫“观赏”了全程。 真的是哭笑不得。 她轻轻推开宋祁深箍紧她的臂膀,而后转过身来,侧着脸儿,下巴稍稍向上扬起,杏眸微眯。 抿着唇,不说话。 就这么睨着他。 宋祁深被她这样看着,也丝毫未觉慌乱,一派云淡风轻。 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就在这时,摊主爷爷发了话,打破了空气中突然降落的沉默。 “小姑娘,你的孔雀好啦,过来拿。” 千栀最后觑了宋祁深一眼,这才连忙凑上前去。 “多少钱啊爷爷。”千栀从老爷爷手中捞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举在空中拍了个照。 这个糖形勾勒得惟妙惟肖,不过可惜的是上面的孔雀优雅十足,并没有开屏,尾摆十分漂亮,连繁复的花纹都做出来了,末端的羽毛微微上翘。 看来看去,就是莫名得臭屁和傲慢。 “八块八,图个好彩头。” “好,我这就给你转。” 老爷爷收了钱,笑眯眯地看着千栀,花白的胡须都一翘一翘的,“你们俩真是高中生啊?哪个高中的?” 没等千栀回复,老爷爷继续开口,“长得俊是俊,就是你们这群娃娃哦,打扮得太过于成熟了,学生还是要朴素一点,校服还是要穿的,好好学习才是真。” 千栀咬了一口,毫不客气地直接把孔雀的头给啃掉了半个,此时此刻,她听了老爷爷的话,两眼弯弯,“哈哈哈,爷爷,你觉得谁更成熟一点?” 老爷爷没回应,只是眼神一直往宋祁深那儿抛,欲言又止。 这下千栀憋着笑,故作淡定地和老爷爷说了再见,转头就走。 她举着个孔雀形的糖把儿,迈了几步都没发现身旁有人跟上来,顿住脚步,往后看去。 宋祁深还待在原地,不知道在和老爷爷说些什么。 等到说完了,千栀才唤了声他,“喂。” 宋祁深应声抬头,刚要走过来。 小姑娘就在这时开了口,“宋高中生,还不跟上来?” 宋祁深:“............” 不知道是不是千栀呼唤他的那声奏了效,宋祁深先是沉默了会儿,在之后的旅途中角色转换的适应,十分得快。 之后无论是两人去看晚上的烟火,还是一起放孔明灯,他都秉承着自己是名“高中生”的准则,愣生生给自己造了个校草的人设。 当然他没有明说,但是从表现和言语中来看,这个人设,是后来千栀自己琢磨出来的。 就连到了晚上,他也丝毫没有逾越这种人设的范围,但也像是要把之前积攒的讨要回来一般,不知足。 本来晚上回酒店的时候,千栀就有点儿累,毕竟满打满算,算是整整地逛了一天,停脚休息的时间少,然而宋祁深却恰恰相反,拉着她烙馅饼儿,翻来翻去烙了几回。 最后,还附在她耳边来了这么句,“还跟得上吗?小高中生?” 听了这句话,千栀才明白过来。 敢情宋祁深一直牢牢地惦记着她在老爷爷面前揶揄他的那番话。 千栀心里一方面,是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拔毛拔回来,另一方面,却是实在抵不住这漫长倦意,昏睡死了过去。 临山庄园这边除了千栀已经去过的古街和夜市,其他的多数是山间风景和湖边游船。 周日上午的时候,两人匆匆地转了转,觉得没什么多余的可玩的项目了,也没留恋,直接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宋祁深也没赶着回南苑,他将千栀直接送回了京大以后,准备直接去宋氏。 “你确定下周末不过来了?”车子缓缓停住的时候,宋祁深扭头问她。 千栀利落地解了安全带,头也没抬,“你觉得呢,班级聚餐还能有假的呀?” “那刚好,我那两天也不回去了,就待在公司。”确切的说,接下来他应该是要直接驻扎在那边了。 千栀本来是想推开车门下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扭头盯着他,“我们下次出去玩的话,等你有时间了再决定好了,不用特地请假过来。” 她之前以为宋祁深是恰好有空,才应了这个约,没想到是他特意推了工作跑过来的。 也是,刚领证。 估计他也不想拂了她的面子。 反正直到昨天宋祁深自己说出口的时候,千栀才反应过来。 “之后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我们也不急。” 在千栀看来,可以随意拉个可以做伴儿的,再好不过了。 天高水长,有个人帮忙拎拎包总是好的,毕竟也是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最关键的是,这个劳动力还挺靠谱。 千栀觉得自己表达的意思还算清楚。 然而宋祁深听了,好整以暇地望了她半晌,似乎是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偌大的车厢内只有“嘀嗒”的车载响声,澈然的干净气息混着她身上的栀子花味儿,奇异地糅在一起,很淡,却留有余香。 “行啊。”宋祁深点点头,顿了顿,他复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小高中生。” 他不提还好,一提千栀就想起来他昨天在她耳畔所说的话,锲而不舍。 无限期地在脑海中自动循环。 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千栀不是愣头青,再一次地在这上面进行了脖子以下的脑补。 宋祁深饶有兴趣地盯着小姑娘泛粉的双颊,通红的耳垂,而后视线定住—— 她耳廓沿边那片,尤其,更甚。 千栀没看他,推门就想跑,下一秒,车子里利落地响起上了锁的声音。 “咔哒”一声,十分干脆。 “你干嘛呢?”千栀没忍住问道。 她现在也就是突然想给之前喊了那声“宋高中生”的自己来一耳刮子。 还别说,她当时一定是脑子抽了,嘴才能这么快。 “不干什么。”宋祁深不再逗她,下一秒,复又解了锁。 这人...... 真!的!! 千栀认命地下了车,刚想挥手说拜拜,就又被唤了一声。 宋祁深缓缓地将车窗摇下来,不忘叮嘱她,“记得聚餐别喝酒。” 她边倒退着往后走,边随意地应着,“嗯。” 说完千栀不等宋祁深再开口,径自转了身,直接往宿舍走去。 回到寝室的时候,千栀直接瘫在了床上,两天的疲劳乏累在顷刻间尽数涌了上来。 旅游回来的后遗症,对于千栀这种不怎么爱出去的人来说,效果特别得显著。 裴樱看她这样恹恹的,有点儿不安,但更多的,还带有的是,明显的好奇。 她直接凑到千栀脸侧,细细打量了会儿,“栀栀,那家酒店就......能让你这样啊?” 裴樱这样,明显就是误会了。 听她不心虚,还这样问,千栀呆了会儿,而后精神霎时回笼,“你还好意思提这家酒店,你总得给我打个招呼,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不过你真想多了,我这是逛出来的,我现在就想瘫着。”千栀说着,两眼一闭,死活也不睁开了。 整个人挺着,像是不愿意再搭话的木乃伊。 “乐不思蜀嘛,我都懂的。”裴樱狗腿地给她揉了揉肩膀,而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寝室里开着空调,千栀进门就将外套脱了去,但她穿的毛衣遮盖得不严实。 松垮间,耳垂往下连接脖颈儿的那一小块地方,有印迹,很浅,不太明显,得凑近了才能看得到。 裴樱啧啧两声,了然于心。 “哎,猪拱菜,菜拱猪,拱来拱去,最终获利的,是谁呢?”说着说着,她竟然有些感慨。 “什么猪不猪,菜不菜的呀。”千栀闭着眼听裴樱聒噪,还顺便揪了两句来问。 “没什么——”裴樱的话说了一半,顿住。 而千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倏然睁开眼,“哎我问你啊,一个人如果有点儿像孔雀,你觉得这人怎么样啊。” “像孔雀?这是什么比喻?”裴樱干脆盘腿坐了过来,和千栀并排挨着。 千栀急需找个人来拯救一下自己的观点,干脆往细了说,“就是像开屏了的那种孔雀,然后脸皮有点儿丢丢的厚。” 裴樱虽然日常生活里没碰到过,但是在看的言情小说里接触过,她眼都没抬,“这种类型的人?那就不关厚不厚的事儿了,脸皮可能还真没有。” 说着她语气笃定,自顾自点头,“一般这种都是,骚就完事儿了。” 千栀:.........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被cue到的宋·情景扮演上瘾患者·祁深:小高中生,可爱。 秃头明天要上夹子鸟,更新不在明天凌晨,在明晚十一点,大家会等的比较久,到时候再来看叭qaq 中秋快乐~这章还是当天2分评有红包儿! 19、Gardenia “你可别贫了, 还骚就完事儿了.........”千栀跟着坐起来,然而话虽然是这么说, 她把这些仔仔细细地往宋祁深身上带了带。 不过细想起来。 好像, 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千栀脑子登时开始无限循环, 自动播放起动物世界里孔雀开屏的视频内容。 画面甚至还很清晰地浮现着。 一帧又一帧的播放。 然后千栀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其实千栀情绪很少有这么外露的时候,最开心的时候,也是双眼弯成小月牙,语气轻飘飘的。 裴樱没忍住,多瞅了两眼千栀,“栀栀,你还是得多笑啊,这样笑多好看。” 千栀的嘴角登时敛了回去,不知道想到什么,顺手拿起自己床侧的抱枕,直直地往裴樱脸上摁。 “笑不笑我不知道, 反正以后酒店这种东西,我是真的不会让你帮忙推荐了, 你这样误会可大了,别人对我的印象都会不好的。” 裴樱头被摁在枕头中,说出来的话也是瓮声瓮气,“享受就好了,你这马后炮也来得也太迟了吧!” “我觉得你就是坑我呢。”千栀听到裴樱脱口而出的“享受”二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具体到享受。 除了有点不可描述, 其他倒还真的,姑且算是吧。 千栀这会儿可没含糊,就是往裴樱脸上怼。 两人闹出的动静不算大,但是横亘在整个寝室之中,闹腾出来的声音就足够吵了。 也把刚刚洗漱完,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唐啾啾给吓了一大跳。 “你们俩搁这儿干嘛呢。”唐啾啾挟着浴室的蒸汽,温热热的扑过来,话都氤氲在里面,说不真切。 千栀和裴樱都没理她,当然,也确实没听清楚,继续闹对方。 “喂——!我说——!大小姐们!能停下来听我说说话吗?怎么着,我就这么像空气??”唐啾啾拔高了音调。 裴樱率先反应过来,“就你还空气呢,成吨的吗?” 唐啾啾也没恼,直接在裴樱乱哄哄的鸡窝头上揉了一把,“书呆子还在图书馆,我们先不等她了。” “刚好栀栀也回来了,下周的海族馆旅程都在这儿,你们拿去看看。”唐啾啾把东西给了两人以后,说完便退后几步,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就开始啃。 千栀捏了一张,“你好夸张啊,你这是,还把行程给打印出来了?” 唐啾啾嘿嘿两声,“班长在这方面比较负责嘛,我也不能拉后腿啊。” 千栀和裴樱听了这句话以后,默契地对视一眼,而后纷纷不约而同地看向唐啾啾。 打量中的视线八卦又热切。 唐啾啾啃苹果的动作顿住,“想什么呢?” 裴樱笑眯眯地,“你还别说,每次有关林峋的事情,你都特积极。” 唐啾啾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人家长得帅,我献个殷勤嘛。” 说完她又叨叨两句,“林峋不说是校草,当然啦是比不过你的叶男神,但是他也算是校园里数一数二的帅哥了吧,关键是特别冷,有气质!” 裴樱一脸骄傲,挺了挺小胸脯,“那当然比不过叶云开了!” 林峋和叶云开两人都冷,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前者是大家的班长,还算熟悉,疏离却有礼。后者的话,只存在于裴樱口中,远远地瞥过去一眼,只觉得如斯淡漠,十分得不好接近,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 唐啾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哀叹一声,“哎,班长这人,心思真的琢磨不透,帅归帅,真的挺难搭讪的,不过人又挺好,找他帮忙,只要他力所能及的,都会答应。” 听了唐啾啾的话,千栀倏然想起林峋上次特地给她带了去年的设计稿,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裴樱从千栀的床沿站起来,趿拉起拖鞋,边走边伸了个懒腰,“每次谈到林峋,你这小嘴叭叭的,就跟吃了彩虹糖一样,整天往外吐泡泡儿,吹彩虹屁。” 唐啾啾小圆脸鼓起,“我誓死捍卫班长尊严,我还记得上次校园男神投票,你往班级群里给叶男神拉票,当着全班人的面,你就说尴尬不尴尬!” 裴樱拿了睡衣抬腿就往浴室里走,绽放出一个渣女十足的明媚笑容,“我先进去洗澡了亲爱的,您慢慢说啊。” 说完,她的身影就蹿没在了浴室门后。 唐啾啾哼唧一声,视线收了回来,转头看向对面半曲着腿的千栀,开口说道,“栀栀,你可别学小裴这样啊。” 然而千栀刚刚就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一直低垂着头,听到唐啾啾的这番话,敷衍地应了两句,牛头不对马嘴,“嗯嗯,班长比叶男神好。” 唐啾啾:“............” 她刚刚!说的是这个吗!! 鄞城的气温在接下来的一周,骤然降低。 新一轮的冷空气,挟着掉落的凋零残叶,悄悄降临在整座城市。 千栀除去周末,在上课的那几天,忙碌的时间要比休息的时间来得多。 她的课程也和其他几个室友的课分隔开来,完全岔开,奔波于各个教学楼。 除了她自己原有要学的内容,这一学期千栀还得主攻有关香料香精的化学实验课。 不过她对于这方面着实很感兴趣就是了,也不存在过于劳累,以致于疲倦到厌学的程度。 同时进来的同学,除了之前申请转走的,有一两个埋怨院里给拨的设施不够好。 她们现在都还只能做一些简单的试剂,反反复复,重复上百次甚至上千次,更加高端的以及繁复的工程,院里还不能提供。 千栀从小做什么事都很认真,成绩一路往上也是优秀得不行,当初千家想让她出国,千栀嫌麻烦,直接报考了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等院校——盛京大学。 事实证明,她也还真的没靠任何关系,实打实地凭借着实力就进来了。 但大学前两年,她过得乐不思蜀,也没有多么努力用功。 一朝解放,千栀过的也可以说是荒废时间虚度光阴。每天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有事没事就窝在寝室里睡懒觉,醒来的时候大手笔地买买买,更多的时候,则是去看展。 说来很多人大抵也不信,千栀很多时候,能从购买中,获取点被陪伴的满足感。 这样一来,她的社交圈子也小。 尽管因为长相过甚,也被冠以京大当之不愧的校花称号,她其实并没有和太多人打交道。 以致于在京大,千栀在学校论坛里的话题度,一直居高不下。也没别的,就是因为太难遇见她了。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大三,看着宿舍中每天努力的舒和,千栀也就是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不能再浑浑噩噩了。 想开以后,她也很容易地就静下心来,直接明确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她每天也不怕吃苦,熬在化学实验里调各种香料试剂,一熬就是一天。 这一周里,千栀自己忙着学习,想着宋祁深应该也不会悠闲到哪儿去,就识趣地没烦他。 但是大概是冷空气袭来的原因,他抽空给她发了条微信过来。 【宋孔雀:降温了,记得多穿点衣服,裙子也不要太短了。】 千栀冬天就很喜欢内搭百褶裙,打底裤也是纤薄的款式,露出两条纤细匀称的腿,好看是好看,但总归太短。 但千栀很明显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她乍一看那行自己给他的宋孔雀备注,恍然之间,还以为在动物世界那个频道,差点没缓过神来。 【钱钱爱千千:嗯……你也是。】 【宋孔雀:公司里恒温,不怕冷,有空来哥哥这边玩儿?】 【钱钱爱千千:等以后啦。】 【宋孔雀:有关于聚餐,还是得强调一遍,别喝酒啊。】 要不是知道对方是宋祁深,这样的叮嘱,千栀几乎以为自己在和李嫂对话。 【钱钱爱千千:不会喝的,我室友都在呢,我们是果汁一派,蓝莓汁啊什么的我就最喜欢了。】 不过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了,接下来宋祁深停顿和沉默了很久,才发来一个“好”字。 千栀自己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因此,她也就没往心里去。 这个周末不往南苑那边跑,千栀还有点不习惯。 但因为和班里的人一起聚餐,顺便疯玩两天,她还是有点开心的。 班里女生不多,除去她们寝室这四个,剩余的其他,就全都是男生,平日里也都很照顾她们。 换句话说,千栀整个寝室,相当于是“镇班之宝”。 大学三年过来,四个女孩都是被这群仗义的大男生们给捧着,更别提还有千栀这个校花在。 即便大三开始专业分流,不在一起了,大家说要聚会,也都凑在了一起。 周六大家傍晚聚集在日租房里,有轰趴。 度过一晚,到周日的时候,再收拾好一起去海族馆玩。 日租房里,大部分男生都聚集在厨房里做菜,有几个在客厅那边打电玩。 千栀没什么事儿做,拉着其他三个室友自拍。 她们寝室平常合照很少,这次因为是外出聚餐,总感觉很新奇。 千栀属于不怎么爱发朋友圈的例子,加了她的人要是不聊天的话,会以为自己加了个僵尸号。 她低垂着头,直接将四人的合影给发了出去,敲敲打打了这么一句话—— 【和室友~】 短短的时间里,其实也没几个赞,因为她不怎么加人。 过了会儿,宋祁深也给她点了个赞,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直接在朋友圈里的评论。 【宋孔雀:这是合影吗?】 千栀觉得他这句话很奇怪,不是合影难道是ps上去的吗。 她立即回复了过去—— 【钱钱爱千千:对啊,怎么啦?】 等了两秒,宋祁深很快就回复过来。 【宋孔雀:只和室友?】 【钱钱爱千千:不然呢t.t】 【宋孔雀:我看着,你还和一小男生合影了啊。】 千栀有点儿懵,哪儿跟哪儿的事儿。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钱钱爱千千:哪儿有小男生?你这样说我室友,还说长得像男生......我可要生气了!】 千栀觉得宋祁深可能眼神有点问题。 宋祁深居然觉得,她室友……长得像男生! 宋祁深就在她的这条朋友圈下面来回推拒,此时此刻,又回复了一句,似是在提醒—— 【宋孔雀:左上角。】 什么左不左上角。 千栀视线不经意地滑过自己刚发的那张合影。 蓦地,她眼神顿住。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千栀连忙点开那张照片,而后用指尖拨弄着,一直放大到不能再放大了,才堪堪停住。 被放大到极限的照片分辨率不是很高,模糊且不清晰。 但是左上角那里,还真有一位宋祁深口中的小男生。 露出来的,正是班长林峋的半边侧脸。 应该是她刚刚不小心,就把人给拍进去了。 但是不仔细去看的话,压根就发现不了。 千栀紧紧地盯着照片,再联想到宋祁深刚刚那句话。 宋祁深这压根。 就是安了双千里眼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宋.千里眼.祁深:不仅仅是千里眼,我还是隔绝男蚊子雷达,以后还会是电动小马达: ) 晚了很多,大家久等了,不多说,今天下午有——【加更】 另外还是秃头的老时间,之后的更新都放在凌晨啦qwq 20、Gardenia 千栀复又用手拨了拨屏幕, 手机页面再次转回朋友圈的界面上。 【钱钱爱千千:这能叫合影?这叫不小心入了镜!】 千栀越想越觉得宋祁深好笑。 谁合影只露出绿豆点大的一颗脑袋啊。 过了好半晌,对方才缓缓地回了句。 【宋孔雀:嗯。】 就在这时, 千栀的朋友圈蓦地多出好几条红色的消息。 【林清来给您点了个赞】 【林焰之给您点了个赞】 【周允行给您点了个赞】 【萧立给您点了个赞】 千栀这次突发奇想所发的朋友圈, 着实吸引了不少朋友的关注。 这几位平日里都只是静静地待在千栀的列表里, 几乎没聊过天。 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这几位哥会给千栀转钱,送个祝福。 虽然现在他们都不在大院里住了,但总还会惦记着千栀这个妹妹。 小时候的交情,延续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随着年岁的增长,时光也无法抹掉之前的印迹。 只不过,几位混世魔王在时间的迁移中,都变成了大魔王。 千栀之前听过其中几位在国内的绯闻,每家所构造的商业帝国总归是息息相关的,一些娱乐版本的头条,自然而然也会送给这几位大佬。 像今天这样, 统一而又一致的点赞,可真是第一次。 但她不知道的是, 宋祁深那边的群再一次地炸了。 【林焰之:你们看到小栀栀的朋友圈没,哈哈哈哈哈哈我先笑为敬,宋祁深这个老狗逼!】 【周允行:还“和一小男生合影了啊?” 你怎么不直接说我今天泡在醋缸里了呢。】 【萧立:也真是禽兽啊,回来就把人家小姑娘拐跑了,之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们俩之间还有奸.情呢?】 【林焰之:栀栀的回应也是绝了,淡定中带着不屑。我他妈, 我还以为是什么灵异事件呢,那么点镜头都能被揪出来,那位小同学未免太可怜了。】 【萧立: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们宋总也是会看朋友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所有人的动态都屏蔽了。】 以往谁发朋友圈,就是特意艾特他。 他也视而不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祁深回复了这么一句—— 【q:能不能闭嘴?】 宋祁深这端,夏助理只能瞥见自家老板微微皱起的眉。 从刚开始宋祁深就拿着手机在不停地摆弄。 这在以往,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宋祁深一旦工作起来,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蛮力。 上周末回到公司以后,宋氏的大楼彻夜灯火通明,员工都走了他都还没走。 而后更是直接驻扎在了休息室里,忙碌得要命。 反观今天晚上开始,就有些许不正常—— 他不仅瞥了手机好几次,表情也是变幻莫测了好几轮。 夏助理还没多想,就听到自家老板的声音缓缓响起—— “夏助理。” “怎么了宋总?” 宋祁深明晰修长的指关节抵住唇,双眸却是低垂着,视线落在另一只手中的手机屏幕上。 “朋友圈的评论,除了我评论的这个人以外,还能够被别人看到?” 夏助理顿了顿,万万没想到宋祁深问出来的,是这样的一句话。 “哦,这个不是绝对的。只有在共同好友的情况下,您发在朋友圈的评论,才会被其他人看见。” “这样啊。” 宋祁深语气听不出什么特别,但是夏助理就是莫名感觉到了自家老板的低气压。 脸很臭的样子,略带有一丝的不爽。 宋祁深确实很不爽,他本来微信就是回国前才刚刚注册好的。 私人账号,他也没加多少人,一些功能更是从来没用过。 没想到第一次翻车,就被曝晒在群里,还被恶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宋祁深抛出了让大家闭嘴的话,林焰之这个看热闹不嫌大的,又在里面带了好一波节奏。 千栀在这边径自笑,裴樱凑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你干嘛这样看我啊?”千栀关了手机,随意地放在了沙发一旁。 “看你好玩儿啊,最近老是抱着手机玩。”裴樱说着凑上来。 唐啾啾和舒和早就凑到开放式的厨房那边帮忙去了,这边就两个人窝在沙发上。 千栀也没和裴樱细讲,拉着她也往那边走,“我们也去看看男生们做饭好了,顺便帮帮忙。” 裴樱疑惑起来,“你帮忙?我记得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大一的时候学校安排的有社会实践课,是和其他高校合作的课程,占据两个第二课堂学分,需要靠大家抢。 那时候甜点,美妆,航模等有趣的课程,被计算机系的抢光了,轮到她们院,只剩下名额还有多余的炒菜课。 那时候千栀信心满满,裴樱和这位室友刚相处没多久,还以为她多厉害。 后来千栀差点都没把锅都给炸了,四个人当时面面相觑,在老师面前一致地低着头。 小鹌鹑们唯唯诺诺,听着训,闭了麦,也没敢吭声。 但好像也就是自那次起,宿舍里的关系无形之中就紧密了起来。 千栀听到裴樱这句质疑,也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丰功伟绩”。 她抿抿唇,“看看总没错,可以学一学嘛。” “你这自从相亲过后就是不一样啊,还要学这玩意儿了。” 千栀甩了甩手,“看看学学,不一定非要会做。” 事实上,两人还是高估了自己,厨房里聚集的人多,看到她们俩进来,班里的男生挥挥手,直接把两人给炮轰了出去。 裴樱临时接了一通电话,跑到阳台上煲电话粥去了,半晌都没回来。 千栀在日租房里待着有点无聊,窝在沙发上,看着一些男生在客厅里玩电玩。 她愣怔之间,面前突然出现一瓶果汁。 抬眸再往上,是林峋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你很无聊?” “啊?没有,等吃饭呢。” “先喝点果汁。” 千栀接了过来,“谢谢班长了啊。” 林峋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你设计初稿准备怎么样了?” “过半了,我自我感觉初赛没问题,就是复赛的时候抽题目,不知道会抽到什么。” “嗯。”林峋话很少,应声完以后,就没再主动交谈了。 千栀喝着果汁,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在南苑里囤点喝的,冰镇的蓝莓汁,吃饭的时候配上一瓶,就是再好不过了。 她直接打开手机,下了个单,预约时间是在她下次回南苑的时候。 当夜,轰趴进行得很晚,因为有男生在,疯玩到了早上都是有的。 但千栀这种爱睡觉的,不管不顾,也不听劝阻,到点了就在宋祁深的催睡电话以后,乖乖地去睡了。 第二天大家略微匆忙地收拾一番,就去了海族馆。 千栀拍了点照片,全班就此在海族馆的门口说了再见。 以后能否再次聚集在一起,事实上,是一件概率很低的事情了。 大家聚集在一起拍了一张全班的合影,就此别过。 往后各奔东西,再见面,或许是拍毕业照的时候。 千栀大学里认识的人少,但是温暖心善的同学,也真的遇到了很多。 她们班氛围就一直很好,大家各有各的脾性,五湖四海凑成一起,也算是朝气和睦。 逛海族馆其实没花多少时间,班里同学分散开以后,周末的下午就彻彻底底地空了出来。 四个人一拍即合,准备去逛街。 事实上,临近圣诞,女孩子们心思藏着暗处,每一分被匿存的心绪,都有着自己的独特牵挂。 千栀也不例外,她至今还挂念着给宋祁深的礼物。 几个人来到商场以后,就分道扬镳,大家要买的东西不同,径自约定好了一个吃晚饭的时间点,就分头行动。 千栀对鄞城市中心丽舍大街很熟悉,她上了顶楼,直接去了专柜。 “您好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 “圣诞礼物送什么比较好?男士用的那种。”千栀放眼过去,这家店全是男装,总该有东西可挑。 柜姐望着眼前面容娇美的女孩,笑容不断放大,丽舍高层的顶楼,没有客人定制的vip卡,是不可能进得来的。 所以能来的人,皆是非富即贵。 “圣诞的话,这边有许多预定好的新款。依照市场行情,衬衫和领带是首选呢。” 千栀点了点头,“嗯好,那就要新款吧。” 顿了顿,女孩又补充一句,“不仅仅是衬衫和领带,其他的也可以拿来给我看看。” “好的,请您稍等。” 千栀知道宋祁深应该什么都不缺,但这不影响她买礼物。 自己拥有,和别人所送,区别还是很大的。 柜姐直接推了一排过来,放在千栀面前,供她选择。 这一排,全是同系列的颜色,简单的黑白灰。 千栀顿了顿,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你这儿有粉色的吗,越闪的越好。” 骚粉色三个字她没说出口。 但是越闪的粉,总归是没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柜姐:我没听错吧? 下章骚粉色预警哈哈哈哈! 21、Gardenia 柜姐愣怔了一瞬, 当然也就是那么一瞬的停顿,很快恢复了职业惯性的笑容, 重复了千栀刚刚说的那句话, “您需要的, 是闪粉色?” 千栀点点头,“对的,深粉也可以。” 顿了顿,她思索了一会儿,补了句,“其实只要是粉色,都行。” “这个完全没问题,我们这儿除了粉色,紫色和玫红色,或者是金色,都有供应,只不过都是限量的, 您看看............” 千栀想起夏助理的话,“没事, 只要粉色的就行。” 柜姐微微颔首,转身走到了里间。 其实刚刚在听到柜姐提到那几个颜色的时候,千栀的思绪莫名就飘到了之前。 也想到了,宋祁深给她买的那所谓一整个系列的包包。 他之后还问过她怎么不背,都被千栀给糊弄过去了。 那么彩的七个颜色,她有时候根据衣服配色搭配着背背也就算了, 可要真是每天不停歇地换,真的让人承受不来。 千栀还在想的时候,柜姐重新推了一排过来供她挑选。 她看了看,最终还是挑了柜姐最初推荐的衬衫和领带。具体怎么穿,要看宋祁深自己了。 不过,夏助理能够在宋祁深身旁当这么久的特助,那么也应该算是了解他喜好的人。 这样一来,他不会不喜欢就是了。 班级聚餐结束之后的那一周,千栀在忙于学业之余,将设计的初稿完成,直接投进了初赛的网络通道里。 接下来就是静待通知,看能不能拿到决赛的入场券了。 今年设计大赛的复试据说有较大的革新,到时候复赛的地点应该也会有所变动。 不过具体的内容,依照官网上的公告来看,应该要等到初赛的结果出来才会公布了。 千栀在学校里过了再齐平不过的一周以后,周末照例是回的南苑。 考虑到夏助理也忙,她就拒绝了宋祁深让夏助理来接她的提议。 千栀之前经常一个人打车,也没什么不好习惯的。 因为周五课程较晚的原因,千栀走到京大正门口的时候,天还是熟悉的深叱,冷风劣然。 她手机软件上叫了辆专车以后,就静静地站在树下等。 不同于侧门的僻静,京大正门这边人流量其实还挺大的,对面就是宿舍区,马路往左往右延伸,都有各自的商业街和小吃街。 而细数京大周围,也都是鄞城高等院校的聚集地,放眼望去,相毗邻的,都是各所高校。 这也就意味着,街上来来去去的,不止是京大的学生。 千栀等了一会儿以后,对面马路横穿过来,有一群闹哄哄的人。 又是唱歌又是大声喧哗的,即使是在校外稍显嘈杂的街上,也发出很大的噪音。 千栀没忍住,抬头望了一眼,大概有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打扮得很时髦,在冬天这样的季节里,都穿得很少。 等到走近了,千栀才从中瞧到一道格外眼熟的人影,秦衿。 当初她好像本来是要出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跑来了京大。 但与千栀这样正儿八经被录取的学生不同,秦家稍稍花了点钱,秦衿便以特招的身份进了京大的国际学院。 说是国际学院,里面的人上课和正常学生都是隔开来的,也是所有京大学子里所默认的,并不单靠成绩进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京大到底是老牌院校,国际学院只是个挂名,具体到毕业证学位证这种严肃的问题上,并不由本部负责。 说是学院,那么后缀挂名的就是国际学院,除了住宿和校区都放在一起,其他的都有很大的不同。 当初秦衿不出国,非要在京大捱几年,还是这么个分院,千栀其实并不是很能够理解。 秦家没落以后,就连京大国际学院的特招名额,还是当初提礼来求的千家。 有时候单靠金钱,是远远不够的。 秦衿一开始没往千栀这边看,等到快走近了,才不经意地望了过来,而后视线顿了顿。 两人在学校里各有各自的圈子,从小又玩不来,平日里遇到了也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没有过多的寒暄。 除了有些时候两人互相挖苦虚与委蛇几句,一切相处的度其实都把握得刚刚好。 秦衿看到千栀以后,歪着头,也不知道和她旁边的女生说了什么,随后,那群人吹了几声口哨就先行进了校门。 秦衿抬腿就朝这边迈了过来,千栀也不能装作没看见,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你这是......去哪里?”秦衿双手抱肩,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千栀看了一眼明知故问的她,“我回家。” 秦衿听了意味不明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嗤道,“你还有家啊?” “我怎么不能有家了?”千栀蓦地笑起来。 千栀笑得越好看,秦衿就越不舒服,她干脆也不摆谱了,急忙问道,“你跟祁深哥那件事,到底怎么说?” “你就等着啊,反正不是假的。”千栀打太极,直接将话题绕了回去。 秦衿还想再说点什么,被千栀打断,“有些话我不想说太开,你也别老惦记着我了。” “学校里你也最好别乱说。”千栀盯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 秦衿眼睛瞪得圆圆的,是气急了的模样,可她偏偏强装镇定,语气中带有不屑,愣是死鸭子嘴硬道,“谁惦记着你了?你想我说我还偏不说呢。” 秦衿本就不喜欢被千栀抢去焦点,这样说出来只会让大家对于千栀更加的好奇和羡慕。 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莫过于这消息是假的,也巴不得两人之间没什么。 但现实无奈又真实,那就是秦家近几年来一直依附于千家。秦衿也就嘴上打打炮儿,具体轮到这方面,她不敢造次。 不过每次嘴炮她也没过瘾就是了。 因为她从来就说不过千栀。 因此,秦衿觉得千栀也就表面上看起来无良单纯,其实内里并不然。 两人原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秦衿说完,倏然想起之前宋祁深无形之中狠狠打了她脸的场景。心扯着,格外难受。 那样子,简直比刽子手还残忍。 秦衿最后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千栀接了个电话,而后特敷衍地招了招手,直接坐上了一辆预约的专车。 秦衿还想找话题,猝不及防地就被甩了一脸的车尾气。 千栀现在来南苑都格外轻车熟路,她直接电梯入户到了二层,先去洗澡换了套家居服,而后才慢悠悠地擦着头发迈了出来。 今天碰到秦衿实属意料之外,但对方对她的情绪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影响,比蚊子还要细呐。 千栀泡了个澡出来,整个人都惬意得不行,每个流动于血液的细胞都在缓缓地打开,叫嚣着舒服。 冬夜里,她就站在小客厅的落地窗前,边擦着半干的头发边往外眺望着晚景,莫名静谧,也莫名心安。 今天宋祁深说他会回来,千栀看他没说具体时间,下意识觉得应该是很晚的样子。 无聊地晃悠了一会儿,千栀觉得有点饿,准备去楼下一层找点吃的。 周五晚上的课本来就下课晚,她又是和室友吃了饭才出了校门的,时间一晃而过,千栀难得的再次饿了。 南苑这边的一层比二层要来得亮堂不少。 灯光刺得千栀双眼微眯,她手动关了几盏炽白的灯,而后熟稔地走到酒柜旁,从旁边的抽屉里掏出根棒棒糖,叼在嘴里。 途径酒柜到厨房的那条走廊里,有间书房。 宋祁深一般在家里的时候,会在那儿办公。 刚刚从远处瞥了一眼,书房压根不见亮光。 然而此时此刻,却隐隐地飘来一股,熟悉的,荷香普洱的味道。 千栀走近了,脚步稍顿,书房门缝泄出来点微光。 她心下疑惑,脑海里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随后,千栀直接推开门。 果不其然—— 书柜前,杵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宋祁深带着金丝边的眼镜,修长如玉的手中执着青花瓷样的东西,低垂着眼,正在细细地打量。 书房温和的暖光,此时此刻,也给他踱了层金辉一般。 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指关节搭在藏青蓝白的花样上,锋转之间,如出鞘利剑。 就像是现代灵魂与古代艺术的碰撞,奇异得融合。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挑起一边眉,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口望过来。 “回来了?” “嗯。”千栀应了声,杵在门口没动,“你已经回来了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要是宋祁深没有像现在这样一直待在书房,而是在某个时刻不经意地“出现”。 那么千栀一定会吓得当场晕厥过去。 “喝了点酒,就在这儿醒醒神,顺便等你回来。”宋祁深也是实话实说,他今天有应酬,确实喝了点酒,不想把酒气渡给她。 说着,他将手里的青花瓷放回书柜旁的玻璃橱柜里,而后长腿一迈,直接走到了书桌后面,径自坐了下来。 他这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流畅到千栀还没反应过来,宋祁深已经朝着她招手了。 千栀放开手里紧紧攥着的门把手,直接走上前去,没迈开几步,身后便传来门“咔哒”一下的自动关闭声。 她走了几步,刚想回头看看。 然后下一秒,千栀毫无防备地,猝不及防地,便直接地被伸出手来的宋祁深给捞了过去。 他掐着千栀的腰侧,直接半抱着让她坐在了书桌上。这样以后,宋祁深才放开力度,转而则继续将女孩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千栀小脸儿登时就带了点灼然欺入的烫意,更别提,宋祁深为了配合她坐下来的海拔,还微微地弯腰下来,视线和她的平行。 “想哥哥没?” 宋祁深双手随意地撑在两侧,是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 这样看着她的时候,眼梢上挑,桃花眼被酒意浸得潋滟不已。 他说话的言语之间,是真的带了点酒气。 不知道这人今晚,是到底喝了多少啊。 不过.........并不难闻,携着他特有的清冽,干净极了。 而且在这种时刻,偏偏迷醉的勾人,才最为致命。 连带着他的嗓音都格外低醇,划在这沉寂的夜,蛊惑人心。 看千栀没回应,宋祁深勾唇,而后亲了下来。 或许是酒精作祟的原因,他不管不顾地,居然在书房里便肆意地烙了回馅饼儿。 再次被抱回到主卧的时候,千栀眼尾泛红,浑身打颤。 刚刚宋祁深扶着她,可她却扶着书桌,硌得慌。 最后的感知便是没有太印象深刻的感知,大海汹涌过后,虽然风平浪静了,但却仍然残留有余韵,一波一涛拍打上岸。 相较于之前,千栀更乏更累了。 她本来想好的是,要在他回来的时候,便把圣诞节为他精挑细选的礼物给提前送出去。 然而一切计划都比不过变化。 千栀在觉得自己倒霉的同时,也迎来了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千栀是被摇醒的。 她恍惚中抬眼,左耳进右耳出,只知道睡眼惺忪之间,宋祁深非要揪着她一起去晨跑。 也不知道他整天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 宋氏南苑两头跑,时不时还要应酬,全世界各地飞,就这还要锲而不舍地劝说她一起晨跑。 千栀说什么也不去,就像是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了褥被上,说什么也不肯起来。 她昨晚穿的家居服都没被放过,全部皱巴巴堆卷在地板上。 说实在的,千栀也不好意思劳烦宋祁深帮自己准备好各种要穿的衣物。 总而言之,争夺推拒之间,好像是她赢了。对方拿她没辙以后,也就没再烦她了。 世界顿时一派清净。 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是因为千栀的脸蛋儿被拧了一把。 她吃痛,几乎是立刻醒了过来。 在床侧一边的软榻上,正坐着一个人。 千栀只觉得橙光中笼着一道黑影,乍一看挺唬人的,所以她差点没尖叫出声。 不过千栀适应得也快,南苑左右就他们两个人住,其他的也没别的了。 她复又半阖上眼,直接朝着那边方向的空气发话,“我给你提前准备了圣诞礼物,你要去看看吗?” 宋祁深饶有兴趣地应了声,“哦?” “嗯,我记得我昨晚回来找换洗衣服的时候,直接放在衣帽间里了,忘记拿出来了,你去看看?”千栀也没想着要做什么出其不意的大惊喜,干脆就直接和他说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以后,没过多久,宋祁深便去而复返,还坐在床侧。 紧接着,是袋子以及包装盒被缓缓拆开的窸窣声。 千栀闭着眼蜷缩着,侧耳倾听。 而后,她明显感受到,宋祁深拆礼物的动作一顿。 千栀等了半晌,只等来一片沉默,她心下疑惑,当即睁开眼问道,“怎么啦?”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没怎么,只是我太难了: ) 熬过夹子期,以后更新就稳定鸟,嘿嘿 22、Gardenia 千栀话音刚落, 也没得到宋祁深的回应。 她等了半晌,而后把小脑袋在枕头上重重地碾了一下, 压出点清醒, 这才朝着左扭过头来, 直接看向仍然坐在原来位置上的宋祁深。 他背对着窗,逆着光,整个人的面容隐在半明半灭中,看不真切。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正低垂着头,指缝间挑着一条领带。 这条领带是丝绸材质的,釉一般顺滑,带着磷样的亮。领夹泛银,横在靠上的位置,是十分简约又大气的款式。 很好看。 当然,排除颜色方面的过于闪耀。 “你.........喜欢吗?”千栀眨巴眨巴眼,看着宋祁深略有些奇怪的反应, 说话莫名地磕磕绊绊起来。 宋祁深挑眉看了她一眼,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收紧, 在上面挲摩了会儿。 “这是你亲自给我买的?”宋祁深的语气中透着点怀疑,还有点不确定。 千栀点头如捣蒜,“嗯啊,除了领带,另外一个盒子里面还有件衬衫呢。” 宋祁深当然知道还有件衬衫,他刚刚将两个精美包装的盒子拆了, 两份都没错过。 千栀这次是真的下了点功夫的,光是领带就价格不菲了,她看衬衫料子挺括,映衬得格外有型,没有多加犹豫,还是直接就刷了卡。 宋祁深听了女孩的话,却是率先绕过这个喜不喜欢的话题,直接问道,“你很期待我穿这种......颜色?” 他眉梢轻扬,眼神戏谑,尾音带了把小钩子,挠人得要命,却死活不给个明确的答复。 “这种颜色怎么了?”这回轮到千栀疑惑了,“这不是你最近比较钟爱的吗?” 看宋祁深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千栀好意提醒他,“就之前,也不算太久的时候吧,你车库里不是放了辆粉色的新超跑吗,我看到了就问了问夏助理。” 宋祁深还在打量那件粉色的衬衫,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也不知道是千栀话里的哪句词触碰到他了。 千栀丝毫没有察觉到,径自卷了被褥,裹得紧紧的,蜷缩成一个毛毛虫,而后看向他,“夏助理就说,那是你的新欢。” 宋祁深的新欢。 一辆粉色的超跑。 千栀虽然不明白他们对于车的执着和喜好,但也了解,有些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审美会有很大的变化。 “然后我觉得你近期大概是比较钟情这个颜色,就自作主张地给你买了。”千栀其实也存了点小私心。 她几乎没见过能把粉衬衫穿好看的人。 宋祁深肩膀宽劲,窄腰长腿的,个子颀长,最是恰到好处。 “新欢?”宋祁深玩味地重复这两个字,觉得这姑娘真的还挺能顺着别人的思维走。 听什么,信什么。 千栀听了宋祁深来来回回的自我重复,跟打太极一样,她没多想,只是自顾自说下去,“你随时可以穿啊。” 要说能够拍个认证照,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这样类型款式的新欢?”宋祁深将东西放回去,整整齐齐地摆好以后,直起身走上前来,凑到小姑娘的耳畔。 千栀脑海中的思绪在原地转了个圈儿,还没彻彻底底的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断了。 宋祁深再次开口,声线压得低低的,“不过因为是你送的,那哥哥就好好收下了。” 其实宋祁深自己也没想到,两人的想法居然会不谋而合,高度集中在了一起。 那辆粉色带闪的超跑,是他前不久刚从欧洲订回来的,也算是他送给千栀的新婚兼圣诞礼物。 只不过节日这个契机还没到来,他便提前,先行一步收到了来自于千栀的礼物。 礼物......他不做评价。 心意却是收下了。 “还贪睡?”这个话题匆忙掠过以后,宋祁深揪了揪她的脸蛋儿,示意她起来。 千栀哼哼唧唧两声,终于敢在头一回,发出一声抗议,“你真的......起太早了,我们学生都是......很晚才起的,这样才正常嘛。” 无声无形之中,千栀又偷摸摸地、悄悄然地、自以为无痕无迹地强调了一把学生的概念。 但宋祁深到底比她年长五岁,在任何方面,讲究的都是不动声色。 就好比现在—— “我刚刚去收拾了一下书房。”宋祁深言简意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不提还好,一提千栀就想到宋祁深喝完酒以后的狂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有力度。 她当时迷雾朦胧中,还能觑见书桌凌乱的边角。 他所说的收拾,大抵工程量也还算大。 千栀没搭理宋祁深这句话,装鹌鹑以后,自顾自埋在两个枕头的缝隙间,改为趴伏着。 说实在的,她的腰昨天被掐的,也有点隐隐作痛的感觉。 “既然你这么提醒了,那么哥哥也觉得,好像是太早了点。” 千栀一声“咦”还没完全说出口,发了半声,扭头看向身后,视线还未触及到他人的半分,就仿佛被热水壶烫到一般,立即缩了回来。 宋祁深正不疾不徐地解扣子,敛眸看向她,眼角含春,嘴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都这样邀请我了,多陪你一会儿?” 她有邀请他吗? 她!邀请他什么了! 千栀剩余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尽数卷入了新的浪潮里。 宋祁深在这个明亮依稀的清晨,推翻以往自己的准则,直接附了上来,再一次尽情享受了一把烙馅饼儿的专属快乐。 浑浑噩噩之间,她听到宋祁深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你是有多傻?那辆粉色的跑车,是我买来送你的,你们女孩子按理说,不就喜欢这种颜色的?” “.............” 千栀大脑卡壳一瞬,而后彻底死机了。 宋祁深难有如此晚起的时候,他再醒来,捞起床头的手机看,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他起身以后,想去拍千栀,抬起的手都快触碰到了,末了还是放弃。 想到之前她自己那套有关学生的理论,宋祁深决定还是吃午饭的时候喊她。 给千栀定了个十二点半的闹钟,他这才稍微整了整衣服,套上家居的裤子就往外走。在周末这样难得陪她的日子,宋祁深也不免微微发起了呆。 主卧里残留有刚刚的味道,记忆出窍又回笼。 其实以往没开过荤还好,但一旦最初的门路被打开,宋祁深体感自己的控制力呈断崖式下跌。 防线也崩塌得如此之快。在很多时候,那股子渴,几乎是立即便涌了上来,将人的意志消磨得溃不成军。 他略微垂眸,拨弄了会儿手机,而后直接往群里丢了张照片。 【q:[图片.jpg]】 【林焰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周允行:这什么玩意儿,粉的?】 【萧立:娘娘的,你这未免也太骚了吧?】 宋祁深见此,缓缓地打出了这么一句—— 【q:没什么。】 【q:就,栀栀送的,圣诞礼物。】 【林焰之:哦。】 【周允行:哦。】 【萧立:哦。】 【林焰之:阴阳怪气,强烈建议先拖出去打死。】 【周允行:附议,极度地引起了身体不适,顺便强烈建议先做“去把儿”处理。】 【萧立:道理我都懂,可是关键点来了,栀栀为什么送你粉的?】 宋祁深紧盯着萧立发来的最后一句话。 突然想起千栀刚开始和他交谈的时候,那笃定的语气。 敢情夏助理,在这里面起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作用。 他新欢,能是那种小姑娘才会喜欢的颜色? 宋祁深双眼眯了眯。 千栀是被闹钟吵醒的。 不同于以往的慢慢悠悠,许是因为现在的她心里装了点事儿,她完全没那个心思继续赖。 千栀直接一个鲤鱼打挺,抬手摁了闹钟以后,利落地下了床。 宋祁深最后那句话跟念经一般,横亘在她的睡梦里,挥之不去。 世纪性的绝美误会油然诞生,尴尬总归还是有一些的。 原来那辆粉色的跑车......竟然是给她准备的。 她误会错了就算了,还凭着自己的意愿,一意孤行地给他挑了粉色的领带和衬衫。 最重要的是,还揪着问他喜不喜欢。 千栀哭笑不得之间,蓦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撇了撇嘴。 宋祁深的审美风格,简直太能令人吐槽了。 和之前那七彩葫芦娃色的包包一样,这辆就差没贴着闪粉亮钻的超跑,再次给予千栀以心灵上的重击。 她有点害怕之后他再突然来点什么骚操作。 比如什么多喝热水,比如几百克拉的鸽子蛋。 千栀想到这儿,摇了摇头,不管怎样,她还可以把锅甩到夏助理身上。 她匆匆洗漱一番以后,直接跑出房门下了楼。 也还好宋祁深在清晨两番运动完以后发了善心,能够让她继续瘫着。不然千栀小脾性上来,不怎么能够被哄好,也是真的。 千栀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从旋转楼梯上跑了下去。 大概是各方面体力消耗的原因,千栀现在饿得,几乎可以吃下一整头牛。 越靠近楼下一层厨房的时候,她越能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很诱人的味道,不中规中矩,完完全全地直入人心。 这种不平凡的香,成功地蛊惑了千栀。 难道......是宋祁深在做饭? 抱着好奇的心态下了楼,千栀却在大理石餐桌旁,一眼觑见了慵懒倚靠在凳子上的宋祁深。 他并不在厨房里。 而正在宋祁深旁边杵着的,是一位穿着厨师服的男人。 估计是刚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有一碟东西,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千栀刚刚下楼的动静不小,宋祁深不偏不倚地朝她看了一眼,缓缓开口道,“还不快过来?” 千栀脚步顿住,停滞一瞬,抬腿迈了上去。 迎上小姑娘略带疑惑的眼神,宋祁深淡淡解释道,“之前不是说要吃大饼?” 话音刚落,他径自推过来一大盆饼儿,“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媳妇儿要的,都满足。(骄傲,自得) 宝贝们,wap和pc端好像还是可以正常看到评论的。就是app得在后台看,我还是会一直收到评论滴!然后希望大家能够记得给秃头评论,毕竟每天你们的哈哈哈才是我码字的动力啊qaq要是不评论了我也不活了1551 宋孔雀也表示他愿意在线开屏360次换取你们对他热烈的赞美,快来用评论浇灌我_(:3∠)_ 今天这章25字评论我都给发红包儿!么么大家=3 23、Gardenia 千栀望了望眼前的饼, 无语凝噎了好一会儿。 “我当时就随口一说的,你还.........真记着了啊?”之前她到底怎么想到的, 千栀不甚明晰, 记不太清楚了, 但是也没有忘记就是了。 她大抵也就说了句想吃大饼之类的,怎么听应该是比较敷衍的话,应付应付就够了。 没想到。 宋祁深不仅当了真,放在了心上,还真的做了出来。 看着此时此刻宋祁深不置可否的表情,千栀视线不可控地往右侧了侧,瞅了瞅从刚开始,就一直杵在一旁的大厨。 大厨脸庞圆润,身宽体胖,活像个报喜的福娃。 看千栀望了过来,他小眼微微一眯,咧开憨厚十足的微笑。 女孩的视线又落入这一盆饼中。 与其说是盆, 不如说是圆盘。 这位大厨被拎过来做饼,估计也询问了对象是谁, 喜好如何。 毕竟这个圆形的盘子底缀有卡通的图案,还怪讨喜的。 “所以你还特地揪了一位师傅过来吗?”千栀用筷子夹了一块饼,动作顿了顿,先放到了宋祁深的碗里。 “我做的,估计你也不爱吃。”宋祁深语气自得,听不出什么不自在。 千栀手中的筷子收了回来, 抬眸定定地望向他。 可能大概也不是她不爱吃,而是他压根不会做。 除了上次做面,千栀就从未见过宋祁深进过厨房,在这方面,他有很大的可能是新手小白。 不过自己想想就算了,她也没往心里去。 千栀啃了口饼,又酥又脆,里面夹了千层,搓了葱油的带馅儿面皮,特别得香。 “好吃吗?”宋祁深抬眼望过来,见千栀连连啃了好几口,问她。 “嗯,你也吃。”千栀啃的途中没看他,点点头应了一句以后,内心里都在感慨这饼的味道。 外观看起来其实和小吃街边的没什么两样,可偏偏就是格外得酥和香。 千栀鲜少有这么认真吃饭的时候,脸都要埋进碗里了。 宋祁深也有些意外,看她一道额外的眼神也没抛过来,他手背直接反过来,而后用指关节抵着大理石的桌面,轻轻地敲了敲,发出“笃笃”两声。 “就这么喜欢?” 宋祁深本意就是想有效改善一下伙食,平常吃外卖久了,他自己是习惯了。 但在宋氏大楼工作和忙的时候,他还有李嫂时不时的照顾。 而小姑娘还没毕业,在宋祁深看来年龄也还算小,总得要吃点她自己喜欢的。 宋祁深在国外上学的时候,认识了不少同胞朋友,其中就有家世显赫的沈家人。 因着这层往来的关系,宋氏近段时间直接入股了沈氏集团旗下所隶属的华安庭成大酒店。 而这次也是刚好凑了巧,宋祁深只是开口提了提,沈氏那边的人直接让华安庭成挑了位国宴御厨过来,专门到家里来做饭。 现在想想,这个决定并没有让人不满意的地方。 起码千栀看起来比之前胃口好很多。 “是挺喜欢的,这位大厨做的,比我爷爷奶奶做的,都要好吃。”千栀说着,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思绪逐渐飘远开来。 陆家那边,外祖父母辈的,自千栀有记忆起,就不在人世了,自然不曾记得味道。 而千父千母当初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也没怎么进过厨房。平常忙碌就算了,陆婉亭又一直追随着千闫,无暇分开身。 因此,千栀只记得小城中,爷爷奶奶自家庭院里,槐花配着绿豆糕,锅盔大饼儿配着米酒酿蛋的幸福味道。 大概对那时候的回忆都自动带有厚重的童年滤镜,千栀自那以后,自认为再也没遇到更好吃的了。 却不曾想,今天这位大厨在厨房里鼓捣鼓捣出来的,还颇有一番滋味。 不带情怀的说实话,不愧是所谓的大厨。 千栀之前就瞥见他厨师服上的绶带颜色,以及酒店特有的标绘了,名副其实总归没错。 “那既然这样,以后就让张厨经常过来。”宋祁深听了千栀的话,过了好半晌,才提出这么句提议来。 千栀应声望了过去,“经常吗?” 她之前没让李嫂过来,就是觉得多一个人相处不得劲。 千栀有时候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如果说在同路并行中,一个人的出现她可以摆平,那么再多一个人,也仅仅是多那么一位人,她都会手忙脚乱,而这些和同龄的大学室友,完全是两个概念。 如何平衡,都是需要花费心思和精力去钻研的,而她大多数的时候话很少,嘴拙,又爱脑补。 千栀做不到两面都保持稳定,干脆在一开始就不给这个前提。 张大厨迎上她犹豫不决的视线,笑得一脸开朗,“这个太太尽管放心,宋总这边工资福利还是结够的,我也不吃亏。” “我平日里做完饭就走,也不会打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张大厨看千栀还在沉默,径自笑了笑,又补了这么一句。 听到他最后的那句话,千栀手中的筷子差点没滑下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沉默的档口,是在想,既然实在是要做饭,可以周末间隔着过来,不必经常赶到南苑这边。 然而她当即反驳了回去,人张大厨并没有往心里去,仍然固执己见,“厨房里还煨的有汤,我先去忙了,你们随意慢用。” 说着,他就复又钻进了厨房里。 千栀看着张大厨的身影没入移门内,抬眸看了眼从一开始就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连句话也不帮她讲的宋祁深。 而后,恶狠狠地瞪了他眼。 这带气十足的一瞥,竟是让宋祁深心情好了不止一倍。 像是蹿过了电一般,酥中点麻。 他好像格外喜欢看千栀这般的小模样。 脾性渐长,也证明了某些东西在日益中渐渐地生根发芽,有所转变。 在南苑消磨了整整一段周末的时光,也同时探索了一些烙馅饼儿的方式,千栀再次返校的时候,还有点儿蔫。 周日那天她再怎么赖床好像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宋祁深终于尽数展现了领证以来他未曾展示过的——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气势。 半分不肯退让,特别强硬。 这样以来还不够,更是直接把她从被褥上拎了起来,让她跟着他,绕着整条傍着半山的沿海公路晨跑。 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千栀几乎都想打算找个借口不回南苑了。 但是蔫总归是一时的,她回学校没多久,就从班长林峋那里拿到了进入全国设计大赛复赛的名单。 虽然心里冥冥觉得复赛才是最后的角逐,但是再次得知初赛通过以后,千栀难免高兴了会儿。 复赛不仅拼实力,还要拼灵感和恰到好处的运气,千栀想着想着,觉得自己只要把平常里上的课认真听讲以后,再过一遍,理论上的通关,应该就是差不多了。 具体到实践,还是得靠以往有的经验和临场发挥。 千栀回去学校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宋祁深也得返回宋氏。 现在而言,两人独处时候的模式,还有点儿像周末情侣的味道。 一周聚一次,每次再隔开新的一周。 其实这周的时候,宋祁深算是挽留了一下千栀,没让她周末晚上就回学校。 只是提议着让她周一早上再走。 左右千栀周末晚没课,周一的课也不算太早,她在宋祁深的建议之下,想了想,也就真的点头答应了。 不过答应之余,千栀提出周一早要点出发。 宋祁深送完她回京大以后,其实还很早。 但他又回了趟南苑去拿文件,这样一来,宋祁深再出发去宋氏的时候,跟平时比起来,还是有点晚了。 专属电梯直达宋氏大楼的顶层以后,夏助理早已恭候多时,直接迎了上来。 他刚想汇报有关接下来会议召开的通知,抬眸看了眼自家老板,登时愣在原地。 瞳仁也随之剧烈地晃了晃。 宋祁深毫无察觉,一派云淡风轻,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不过夏助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当即稳了稳心神,一边跟着宋祁深走,一边尽职地开始汇报,“上午董事会要召开会议,有关城南基建那块地的购入还有待商榷。中午小林总和小周总预约了时间,说是要您请吃饭。下午有财经周报的记者过来做采访,大概率会直接上整个版面的头条。” 夏助理这样一口气下来完全都不带喘的。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那么,中午和下午的要推掉吗?” 宋祁深直接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边走边脱大衣,“不用。” 他的大衣外套在此时此刻褪去之后,里面的衬衫相比较之前的半遮半掩,就更加完全地显现出来了。 夏助理礼貌地觑了那么一眼,自觉地移开了眼神。 宋祁深见夏助理略有不自在的模样,蓦地想起之前千栀有关跑车的误会。 “夏助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粉色新欢这种事?” 夏助理听此,一张冰山脸难得透露出了点后悔。 “当时太太不知道怎么的,在地下车库里就注意到了那辆车。我觉得既然是惊喜,就不能过早透露,话题稍微往偏处一带,太太单纯,可能是误会了吧。” “不过还是拉车的人办事不力,直接将车罩都取下来了,这里也确实是我的错。”夏助理分析得格外清晰,认错也快。 宋祁深往后懒散地靠在办公桌的边沿上,两条大长腿随意地搁着,闻言轻嗤了声,却没有责怪夏助理的意思。 “惊喜?对于我来说,惊吓还差不多。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抽的,我开粉色的超跑?” 识时务者为俊杰,夏助理在这种时刻,识趣地没接话。 从宋总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对于粉色的不屑与排斥。 这个夏助理比较能理解,粉色之于大多数而言,男生,就只是一个比较受女生喜爱的颜色而已,此外再无其他。 可是......... 要说是不屑和排斥,奇怪的点又来了。 宋总他今天穿的那件—— 粉、色、衬、衫。 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夏助理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之前的弯弯绕绕来。 但是出于一位高级特助的职业本能,他并没有要深入干涉到宋祁深私事的意思。 宋祁深稍稍在办公室里休整了一番,直接就出发去了会议室。 宋氏才交接不久,董事会成员仍未大换血,多半是一些年纪较长的中老年人。 里面偏向于宋祁深这一派的,其实并不多。但根据以往仅有的那几次攀谈,他们对于宋氏之前这个在国外常待的太子爷,印象还算不错。 做事严谨,舒张有度,颇有主导者的大家风范。 然而等到今天会议室被推开以后,这些董事会成员不约而同地撂过去那么一眼,就纷纷地愣在了当地。 以往那位只穿黑白灰,衬衫被熨贴得无比挺括,没有一丝皱痕的出众青年。 今天竟然穿了件,闪亮的粉色衬衫: ) 作者有话要说:  宋花蝴蝶——上线!别翩翩起舞,飞太远啊!(尔康手 今天25字照例有红包儿,啊不管不准忘了秃头,没有评论的宠爱那秃头也就没有生发的必要了! 24、Gardenia 一时之间, 董事会瞬间沉寂下来,鸦雀无声。 之前的几秒里, 会议室里分明还有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窸窸窣窣翻阅文件的声音, 低言低语讨论的声音。 此时此刻,就像是被困涡轮中,劫后余生,随即依附于平静海面上的帆船,归于平静。 十几道视线就这么齐刷刷地射向宋祁深,奈何后者毫无反应,丝毫没有被关切注视的尴尬,长腿一迈,直接来到了主座。 贴近宋祁深两边的董事会成员,都是叔侄辈的世伯,其中一位凝视打量了他许久,终于不只是围绕着公事谈话, 直接开口问道,“你这衣服, 还挺不错。” 年轻人,朝气十足,之前穿的颜色过于沉稳了。 这样子有所改变,倒还有点注入新气象的感觉。 这样的话一出,另一端有人却不乐意了,持相反意见, “什么叫还挺不错?这是来开会,又不是出去玩,花里胡哨的,成何体统啊?和以前一样,那才叫严谨。” 说这话的年龄比之前开口的那位还要来得大些,胡子和鬓角都花白了,毫不客气地朝着对面怼了过去。 “什么叫花里胡哨?你指桑骂槐谁呢,怎么就成何体统了?我觉得很体统!”被怼的也不乐意,自然是回击了过去。 “你不用刻意拍马屁,你心里揣着什么心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那也没有你心眼儿多,就你家那孙子肥头大耳的,一个部门经理的位置都别想捞走!” “什么叫我们家孙子,我寻思着跟你也有点血缘关系的吧,哎呦喂,你可别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宋祁深面色淡淡,只略垂着眸,任由左右两位各自开弓,也没有参与到话题当中去。 两只老铁公鸡的战斗还在继续,宋祁深入座以后将文件摆摆好,指尖只稍稍在纸张上面划了划,略微一顿,一旁杵着的夏助理立即会意。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夏助理朝着这两位坐在左右两首的老人微微颔首以后,言简意赅地做了提醒。 两位老人这才停下,同时转而看向宋祁深,两边儿的胡子都气得要翘上天了,最终还是克制着把情绪给压抑了下去。 早上的会议有了这个小插曲,之后的氛围反倒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了。 宋氏这两位叔伯向来不对付,之前宋氏还未易主的时候,表现得都是私下的暗戳戳,两人也跟约定好了似的,从来不会出现在股东大会上。 反而现在轮到宋祁深接管了,这两人代替自家儿孙的席位,次次到场,就没缺席过。 顺便也放开了一切,怼人毫不留情。 其实宋祁深也明白这两位老人的心思,想盯着他罢了。 之前他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计较太多。公司给预留的那些挂名的位置,就算是养着宋氏一族连脉的人。 然而和宋父不同的是,宋祁深新上任这段时间以来,并不如他表面看起来那般清风月朗。 手段狠戾,行事利落,处处一刀切,十分干脆,也丝毫不留情。 这样一来,有许多混吃等死的,自然而然就慌了,隔三差五就来敲打一番。 但说实话,这些自以为是的伎俩对宋祁深造不成什么威胁,只要不作妖,能力还说得过去,中规中矩,宋氏不缺养人的那点钱。 这两位叔伯到底离开公司久了,也不清楚现在内部的具体操作,宋祁深也就没有和他们透过底。 不过到底是老人家,盼孙心切,心眼儿仔细说来也不坏,宋祁深也就在会议召开的时候,仍然给留了个举足轻重的好位置。 但彻底的大换血,是肯定的。 宋祁深需要以及自己也想要的是,培养出属于自己的脉络。 会议结束之后,两位老人拉着宋祁深不愿意走。 一号白胡子拽住他左胳膊,“听你爸妈的意思是说你最近领证了,消息虽然还没放出来,我也就不多问了。不过有空了,你还是得带着你那小媳妇儿来叔伯家吃顿饭。” 二号白胡子听了连忙拽住他右胳膊:“他们家能有什么好去的,你来我这儿,刚才也是我老眼昏花没看清,既然你这么喜欢粉衬衫,回头让你叔母那边给你多定制几件。” 宋祁深:“.........” 回到顶楼办公室的时候,宋祁深状似无意地问了夏助理一句,“你说,我看起来是很喜欢粉衬衫的样子么?” 夏助理冷不丁地被唤住,还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倒了。 不过无论喜不喜欢。 穿在身上在公司溜了一圈,也都是事实了。 夏助理清了清嗓子,头一次回避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其实吧老板,我觉得这件款式挺不错。” “嗯。”宋祁深眉眼敛下来,语气顿了顿,“就那样吧。” 而后他近乎是重重地强调,“栀栀特意买给我的。” 夏助理:“.........” 夏助理这会儿才了然于心。 怪不得呢,穿一次恨不得昭告天下。 夏助理不傻,宋祁深这件粉衬衫既然是千栀买的。 那么在颜色方面,很有可能是受了粉色超跑的影响。 而为什么会受到影响......... 夏助理后背当即,立刻,马上就莫名地起了层鸡皮疙瘩。 趁着宋祁深还没继续开口的时候,夏助理开口了,“既然是送给您的,那太太这是很用心了,这证明她也十分关注着您呢,之前还特意问过我您的喜好之类的。” 夏助理冷着张脸吹马屁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得真挚,也特别得有说服力。 宋祁深双手抱肩,指关节抵住唇线,低头敛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但看起来,跟思春没什么两样儿。 大抵因为是今天宋祁深心情还算不错,也就没有推掉和周允行,林焰之两人的会面。 这两人前来是想谈个小合作,顺道一起约个饭。 宋祁深没像之前那般直接赶客,反倒是直爽地应了。 林焰之听了,差点以为出现幻听了,他就是单纯地问问,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幸福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说来也是,自从宋祁深回国,几人也不曾像之前那般彻夜狂欢了,之后领了证,更是逮不到他人。 眼下这般,倒也是稀奇事儿。 三人也没走远,就在宋氏对面的商场订了个包厢。 起初林焰之等得还算有耐心,而后他就止不住地开始跟周允行抱怨,“后悔来了,我堂堂小林总跑这儿贴他的冷脸?” 但他话音刚落,抬眸看见姗姗来迟,直接推门而入的宋祁深,突然变了卦,“不我说错了,我不后悔了。” 周允行应声看了过去,也是顿了顿。 “我以为你晒晒就是极致了,你还真穿上了?” 林焰之凑上前去想要摸一摸宋祁深的衬衫,结果还手还没伸到他面前了,衬衫的毛儿都没碰到,就被宋祁深皱着眉,不带任何犹豫地直接拍掉了。 “手滚远点。” “哟呵,还挺凶。”林焰之也没在意,径自坐了下来。 周允行仔仔细细地瞄了两眼,“别的不提啊宋祁深,就你这纯色的粉,比外面那群跳广场舞的大妈,哎对就她们穿的花裙子,看起来都要骚。” “人家哪儿管骚不骚啊,人家只管是不是小媳妇儿送的。”林焰之捏细了嗓子,格外得阴阳怪气。 宋祁深皮笑肉不笑,深深地撂了个眼神过来,“不会说话就少说点,能把你憋死是怎样?” 吃饭的档口,周允行想起来一件关键的事,“你之前说带栀栀过来,一直也没后话了,总得给我们见见吧。” “你懂什么啊,人新婚,想二人世界呗。”林焰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笑得一脸荡漾。 之前宋祁深还跟他强调是宋老爷子安排的。 但从之后看来,这分明是格外得乐不思蜀才是。 “迟早的事,到时候再说,急什么?”宋祁深只简单地应了这么一句。 而后他话刚毕,就拿出手机对着桌上的食物拍了起来。 还是没关声音的那种。 咔嚓咔嚓,一声两声,十分突兀,也格外响亮,划开稍显静谧的包厢。 周允行正在用饭,乍然听到这个动静,差点没噎死。 “你搞什么!” “拍给栀栀看看,这里的菜她应该会很喜欢。” 林焰之:“.........” 周允行:“.........” 人家小姑娘是没吃过东西还是怎样! 三人聚得快,告别也就来得快。 林焰之刷完卡之后,拍了拍周允行的肩膀,“兄弟们,你们必须得珍惜我了,接下来你们要是能看见我,就当我输。” “你别告诉我,你也去领了个证。” 神龙不见首尾,描述的特征和宋太子爷一条不差地吻合。 周允行这是明显想岔了。 “去你的,我怎么也不可能现在就结婚,我傻吗我?”林焰之说完,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宋祁深,对方不清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杀伤力十足。 林焰之不怕他,也就心虚了那么一瞬,继续回到前面那个话题上来,“就林清来那家伙要回来了呗,我妈以死相逼,拧着我回林氏,到时候就地打坐几个月,金鼎的莺莺估计都要不记得我了。” 说到这儿,林焰之有些不屑,“其实吧,老子是真不稀罕。” 提到林清来这三个字,其他两位本来都不疾不徐地走着,停到这儿,都顿了顿。 周允行是不好谈论他人家里私事,象征性地安慰了林焰之两句,“你也是该收收心了,这种时候还关心莺莺呢?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叫燕燕,不叫莺莺。” “这样?” “等等,你他妈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宋祁深撇开这两人,想到之前林清来发的朋友圈,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叮,助攻上线! 今天也是小宋思春的一天呢,具体思了啥春,明天更新里写(给秃秃的自己点个赞 还是25字有红包儿!尽!管!来!! 25、Gardenia “林清来这次回国待多久?”宋祁深脚步稍滞, 听林焰之说完,他转过身来, 直接开口问道。 林焰之整了整自己的大衣衣襟, 眼也没抬, “要只是待多久就还好了,我妈也就不会死活逼着我了,他这次回来就是真的回来,不打算再走了。” 林父那边对于林清来的这次的回国归来,乐见其成,态度已经是很明显了。 有关林氏业务的具体分配与交接,估计就在这一次,会逐渐明晰起来。 这也是林母气急攻心的原因所在,揪着林焰之不放。 上次更是带上富婆小姐妹的小队伍,直接跑到金鼎的高级包厢,当着林焰之那群狐朋狗友的面,拧着他的耳朵, 把他给炸回了林家。 “他回来就回来啊,我还巴不得呢, 老头子反正也看不上我。”林焰之吊儿郎当,丝毫没把林清来放在心上。 既来之则安之。 是钱不够花,还是妞不够泡啊。 还非得让他去淌这摊浑水。 周允行听了觉得有些好笑,“你出去可别说我是你兄弟啊,这么佛,怎么说林氏都应该是你的, 你也得收收心了。” “去你的,我还会担心这个?”林焰之想了想,俊眉一挑,“老头子那边也说不准,不过再怎么样,我妈那边也能救济救济我。” “瞧你这语气,继续贫,反正到时候可别来求我。”周允行大踏步往前迈了两步,直接和宋祁深并行,多余的一眼都没施舍给林焰之。 林焰之恶寒地抖了抖,“姓周的,你可真是够了啊,我还没被我妈摧残死呢,就得先被你给恶心死了。” 嘴上说是这么说,林焰之也明白周允行这就是站在自己这边儿,给他力挺了。 他们这几个,都是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的,但因为家族企业紧密相连,互相制衡,再加上有商业上的往来,即使后来有几家搬出了大院,也不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情。 而林清来则是这群人中的例外,他被接回大院的时候,已然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 性子温和,但身格却偏体弱。 高高瘦瘦的少年,惯常爱独来独往。 他是林父和前妻的儿子。 前妻是林父的初恋,林清来便是林父对抗包办婚姻,自由恋爱下的爱情结晶。 但初始永远都是美好的,本来两人的结合就遭到了林家的反对,之后家世的悬殊,生活中摩擦争吵的大爆发,更加划开了两人之间的差距,横亘着巨大的隔阂。 婚姻持续未曾有两年,之后无非便是离婚。在前妻的不肯退让下,尚且稚小的林清来便归了她。 后来前妻走得匆忙,去世的消息也是猝不及防地传来。 林父到底心疼儿子,直接把他接了回来。 但那时候,林父听从家里安排,进行了商业联姻。也早就有了另一个儿子,林焰之。 按理说林焰之才是占据天时地利与人和,正儿八经被供着的林家少爷。 但后来林清来的乍然出现,确实让林焰之实打实地消沉了许久,也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得不行。 毕竟林母隐瞒得太好了,之前真的从未跟他谈及过。 那时候大抵都年少轻狂,林焰之虽然确实没把这个所谓的“哥哥”放进心里,内心里的疏远还是摆在明面上的。 林清来对于林焰之的挑衅,都是一笑置之,挂在嘴边的笑也永远是温温和和的。 这倒不是装的,人家也没把林焰之放在心上。 周允行,萧立还有宋祁深这几个虽说已经有了固定的圈子,但也不会幼稚到去排斥林清来。 有时候邀请了几次,想带着人玩,结果都被林清来淡淡地婉拒了。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周允行一开始就坚定地站在林焰之这端,原因也没有别的,为兄弟,两肋插刀。 那时候两人都还在鄞城读书呢,也都不是什么太大的年纪,两个小学鸡凑在一起,脑袋紧紧挨着以后,就商量着去捉弄林清来。 那时候,从头到尾都活得很清醒的,没参与的,是宋祁深。 就好比现在,宋祁深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焰之绕过周允行想去挎宋祁深,却被后者利落地给掸了回去。 “刚刚提到林清来你就有点不对劲。”林焰之说着,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宋祁深。 宋祁深敛眸,解释了一番刚刚自己的动作,“大庭广众之下搂抱个什么?” 他嘴上说是这么说。 其实思绪确实有点飘远了。 林清来对谁都淡淡的,反倒是对着千栀,还有点耐心。 当初千栀是为数不多,和林清来走得还算近的人。当然好像也不能说是近,应该算是能够搭得上话的人。 就好比前阵子林清来发的那条朋友圈,是一张和千栀的合影。 回到宋氏以后,林焰之和周允行在这儿谈了工作以后,就纷纷告辞了。 宋祁深下午还有具体的行程,回到办公室做休整。 因为是采访,到时候进行的过程中,肯定要涉及到一些具体的问题。 在内容方面,无论是私人的还是公开的,还是需要夏助理的把关。 宋祁深也未耽搁太久,因为采访时间还没到,他干脆去了休息室,那里是他在公司里独居的地方,平日回不了南苑的时候,他就歇息在这里。 这边的休息室不算大,但也不算小。那些所需要备用的日常用品,这边供应得很齐全。 装修风格也十分精简,完完全全地,是按照宋祁深的喜好和风格来的。 宋祁深本来也没想在这儿睡一觉,只是想略微歇息一下。 哪儿曾想到,就当他视线定在床褥之后,脑海里倏然浮现的,是之前小姑娘软着嗓轻颤着的模样。 也是这样洁白的床褥底色,上面落有她乌黑带卷的秀发,尽数铺陈开来。 黑与白,是两方隔开的独立,在颜色衬托的对比之下,也是两端的极致。那时候他应该是那样占着,而后汗水滴落。 宋祁深腰侧似乎还残留她双腿轻勾的触感,休息室的门被突然推开。 推门而入所发出的动静将宋祁深满脑的废料给驱逐到了天外,片甲不留。 紧跟着,是夏助理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像极了机器人一般的机械汇报,“宋总,这是待会儿采访对方给出的问题清单,我划掉了大部分不太合适的,保留了一些,您快速过目一下?毕竟马上就要开始了。” 宋祁深本就有些莫名得心虚,此时此刻思绪突然被打断,也不管夏助理有没有敲门的事儿了。 他直接二话不说,直接将那份清单从夏助理的手中拿了过来。 好在宋祁深并没有表现出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夏助理也就看不出来什么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助理的错觉。 就在他刚刚推门而入的瞬间,宋祁深好像又摆出了之前他惯常的那个姿势。 而这个姿势,近来的夏助理怎么看都不会陌生。 就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在思春就是了。 随着冰寒深冻的冬季逐渐推进,自北方呼啸而来的西伯利亚凛冽之风也紧跟着南下。 鄞城也不例外,整座城市陷入了新一轮的冰寒狂暴,被笼着盖着,像是裹在巨大的冰房里,冷气不容驱散。 不过随之而来的,也有好消息。 市里的天气预报说,近来的鄞城将会迎来今年份的第一场初雪。 正是因为这则预报,千栀可是激动了好久。 奈何,她翘首以盼了近一个星期,都没能等来那场雪。 这段时间,千栀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拨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动静。 然而事实上,每当新的一天降临,她掀开寝室的窗帘往外眺望过去,地面上都干燥不已,空溜溜的一片,没有半分雪花的影子。 眼看着距离天气预报的雪季时间就要过去了,那场本该在预期之内,能够让所有人都拥有的初雪,仍旧迟迟未到。 这样一来,抱着这样看不到的小遗憾,这周末回南苑的时候,千栀稍微有些心不在焉。 周五是宋祁深亲自来接的她,晚上宋祁深看她反应迟钝,时不时就要放空的模样,心下坏点子迸发,便刻意磨着她。 到底是商人本性,此时此刻,尽数显露。 断断续续中,宋祁深凭借着完全性的压制和逗弄,逼得千栀在混沌迷蒙之中,说出了心中所想。 感叹了句千栀沉默的点神奇所在,宋祁深额头抵住她的,声线在这如斯的冬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悦耳。 “这么喜欢雪的啊?” 这句话像是柔软洁白的绒毛,一点一滴在千栀的心尖儿上挠着,泛着酥痒。 他话音刚落,连带着动作一起,让千栀承受不来。她抿唇不说话,只是绯红着小脸儿。 居然是因为一场雪。 他不知道是该鼓励好,还是该放任自流好,总之都抵不过认命一般的哭笑不得。 在那之后,宋祁深像是永远不会困的模样,说是要去换床单。 千栀是真的累,事毕以后半阖着眼,拽着他的胳膊说干脆直接睡好了,被宋祁深毫不留情地堵了回去。 “都这样了,你还睡得下去?”宋祁深说完用薄毯随意地将她一裹,将小姑娘轻轻地放在了房间尽头一侧的沙发上。 他都这样说了,千栀也不好意思再反驳。 毕竟那上面,也确实是有点儿不能看了。 千栀就这么裹在柔软的毯子里,看宋祁深如松如柏的挺拔身影忙碌着。 他稍稍弯着腰,眉眼低垂着,侧脸被床头壁灯映出近乎完美的光影。 手中的动作倒是很利落。 千栀再次被抱回并且被塞到被褥里的时候,突然就了无睡意。 某些想法一旦发了芽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抑制下去的,只会疯狂向上蔓延生长。 她尝试着唤了宋祁深一句,“哥哥............” 或许是这冬夜的南苑过于温柔,夜色都迷蒙起来。 小姑娘嗓音糯糯的,带了点之前不曾有过的软,比起刚刚两人烙馅饼儿的时候,更甚。 “嗯?”宋祁深应得很快,掀开被子的动作顿了顿,“我在呢,怎么了?” “我想申请看电视,可以吗?”千栀只露出一对儿亮盈盈的杏仁眼儿,巴巴地求他。 宋祁深到了嘴边的拒绝登时便被咽了回去。 “很晚了。” “可我睡不着。” 宋祁深眉梢微扬,语气轻佻,“我刚都那样了,你居然还能不困?” 空气登时凝滞。 一秒,两秒,三秒。 千栀沉默了三秒。 而后终于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 那......样...... 那...还能是哪儿样啊! 千栀刚想默默地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然而动作实施到一半,就被倾身过来的宋祁深给拦截住。 他径自塞给她一个平板,“智能遥控,你想看什么在上面点好了,到时候直接投影在上面。” 千栀生怕宋祁深反悔了,连忙托着平板,半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而后她低头看了看,直接上手在屏幕的界面上下划了划。 这居然还是是家庭联网制的。 “我想看动画片,这里应该有的吧?”千栀拨了拨,发现上面都是一些比较正经的新闻视频,不怎么花花绿绿。 “大概有。”宋祁深应了声后,想掀开被子坐进来,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直起腰来,打开了床头柜,探身望了望。 千栀没在意他的小动作,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我要找小猪佩奇,今天想看几集!” 这会儿好半晌,千栀都没能得到宋祁深的回应,连个语气助词都没有。 她搜索到了心仪的小猪佩奇系列,而后抬眸去望他。 宋祁深桃花眼敛下来,就这么睇着她,似笑非笑的,“什么配不配骑?” 千栀:“.........”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宋孔雀又花里胡哨地开始上线了# 今天红包儿还是25字皆有,这样是因为可以帮助秃头冲榜呐~ 大噶跟我唠唠嗑,跟我说悄悄话,我都能看得到哦qwq尽情来嘛 26、Gardenia 千栀听了宋祁深这句话, 起先是懵的,而后慢慢琢磨着, 将他的话默念了遍。 串联起来以后, 她总算明白了宋祁深话里的意思。 这人真的......... 女孩迎上他略带轻佻的眼神,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千栀一方面感叹宋祁深脑回路的惊人,一方面又在感慨自己解码速度之快,效率之高。 所以。 他是从来都不看动画片的吗! 还,还联想到那般的词语。 光是这一点,千栀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想什么呢.........这是动画片的名字。”千栀憋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 说完,她手臂伸直,朝着对面软榻之上投影仪的地方指了指方向,示意他去看看。 偌大的投影屏幕上,此时此刻正好应景地在画布上展现了小猪佩奇的画面。 而后,响起了欢快的音乐。 动画片的名称也慢慢浮现在了上面。 小、猪、佩、奇这四个大字显眼又直接。 根本不是他所说的什么配不配骑......... 宋祁深跟着转身,侧眼看着投影出来的大屏幕上, 像是认真地在观摩一样。 “哦,这样啊。” 宋祁深清越的嗓音刻意压得沉了些, 尾音稍稍拉长。 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而后。 他似是笑了,嘴角撇过得弧度转瞬即逝。 因为房内只开了昏暗的壁灯,以及床前投影仪散发出来的幽幽光线。 此时此刻,宋祁深的面容被镌刻得模糊一片,不深刻也不甚清晰。 千栀捕捉到了他若有若无的愉悦。 也点到即止,没就他刚刚那番话再多说出什么见解来。 紧接着, 千栀半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她将被褥拉高,只堪堪露出一张小脸儿。窝成一团,双腿曲起再蜷缩,脊背向后靠着,床头柜前垫了个格外松软的枕头,拗了个十分舒服的半躺姿。 虽然两人大多数时候只在周末见面,但是相处之道也摸索出不少门路来。 就好比现在,宋祁深通过和千栀相处的这些时间,也能看出这小姑娘多么容易犯懒。 现在这般窝着,还挺会享受。 宋祁深掀开了自己那端的被子一角,而后直接也跟着半坐了进来,挨在小姑娘身旁,跟着千栀一起看这个所谓的动画片。 早八百年前,宋祁深就没在看电视上花费太多时间。 除却商场上必要的远程视频,他没再接触过动画无限延长的这种影片。 一来,是没有时间。 二来,是不感兴趣。 所以,现在看到千栀视线紧紧地盯着前方,一眨也不眨的认真模样,聚精会神极了。 他在无解的同时,却又觉得此类疑惑放在她身上的时候,就不难理解了。 千栀确实看得很认真。 这边投影仪是直接联网的,这里简单地搜索一下,便能发现各式各样的动画片都已经更新到最新系列的最新一集了。 之前千栀在寝室里,到了饭点的时候,是一定要在用餐的时候,边吃边看个小视频的。 不然感觉吃什么都不会香。 千栀就这么看着投影仪,期间半点眼神都没给宋祁深分过去。 她跟着佩奇、乔治笑了会儿之后,才猛然意识到。 宋祁深也跟着坐在她身边。 还陪着她一起看动画片。 千栀暗地里觑了眼过去,只瞥见他线条流畅的侧脸。 看起来也还算专注,就是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 “那个.........” 千栀清了清嗓子,唤了宋祁深一声。 他应声看了过来,而后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再次细细地响起。 “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她觉得还是得象征性地询问他一下。 但也只是询问一下,千栀没指望着宋祁深能回答出朵什么花儿来。 因为也算是深夜了,即便偌大的南苑里没有多余的人,千栀还是放低了自己的嗓音。 很轻,像是羽毛。 宋祁深复又看了看屏幕上线条简单的几只猪儿,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还行。” “其实你还挺喜欢粉色?” 虽然之前辗转之中有点儿小误会。 但宋祁深明白,千栀估计还是小女生心性。 毕竟。 这小猪佩奇,画风也还是粉粉嫩嫩的。 思及此,宋祁深不等千栀回答,径自说道,“车库里那辆车你什么时候拿去开?” 千栀下意识反驳,“那么闪.........” “闪也没关系,下次让夏助理带你去镀层膜,喷漆一下,染个新颜色。”顿了顿,宋祁深又说道,“或者等有空了,我带你去。” 千栀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致命问题,“可是我驾照拿了三年了。” “嗯。” “但这三年来,我一次也没开过。” “.............” 这意思就是,她就是想开车,近来这段时间,她也不敢贸贸然便上手。 千栀这话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高考完也没去哪儿旅游,自己给自己报了个学车的班级,暑假的那两个闲暇的时间,她愣是谁也没通知,把证儿给搞到手了。 但拿到驾驶证以后,千栀对于此的兴趣就消弭了些许。 就像是圆鼓鼓的气球,在坚持到最后一刻以后,便马不停蹄地泄了气儿。 “有空的话我再带带你。”宋祁深勾唇,不动声色之间,离小姑娘越来越近。 千栀应了一声以后,又转过头去专注大屏幕了,对于宋祁深的暗戳戳,她半分没察觉到。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地有些乏。 因为每集的时间不长,一连看了十几集以后,就到了底。 千栀拿着平板遥控,又换了好几个台,也没找着比较钟意的。 就在她即将用被子裹紧裹紧自己,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宋祁深将平板接了过来,修长明晰的指尖在上面点了点。 “你还不睡吗?”千栀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侧,侧过身来,将靠着的枕放下来,而后用手在上面使劲儿地拍了拍。 “嗯,你可以先睡,还是说,和我一起看?” “我先躺着吧,不过,你要看的,是什么啊?” 千栀本来倦意降临,也还算是挺困的,但是看到宋祁深主动地点播,她不免好奇起来。 “游园惊魂。” 千栀听了还没回过神来,刚才一直沉寂着的室内,突然响起惊悚又尖锐的一声。 连带着整个投影仪的屏幕都从之前暗处的暖光转换成了倏然迸发出的强劲光芒。 但这只不过是一瞬的事情。 刺白的光转而变淡,最后转为诡异的......红色。 压抑而又嚣张的暗沉红色。 笼罩着整个主卧。 之前蓦地发出的恐怖尖叫在此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敲打声。 是十分经典的,有关于恐怖片的叙事手法。 用诡异的音乐,来衬托出影片的氛围。 千栀被吓得不轻,小小地叫了一声后,直接钻进了被窝里,小脑袋死死地埋着,怎么也不说话。 宋祁深俯身过来,“怎么了?” 而后他抬手将她的小脸儿从被子里拨了出来。 其实千栀连个画面都没瞅见,光顾着听声音了,要说害怕,肯定是有的。 千栀没有回答的瞬间,屏幕里的声音再次拔高,突如其来。 直愣愣地往人的耳朵里钻,想拒绝都不行。 这样埋着还不够,她使劲儿地往宋祁深那侧薅,双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不放。 宋祁深低沉的嗓音再度沉沉地压了下来,“怕了?” “太恐怖了.........你晚上一定要看这个吗?”女孩小声呐呐的嗓音传来。 “好,那哥哥不看了。”宋祁深似乎是听了她的话,也觉得不大好,这才缓缓地关上了。 但千栀在这方面心理建设不强。 之前念书的时候学校春秋游安排去游乐园,鬼屋她就从来没去过,即使她知道,那是假的。 大屏幕上被关上了,声音连带着光线都一起消失。 主卧里晕黄的那盏床前灯也被宋祁深摁熄灭了。 之前那清透且隐隐约约能看见远山杉林的纱质窗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宋祁深在沿着屋内的这一侧,给加了层棉质的帘子。此时此刻室内所有的灯光都沉了下去,这窗帘紧闭着,遮掩得厚厚实实,一丝光也泄不进来。 一时之间,四处陷入彻彻底底的黑暗。 千栀听到宋祁深躺下来的声音,她攥着他胳膊的两只手真的是放也不好,不放也不好。 但惊吓之余,虽然她没有再有所多想,却仍然还是会心有余悸。 毕竟有时候不去刻意细想,那些脑补的细节却会争先恐后地涌入。 千栀闭眼默背了一遍心经,却发现—— 不管怎样,还是捞着宋祁深来得靠谱一些。 他就近在咫尺,气息笼在身侧,莫名地就让人安心。 千栀想着想着,不免靠得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自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不大不小,但在这室内,十足得清晰,无比勾人。 “抓着我,可就别放了啊。”宋祁深的语气颇为善解人意。 而后他撇开千栀的手,手臂径自绕了过去,稍稍一环,就将女孩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怕的话,就这样睡好了。” 他这话听不出来什么毛病,千栀心脏狂跳了一会儿,只觉得面颊都带着难以控制的热意,像是海潮,轮番上涌,无尽奔腾。 她顾不得赧,也没有推拒,加上突然被吓过之后,那再次泛上来的困意,便来势汹汹。 这是一个人惊魂不定之后,身体自我调节的本能,睡觉能让人安心。 千栀乖乖地窝着,听到宋祁深又在她耳边不断地叨叨。 她半眯着眼,只觉得耳边环绕着一簇的蚊子,“嗡嗡”个不停,还不带歇息的。 就在她不断敷衍回应的时候。 宋祁深蓦地来了这么一句,“明天有空的话,一起去逛个超市。” “......嗯。”千栀迷迷糊糊。 他顿了顿,像是解释,又像是描述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偏偏还凑在她耳畔,说得又慢又刻意,“床头柜里的东西不多了。” “............” 千栀突然就不那么迷糊了。 第二天宋祁深照例是要早起晨跑的,但早在昨晚某些割着地赔着款的时候,千栀难得的耍了次小聪明,哼哼唧唧和他商量着说,要是自己不去跑就好了。 起初宋祁深是拒绝的,他也知晓千栀的小心思。 半山南苑这边,是鄞城靠近城南,绿化做得最完美的城建。 临山傍海,还有大片种植的杉林。 晨起之时,空气十分清新。 上次他揪着千栀去跑了一次,她估计本来想是拒绝,而后也是抱着尝试尝试的心态,跟着他去了一次。 但应该是尝试后的结果并不怎么如人意。 女孩耷拉着脸,之后没怎么和他说过话,小脾性很明显了。 思绪再回过神来,宋祁深想着千栀和他商量的语气。 但是那儿样的语气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撒娇。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千栀喊了他几声哥哥。 再而后—— 宋祁深到了嘴边的拒绝就再次咽了回去。 看她也是格外困的模样。 宋祁深突然就不想为难她了。 但是等到他跑完回了南苑,在一层简单地冲洗了下,再换好家居服的时候,缓缓迈上二层,就发现原本应该还在赖床沉睡的小姑娘已经起来了。 千栀背对着他,盘腿坐在二层小客厅的地毯上,身子微微前倾,弯出优美的弧度,而后露出半截莹润洁白的后颈。 她应该是在拆些什么东西,面前摆了一大箱的纸盒子。 忙得不亦乐乎,很是专注的模样。 甚至于连他上楼的脚步声,都没有半分察觉。 宋祁深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大长腿一迈,径自往这边走了过来。 等到凑到了千栀这儿,他微微俯身,这才开口道,“你在干什么呢?” 千栀本来在忙自己的事儿,猝不及防地被砸过来一片阴影,睫毛狠狠地颤了两下。 但还好。 因为是熟悉的清越嗓音,千栀很快调整好了心绪,“我在数蓝莓汁呢。” 宋祁深本是好奇,然而此时此刻,双眼微眯,神色很是微妙。 “什么蓝莓汁?” “进口的,很好喝的。”千栀说着拎起来一杯,包装精美,玻璃罐都透着晶莹的亮。 千栀今早本来是想赖床的,奈何一层的门铃一直响个不停,透着窗自楼下传进来。 她不想搭理,结果下一秒,手机又被轰炸了。 接了电话,对方说是有她的快递。千栀才倏然想起,之前自己在评价很高的某宝上下单了蓝莓汁。 预定好的送货上门时间,大差不差,就应该在这个周末。 “寄过来好像花了点时间,不过还好,一瓶都没漏。”千栀说着,又掂了掂。 寄过来的。 那就是别人寄过来的。 宋祁深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别喝这玩意儿。”宋祁深缓缓出声。 “啊?”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千栀地注意力。 女孩不明所以,杏仁眸瞪得圆圆的,就这么望着他。 宋祁深只淡淡道,“是牛奶不好喝还是怎样?你不是最爱喝牛奶,所以喝牛奶就够了。” 但他语气和往常的差不多,但是面色却透露出点古怪。 “我也很爱喝蓝莓汁啊。”千栀眨了眨眼,没把他这句话放心里去。 宋祁深沉默了一会儿,“爱喝也要少喝一点,多喝一点牛奶。” 千栀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觉得今天宋祁深的话格外得无厘头。 但个中理由,只有宋祁深本人才能参透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林家在国外,有承包外接的蓝莓果园产业链,欧洲盛产低蔷蓝莓。而林氏酿蓝莓酒,调蓝莓汁,对外经销,算是海外业务的一小部分。 而林清来这几年就在国外。 林氏的海外业务,恰恰好都是他负责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某宝进口蓝莓汁卖家:害,感谢宋太子爷给我换了个林姓。这波突如其来的倒贴,我是很慌的! 抱歉晚了好久,今晚会早点更新的,这章就不要求25字了,随意评论就行,我随机抽200个红包儿,爱大家! 27、Gardenia 看宋祁深神色还是之前那般, 千栀继续为自己的蓝莓汁辩解—— “可这不是什么多喝少喝一点儿的问题啊,你看我正在数的这几瓶, 都是新鲜榨出来的, 保质期很短。” 她继续保证道。 “放冰箱里的话, 也改变不了,保质期是固定的嘛。” “我这几天就能把这些喝完。” “真的。” 因为是从国外现摘而后直接榨汁再空运回来的。 价钱真的挺高,不仅高在品质上,更是高在运费上。 千栀平日里算是能花钱的了,但是当初付运费的那刻,还是像是割肉一般,心疼了那么一瞬。 涉及到这方面,千栀罕见地话多了起来。她自诩讲的挺有道理,也挺好理解。 但是这样一来,她发现宋祁深的目光,更加古怪了。 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脸色有点臭臭的。 他走上前来, 凑得更近,单膝弯腰下来, 从纸箱里摸出来一瓶,开始细细地打量。 这姿势,这动作,这眼神。 以及那搭在瓶身上面的明晰指尖。 无一例外地,和之前他打量书房那一橱柜的青花瓷样子,如出一辙。 只不过, 在这之前是认真仔细的模样。 而现在,他先是放在手里拎了拎,而后随意地掂了掂,看了看蓝莓汁底部贴有的的包装小标签,怎么看怎么敷衍。 虽然宋祁深并未开口,但千栀就是感受到了。 他眉眼之间聚敛起来的,皆是淡淡的嫌弃。 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装有蓝莓汁的瓶子往旁边扔掷掉一般。 怎么了。 蓝莓是成精了还是怎样!就能.........就能让他那么讨厌?! 还是说...他对蓝莓过敏......? 可这也完全不像,她买回来也不是给他吃的啊,那过敏就更加无从提起了。 “而且.........” 小姑娘重重地强调—— “我辛辛苦苦买的,花了钱,你让我少喝点,没有道理啊。” 千栀这番话嘀嘀咕咕说出来以后,宋祁深动作当即便顿了顿。 “买的?” 竟然不是送的,居然还要她自己买。 思及此,宋祁深不免轻哂,啧了一声。 而后,他还没想着埋汰呢,就又听到小姑娘的嗓音扬调响起—— “不是买的话,难不成这还能是抢来的?” 千栀语气里是要赶人的意思了,“你让开一下,我要拍个认证照,准备给卖家一个大大的好评。” 宋祁深一直绕在一旁,还装模作样的打量,她就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拍照的取景角度都不完美了,尽数被他修长的身形给遮挡住。 宋祁深听了以后,视线沉沉扫过来,敛眸睇她,“你给卖家拍认证照就算了,还有好评?” 刚刚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什么好评? 嗯。 一个大大的好评: ) 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那碗面。 千栀抱着期待去,抱着沉默而归,当即拧着眉,皱巴着张小脸儿。 虽然之前这样,她没再多说什么,但在那之后,她也没继续要求过他做些什么其他的菜了。 有些意思不需要参透,便不言而喻。 千栀的好评大抵是夸赞之类的。 这样子以来,那他和林清来的对比未免太过于明显,偏差也太大了。 宋祁深压抑住内心奇异恼人的小怪兽,起开身来,径自往旁边挪了挪,推开了点儿距离,给千栀拍认证照预留了点空间。 看着千栀不亦乐乎的模样,他缓缓开口,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既然你这么喜欢,等会儿我们去超市,我买点水果给你榨汁喝。” 千栀半跪在软垫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垂轮廓后。 她呢...... 是喜欢蓝莓汁,但又不是喜欢其他的水果汁啊。 然而话到了嘴边,即将堪堪覆满,要溢出来的时候,又蓦地被她给哽了下去。 千栀想起今天莫名不虞的宋祁深,整个人陷入一种耷拉着的气氛之中。 分明是最多情的桃花眼,吊着眼梢的时候,不屑中带着点儿委屈,有点儿别扭的意味。 像极了需要主人来薅毛儿的小狗狗,尾巴高傲地崛起,疯狂摇摆着,傲娇得不行。 千栀准备顺着他。 宋祁深明明比她年长了几岁,之前也确实一直扮演着主导者的角色。 他骨子里是很强势的人,但给予她的感觉和照顾,说来却也细致,并且能够在同时,可以顾及到她的感受。 但今天头一回,让千栀感受到了—— 她也是可以被需要的! “好啊,刚好我们可以买点必需的东西,把家里弄的温馨点儿。” 这样以后,还能在时光缓缓的推移中,见证房子不断被充实的过程。 这种过程连线推移,变成了生活本身的模样。 平常却日常。 淡然却温馨。 即便不是肝胆相照,情投意合,亦或是蜜里调油的类型,却也轻松愉快。 千栀将一切看得很简单,在她那儿,不存在过多的复杂关系。当初她答应宋祁深的时候,有很大的一个因素就是,未来麻烦不会太多。 门当户对,双方父母同意。 他洁身自好,并且主动提出结婚。 长相也是百里挑一,让所有人都夸赞不绝的公认好皮相。 一切都再恰好不过了。 千栀觉得自己不是肤浅的类型,可她还是答应了。 冥冥之中让她决定答应的因素,好像有点儿苗头,但千栀还未透彻深入到其中去。 她还不能,一眼望穿。 “必、需、的、东、西?” ——宋祁深这番话成功地将不自觉灵魂出窍的千栀从神游中拉了出来。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咬音都很重,刻意之下,尾音未收。 矫揉造作的成分很大,让人感觉可疑。 “对啊,感觉家里还是太空旷了。”千栀应了声。 她完全没去细想宋祁深话中包含的意思。 毕竟,宋祁深在她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的表现比起来,那相差可就甚远了。 有时候他骚到可以开出花的时候,千栀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有个可以自由切换的第二人格。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在她面前不设防的原因,他完全不加掩饰。 千栀反应这么淡,丝毫没有落实到重点。 所以接下来的时候—— 宋祁深好好地给她上了一课叫做怎么才能抓重点。 也让千栀明白了,什么叫做必需的东西。 其实两人一起驱车前往外面,也就之前一起去临园山庄玩的那一次,此外,再无其他。 在周末的时候一起逛超市,买时蔬,买各种生活用品,日常或必需,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情十分惬意。 这种感觉和女生做烘焙的时候同理。 千栀逛得久了点儿,宋祁深就跟着她一起左逛逛,右逛逛。 途经儿童区的时候。 宋祁深招了招手,唤千栀过来。 她不明所以,还没走近,兜头便被宋祁深给套上了一顶帽子。 “.........咿?” “不是喜欢小猪佩奇?以后你就戴着这个佩奇帽子好了。” 千栀扒了下来,看了看那个大得能塞下人脑袋的猪鼻子,当即反驳道,“这不是佩奇。” “?” 千栀语气格外正经—— “这是乔治。” 宋祁深依稀有点印象,什么乔不乔治的。 要他张口即来,那也完全是可以的。 什么琳达,什么达令,什么肉丝儿。 “水果都选好了?” “嗯。”千栀点点头,就想看宋祁深到时候能弄出点什么样的果汁出来。 这边都是自动贩卖售货的模式,所以没有人工结账。 一切都买的差不多了,就在两人准备直接去刷码的时候,宋祁深蓦地来了这么一句。 “必需用品还没买。” 千栀望了望购物推车里大大小小的日常生活用品,不明白怎么就没买了。 敢情在宋祁深那儿,这些都不算必需品是吧。 也怪不得,南苑能够那么空,还是能找出点原因的。 南苑虽然装修得很漂亮,但毕竟放置的东西和小玩意儿少,看起来就冷冰冰的,没有丁点的人情味儿。 毕竟也是家的地方,一直这样空旷下去,可就不太好了。 不过宋祁深口中的必需品,千栀还真不知道,也没问过。 “那你去拿好了,我在结账的这儿等你。”千栀踩了踩购物车底座的小转轮,一心一意扑在上面。 “不用等,这东西就在这儿。”宋祁深言简意赅。 千栀闻言无意识抬头,瞬间就捕捉到了宋祁深抬手的动作。 他就站在智能结账台前,正细细地打量着之前那一整排的......... 那一整排的花里胡哨: ) 原来这玩意儿才是宋祁深所说的生活必需品。 千栀踩着转轮的脚不免打了个滑,直愣愣地发出轻微的一声响。 这个......... 这个孔雀一样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再度翩翩起舞! 评论越来越少鸟,爸爸们这关闭评论的一个月才过去五天呢qaq 还是25字有红包儿,救救可怜的葱葱_(:3∠)_有些彩虹屁我还是会回复的! 28、Gardenia 宋祁深在那边待了有多久, 千栀的眼神就乱飘了有多久。 也还好这边超市隐秘性够强,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人, 不然千栀真的可以现场表演一个自闭。 其实这种事很稀疏平常, 就像是日常三餐一样, 并不需要被过度理解和过度放大。 但是轮到千栀身上,不可避免地,也无法抵抗地,热意蹿腾,止也止不住。 很多时候,情绪分明是从自身散发出来的,却无法抑制住。 她就是在这方面,脸皮子太薄了。 可这也不能怪她。 宋祁深轻微勾唇,话中的意思也总爱隐藏一半,半吊子隔在空中,不上也不下。 就好比现在,他语气一派云淡风轻。 就好像是在菜市场买菜一样。 就.........需要逛那么久? “喂, 你好了没啊。” 千栀有点儿忍不住,开口唤了宋祁深一句。 “嗯?” 宋祁深低声应了句, 而后直接拎起了几条走了过来,随即,径自将东西放在了购物车里。 这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流畅,半点迟疑和犹豫都没有。 千栀看了看,连忙把自己买的小熊佩奇奶片给拨到了上面,紧紧地遮盖住, 严严实实的。 宋祁深看了只觉得好笑,盯着千栀看了半晌,他这才缓缓踱到她身边来。 “这就羞了啊?” “我哪儿有。”千栀反驳得很快,她没抬眼看他,只用手一直拨弄着买的那一系列小猪佩奇的零食袋。 千栀想起花里胡哨的那几长条东西。 这竟是.........愣生生地给自己憋出点搞笑来。 又奇怪又好笑。 千栀没忍住,嘴角稍稍咧开成淡淡的弧度,眼睛也弯成小月牙样儿,黑睫轻颤。 宋祁深善解人意地嗯了声,“还有其他东西要买的吗?” “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家了。” “应该是没了吧。” 这样说着,千栀的嗓音中还带着点笑意,藏也藏不住。 有时候她的笑点,就连她自己,也会觉得奇怪。 就好比现在。 宋祁深挑了挑眉,将女孩的反应都收入眼底,不动声色。 世间的一切不动声色,都会终结于新一轮的风暴之中,颠覆全盘,位置升移。 予宋祁深来说,也一样的,丝毫没有意外。 刚才在超市里宋祁深选择的是按兵不动,在那之后,这些都被一样一样地盘算清点了。 他一回到南苑,仅仅只是在傍晚的时候,就发挥出了商人的本能,将先前埋藏着的一切,尽数讨了回来,半分不漏。 起初两人一起窝在沙发上,谁也没和谁说话。一侧的这边儿坐着的是千栀,她正在玩手机,另一侧的尽头坐着的,则是看报纸的宋祁深。 而后千栀是因为心血来潮,提了句蓝莓汁,顺带夸赞了一句蓝莓汁的好,试图去劝说宋祁深也去喝。 但宋祁深这样听她说完以后,报纸也不看了,还朝着她挪了过来,挨得很近。 千栀眼梢轻抬,略微探了探宋祁深的脸色,淡淡的,和平日里不开口说话的正经时候一模一样。 所以千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而后继续和他探讨,甚至还端了一杯晃在他眼前。 “冰过的更清爽,真的好喝,你试试呢?” 那时候宋祁深怎么回答的来着,或许是回答了,又或许是没有回答,千栀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宋祁深双手抱着肩,身子向后倾斜靠在沙发上背上,而后稍稍侧过头来看着她,双眸敛着。 就这么等她慢吞吞地说完。 而后一切就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儿,浅尝即止的吻一触即发。 同时,也将她的话语尽数湮没在唇齿相依之间。 千栀在这方面的体验,都是宋祁深带给她的,但两人也就仅限于周末进行交流。 自住在一起以来,他先前都很体谅她,偶有稍稍失策疯狂的那次,也是因为他在外应酬喝了点酒。 酒精麻痹人心,让人陷入迷蒙之间,沉沦尽显。 今天他也不说话,讳莫如深的模样,和之前比更加得沉默,只暗地里使劲儿。 起沉之间,竟是过了许久。 千栀醒来以后,外面已然是华灯初上了。 窗帘半开遮掩着,玻璃窗往外眺望。 靠海公路蜿蜒一路的夜灯簌簌亮起,连成一条明亮的线,朝着远方延伸,直至天边。 主卧里没有开灯,门却是打开着,这整二层的灯光自旋转楼梯侧直接泄进来,晕开点亮。 千栀睡饱了,半坐起来,赤脚去了衣帽间,挑了另外的衣服。 而后她才穿着另一个色系的恐龙睡衣,趿拉着拖鞋走下了楼,边走边揉着眼睛。 在南苑里的日子,好似昼夜都颠倒了一般。 虽然作息听起来不怎么规律和健康,但千栀却是格外放松的。 有时候生活方式也不一定要循规蹈矩,按照自己喜欢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熨帖的。 要是人人都往模版上贴,那还得了。 值得一提的是,就拿早上举例,宋祁深好说歹说,也没有像是拎小鸡崽儿那样,一把将她揪起来,非要她晨起去跑步。 千栀有时候的快乐,也很简单。 不过像今天傍晚发生的迷乱,着实有点莫名其妙。 猝不及防中又带了点突如其来。 千栀仔细想,也没觉得那种情形有多么不可自拔。 但宋祁深美色当前,她没忍住,还是被诱惑了一把。 相比二层的晕黄,南苑这边的一层是明晃晃的亮堂。 落地窗靠近的地方,沙发上应该是有人坐过,还存有留下来的痕迹,但是放眼望向整个大客厅,除了家具摆设,没有任何的人影。 就在傍晚的时候,这里还是两人第一回烙馅饼儿的地方。 现在看来,已经收拾干净了。 千栀思及此,刚睡醒的懵然在此时此刻魂飞魄散,立即遛远,瞌睡没影了。 转悠了一圈,她沿着小走廊走,途径书房,书房的门也是半掩着,里面只开了桌前的一盏灯。 女孩好奇地探进去半个身子,视线扫了一圈。 书桌上还有打开的文件,铺陈一片,散落着。 这里处处显示着人刚刚独存的痕迹。 但是事实却是。 宋祁深压根儿不在。 千栀刚刚在想他到底去哪儿了,内心里还没疑惑呢,便被蓦地截止打断。 距离门外稍远的地方响起“嗡嗡嗡”的声音,类似于机器发出的声音,还是带滚轴的那种,不绝于缕。 也不是断断续续,就这么一直响着。 千栀迈了几步走上前去,发现那不间断的声响,是从厨房那边传过来的。 她凑近一瞧,透过半透明的移门,果然觑见了一道颀长的身影,是宋祁深。 厨房里杂音仍旧在不断地作响着,这样近处听,千栀也听出来了,他这就是在摆弄榨汁机呢。 千栀以为宋祁深随口一提的给她榨果汁喝是在开玩笑呢,没想到他是来真的,没有半分含糊。 女孩这样想着,径自推开移门。 她推门的声音轻,移门被划开的动静并不大,直接被榨汁机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这样一来,宋祁深并没有任何的察觉,仍然是侧对着她,只留有半边弧度优美的侧脸,视线聚集在料理台的榨汁机上。 千栀缓缓踏进来,才发现宋祁深盯的不是榨汁机,而是一本小册子样式的东西,大概是一些说明书之类的。 这样还不够,宋祁深手里攥着的,还有手机。他时不时地便看看,视线不住地往两相交换着。 料理台上都是一些切好的水果,摆放得倒是整齐,就是包装袋有些乱了,随意地铺开。 千栀终于知道这像哪儿了,这像宋祁深的书桌。 整齐中带乱,有点随性的意思在。 榨个汁儿都这么兴师动众......... 千栀的思绪蓦地跳回之前—— 宋祁深让张大厨以后都来南苑做饭的那次。 思绪再回神—— 看看眼下的情况。 要是当初真的让宋祁深本人去甩大饼儿,他一定能直接甩到她脸上去。 思及此,千栀小碎步踱了上去,就停在距离宋祁深一步之遥的斜后方,沉默了一瞬的时间,而后轻轻开口道,“那个......我帮你收拾一下桌面吧。” 说完,她再走上前,象征性地蹭了蹭料理台的边沿。 宋祁深估计也没想到周围还能多出一道人影来。女孩身姿纤细,嗓音也足够轻,靠得近了又由于榨汁机的干扰,一时就像风一样,直接飘走了。 他挑眉望过来,声音稍扬,“你过来干什么?” “看你榨果汁啊,顺便也来帮帮你。” 既然看到了,她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待在厨房里。 再者,千栀自己也对榨汁很感兴趣,因为全凭机器,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能够把握好投放的比例就足够当心了。 千栀也学宋祁深,跟着拔高了音调,终于问出来了自己最好奇的一点,“你榨汁还要看攻略的吗?” 她的视线复又落在宋祁深的手上,在上面拂了会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祁深当然没错过千栀的打量,他神色凝滞一秒,而后自若自得地用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 还挺像模像样的。 “不是,跟夏助理交代一些事情。“宋祁深简单回应道。 语气淡淡,神色压根看不出来有什么。 坦然自若极了。 “嗯。”千栀点了点头,她本来也就随意一问,对于他和夏助理之间具体的聊天内容,其实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怎么,现在又不赖床了?”宋祁深都做好等会儿叫她起床的准备了,因为现在要是持续昏睡下去,晚上可就要睡不着了,到时候精神不济,千栀第二天还要返校。 听到他蓦地谈起这个话题,千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好在她自己醒过来了,没赖床。 可她要是真的赖床了.........那能怪谁啊! 虽然她确实也有些把持不住。 那也是怪宋祁深长太好看了。 这么个人附在耳畔,用压得低低的嗓音问你可不可以的时候。 是个人都......... 把控不住吧。 不说别人。 千栀脑海里肯定是热浪起伏,还没回应,就先是波涛一片,阻拦也无边无法了。 “反正我今天没赖床。”小姑娘小声呐呐,最后还不忘为自己申明正义。 再说了,早上的晨起死活起不来,那才叫赖床呢。 这都傍晚了,那顶多以及最多,应该叫小憩一会儿。 “行啊,没赖就是赖。”宋祁深这样说着以后,继续专心自己的“榨汁·果产·伟大·风险事业”了。 千栀紧接着把料理台上杂乱的包装袋整理了下,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就成功地被宋祁深给赶了出去。 这人真是............ 榨汁是什么神圣而又不容他人觊觎的活动吗? 想了有多久,千栀就在沙发上等了宋祁深有多久。 说来他榨汁机用了那么久,到现在端出来的也就三四杯。 看得出来是认真准备亟待她去品尝的,毕竟连杯壁都被擦得锃亮,完全可以窥觑一二。 宋祁深在厨房和客厅两点一线,忙前忙后,来来回回的。 千栀略微抬眸,见他这样,脑海里倏然浮现了一个带有铭牌认领的形象。 真的是像极了这么个名称—— “一台行走中的榨汁机”。 “你要不现在试试?”宋祁深也没坐着,就站在千栀的对面,手里拿着方巾,略微垂眸,仔仔细细地擦拭自己的指尖。 “可以啊。” 千栀应了声,听话地凑上前去看,随后准备去拿一杯喝。 小姑娘垂眸,随即发现,这几杯里面呈现出来的,都是淡紫色,微微泛着蓝。 有些是奶昔,有些是果汁。 即便在颜色的深浅度上有所不同,但是所呈现出来的颜色,在大体上,都是大差不差的。 她还在不明所以,径自好奇纠结的时候,就听到宋祁深缓缓开口,似是解释的样子—— “你不是喜欢蓝莓汁吗,觉得好喝。我每个混合果汁里面,都放了很多的蓝莓。” 这话说的,如同邀功讨赏一般。 再细听这语气,不可一世的样子,仿佛好像,这蓝莓汁被他刻下了专属的印迹。不容他人觊觎,格外得郑重。 也仿佛好像,浑然一副是来抢“世界上最好喝蓝莓汁制作人”招牌的样子。 所以.......... 蓝莓汁在宋祁深这儿执念是有多深。 他小时候是吃不到所以心怀怨念了还是怎样。 千栀只能这么解释。 她在宋祁深目光灼灼的凝视下,随意地捞了一杯喝,注意力却全是宋祁深刚刚的那句话。 他说她不是喜欢蓝莓汁吗。 千栀总算回忆起两人傍晚时分,头一回在沙发上烙馅饼的时候,宋祁深回应她的那句话了。 他是有所回应的。 然后只消这么一想,脑海里热意羞意赧意尽数撇开一切,直愣愣地往上涌。 千栀像是蒸汽的锅盖儿,她彻彻底底地炸了。 她想起—— 宋祁深从一旁的购物袋里随意地捞出几个,噙着笑看她,食指和中指稍稍并拢,便是轻轻夹起的样子,顺带着嘴上也这般说道,“不是喜欢蓝莓的,那我们试试?” 而后,宋祁深真的就彻彻底底地实践,拿着蓝莓味儿的实践,以及真的,就这么试一试。 这样两番近乎是强调式的提及,让千栀觉得,自己都快不能够直视蓝莓这两个字了。 “好喝么?” ——宋祁深的话将千栀从回忆里捞出来。 事实上只抿了一口的她,赶紧灌了几口,应了声。 “嗯嗯。” “那跟你......买的那种比,哪个好喝些?” “............”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都好喝。” 事实上,当然是她买的进口的那种玻璃罐好喝啦! 自己榨的虽然也新鲜,但是调和比例不对,也没加那么多糖,入口带了点儿涩,是很健康的味道。 和其他水果混合在一起,冲淡了原本蓝莓的浓度。 千栀算是给了他预留了点面子。 “如果硬要选一个?” 宋祁深锲而不舍,就是要千栀做个抉择。 千栀想起宋祁深为了榨汁,忙前忙后,也还算辛苦的样子。 于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话语打了个转儿,千栀捧着杯蓝莓奶昔,语气真挚,“你做的更好喝,真的。” 夜渐渐地深了,也就衬得室内愈发灯光璀璨,琉璃水晶的吊灯如流苏般,泻下来明亮的光。 就这般直直地照在宋祁深如玉的面庞上,如斯俊美。 听了千栀的话,此时此刻的他,桃花眼闲散地睇下来,唇角斜斜地勾起。 “那以后就喝哥哥做的蓝莓汁,说好了啊。” 千栀当即便傻眼了。 谁跟他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一个行走的榨汁机。 还是25字有红包儿!尽情来! 顺便给大家推荐盆友的文儿——林格啾/《我在豪门人设崩坏的样子》 卓青自认是位优秀的豪门阔太。 秉承着“不作不会死”的第一准则,自打嫁入鼎食鸣钟的纪家,她便数年如一日的,只以胆小怕事、柔弱貌美闻名上流圈—— 直到某天马有失蹄,白莲花人设离开得十分安详。 贵妇a:“现代版公主代嫁?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也好意思赖在纪家。” 名媛b:“本来就是高攀,一脚想登天装给谁看,摔不死她?” 暴发户c:“我说怎么纪司予一年到头不见回国……她还一天天装得跟弱风扶柳似的,活守寡能不愁吗?” 冷嘲热讽争先恐后,流言越传越凶。 正值此时,久传与妻不合的纪家四少,却在记者发布会上公开宣布:公司已与卓氏集团就收购问题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并签署收购协议,将以70亿美金收购卓氏旗下百分之九十股份。 “以此作为我和我太太五周年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他补充。 吃瓜群众:??? 大众惨遭狗粮洗礼,唯独八卦周刊看热闹不嫌事大,加急跟拍报道。 就此,留下了那篇被称为“世纪一牵”的头条扉页—— 人潮拥挤的都市街头,证交所门口,身着休闲服的两人并肩站在大屏前,俨然融入人群中般低调,正指着某处讨论着什么。 唯独与旁人不同,大概是她背在身后的右手,被他轻轻用小拇指勾住。 撒娇似的。 2. 在许多人都遗忘了的某个夏天,刚刚被接回卓家的阿青红着双眼,局促不安地坐在宴会角落。 她穿着大一码的礼服裙,不合脚的高跟鞋,在众人刻意忽视的冷漠中,犹如一个格格不入的怪胎。 唯独那个男孩走到她身边,微微弓下腰来,冲她伸出小拇指。 “辛德瑞拉,”他说,“要不要和小怪物交换礼物?” 小灰姑娘和黑骑士的狗血爱情故事。 -孤星冷月,她只是替他多爱了一夜人间- 1v1不变。 29、Gardenia 嘴上的应承和彩虹屁, 和心理的接受程度相对比,千栀肯定还是偏向于后者的。 无论如何, 也不想和宋祁深有过多掰扯的千栀清了清嗓子, 委婉地回应道, “那个,其实你不用经常榨汁的。” “榨果汁很麻烦。” “也很累。” “榨出来的果汁一般都是当天就得喝完。” “你一次性又要榨这么多。” “喝不完的。” 千栀铺垫了那么多,重点也终于陈列开来了—— “所以我现阶段先喝那箱蓝莓汁,之后你有时间了再.........” 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祁深利落地打断。 “不,我现在就挺有时间的。” 如果现场有拳击手套,那么千栀一定惠第一个冲上前去—— 抢夺,拿下,戴上。 这样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完毕以后,再给宋祁深致命的一击。 但也只能是想想,也只能是仅限于此了。 因为千栀本性使然,她说不出太过于强硬的话。 说来也神奇。 宋祁深总能恰好找到她情绪阀门的开关, 闸口闭合开张,他带给她的情愫变换, 比之前的种种,都要来得起伏大些。 千栀在和他相处的日子里,表情逐渐生动活泼了起来。日益变化中,也能觑见点和以往的不同。 安静的湖泊之下,到底隐含着怎样深埋内敛的心,只能由千栀自己察觉到了。 但只是微微地在心门上, 拨开了一个印阀。 只是这样,也和以往大不相同。 “你买回来的可以赶紧喝完了,之后的,都由我来给你榨。”他继续补充道。 这个话题再这样继续和推拒下去,就要没完没了了。 千栀双手捧着果汁杯子,坐在沙发上,抬眸望着身前站着的他。 宋祁深黑色碎发随意地搭在额前,劲挺如松的身姿隐在家居服里,格外得好看。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千栀径自嘀嘀咕咕了会儿,声音细弱如蚊呐,算是勉强答应了。 晚上张大厨又被拎过来做饭,两人再吃好饭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但因为傍晚两人烙馅饼儿的时候,辗转了沙发和主卧两个场地,之后就和拥而睡,现在也没有多大的困意,两人虽说没有表面一拍即合,但是到了点儿,都默认地在一层待着,哪儿也没去。 一层的平台客厅可比二层的小客厅要来得大多了,就连电视的屏幕都看起来格外得舒服些。 千栀晚饭没吃多少,但在这个点儿看电视,莫名有些馋了,她便开始拆自己买回来的零食,这样的话还不够,千栀还跑到厨房的储物柜里捞坚果吃。 宋祁深刚刚陪她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新出的几集小猪佩奇,还认识了几个新出场的角色。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宋祁深嫌弃太过于幼稚了,他待了没多久以后,说有事儿要处理,就径自进了书房。 其实千栀也不知道宋祁深每天在忙些什么。 和千陆集团不同的是,宋氏旗下涵盖的业务范围十分得广。 具体涉及到各个圈子,各个业界范围之内。 上至娱乐圈内广告代言以及公关的投放,下至城南城北旧房旧街的拆迁。 千栀脑海里转悠着自己以后的职业规划,其实她自己目标还算是明确,学院里综合培养香水设计兼调香的人才,就是她未来想要发展的道路。 就在此刻,放在一旁的手机应时“嗡嗡”地响了两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宋祁深榨汁机用久了的缘故,机器运转的声音一直若有若无地在她的脑海里无限循环着。 千栀乍一听到手机发出类似“嗡嗡”的声音,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向厨房。 确认此刻的厨房里黑漆漆一片,并没有人影的时候,千栀才蓦地松了口气。 千栀突然有点儿担心自己以后都对类似的声音魔怔了。 因为今晚实在是,给了她太多深刻的记忆。 确认是手机发出来的声音没错,她才慢悠悠地捞了起来。 寝室群和以往一样,时常抽风如癫,时常安静如鸡。 这两天估计大家都忙,自然是安静如鸡的状态,寥寥的几条信息,也都是唐啾啾点外卖自动分享红包儿的链接。 真正发来消息通知的,其实是班级群。 【林峋:全国设计赛进入复赛的同学,到我这儿签个到,院里查不到你们的成绩,只有个人主页能看。】 【林峋:初赛当初报名了的,只要参加的都有德育分,过了初赛有第二课堂分加,私我报备。】 【啾啾爱吃糖:嗯嗯嗯![撒花花.jpg]】 【舒呵呵:失算了,我应该报个名!参加就有分拿!!】 【百变小樱:我哭鸟,我压根就没想起这件事,怎么也没个谁提醒我一下啊![怒.jpg]】 千栀看了看裴樱的那一条,突然想起,要不是林峋找她的时候顺带一提,这么多事情囤在一起的话,她虽然记是记下来了,但是保不齐哪天她就给抛在了脑后,而后八成就给忘了。 想到这儿,千栀赶紧去私信,戳了戳林峋的聊天框。 【钱钱爱千千:班长,我初赛过了,复赛的通行证也拿到了,分别忘了给我加!】 【林峋:嗯,加上你和我,我们班里通过的就三个人。】 【钱钱爱千千:好,我知道,还有一个是啾啾对吧。】 唐啾啾是因为当初也在寝室,那时候宿舍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千栀就顺带提醒了她一下。 后来她进入复赛的事儿,也和千栀说了。 【林峋:对,她也进了。复赛的场地也出来了,是在z市。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 【钱钱爱千千:比赛的官网都没具体消息呢,怎么你知道的这么快?】 【林峋:院里提前接到的消息,比官网快一点,让我们通知下去,也好早点订高铁票。】 鄞城和z市离得不算远,也就不需要坐飞机,是高铁便可直达的距离。 【钱钱爱千千:行啊~具体时间出来以后,你记得提醒我和啾啾一下,我们俩得有个准备。】 【林峋:可以。】 一切交待完毕以后,千栀也没心思去看电视了,女孩直接从沙发上蹿起来,小碎步跑向书房,准备通知一下宋祁深。 她这样,其实也算是报备了。 千栀直接推开门,看到宋祁深正襟危坐在书桌的电脑面前,便稍稍扬起了语调,唤了声,“哥哥。” “我得跟你说个事儿。” “我有个比赛进入复赛了,到时候得跟班里的同学一起去z市一趟。” “不过具体时间还没定,但我觉得肯定是跟之前的差不多,在双休日的时候吧。” 显而易见的。 千栀现在说话比之前多了不少。 虽然声音越说越小,宋祁深还是听清楚了全程,他径自摘了耳麦,挑眉看了过来。 而后他鼠标轻轻一点,屏幕的画面未收,仍然呈现出方才的模样。 但是他手下的动作,却是干脆利落地将这边收音设备的音量给调低了。 他眼神转回来,微微颔首,摆了个手势,示意视频那一端人的报告暂时停一会儿。 看到对面的人都不动了,宋祁深才抬眼,朝着千栀望了过来,缓缓开口道。 “知道了,是在z市?” “对。”千栀后背抵着书房的木质门,玩起了脊背在门面上,上下来回移动的小游戏。 “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和同学约好了,一起订高铁票去。” 千栀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讶声道,“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我先走.........” “没事,这边很快就好。” “让夏助理送送你呢?” “真不用。” 千栀摆了摆手,“我继续看小猪佩奇去了。” “好。” 直到宋祁深看到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以后,他的注意力才转移回电脑屏幕上。 明晰的指尖微动,复又轻点了点鼠标,将声音复又调了上去。 “你们继续。”宋祁深提醒了一下。 然而远程调控视频对面的一众精英,就跟摁了静止键一样,一动不动,宛若一尊尊被安排好了的木乃伊。 就像是喝了假酒一样。 傻了。 今晚是临时有会议,宋氏各个部门的部长被召集在会议室里,加班加点。 而他们远程视频的对象,就是这位宋太子爷。 一切的一切在刚开始的时候都很正常,照例是各部门代表发言,而后宋祁深作出总结报告。 但在那之后,一声清晰的“哥哥”打破了一切。 事态就此,逐渐一发不可收了起来。 宋总之前还没回宋氏的时候,八卦倒是先行一步,飘回了国。 譬如,活如苦行僧,即使到了国外,也没有半条花边新闻。 再譬如,这样的人,还是常春藤名校毕业,金融法学专业双学位双修的大佬。 被媒体誉为,时下最具影响力的年轻财阀,宋氏唯一不二的继承人。 最后总结的重点。 自然而然落入他那张过分张扬的俊脸。 等等.........撇开以上所有的彩红屁.........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虽然没看到人,但那声“哥哥”是假的吗!! 软软糯糯,透着少女的清亮,这明显是属于女孩儿的娇柔嗓音。 宋祁深还特地中止了一会儿视频,语气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却足够耐心。 对于一个资本家来说,耐心是给予他人的最佳奢侈,一般人还见识不到。 但是今天......... 他们见识到了。 一众精英不仅见识到了宋总的耐心。 还见识到了他格外不可说的另一面。 宋祁深回国了有多久,这些部长就和他在工作当中相处了有多久。 也就像是和外界所传的一样,这些精英对于宋祁深的印象,并没有超出之前媒体报道的那些。 无外乎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宋氏太子爷,清冷矜贵。 自身实力和背后财团的鼎力相助完美构建匹配。 话很少,但手段十分果断。 十足的天之骄子,生来骄矜。 有句俗话说来便很贴切了—— 这种人的路,一生下来,就是用黄金堆砌好的。 这样的环境,虽也出纨绔,但世家豪门,教养出的,大多都是月上之月,人上之人。 宋氏上上下下被他收服得没有半分怨言。 服服帖帖,那是真的服气。 可刚刚那又不一样了。 怎么感觉宋总,转变成了那个服服帖帖的人呢? 一句一问,一问一答。 精英们难得八卦,这些消息在大脑里走了个过场,其实总共也没花几秒的时间。 短短几秒。 宋祁深看着屏幕里的一坨呆楞着的傻帽儿,抬手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而后他罕见地解释了,声音不疾不徐的。 “刚刚那是,我家姑娘。” 众精英琢磨了会儿,还琢磨出来点炫耀的意味来。 因为常年熬夜并且掉发秃头,这群精英只精明在事业上,感情方面一点也没英武起来。 所以。 哦,你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众精英:好了知道了明白了你最了不起了好吧! 突如其来的二更,夸我(骄傲脸 还有就是,会有的,但得等两人敞开心扉,希望大家爱别提~ 25字红包儿!明天更新完我这几章的一并发qwq看文不评论就是渣了葱葱的渣男! 30、Gardenia 千栀当晚自然是在南苑里歇息的, 她在一层把小猪佩奇看完了,又跑到二层泡了个澡, 最后复又躺到床上玩了会儿手机, 这才独自昏睡过去。 因为知道楼下有宋祁深, 潜意识中也在告诉她,楼下有个人冥冥之间陪着她,所以千栀心里防线放得很宽,不会在一个人独眠的时候有所顾忌和心慌。 但她睡眠的质量向来分割得泾渭分明。 要么干脆是睡不着,要么酣睡如小猪崽儿,所以宋祁深什么时候在书房里忙完并且又回二层来的时候,千栀其实并不怎么清楚。 清晨,阳光正好。 虽然凛冽深冬,但是难得的晴好天气带着淡淡暖意的光线从并未遮掩牢实的窗帘中透进来,铺到千栀的身上。 她感受到了清晨别样的召唤,但是向往常那般,习惯性地赖着。 意识混沌之间, 她从正面瘫改为侧面瘫,转了个身, 还未有所大动作,她很快便发觉了身旁有人,随即,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捞了过去。 也自然而然地落入一个温热的怀里。 “.........嗯?”千栀半阖着眼,脑海里的意识蓦地有些回转不过来,拧不过弯来。 以往在南苑的清晨, 她醒来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 宋祁深不管晚上忙到几点,亦或是烙馅儿饼到多晚,第二天肯定是要晨起跑步的,雷打不动。 反正从未像是今日这般,到现在了都没起,颈侧还喷洒着清浅的呼吸。 “再睡会儿。” 宋祁深慵懒的腔调带着独有的倦意,懒散地自上方传下来。 千栀静默半晌,才缓缓地开了口,声音半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你今天怎么不跑步了?” 说着,她觉得这样面对着面不是很舒服,就径自再转身,改为背对着他。 一大清早的过分相依相近,还是让千栀有些许的不适应。 而且......... 他靠得太近了。 几乎是轻抬下巴尖儿,就能触碰到他的距离。 更别提,宋祁深手臂还正牢牢地桎梏住她,环成一道圈。 哪儿曾想,她这样转了个身以后,宋祁深又不依不挠地凑了上来,将下巴搁在她的小脑袋上面,还薅了两下。 甚至还单手揪握住小姑娘的乱动的双手,往后一推放置在了面前,紧紧相扣着。 这会儿,可真是形影不离了。 千栀脑海里弹幕飞了个遍,内心里的腹诽也默默地来了个遍。 然后.........她就淡定不成了: )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男的在清晨里都有这么一出,千栀不是愣头,也知晓一点有关这方面的常识。 因为是头一回清晨共眠,千栀却是实打实地感受到了清晨别一番的唤醒。 这在以往是没有过的。 她径自在这边紧张,而后听到宋祁深带着轻笑的嗓音响起,“你睡,今天不闹你。” 闹......... 自“碰”这个字以来,宋祁深再次给千栀送上了独家详见的另一番解释。 千栀紧紧地闭着眼,但是看宋祁深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了,暗自嘀咕了会儿,歪着头,心里毫无负担地睡了过去。 小姑娘还真就这般毫无芥蒂地睡了,一句话都没再嘟囔。 就在不久之后,宋祁深甚至还能听到千栀平稳清和的呼吸声,轻轻地飘在房间里。 徒留他一人陷入清晨的挣扎。 渴望暂且消退,宋祁深盯着千栀的发顶,却颇有几分酒醒之后的醍醐灌顶之意。 昨天他回二层的时候,已经是很晚的时候了。虽然南苑常年恒温,但在冬日季节里,埋入被褥之间,才是最为惬意的享受。 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千栀软软地赖着,他头一回没由来地,摁掉了手机的闹铃,竟然也随之再次睡了过去。 之前宋祁深暗自决定每天都要揪千栀起来晨跑的话没有实施,却是把自己给折腾了进去。 他找不出什么理由。 只是觉得。 大抵这个冬天特别的冷,却又,特别的暖吧。 千栀回京大以后,立即便被实验室的老教授召唤了过去。 “你们之前去林氏的实习任务不是派发下来了吗,具体日期这几天院里跟那边公司商量好就会批下来。”老教授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其实这个实习的时间段,也是我和院里争取下定夺过来的,大概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千栀点了点头,一个半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进入林氏实习来说,已然算是很不错的机会了。 “大概从你期末开始,横跨到前半个寒假。”老教授望着眼前纤细柔美的女孩,“所以你们实习的这一组大概会很辛苦。” 这意思就是直直地撞上了期末考试周,还要占据着寒假的前半段日子,而千栀大部分的时间课程又多,来回两头跑,辛苦是必然的。 但这已经是老教授和院里的领导商量再三,权衡之下的最好结果,也是最终的决定。 “知道了老师,实习应该就没有轻松的吧。” “嗯,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说,你们这组的组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老教授看人很准,无论从学习成绩上来说,还是心性的体现,每个专业每个班中只消消那么一看,总能挑出那么一位佼佼者。 千栀学的香水设计这个专业,包装大类设计以及调香,都对学生本身的要求十分严格。 当初大分流的时候,挑选横跨到这个专业的学生,还需要给学院提供一份指定私立医院的体检报告,嗅觉测试那一栏,不仅仅是达标,要求也十分高,如果这个指数不过,那么基本就没有机会了。 调香是件很辛苦的事情,这需要百分之三十的灵感,以及,百分之七十的努力。 灵感诚然可贵,但是努力在于不断地尝试,不断地调剂,不断地去反反复复地重复同样的动作。 千栀除却上面所说的硬性条件,性子却是最好的。 分明年纪也不算大,大多数安静的时候,都能很快地沉浮下来。在能否克制住自己的方面,比起某些浮躁难捱的学生来说,千栀这样的更得老师的赏识。 而且一般来说,这种人都能走得更远。 但千栀也有弱项所在,她话少,不善言辞,不怎么和外人打交道。或许是懒得去圆滑,或许是性子使然,但终究是怎样,谁都无从探究到她的内心。 这样一来,外人其实并不知道,她耐扛耐压的能力到底如何。 但人才的培养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有遗憾,那么就去填补上。 高等学院不就是挖掘和孕育人才的摇篮吗。 因此,老教授力挺千栀成为这个重要项目组学生的组长,其实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 “组长吗?”千栀听到此,抬了抬头。 她在大学里社团几乎没怎么参加过,就连班里班干部的选举,千栀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就捞了个文艺委员。但这个所谓的班干其实就是挂个名,学期末的时候帮班里的同学算算综测分就算过了,平日里盛京大学有什么表演上的活动,由她在群里通知通知。 轮到京大校庆的时候她会稍微忙一些,但校庆也是一年一度的。 此外再无其他。 “对,因为是组长,你注定会累一些,但老师觉得你肯定可以。”老教授笑得一派温和,拍了拍千栀的肩膀,“好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到时候你拉个群,把你们组里的人都加上,我到时候再给你点意见。” “行我知道了老师,那我先走了?” “去吧。” 千栀出了实验室的大楼,琢磨着老教授的话,复又看了看时间。 距离她和唐啾啾约定好的时间也快到了。 今天两个小姑娘约好一起去食堂的二楼吃饭,那里重新装修过,也来了不少新的店家。 唐啾啾缠着千栀,非要去那里尝试一下不可。 不过这个时候,整个京大都还没下课。 千栀这节课没课,她耐心地在唐啾啾上选修课的教学楼下等了会儿,终于听到了下课铃悠悠地响起。 整个校园沉寂了一会儿,很快热闹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脚步声窜动的声音。 千栀没等多久,唐啾啾这个小矮个儿就从楼梯口飞了出来,一边大声喊着“栀栀”,一边直接挂在了她身上。 这时候的楼梯口人流量特别大,千栀又是出了名的校花,本来路过看她的人就多,经过唐啾啾这么一吼,各式各样带着打量的视线便射了过来。 像是钉子钉住一般,牢牢地占着。 千栀撇开那些视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唐啾啾从自己身上拨了下来。 “你说,你是不是要谋杀我。” “我这是疼爱你呢。”唐啾啾挽着千栀,朝着食堂的方向走。 唐啾啾一路上唠唠个不停,“今天那个上课的老师简直了,秃顶就算了,头发居然还是从中间没有的,你懂吗,就是比地中海秃还要夸张,秃的也太凹凸不平了,哈哈哈。” “你这上的什么课啊?”千栀想了想,也没想出是谁,她在京大这么久,还没遇到过这样的老师。 “秃顶生发研究学。”唐啾啾应得很快。 “.........”千栀本来想说谁开了这么无聊的课,但是转而一想,京大的选修向来抛开以往传统正经的观念,倒是有很多新奇有趣的课程,这样想着,好像也挺合理的。 两人一路走着。 蓦地,唐啾啾脚步顿了下来,连带着拉着千栀的手也停在了原地。 千栀本来向前迈步,被唐啾啾这么一拽,往后退了几小步。 “怎么啦?突然停下来。”千栀说着,朝着身侧斜后方的唐啾啾看过去。 唐啾啾视线抬高往上,仰着头眺望着远处。 “栀栀你快看!男神!!” 千栀不明所以,顺着唐啾啾的视线也望了过去。 盛京大学在花坛一旁,有常年伫立着的观影大屏幕。 那上面会在平日里播报一些广播社的咨询,学校的宣传纪录片,以及一些社会上的实时时事新闻。 也算是校园里的一道风景线了。 只不过此时此刻,屏幕里恰恰好出现的是一期财经专栏的采访。 屏幕里,主持人正笑眯眯地和嘉宾交谈着。 “宋总今天真的朝气蓬勃啊,穿的是这么年轻有活力的颜色呢。” 年轻的男人不复以往出现在热搜里的模糊面容。 清癯的面庞清晰开来,被利落地勾成出鞘的弧度。 冷白的肤衬在粉色衬衫里,面色如玉,嚣张得好看。 校园里一时都是停驻下来观看的人,一簇簇的惊呼声爆发开来。 而后千栀听到视频里的人缓缓开口—— “嗯,这是我太太送给我的。” 校园里的惊呼声转而成为了一阵阵的吸气声,格外得明显。 千栀也没能错过这一阵阵的转换。 这人......... 花样还挺多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其他花样更多,想要试试么。 呆宝:……打住打住! 月底了各位,跪求一波营养液! 还是25字有红包儿!别客气!! 31、Gardenia “太太?”主持人的面部表情凝滞一瞬, 但也只这么一瞬,随即她又很快地回过神来。 宋祁深闻言, 眉眼敛下来, 只淡淡一笑, “嗯。” 随后,他没有就此问题,再多说什么。 很明显就是不想再多透露有关于此的消息。 主持人见此,立马扭转舵头。 良好的主持素养促使她重新掌握回了全场。 女主持人的微笑逐渐放大,“那之前盛传宋总单身多年,没想到一回国就把终身大事给解决了啊。” 她这句话说的格外有内涵,一来暗示了宋祁深单身以后立马结婚了,二来暗示宋祁深是不是回国才结的婚。 如果宋祁深应了,那么无论如何都是新闻的头条。还是由这个节目所爆出去的。 宋氏会不会拦截,这是节目组无从知晓的。 但自宋祁深归国以来,并且成功接管了宋氏以后,节目组向他抛出了无数的橄榄枝, 之前的那么几次,无一例外都是拒绝。 盛情邀请之下, 这一次,是破天荒头一回的答应了。 无论如何,节目组都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以往这档财经节目的人物专访,都请来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除却财力地位这样显赫的人以外,观看节目播出的那些观众们,偏重点虽然都在于各类创造商业奇迹的奋斗史中, 但好奇点却是明显在于这些人的八卦。 这都是爆点所在。 见宋祁深还是端坐在那里,女主持人乘胜追击,“我能问问,您太太是哪家的千金吗?“ 宋祁深微微勾唇,“千,金啊。” 他顿了顿,继而又说道,“抱歉,我太太比较害羞,她想过安静的生活,不方便透露。再者,这是我个人隐私,我觉得我们可以探讨一下有关这次宋氏投资主要助力的问题。” 女主持人估计也是之前被拒绝惯了,早就磨练出了一番功力,此时此刻对接完毕,她笑着说,“嗯好。” ——京大校园内。 刚刚杵在花坛前,就站在偌大的大屏幕之下观看的人群疏散开来,但是交谈的细碎声仍旧在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其实这些人的讨论都是对于宋祁深露了全脸的惊讶,这样的财经专座采访,居然连个预告都没有,就直接全网通放了。 之前宋氏庆功宴上颀长身姿的惊鸿一瞥,入主接管宋氏以后谈判桌的模糊侧脸,以及宋祁深还在国外读书时候的毕业剪影。 这些所有的所有,都比不过宋祁深在采访节目中如此清晰的全脸。 较之以往,更加得,惊为天人。 而后更多的,则是大家对于宋祁深已然从黄金单身汉变成已婚男士的—— 惊吓。 这比宋祁深突然接受了财经采访还要来得猝不及防。 结婚这种大事,并未完全公开就算了,看这样子,为了保护自己的老婆,什么都遮掩得牢牢实实的。 ——“千、金啊。” 千栀紧紧地盯着大屏幕上还在投放的采访片段,脑海里莫名回荡的,都是宋祁深刚刚的那句话。 不紧不慢的腔调,一句一顿。 在他缓缓开口,说出“千”这个字的时候,她的心脏倏地一紧,却也又倏地膨胀。 而后随着他的嗓音落入“金”这个字以后。 千栀的第一反应,却是蓦地松了口气,这样也挺好的。 主要是,其实她也没多想什么。 只是单纯觉得,从校园里来看,他的迷妹居然还有那么一茬,而且还有很多人还都认识他的样子。 她其实有些默默地不解。 这人好像也......不混娱乐圈啊。 千栀又想到他刚刚说的那句“我太太比较害羞,想过安静的生活。” 也姑且,算是说对了大半吧。 但是关键点不应该是......... 他称呼她为“太太”吗! 千栀未曾想过,宋祁深还有这么喊她的一天。 以往平日里,他也从来没这么叫过她。 “天呐,男神称呼他老婆为‘我太太’,想想就觉得好宠溺啊。”唐啾啾刚刚沉浸于宋祁深的面容之中无法自拔,此时此刻才回过神来,边说还边揪了揪千栀的小细胳膊。 千栀被她拽着扯了扯,意识出窍又旋转,也跟着回过神来,直接问道。 “宠溺吗?” 但其实也是比较常见的称呼吧。 只不够喊出这一句话的被安排在了宋祁深身上,大家只会觉得很苏。 “是啊。”唐啾啾想也没想就应了声,“我还以为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应该会很晚结婚呢,没想到啊,猜猜估计也是家族联姻,有没有感情就不知道了。” 鄞城首富之子,就算宋祁深再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现在网络流媒体这么厉害,信息化时代将许多细碎的东西割裂开,又串联起来。 很多信息埋藏得再严实,也会存留蛛丝马迹,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循。 不过之前宋祁深刻意隐藏着的时候,也真没有媒体敢报道他不实的消息。 乱贴标签这种事,就更不可能了。 就好比眼下,具体再往里深究,也只能靠着网友自己的想象。 人家的生活怎样,也都是人家自己的。 唐啾啾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语气带着羡慕,“他太太真的是,上辈子怕不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 千栀笑了笑,上辈子有没有拯救银河系,她不知道。 反正这辈子是没有的,她并太想上天,也没有这个机会。 不过唐啾啾也就是花痴了一下,在吃饭面前,宋祁深显然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好啦,我们别看啦,吃饭去吧,左右人家都有老婆了,我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 千栀哭笑不得,“......还不是你拉的我!” 话音刚落,千栀抬眸看了眼大屏幕,想着晚上回宿舍,躺床的时候把采访完整地看一遍好了。 毕竟这个大屏幕仰头看的时候,脖子会梗住,这样一来,便格外得难受。 而且此时此刻,周围环绕着的人也多,比较嘈杂。 唐啾啾看千栀在莫名发呆,手下使劲儿,捞了她一把。 两人这才一起抬脚,迈步朝食堂走过去。 路途中,千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直接看向唐啾啾。 “哎,啾啾啊,我问你。” “什么啊?” “你当初说什么能和大佬说话,就能马上跪下,没有在开玩笑的吧?” 唐啾啾不以为意,大手一挥,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男神的膜拜,“那当然啦,跪下一时爽,一直跪一直爽。不过和大佬说话也是不必了,其实我只是看一眼就觉得ok了!” “要是能趁机让他给我介绍个同等类型的男人,我会更加感激的。” 千栀直愣愣地盯住她瞧,语气幽幽的,“你不是班长的跟屁虫吗,还要介绍同类型的男人?” 唐啾啾被她这么莫名的一看,“别这样看我啊.........” “好,我不这样看你了。不过你之前的这句话得记住了啊,万一哪天你就看到了?” 唐啾啾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千栀,“你做什么梦呢,上次你在微信里也这么说,你就这么笃定我能看到他人?” 这种神秘大佬不是向来都神出鬼没的吗。 不过她还是骄傲地扬了扬头,“真看到了的时候,我都不用你提醒的好吗!” 唐啾啾和千栀并肩迈上食堂二楼,“不过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来劲儿了。你刚才看到了吗,宋男神穿的是件粉色的衬衫,这颜色,天呐,我要笑死了。” 她径自嘀嘀咕咕,“不是我说,他老婆这什么审美啊,要不是他长得好,哈哈哈哈。” 唐啾啾说着说着,还笑了起来。 被莫名质疑了选衬衫审美的千栀:“............”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千栀稍稍洗漱完便先行爬上了床,直挺挺地瘫在了被褥上面,小毛毯一卷,将自己裹住,窝在一方天地里。 她本想自己搜索一下宋祁深的采访视频,想补个档。 结果发现,这个视频已经在微博的热搜的词条里挂着了。 千栀点进去,发现热度最高的那一条,是宋氏官方微博的发出来的视频。 下面评论呈现井喷式爆炸。 千栀先是给官博点了个关注,之后才继而转向去看评论。 她是揣了点小心思的。 不出所料,评论里也有人提及到了那件粉衬衫。 【我靠!宋祁深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我不同意!!!】 【这样近距离看,不愧是大佬,真的长得太好看了,但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惊讶,因为他父母本身就长得很好看。】 【我死惹,还......我太太!好了事到如今,我也不准备瞒你们了,其实我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宋太太。】 【楼上的,你还要点脸吗,那明明是我!】 【好好奇宋太太啊,不知道是怎样的女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只有我注意到了那件衬衫吗,说是太太送的。】 【排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注意到了,哈哈哈哈哈。】 【之前大佬也没穿过这么骚的颜色吧,宋太太审美真的够可以哈哈哈哈。】 【我脑补了一下宋太太让宋总穿的画面,竟然还有点美呢。】 千栀看了后面画风完全歪掉的几楼,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脸儿。 难道不是他先给她选的那辆骚粉的跑车吗! 没有这辆车,也就没有这一切的开端过程和结局了! 千栀莫名来了气势,这在以往是完全没有过的。 她径自点开宋祁深的微信聊天框,轰炸了一系列的猪崽儿表情包,还是花式拳打脚踢的那种。 然而还没等到宋祁深回应,微信里又“嗡嗡”冒出来两条消息。 【林清来:栀栀。】 【林清来:我回国了,哪天一起吃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  宋:媳妇儿的拳打脚踢也是在意我的表现! 林清来just助攻,看名字也就知道性格啦~ 啊啊啊啊求求大家多评论帮我上月榜啊,继续爬爬爬,没有25字也可以评论,25字的葱葱给发红包儿! 32、Gardenia 因为自从上次林清来回国到现在, 两人中途没再聊过天,千栀看到消息弹出来的瞬间, 愣怔了一下, 随即点开了回复框。 【钱钱爱千千:你回国了清来哥?】 【林清来:嗯, 接下来不会再走了。】 【钱钱爱千千:你这是在外面熏陶够了,跑回来了哈哈。】 好像之前出国了的那些人。 一个接着一个的,都再次在这段时间里,转头回了国。 也都密集堆砌在了一起。 比如林清来,比如再早一点,前阵子的宋祁深。 【林清来:是啊,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见一面?一起吃顿饭。】 【钱钱爱千千:你忙吗?我大概得根据课表和一些院里安排的活动来,时间可能不是很确定。】 【林清来:没关系,到时候我定几个时间,你看有没有空好了。】 【钱钱爱千千:好啊。】 大约半年前的时候,林清来回了一次国,那时候他好像是有什么要事处理。在匆忙的时间里, 腾出空闲的一天,特地带着她在鄞城玩了一天。 千栀的朋友圈虽然有朋友观看权限, 但是没有设置时间权限。 两人上次合影的那条游玩朋友圈,还在她的相册里静悄悄地挂着。 其实因为两人从小就都略显孤单的原因,林清来和千栀小时候不算能说得上话,但很多时候却又神奇的能够待在一起,这样相处的时间便多了些。 譬如一起坐在巷口,他看书, 她啃棒棒糖。 又譬如她搬着老旧式的藤椅,在大院里的梧桐树下乘凉,在快开学之前,疯狂地补暑假作业。那时候其他男孩都在一旁的球场打篮球,唯有他不参与,只是静静地也坐在一旁,还是在看书,两人没有什么交谈。 林清来为人虽算是温和,但是却好像有根无形的线将他分割开来,隐在身外。 连带着让他整个人都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疏离。 这样一来,他和大院里其他男孩的关系,比起千栀,更不算好,也不算差,总归没有那么亲近便是了。 但长大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观整个大院,好像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联系还算多了。 不过林清来也很忙,只是会偶尔在即将回国前,在微信上来找找她。 随后两人见见面,一起吃顿饭,关系维持得不错。 林清来之后微信便没再回复过来,估计具体在看吃饭的时间,也是他一贯的风格了。 千栀去手机软件上翻了翻自己的日程,好在实习还没彻底开始,除却平日里一些很忙的课程,她日常还和之前差不多。 就在这时候,手机蓦地响了起来。 千栀看着弹出来的聊天框,手机的界面转回微信的界面,她直接点了进去,也就没怎么看上面所显示的备注,下意识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林清来。 因此,她想也没想,就发了这么一句—— 【钱钱爱千千:你定好吃饭的时间啦?其实我这个周末还是有空的,之后的时间我大概有个全国的比赛,到时候要订票,抽不出时间来,还吃我们以前去过的那一家吧。】 好半晌,微信那边都没有回应。 千栀视线稍抬,望着聊天界面最上方的那只绿鸟,还没反应过来。 宋祁深先行一步,直接“嗡嗡”发了一条过来。 【宋孔雀:?】 她居然发给了宋祁深! 【钱钱爱千千:.........】 【宋孔雀:什么定好时间?】 【宋孔雀:所以你这是,发完这种猪头打人的表情包,还要和这群猪崽吃饭啊。】 【钱钱爱千千:你别偷换概念啊,我哪儿有!我是看到了你采访的视频,下面都是那什么.........】 【宋孔雀:嗯?】 【宋孔雀:什么那什么。】 【钱钱爱千千:你还穿着我送你的那件,去采访了呀.........】 【宋孔雀:对。】 【宋孔雀:被帅到了?】 【钱钱爱千千:.........】 【宋孔雀:好,哥哥不逗你了,在学校还累吗?】 夜色弥漫开来,深沉暗色笼着宿舍床帘的帐顶。 但是千栀埋在被窝里,紧紧盯着他发过来那行话的最后一句。 心没由来得,就被烘得热热的。 蹿着暖意,四处横行,整个心尖儿攥着的,都是温流淌过的安稳,如水般宁静。 千栀只觉得五官在此刻通感开来。 她回忆起自己的嗅觉,鼻尖上的记忆清晰,但也朦胧。 但她好像就是格外喜欢宋祁深身上清冽的气息。 和很多人都不一样,像是融雪初霁的午后,温阳晒在雪面上,透着带闪般的亮,耀眼却干净。 宋祁深估计见她久久没有回复,继而又发过来一条—— 【宋孔雀:要不要让夏助理给你送点吃的过去。】 千栀想起宋祁深嘱托给夏助理,让她拿去吃的那三层点心。 到了最后,整个寝室还是靠着唐啾啾,才圆满完成了这项任务。 【钱钱爱千千:还好吧,上课是累,但睡觉时间还是能保证的!】 【钱钱爱千千:不过真的不用麻烦夏助理了,上次的就很多,你也知道,我胃口不大的。】 【宋孔雀:胃口不大,还能喝一整箱的蓝莓汁啊。】 又不是一次性喝完的,他当她是饮水机吗! 【钱钱爱千千:......早点睡吧。】 千栀刚想发给他一个晚安的表情包,宋祁深倏然来了这么一句。 【宋孔雀:所以你和谁定好吃饭的时间了?】 虚与委蛇这么久,宋祁深还逮着这句话呢,找准得当的时机,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这句话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是经不起推敲,八成是千栀看走眼发错了。 【钱钱爱千千:就清来哥回国了啊,要和我一起吃饭,他说要约个时间,怎么啦?】 宋祁深那边沉默了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宋孔雀:哦。】 千栀已经有点困意了,径自撇下了一句话—— 【钱钱爱千千:嗯,你也别忙太晚,我去睡觉了哦,晚安。】 宋祁深本来就是要从这边切入话题,奈何千栀直接说了再见。 触及到某三个比较刺眼的字,宋祁深紧紧地盯了会儿,这才缓缓放下手机。 寒冷冬夜,整座宋氏仍旧灯火通明。 总裁办连带着室外的助理工作区亦是一片亮堂。 夏助理被召唤进来的时候,看到宋祁深正懒散地靠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指尖落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 “宋总。” “那个采访的视频你们投放到哪儿了?” 宋氏在他的接管之后,大局虽日趋稳定,在小局面上仍有许多不足。 通过这样的一个采访,某种方面上也能稳定众人心态。 “按照要求,各大媒体渠道都进行推送了,之后在财经杂志的封面上,也会挂在醒目的条栏里。” 夏助理说着说着欲言又止,“就是.........” 顿了一瞬,他及时补充道。 “就是公司没有买热搜,却上了娱乐版块热搜。” “嗯。”宋祁深微微颔首,却也不是很在意,他本来也是意不在此。 “热搜的名字可能,有点儿出乎意料。” 宋祁深眉梢轻抬, “怎么?” “大概跟您之前所穿的那件衣服的颜色,搭了点边。” 夏助理点到即止,将装好的文件放到了宋祁深的桌子上。 宋祁深敲打桌面的动作登时顿了顿,指尖抵住,最后沉寂在一道沉闷轻小的声响中。 夏助理恪守己责,礼貌地没抬眼去看宋祁深此时此刻的脸色。 但是有一点夏助理捂得很好。 宋祁深这次的财经报道以及采访,不仅仅是在热搜上,圈内也红了一小把。 今早在茶水间,夏助理就被迫地接受了一些女工作人员的闲聊八卦,整个公司在暗地里也在讨论这件事。 但夏助理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没说。 大概自家老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吧。 “那宋总,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出去了。”夏助理推了推眼镜。 宋祁深点点头,“嗯,你去忙。” 等到夏助理的身影没入门后,轻轻地阖上,宋祁深才抬起手来,轻轻地用指腹抵住自己的唇。 他眉眼轻敛着,蓦地想到就在刚刚,没多久之前。 千栀所发的那一系列猪崽拳打脚踢表情包,以及说看了他视频的那番话。 这小姑娘。 千栀平日里没课的一些下午,和林清来的时间其实并不怎么对得上,刚好周六的时候,两人都有空,一拍即合。 她回头就和宋祁深说了,周六晚点回南苑,他答应得很爽快,千栀也没有多想。 之前林清来偶有回国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去吃鄞城国厦这边有名的港式打边炉。 花胶鸡是这家店的特色,养生暖胃,也比较清淡,关键是特别得鲜。 千栀她挺喜欢这家店,因此,这次就又约在了这里。 林清来估计也是因为刚回国,要事缠身一堆,直接把饭点定在了晚上。 千栀到了以后,他还没到,就让她先点菜,千栀对于林清来的口味也算是有点了解,跟她的很像。 她点完以后,等得百无聊赖,开始玩养猪种菜的游戏。 聊着聊着,宋祁深的微信消息便进来了—— 【宋孔雀:你今晚吃饭地点在哪儿?地址共享一下。】 【钱钱爱千千:怎么啦?】 【宋孔雀:没什么,问一下。】 而后,像是解释似的。 他又发来一条。 【宋孔雀:我今天在国厦这边有饭局。】 这也真是巧了啊。 不过千栀也了然,宋祁深估计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她具体在哪家饭店吃饭,之前千栀和他说的时候,只是大致说了在国厦这边。 离这么近的话,要是他饭局结束的早,两人还可以一起回南苑。 但她刚想把位置共享发出去,身旁便砸过来一道颀长的身影。 随之响起来的,还有清越润亮的嗓音,像是月亮落入湖中般澄净—— “你等很久了?” 千栀侧过头来,乍一看到许久没见的林清来,还觉得有些陌生。 相比较宋祁深勾人摄魄的长相,林清来则是俊秀至极。 眸是浅茶色,隐在金丝边眼镜之后,像是江南烟波。 林清来姗姗来迟,没等她回答,径自抬手摸了摸千栀的头以后,这才到她对面入了座。 “我没等很久,刚刚点好菜而已。” 千栀就这么望着林清来,觉得他和之前有些许不一样了,但具体是哪儿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林清来脱了大衣,拎起一旁的茶具,修长的手轻松地执住,眉眼低垂,手中茶杯轻轻地晃荡。 茶香袅袅之间,烟一般升了上来,他的神情也看不真切。 “还行吧.........” 说是这么说,其实千栀这阵子,过得还挺开心的。 但千栀情绪大多时候都不会太外露,有时候也是宋祁深逗弄她逗弄得狠了,她才会像只炸了毛儿的小猫咪,敢于反抗,敢于露出自己的小爪儿,去威胁人。 乍又想起他,千栀思绪飘了会儿。 林清来刚刚好给她沏了一杯茶,“看出来了,你跟以前比,话多了点。” “有这么夸张?” 她以前话是有多么的少啊。 千栀话里自我怀疑的语气太过于明显,连林清来都听出来了。 他笑起来,眉眼之间聚敛的都是温和之意,“说话的语调也不太一样。” 略平是之前,现在尾调稍扬。 以前那个爱低着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姑娘,不知不觉中,好像寻觅到了一抹光。 这是她自身都未深刻察觉到的转变。 就像是深埋于土壤之间的芽儿,一朝得光,半生绿荫遮蔽。 “这样的吗.........”千栀话还没说完,这间餐厅的尽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夹着高高低低的人声,直接卷了过来。 千栀和林清来也没要包厢,就随意找了间一楼靠窗的位置。 这家店平时来的人也不多,因此氛围也还算清净。 眼下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声音,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千栀抬眸望了过去,走廊的尽头聚集着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人,多半是社会精英。 一直都在交谈着,而后往走廊另一头移动。 打头的那位身高腿长,只穿了件烟灰色的衬衫,衬出骨骼料峭的清瘦感,手臂臂弯中挂着大衣,略低着头。 他正被一群年纪稍长的人簇拥着,正抬腿不缓不慢地往这边走过来。 期间时不时浅浅地点头,以作回应。 一群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齐刷刷地像杆子一样,往这边踱了过来。 女孩的视线落在最前面的那位身上,刚好迎上他抬眸探过来的眼神。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时无话。 男人眉梢轻扬,单挑起一边眉,眼尾弧度很长。 过了良久。 他眨眨眼,朝着千栀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嘿嘿,我来查个岗。 对不起大家,实在是太忙了最近,不过之后就是国庆了,我会多更的! 然后和大家说个好消息,十分满分的甜和她是栀子花香签约出版了,还在走流程,之后具体的我会发围脖儿的,嘿嘿嘿。 爱大家!还是25字有红包儿!我去书城看,真的爬上月榜了!啵啵啵啵啵! 33、Gardenia 男人向这边迈过来的步伐未曾停顿。 即使是看到她了, 也没有半分犹豫。 宋祁深的嘴角一直微微勾着,噙着笑。 许是千栀注视他的时间过于久了, 就连林清来也有所察觉, 顺着女孩的视线, 稍稍侧过头来。 宋祁深那帮人靠得近了,竟是乌压压捱过来一大片,将走廊往尽头那端看的视角,遮掩得牢牢实实。 千栀周围的餐桌本就是空落出来的。 在这一桌上,也就只有她和林清来两个人,稍显冷清。 等到宋祁深稍稍停在桌侧一角的时候,这一帮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敛着眸,就这么看着她。 “诶——” 女孩的声音长长地拖曳着,透着点疑惑。 然而还没等她疑惑够呢,宋祁深并没有给她留存太多时间。 下一秒—— 他便稍稍弯腰,腾出那只空闲的手,略显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 语气轻松,“在这儿吃饭啊?” “嗯。”千栀任由他捏, 乖乖地点了点头。 宋祁深笑笑没说话,撇开手,径自直起身来,视线撂向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开口,一直关注着两人所有互动的林清来。 “好久不见。”宋祁深神色自若, 一派云淡风轻,就像是遇到昔日旧友那般,保持着风度。 林清来颔首,也应了句,“是好久不见了。” 像是最稀疏平常不过的关系,两人也就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站在宋祁深身后的一帮男人刚开始迷迷糊糊跟着停下来,继而面面相觑。 紧接着再看到宋祁深,则是和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腻腻歪歪”,登时风中凌乱。 可关键的是—— 那位小姑娘正在和另外一位很出色的青年吃饭。 那位青年看起来也眼熟。 这群人中,当然有人认出了那位,好像是林氏负责海外分部的执行总裁。 但剪不清理还乱,具体的关系还是不要妄加揣测的好。 这群男人视线转悠了会儿,也识趣地纷纷别开了视线。 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去观这三人。 他们要做的,是等待。 “你们继续,我还有事情要忙。”宋祁深点到为止。 林清来朝着他点点头。 宋祁深转过身来,指尖勾起千栀落在肩侧的卷发,绕了绕,“记得等我。” 千栀云里雾里,迟疑了一刹那,“那在哪儿等你?” “就这里。”宋祁深简要地说完以后,又将女孩垂在脸侧的秀发给拨到前面去,露出半边莹润洁白的侧脸。 千栀抬眸,望了望宋祁深身后的那群精英,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嗯,你去忙你自己的。” 顿了顿,她应了声,尾音很轻,像是飘在空中被吹散了,但还是很容易便被宋祁深捕捉到了。 “我等你。” 千栀想的是,大抵两人今天要一起回南苑。 宋祁深要她等他的意思。 听了千栀的话,眉眼肆意,微微挑眉的男人,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林清来,嗯了声以后,抬腿往远处迈去了。 身后那群精英愣了会儿,见宋祁深终于结束了对话,忙不迭跟了上去。 等到那群人的身影尽数没入走廊的另一端,千栀才回过神来,而此时此刻迎接她的,是林清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怎么啦清来哥?” 林清来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儿,将已经倒好的茶盏轻轻地推到她面前。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并没有看到千栀和宋祁深有什么太多的交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不常在国内的原因。 今天偶然碰到了,林清来看到两人这样,只觉得有些许疑惑。 “嗯?你还不知道吗?”千栀有点儿傻眼。 宋祁深也和她提过,说过阵子等她有时间,就带她去见见林焰之,周允行,还有萧立。 算是一起聚一聚。 也就是说,宋祁深周边的人,算是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不仅仅是他的朋友,这几个相连相密的家族,应该也是知晓的。 但目前不公开,也有一定的思量。 千栀学业正读,宋老爷子远在挪威养病,两人婚礼还没大办。 之后公开是肯定会公开,但日期的抉择,却并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的。 但再不管怎样。 林清来竟然是还未得知这个消息。 “什么我还不知道?”林清来眼睫微垂,淡淡笑了笑。 千栀脑海中各种想法转了个遍,又联想到他被任居在林氏海外部门的这些年,和国内的联系算是被割裂了些许,即便是他偶有回国,也算不上太亲近。 眼下,千栀觉得,大抵是林家没有告诉他。 而林焰之从小就跟他不对付,两人见面要么是视若无睹,要么就是林焰之针锋相对,林清来淡定回应。 这样的关系,也不太可能讨论到这方面上来。 “就......我和祁深哥,我们俩结婚了,前阵子领的证。” 千栀说完以后,捞过那杯茶,啜了口。 然而她等了半晌,都没能等来林清来的回应。 良久,青年似是才反应过来,也才消化好这个事实一般。 “嗯,不过你也没告诉我?” 千栀眨眨眼,“啊......我以为你知道的。” “林家那边没和我提过。” 他不紧不慢,缓缓道来,最正常的话经过他声腔的润色,也是不疾不徐的,带着点儿看破的清透。 千栀也明白他和林叔关系并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和整个林家的关系都不算好。 到了此刻,她决定还是岔开这个话题比较妥当。 “好了我们不聊这个话题啦。”千栀打哈哈,想率先跳过这一环节。 然而林清来声音低低地压下来,“没事。” “你们俩这样无声无息,你是愿意的吗?”说完,他抬眸看了看千栀。 林清来话中情绪包含得很多,也融杂了太多的东西。 乍一提到这方面,千栀愣了愣。 但千栀再听不出些什么,这一次,也蓦地参透了林清来的意思。 他问的有很多。 愿不愿意,无声无息。 简简单单两个词,涵盖得太多了。 也问到了千栀的心坎上。 但她还是想说,只有自己切身体会到,才有资格去辨明。 或许和最初的意愿相悖,但冥冥之中,总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其中牵引着。 “其实这样的日子挺好的清来哥,宋祁深他,对我真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千栀没有直接回应林清来,也是让他放宽心。 凭借人心来感应,是最直接的体验和感知。 温暖靠传递,热意也随着感官蔓延。 人与人真心的交换,总归是骗不了人的。 说完,她顿了顿,继而补充道。 “最起码,我过得还算开心。” 小姑娘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半手撑着脸,手肘抵在桌上,偏头看向窗外。 窗外车水马龙的夜景映在她眸中,灯彩变幻。 林清来视线撇开她,也跟着望向窗外。 透明窗折射着路景,柏油马路旁,不断有各式各样的车子在路灯下驶过。 靠近,相依,再远离。 速度快到抓不住。 林清来修长指尖触碰到茶杯略显温热的杯沿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似是决定了什么一样。 他再次开口,“嗯,我了解到了,你开心就行。” 这家店上菜的速度向来慢,今天算是慢到了极点。 虽说国厦中心这边餐馆的价位确实高,但是速度慢到这种程度,也是这家店人不够多的原因之一。 得有十足的耐心才行。 因此这样的做法,其实挡了不少吃客前来的步伐。 好在千栀捱了会儿饿,配菜连着盏金的汤锅就上齐了。 林清来又和千栀聊了聊在学校里的事儿,顺便谈了谈千母什么时候回国。 在那之后,话题就又转移到了她身上。 “实习?” “对啊,去的林氏,我还没跟焰之哥讲,准备吓他一下,哈哈。” 其实在那之前,千栀被分派到林氏的实习任务的时候,她就和其他同学一样惊讶了。 但是大家惊讶的点有所不同。 千栀惊讶在于,居然辗转到了林焰之掌管的手下。 而其他同学惊讶则是在于,分配到了林氏这种大公司。 “你去哪个部门实习?” 林清来说着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直接看向她。 “有关设计的吧,还有香水研发生产的新线,听说和我们学校有合作,签了定向的人才培养合同。” 林清来听到此,也有些了然,“其实你倒不用去吓林焰之。” “啊?”千栀诧异地抬头,看向对面的林清来。 花胶鸡的汤锅汩汩地冒着小泡儿,腾腾热气蹿起来,绕成雾。 林清来的面容在雾中被衬得有些许模糊。 “你说的这个新部门,正好由我负责。” 说是这么说,但林清来从外国带资注入林氏这个新研发的项目,只是他接管的业务之一。 而他更多的时间,是在专注于自己的事业,本质上来说,他并不太想过多的依附于林氏。 千栀杏眸睁大,圆溜溜的,像是鼓起的黑珍珠球儿。 “哈?” “看你这个反应,我突然有点后悔这么早告诉你了。”林清来蓦地笑起来。 千栀也跟着傻笑,然而没过多久,身侧左边挨过来结实的触感。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有阴影砸过来。 紧接着,千栀就被一股熟悉的清冽气息包裹住。 宋祁深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往里面坐坐。” 千栀看着突然出现的宋祁深,有点儿懵,“啊......你怎么过来了?” 宋祁深语气自若,没有半分迟疑和尴尬,“不是让你等我?” 像是要坚决地要唤起她刚刚的记忆似的,他复又补了一句。 “你自己也答应了的不是么,说要等我。” 千栀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但她以为的等和这个等,不太一样啊。 然而不容千栀想太多,她动作先于意识,朝里面挪了挪,而后宋祁深也紧跟着贴了过来。 两人挨得很近,他腿长,自然而然触碰到了她的。 温热顺着腿侧缓缓地渡了过来,丝丝缕缕的,挠人得要命。 分明是还算温和的室内,这样若有若无的贴近,带着点酥。 “工作谈得差不多了,你们这儿多加我一个,没打扰到吧?” 宋祁深这样解释完,视线却是撂倒了林清来那边去。 千栀:“............” 不管打没打扰到。 看宋祁深这架势,也不像是会走的样子。 把蹭饭的理由说的这么清丽脱俗。 舍他没谁了。 林清来看着他不说话,但也没拒绝。 “你工作都谈完了?饭局也吃好了?” “嗯。”宋祁深侧脸看了眼千栀,应了声。 反正也不是太过于重要的事项。 他速战速决,直接将谈判提前结束了,连带着饭局也画上了句号。 林清来见此,特地招了服务员过来,又多添了一双筷子,而后两个男人就这么聊起来了。 刚开始气氛还有点冷,但是聊着聊着,话题居然还能扯远来,哪方面都能涉及到。 千栀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饭。 宋祁深不怎么动筷子,但余光瞥到了眼坐在一侧的千栀,一面和林清来聊着,便一面给她夹菜。 千栀也没有抗拒,眼都没抬。 像是习惯了的模样,也像是早就承接住这般相处的模式。 林清来不动声色,将一切收入眼底,自那以后,便沉默了许多。 三人吃好饭也没有再过多的寒暄了,林清来告了辞,在地下车库的时候,两边便分道扬镳。 林清来没多做停留,先行开了车,缓缓地驶了出去。 离开了两人的视野。 宋祁深站在千栀旁边,看她视线的落脚处,转身过来,捞起她的手,径自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冷吗?” 地下车库这边不同于那开有空调,显得无比温暖的餐厅内室。 反倒是透着阴测测的寒。 从车库出口那边刮进来的风,能钻进到骨髓中一般。 千栀先前被暖气浸的绯红脸蛋儿,也消退些许粉晕。 这样明媚的脸在暗一处亮一处的光线里,鸦黑的睫毛都被冻得一颤一颤的。 “不冷啊。” 说是这么说,千栀声音都有点飘了。 “你们俩今天聊什么了,这么久?” 宋祁深说着,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包裹着她的小手,带着她朝自己的车走去。 “其实没聊什么,就一些日常。” 千栀还没吃多久呢,宋祁深就跑过来了,这能聊什么啊。 不过她倒是想问问看,宋祁深这个饭局和工作,时间怎么能...... 怎么就能这么短呢! 那能谈出个什么花儿来啊。 大佬工作上具体的谈判方式,在商场又是如何叱咤风云的,千栀都不清楚,也都无从知晓。 但一些新闻以及报纸上所报道的财经讯息,千栀偶有听闻,也知道谈判动辄都要好几个小时。 饭局一般应该也是要吃到很晚的才是。 反观宋祁深。 大抵就是,他比较厉害吧。 这样一来,也很容易想通了。 两人说话的间隙,从车库的另一端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 有男人的,有女人的,哼声并齐,像是在调戏。 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 隔着回音都能飘荡许久的地下车库,就这么直接幽幽地传了过来。 千栀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撇过眼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先抬头去看了宋祁深。 他正好敛眸,也朝着她望了过来。 那打情骂俏的声音越来越高,动静也越来越响,应该是在亲吻。 然后一句清晰的“你这个坏家伙”,不带任何缓冲的,直接响彻了整个车库。 这儿的地下车库不是私人所持,而是国厦公用的。 因此这样做实在是过于大胆了。 这道女声,毫无疑问,自然而然地便传到了千栀的耳朵里。 她手心不自觉地动了动,宋祁深立刻便察觉到了。 “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快点回家吧。”千栀说着想要抽回手来。 没有什么比两人一起面对这种突发事件要来的更加尴尬了。 如果有,那千栀也不愿意再见识到了。 然而宋祁深不给千栀多余挣扎的机会,眼看着她的手都要冲破桎梏,要从他大衣的口袋里蹿走了。 这时候的宋祁深就跟算好了一般,眼疾手快,紧紧捞起她的,而后放置在唇侧,轻轻地碰了碰。 转瞬即逝。 这样还不够。 他偏头望向她,嗓音刻意压得低低的,凑了过来附在她耳畔,语气中带了点儿以往没有的轻佻。 “又羞了啊。” “别人那是坏家伙,轮到你就不一样了。”宋祁深眉眼敛下来,望着她。 大概千栀是因为听到了车库里刚才的动静,现在她的声音都压的格外细,小声地抗拒。 “什么一不一样的......” 但这样的抗拒就跟挠痒似的。 宋祁深捏了捏她的小手,含笑道,“当然不一样了。你可是,小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撩妹撩这么久,那么冷,你倒是让我女鹅上车啊!! 我太飘了,我都敢这么晚发了啊啊啊,爬上来一看,也没很多宝贝催更,你们是不是不爱我了!!qaq 那就罚每个评论的你们,都有红包儿!别客气!继续助力葱葱爬榜!! 34、Gardenia 千栀指尖被宋祁深攥过的地方, 蹿了电一般,噼里啪啦一路灼了上去, 炽然一片。 那顶端上面像是浮浪, 酥感麻意一波一波袭来。 之前吵闹的那对男女也走远了, 喧嚣褪去,车库恢复原状。 与这寂静冷封的夜相反,宋祁深的掌心却是温热的,那儿窝着她的小手。 千栀再次尝试着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奈何是无用功。宋祁深的手看着修长清瘦,力度却很大,带着劲儿。 看似虚,其实不然。 她试了两下,也没能抽离开来,也终究是没忍住,嘟囔了句,“.........什么小家伙。” 要是她是小家伙的话。 那么宋祁深, 还不得是老家伙了吗。 当然这句话,千栀没敢在宋祁深面前开口。 她抬眸, 望了他一眼,又一眼,再一眼。 宋祁深没错过千栀这种略带打量的眼神。 “好了,想什么呢,我们赶紧上车。” 他话音将将停住,说着便又拉着千栀一起往车的方向走。 刚刚吃饭的时候, 其实也一直是宋祁深在跟林清来聊天,千栀没能插上话。 现在两人坐上了车,千栀的话好像也被冰封了一样。宋祁深就没听到她再开口。 “这是冻傻了?” 千栀揪了揪自己身上系的安全带,侧脸望了过来,“说谁傻呢?” “看你不怎么说话,可不是冻傻了么?” 宋祁深言简意赅地解释完以后,顺手拨了车厢内的暖气,而后干脆地开引擎,利落地转方向盘。 “因为好像没什么好说的。”千栀是真心实意地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秀眉拧了拧,“你就不累吗?” 宋祁深之前的周末,只要是千栀回南苑,他都不会加班加点,和她一起待在那边。 反倒是她不在的时候,他便又会去忙碌。 而今天是她从学校里出发,再来到国厦这边的。宋祁深便理所当然地加起了班。 忙完这样的一天之后,还有和其他人的饭局。 直至到现在。 他还要载着她回南苑。 这人要是工作起来,简直是堪比旋转运作的陀螺仪。 车子驶入夜色,宋祁深听了小姑娘这句话,觉得有些好笑,“累?” 当然会累,但自懂事以来,这个字几乎不会挂在宋祁深的嘴边。 “还好。” “你是还好啦,我有点儿累。”千栀说着将身体蜷缩在一起,像是驼着壳儿的蜗牛。 宋祁深余光里觑了眼她,直接问道,“你也没干什么吧,这就累了?” ”嗯.........报道里不是说了吗,当人吃多的时候,也是会犯困的。”千栀迷蒙着一双杏眸,视野之间都没有任何的落脚点。 女孩歪斜着头,紧紧地偏侧着脸,就这么怼着玻璃,头靠在车窗内边。 但因为车座底盘很稳的关系,车速还算平稳,她也没有突然磕到哪边。 “你刚刚几乎没吃东西。”等待红灯的时候,宋祁深替千栀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情形。 吃了几片菜叶,喝了小半碗汤。 这就是她所说的吃多了,比起以往的饭量,更加得少。 “哈哈,有时候晚上就会很轻易就撑住。”千栀不以为然,宋祁深莫不是以为她的胃是无底洞。 “也有可能是车内暖气打得太高了。”宋祁深说完,抬手按了下屏幕,智能指纹监控“滴滴“两声以后,暖气出风口的扇面自动往下垂了垂。 “看你这样,等会儿回南苑,我们去泡个温泉?”千栀看起来恹恹的,也不像是累,倒像是被吸走了精气神的。 泡一泡,舒缓一下神经,也是一种不错的放松方式。 果不其然,宋祁深这么一谈,千栀立马就来了兴趣,直接睁开半阖的双眼,凑了过来,语调都拔高不少。 “真有啊.........?” “骗你做什么。”趁着红绿灯,宋祁深挑眉,眼神平沉地传递过来,就这么睇着她。 “之前夏助理和我说,我还以为随口说说,开玩笑呢。”千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径自笑起来。 她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 那天因为忙着巡视参观整个南苑,千栀后来犯了困,直接便埋在沙发里,像是鹌鹑一样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夏助理毕恭毕敬,提议道既然醒了,可以带她去看看新造好没多久的温泉壁。 之后还热情地邀请了千栀,如果累了的话,让她可以去温泉里泡泡,缓解一些疲乏。 千栀当时对南苑的了解其实还不如夏助理,她刚睡醒,还带着愣住的惘然,也只当是夏助理揶揄她的话语。 顺便说来,这么一汪小温泉,在那之后放在哪儿她也没打听过,就越发没往心里去了。 看小姑娘这副模样,宋祁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揣测,也明白他这是说到点子上去了。 南苑修建的这池人工温泉,其实是放置在花园靠里的地方,也不怎么容易被看到,就隐在灌木丛和竹林后面。 如若不拨开这层遮蔽,里面的别有洞天就会被错过。不得不说的是,即便是不曾踏足过的领域,温泉占据的地理位置还是很优越的。 千栀以往从主卧窗外向外,向下眺望出去,依稀只能觑见半山上的松柏林,以及南苑花园里种植的法国梧桐。 现在指明开来,千栀还是觉得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去开发这个所谓的“新项目”。 早知有此,她还能在这个略显漫长的隆冬里,跨越世纪般的“迷恋”—— 而后将温泉泡到裂! 当然也就只是计划而已,其他的想要也没有。 千栀思维定格了一会儿,而后便亦步亦趋的,紧紧地跟在宋祁深后面。 两人都穿着睡袍,只在里面套了件泡温泉所需的衣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也不算穿得厚。 然而冬天的夜晚,湿露深重,带着霜寒。确实需要慎重。 涉及到身体方面的问题,总归还是需要格外注意的,如果趁机感冒亦或者是怎样,总归会让人难受。 但无论呼啸多狂的寒风,吹过再怎样尖利的冰刃,也抵不过两人之间即将要泡在一起,所谓那新鲜出炉的好奇,以及一丝丝......... 若有若无的期待。 温泉池壁一旁有雾,袅袅升起。千栀缓缓坐下去的时候,温水尽数涌了上来。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有无数细胞在尽数打开来,在血液里流淌,浑身上下都叫嚣着舒畅。 就这么泡着,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想,就足够惬意了,也足以撇去之前一天所累积的劳累。 宋祁深就坐在离她旁边不远的地方,两人的坐姿,呈现出半个十字。 他整个人向后倾,黑色碎发因为沾了点湿汽的缘故,尽数往上掀起,露出削张的眉骨,再往下,是线条流畅的颈线。 千栀只轻轻一瞥,望着他半边如玉的侧脸,便快速地收回了刚刚偷瞄的视线。 宋祁深不动声色,敛着双眸,将一切都收入眼中。 温泉壁往上延伸,池旁的一则放有各式味道的精油,香芬,以及花露。 比起之前浴室里浴缸上面的木架,应有尽有,而且可供的选择更加多了。 千栀当然没错过,好奇心立即便被勾上来了。 她只是稍稍半跪在温泉底部的基石之上,身子前倾,抵住便开始用手捞,一个一个开始试味道。 有些要溶于水才能够绽放出最原始和最初的气息。 千栀便抬手沾了点,摸摸索索以后,再放置到鼻端闻。 动作之间,女孩身上原先带有的那股子淡然的栀子花香蔓延开来,不知道是不是这温泉池中清水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愈发浓郁。 宋祁深心思微动,直接捞人入怀。 两人穿的薄,衣物也被温水浸湿,相贴着,带来许多之前未曾体验过的感觉。 “怎么了?”千栀疑惑出声,但同时对于两人目前的近距离相近相依,还是有些许的不习惯。 但也没有其他的原因,这个时候的不习惯也只是因为这样子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新奇了。 千栀微微挣脱,稍稍使劲儿,而后抵住他宽劲的肩膀两侧,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没挣掉。 而在那之后,自然而然地,女孩便被某个放长线钓大鱼的给陷进了圈套里。 “你刚刚干什么呢,一直在找东西的样子。”宋祁深声线压得很低,在温泉细流汩汩,水汽弥漫之中,带了点模糊。 而正是因为这份模糊,平白无故地给整个夜色,踱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在试香氛的味道。”千栀脸蛋儿泛着可口的粉,试图转移话题,“我才想起来,今晚我们刚吃完饭就来泡温泉,这样是不是会晕过去啊?” “吃得饱的人,好像更加容易.........” 千栀话说到这儿,停住了,也点到为止。 她说的不无道理。 更别提,这其中的时间,还没有任何的缓冲。 “你看我晕了没?”宋祁深指尖在女孩腰侧收紧。 千栀莫名磕绊。 “没......没啊。” “那不就得了。”宋祁深漂亮的桃花眼勾起,循循善诱似的,“要是真的吃得饱了,这个时候就应该,消消食。” 室外温泉是半开放式的,是一仰头便能望见漫天繁星的设计。 但这时候的冬夜没有繁星,只有周遭蒸腾过后的水汽蔓延,一步一步往上爬。 连带着千栀的脸蛋儿,都被浸得绯红。 温泉细流被荡漾搅开,一层一层晕着,而后便是惊涛骇浪拍打似的节奏,嚣张极了。 自宋祁深刚刚说完那句话,他就俯身,拉着她在这儿烙了好几回的馅儿饼。 千栀在最后上下眼皮耷拉着,沉沉地压着,怎么也睁不开。 她好像,有点儿明白消食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宋总解锁新词汇(点个赞 按着更新时间掐指一算,我好像漏了一章,有空一定补上! 啊啊啊还是25字有红包儿!!!评论好重要的!!!看!我!! 35、Gardenia 其实这样的馅饼儿烙几回下来, 千栀有点受不住,索性也不像之前那般, 任由困意席卷也不说话。 相反的, 她直接就开始低声抗议。 嗓音含糊着, 像是几个月大的小奶猫,软嗒嗒的。 比起之前,都要来得娇。 “我真的不太行了.........” 女孩原本以为这样就是结束了,奈何阖着眼的时候,却还能感知到宋祁深的下一步动作。 他手揽着她的纤腰,气息尽数喷洒在颈侧。 温泉池中的水大抵是既不能看,也不能再用了。 相比之前的晃漾,现在已经是渐趋平静,小幅度水纹的波动,推开又重拨回来。 “我还没怎么呢。”宋祁深低低地笑起来,声音划在深暗的夜空里,清越透净, 没有掺着半点的含糊。 这还能叫没怎么......... 孔雀都开屏几次了! 千栀推了推他,小脑袋搭在宋祁深平直的肩线上, 双眸复又低垂下去,小声说道,“我们不泡了吧,我想回去睡觉,现在就。” 半晌,女孩也没等来宋祁深的进一步动作。 她只好加重气音, 又强调了一遍。 “真的累啦。” 宋祁深径自平息了会儿,手臂伸直探出去,微勾着将她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摁了摁,站了起来。 这样以后,他也没再多耽搁时间,直接再腾出空出来的那只手,先是抓过一旁用带绒的浴巾紧紧裹住她,而后向上托住千栀的腿 ,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你其实......” 宋祁深说着刻意停顿,尾音拖曳得很长,带了点莫名勾人的意味。 只堪堪一瞬之后,他缓缓出声,连带着手臂箍紧,蓦地补充了这么一句,“就是想要哥哥抱你回去吧。” 这样说还不够,语气中带着肯定。 在千栀听来,还带了点儿自得到不行的臭屁。 女孩眼睫都未曾抬起,只敷衍性地应了句,而后从鼻间哼出轻微的两声。 千栀被抱着出了温泉暖池,温水一离身,即便她还裹在柔软的浴巾毯子里,脖颈儿露出的那一小片奶肤还是触及到了深夜的寒气。 润湿以后再贴着冷,身子不可控般,像是不受控制那样,轻轻地颤了起来。 即使风不吹,但是寒意仍旧顺着空隙,钻了过来。 千栀感受到了,也被冻得一个激灵。 刚才享受是享受到了,但此刻被抱着往南苑的室内走,她还是带了点后悔的。 这边半露天,还挑着这么严寒的季节,快乐先行,但后续收尾就麻烦了,带着痛苦。 不仅仅是脖子仿佛被冻截成了分开的两半,千栀觉得自己的嗓音都像被割了声的尖叫鸡一般,缩在喉咙里。 反观宋祁深,一直在不疾不徐地走着,只穿着件单薄的浴袍。 这架势,仿佛对这夜,没什么触动一般,也感受不到一点一滴的冷似的。 因为还惦记着宋祁深的身体,千栀拍了拍他的肩膀,督促他,“哎.........这太冷了,你注意点啊,我们快点进屋。” 宋祁深步伐很稳,听了千栀的话以后,倒还真的加快了脚步,十几步的距离,很快便迈进了屋里。 千栀本是被蒸腾得晕晕沉沉,又被折腾了番,才会犯困,此刻经过冷热交替之间寒露的洗礼,她却是无比得清醒。 被放进被褥里的时候,宋祁深抽身便要走,千栀抓准时机,想也没想就伸出手臂,用力攥住他。 “嗯?”宋祁深感受到了,转身回头,询问出声。 千栀攥他的手放了下来,“你去哪儿?” 宋祁深当然是去给小姑娘泡调制奶粉的。 千栀吧,喜好特能琢磨透,这种的她最爱睡前喝。 而且,宋祁深也发现了,这个小习惯一旦养成,那么大多数时间,同时也是千栀睡前因为烙馅饼而懒得喝的时候。 就在那之后,从入睡到睡眠的这段过渡的时间里,她睡觉都不大安稳。 但宋祁深不知道想到什么,言语都近乎挂到了嘴边,又被压制回去。 他话锋一转。 “你猜?” 猜......... 猜个铲铲儿! 这是连想都不用想的事。 他大概率还是去楼下一层的书房,深夜忙碌。 千栀头一回有了种被烙完就丢的感觉。 但这种小苗头刚刚出现,还未开始兴风作浪,便被她自己给抑制了下去。 “你还是去工作对吧。”千栀说着自我肯定了一番,象征性地提了一句,而后终于转移到了重点上—— “不过,你能帮我带罐蓝莓汁上来吗?” 这突如其来的上头,有时候就是降临得如此猝不及防。 千栀大脑中想要被满足的信息素被尽数施展开来。 她就是突然,也格外得想喝蓝莓汁。 南苑这儿的厨房里,还冰着好几罐没喝完呢。 宋祁深听了以后,挑了挑眉,“所以刚才喊累的是你,现在又说要喝蓝莓汁,就不累了?” “这哪儿能算累啊......完全搭不上边。” 她只是单纯地想让宋祁深帮她拎一罐上来,结果他还给她扯不扯累不累的,千栀有一瞬间迷惑了。 “就是你下去的时候。”千栀顿了顿,决定还是要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她自顾自说道,“你不愿意的话,那我自己去厨房找好了。” 说着她就要掀开被子。 宋祁深这次没回应,不过一刹那后,他俯身凑近,指尖抵上她的肩窝,稍微用了点力,将她整个人又摁进了被褥里。 “你刚消食完,又想喝那么凉的东西?” 千栀耳畔乍一听到“消食”两个字,脸腾然烧了烧,但很快就褪却。 宋祁深所说的消食,绝对指的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凉,我之后晚点儿睡就是了。”千栀继续为自己辩解,“就是突然想喝了。” “不是突然见到什么人想喝了?” 千栀听了这话,觉得有点儿无语,也不想再莫名拉扯推据了,干脆就又恢复到之前不说话的状态。 相比之前懒得开口,这一次,她是完全且纯粹地被气的。 宋祁深看了她一会儿,觉得今晚无论如何是拗不开这个话题。 索性他奶粉也不泡了,而是突然有所动作,拨了睡袍,径自掀开被子,直接就躺了进来。 “你干嘛啊.........\" \"没什么,突然有点累,还是直接睡好了。“宋祁深语气疏散,听不出什么来。 感触到身旁正躺着的他,千栀彻底傻眼了,宋祁深这个突然也来得太突然了。 都不用去处理工作的吗。 脑海里绕过几个想法,千栀半侧着,转身过来,刚想和宋祁深说点什么呢,话语以及称呼酝酿了许久,然后就直愣愣被打断。 “我可不允许啊,晚上冰饮料少喝。” 宋祁深说着凝眉睇她,继而突然笑起来,“这次就是叫哥哥,也没用。” 平日里倒也不是不让她喝,只不过这时间太凑巧了,两人在之前的温泉里又都才刚刚做完。 千栀听此,脱口而出的话再次噎了回去。 也是,就不能寄希望于他的这种作息。 宋祁深摆明了不让她喝,千栀没办法,但是猛地被他这么一说和坚持。 她仿佛也在下意识中,把冰的蓝莓汁给排除在外了,速度快到令人惊叹。 “没用就没用......” 千栀嘀咕了两声,不就是宋祁深没用嘛,她一定记得牢牢的! 女孩身子渐渐下沉,整个人往被褥里埋了埋,既然宋祁深也累了,那还是准备睡好了。 千栀适应得倒是心无旁骛,宋祁深见此抬手按掉了床头柜前的灯,室内登时陷入一片昏沉。 而他,也蓦地窜上来一股不知名的躁意。 半晌,宋祁深缓缓开了口。 “你还挺喜欢在林清来那儿买的蓝莓汁啊?” 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没头没尾的,却也成功地钻到了千栀的耳朵里。 ......什么清来。 林清来??! 千栀瞌睡全飞了,干脆也不睡了,直接问道,“什么在林清来那儿买的啊?我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呢。” ”蓝莓汁。” “啊?”千栀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所以你是觉得我在清来哥那儿买的?” 宋祁深一动不动,双眼紧紧地阖住,仿佛睡过去了一般。 千栀顿了顿,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没忍住。 “诶——你怎么会觉得我是从那儿买的啊?”千栀凑近了他,附在宋祁深耳畔,嗓音轻的像是把小刷子,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宋祁深已经从千栀的反应中察觉到什么了,但他还是说了下去,“我看了包装,原产地和林氏海外的蓝莓果园基地,在同一个地方。” 点到即止就足矣。 千栀也明白过来宋祁深的解释。 “那也只是凑巧了,我可是在网上自己买的。”千栀随后捞过之前便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直接划开屏幕,想要给他看手机里的购买记录。 “你看,确实是在网上买的吧,我还评价给了五颗星呢!” 虽然不明白宋祁深这样误会是什么意思,但是涉及到具体,还是要说清楚的。 宋祁深却没再睁眼,一直保持着之前阖眼的模样。 千栀觉得稀奇,凑得愈发近了,好奇地东探探西探探。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样子的忽远忽近,互相牵引,是一触即发的美好。 隐绰的栀子花香,若有若无地从衣襟之间散开来,缓慢的悠扬,才最能是勾起无名之火的源头。 多少人只要愿意去打听一下,便能知晓,赴汤蹈火,有时候和沉浸于温柔乡,是可以相互制约,并肩前行的。 千栀还未笑够,眼下就和一双蓦地睁开的桃花眼对上了视线,眼神自此凭空交汇。 宋祁深轻松一拽,而后转身压住她,彻底反客为主。他危险地逼近,“你刚刚笑什么呢?” 千栀挣扎了会,但随着宋祁深手下□□的动作加快,她呜咽两声,表示抗拒。 “没......没笑什么。” “那现在还笑吗?” “不了不了!” 宋祁深像是烙馅饼儿之前做的准备工作那样,将千栀翻了个面,哑声吩咐道,“趴好。” 第二天,日上三竿。 千栀悠悠转醒,她尝试着去捞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臂软绵绵的。 昨晚到最后,在千栀看来,宋祁深都不像是孔雀了。 他大概率是不怎么想做地上的鸟。 只是想飘着上天: ) 不然为何在温泉之后还能辗转在主卧里肆意。 更何况,还是伏在身后的那般。 想到这儿,千栀脸腾地炸了。 说来,她的膝盖到现在好像还有点后遗症。 但千栀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昨天的宋祁深还算愉悦。 特别是在,她晒了蓝莓汁的购买记录以后。 千栀捞过手机看时间,宋祁深的消息却先行一步进入了视野范围内,很显眼。 【宋孔雀:醒了之后和我说声,我在楼下,今天中午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千栀有点儿惊讶,其实自从上次宋祁深做了面又请了张大厨以后,她就对他下厨不抱什么期望。 也默认了他是不会做饭的一员。 但—— 宋祁深要给她做饭?! 【钱钱爱千千:⊙w⊙】 即便在楼下,他也回复的很快。 【宋孔雀:这是什么。】 【宋孔雀:两个荷包蛋配一个猪蹄?】 千栀起初没看明白宋祁深发过来的话。 而后她联想了一番,画面登时在脑海中串联起来,看了看自己发出去的那个颜文字,视线复又落到宋祁深最后发过来的那句话。 千栀:.........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上只来得及学会番茄炒蛋的宋孔雀:这个b好像有点装过了头。 小千栀:我太难了。 评论有红包!!!!!!!救救孩子!! 月底最后一天,秃头想要某个液体的灌溉,嘿嘿 36、Gardenia 荷包蛋和猪蹄儿。 .........也亏宋祁深能够想得出来。 当然, 也只能是他,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了。 这个颜文字就不要面子的吗, 明明有眼睛有嘴儿的, 又好看又容易辨认, 结果现在活生生被他说成了食物的样子。 搁在现实中,要是说出去了,怕是都没有人要理他吧。 千栀心间突然涌上来一股好奇,还是透着点疑惑的那种。 她在他心中,到底是长什么样的啊。 千栀的视线复又牢牢地锁定住那个颜文字之后,说来也很神奇—— 还真是越看越像宋祁深所说的样子。 颜文字的线条在此时此刻扭曲开来,拆散又重组,明晃晃地挂着。 俨然是两个荷包蛋,一个大猪蹄儿的模样。 千栀连忙摇了摇头,抑制住自己还要继续下去的幻想。 这般插科打诨闹了一下,千栀总算从迷茫之中彻底清醒过来。 那端的宋祁深估计见她迟迟不回复,重新又滴滴了两句过来—— 【宋孔雀:到底怎么说, 确定要吃这个吗?】 【宋孔雀:嗯?】 千栀觉得就算和宋祁深解释,他也不会懂。或许是懂了, 但估计还会浪费一番口舌。 但有没有可能是故意逗她玩儿,这个还说不准。 思及此,千栀秀眉拧了拧,怀疑涌上心头。再怎么样,她就不信宋祁深没用过颜文字。 但要是确实没用过的话......... 算了算了,不提这件事了。 她干脆就自个儿一笔带过, 而后悄悄地转换话题, 【钱钱爱千千:不是啦,这是我发的颜文字而已。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随便做点,都行。】 这样以后,千栀也没管他的回复是什么了,只是半卷着被子,抬起腿侧躺着,夹着绵软的被褥,打了个小哈欠,开始玩手机。、 这场不算旷日持久的推拒战还没怎么开始,便宣告了结束。因此,在这种近乎中午的时间段睡到自然醒,外加得知中午还有大佬亲自下厨做饭这个消息,千栀怎么想,也觉得是真神仙也换不来的小日子。 千栀从刚刚醒来的时候,只第一眼在意到了宋祁深发来的消息,她现在退出聊天框,消息便铺天盖地砸了过来,红彤彤一片,更别提那些不得不需要屏蔽的大群,满满当当,不断地在刷屏。 她也不过是一晚上没碰手机,上来便是寝室宿舍群的连环夺命call。 今天的【齐屁小短群】格外热闹。 唐啾啾已经在群里聊了起来,但其实细数时间段来瞧,她私聊的窗口戳过千栀,大概是交代一下去z市参加设计比赛的事情。然而千栀就跟失联了一样半晌都没回应。这样一来,唐啾啾干脆就将聊天的主力场所转移回了宿舍群。 【啾啾爱吃糖:你们说说栀栀呢,整天搞什么神秘主义,我昨晚那么早找她!那!么!早!屁声都不吭一个咧!】 【百变小樱:唐大啾,您能文明点吗,什么屁不屁声的,你不知道,仙女是从来都不会放屁的吗!比如栀栀,比如我。[害羞.jpg]】 【啾啾爱吃糖:............】 【啾啾爱吃糖:打扰了。】 【舒呵呵:我来的正是时候,小裴,加我一个。】 【百变小樱:叮。(4/4)变为(4/3)。】 【啾啾爱吃糖:我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要退群的人?当然不是,我只会把你们三个都踢出去。】 【钱钱爱千千:等了半天了,也没看见你踢。】 【啾啾爱吃糖:!!!】 【啾啾爱吃糖:突然冒泡你是要吓死谁!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手机不离身的女人,居然连消息都不回复!】 【钱钱爱千千:没时间看手机,下次注意哈哈。】 【啾啾爱吃糖:哦。】 【啾啾爱吃糖:所以为什么没时间?】 【舒呵呵:咦,我脏了,我脑海里都是黄.色废料。】 【百变小樱:顶一个,莫不是什么虎.狼之词。】 千栀看到这条,莫名心虚,她摸了摸鼻子,直接反驳了回去。 【钱钱爱千千:.........想什么呢你们。】 唐啾啾的消息就跟炮仗弹珠一样,噼里啪啦冒出来—— 【啾啾爱吃糖:这不是您有那谁了吗,然后也和我们说过最近在磨合是吧。】 【啾啾爱吃糖:喔唷对不起,磨合这个词我好像又理解错了,我率先道个歉,鞠个躬。】 【钱钱爱千千:.........】 【钱钱爱千千:唐啾啾你这语气听起来就不像是道歉!】 这语气,明明拽死了。 千栀之前提了次两人的状态,用了所谓的“磨合中”来形容自己那个门当户对和相亲对象,结果这个在她自身理解起来无比纯洁的词汇,在唐啾啾那边,便变成了无数次叠加的——动词。 【啾啾爱吃糖:哈哈哈哈好啦不逗了,咱们来说正事儿。】 【啾啾爱吃糖:懒得切换私聊了,请另外两位自觉退散。】 【钱钱爱千千:我刚看了你昨晚发的内容,去z市的行程安排?我之前说了,你和班长决定就好啦,我没什么额外的要求了。】 【啾啾爱吃糖:对,这些已经都弄好了。就是班长给我们俩送来了打印好的准考证,还有一些文件和资料,说是得让我亲手交给你。】 【钱钱爱千千:这些你等我回校也可以说啊,唐啾啾,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我呢?】 【啾啾爱吃糖:你少来啊,别往自己美丽的脸蛋上贴金!要紧的事当然要提前通知一下,作为齐屁小短群未来的振兴之光,我还是想说一句,我可以!】 千栀看了一眼唐啾啾发过来的消息,觉得正是怼回去的好时机。 她手刚放上去,还没打几个字,蓦地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一般,透着些许的不寻常。 然而不等千栀细想,下一秒,一道男声便幽幽地传了过来。 “什么小短裙?” 千栀是本就是侧着躺在床上的姿势,此时此刻那气息从身后侵袭,直愣愣地不带任何停留,也不给人预热和缓冲。 女孩愣住两秒,手机直接砸了下去,磕了半边脸。 紧接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细细听来不算太重,但越闷,证明砸得越实在。 千栀小巧的下巴遭了殃,连带着半边轮廓的嘴角都泛起被砸后的痛。 她雪白的肤上登时浮现出一道小小的红印儿,不太清晰,得凑得近才能看清楚。 宋祁深没想到千栀反应能有这么大,手疾去捞,将手机拨上来以后,用修长的指尖去揉她的下巴尖儿。 “你做什么了,慌成这样?” 从他刚刚进来开始,小姑娘两条纤细的藕腿就一直轻轻地晃动着,雪白的腿线紧挨着深黑色的床褥,一路蔓延上去。深浅不一,明昧交错,衬托出来的是惊心动魄的美,睡裙下摆乱了些,露出翘.挺的漂亮弧度。 脸上写满了灵动,手上的动作不清闲,指速飞快,聊天聊得不亦乐乎。 他原本只是想唤她一句,结果凑近了些许,视线便自然而然落入到她手机屏幕上的最顶端。 宋祁深并没有窥看的意思,然而匆匆地扫了一眼以后,疑问心生。 齐什么.........小短裙? 千栀任由宋祁深不轻不重地捏着自己的下巴,生理性的泪刺激着眼眶,涔了层水雾。 她等着眼眶的酸涩褪了下去,才吞吞吐吐,为自己辩解道,“没什么小短裙......” 其实之前宿舍微信群的名字还要来得狂野些。 后来把某个字换成了“屁”而已。 再说了。 是群而已,不是裙,还是有差别的! 思绪再回来—— 也幸好是及时地换了,不然翻车这一时刻的到来,尴尬只会被浇灌得更加茁壮。 那时候就是有缝儿给千栀埋,千栀都埋不进了。 “这是我们宿舍群聊的名字。”千栀干巴巴地解释,边说边抬眼看他,时不时地觑一眼。 她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这个解释,莫名的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宋祁深给她揉了会儿,而后捏了捏,才松开手道,“嗯,我知道。” 微信的界面,他还是清楚的。 “砸到的地方现在不痛了?” “嗯.........还好了。”小姑娘眼眶一圈洇着层薄薄的粉,刚才其实还是磕怕了。 见宋祁深面色没什么大碍,千栀长舒了一口气。 只不过—— “太短的裙子不准穿。” 千栀知道宋祁深说的是什么,她们就是调侃调侃,谁还会在平时真这么穿啊。 思及此,女孩忙不迭地点点头。 比起以往温温吞吞地应了,千栀这次特别得乖,像是等待被薅毛的小白兔。 “但是在家里可以。” 宋祁深紧接着补充了这么句话。 千栀就这么仰躺在床褥之上,愣愣地盯着杵在自己上方的人。 宋祁深稍弯了腰,双手撑在她肩胛两侧,视线自上而下落下来,沉沉睇她。 眸色很深,是黑润的湿亮。 这样的眼神千栀再也熟悉不过了,像极了之前夜晚时候的他。 是那种游刃有余中透着点的蔫儿坏。 不讨人厌。 放到宋祁深身上,反倒是恰到好处,多一分显赘,少一分缺缀。 这样的风骨自成,引人深陷。 千栀眨巴眨巴眼,鸦黑睫毛压着,逆了一片的光线,涂下了阴影。 他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在......家里可以? 宋祁深以为千栀是没听清,抬手顺着她手臂向下延伸,弯绕起伏,经过收束和扩张,停在了侧沿处。他掌心熨帖的那一部分紧紧地挨着,而后带着劲儿握了一把,继而不疾不徐地强调—— “这么短的裙子,只准在家里穿。”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所以媳妇儿,什么时候穿给我看。 呆宝:,(ー ー゛) 国庆节快乐呀!每个评论有红包儿!祝祖国永远强盛,大家也要好好享受假期哦~ 秃头国庆节期间会努力的qwq 37、Gardenia 千栀还是以刚刚那样仰躺着的姿势望着他。 宋祁深说她只能在家穿。 按照他的理解, 那样的小裙子,居然还是可以在家穿的吗。 千栀不说话, 但是意识先于动作, 一些幻想出来的画面先行在脑海里走了个过场。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而且, 她又被宋祁深这样居高临下地望着。 千栀的呼吸淹没在被褥之中,再传递回来,带了灼心的炽然。 一秒。两秒。 再一秒。 她的小脸儿又炸成了印度魔鬼椒。 还是红亮的椒皮在太阳光线的沐浴下,润色十足的那种。 宋祁深想得可真美。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穿的! 在家里,同理。 这样近乎对弈的局面千栀也没再多坚持,她身子一侧,直接沿着床边往那边翻去了,这样便从宋祁深手臂的桎梏圈笼里逃了出来。 小姑娘动作之间卷着被子,也不看他,将被子拉起来稍稍盖过半边脸蛋儿,露出黑曜的双眸以后, 才远远地从床那边望着他。 两条藕腿儿因为动作不慎,直接翻在了外面, 睡裙较之刚才,也还是一样的凌乱无序着。 半边遮掩着,半边露着,似乎是粉色蕾边儿。 宋祁深视线下移,顿了顿,声音暗沉了几度, “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千栀清了清嗓子。 宋祁深直起身来,落在小姑娘身上的视线也紧跟着收了回来。 他没再有过多的动作,只是抬手将千栀弄乱的枕头放放好。 “这样看来,你确实挺喜欢小猪佩奇。” 他也算是发现了,最新更新的那几集要是拦着不让她看,那可是真真切切地不理人。 不带商量的,几乎是让人以为谁欺负她了,就像是自己和自己生闷气似的。 虽然也没反抗,但是宋祁深愣是琢磨出点那么点儿意味来。 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因此,在那以后,偶尔过了约好的要睡觉的时间点,千栀还在看,他也就没拦着了。 可见在她心中,小猪佩奇的重要程度。 到底是怎么,千栀就能这么喜欢呢。 宋祁深曾想过这个问题,也没参透出其中的道理来。 他也曾就这个问题,问过夏助理,看小猪佩奇到底是有多么地受欢迎。 夏助理的回答肯定了受欢迎的这个说辞,还补充道,小孩子都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的动画片,就爱这种调调。 小孩子......... 想到千栀的性子,好像也不难理解了。 空气中洒满了诡异的宁静,房内沉寂一片。 千栀默了一瞬,抬眸将视线撂了过去。 正好迎上宋祁深揶揄的眼神。 他不紧不慢地补充,略扬了扬下巴,“粉色的。” 听了这句以后,千栀才猛然反应过来。 她的小胖次,就是这个颜色的,上面印有的图案自然是佩奇和乔治。 这还是丽舍大街最近上新的新款,也是s家和小猪佩奇的联名款。 千栀和当时那位柜姐还加了微信,对方很殷勤,有事没事就要来找她聊天。 多半是一些限量款还有独家定制的预留。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千栀自身的错觉,自从她在那儿刷了粉色衬衫和领带,那位柜姐给她推荐的,多半都是粉色。 上次有一款,是玫红带闪的亮片粉,也被柜姐献宝一样地给拍了照,发给了她。 然后说是其他人想买也买不到的隐藏款,不会放在进行展览贩售的柜台里,提前帮千栀留意着了。 千栀哭笑不得,其实想解释来着,却又发现无从开口。 但也只能谢了那位柜姐的好意。 这款小猪佩奇的联名款,倒是符合了千栀的喜好,她就格外钟情这样的款式。 不过她也没穿多久就是了。 宋祁深刚刚的话语之间,透着点新奇的不知情。 而后在千栀听来。 还有点儿莫名的高高在上。 怎么了! 是很了不起是吗! 小猪佩奇也是有排面的好不好,对于这部上过热搜的动画片来说,上至奢侈品的联名服装,下至幼儿园小朋友爱吃的饼干,都有它的身影足迹。就是跑到网上嚎一声,也能盖起一座高楼来。 千栀暗暗腹诽了一句,随后腿轻抬,勾了下被褥一角,堪堪遮盖住了自己不小心露出来的边角。 她这样,就是干脆埋着头不说话了,相比审美被调侃,就这么大剌剌地被觑见到,好像要来得更尴尬些。 这种后知后觉弥漫了会儿,千栀的耳朵动了动,没有察觉到有关宋祁深的任何动静,继而开始转移话题——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还是下楼做饭去好了。” 这样问出来以后,千栀只想着盼着让他快点出房间。 “当然是已经做好了才来喊你。”宋祁深缓缓出声,而后又补充道,“你难道没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晚了吗?” 甚至于他不上来喊她,她就格外有恃无恐一般,一次比一次起得晚。 如果哪次她要是不饿了,宋祁深怀疑她可以睡到下午。 要说为何晚,终究其中的原因,他还能不清楚吗? 千栀越想越觉得自己才是占理的那位。 她对他也比之前要不设防了点儿,小声埋怨,“但这不能怪我。” “没有要怪的你意思。”宋祁深平时还是正经的时候比较多,这样子淡着嗓,清癯的轮廓被光缘划过,欺骗性十足。 他绕过床尾,来到千栀的这一侧,两条长腿只随意地搭着,“洗漱完记得下楼吃饭?” “别偷懒,我就在这儿等你。”宋祁深最后的这句话成功地将千栀捞回了现实。 事实上,她连手机都没摸太久。 “知道啦。” 怎么会有这么啰哩啰嗦的男人啊。 千栀的爷爷,以及千栀的爸爸,都是话少冷漠的男人,近乎冷酷了。 她自成长以来,一直陪伴着这段时光,也陪伴着她的男性之中,扮演温柔的那个角色,可以说是压根不存在。 但宋祁深这样,她也只将小矫情挂在嘴边。 往内心深处剖析,千栀愿意聆听这近似念叨的话语。 千栀的洗漱向来慢吞吞的,但今天宋祁深就在室内等她,她也不太好意思磨蹭下去,加快了速度。 其实跟着宋祁深下楼的时候,千栀还幻想了一下宋祁深做的菜色。 然而事与愿违,与她之前所设想的并不一样。 宋祁深在微信里那样问她,只会让她觉得,之前的他都是韬光养晦。 如今的他来了兴致,便要放开手脚,大露一番身手。 但—— 千栀望着眼前一盘红一盘绿,相互印衬的两个盘子,将之前所冒出来的想法又一一地摁了回去。 番茄炒蛋和炒青菜。 再熟悉不过的简单家常菜,卖相还不错,颜色分明。 只不过应该是做好的时间略久了,捂着的玻璃盖上面印出一层薄薄的水汽。 两人都不是胃口太大的人,这样的份量足矣。 “你尝尝味道?”宋祁深推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千栀拣起筷子,尝了口,而后点点头,“味道真的可以哎。” 不过转念一想,这两个家常菜,要是想做难吃,那也是挺难的。 千栀还酝酿了些词,准备全部砸到宋祁深做的菜上,奈何他没给她这个机会。 “之后再给你做你想吃的。” 宋祁深手肘搭在大理石桌面上,给她夹了两筷子菜。 “啊?” 千栀刚刚扒好一口饭,愣愣地抬起头来看他。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还向宋祁深点过菜呢。 “荷包蛋和猪蹄。”宋祁深言简意赅。 千栀:......... 这是能惦记多久啊! 因为这一小插曲,吃饭的档口,千栀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向宋祁深阐述。 他悠悠然在那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一副贵公子作派,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解释听进去。 后来也是迫不得已。 千栀还解释了一番什么是颜文字。 这反倒是南苑有史以来最稀奇的场面了。 冬阳晴好的晌午,阳光带着恰好的温度。 自落地窗飘进的暖色,洒在大理石的桌面上,一路铺陈开来,将女孩姣好的侧脸映衬出美好的弧度。 她神采奕奕,倾诉的对象是坐在她对面那位的男人。 女孩一直在说话,静静听着的,变成了状似懒散,实则一直不断颔首的他。 位置无形中的转换,其实是日积月累中相处所留下来的记忆。 堆砌再堆砌的回忆,总该不会骗人,也不会被抹去痕迹。 吃好饭,千栀便自告奋勇,说是要洗碗。 宋祁深挑眉,“你确定?” 听到他近乎怀疑的语气,千栀撇撇嘴,“怎么啦,不行吗?” 洗碗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事吧,稍微用心点,不打碎盘子就行。 “有洗碗机,你放在这儿就好。” 其实两人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南苑,宋祁深常驻于宋氏楼厦,千栀则久待于宿舍之中。因此平常工作日的时候,这边会有专门的收纳师和清洁员过来帮忙整理。 但是洗碗这种小事儿,以前两人一起吃饭,要收拾的碗筷,亦或者是吃过外卖的盒子,都是自己收拾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宋祁深亲力亲为的,千栀也帮忙张大厨清理过几次。 但宋祁深这次没应,千栀以为他在推拒,大抵是不想让她去。 领了这份好心,千栀还是决定揽下这个活儿。 “没事儿,你做饭我洗碗,分工搭配啊,我可以把盘子都放到洗碗机里去。”千栀说着站起来,利落地揽过碗筷,直接朝着厨房走。 宋祁深还想再说些什么,都被千栀摆了摆手的姿势给挡在了身后。 她也不是什么太娇生惯养的女孩儿,这些还是会的。 千栀没去多留意神色莫辨的宋祁深,紧接着就用脚碰了碰玻璃已满,轻松地往两边岔开。 然而当她推开移门,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料理台的时候,先是惊诧,而后彻彻底底地愣在了原地。 触目便是一片狼藉,说是杂乱也不为过。 锅盆随意地乱摆着,铲子被丢进水槽里。油渍飞溅出来的痕迹在上面留下点滴滴滴,料理台上面零丁残留的,挂着的还有半截蛋壳儿。 用“鸡飞蛋打”这四个字来形容,最为应景。 宋祁深不过是做了两个菜而已,不知情的,还会以为这是招待宴会的后厨现场。 不,招待宴会的后厨现场都要比眼前的景象,要来得井井有条,没那么有冲击。 千栀有点儿没忍住,联想到之前宋祁深所说的话。 怪不得他刚才一直在尽力阻挠。 宋祁深这压根不是来做饭,他这是特地来,炸了个厨房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小宋,在线炸厨房。 一更! 对了大噶,之前要是有被屏蔽还在审核的章节,可以在评论里提醒我,我去催一催才能好qwq 38、Gardenia 千栀望了望厨房内的景象, 复又转身扭头,看着站在她左后侧方的宋祁深。 眼中蕴含的意味十分明显。 在外人看来运筹帷幄, 矜贵完美的太子爷, 人生就像是被圆规定了圈一般, 规矩又有序。 但这样一个天之骄子。 做个饭能把厨房炸成这样,也算是鄞城奇谈了。 反差之大,姑且也还能接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上个娱乐版本的新闻头条。 再有的,经过此,千栀心里的猜测也算是实打实地着落到关键地方了。 宋祁深即使会做菜,才是半屉子的水平,瓶器装不满水,才会晃荡不已。 一般来说,会做饭的人,厨房也会相应得被收拾的很干净才是。 但宋祁深不然,他就是一个十分好的反面例子。 “这个......怎么处理啊?”千栀视线逡巡了一番,决定还是要先遵循一下宋祁深的意见。 宋祁深像是在斟酌一般, 好半晌才开了口,“这是个......意外。” 千栀只看着他, 没说话。 嗯。 那这个意外还挺大。 在南苑待到周末下午,是宋祁深送千栀回的学校,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炸厨房一事之后,千栀就觉得宋祁深的话特别少。 脸也格外得冰冷如霜。 以往要开屏的孔雀突然变得高贵了起来,叫人攀附不起。 还有点儿让人不习惯。 千栀仔细回想, 觉得症状就出在那个厨房上面,她内心觉得无比好笑。 但就因为觉得好笑,就更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了。 不过就连千栀都能想到这一层,更何况是宋祁深呢。 他也能够时不时地捕捉到小姑娘的乐不可支,虽说偷偷摸摸,但总归是藏也藏不住的。 到了下车的时候,千栀解开安全带,似乎都没打算抬头看他,急匆匆地就想跑走。 宋祁深直接将车门车窗落了锁,而后将人截了过来,在小巧秀挺的鼻尖儿上盖了个印儿。 不大不小,刚刚好。 直到千栀迎着冷风踏着走回宿舍的路,这才从刚才的触感中回过神来。 宋祁深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刚才咬的那一下,却少了风度,也少了几分冷静自持,几乎是泄愤一般,带了点恶狠狠的意思在,力度不小。 千栀也没敢耽误,直接掏出手机,划开屏幕就直奔主题。 此时此刻,前置镜头中。 千栀的鼻尖儿泛起了樱色的绛红,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般,堆积成圈。 千栀附上自己的指尖,在自己的鼻端点了点,好像是有点儿刺痛,针扎似的细密。 她刚想拿遮瑕膏挡一挡,却发现,这样子更加得欲盖弥彰。 生理和心理上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千栀内里波动翻滚。 他这人怎么就能!一言不合.........就这样啊!! 千栀脑海里胡诌了个说法,而后带着点忐忑,快速走过满是梧桐树的主干道,回到了盛京的宿舍区。 和以往一样,还是只有唐啾啾一个人在尽职尽责地宅着,哪儿也没去。 只不过这次她的迎接并没有太热烈,注意力全在桌前的电脑屏幕上。 “栀栀啊,你可算回来了,诺,你的考试证件和资料我都给你放桌上了,可别弄丢了啊。” “好的,我来了。”千栀放下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低头拆了文件夹,仔细地在看。 唐啾啾并没有多分眼神过来,千栀见此,莫名地舒了口气,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不过这周四我们就得走,比赛在周五周六哦。”唐啾啾注意力被撇开,紧盯着屏幕,但却不忘嘱托千栀,一一吩咐道,“班长说请假条得去辅导员那里开,到时候回来就可以立马找院里销掉了。” “那你去开了没?” “没啊,这不是等你回来一起吗。” 全国设计比赛的这个时间段,直接和千栀平日里的课撞了,相当于是清了两天整的课程。 “周四就得走,周五周六两天的比赛,我们周日再回来?”千栀反问回去,很快就把握到了重点。 唐啾啾模糊地应了声,点了点头,“对的,我们大概会在z市住个三晚,到时候可以顺便玩一玩。” “这样啊。” 因为是要去其他城市,千栀象征性地,就给宋祁深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宋孔雀:要在那边待四天?】 【钱钱爱千千:对啊,其实周五周六才是正式的决赛,要靠抽号来,运气好的话,抽到周五的人就不用再多消耗一天待在那边了。】 全国设计大赛虽然在内容上和往年相比,有了较大的革新,但是在赛制安排上,还和之前一样。 因为进入复赛的人也还算多,主办方干脆就分为了两天,靠抽号来决定大家考试的顺序,因为涉及到选题泄密的关系,两天的题目也肯定是不一样的。 还是那句话,大体靠实力,小体看运气。 【宋孔雀:那你抽好号了?】 【钱钱爱千千:没呢。就是得提前一天去,周四当天在现场抽号,哪儿有这么早的哇。】 【宋孔雀:好,另外你把你酒店的信息给我,还有老板的电话。】 【宋孔雀:要是不安全的话,也能够以防万一。】 【钱钱爱千千:可以啊。】 因为这次出行是去参加全国性质的设计决赛,某种程度上来说,过了初赛就是给学院争光了,更不用提之后复赛的结果怎样。因此,学校对三人这次的前往,抱着的,是大力支持的态度。 除此之外,还可以找学院里报销全部的经费。 这样一来,包括高铁票在内的所有花销,都是提前定好了行程单的,上面附有各种各样的信息。 当初为了方便,唐啾啾还做了个电子版本的行程单,这倒是便宜了千栀。 她直接将行程单发给了宋祁深。 宋氏大楼。 刚刚结束会议没多久的宋祁深正紧紧地盯着屏幕。 半晌。 他才从手机中抬起头来。 “夏助理。” “怎么了宋总?” 夏助理从刚刚开始,就随着宋祁深出了会议室,来到了总裁办。 在那之后偌大的办公室里响起的,便是不断嗡嗡的消息声,再无其他。 此时此刻宋祁深唤了他一句,一直在旁边静静等待召唤的夏助理很快便应了声。 “身边,就这么多姓林的啊。” 宋祁深缓缓地开了口,这句似是自述,又似是说给别人听的。 轻轻地飘在空气中,总归是,让人捉摸不透。 什么姓林不姓林。 夏助理的额角默默地滑下来几颗冷汗。 “宋总?”夏助理稳稳心神,尝试着喊了句宋祁深。 男人本来正慵懒地倚靠在办公桌前,长眸微垂着,如玉的指尖一直划在手机屏幕上。 此时此刻,视线应声便了过来,那眼神中带着点打量,令人背后发毛。 “哦,你不姓林。” 这语气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带着点后知后觉。 夏助理沉默两秒。 那当然了。 他不姓林,姓夏啊! 宋祁深意味不明,没再去看夏助理,只转而将注意力转回到了手机屏幕上。 林峋。 还有个林清来。 虽然额外还有个不怎么搭得上边的林焰之,但总归是认识的。 身边围绕着的,还真都是姓林的。 在出发去z市的最后几天,千栀几乎是处于完全闭关的状态,随后就开始做着有关决赛的冲刺。 仅仅几天的时间,也足够千栀进行系统的复习和准备了。 因为有林峋这位班长的存在,千栀和唐啾啾离开鄞城,在前往比赛的路上受到的照拂比较多。 到了z市,下榻的酒店也很容易找,环境好,地理位置也靠近比赛场馆,来来回回折返还算方便。 虽然价格算高的了,但三人都没有出来就得省着花的理念,都是往好了的方面挑选,再者有学院的报销,不用顾及太多。 因为是两个女孩儿,当初订的就是同一所房间,自然而然是要住一起的。 林峋单住一间,这样的分配合理,也不浪费。 三人当天从鄞城出发的时候,时间就不早了,等到了z市,还没休息,就先马不停地去摇了号。 等到之后再回到酒店的时候,夜已然深刻,风刮得冷叱作响。 她们本来的计划是一起去尝试一下当地有名的餐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也确实奔波累到不行。 两人和林峋商量了以后,干脆就各自叫了外卖在酒店房间里解决。 外卖到了楼下送不上来,下榻的酒店管理严格,坚决不给通融,这时候唐啾啾还在浴室里洗澡,千栀只好自己独身一人下楼去拿。 她敲了敲浴室的玻璃门,和唐啾啾交待了声—— “啾啾,我下去拿外卖了啊,你等会儿记得给我开门。” 里面洗漱的哗啦声透着玻璃门传了出来,唐啾啾扬声应了,让她快点回来。 千栀这才推门走了出来。 微信里宋祁深正在问她安排好了没。 千栀步子迈得缓,拖曳在柔软地毯上的声音显得十分沉闷。 她低垂着头,走得不疾不徐,注意力全在手机屏幕中了。 【钱钱爱千千:差不多吧,现在就是要去酒店的大厅拿外卖。】 等下了电梯来到酒店大厅的时候,千栀顺着电梯外一旁指示牌的箭头,拐弯出了角落。 她打字嫌麻烦,干脆开了语音和宋祁深聊。 而后—— 千栀微垂着的视野里,蓦地闯入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 骨架清瘦利落,千栀只是撂过去这么一眼。 也能够想象到这双腿的主人,有多么的迷人。 骨相决定一切,气质本就是天成的。 这个男人有着和宋祁深一样的风骨。 但不管臆想中再怎么极品,在此时此刻,也挡住了她的去路。 千栀没抬头,往左绕,那人便跟着往左,往右绕,那人也跟着往右。 反反复复两次,这就带了点故意的意味。 千栀抬头,一句“先生”还未脱口,便直挺挺地停滞在了原地。 这双大长腿的主人,未免看起来也太熟悉了些。 嘴角噙着笑,带着淡淡的弧度。 千栀在某个瞬间,几乎以为自己是穿越了。 看她揉了揉眼睛,似是傻了的样子,宋祁深单手执起手机,明晰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而后对着话筒出声口,径自发了条语音过来。 下一秒,千栀的手机也随即“嗡嗡”了一下。 紧接着,手机便自动播放出了这条语音,他疏散清透的嗓音—— “傻了?” “你怎么在这儿?”千栀望着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查岗的?” “你觉得呢?” 宋祁深凑近过来,敛眸看她,缓缓勾唇,“工作,恰好路过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是挺路啊,都从鄞城路过到z市了呢。 小宋:你懂什么,难怪单身。 秃头:哦= . = 二更!夸我!夸!!我!! 还是评论既有红包儿! 39、Gardenia “这样啊......” 女孩的嗓音里带了点了然。 千栀想起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查岗, 突然觉得自己变了。 她居然......都敢在宋祁深面前自作多情了! 千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尖儿,也不直视他, 视线不知道该落脚到哪儿, 连个定点都找不到。 宋祁深走上前来, 凑得近了些。 看小姑娘尾音转淡,因为低下头去而显露出纤细的雪白后颈,他喉头微动,掌心拂过她及腰的乌发,明晰的指尖掠过发尾,而后轻轻勾起,再次开口道。 “我在z市也会待个几天,这边有个合作需要洽谈,具体的行程得跟进。” 因为两人身高差距的原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弯了弯腰,视线也随之稍稍带低了些。 千栀的个子在女生中不算矮, 但以往和宋祁深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也只堪堪越过他平直的肩线。 因为头发被轻拂, 有些发尾末梢撇过她的侧脸,千栀的面上浮起点点的酥,有点儿痒。 宋祁深这话说的不疾不徐的,像是在解释,又不像是。 她听了点了点头,应了声, “嗯。” 似是要千栀彻底相信似的,也似是为自己再次辩解。 宋祁深侧身,朝着不远处的斜后方轻点了点下巴,“夏助理也跟着过来了。” 千栀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不其然,在稍远处,靠近走廊接连酒店大厅的地方,看到了夏特助的身影。 但对方明显没有要打扰亦或者是要打招呼的意思,甚至于连个碰面的点头和眼神交汇都没有。 观天观地,哪儿都观,就是不观两人这个方向。 千栀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她连忙划开通话的界面,“喂?” 对方的声音透着点风的喧嚣,语速很快,应该是外卖小哥。 “美女,我等了半天都没看见你人啊。” “啊.........我已经在酒店楼下了,马上就过去。” 千栀刚刚光顾着在意倏然冒出来的宋祁深,把自己原本的使命都给忘了,她明明是要下楼来拿外卖的。 “好嘞,我单子比较多,现在把外卖的袋子放在酒店大厅那个桌上,你赶快过来拿啊。” “嗯好。” 千栀接完电话,抬腿准备往酒店大厅那边迈,走之前还不忘和宋祁深说了句,“我得去拿个外卖。” 说着,她将宋祁深放置在她发间的手轻轻地拨开。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千栀还有了小动作。 她还特别坏心眼的,特别来劲的,特别快速的,如蜻蜓点水那般,在宋祁深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拧了一下。 不过与其说是拧,还不如说是小小地揪了一下。 在宋祁深的感知里,不痛不痒,跟过家家似的。 他任由她拧,而后只不动声色。 宋祁深这样的资本家,讲究的是能量守恒定律。 之前被压榨的,或者说是被拿走的,当然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悉数讨要回来了。 听到千栀说要去拿外卖的事儿,宋祁深闻言点了点头,“嗯。” 他当然知道,刚刚两人在微信里聊天,她就提到过。 只不过随着千栀迈开的步伐,宋祁深也紧跟着走了过去,和她并肩前行。 千栀觑了眼他半边线条流畅的侧脸,好奇心上来了,“你来z市工作,也住这家酒店?” “当然。”宋祁深手搭在领带上,轻轻地扯了扯,不紧不慢道,“这边公司要谈的工作比较突然,酒店也是临时要订的,我看了你发过来的那份攻略,觉得这家环境不错,就直接决定是这里了。” 宋祁深的话有理有据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只不过...... 她发给他的,明明是行程单,是用来报备的,又不是什么旅游攻略。 听他那意思,宋祁深还真就...... 真就给自己用上了啊! 这家酒店走廊和大厅离得很近,寥寥几句的时间,两人就来到了大厅这边。 千栀眼尖,直接在大厅用来招待客人的沙发桌上发现了自己的外卖。 她走上前去,刚准备拎起外卖袋子的绳儿,就被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夏助理给截了糊。 ”太太,要不还是我来吧。” 得亏夜深人静,这家酒店大厅来来往往看不见多少人影。 听夏助理这样不卑不亢,面色如常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呼她为“太太”,千栀心理还是建设了有一段时间的。 “没事儿,也没有多重,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的。”千栀婉拒了以后,抢在夏助理拎起来之前,将外卖绳儿抢了回来。 千栀没忘楼上还有位嗷嗷待哺的唐啾啾,因此她也就没敢浪费太多时间,拿完外卖就准备上去了。 “你还没说呢,你们住几楼啊?”三人一起杵在电梯前等待的间隙,千栀仰着头,问了问站在她身侧的宋祁深。 宋祁深敛眸望着她,“就在你楼上,夏助理在我隔壁。” 千栀点点头,恰好这时电梯到达他们所在的一层,发出“滴——”的声响。 “你比赛不是今天摇号,摇到了哪天,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千栀进了电梯以后,宋祁深抛出了一系列的疑惑。 就跟炮仗打出来的似的,一句又一句往外蹿。 夏助理刚才是先进的电梯,此时此刻站在两人身后,耳朵动了动。 不过是瞬间,他又无比自觉地将视线别开,随后大概是觉得不妥,彻彻底底地将整张脸都转了过去。 宋祁深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千栀不免就有点儿郁闷了。 “我和我同学分开了,我抽到的比较早,是明天下午比赛,啾啾和班长都是后天。” 这就意味着,千栀不仅和同伴分开了,还没有多少时间进行缓冲。 虽说周五的早上也不用太早起,但肯定还是需要提前去往场馆熟悉一下,而紧接着的,就是下午的正式决赛。 “而且听说第一天难度会大一点,我可太难了,有点儿惨。”千栀拧着秀眉,语气里都是感慨,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这手气,好像挺烂的。” 全国设计大赛分为周五场和周六场,以往都是第一天要稍微难点,这是往常的惯例,按照小道消息来说,今年虽然题型变了,但是估计还是之前的无形套路。 虽说主办方竭力强调难度相当,是完全公平的,但从以往的反馈来看,这个公平是相对的还是绝对的,有待考量。 或许也是心理原因的作祟,但一切在变革下,都说不准。 见千栀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脾性,宋祁深抬手戳戳她气鼓鼓的小脸蛋儿,“也不需要太担心,明天比赛加油。” “再说了。”宋祁深缓缓补充,凑近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嗓音,割开千栀先前小抱怨的一切情绪,“我们呆宝,肯定是宝啊,哪儿来的烂?”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专属的气息拂得太近了,千栀的脸登时胀得像个小河豚儿。 宝。 他说她是宝。 夏助理窝在电梯的最角落,尽力不去打扰一切,但电梯终究不大,空间也逼仄狭窄,一举一动在这里都会被无限地放大。 那些声响简直是不绝如缕。 短短跨越几层的电梯升降时间,愣是让夏助理琢磨出点儿类似悲凉的氛围来。 虽然没听清楚宋总具体讲了什么,但耳鬓厮磨,窸窸窣窣的动静足矣引人遐想。 半晌。 夏助理十分识趣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因为中途有宋祁深的耽搁,这个不算太惊吓的小插曲,成功地让千栀受到了来自唐啾啾的“谴责”。 “你这是去西伯利亚拿的外卖?” “我就是开着拖拉机从这儿回到鄞城去拿外卖,都要比你来得快!” “呜呜呜我的烤鸭都凉了,千栀这个狠心的母猪蹄子!” 唐啾啾早就洗漱完了,但等她从浴室里出来,都没觑见千栀的影子。 就这么又等了好半晌,千栀才姗姗来迟。 “帮你拿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啥自行车?” 唐啾啾摆了个若有所思的姿势,就这么盯着千栀的小脸蛋儿,“栀栀,你这不对劲啊,你这是终于想开了?” “什么想开?”千栀眼皮都没抬,疑惑出声。 “你刚刚还有点儿小丧,现在简直就是自信成风。” 千栀摇号的时候特别非,据她自己所说,她去年也这样。 唐啾啾说着啧啧两声,“不是我说,你怎么出去趟,脸还能这么红啊,外面就有这么冷?” 不过也不对啊,被冻的样子,那也应该是小脸跟刷了漆一样惨白才对。 反观千栀,神色就跟在丰收的季节里滚过似的,透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怎么看怎么也搭不到一边儿去。 唐啾啾头一回,疑惑了。 千栀听了唐啾啾的话,一时不察,吃饭的动作蓦地顿住,呛声咳了咳。 等她清了清嗓子,才小声反驳到,“外面.........就还好吧。” 反正她也就没去过酒店外面,胡诌一下了事。 唐啾啾本就是随意问的,听千栀应付着答了下,也没有多关注,直接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周五一早,千栀这个起床困难户,是被唐啾啾抓起来的。 本来唐啾啾还可以待在酒店里复习和准备一天,或者说是干脆享受着睡个好觉,但是人家偏偏就不。 唐啾啾打着要尝试这家酒店早餐的旗帜,特地定了闹钟,顺带着千栀也遭了殃。 来之前她们其实都做过功课,这家酒店的早餐算很有名的了。 千栀本来打算睡到九点,之后起床就直奔比赛场馆。 哪儿曾想,唐啾啾把她想多赖床的小偷懒给摧残得一干二净,不带丝毫的迟疑。 被拖着出现在旋转餐厅吃自助的时候,千栀还在懵然地打呵欠。 “最困的时候熬过去就好了,接下来你就一点儿也不困了,你只会无比清醒。”唐啾啾象征性地帮千栀捏了捏肩。 千栀没要她继续帮忙,抻了抻手臂,“你这是什么歪理?” “不是歪理,这是我熬夜熬出来的经验之谈!”唐啾啾拖着她来到自助的区域,“早饭多吃点,这样你精气神才会足。” 千栀笑笑,唐啾啾这话,语气就跟她长辈似的。 然而等她去了另外一个餐点区域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以后,就彻底地笑不出来了。 “太——” 夏助理这声“太太”只喊了一半,便被千栀摇着手指制止了。 千栀望向另一端正杵在餐桌尽头的唐啾啾,对方并没有往这边看过来。 女孩用食指抵住唇,而后朝着他“嘘”了声,打量的视线开始不断地在周遭转悠。 “夏助理,人多的时候不用这样叫我。” 酒店里前来吃早饭的人还算多的了。 千栀说着环视一圈,发现并没有宋祁深的身影,随即径直拍了拍夏助理的肩,“你慢慢吃啊夏助理。” 话音刚落,她像是怕被纠缠似的,连忙迈着步伐走远了。 “.........” 夏助理也不过是出来吃个早饭而已,居然连完整的一句话都没能开口说出来。 他突然想起之前宋总吩咐他定这边的酒店房间,说是要来这边谈项目合作。 其实宋氏之前和z市这边的单子,一直以来都是有合作的。 但要么是宋氏派旗下分部门的经理去谈,要么就是z市的负责人去往鄞城总部谈。 而专门跑这么一趟,来z市进行业务谈判,还是头一回。 夏助理作为总裁特助,在国外就一直跟着宋祁深处理业务了,不管是对于宋总本人行为处事的风格,还是对于宋氏的经营状况,他都了解得十分透彻。 所以,一开始就连夏助理,也没能理解宋祁深的动因所在。 而后他算是彻底地明白了。 敢情这就是别人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还是轮不到他的那种: ) 吃完早饭以后,唐啾啾就补觉去了,徒留千栀一人准备各项事宜,拿好证件,在酒店里休息了会儿,这才准备前往比赛场馆。 前一天晚上的时候,林峋来问过千栀需不需要他帮忙,他可以带着她。 千栀不想麻烦别人,虽然是别人的好意,但最后她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前去。 她太习惯一个人了。 或许是本性使然,或许是习惯存留,又或许是类似这般情况的不断堆积和促使。所以,千栀在很多时候都觉得,一人独处的模式,才是最完美,也最贴近本身的。 更何况她和林峋还不算太熟。 就在千栀准备要出发的时候,微信“嗡嗡”响了两声。 千栀抬眸看了眼还在补觉的唐啾啾,拿好自己的东西,轻声掩上了门。 这样以后,她站在门外,边往电梯的方向走,边划开手机屏幕—— 【宋孔雀:到地下车库来,我送你去比赛。】 【钱钱爱千千:?】 他昨天问她几点出发,说可能会送她,她还觉得是开玩笑的呢。 不过—— 【钱钱爱千千:地下车库的话......你有车?】 【宋孔雀:夏助理昨天开来的z市。】 千栀凝视着手里的这条消息,脚步拖曳在地毯上,停滞几秒后,大步迈开来。 宋祁深的车向来很好辨认,无论他换了多少辆车,象征着地位的车牌仍然在一众豪车中脱颖而出。 许是很快就看到她了,喇叭声不紧不慢地响了两下,响彻在酒店的地下车库里,绵延而悠长,伴随着回声,盖过了千栀的脚步声。 千栀迎着车灯的闪烁,直接开门坐了上去。 “你这是谈工作,然后顺便捎上了我呀。” 小姑娘说完没忍住,扭头瞥了他两眼。 宋祁深接受到了千栀投过来的视线,定定地望了她两秒,开始利落地转方向盘,只懒洋洋道,“你要说是,那就是吧。” 千栀住的酒店本就离场馆近,走路的话也只要十几分钟,开车的话,那就更快了。 因此,车七拐八拐,也没绕多久,很快就稳稳地停在了场馆面前。 她拧头望着场馆前的标牌和提示语,准备解安全带,“到了哎,我先下车啦。” “你今天比赛完,是不是就没什么事了?” 宋祁深关了引擎,俯身倾了过来,修长指尖探至女孩的肩胛边,紧紧摁住,也阻止了她想要下车的动势。 “对啊,我在酒店里等他们俩明天比赛完,然后随便哪里逛逛,就准备回去了。”千栀望向宋祁深,“你呢?” 他也没说具体工作是几天。 “和你差不多。”宋祁深说着,就跟变戏法似的,食指和中指搛着一张卡一样的东西,直接递到了她面前。 千栀垂眸打探了一眼,“这是什么?” 宋祁深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之前你不是说我来查岗?” “这是我的房卡。”他单挑起一边的眉,语气正经得要命,“你可以来查查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来查岗,等你。 评论有红包这五个字我已经说累了(秃头葱推了推自己的暴龙眼镜 40、Gardenia 相比于车窗外场馆流动的喧嚣热闹, 宽敞的车厢内,一片逍寂。 只有车载的声音滴答着淌了过来, 一下又一下, 清脆利落。 千栀望着宋祁深手中的那张卡, 耳边回荡的都是他咬字格外重的那个词。 半晌,她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 “查什么查啊......我才不查你.........”千栀说着,也没接过来那张卡。 她想了想,抬手直接将卡推了回去。 千栀不想的原因有许多,占据前二位置的因素也十分好理解。 一来,她对于宋祁深,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无端又没由来。二来,他说的查岗,千栀总觉得意味深重,肯定不止是查岗那么简单。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就短短几秒的时间里, 电闪雷鸣般划过一个念头。 这人莫不是想着要看她比赛完了,想要趁机拐跑她, 无尽循环烙馅儿饼吧。 其他的不说,宋祁深在这方面的表现看起来,还是很热忱的。 千栀被自己内心里倏然浮上来的这个念头惊到了。 但人家毕竟还是宋氏的矜贵太子爷,保不齐其实内心里并没有想到这一层面。 短短两天之内,她好像又再次地自作多情了。 撇开这些繁杂的思绪,千栀抬眸看向宋祁深, 对方神色自若,卡被推回去也没恼,也没有什么异样浮动的脸色。 “你查不查是你的事,但愿不愿意给,那就是我的事了。” 话音刚落,他反手掰握住千栀的小手,明晰指尖探着深入。 而后,不偏不倚地,向上勾起。 轻轻地挠了挠千栀的掌心。 像是蚂蚁吞噬心房一般,蔓延开来的酥,一点一点往上钻。 宋祁深说完,倾身靠了过来,贴得近了,笑着看小姑娘打着颤儿的眼睫。 他也只是敛眸睇她,“证都领了,你在怕些什么?” 她哪儿是怕? 只是宋祁深凑得近,几乎是贴面一般的亲.昵,气息相依相近,萦绕在周遭。 是他稍稍低头,就能直接触碰到她唇瓣的距离。 “我没怕啊......”千栀眸光闪烁了会儿,而后偏头望向窗外,答非所问道,“我好像......该走了。” 不远处的广场内,绿茵草坪一旁的道路上,人来人往。 这里面多半是前来参加决赛的学生,此时此刻聚集在场馆的门口,排起了乌压压的长队。 千栀自以为还算保持了镇定,殊不知,这样稍稍侧过头去,更方便他贴在耳畔呢喃。 在宋祁深的感知里,是她乌发拂过的触感。 “可以啊,但在你下车之前,我得和你说件事。” 他温热鼻息尽数喷洒在颈侧,千栀挪了挪开,小声呐呐了句,“嗯?” “既然你不要卡。”宋祁深说到此,尾音拉长拖曳着。 顿了顿,他才缓缓道来,“房号总可以告诉你。” “.........” 何着就跳不开这个话题了。 怎么了这是,是还要!深夜一起研究宋氏的夜光合同吗?! 话毕,宋祁深就仿佛一副能够在下一秒俯身的模样,低垂着眼,径自压了过来。 千栀被他身上自带冽然的松柏香砸得晕晕乎乎,但还是在关键时刻保持住了清醒,也不想听他说的所谓的房号。 她准确无比地夺过在宋祁深手中被不断转悠着的房卡,捏在手中朝着他扬了扬—— “我还是选这个。” 千栀而后没给宋祁深回应的时间,她直接开了车门,利落地下了车。 这样以后,她转过身来,青葱嫩白的手指攥紧自己斜挎包的链条,微微弯腰,视线压着探了过来,试探性地说,“那我,就走啦?” 她之前哪儿曾这么敏锐过,倒像是见到洪水猛兽一样,跟躲什么似的。 但宋祁深就是从喉咙里溢出来一声轻笑,“去吧,记得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行,仔细看题目。” 他这叮咛嘱咐的话语,像极了千栀高考的时候,那位再三强调考试重要性的秃头班主任。 千栀眉眼弯弯,语气轻松,走上前用房卡的一端在半垂车窗的缝沿上轻轻地敲了敲,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但我好像不怎么紧张诶——” 说来也神奇。 明明早上因为拾掇得有些慢了,千栀心里涌上来几分紧迫感和未知感,但自从上了车,再到经历了和宋祁深聊过来的这一路,那些感觉全部烟消云散在空中,尽数消弭了。 “不紧张不是更好。”宋祁深略微抬了抬眸,望向正杵在车窗外的千栀,“到时候考完了可以,庆祝庆祝。” 因为宋祁深最后的那番话,千栀在进考场前,都还有点儿恍惚。 庆祝什么呢? 庆祝她终于考完脱身了? 不过这种恍惚只是类似于一种云里雾里的惘然,没持续多久。 也并不是指类似于没力气的那种缓不过神来,而是单单对于那番话本身蕴含意思所在的猜测。 千栀还没得出个确切的所以然来,紧接着,考场外走廊里的语音播报应声响了起来,也隔绝了她接下来的思路—— “距离考试还有半小时的时间,请各位考生做好一切排查工作,不得将手表和手机等电子产品带入考场内,一经查实,将取消近三年的设计比赛报考资格,并作出作弊处理。” 千栀匆匆地在微信上回复了几位关心自己的同学,就把手机关了机,交给了在考场门口专门负责的考试监察人员。 没了手机和复习资料,同样和千栀站在考场外,直接就这么干巴巴地等待着的,总共就十几个人。 全国设计决赛除了最终笔试,还涉及到一些素材的实践和使用,这就必须考虑到考试中途空间施展的问题,因此一间考场,压根装不了几张专门用来考试的桌子。 千栀随机抽到号码所排出来的位置,是排位靠中间的座位,前后左右都有人,风水极佳。 这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避免监考老师一直在旁边盯着,心里压力会小不少。 千栀至今也忘不了去年考试的时候,她在第一排像是猴儿一样被监考老师围观着的画面。 非了那么多地方,总算是在最后关头,一口气给欧了回来。 这次笔试题目较之以往都是同样的难度,千栀按照去年的模版和大纲复习,发现套路都还是差不多的,所以在这方面还是比较熟悉,做起来也游刃有余,很快就解决完,而后径直堆在了一边。 毕竟,最重要的还是设计实践的板块,分值占比呈压倒性的胜利。 今年设计决赛的新选题还真被本行的大神压队的,大致是往节约新能源方面靠的,千栀提前做了点沾边的准备,但没有细看。 不过还好,她抽到的考核选题,是有关瓶装制品的包装设计。 这刚好和她的所学,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设计不仅要求美感,还要求创新,而千栀想把类似的包装,全部替换成香水的外包。 用承载香水的玻璃瓶,来呈现瓶装制品商用的价值,当其为香水所用的时候,也应该在相应的领域发挥到自身最极致的作用。 千栀很久之前就打过不少草稿,也有过不少创意的理念观念。 这次的选题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了。 不过虽说事先她便准备了几个用来临时套用的完美模版,但还未在考场上做出如何创新的决定,她心底倏然浮现了一个新的景象。 香水瓶的设计也紧跟着,逐渐明晰了起来。 既然打定了主意,千栀下笔如有神,笔锋利落地转尾,线条在纸面上簌簌地便勾落成型。 起初的结构只是个大的框架,后来被不同颜色和线条的笔迹填满,细节的拼凑和融合,自然便凑成了最终的模样。 瓶身上宽下窄,中间过渡的线条呈自然滑落,起伏曲折后的弯绕,带着点儿柔和,瓶身如若日后落到实处,那么采用的,是菱形状划分开来的透明水晶,像是被完美割裂开来的星空,碎中带亮。 黑曜色打底,墨乌色渲染。 一明一暗,互相映衬,像是暗夜妖精。 而那渲染出来的图,寥寥几笔,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孔雀。 孔雀站姿倾斜,一路蜿蜒上去,头冠处恰好做了香水瓶的开盖设计,将一切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因为心中有了初定的景象,千栀几乎是一鼓作气,半分停歇都未曾有过。 她望着自己的成品,盯了半晌,而后掏出祖母绿的线笔,在香水瓶的顶端,点了两点,让其缓慢地晕染开来。 说实在的,千栀对此很满意。 这样的绿鸟,才是她心中的模样。 比赛结束后,宋祁深没说要送她回来,应该是忙着商务会谈去了。 千栀也没想着麻烦他,左右这么近的距离,步行都是方便的。 因为自我感觉发挥得还算不错,千栀提前十五分钟就交了卷,趁着场馆门口人还没有那么多,直接走了出来,也干脆徒步走回了酒店。 唐啾啾本来还瘫倒在床上背基础知识,此时此刻听到千栀刷房卡的动静,一下子地弹了起来,跑到玄关去迎接她。 “怎么样啊怎么样啊?”她激动地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跑到了千栀面前。 “我感觉题目都还行,做起来很顺,你别太担心了。” 千栀换了鞋,说着说着,走到自己的床边,将斜挎包取了下来,随意地扔掷在一旁的床沿,也跟刚才唐啾啾的姿势一样,直接趴伏着瘫了下去。 唐啾啾闻言哀嚎了声,“完了我更担心了,今天的不难,那岂不是破了以往的惯例,会不会明天难度就跟上来了?” 千栀瓮声瓮气地,“这我可说不准啊,不过应该是呼吁我们要响应时代的号召。今天新选题就是有关新能源的,你注意点,明天虽然有变化,但有关节约环保的方面,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 唐啾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揪了揪床褥,而后她才注意到千栀话里的词,开口疑惑道,“号召?那也行吧,以前都是什么福娃,那我准备点绿娃的素材,到时候直接套上去。” 千栀听了这番话觉得有些好笑,“还绿娃儿呢,什么跟什么呀。” 然而她刚说完,自己就顿了顿。 千栀她自己,好像也在今天下午的考场里,自由发挥,画了一只绿鸟。 还是挺精致的那种。 唐啾啾没注意千栀变化的神情,开始为自己所遭受到的嘲笑做出辩解,“这不是紧跟潮流吗,节约环保,就是绿的啊。” 说着,唐啾啾准备继续瘫床背知识点。然而等她坐下来的时候,视线自然下落,不小心便瞥到了刚刚被千栀扔在床沿上的斜挎包。 因为是被千栀随意扔到一侧的,位置距离她很近,包包夹层的缝隙之间,隐隐有埋藏着的金色闪片般划过。 这倏然而起的亮虽转瞬即逝,但毕竟存在过,也被捕捉过。 斜挎包松松地散落开来,而堪堪从包里露出一角的那抹金色,也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像是张卡,表面镀有一层薄薄的金黄,上面刻有的,貌似是连号的数字,什么八不八的。 “栀栀,你这是什么卡啊?”唐啾啾也是格外得无厘头,她自己没琢磨出来,只好去问。 千栀“啊”了声,顺着唐啾啾的视线往下觑。 那张不小心露了面的卡,正是她早上从宋祁深那儿抢过来没多久的房卡。 当时她没仔细看,眼下定眼瞧了,才发现造型上和普通的房卡不同之处,连带着和她们自己住的房卡都不太一样。 镀金是不是真的不好说,材质却是磨砂的,用手挲,颇有质感。 千栀故作淡定地伸长了手,将卡往包里塞了塞,语气带着点正直—— “就路上.....随便塞名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听说今天的我是路边随便塞名片的暗夜妖精? 今天还是老规矩,25字有红包儿! 41、Gardenia 唐啾啾眼神呆愣了几秒, “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她也没想太多,歪斜着躺下来, 用手肘撑着脸, 看着千栀感慨, “那这路边随意塞的也太大方了吧,金闪闪的,这种好事儿怎么就没轮到我头上呢?” “可能只是做了个反光设计。”千栀小声反驳,“要么就是......你眼睛花了。” “.........” 唐啾啾有点儿没好气,“你才眼睛花了呢,我估摸着,是来推销的,然后忽悠着你买黄金的小广告吧。” 她说到这儿还来了劲儿,“我妈年纪大了,就受不住这种诱惑,每次劝她都不听,不过还好没上过大当, 损失不是特惨重。” 唐啾啾想起自家母上的光辉事迹,直接撇开了话题, 往敞开了说,“栀栀,没想到你一五好少女,居然还收下了这种来历不明的名片,你可别上当了啊。” 唐啾啾说着说着,没发现自己都转换成了担忧无比的念叨模式。 千栀平常很低调, 在学校里的一些活动也不怎么参加,社交圈并不算广。其实这样也有好处,能够很好地杜绝一些想要借机发挥的流言蜚语。 京大的学校论坛是匿名制度,里面讨论千栀的次数只多不少,热度自然而然居高不下。而千栀出现的次数越少,学校里某些人对她就越发好奇,毕竟也是全论坛四轮投票竞选而出的校花。有些好事的女生曾经就千栀的家世进行过热烈的讨论,但扒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那些不和她接触的人自然是不了解,但唐啾啾和千栀朝夕相处近三年,从生活上的细枝末节便能感受到,千栀家境应该是相当不错的。家世决定一个人的成长背景,家风则夯实了一个人的性子。 当然,千栀自身也足够低调,她不提,唐啾啾自然不会去问。 千栀性子起初是安静了点,但后来宿舍里互相以真心相待,慢热的初期过去了,话就多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么些影响因素罗列在上,千栀在唐啾啾这儿,就是属于比较好骗的那种类型。 看看。 眼下这种随便收人名片的事儿,不就再次应证了唐啾啾心中所想吗。 “.........上当啊。”千栀重复了句,似是在认真地思考些什么,而后她音调略微拔高,尾梢扬起,“我才不会上当。” 虽说在宋祁深那儿,她也说不上吃亏。 但是上当这种事情,好像还真的有那么几回。 思绪渐渐地飘远了。 千栀蓦地想起,很多时候宋祁深无声的邀请,深夜的索要,逗弄她时的语气。 他好像总是很有本事,引得她心甘情愿地跳坑。 而那个坑,还是他亲自挖的。 但千栀永远不能即刻就察觉出来,她所拥有的,永远都是后知后觉。 ”诶喂——”唐啾啾的嗓音连带着她伸过来的手臂,隔断了千栀还要继续下去的回想,“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激动?” 唐啾啾说着还在躺着呢,就翘起了二郎腿,“而且我和你说啊,也别嚷嚷不会上当,你往往越掉以轻心,就越容易掉进陷阱里。” “毕竟,你还收下了那个小卡片儿。”唐啾啾重点在语句的句末,一字一顿。 千栀翻了个身,抬腿撩起被子,埋了半个身进去,“你就是要揪着这个不放了是吧。” “那倒也没有,啊,我还是不看了,越看越乱,我去洗个澡冷静冷静我的脑壳儿。” 唐啾啾鼓着张包子脸,当真就将手里的资料一扔,转瞬便没了影儿。 千栀虽然没有抬眼瞧过去,但听到动静,也感叹了一番唐啾啾的大大咧咧。 没心没肺的,看起来就快乐,让人跟着心情变好。 这样杂七杂八地想了会儿,女孩脑海里藏着的,都是萦绕着的各种情绪。 千栀刚考完这种类似于脑力比拼的比赛,此时此刻又被舒软蓬松的被子给依偎着,惬意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轻轻地颤抖,叫嚣着喜欢。 然而她半阖眼,迷蒙模糊中还未进入梦乡的时候,手机应时“嗡嗡”了两声。 千栀没有关振动,因此那般的声响透过被褥之间,清透有力地传递了过来,被间的空气都被振得上下发颤儿,就跟翻了个面一样。 她随意地摸了把,直接捞起划了下屏幕,看了看,是宋祁深发过来的消息。 【宋孔雀:你已经考完了?】 【钱钱爱千千:嗯呐。】 【宋孔雀:现在到酒店了没?】 【钱钱爱千千:到啦。】 千栀刚开始只眯着一边的杏仁眸,就这么仰靠在枕头间,将手机半举起放置在空中以后,才凑前稍稍瞄了眼手机的界面。 宋祁深都在问一些明知故问和无关紧要的话题,大有一种停不下来的趋势,她干脆直接一鼓作气,发了好几条过去,而后才复又阖上眼,手紧紧地攥着手机。 【钱钱爱千千:哦。】 【钱钱爱千千:嗯。】 【钱钱爱千千:好。】 果然,这一招格外得好用。 对方应该已经接受到了她困倦的讯息,没再叨扰过来。 不过停滞只是一瞬的,下一秒—— 消息又“嗡嗡”推进来好几声,比起之前的短促沉闷,要来得更加绵延悠长。 这会儿倒是就拨了个语音通话过来,干脆又直接。 大有她不接就一直打的架势。 千栀内心里的弹幕来回飞了几趟,而后瞥了眼浴室的门。 那儿正紧紧地闭着,耳畔传来的,还有缓缓的水流声。 唐啾啾估计还在洗漱,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这样以后,千栀才划开语音的通话键,小巧的下巴尖儿轻扬了扬,“到底找我干嘛啊......”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又裹着倦意。 声音又轻又小,跟羽毛似的,风一吹过,稍稍起了涟漪,惯会挠人。 宋祁深听出来了点她的小埋怨,没想着过多勉强她,“那刚刚的我们就说好了啊。” 说完以后,他嗓音刻意压得低低的,也放了柔。 “既然你累了,那现在就多休息会儿。” 千栀“嗯”了声,但又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 按照以往的来说,只要是直觉,那么都差不了。 这一回,千栀终于找到了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 宋祁深开口第一句就是“说好了啊”。 可是...... 她和他是约定什么了吗? 这样仔细一想,也并没有啊。 “我们说好什么了啊,我怎么不知道?” 千栀还是之前的语气,懒乎乎的。 “看聊天记录,你自己发的。”宋祁深那头沉默了会儿,才缓缓地来了这么一句。 千栀这时候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她还是随意地拨了拨聊天记录。 但就是这份随意,瞬间让她清醒了起来。 【宋孔雀:明天我不太忙,重要的投资已经谈完了,没工作。】 ——【钱钱爱千千:哦。】 【宋孔雀: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你比赛已经完全结束了。】 ——【钱钱爱千千:嗯。】 【宋孔雀:所以我明天一整天都会在酒店里,你过来玩儿,陪我?】 ——【钱钱爱千千:好。】 寥寥几句而已,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字。这样都格外神奇地、无比契合地、像是标准回答一样,和宋祁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对应上了。 而她,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最初也只是想敷衍敷衍宋祁深。 可是事态一转而下。 怎么就.........怎么就说好了呢!! 千栀的瞌睡在此时此刻被尽数驱赶走,脑海里登时浮现的,都是方才宋祁深的话。 他让她去玩儿,什么陪不陪他的。 这会儿的坑,可是千栀自己埋了,再亲自跳下去的。 视线再往下落入手机屏幕,还显示着两人正在通话中。 千栀利落地朝着语音那边的宋祁深说了句“我才不要”,而后如临大敌般,直接将手机的微博删掉,径自扔掷得远远的。 因为第二天是唐啾啾和林峋去比赛,千栀和这两人不搭边儿,却是得了空闲的那个。 只不过,前天晚上她照例还是和唐啾啾歇在了一处。 和这两人不同的是,千栀考试之前的紧张感全部在决赛中挥发了,余下的时间只是用来补觉和等待两人就足够了。 第二天一早,在唐啾啾闹钟还没响起之前,林峋就来敲了门,杵在门外等唐啾啾。 唐啾啾手忙脚乱了会儿,虽然尽力放慢了动作和放小了收拾的弧度,但窸窸窣窣的动静声还是把千栀给吵醒了。唐啾啾看千栀反正都醒了,打算直接拎起她去吃早饭,得到千栀强硬的拒绝以后,唐啾啾才没再非要把她揪起来。 经过早上打闹的这么一出小插曲,千栀在唐啾啾走之后,成功地再次昏睡了过去。 这次没有任何人的叨扰,她睡得格外香甜。 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近乎下午。 千栀估计到晚上才能等到考完试的两人,酒店的房间里,现在又只有她一个,这样她就算醒了,也还能再发会儿呆。 一个人消磨时光的时候,总归是缓慢且漫长的。 千栀刷完了一系列的消息,上至微博,下至手机通讯录里,她都翻遍了,才发现没什么好刷的。 而有关宋祁深。 在昨天语音之后,他没再发消息过来。 千栀百无聊赖了会儿,视线突然定住,落在了正放在床边软榻之上的那个斜挎包上。 那里面静悄悄躺着的,就有那张所谓的“金闪闪”。 算了,左右两人都无聊。 再怎么样,她都可以,去吓吓他。 其实在很多时候,宋祁深都不愧是个资本家。 在自身资本所及范围内的一切享受,极力要求之外,当然都是要最好的。 就好比现在,千栀在酒店顶楼的走廊里迈步,低着头打量着指尖捏着的那张卡。 部分铂金,带着点亮色的闪粉,以此镶嵌点缀。 而显示着房间号的数字,则是深深地沟壑下去,带着厚重的阴影。 无一不彰显着房间主人身份的尊贵。 她的脚步声没入柔软的华丽地毯中,发出沉闷的声响,短暂却不拖沓。 千栀没走多久便来到了尽头,脚步顿住以后,她抬眸望了眼头顶之上显著的房号标牌—— 8888。 一溜排开,呈红棕色。 还挺吉利啊。 千栀也没犹豫多久,抬手利落地刷了房卡以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和她住的房间有所不同,这儿不复阳光泄入窗内的亮堂,玄关处的壁灯灭着,一路接连着往里的小客厅,灯都未亮起。 可以觑见整座城市的窗檐,都被繁复的落地窗帘给遮盖住,边角都未曾透出一丝的光来。 千栀轻轻掩上门,往套房里走。 只有一间开放的房间是带着点亮的。 她顺着光源拐进去,宋祁深的身影立即显现在小书房内。 他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桌前摆着电脑,修长的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应该还是在忙碌。 “你不是说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忙的吗?” 女孩轻声开口的声音,成功地将宋祁深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他往这边看过来,先是一顿,而后眯了眯眼。 “真来了啊。” 千栀撇了撇嘴,这还能有假的吗。 “我很无聊,本来想来吓吓你的,看你这么忙,还是算了。” “只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宋祁深摘了眼镜,长腿伸展开来,而后直接朝着她走了过来。 牵过小姑娘的手,宋祁深引着她来到小客厅里。 “已经下午了,你这边窗帘都还遮盖着,不打开吗?” 千栀左顾右盼,视线仔仔细细逡巡了一圈,分明是晴阳白天,这儿竟然没有一盏窗是开着的。 宋祁深眸色微动,“没太注意时间。” 他也确实以为千栀不会来,早上起床了以后也没管那么多,干脆开始处理一些事宜。 “不过你来了刚好,我去洗个澡。”宋祁深低垂着眉眼,手搭在领口处,轻微扯了扯,露出削薄的劲肩,平直流畅的肩线往下,是半截精致的锁骨,刚好卡在第二颗纽扣处,要解不解。 千栀小脸儿晕着绯红,干脆侧过脸去,开始转移话题,“那你去吧,我去把窗帘都拉开来,那样会看起来亮一点。” 宋祁深没错过小姑娘的反应,见此挑了挑眉。 他虽然没笑,但是满心满眼的都是愉悦。 宋祁深随意地解开衬衫,径自去了浴室。千栀边拉窗帘还边在想,什么吓不吓的,只要到了宋祁深面前,好像压根就吓不成。 千栀拉开窗帘的一角,冬日光线不刺,暖洋洋的,携着整座城市的朝气蓬勃,一起洒了进来。 她还没忙碌完,浴室里的宋祁深唤了声她—— “栀栀。” “嗯?”千栀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聆听。 “帮我把睡袍拿进来。” “啊?哦好。”千栀应得快,而后转眼便在嵌入式的衣柜里看到了宋祁深所说的睡袍。 等到她拿下挂在臂弯的时候,思绪才稍稍回笼,宋祁深大下午的洗澡就算了,怎么...... 还要穿浴袍? 但千栀也只是疑惑了一会儿,浴室的门没有遮盖紧,她轻轻一推,里面带着水汽的滞闷气息便直接扑面而来。 “诺,你要的。” 千栀还没站稳,嗓音漏了半分在外,便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给拖了进去。 宋祁深附在她身后,清越低沉的嗓音自耳后响起,“开门以后,不知道关门吗?” 小姑娘的脸色红得能滴血,“嗯,我这就出去然后关上。” 她刚要动作,随着轻微“嘭”的一声,千栀转身离开的动作就被制止住。 “我已经帮你关了。” 宋祁深扶着她的腰,自后颈开始,唇便印了下来。 千栀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和意图,挣扎了一瞬,声音都被磨得细碎了,“喂,这可是......这可是下午啊。” 她就是冥冥之中有感觉,才会在下午跑过来,以为宋祁深再怎么样也不会轻举妄动。 结果变成了白日宣那啥,算是被彻彻底底地摆了一道。 此时此刻,千栀还有点儿懵然。 “嗯。”宋祁深应得很快,而后似是压着嗓音,唇边逸出点调笑的意味来,“乖宝,这和时间没关,只和次数有关。” 千栀最后的理智都残存在宋祁深的话语里,颠覆而后沉没。 在浴室里烙了两回馅饼儿之后,宋祁深抱着她回到卧室的床褥之上,不知足,又烙了一次。 这样才算是堪堪停住。 千栀窝在被子里,像是鹌鹑一样埋着,累到极致。她真的连话都不想说了,偏生宋祁深穿戴完毕,神采奕奕,和她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侧身透过落地窗往窗外看过去,墨色的夜帘悄然覆盖,整座城的灯尽数亮起,星星点火,已然是华灯初上了。 蓦地,千栀不知道想到什么,瞪圆了双眼,“已经这么晚了吗?” “嗯,你再休息会儿?我继续去处理一些工作。” 宋祁深干脆把办公的地点搬到了这儿来,他左手明晰的指尖正搭在右手的虎口之处,不紧不慢地拧袖扣。 他的嗓音透着这时候特有的慵懒。 “我得赶紧走啦,我觉得我室友肯定已经回来了。”千栀说着要去找自己的衣服,而后发现有点窘,她并没有带多余的衣物过来。 “急什么,你都比赛完了。”宋祁深的视线探了过来,“晚点回去一样的,就说在外面逛了逛。” 千栀愣愣地盯着他,“你手段还挺多啊。” “那是对别人。”宋祁深附身探过来,“哥哥对你,就不这样。” 千栀眨巴眨巴眼,“哦......” 作者有话要说:  栀栀:骗人!对我分明……也!qaq 25字的评论老规矩啊 我发出声嘶力竭的狗叫 评论的宝贝梦里会有宋总送的小猪佩奇玩偶(。 42、Gardenia 宋祁深说去工作就去工作了, 只不过地点被他从小书房搬到了主卧来。 “我尽量快点,等下晚上一起吃饭。” 千栀窝着窝着, 听了这句话, 脑海里蓦地浮现了一个想法。 她觉得, 宋祁深也太会糊弄人了。 之前说不忙的分明是他,就连刚刚,说在处理小事的也是他。 而现如今,埋首在桌前,聚精会神的,也是他。 也不知道要处理多久。 千栀就这么干躺着,按照以往的习性来说,定是没多久就要昏昏欲睡的。 然而崭新的场地,崭新的床褥,以及崭新的视角,都让千栀从之前的既定中剥离开来。 她静默着躺了会儿,而后侧过身来, 透过倾盖着的薄被,从缝隙之间, 去看他。 宋祁深如玉眉眼被身后窗外的夜色勾勒成画,房间开着荧荧的小灯,晕着暖黄。 电脑屏幕里投射出来的幽幽光线,衬出眼睑下方成片的阴影。 还挺人模狗样啊。 但眼下沉稳淡定的他,和之前浴室里霸占着她不放的他,虽略有不同, 但却又渐渐地重合在了一起。 想......什么呢! 千栀想着想着便收回了视线,继而抬手拧了自己一把。 被拧着的微痛的刺感袭来,她这才觉得脑中清明了点。 小姑娘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如释重负般。 就在她半撑着坐起来,想要起床的时候,余光觑向宋祁深。继而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抬眸,将视线撂了过来。 千栀动作顿住,两人眼神隔空交汇。 “干嘛这样看着我。”千栀半晌,憋出这么一句来。 宋祁深没好意思拆穿她刚刚自以为他人不察的偷看,只是径自笑笑。 他唇微勾着的同时,视线下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定定地盯着。 目光如炬,分明也没怎么样,千栀愣是觉得心口被火灼烧,炽然一片。 “你被子掉了。” 蓦地,宋祁深缓缓开了口。 千栀低头一看,果然,掉了之后她里面只裹了他的睡袍,肩侧松松垮垮的,往中间再看,赛如冬日白雪。 她连忙用手捞起来,而后紧紧地摁住。 这人就!非要看完了!才提醒她是吧!! 千栀内心弹幕如奔腾江水,开始没完没了地刷横幅。 但再腹诽,人家也不知情。 千栀只好认命一般地放弃。 “你什么时候忙完?”千栀清了清嗓子,开始转移话题。 宋祁深收回视线,敲打电脑键盘的动作还在继续,“就快了,没多少,等我。” 千栀本来还想说自己衣服没有了该怎么办,眼下看宋祁深又忙碌了起来,也不想叨扰他,干脆自己琢磨去了。 她衣服都被扔在浴室了,眼下浸了湿,肯定是不能再穿。 但千栀用来换洗的衣服都放在楼下自己的房间里,这样怎么去拿倒是成了问题。 宋祁深的睡袍过于宽松,千栀趿拉着软拖鞋,直接下床,来到一侧的衣柜。 这儿除了酒店准备的浴巾,还放置了好几套男式的衣服,摆放得不太整齐,稍显凌乱,有翻动过的痕迹,应该是宋祁深出差时候带来的衣物。 千栀垫脚拿了一套长衣长裤,是宋祁深惯常风格的家居服,她拿的这套,刚好也是男女款式分不太开的样式。 她视线落在上面,而后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宋祁深,对方低垂着眼,还在忙。 千栀再回过头来,心中暗自揣测,出来出个差而已,宋祁深是出来准备走秀吗,带的衣服比她这个女生都还要多。 不过她算盘打得是好,想得也确实是美,等到换好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她才傻眼了。 这套长衣长裤她确实能穿,但穿在她身上,就和街边小店手工做的挂面一样,在空中荡着,显得又宽又长。 手臂上的袖子也松松垮垮地飘着,虚虚地握着,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出来唱戏的。 千栀就站在主卧门口的小客厅里,靠近沙发的地方有一面全身镜,她凑近了瞧,镜中将女孩的全身像展现得一览无遗。 她拧着眉望了会儿,看着看着,竟然也觉得顺眼不少。 也还算修长吧,千栀这样安慰自己,不就是看起来像长臂猿吗。 长臂猿往祖上追溯,要真想和人类搭上点什么。 那也曾是血亲的关系。 “滴——”的声响就在此时不偏不倚地响了起来。 随后,走廊尽头的厚重棕色实木门被缓缓地打开。 夏助理那张熟悉的脸出现,是一贯的冷冰冰。 对方关门后再抬头,显然没想到千栀就在小客厅里,他愣怔一瞬,神色由惊讶转换为波澜不惊。 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到头来,还是多年以来积攒的有关特级助理的经验,牢牢地占据了上风。 “太太也在。” “嗯。”千栀轻轻地应了声,嗓音里带了点难以察觉的窘。 夏助理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了千栀身上穿的那套衣服。 随后,他的瞳孔难以察觉地缩了缩。 不得不说,千栀这衣服穿得,还挺别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宋总的衣服。 夏助理礼貌地移开视线,咳了咳嗓子。 “那个既然您在,我直接把衣服给您好了。” 不久之前,还是宋祁深联系的他,吩咐好了一切。 千栀听了朝着夏助理的手心看过去,他正攥着两个黑白袋子的绳线。 那方正袋子的里面放着的,应该就是衣服了。 千栀只觉得胸口里撅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宋祁深的这番举措,虽然没有说明,但是只要是个人,都能知道两人刚刚到底干嘛去了。 都扯到衣服上来了,夏助理肯定也心知肚明。 她楼下还是有衣服的好吗! “太太?” 见千栀愣愣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反应,只是低头牢牢地盯着他手中的东西,夏助理手心不知怎的就冒了一层的冷汗。 他就好心提醒她了一句,唤了声。 千栀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两步,把袋子接了过来。 “嗯嗯,我知道了,你给我。” 夏助理微微颔首,“那我先进去找宋总了。” “去吧,你不用和我汇报的。”千栀摆摆手,还是先行去了浴室换衣服。 不管怎样,这个总比长臂猿要来得好。 千栀换好衣服再出来,小客厅里有两道身影。 宋祁深和夏助理都在。 只不过一个是站着的,一个是坐着的。 宋祁深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腿叠着,夏助理站在他面前,应该是在汇报些什么东西。 听到趿拉着鞋在地板上划拉出的动静,宋祁深这才懒懒地抬眼。 夏助理也停了下来,一时之间,空气间弥漫的都是沉默。 “换好了?” “嗯。” 千栀脚步顿了顿,而后几乎是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是不是饿了,酒店刚刚送餐过来,我们一起吃。”宋祁深朝她招了招手。 千栀这才加快脚步,应了声,“其实还好吧,不是很饿,你可以先吃。” 说着,她看向一边一直静静站着的夏助理,好心地问了句,“夏助理,你晚饭吃了吗?” 要是没吃,他们可以一起。 夏助理听了,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去看自家老板的神色。 手心较之刚才,又冒出了一层冷汗。 宋祁深只挑了挑眉,虽然没说话,但夏助理还是意会了。 也领悟到了空气里仅存的无形压力,虽稀薄,但也足够掌控意志。 “你别害羞嘛,没吃我们一起吧。”夏助理不回答,千栀就默认为他没吃。 “害羞”这个词,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合里,被按在了夏助理的身上。 他突然有点心累。 “谢谢太太关心,我已经吃过了。” 夏助理不动声色地回绝了千栀的好意。 “......这样啊。” “夏助理也很忙,那今晚就给你放个假吧,你可以出去逛逛。” 宋祁深今天格外得“善解人意”。 千栀听了只觉得新奇不已。 今天的宋祁深,身上仿佛带有观音菩萨才会有的光环,明辉四散。 看起来...... 特别的慈祥! 夏助理点点头,“谢谢宋总了,不过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先回房间了。” 千栀看夏助理转身离去,突然觉得这道看起来分明孤独的背影,竟带了点如释重负的意味? 吃饭的时候,千栀捞过近乎一下午和一个傍晚都没打开过的手机,低头用手翻了翻。 但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信息轰炸,微信里祥和一片。 千栀拧头看向窗外,相比之前的墨黑,现在的整座城市,已经被灯红酒绿以及明亮的高楼大厦,映衬出浓重的纯黑。 夜很深了。 设计比赛就算抽号到最后一场的考试时间,此时此刻,也应该早就结束。 唐啾啾回到酒店没看到她人影,应该会问才是。 但是不管是唐啾啾,还是林峋,都没有一点消息。 想了想,千栀无心吃饭,干脆戳开唐啾啾的聊天框。 不管怎样,还是得确认一番有没有出事。 【钱钱爱千千:诶很晚了啊,你们人呢?】 那头回复得很快。 【啾啾爱吃糖:啊!还在外面呢!】 【啾啾爱吃糖:哈哈哈忘了和你说啦,我把班长拉来这边有名的金鼎夜店了,看帅帅的小哥哥跳舞!】 千栀脑海里怎么也想不出来林峋那张厌世脸看其他男人跳舞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还好,起码和唐啾啾一起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钱钱爱千千:知道啦,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早知道唐啾啾不在,她完全可以自由无阻地畅通楼下,顺便换一套自己的衣服。 【啾啾爱吃糖:你是不是等我们等久了?我也是考完才奔过来的,这边才开始呢,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要不栀栀你也来吧,我给你发地址,这边好多帅哥!!】 【钱钱爱千千:真的?】 【啾啾爱吃糖:骗你我有钱赚?你不是之前也有喜欢的男明星吗,哎对就是ace里宁薛初那类的妖孽款,这边一挑一个准,还给你倒酒喝嘿嘿嘿。】 千栀望着屏幕,突然有点心动。 看看,就是看看,不喝酒,应该也不犯法? 以前她没去过。 但有同学做伴和邀请,大赛的决赛又刚刚才度过,一系列的诱因汇聚在一起,将千栀心里的小九九勾了点出来。 “你看什么那么开心?” 宋祁深从刚刚开始,就注意到了千栀的心不在焉。 小姑娘饭也没吃几口,光顾着看手机,一会儿拧眉,一会儿笑得跟个憨皮似的。 思及此,他反手用指关节倒扣,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这不轻不重的两声,也将千栀从聊天的沉溺中拉回了现实。 “在和我室友聊天呢,她好像一直没回来,在外面疯玩。” 不过虽然还是说着话,千栀还是低头看着手机。 宋祁深挑眉,而后压低了声线,“那你也说你在外面疯玩。” “啊?”千栀疑惑,抬眸看向他。 小姑娘眸子亮晶晶的,像星星。 似是循循善诱,宋祁深不疾不徐道,“今晚和我一起住?” 就在这时候,手机“嗡嗡”了两声。 微信里,唐啾啾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地理位置分享过来了。 千栀瞅了瞅手机,又瞅了瞅对面的宋祁深。 说实在的。 其实她有点儿动摇,但是这份心底的动摇,在天平上,偏向的不是宋祁深,而是夜店。 毕竟在南苑里,不多不少,也同住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 思及此,千栀缓缓开了口,“我晚上还是得和我室友一起住......” 宋祁深当她是脸皮薄,也没强求,毕竟还有同学在,也确实不应该要求太多。 “行,那待会儿你再走。” 他应了声后,继而又缓缓道,“等回了鄞城,我带你去见见林焰之他们。” 很早之前就说是要见面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宋祁深这就是,想要把千栀融入他身边圈子的意思了。 之前千栀一个人的时候,和这些哥哥们虽从小相识,但也不是什么熟交的关系。 因此,也是渐行渐远,除非重大的节日里各家聚餐,否则是不会碰面的。 听到宋祁深这样说,千栀也没意见,再不熟识,那也是认识。不是嫡亲,也总比一上来就完全不认识的好。 “好啊,到时候都有谁?” 她点了点头,应是应了,指尖却是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而后和唐啾啾在微信里约好了一个时间。 “周允行,还有萧立。” “嗯。”千栀听了,复又抬起头来,“这就没啦?没其他人了?” “不然呢。”宋祁深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双眼敛着,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是在说,她还想要有谁。 他眼神闲散睇过来,手里随意地把玩着袖扣,像是强调,“反正没有林清来。” 千栀:...... 所以,他是怎么联想到林清来这上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我自闭,但我不说。 秃头葱:小可怜儿,但是我还是要说,要你去小店打的酱油,你打成醋了(微笑) 哈哈临时有事晚了很多,还是二五有红,虽然一根快要破产了,但是一根更喜欢大家的评论_(:3∠)_ 43、Gardenia 小姑娘的视线就这么直直地射过来, 带着打量,似乎是在思忖他刚刚最后的那句话。 但宋祁深是什么人啊。 宋氏新上任的掌门人, 无论在国外还是国内, 亦或是风云谈判桌上, 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目露笑意,谁都不能瓦解他的心志。所戴面具有多么的能够蛊惑人心,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就好比现在,他任由千栀打量,没有半分不自在,也没有被看破心思的尴尬。 “哥哥。” “嗯?”宋祁深吃了没多久就撂下了筷子,眼见千栀这么唤他,略带潋滟的眼神含着性感的鼻音,一起朝着千栀卷了过来。 千栀捣着碗里的水蒸蛋,“你和清来哥,是有什么过节吗?” “为什么这么问?” 过节倒是真的没有, 但也不熟悉便是了。 林清来因为童年的遭遇,温润沉默, 骨子里却是韧劲所在,自立自强,和宋祁深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宋祁深看起来清风霁月,但,自幼便是个少爷性子,又是众星捧月中长大的, 锋芒毕露之时,也就如利剑出鞘一般,惊才绝艳。 小时候两人不刻意疏远,但也没刻意亲近就是了。 宋祁深表面不显,但也知道林清来是真的不想和他们那帮人打交道,宋祁深也不是什么老好人,这样一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往来就更少了,见个面也仅仅是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 千栀和他们差了五六岁,哪儿能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说道,“看你经常提起他啊。” 在她的记忆中,宋祁深无时无刻,什么都能想到林清来。 但撇去那种最荒唐的假想,应该只剩什么过节了。 在千栀看来,要么是两人打了什么赌,宋祁深输了。 要么就是商场上生意往来,两人有所争执,宋祁深是占了下风的那个。 千栀想不到其他的,对于这两人来说,想象力也仅限于此。 “经常提起啊。”宋祁深蓦地笑了,桃花眼勾着上翘的弧度,语气轻佻,“那怎么,也不应该是有过节吧?” 他简单两句,就轻轻松松地将这个疑问抛了回来。 千栀莫名哽住,觉得好像也是。 是她把宋祁深想得太小人了?要是真有过节,那他未免表现得也太明显了。 “那也行。” 千栀也没过多纠结于这个话题,她纯粹是心血来潮问了一句罢了。 吃过饭以后,宋祁深拉着她在沙发上看电视。 其实他要是真的不忙了,两人好像也没什么话可说。 但这种无话可说仅仅是关于兴趣方面的。 有时候两人喜欢的点,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就像是现在这样,电视里播着她并不感兴趣的财经新闻。 而她,一手执着手机,一手紧紧攥着宋祁深的袖扣,默默地把玩。 千栀自从吃完饭以后,愈发心不在焉,一门心思全然扑在了手机上面。 宋祁深察觉到了,但他偏偏就是没说。 守株待兔,就得有足够的耐心。 果不其然,等到财经新闻播报响起了一轮又一轮,千栀终于是忍不住了。 小手顺延着他的袖扣,来到了臂膀处。 而后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丁点儿力道地,微微使劲儿的捏了捏。 宋祁深这才侧过脸来,低头敛眸看她。 耳边是新闻主持人播报的纯正英腔,眼前是小姑娘一眨不眨的凝视。 四周是玻璃窗大剌剌地敞开着的透明,迎接不请自来的夜色迷蒙。 深刻,黝黑。 携着点从缝隙中渗入的点点寒风,和室内的恒温相斥,是格外熨帖的舒服。 宋祁深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微微低头,在她小巧白嫩的鼻尖儿上,轻轻地嘬了一口。 转瞬即逝。 千栀只觉得鼻尖儿一酸,被吮过的地方接连着心口,都像是泡在了老坛里。 鼓胀又收缩,来来回回地反复。 她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小难受,继而用指尖往下摁了摁。 “怎么了?”宋祁深看她这样,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估计是觉得无聊。 所以,他复又开了口—— “是不是无聊了,给你换个台?” 宋祁深说着,准备给她找小猪佩奇的频道。 然而他的动作才刚刚实施到一半,就被千栀的话打断。 “不是无聊,我是想走了。”千栀小声呐呐。 她还是头一回在宋祁深面前这么心虚。 但再心虚也要憋着忍着。 “这就回去了?” 他径自从沙发上站起来,脊背挺直,低垂着眼看她。 千栀开始捏自己的手玩,但尽量不和他对视,点头如捣蒜。 “其实现在也还不算太晚,我晚上要去见一位老朋友,要一起去吗?”宋祁深缓缓开口,抛出邀约来。 “不了吧。”千栀回绝得干净利落,几乎不带任何思量。 宋祁深见老朋友,多半还是聊着工作和生意上的事儿,她还是不要过去凑热闹的好。 但就像是能觑见千栀内心一般,宋祁深而后又补了一句,“真的老朋友,不谈工作。” 这意思就是,把她带过去玩,也不是纯粹地待着听他工作。 即便是这样,千栀还是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没事儿,你自己去见吧。” 她回应地太快了,等到空气中凝滞了好几秒,千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诶......? 宋祁深唇抿着,自上而下地睇她的时候,有一种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气势。 他现在不说话,视线只牢牢地锁住她,双眸里淬着极为冷静的情绪。 但这些都不足矣令千栀惧怕,再深入的交流两人都有过,更何况是平日里对他的性子还能够琢磨出点味道来的千栀呢。 她也跟着站起身来,向前两步想去拽他的手。 宋祁深没让她拽。 千栀复又去捏他的胳膊。 宋祁深还是没让她捏。 千栀也有点儿气了,如果换作是她刚认识他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再去烦他,也不会再锲而不舍。 但现在不是最初的时候了,抛开之前的那些淡定与矜持,她一把捞住宋祁深的袖子,任凭着自己的心意,而后狠狠地在空中甩了两下,晃荡完了,像是打发人一样说道,“那我可真走了啊。” 说着她拽着手机,准备朝着大门走,还没迈开两步,手腕便被拧住,紧接着被攥着的劲儿大力一拉,她直接被捞了回来。 脊背紧紧贴上透明的窗,玻璃上涔了层类似于霜的东西,温度隔着布料传递过来,带着冷意。 而她眼前是宋祁深砸下来的深重鼻影。 连带着他冽然的气息,尽数渡了过来。 千栀的唇被衔住,紧接着被撬开了牙关。 在那之后的呜咽,还有脊背因为贴着凉不由自主的颤栗,都被宋祁深桎梏着双手,牢牢地钉在了上方。 他制止住了她一切想要逃离的动作。 千栀找到那家夜店的时候,比和唐啾啾约定好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这家金鼎在鄞城也有,但相比于娱乐巨城z市,明显就没有那么热闹了。 鄞城的富贵人士显山不露水,没有娱乐圈的因素加成,又有心隔绝媒体窥探,事实上要低调得多。 反观z市,一些明星偏爱在这边包房间聚会。 也不乏一些商业巨鳄以及娱乐大亨在这边猎物,这都是圈内不成文的规定了。 但除却楼上神秘矜贵的包厢,一层的酒池,是向全大众随机开放的。 夜店的完美喧嚣与纸醉金迷,在金鼎的一楼完美尽显,展露得淋漓尽致。 千栀顺着林峋指示的方向找过去,发现唐啾啾背对着她,肩膀笑得一颤一颤的,身旁各自围绕着两位肤白貌美的小姐姐。 “啾啾这是怎么了?” “刚刚没劝住,她喝了点酒。”林峋神色不大好看,语气比平常来说,更显得硬邦邦的。 但和千栀说话的时候,他尽力放缓了声调。 “没醉吧?”蹦迪的音浪响彻云霄一般,钻入耳廓,千栀便稍稍扬高了音调。 “没有。”林峋看了眼沉迷于貌美小姐姐的唐啾啾,她只是乐不思蜀而已。 千栀望着眼前的林峋,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孤伶伶地做在沙发的最尽头,面前就放了一杯白水。 她和唐啾啾,实打实地,绝对不仅仅是冲着喝酒才来的。 到底是冲着什么而来的......... 那也只能问她们两个自己了。 只不过......说好的帅帅小哥哥呢? 千栀坐到唐啾啾一旁,使劲儿地摇了摇,对方才反应过来。 身边那两位漂亮的女孩儿见有熟人来了,识趣地让开,手里端着杯酒,袅袅婷婷地往旁边挪。 唐啾啾咧开着嘴笑,像极了喝醉了的小鹌鹑。 小包子脸都被蒸得红红的。 看了千栀第一眼,她开口疑惑。 “你怎么晚了这么久?!” 千栀清了清嗓子,“......也没有多久啊。” 半个小时而已,不可描述她也不想描述。 看了千栀第二眼,唐啾啾再次开口疑惑。 “诶——栀栀你嘴怎么了,是破了吗?” 千栀也紧跟着再次清了清嗓子,“没......没吧。”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千栀看了看离她们两人坐得远,但实际上帮她们挡着的林峋,悄悄地附在唐啾啾耳边,“说好的小哥哥呢,你这儿怎么是两个漂亮的女孩儿啊?” 千栀不提还好,一提唐啾啾就生气。 “那还能怪谁啊!”唐啾啾说着都快要跳起来。 但她刚吼完,就对上不远处林峋淡漠的眼神,登时便蔫得像颗小白菜。 随后,她压低声音,朝着千栀打小报告。 “那还能怎样啊......其实那两个男的可帅了,还会喊人姐姐,嘴特别甜呢。”唐啾啾说着竟然还哽了哽,“小姐姐们漂亮是漂亮,但比起小哥哥,我就没什么调笑的兴趣了。” 唐啾啾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这是怎么啦?”千栀望着唐啾啾状如苦瓜,憋屈到不行的脸色,伸出手,在她面前挥挥手,“所以怎么连个人影都没了?” 唐啾啾神色复杂,就等着千栀问呢,而后开始在她耳边愤愤不平。 “但你不知道嘛,班长说那两个男的对他不正经,动手动脚的,就给我换了两个女的来。” “可是!可是!!离得那么远,那两个男的离他那么远!我可是真没看见人去骚扰他。再说了,人家是小鲜肉,又不是长臂猿!!哪儿能碰的着他啊,我可算是发现了,班长也是会说胡话的。” 乍一听到唐啾啾说出“长臂猿”这三个字,千栀还以为她穿越了。 不过也就是恍惚了一会儿,千栀明白过来,“班长估计也是担心你安全呢。” “对,反正你来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嗨,我们俩一起看小哥哥,总不会有不安全的因素吧。” 唐啾啾说完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栀栀,我刚刚挑的那两位,有个是你喜欢的那类型,说是金鼎的夜店小王子呢!贼帅!” 千栀包涵期待的眼神撂了过来,“就聊聊天,不喝酒的那种?” “对的。”唐啾啾推推她,“你去和班长商量商量,就说这两个小姐姐让给他了,然后我们俩要求也不多,就要俩小鲜肉,聊聊天。” “你干嘛让我去!”千栀在班长面前,也是不敢放肆的。 唐啾啾心酸地抹了把泪,“这不是我刚刚求过了,没什么用嘛。我好后悔啊,我就不应该拉着他来的!” “我们俩一起去问问好了。”千栀想了想,“但你不能说把那两个女的让给他。” “为啥?” “班长这种性子......”千栀默默地朝唐啾啾飞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唐啾啾愣怔了一瞬,“我也觉得。” 宋祁深来z市谈合作,待了几天,便被人邀约着去各种饭局。 他一一地拒绝了。 但之前拒绝是因为他确实忙,抽不开时间,也是因为,要给千栀预留空间。 但千栀留有多余的空间给室友,要和同学一起待着,他也就随着她去了。 毕竟小姑娘还在读大学,总要自己处理好人际关系,再多享受一会儿校园生活。 今晚在金鼎开包厢的,是宋祁深的远方表亲,宋廷。 对方没在宋氏任职,而是随着沈氏集团那边的人一起创业。 说来这位传说中的沈氏集团绝对掌控者,也和宋祁深有缘分。 两人之前在国外留学,是校友。 生意上有往来就不提了,这次聚会,沈氏那位也在。 左右晚上无事,宋祁深就赶了过来。 宋廷定的是包厢,在楼上。 宋祁深途径一楼,准备往上迈台阶的时候,余光觑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而后,他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呆宝:1551被老公抓包惹qaq 宋总:馅饼安排上。 44、Gardenia 从台阶处往下眺望过去, 整个金鼎的一层,景象尽显。 暗夜流光, 昏色的光束之中, 映着几处人群聚集成团的地方。 金鼎这边, 是寻常酒吧里都会有的摆设。酒架酒台,舞池乐队,以及分割开来的软沙发专座—— 一般来说,那里是调.情专区。 也是宋祁深刚刚的视线落点之处。 卡座呈现半开放式,细碎深入的交谈不能被偷听去,但本就不是什么隐秘性极强的场所,因此里面互相嬉闹以及喝酒的场面,都可以被往来的人觑见。 闹出来的各种动静都有,掺着动感的音乐,和楼上包厢的寂静清雅形成了显著的对比。 站在远处,亦或是站在高处的人,都能看到一层内各处人们嘻哈玩乐的笑脸。 这样的位置, 都是事先装修就摆好的角度,很是随意。 认真说来, 其实并没有什么显得特别刁钻的隐蔽角落。 也当然是一览无遗。 假如是在这里,有人惊鸿一瞥看上谁了,也大可以敞开矜持,也可以现场尝试着去勾搭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靠近最尽头的那半截软座的卡位里,正窝着位女孩, 离得稍远了也能看出来瓷白的小脸儿。 整个人向后倾,仰靠在沙发上,手臂懒懒地垂着,整个人软弱又无骨,头歪侧着,看得出来双眸半阖,已然不是太过于清醒的状态。 起先,宋祁深脚步顿住,只是觉得冥冥之中,内心有感应似的,指引着他去看些什么。 但不曾想,他余光瞄到以后再定睛一看,率先从心间浮现的,是“不可置信”这四个大字。 饶是见过足够多的大场面和大场合,此时此刻的宋祁深活生生地愣怔在原地,足足停顿了有十几秒之久。 但最初的震惊也仅限于此了,并不是不可以接受的类型。 在他的眼里,千栀一直都是明艳却不张扬,性子极为乖巧,也极为不找事的女孩儿。 甚至于有时候,还有点憨。 不仅仅是如此,千栀从小到大,给予宋祁深的,都是这般印象。 纵使最开始两人新婚夜之时,她也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那般箍紧的腰,仿佛下一秒便会被他拧断一般。 当初在宋老爷子的病床前,他为何只选了她的这般记忆,已经随风飘散,记不太清了。但对于她的印象,隐约中,在大体上从没变过。 不过,也有例外—— 就是这样玲珑纤细的女孩儿,在婚后展露出了她从未表现出来的一面。 像是猫,敢于露出小爪子挠人。 也像是小老虎,敢于狐假虎威了。 可不是小老虎了么。 今天临走前说是要回去,扯着他的袖子狠狠地晃了两下。 这样还不够,说是要回酒店和同学一起住,结果辗转出现在了夜店里。 再来,就是今天。 旁边还围绕着两位打扮得极为潮流的男生。 先前的不可置信褪去,宋祁深只觉得心都揪着,而后没由来的,倏然冒出一团子无名火。 烧得人嗓子都要冒烟。 这姑娘,就该回去吊着,照着小屁.股就是狠狠地抽一顿,一点力气都不含虚。 怎么就能这么不省心。 而且千栀看起来,居然已经是喝醉的模样。 要是今晚他没看到,她这样以后,如果再被有心人...... 不过是几秒的时间,已不能容忍宋祁深细想,他直接下了台阶,而后长腿一迈,往那边快速走了过去。 凑近了瞧,才发现不仅仅是她身边环绕着的那两个男的,和她并肩挨靠在沙发上,堪堪眯着眼,半晕过去的,还有一位女生。 并不面生,这人在千栀的朋友圈里出现过,应该是她的室友。 宋祁深身高腿长的,站在这个卡座的入口处,逆着光,挺拔身影被衬得更加料峭几分。 他还没开口,从刚刚一直杵在这边围绕着的,就没离开过的两位金鼎御用小鲜肉,上上下下地开始打量起宋祁深。 其中的那位小鲜肉一号打量完以后,便缓缓地站了起来,“新人?长得还挺不错啊。” 这边的 小鲜肉二号紧随其后,朝着宋祁深说道,“是不是换人了,刚好轮到你了啊,你过来顶替着吧,我今天工时已经满了。” 说着,这两位向着外面走去,经过宋祁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人拍了他一边的肩膀,还挺有默契。 “这两个可爱小姐姐就交给你了啊,悠着点儿,记得多哄人。” 被莫名其妙地认错的宋祁深:“............” 这架势,怎么还弄的跟传道授业解惑似的。 宋祁深紧蹙着眉,但那两位小鲜肉丝毫没有将他放在心上,打完招呼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交谈的声音从震耳欲聋中难有的换曲间隙中递过来,“店里最近水平提升了啊,招了个这么帅的,是想要超过我怎么着?” “夜店宁薛初,你就别杞人忧天了,不过新来的这人啊,长得和你是有点像的,其实你这个时候,就应该退居幕后,别搞陪酒陪聊那一套了。” “不搞,我喝西北风啊?” “那你喝啊。” “真和我像?” “说不上来,气质而已,不过眼睛是真的很像了。” “和我眼睛说像的,光是我看到的,就有百十来个了。” 等到那两位渐渐地消失在了视野里,两人交谈着的声音也逐渐被嘈杂的音乐声给掩盖过去。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千栀仍旧是半阖着眼,也没任何动静,俨然一副已经昏睡过去的样子。 宋祁深刚想要伸手去抚千栀,眼下径自横过来一条手臂,阻拦了他的动作。 “先生,这不太妥吧。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林峋声音很冷,看着宋祁深的时候,带了点戒备。 刚刚唐啾啾嚷嚷着不舒服,他就走开了那么一瞬,前去柜台要了杯温开水,再转眼回来,便是眼前的这幅画面,不得不防。 就连刚刚那两个男的,都已经不见踪影。 宋祁深略微抬眸,面上没什么表情。 而后,照样伸手去碰千栀。 快要碰到千栀的时候,林峋直接侧身,横了过来,将两人隔开点距离来。 他声音中带着点愠气,“这位先生,请你注意你现在的行为,你再骚.扰我们的话,我要报警了。” “你们?”宋祁深不怒反笑,轻轻嗤了声。 哪儿门子的“我们”,还能比他这个领了证的合法? 宋祁深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明晰的指尖还未滑动两下,一道女声传了过来—— “哥哥。” 软糯中带着点儿小茫然。 但更多的,是撒娇的意味。 这句话一出,两个男人皆是身形一顿。 千栀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虽然看起来还是懵懵的,相比于一旁不省人事的唐啾啾,还是多了那么点儿意识。 她下意识朝着宋祁深便张开了双手,一副要抱的模样。 宋祁深迎上去,捞小姑娘入怀,将几乎是软成泥的她摁紧在怀里,“在呢。” 话音刚落,他望向林峋。 “我先把她带走了。” “不行。” 林峋还是望着两人,唇紧紧地抿着。 是不愿意放行的样子。 但千栀刚刚的表现骗不了人。 那是下意识的依赖。 在无形之中,在不清醒之中,最为真实。 宋祁深垂眼,单手执着手机的那双手在屏幕上继而划了几下,而后递到林峋面前。 林峋瞳孔缩了缩,这会儿的震惊,倒是比之前,要来得汹涌得多。 像是徒步奔波了几百里,而后又像在海洋里畅游。 之后又似是搁浅在沙滩上的鱼,重心被之前的海水冲刷得不复存在,被牢牢地钉住,动弹不得。 千栀使劲儿地摇了摇头,才艰难地掀开了眼皮。 但触目就是偌大的车厢,皮质的座椅,以及闯入视线的—— 一双正优雅相叠着的长腿。 “我这是在哪儿.........”千栀眼皮干涩,连带着说话都蔫巴了似的,不怎么能够张开嘴。 她喃喃自语,记忆还未从刚刚那些梦里挣脱开来。 千栀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我们在回z市的路上。” 千栀本来是侧躺着的姿势,这声音蓦地在她耳边,离得也还算近,怎么听怎么熟悉。 莫非—— 但回忆就像是喝断了片似的,掉了帧以后,千栀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自己现在的状态和之前串联在一起。 她还没等到更清明的时候,便半撑着要坐起来。 身上披有车厢专供的毛毯,毛绒绒的,格外柔软,煨得人舒舒服服的。 但虽然还没缓过神来,千栀也从熟悉的车内装潢中认出来了。 这是宋祁深的车。 但她话语渡到嘴边,人也还未坐直,就被一双有力的臂弯从腿下穿过,而后稍稍使劲儿,千栀便坐在了宋祁深的大腿上。 两人面对着面。 相依相近。 她身上半披着的毛毯褪了一半,一侧勾着肩,一侧镂了空,露出半截腰肢。 车厢内空调很足,她就只穿了件贴身的毛衣,其他的应该是被脱掉了。 千栀被迫勾着他的脖子,视线怔然。 宋祁深眉眼敛着,看不出情绪来。 “你今天还喝酒了?” “啊?” 千栀首先反应就是什么酒不酒的,但渐渐地,记忆回了笼。 在夜店里和小哥哥们畅聊的场景一一浮现。 中途好像是被推销着喝了点什么果味酒,小哥哥也需要冲业绩,人也坦诚,直接就说了。千栀没忍住,就和唐啾啾一起尝试了。 但据说是金鼎这对女性最友好的度数了。 顶多,顶多就算个酿的果汁,跟米酒酿差不多的口感。 思及此,千栀有了底气。 “我没有喝酒,我喝的......那只能算是果子酒。” 她语气认真,但宋祁深就是刻意挑了出来—— “果子酒就不是酒了?带的那个‘酒’字难道是假的?” 千栀埋头,蹭了过去,低下头,语气很郁闷,“那姑且是吧......” 她突然这样子低头,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尽量不和宋祁深对视。 闷了会儿,千栀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刚刚说我们这是在回z市的路上?” 宋祁深没有吭声,那估计就是默认了。 千栀不埋也不蹭了,她直接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车子高速行驶着,紧闭着的玻璃车窗也埋藏不了这沉重的月色。 “可现在还是晚上.........就回z市了?” 她明明是明天的高铁,她的行李还放在酒店,她什么还没收拾,就和唐啾啾以及林峋告了别。 又或者是,她已经睡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千栀彻彻底底地傻了。 宋祁深沉沉睇了她一会儿,到底也没放过她。 自己撞上门来,当然是要狠狠地攥着重点—— “这些都不重要。所以,你能解释一下,怎么就跑到金鼎去了?” 宋祁深不疾不徐地说着,但是手放置在她的腰侧环着,力道加重,却是箍得越来越紧。 “还和我说,你要回去和室友一起住,嗯?” 宋祁深紧紧相逼,并不打算放过一分一毫。 他气势刻意压低的时候,就会显得格外阴沉,而某种危险的,势如破竹的力量,几乎要破土而出。 “夏助理还在呢。”千栀不淡定了,好心地提醒他。 然而就在她这小小的一声说出口以后,隔绝前座与后座的挡板被缓缓地升了上去。 自此,隔开两方天地。 夏助理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前方驾驶座位上传了过来—— “太太,您可以当我不在。” 千栀:“.........” 千栀从喉咙里溢出来呜咽的一声,这声可真是真情实感了。 真情实感地在后悔。 可是......话题又转回来—— 鬼知道宋祁深怎么知道的,怎么碰见的? 她的朦胧记忆里,只想起宋祁深出现在了她面前,但也仅此而已了。 “那你呢,你怎么也在哪儿?” 宋祁深几乎是要被她气笑了,“反正跟你不一样。” 说着,他泄愤似的在她耳廓处啜了口,“回去再找你算账。” 车子在开往回到z市的时候,花费了不少时间。 途中千栀没忍住,又小睡了一会儿。 夏助理将两人送到就功成身退,按照宋祁深的吩咐,去车库里开了辆其他的车,而后就回家了。 千栀被宋祁深唤醒之后,也明白了,什么是他口中的算账。 继“碰”,“弄”,“消食”这三个词以后,宋氏孔雀宝典里又浓墨重彩地添了新的一笔,那就是新的词汇—— “算账。” 率先的算账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而后是二楼的浴室里。 紧接着宋祁深还想卷土重来,被千栀几乎是耍尽了近二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假哭腔,才让一切平息。 但说真的,下午的时候就烙过馅饼儿了。 晚上她不过是去金鼎泡了泡,哪儿曾想到,还会被宋祁深本人抓包。 再之后便是直接被捉了回来,虽然她也尝过这之中的美妙滋味儿。 但是,再铁打的身体,应该也都吃不消。 千栀被算账算得眼尾都是粉红色,洇着桃花一般,带了点媚。 宋祁深拥住她,“以后还这样吗?” 不打报告,不经同意,就直接去了夜店,那还像话吗? 一起玩的也都是学生,哪儿有那么强的防患意识。 而今天他去的时候的场景,也正证实了这一点。 千栀闻言只胡乱地点了点头,她什么也不想坐,什么也不想思索,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能够好好地睡一觉。 “本来我从欧洲那边给你订了一箱的新鲜蓝莓汁。”宋祁深拨开小姑娘额前汗湿的头发,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就放在厨房冰箱里。” 诶......... 千栀突然来了精神,双眼开始放起了如昼的亮光。 这样以来,她好像也不是很困了。 而且宋祁深撇去了之前就一直摆着的冷脸。 说话也开始有温度了。 但千栀的注意力,还是被蓝莓汁给吸引了过去。 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始暗喜和偷笑呢,宋祁深清越的嗓音压得低低的,传了过来,“但是呆宝,奖励和批评,是有度的,也是有限制的。” “嗯?”千栀不明所以,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小声。 “这两者并行,那就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 宋祁深说着,在她优美的蝴蝶骨上轻轻地摁压。 “平衡点啊......” 千栀语音稍扬,思索了会儿,紧跟着重复着念叨。 而后她略微点了点头,这倒是不难理解。 “但现在,你打破了这个平衡。” 宋祁深不紧不慢地道道来,语气像是在商量,又不像是。 不等千栀回应,他修长指尖捏住她下巴,“所以,现在该怎么罚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怎么罚就比较值得深思了。 呆宝:我不同意!妈妈救我!!Σ( ° △ °|||)︴ 秃头:(*/w\*) 45、Gardenia 惩罚...... 能是什么惩罚, 千栀想不到。 但她觉得宋祁深提出来的这个条款未免太没有道理了,她已经是割肉又赔了款, 怎么就还能有惩罚。 “可蓝莓汁也是你自己要买的。”千栀蓦地来了这么一句。 她也没有逼迫他呀。 何来的约定, 何来的平衡点之说, 惩罚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他从回到南苑起,就一直在算账。 算来算去.........他到底还想怎样! 宋祁深闻言挑了挑眉,低醇的嗓音压了过来,“你怎么能跟个耍赖的小骗子一样,骗我说回房,结果背着我偷偷去夜店的人是谁?” 他明晰指尖搭在千栀汗湿的下巴尖儿,腻人的触感传来,给夜晚镀上一层雾蒙蒙般的迷离。 南苑的夜里,只要起了风,就会有树叶哗啦啦作响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过来。 千栀小声嗫喏了一句什么, 宋祁深并没有听清。 他不动声色地捏紧她,也没顾忌太多, “而且说让你喝果酒你就喝果酒?再是果酒,也是酒。但,即便是果汁,也不排除会被有心人利用的可能。” “我们就是去玩玩,刚开始就说好不喝酒的,只聊......做点其他的事?” 千栀本来还想说和小哥哥们聊天, 话到嘴边,不知怎的,下意识的就蓦地转了个弯,“后来,后来看他们推销,又看到班长也在,就喝了点。” 但两个女孩都不胜酒力,之前也不是夜店常驻客,于是那么点酒精,两人都没抵抗得住。 而且在千栀的记忆里,她们“死皮赖脸”求了会儿林峋,对方好半晌才松了口,之后就在一旁守着。 这也是她们能够放松的原因。 “你们班长?我去的时候他压根不在。”宋祁深敛眸,说道。 千栀还想反驳,林峋大概也需要上个厕所什么的,不会离开太久,但转念一想,末了还是放弃了。 毕竟,她头一回做出类似于“越界”的事情,做出了自己之前未曾做过的所谓的“离经叛道”,顺带还冒着高风险隐瞒了宋祁深,但只堪堪迈出了几步,就以失败告终。 不过宋祁深的话也有道理,不管怎样,总归要注意一些。 估计是一系列的事情摊在一起,才让宋祁深揪着不放。 “认错了没?” “.........” “......嗯。” 千栀低眉,而后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决定认栽。 她也是会知错就改的! 宋祁深见千栀不再开口反驳,看她有些闷,继而说道,“想去也可以,跟我报备,我可以带你去。” 千栀含糊地应了一声,在已经濡湿的床单上挪了挪,她只想找个舒服干净的地方躺着。 “好了,我们不聊这个了。”宋祁深说着,将她捞了回来。 千栀点了点头,脑袋一顿一顿的,而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终于能够睡了。 但她也真的很好奇,奔波了这么久,宋祁深还能说这么多话,他真的就不累吗。 就在千栀以为话题即将要结束的时候,宋祁深的嗓音在她的颈侧响起—— ”所以,你能解释一下那两个男人是什么情况吗?” 千栀:......... 于是这一夜,无论千栀之前再怎么庆幸,再怎么觉得自己侥幸逃过了一劫,绕过了那个“惩罚”之说,在此时此刻,都尽数被推翻。 不过当然不是以烙馅饼儿的方式。宋祁深不知道从哪儿捞来了之前解开的皮带,捆住她的手腕,而后,将她吊了起来,而后抬起手,照着小屁屁就恶狠狠地拍了下去。 一点儿都没放水,一点儿也不温柔。 也没揣着心疼的念想,就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教训和惩罚。 千栀之前再怎么淡定和冷静,最后还是被人啜住了鼻尖,而后在抽抽噎噎中,昏睡了过去。 这一夜,千栀做了个梦。 梦中她是只软糯可爱的小白兔,在森林里采蘑菇的时候,遇见了森林里的大灰狼,按理说兔族和狼族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不叨扰对方的生活,但对方不知道看上她什么了,一直追赶着她不放。 吓得她一路惊慌逃窜,还好兔子跑得够快。只不过,采来的蘑菇在路上被抖掉了不少。 千小白兔望着篮子里仅有的那么几颗蘑菇,哭得又伤心又难过。 但仍然没躲过被抓的命运,大灰狼甚至还打破了之前族长定下的约定,将她吊了起来。 之后,还笑得一脸荡漾,“这身兔子毛看起来是真的不错,把兔屁屁上的毛扒下来,还可以再染个色。” 千小白兔吓得几乎要嗝屁,但都到了要扒毛的份上,思绪还是被带跑偏了。 为什么要拿她的毛去染色呢? 大灰狼转过身来,也露出来了那张脸,是她所熟悉的。 宋大灰狼语气阴森,“刚好可以做个孔雀尾巴。” 说着,他手里拿了一长条类似于藤鞭的东西,朝着她不怀好意地走过来。 嚯—— 梦境旋转巅峰,旋转回到现实。 千栀睁开双眼,猛地从梦中惊醒。 目光所及之处,是头顶的水晶吊灯,虽然没有亮起,但在稀薄日光的照耀下,熠熠闪着光。 窗帘被尽数拉开,已经是白日了。 她迷惘了会儿,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瞧。 大概昨夜记忆过于深刻,千栀就连梦中梦到的,也是宋祁深。 而且剧情居然和昨天发生的,一一吻合。 千栀既对刚才的梦觉得后怕,又对自己居然做了个这样的梦,觉得好笑。 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宋祁深是真的过分了!她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就连千父千母,在她做错了什么的时候,也没这样打过,也更别提从小就宠她的爷爷奶奶了。 千栀试探着朝身侧一看,空荡荡的,果然没人。 宋祁深不知道是去跑步了还是去干嘛了,一如既往的早起。 她仅仅是挪动了一瞬,登时便觉得某处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格外得酸和软。 细细密密地泛上来,想伸个懒腰都怕牵涉到。 说来。 其实昨晚刚开始入睡的时候,为了避免牵扯到,她都是趴着睡的。 趴!着!! 万恶资本家宋祁深: ) 千栀回想起刚下的梦,觉得头有点痛,这孔雀,就是在梦里也不打算放过她。 她转了个身捞起在床头柜嗡嗡声不断的手机,而后直接划开屏幕,瞅了瞅。 都是唐啾啾发来的语音,一大长串,接连好几条。 刚好她不怎么想打字,干脆点开第一条,就半阖上了眼,开始听。 唐啾啾说的很急—— “栀栀!为什么我早上一起来你就不见人影了!” “班长和我说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带回学校去,还好你就一个行李箱没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放在隐蔽处的东西吗,要是有你和我说一声,我去帮你拿,可不能漏掉了啊。” “啊我头好痛,嗓子跟吞了剑一样,早上起来我发现我还是睡在酒店地毯上的,脖子都要扭断了!” “班长说你有急事,家人带你回去了,你有什么急事啊?要不要紧??” 昨天宋祁深具体什么时候来的她不清楚,但唐啾啾跟她状态一直差不多。 现在看这个反应,估计她在宋祁深来的时候就晕死了过去。 千栀知道唐啾啾估计是真急了,也担心她,点开语音发了过去—— “我刚醒,才看见你发的消息。” “嗯,你别担心。 “算......算是家人吧。” “我好着呢,今天不是周末吗,晚上我照样回学校,行李箱就辛苦你了,摸摸你受伤的小脖子。” 千栀说完,才猛然发觉。 昨天的宋祁深过于不同寻常,表现得也十分得不成熟。 他就因为她瞒着他,一气之下,直接把她整个人拎回了z市,就想着罚她。 但是这样一来,后续的一切善后都要麻烦别人。 冲着这方面来说,那他本人也得有个惩罚吧! 凭什么!只能她有!! 他有皮带,她又没有,那她用牛皮筋还不行吗。 唐啾啾那边估计是觉得语音麻烦,后来看千栀终于回复了,直接拨了个语音通话过来。 唐啾啾:“你怎么又这么晚起?我还以为你走得这么急,又被家人接走,是忙什么去了呢。” 千栀:“管天管地你还要管人家几点起床哦,你们回鄞城了没?” 唐啾啾哈哈笑了两声:“好啦,在高铁站了,马上就回去。” 她停顿两秒,“说到这儿,我总感觉不对劲,你知道林峋的脸有多冷吗,我昨晚好像还磕到哪儿了,我刚刚去问他,他死活不说,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送我回房以后,还趁机踹了我一脚。” 千栀听到这儿愣了几秒,“......班长会踹人?” “我怀疑啊,而且我今天早上是从地毯上爬起来的,我蒙面盖着被子,太心酸了。” “班长昨天没喝,把你送回去就不错啦。”千栀顿了顿,觉得好笑,“感觉你现在对班长怨念颇深啊。” 之前彩虹屁满天飞,现在是怨念聚集,大大小小的抱怨一箩筐飞过来。 千栀窝在被子里了一会儿,左右没了睡意,她干脆坐起身,将语音通话开了外放的免提,“你继续说,我听着呢,我也要准备起床了。” 她说着,将手机掷在床侧,而后起身往相连的衣帽间去。 路上还有落了一地的,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服,都是昨天的,包括贴身的,估计是不能再穿了。 以往她起来的时候,这些宋祁深都会整理好,今天估计是忘了。千栀全部拾起来,而后团成一坨,等着待会儿下楼的时候拿下去。 衣帽间相连主卧,离得也不算太远,开了外放的语音乍一听起来,还带了四周环绕的音效。 “行,咱不提林峋啦。不过栀栀哇,我昨天感觉没有玩尽兴,都还没聊够呢,我们下次再过去?不一定是这两个,我听说鄞城也有一家,我们可以换个口味!” 千栀想起某人的惩罚,莫名打了个颤儿,“我可不敢啦,我得报备一下再去,我昨天差点没被骂死。”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包办在左,相亲在右,有枷锁限制,那你昨天那个家人就是你那位?” 千栀利落地换好了衣服,扬声应了句,”嗯哼。” “哈哈哈哈那也管得太严了吧,看看而已,又不犯法!不过你说实话,昨天晚上你喜欢的那个类型,是不是让你春心荡漾了!!” 在唐啾啾看来,相亲什么的,还不如自己看对了眼来得实在。千栀明明是条件这么好的小仙女,完全可以为爱出发,再愉快完美地度过下半生。 但她也只是想想,并不会去干涉千栀的选择。 就好比现在,她也只是问问,像是追星一样,去询问千栀的感受。 唐啾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千栀刚好从衣帽间迈出来。 而后她略一抬眸,发现床前杵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放在床侧的手机离他很近,宋祁深听到千栀出来的动静,斜眸睨了她一眼。 就是这么熟悉的轻描淡写的眼神,让千栀脚步顿了顿。 千栀从来没有一刻这样觉得,她的手机性能居然能有那么好。从语音话筒里传出来的声调,居然能有那么响亮,就像是从音响里搬出来的一样。 几乎是响彻云霄。 她莫名哽住,偏偏唐啾啾还在锲而不舍地追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是不是!!” 宋祁深趁着这个空隙,对着手机那头缓缓道,“栀栀对谁春心荡漾?” ...... 电话那头的唐啾啾:???!!! 作者有话要说:  唐啾啾:附近有跳楼机甩卖吗: ) 46、Gardenia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铺天盖地笼过来。 尴尬的氛围弥漫了整间卧室, 还是千栀率先反应过来,径自奔上前来, 越过宋祁深, 拿起放置在一侧的手机, 而后话也没说,直接将屏幕上的语音通话给摁掉了。 宋祁深本来是为了方便对话,做出微微俯身的模样,而此时此刻见千栀慌里慌张的样子,他直起身来,径自往后退了几步,脊背仰着,整个人顿住。 青年双手抱着肩,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框边,眉眼垂着,眼尾耷下,就这么睨着她, 嘴角扯开轻微的弧度。 这副模样好像是在说,看她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你刚刚没听到什么吧?”千栀捧着手机, 迎向他的视线。 宋祁深拧眉望过来,没说话。 见他这样,千栀登时噤了声。 她蓦地想起,宋祁深刚刚说的那句话,恰恰证明了,他还真的听到了点什么。 “.........” ”那你.........听到了什么?” 千栀换了个说法, 继续去问他。 “你说呢?”宋祁深慢悠悠地开口,把这个问题又抛了回来。 千栀指关节屈起,继而抠了抠自己的手机壳,也不是在解释,单纯陈述事实,以及还原罢了,“这次你可别断章取义啊。我不知道你听到多少,但我前面,都有在好好申辩的。” 末了,她清了清嗓子,“我没对谁荡漾。” 这般有底气的话语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事关某种惩罚,千栀还是很小心谨慎并且严肃对待的。 话说回来。 还好千栀还没来得及回答唐啾啾最后那高亢的一问,但就算是回答了,她也不怕呀。 那种荡漾,能有什么。 她自诩这么久以来,还真的没有那啥心荡漾的时刻。 心跳加快,心率往上飙升,这些倒是经常出现。 这种分泌出来的感效,完美复刻了人类一些称之为激动的因素。 或许这份激动里掺杂着许多,可能是新奇,可能是疑惑,可能是探索的心。 但这远远不是荡漾。 这般感觉,千栀还是有辨识力的。 这样还不够,千栀似是回忆了一番,而后加重语调—— “反正没有荡过漾过,对,就是这样。” “哦?” “现在是没有,那之前?” 宋祁深总算开了口。 “现在都没有,怎么提之前啊,那更加没有了啊。”千栀说着朝着他,摇了摇自己食指指尖,轻轻一点,语气紧跟着放松起来。 她是放松了,然而复一抬头,正好撞入宋祁深黝黑的眸子里。 他不像是放松的神色,反倒有点奇怪,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探究和兴味。 事实上,宋祁深并没有给她继续观察的机会,“收拾好就记得下楼,吃好饭以后我就送你回学校。” “啊这么早?”虽然千栀提前说了要回京大,但这个时间点比起之前提早了不少。 宋祁深身子站了直,长腿往外一迈,迎着明朗的光线,出门绕到旋转楼梯旁,赶在下楼前嘱托她。 “这么早是因为我囤了点事和文件,今天必须得去公司处理了。” “嗯好。” 千栀应得干脆利落,而后一门心思扑在被关掉的和唐啾啾的聊天对话上,于是乎便成了这样的一个局面,无论宋祁深说什么,她都是下意识地应了,也从没红过脸。 宋祁深的身影定定地杵在楼梯口好久,也没夺来旁人“多余”的眼神,或是“关怀”的一瞥。 他心下略微感慨的同时,这会儿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才是最新型的风水轮流转。 等到宋祁深的背影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楼梯以下的台阶,千栀才收回落入门外的视线。 她连忙划开手机,点进唐啾啾的聊天框,果不其然,对方已经准备敲锣打鼓宣告一切了,噼里啪啦发了一连串过来,直接就刷了屏—— 【啾啾爱吃糖:我闭麦了,你把语音挂了?好,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嗯,对,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别担心,我没哭。】 【啾啾爱吃糖:啊啊啊啊你没有被误会吧!是你家那位对不对!你家那位!传说中的你家那位!!】 【啾啾爱吃糖:天惹,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吹爆!我之前还抱着对他不屑一顾的态度但我现在——叛!变!了!】 【啾啾爱吃糖:声音比我混网配圈听到的都要来得极品,你说你俩为爱鼓掌不可描述的时候,这得有多苏!】 千栀越往下拉越觉得这人说话没把门儿,什么苏不苏的啊! 唐啾啾已然从之前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中挣脱开来,直接投入了彩虹屁的怀抱,甚至还即将可能要当起将两人摁头在现场的cp粉。 宋祁深总共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出现也不到十秒,但是却足足换来了唐啾啾长篇大论的夸赞。 那等到了以后,见了面,不仅仅是说好的跪下那么简单吧。 千栀甚至怀疑唐啾啾会当场痛哭流涕。 【啾啾爱吃糖:还荡啥漾啊!以后只要你稍稍表现出来有关于这方面的一丁点的倾向,我会立马打爆你的狗头!】 【钱钱爱千千:............】 【钱钱爱千千:还有没有良心了啊!还扯我说,我看狗头被打的是你才对。】 【啾啾爱吃糖:结婚记得邀请我,话不多说,我就搁在这儿了,不结婚我就在你的婚礼现场歌舞升平,食粑粑!】 【钱钱爱千千:哦,我截图了。】 千栀盯着屏幕瞧,突然笑了起来。唐啾啾怎么看都像是二傻子一样。 分明,她才是被瞒着的那位。 今天南苑里,张大厨也在。 千栀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了一整桌的菜,站在玄关和宋祁深告别。 对方也看到她了,热情地挥了挥手。 人走了以后,千栀这才慢吞吞挪到冰箱前。 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的双眼才发了光。 左右两个开门的侧边凹槽里,摆着的都是小罐的蓝莓汁,玻璃质的瓶身隐在透明隔板后,满满当当地排着,整齐有序,莫名得可爱。 宋祁深已经坐好在饭桌前等她了,千栀没耽误太多时间,从侧边捞出来一瓶以后还不够,她缓缓地退回来。 纠结半晌,她还是顺手给宋祁深带了瓶。 他平常就几步不吃甜的,但好像......也不怎么排斥? 餐桌面是一整块光滑的大理石,没有进行切割过,玻璃罐被掷在上面的时候,发出清脆利落的一声响。 宋祁深闻声抬眸,“怎么了?” “请你喝啊。”千栀的眼睛如月色般美,此时此景,杏眼扑闪扑闪着,带了点儿期待。 说着,她把蓝莓汁往宋祁深那边推了推。 “请?” 其实这种情况,放在以往,宋祁深不假思索过后,肯定是要拒绝的。 然而话到嘴边,却又被硬生生地喀住。 宋祁深捞了千栀送过来的那瓶,在手里掂了掂,而后又提了提。 紧接着,他如炬的视线便越过自己手心蓝莓汁的外包装瓶,而后直直地朝着千栀望。 千栀哪儿能想到宋祁深脑子里整天都装的是什么啊,她是从他收下来了以后,便开始自顾自一个人扒饭吃。 好不容易坐下来一起吃饭,又闹了场早上的乌龙,两人都像是极为珍惜这段时间一般,没怎么开口说话,说了也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用饭到中途,千栀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目光微动。 “哥哥,你知道这个玻璃瓶上面刻着的dear dd是什么意思吗?” 看着像是蓝莓汁的牌子。 千栀说着,手也好奇地跟了上去,在上面拨了拨。 很显然的是,这样的标志,已经被镌刻在玻璃瓶上了,拆不开,分不离。 总之,看来在印厂的时候,便交待好了一切。 但纵横于蓝莓汁界这么久,千栀还从未遇到过这个名字。 即便有,也都是法文之类的更小语种,名称那些多半起源于欧洲,有些不认识也很正常。 宋祁深将他那份被赠送的蓝莓汁,直接推回来还给她,“这有什么的?” “诶——?” “多了个类似的牌子来尝试,不好么?” 他敛着眉,但视线所及之处的范围和余光里,都窝着一个小小的轮廓,是她。 千栀没有在意太多,“当然好啊。” 她在喝蓝莓汁这上面一贯挑剔,没想到这个新牌子只是轻轻啜了口,也不比别的牌子差。 就是这瓶子怎么就能做得这么小,几乎是之前她喝过的一半。 千栀思绪飘的快,之后也就再也没去问什么是dear dd,最开始的疑问也被她抛在了脑后。 送完千栀回学校,宋祁深率先赶往回去的,便是宋氏。 他刚从直达电梯迈出来,秘书办的夏助理便闻声跟了过来。 开门关门脱大衣,宋祁深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和利落。 然而夏助理对自家老总此等表现已然是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宋祁深效率高,工作起来也是个狂人。 这位传说中的狂人一回来就开始处理文件,半点多余的话都没奢求出来。 “宋总,宋太好像近期便会回国,刚才打电话到公司来,说是联系不上你本人,但公司里你也不在,是我代接的电话。” 宋父宋母一直在世界环游,是脚不沾地的类型。 如今突然要回国,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宋祁深简单地应了声,“好的,等会儿我自己拨回去。” ”那就没什么事了,我先出去了。”夏助理汇报完就请示要出门。 宋祁深应了声以后,微微颔首。 夏助理阖门的轻微细响是整个总裁办的最后动静。 只不过—— 联系不上他本人? 宋祁深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划,漆黑一片,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应该就是没电了,也难怪宋母说联系不上他。 等到接上电源,手机才复又闪着荧色的亮光。 但他也没先急着去给宋母打电话,左右已经岔开来一点时间,不需要太久,也不需要催得太急。 所以,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的,宋祁深率先拨开了微信。 宋祁深做的,是照例询问,问千栀,回学校以后有没有好好地玩,亦或者是有没有好好地待着休息。 等到退出和小姑娘的聊天框,有一个群却一刻不停地在刷新消息,像是井水冒泡儿一般,源源地汩汩。 赶超宋祁深朋友圈一切活跃度。 这个群,宋祁深当初是毫不客气,直接屏蔽,偶尔哪天来了兴趣,他才会主动在群里降临。 其他的一般时候,没有人而且还有海水。 但如今这么多消息,间或还有人一直在群里艾特他,宋祁深默了半瞬,像是大爷一样骄矜地进了群。 【林焰之:】 【周允行:】 【萧立:】 【q:搞什么?】 【林焰之:什么风!】 【周允行:把您!!】 【萧立:给吹来了!!!】 【林焰之:我特么艾特这么久,你才看到啊!】 【林焰之:不过跟他们俩没什么关系啊,他们俩纯属跟风,是我有大事。】 【q:你这个事最好是个足够大的。】 【林焰中:骗你我有钱拿?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q:再不说重点我就走人了。】 【林焰之:不整那套也行,那这些你必须得听!我是想说,栀栀实习分配,分配到林氏了,就问你惊不惊喜。】 【q:?】 【林焰之:但林清来刚刚回国,接手的那个岗位,刚好是和京大合作的部门,哈哈[害羞.jpg]】 【q:。】 作者有话要说:  句号警告(。 呆宝:不过dear dd到底是什么意思 空孔雀:dear daddy吧 秃头:不要nian! 47、Gardenia 林焰之最后那个害羞的表情完全就是重中之重的点睛之笔, 简直可以用神气活现来表达。 特别得传神,不仅描述了他的窃喜, 还有那种贱兮兮的感觉。 他在群里发出来这么一条以后。 沉寂只停留了片刻。 继而, 萧立和周允行都没能忍住。 【周允行:哈哈哈哈哈。】 【萧立:哈哈哈哈哈哈。】 【周允行:难得我们宋总被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这个句号是什么意思。】 【萧立:句号代表着万千言语只在心中,要说厉害,那还是大院一枝花之之厉害。】 但萧立此话一出,立马引出两者不满。 前者是略有不爽的林焰之—— 【林焰之:搞毛呢,说谁一枝花呢,你想死吗?】 后者是略带戾气的宋祁深—— 【q:zhi zhi?乱喊什么。】 【林焰之:哦。】 【周允行:哦。】 【萧立:哦。】 ......哦! 所以哪怕是重复的叠音,都不行了是吗。 宋祁深是从哪儿学来的这般护妻的技巧。 极度引起了众人的不适。 【林焰之:你个狗比,我小名就叫这个,你是不是要搞特殊,要搞我,那我告诉你,完全没门!】 【萧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小名?】 【周允行:你懂什么, 莺莺还是燕燕那里,不就喊他这个, 这是人家的小情.趣。】 【林焰之:这特么是重点吗?难道不是宋祁深这个双标逼。】 林焰之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而后随着自己的心愿,排除众难,对宋祁深进行全方位的讨伐,以及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批.判。 微信群里一条条弹出来的,占满整个屏幕的, 都是林焰之的消息。 他打字打得手都要抽筋,但他惊奇的发现。 宋祁深就跟躺尸一般,一声不吭。 连个句号也没奢侈一下。 什么也没发。 过了几秒,再怎么迟钝,林焰之也发现了。 压根不是宋祁深理不理人的事儿。 微信里的(4/4)直接变成了(3/3)。 宋祁深这个狗比!他!退!群!了!! 宋祁深退了微信,才发现世界一片清净。 千栀这时候给他发了个表示一切都好的小表情包,他等会儿还要工作,就没再叨扰回去,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将那个小表情包存了下来。 而有关她去林清来手下实习的事儿。 宋祁深并没打算提。 相信也好,不想提也罢。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次实习的机会,予她来说,很是重要。 但不提却并不意味着一切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撂过来了。翻篇是不可能的,但一直紧揪着不放,就有点讨厌了。 凡事讲究一个度,过犹则不及。 有林氏这层关系在,有人可以照拂和指导,对于小姑娘日后的发展都有大大的好处。这可是明摆着的。 何乐而不为。 这样一番动作之后,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宋祁深瞥了眼弹出来的备注,还是接了。 “喂?” 宋祁深指尖拎着个笔,百无聊赖地从指间转着。 这时候,他也没继续坐着。 只是站直,一条长腿半曲起,稍稍怼着身后的办公桌。 午后白日,高楼耸立。 男人修长的身影迎着光,面对着宋氏顶层的落地窗,那里有亮自外泄入,将他清癯的面庞分割成或明或昧的两半。 然而这般景象没能保持太久。 下一秒,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响,打破了美好的一切。 “宝贝儿子!” 宋母的声音隔着一层传递工具,仍是清晰又昂扬地传了过来,宛若开了免提一般。 “妈。”宋祁深语气带着点无奈。 “再过不久我和你爸就回来了,怎么样,最近累不累啊?” 宋母状似关怀地来了这么句。 宋祁深刚想回答一句“没什么累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利落干脆地截了胡。 “我们大概下下周回来,也就十几天,记得来接我们啊。”宋母笑吟吟的,不给宋祁深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补充了一句—— “哎对,妈也知道你不累,哈哈,这次我们在外面玩的好像有点久,这次回鄞城,准备待久点啦。” 宋祁深:“.........” 他略微垂眼,仔细地琢磨了那句“玩的好像有点久”。 事实上,宋家父母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四处游迹,环游世界。 他们活得并不像那些只会挥霍的豪门,一辈子都在争权和夺家产中度过。 恰恰相反,宋父和宋母向往和热爱自由。 但自由是多么难以追随的事情,这其中,肯定要付出相应的时间和精力,而宋祁深自小便是个很有主见的,让人很是放心。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宋祁深的童年和千栀差不多,他并没有多少父母的陪伴,身边教导他的,待他严厉又亲和的,唯有宋老爷子。 但性子使然,加之宋祁深心思上又少了那么点弯绕,他也就不曾去细想过。 以至于在父母陪伴这件事上,也抱着差不多的看法,并不强求。 因此,宋祁深和父母的关系,不算黏人的那种过分紧.密,也不算太过于冷漠的那种疏远。 一切都刚刚好。 在宋老爷子身子还没彻底垮之前,宋氏的行政大权,其实一直都紧紧地攥在老人家手里。 而宋父也就是单单挂个名,没有掌握实权,宋老爷子虽有心将宋氏交给他,奈何宋父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志向。 既然宋父不想,那就是老爷子本人,也管不了。劝说无用,毕竟人家的心思压根就没有放在这上面,就是用绳索栓牢了也无用。 要说宋家族谱里,将一些表亲兄弟都算进去,这样单单挑出来的,唯有宋祁深和宋老爷子的性子,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表面上看起来清风霁月,清越疏朗,矜贵不已。 其实内里,则不然。 百年望族里流动的血性,是牵连着的隐藏着的,也皆数刻在了骨子里。 而每一分一毫,每一寸一刻,都像是叶子上的脉络,虽同缘,但却分有不同,延伸开来的路线覆盖遍野,生来掠夺。 这样就注定了,他是至高台上的绝对掌控者。 宋祁深对于自己一系列的规划,以及回国接管宋氏,也都做到了他自己所认的,每一步都尽在掌控之中。 而宋父在他之前,早就撂开了承担宋氏业务的担子。 不过虽然父子两人的志向不同,但却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了很好的平衡作用。 不容宋祁深细想,宋母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继续说道,”其实这次回来我们也是想见见栀栀。每天抱着美丽小娇妻,宋祁深,你也够能藏啊!” 之前宋老爷子就绕着自家孙子要结婚的话题,在宋父宋母跟前提了不少次。 话题的内容多半是他身体不行了,想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宋祁深成家立业,不然他这颗心,是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走马观花一般看了许多老爷子觉得合适的对象,宋母只说再看看,再等等。 虽然知道宋祁深结婚肯定不能太仓促,内里掺和着的,也有各方各面相互制约着的因素,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宋母虽然应了老人家的要求,总归想着要稍微放缓点来。 但谁曾想到,没多久,宋祁深和千栀领证的消息便跨过大洋彼岸,直接传了过来。 在宋母看来,还真仓促了一回。 宋父宋母从当初那个中间的传达者,变为了最后才能够得知的“幸运者”。 其实宋祁深在之前就和他们提过一次,宋母虽然也知道点千父千母互相纠缠的那些事,但对这个小姑娘,还是很满意的。 但谁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何着宋祁深压根就没提前通知过他们领证的事儿,你就说气不气人。 证领了就领了,她总不能改变这既定的事实。 宋母揣着担忧,又担心又有点害怕,自顾自焦虑了会儿,她顾忌的方面也多。 大概也是看起来太顾虑重重了,就被宋父这样劝说—— “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不愿意还有人强迫他接受的样子?你儿子就是这么个性子,决定了就往前一步是一步,你也是钻牛角尖了,这有什么好焦虑的?” “要是怕千家那小姑娘怎样,那更不会了,小时候栀栀来我们家住,这两人不也相安无事,或许冥冥之中就有安排了。祁深虽然往常和我们相处性子淡,但他向来都有担当,婚姻的事儿,你就让他自己处理。” 宋母耳边被宋父叨叨这么两句,也就想开了。 是啊,自家儿子不让人操心,也很有主见,那就随他去。 只不过她之前还打算要和自己的小儿媳妇视频一下,但想到宋祁深那副死模样,她硬是挺住了,也忍住了,而后就真的没怎么联系这对年轻的小夫妻。 但在宋母这儿,她是故意给宋祁深冷脸的,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信息能不回就不回,即便回了,也只寥寥几个字儿,敷衍得很。 等到视角转换到了宋祁深那儿,却是半点涟漪和波动也没有。 宋祁深不吃宋母那一套。 换而言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等了很久的宋母到头来也没等到自家儿子的服软,连颗“糖枣”都没分给她。 都这样了,还得了? 那当然是要好好回来地教训他了: ) 一不做二不休,宋母直接订了回来的机票。 “我藏什么了?”宋祁深地嗓音娓娓传来,将宋母从刚刚陷入的回忆里剥离开来。 能藏什么,藏娇啊。 但宋母毕竟一把年纪了,也知道得在晚辈面前有点儿长辈的样子,她也就没有直说。 “你管呢,藏什么你心里门儿清好吧。”宋母将问题又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继而说道,“不过儿子啊,这次我们回来,住哪儿呢?我看你新装修好的那个南.........” “宋宅。”宋祁深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你们可以住在老宅那边,周嫂一直在。” 这一回,被噎的,换成了宋母。 她刚想说的,是去宋祁深刚刚装修好的南苑。 那么大的地方,就不能有个多余的房间? 但良好素养的促使,让宋母忍着没有闹小脾性,于是她也没立即答应,“再说吧。” “咱们先聊重点,这次我和你爸回来啊,就准备一直待到年后了,等到我的小儿媳妇儿寒假放假了,我们就和你们俩一起去挪威看爷爷。” 宋母说着,越扯越远,也越来越具体,“你们俩到时候在挪威的那场婚礼,得由我来操办吧?还有亲家母,我们可以一起设计。” 宋祁深不明白今天的宋母为何有这么多话需要讲,跟个话痨一般,按照往常来看,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她在国外玩她的,他在国内工作他的。 也不怎么联系,母子关系“如屡薄冰”。 “妈,我待会儿还有个会议。”宋祁深尽心尽力地听完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招算是暗示他很忙了,是要挂电话的意思。 “哼,不用你提,你爸现在催我呢,我马上也要去滑翔了。”宋母说完以后,便利落地切断了这通来电。 执着手机的宋祁深:......... 凛冬深至,鄞城也没能召唤来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 雪景未到,千栀的期中考,倒是应温而来。 只不过因为千栀大分流以后专业的特殊性,笔试机考以及实验室考,这三种考试方法,是早就齐齐备好了的。 反正愣是一样也没落下来,其他专业都没香水设计这么麻烦,得头头跑。 而涉及到考试内容,大致就是平常所学的基础,顺带考验一下学生现有的所掌握的设计实力,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动手实验的能力。 期中考的复习周也就这么一周,大部分学生都抱着临时抱佛脚的态度,千栀也不例外,但因为到了大三以后,她觉悟够高,将心思多花在了学习上。 所以她抱得,也就不那么辛苦。 考试前一天,在实验室的时候,千栀所在的小组突击完最常规的准备实验,开始聊天放轻松。 话题也从之前的学术,逐渐转换为感情生活。 千栀自然而然被问及到了这方面的问题。 问她有没有尝试过喜欢人的滋味儿。 女孩穿着崭新雪白的实验室衣褂,衬得小脸儿如同沐浴在晨光里一般清新。 她眉眼含笑,垂头轻嗅手中微晃着的试剂。 那里幽幽散着香,是她简单调制下,最为满意的一次尝试。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会有无比迷恋着的,格外喜欢着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某天,翻阅完小姑娘社交网站上记载的有关于各种味道的小分享,宋总扯了扯领带。 “所以,你现在喜欢哪种味道?” 今天的小剧场不是!本人!写!的!!! 48、Gardenia 盛京大学的期中考没有期末考那么严格, 各学院按照考试周的行政通知进行安排,并没有什么太固定的时间, 只要在考试周测完就行。 千栀这个专业虽然考核难度比较大, 但胜在人少, 考试安排的时间很合理。 这样一来,两天就能考完所有。 结束完考试,千栀收拾一番以后,才先行离开。考试周的这一个星期,盛京并没有课程上的安排,千栀一来二去,反倒是成了寝室里最游手好闲的那一个。 因为她先考完,班级里上一年度综测优异成绩的表彰奖状,就由她和班长一起去拿,之后再分别派发下去。 千栀到学院楼的时候,林峋已经等在辅导员的办公室门口了。 他身姿挺拔,修长如劲竹, 单肩挎着包,清隽的脸隐在走廊隔道的阴影里。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林峋才转过身来。 说来,自从上次一起去z市参加设计比赛,在那之后,两人没再见过面。 林峋看了她一眼,率先开了口。 “来了?” “嗯,班长你等很久了吗?” 千栀最后一天的考试地点, 是在实验室,考试都是现场操作现场打分,等到最后一名学生也结束考核之后,大家得将实验室各个位置物归原位,清理干净以后才允许离开。 因为多半是使用过的器皿和试剂管,收拾必须得细心,不得马虎。 千栀考完之后,在上面花的时间久了点,距离和林峋约好的时间,卡得刚刚好。 “没有,我也刚到。”林峋看了她一眼,“那我们现在一起进去。” 千栀点点头。 其实她总感觉,林峋哪里变了,但具体是哪儿,她完全说不上来。 辅导员早就把他们班的奖状给分好了类,林峋接过来以后,将女生的那一沓奖状,全部拨给了千栀。 她是女孩儿,在女生寝室里畅行无阻,来去方便,可以趁着晚上大家都在宿舍里的时候,直接派发到每个人手中,这样也不会有遗漏。 出了校门以后,林峋没有和千栀道别,两人一起往京大的宿舍区走。 看他没有去往其他学院楼的意思,千栀不免疑惑出声—— “班长,你接下来也没考试了?” 在她所知道的,周围认识的那几个同学中,她们考试的战线都拖得很长,也有横贯一整周,一天休息都不能苟且的。 而林峋所学设计的分流,是往建筑方面靠,自身需要绝对性的优秀就不提了,平常选课的课程多到可以堪比那些修了双专业的同学。 平日里上课的日子,肯定是十分忙碌的,要是到了考试周,光是要考的课程数量,就令人咋舌。 千栀侧过脸来,朝着林峋望了一眼,没望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似乎是看出了千栀的疑惑,林峋解释道,“我明天才开始考,比你们都晚了很多。” 林峋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双休日被冲掉了,全部被挪用为考试。” 这好像有点惨。 千栀略带同情地点了点头,随后划开手机屏幕,去听唐啾啾给她发来的语音。 刚刚她进实验室之前,唐啾啾就滴了这条语音过来,那时候她要进考场了,来不及听。 而现在,千栀直接点开将听筒凑到耳边—— 原来唐啾啾是要她帮忙带点饼干回寝室,等到晚上考试结束了可以回来吃。 想起唐啾啾—— 千栀就蓦地回忆起那一晚,她直接被宋祁深带回鄞城的那一晚。 林峋离她不远,显然也听到了唐啾啾刚刚语音里的声音。 三人再次以奇妙的空间交错,连在了同一条水平线上。 “你......”林峋出了声,“那天带你回去的,是你的......家人?” 斟酌再三,男孩的话语到了嘴边,又被噎了回去,堪堪打了个弯儿。 千栀给唐啾啾回了个“好”,将手机收好,路中央的指示灯显示着红色,两人一起停在斑马路线的尽头。 “嗯。”女孩轻轻地应了声。 她早该猜到的,唐啾啾当时晕乎乎得像个小猪崽儿,就是她的爱豆来她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但是宋祁深接千栀回去,就不可能单独放任唐啾啾不管,所以应该是当时嘱托给了林峋以后,才放心走了。 而林峋应该是看到了宋祁深,之后才放了人。 两相对应,也很好猜。 只不过“家人”这个说辞。 家人,家人,千栀默默地在嘴里念了两念。 难道是宋祁深这么自称的? 不过也并不奇怪,其实还蛮贴切的。 他们两个,当然是家人了。 林峋看千栀停在了宿舍楼下的甜点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你吃小曲奇吗班长?” “谢谢,不用。” 千栀“啊”了一声,“那我请你呢?” 林峋还是没接受,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千栀也没再坚持,径自朝着甜品铺里的老板下了单。 她侧着身,林峋能够觑见的,只有她半边侧脸。 女孩婀娜秀美,眉眼间聚敛的却是自成的淡然安定。 反差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这点儿,实属难得。 千栀能被评选为校花,并且稳居京大票选榜并长期盘踞于第一的位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气质由上天赋予,先天赠以无限美貌,后天予以熏陶培养。 而千栀占尽这两项优势,最后出落成如今这般气质。 一眼之中,百人之中,脱颖而出的那位,永远都是她。 林峋将视线收回,低头沉思,唇紧紧地抿着。 其实之前在那位男人手机里看到,是一回事。 但刚刚,他亲耳听到这句话从千栀的嘴里说出来,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林峋稳了稳心神,语气还像是往常那般淡然。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谁去说。” 千栀和谁也没透露过,大抵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但具体原因为何,那就是她自己的隐私了。 林峋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再说了,千栀和他顶多是同学关系,非亲非故的,他也没这个立场。 “班长你说什么呢,我还不信你吗。” 去酒吧里和小哥哥聊天,也不是什么上纲上线的事儿。 因此,她不在意林峋会不会透露出去。 不过,林峋向来冷清的脸在此时此刻,看起来还带了点诚恳。 千栀总算找到之前觉得他不太一样的点了。 她付好饼干的钱,一句想问了很久的话倏地脱口而出。 “所以班长,那天晚上你送啾啾回去,你有踹她吗?” 林峋:......... 晚上唐啾啾还没回宿舍,却是向来不怎么待在寝室的裴樱先回来了。 双眼红红的,肿得能有桃核那么大,千栀吃惊了一瞬。 “你怎么了这是?” 后面关了门跟上来的,是舒和。千栀的视线和她隔空交汇了几秒,对方朝着她耸了耸肩。 “我刚刚从图书馆回来,在楼下遇到她的,不知道怎么哭得这么厉害,问她的话,她也什么都不说。”舒和凑上来,附在千栀子耳边,轻声说道。 “那她不想说,我们就不问了吧,让她一个人静静。” 有时候情绪的排解与宣泄,确实只是需要一个清净的环境。 千栀也知道点裴樱的脾性,这多半是气着了,但肯定不是受委屈。 真到受委屈的时候,她比谁都倔一点。 安抚好裴樱,千栀洗漱完就上了床。 刚刚裴樱抽抽噎噎中,提到了她妈妈。 好像是不同意什么什么的,管她管得太严格了。 因为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千栀莫名得有些滞闷。 但这种情绪也只是没由来的,对她自己而言的,不是别人所影响到的。 她只是突然地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陆婉亭。 自上次千母回国,再经一别,联系便再次少了起来。 千栀想要紧紧攥着的,似乎怎么也抓不牢。 或许是深冬寒冷还下起了冰冷的雨,或许是刚考完试她急需放松一下自己。 千栀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一道人影。 思及此,她戳开微信—— 【钱钱爱千千:我考完试了,然后因为考试周都没有课.........】 【q:怎么了,然后?】 宋祁深回复得很快。 【钱钱爱千千:我想提前回南苑qwq】 【q:自己家,还需要想不想的?】 千栀盯着屏幕上宋祁深的这句话。 目光灼然,几欲能盯出一个洞来。 她浅薄呼吸喷洒在被褥上,挡回来的温热复又拂在脸上。 他说自己家。 是啊,无论之前空荡荡的千家,还是照例回去的秦家,都没这么一句,都让千栀的心窝瞬间就能暖起来。 想了想,千栀觉得,自己一定是太过于想念南苑的蓝莓汁了。 那么多呢,保质期都还新鲜着。 千栀也是说走就走,周五还没有到的时候,直接就回了南苑。 寝室里另外三个人或多或少都还有考试的科目,没她这么空。 但她也没有要宋祁深回来陪她的意思,他要是想忙工作,就去忙工作,千栀连回来的具体日期都没告诉宋祁深。 而且自从之前她说了她比较怕黑影,宋祁深将整个南苑上上下下的窗帘都重新装饰了一番。 要是想要开启不扰人的模式,随时都可以开启。 偌大的南苑只她一个,好像也没之前那么怕了。 千栀进门以后,脸上都被外面的风刮着,涔出了层霜一般。 她揉揉被冻僵了的脸,而后开启了整个二层的灯。 亮光乍泄,室内又温和,千栀心也随着莫名安定下来。 她拿了衣服,直接就去了浴室泡澡。 浴缸里水盈波满,折射着映出波粼粼的光。 千栀开了昏黄的小盏橘灯,拨了香氛,又滴了栀子味的花香蜜油,阖上眼开始享受。 之前她喜欢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荷香普洱味,只要来了南苑,她几乎都会用。 但最近这股栀子花味的清香格外上头,按理说是属于春天的香,但冰繁寒夜,在恒温的室内用,也不显维和。 泡了半晌,千栀觉得有些晕,又捞过来边角分明的金属架子,搭在身前。 她放了平板搁上去,打算看小猪佩奇来消遣消遣。但她特地付费了的那个视频网站在更新上并不及时,动画片还是之前的那一集。 千栀手指微动,而后点开了一部据说最近很红的—— 宫斗剧。 浴室内只有水微荡的声响,还有视频里传来的剧本台词。 静谧中掺着类似于美好小日子的气氛,千栀只觉得此时此刻美得能冒泡儿。 不过也还别说,这部宫斗剧能这么红不是没有道理的。 前期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让人看了觉得虐,只想紧跟着剧情,让女主大开金手指。 这样逆袭而上的翻盘剧情,确实很吸引人。 蓦地,就在她越来越陷入到剧情中的时候。 从不远处,传来“喀哒”的一声。 很轻,但还是被千栀捕捉到了。 她耳朵动了动,而后转身朝着门口看了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是闲散搭在门把上的手,修长如玉,指节明晰。 千栀心之所念,再抬头,落入来人利落勾勒着的喉结处。 起起伏伏之间,禁欲又性感,格外得好看。 女孩原本是被吓到了,然后下一秒,那几乎要溢出声的呼喊,在此时此刻,戛然而止。 她原本挺直了身,见状复又躺了回去。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呀?” 就在千栀话音刚落的同时,视频里也紧跟着传出一道女声—— “就是想让皇上多多宠着臣妾罢了。” 宋祁深本是低垂着眼,听到这句台词的时候,双手上移,搭在了皮带处。 “这不是,赶着回来宠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希望大家不要养肥我啊,哭鸟。 昨天小剧场是栀栀写的,没人猜对qwq 【小剧场】:某日,翻阅完小姑娘社交网络上记载的有关于各种味道的小分享,宋总扯了扯皮带。 “所以,你今晚喜欢哪种味道。” 反正今天的小剧场也不是!我!本人!写的! 49、Gardenia 这人还挺上道啊。 只不过那是人家剧里的台词。 他还真的......还真的就敢拿来用! 果然。 千栀的脑海里, 蓦地浮现起这么一句流传盛广的话来。 二五男人一把抓,个个都能骚出花。 不过这都是她小时候的记忆了, 这话当初可是风靡于鄞城的大街小巷。 具体内容可能会有偏颇, 但应该大差不差。 可不是么。 宋祁深今年刚好二十五岁, 哪儿哪儿都符合,包括那朵属性特别的花。 但他自身好像并没有这个认知,只是双手顺着捋过皮带,一路撂过往上延伸,随意地解了几颗纽扣,而后反手轻轻往后推了一下。 门随即便被关上了。 发出不小的声音。 宋祁深也没耽搁太多,朝着她走了过来。 ”泡多久了?” “也没多久。” 千栀自然而然接了他的话,而后,这才反应过来。 要说后知后觉也不为过。 在刚刚,她得知他进来的时候,惊诧一瞬也就接受了。 但现在,一切都有所不同。就像是迟钝的细胞被割裂开来, 一瞬间被点醒。 不是,宋祁深关门就算了, 进来是要做什么??? 千栀别开脸,小声诺诺,“我泡澡呢......你干嘛呢......” “不干什么,哥哥我,也就是回应一下你的那句话。” 宋祁深说着,长眉微挑, 嘴角也斜斜勾起,往后靠在洗漱台上,单手后撑,慵懒地倚着。 他这么一说,提的还是刚才那句台词的事儿。 千栀回想了下,什么宠不宠。 那可!不是!她说的!! 就好像是能读懂千栀内心真实想法似的,这时,屏幕里再次传来一道女声,显然是其中的剧情一直在缓缓展开—— “这人方才的话真的是好生不要脸!” 空气凝滞一瞬。 连带着整间浴室内氤氲着的朦胧水汽也停止飘散。 这宫斗剧简直是绝了,偏偏每句话都和宋祁深有回应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指桑骂槐谁。 千栀差点没忍住,笑意使劲儿地憋着,但硬撑着也不是办法,她的笑声几乎都要从嗓子眼儿里溢出来了。 “笑什么。”宋祁深盯着她一会儿,缓缓开口,嗓音莫名沉了下去。 他扣子解开了几颗,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颀瘦的肩侧,撑起利落的弧度。 能笑什么。 当然是笑那句好生不要脸呀。 因为真的很贴切: ) 不过千栀可没管那么多,她连忙赶人,径自催促道,“好了你先出去,我还要再泡一会儿。” 她正洗澡着呢,哪儿能让他一直瞅着。 而且......如若不是还有小泡泡聚集着堆积着,她锁.骨再往下的风景,在此时此刻,那条线早就该没防守了。 “什么时候,都没有让我出去的道理吧?” 男人语气促狭,平日里刻意压低了的清越嗓音听起来带了点哑声,像是被柏油马路碾过,也像是磨过的粗粝热砂。 宋祁深不紧不慢地,将剩余的几颗扣子解开,褪掉上衣,而后直接赤着上半.身,迈两步靠近过来,敛眸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千栀的错觉,她总觉得宋祁深说出上面一番话的时候,有歧义。 他好像格外强调了其中的某两个字。 千栀看宋祁深凑得越来越近,瞳孔缩了缩,视线连带着血红的耳垂,一起沉了下去。 她拿他没办法,也就没抬眼觑他,只是强调道,”这儿又没你位置......” 言下之意就是,他非要在这么区区一个浴室里挤着,不嫌累得慌。 南苑那么大,其他间的浴室也不是没有。 他倒好,一来先拗个造型。 还是说,宋祁深就是单纯男人本性。 千栀虽然只是暗自这么想想,但这种潜意识中冒出来的想法,更加真实地反映了平日里千栀对于他的印象。 “倒是提醒我了,你说的对,没位置。”他突然笑得很无害,不紧不慢地建议道,“那我们,一起洗?” 宋祁深的视线像是暗夜里蹿着的火光,很亮,燃着不知名的情愫。 目光也从她的脸蛋儿,天鹅颈,肩胛处,再一路下移,来到起伏之处。 架子上的视频没有关,恰好播到了皇帝翻妃子绿头牌的场景,床帐层层叠落下来,起初唯美又朦胧,而后便直入主题。 对话和拟声在此刻也幽幽地从屏幕中传来,随即渐渐地被浴缸里荡漾的水声盖过。 起先是微小的涟漪,继而水圈扩大,辗转之间,波涛层起。 水温渐渐地凉了,千栀被捞了出来。 这边的镜子是自落地而上,整整一面,景象能够全然收入其中。 镜面光滑无暇,虽说室内恒温,但光洁明亮的镜面带着低几度的寒冷,上面凝结了不少的水珠。 千栀被迫贴上去,瑟缩了一下。小脸儿和镜中折射出来的光不同,带着显而易见的绯红。 她想要说什么,但意识渐渐地被磨碎。 恍惚之间,背后那人贴上来,附在她腰侧的手也紧紧地箍住,越收越收不住力道。 但千栀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是听清楚了。 宋祁深在她耳畔轻笑着,似笑非笑地唤了她一声“爱妃”。 那声音很轻,但偏偏贴得很近。 随后就这么飘在空中里。 千栀涌上来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心脏像是被捏紧,而后又被轻轻地扯着。 不难受,但也不太好受就是了。 千栀觉得,自己往后可能再也直视不了这个词了。 被抱回主卧的时候,宋祁深的气息如同包裹着炽烈的岩浆一般,层层地叠了过来。 床头柜开启又合上,包装被拆开的动静窸窸窣窣的。 千栀觉得自己的耳垂和颈侧都要被啜的能秃噜皮了。 再次事毕,她开始抗议以后,宋祁深这才用鼻尖怼了怼她的,只是拥着她,没再做什么。 换完床单,两人才彻底安歇下来。千栀气息渐渐地稳定兼平复,虽然此时此刻她已经很累了,眼皮也耷拉着不愿睁开,但她仍然清醒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没喝牛奶的原因。 但这和以往其实并不一样。 个中滋味她琢磨不出来,但确实是实打实的了无睡意。 睡不着,她也想拉个垫背的。 宋祁深以往睡觉很安静,不乱动也没有杂音。 此时此刻,背后安静一片,千栀也就没敢乱动。 “你......你睡了吗?”千栀清了清嗓子,缓声道。 她喉咙眼儿有点干,声音发出,听起来小小的。 “嗯?”宋祁深的声音在黑夜里缓缓地压了过来。 “你怎么刚好就赶回来了啊?”千栀就是单纯地喊了声他,看宋祁深真的应了声,开始找话题,不过这也是她最初就想问的了。 怎么就刚好赶回来了,怎么就刚好在她泡澡的时候推门而入。 一切都跟掐准了时间一样,分秒不差。 “你打车付款的时候,我这儿能收到信息。” “——诶??” 千栀仔细地想了想,好像也是,打车软件上有关联家属账号,这样更加安全。 其实她关联的,不仅仅是这些。 自从上次蓝莓汁事件过后,宋祁深以她不愿意用他的卡为例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成功地让千栀的某宝购物账号,关联上了他的卡。 “不过家里有远程监控,确实可以看到点动态。”宋祁深说着,继续补充道,“我也就到家的时候看了看。” 所以宋祁深不仅知道她打车回来了,在那之后,还知道她在浴室,这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不过—— “你看到什么了?在浴室里??” 千栀说完以后,又蓦地想起,夏助理其实是给自己科普过的,这倒好,她把这回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夏助理当初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浴室和卧房是没有装的,可以保证夫妻生活的隐私。 “想什么呢,浴室里面没有装这个。” 宋祁深手伸过来,随后不带怜惜地,恶狠狠地拧了拧她的脸蛋。 千栀有些吃痛,当即便“唔”了声,但因为自己理所当然地把宋祁深当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人,她自知理亏,干脆当起了埋头鹌鹑,也不准备说话了。 “你脸怎么这么热?”宋祁深拧完女孩的脸蛋,语气里带着点探究。 指尖触感之处,热腾腾的,不过很好捏就是了。 “......没怎么。” 他的话怎么就、怎么就可以这么多呢! 这个话题被抛到脑后,很快,千栀的好奇心渐渐地涌了上来,“对了,我突然想起,我网上购物也关联你的,那我买什么,你都会知道吗?” 要是什么都能知道,那还得了,还好她买的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等等......... 打住打住! 什么叫见不见得人的东西,她怎么就想到这方面去了。 “有些会,有些不会。” 宋祁深这说的是实话,有些店铺比较热情,绑定了随时追踪的付款消息,有些商家比较高冷,自然而然是没有的。 千栀每每买的,光是被送到南苑的快递,就堆砌的很多了,但他只收到过一次扣款的消息。 那是之前,小姑娘买了个小猪佩奇的玩偶。 那也是宋祁深头一回收到。扣款信息里出现的,竟然是动画人物的口吻,什么“您的小猪已经在路上了,乔治朝着您挥挥手,祝一路平安”。 那时候,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那就好。”千栀小声来了这么句。 宋祁深似是轻笑,将她翻转过来,摁在怀里。 小姑娘这是担心他知道些什么,但他没有去窥见别人的爱好。 有些东西她不想被人看到,那就不看,左右也不是大事儿,购个物而已,能买什么东西。 “不管怎样,反正应该不会再有粉红色的衬衫了。” 黑暗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句。 千栀两眼懵逼。 听这语气,还挺不愿意似的。 那当初上个财经采访,还穿了那件衬衫的人,是谁啊。 大抵男人就是这样的吧,反正千栀没怎么往心里去。 宋祁深温热的躯体就近在咫尺,千栀犹豫了会儿,还是把空闲着的双手扒在他宽劲的肩上。 宋祁深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松柏气息从鼻间钻入,清清淡淡,干干净净的,少年感十足。 千栀没忍住,小巧的鼻尖翕合着,嗅了又嗅。 这样的小动作没能瞒过宋祁深,他觉得好笑,捞住她的小脸蛋儿,使劲儿地往自己的胸.膛上摁了摁。 语气不紧不慢,懒洋洋的。 “哥哥闻起来,香么?” 千栀听了这句话,在被摁着的时候,几欲窒息。 一半是因为透不过气,一半是被他这番话给弄得。 千栀沉默了两瞬。 不管香不香了。 这孔雀。 骚,倒是挺骚的: ) 千栀在这一夜就像是打开了话篓子一般,拉着宋祁深断断续续地说话。 看她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宋祁深开了床前一盏暖灯。 小小地晕开一片。 “你回来的时候,雨停了吗?” “还没有。” “那你觉得现在停了吗?”千栀继续问道。 “应该没有。” 千栀扭头望向窗,那儿被窗帘紧紧地压着,看不见窗外的景色,周围都是一片昏暗。 女孩的心里浮现出一个想法,“可我觉得,现在应该是停了。” “嗯。”宋祁深用鼻音出声,轻哼着回应。 千栀拨开他的手,心中那股子冥冥,愈发强烈。 “你继续睡,我想去床边看看。” 说着,她直接从他的怀里钻出来,赤脚踩在华美柔软的地毯上,直接半掀开窗帘。 “好像是真的停了。”千栀喃喃自语。 过了半晌,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宋祁深正半撑起身子,单手往后撑着,眼皮半敛,就这么望着她。 “宋祁深!” 小姑娘的嗓音中带着愉悦。 宋祁深之前慵懒的神色在此刻悄然褪去。 他眼神清明,桃花眼上勾着,直直地望了过来。 这是千栀,第一次这么喊他。 心神俱震。 “雨是真的停了。” 千栀笑的很开心,两眼都勾成弯弯的小月牙儿。 “你知道吗,鄞城,下雪了。” 她复又转过身去,看窗外小雪花纷扬,层层叠叠缀下来。 宋祁深也跟着下了床,来到她身旁。 两人并肩看着,看雪花靠近在稍亮的窗侧,而后尽数湮没在黑暗之中。 楼下南苑的树尽是一片黑影,花园里墨色起伏。 雪都尽数飘到那里去了。 千栀自从第一次天气预报,就开始等,但等了这么久,等到希望都破灭,也不再抱有期待的时候。 雪真的就来了。 “不知道第二天一早起来,能不能看到积雪。”她径自缓缓出声。 “积雪应该不会有,今天刚下过雨,路面潮湿。” 宋祁深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南方的雪轻盈薄透,多半是碰到地面就融化了。 更何况,鄞城还下过雨。 “那什么时候会有?” 宋祁深挑眉看了过来。 “就这么喜欢积雪?” “嗯,因为没见过几次,但记忆中,好像只有小时候才会有。”千栀说到这儿,回忆追溯,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眸望了他一眼,“今年会有吗?” 往年连雪都没下过,今年好歹有了雪。 也算是有了希冀。 “你好好睡觉,今年就会有了。”宋祁深打横抱起她,径自将千栀扔回床,而后不容拒绝地将她塞进被褥里,“小怪兽再怎么亢奋,也需要休息。” 千栀换了套新睡衣,虽然不是毛绒款,但还是小怪兽的图案,只不过颜色很浅,不容易被辨认出来。 宋祁深连这都看出来了,真的是,什么都不放过啊。 一夜安眠。 或许是前夜千栀说了下雪,有了心理上的暗示,第二天宋祁深暖玉在怀,也就没有早起,而是紧搂着她,一起安睡。 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她喊的那声名字太过于突然,他想起来便觉得心中带着烈,所以,宋祁深早上又拆了个包装。 将还没有醒的小姑娘给弄醒了。 千栀半梦半醒之间承着,最后勾着他的肩,又睡了过去。 主要还是昨晚休息得晚,千栀接下来肯定是要赖床的。 心满意足之余,宋祁深捞过她继续躺着。 但扰人清梦的时刻,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南苑一层的门铃被摁响,发出长长的如同鸣笛一样的声音。 也绝不放弃,频率也拿捏的很好,间隔固定的一段时间,就响起一次。 以往有指纹的,肯定直接就进来了。 这房子刚刚重新修缮完毕,因此指纹录入,目前只有他,千栀,还有夏助理,而平日里过来的收纳师和家政另有密码。 所以,目前门外面的人,应该是没有来过南苑的人。 但最近也没有谁说要来拜访,还是在这个时间段。 宋祁深本不想理会,但谁曾想到,楼下门外的人锲而不舍。 他不去开门,就绝不善罢甘休似的。 千栀也听到了,秀眉轻轻地拧着,明显是被吵到了,咕哝道,“这是谁呀。” 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小爪子挥着,带着力道,挠了他脖子一把。 宋祁深痛嘶了声,而后稳稳心神,随意地套了下睡衣,将怀里的千栀拨好,这才下了楼。 美好清晨被打破,宋祁深自然而然便带了些以往从容之中没有过的情绪。 略微戾气中带着强烈的不爽。 因此,在他开了门的时候,语气虽然还是很淡,但很冷,“谁?” 木门掀开的那一瞬间,宋母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儿子!惊喜不!!” 宋祁深额前眉心一跳,朝着玄关之外看过去。 雨露沉重着,门前杵着两道人影。 宋母开心地喊完,目光停留在自家儿子的脖子上。 而后,顿了顿。 作者有话要说:  呆宝:我真不是故意的qaq 感谢一波大佬们的宠爱! 歾兒扔了1个火箭炮;阿和的小宝宝,false扔了1个手榴弹;雨巽扔了12个地雷;黄小凌凌扔了11个地雷;尘羽扔了7个地雷;洡啊,嫙妮,jannah,a~~mickey扔了2个地雷;32999725,不要暴躁要温柔,橙子,林艳,39370390,wuli,魔.王yue,冷漠的单身狗,予以douceur,yestoday,39370390,40306938,yoon扔了1个地雷 也谢谢灌溉,其实某液体再多点,一根也不介意滴嘿嘿qwq 50、Gardenia 虽然华重的实木门还只是半掩着, 宋祁深也只露了半个身,但他漂亮的颈线上, 有一道浅浅的抓痕。 看起来抓的不重, 但细长的一条却是梗在了上面。 宋祁深皮肤冷白, 已经开始冒着微微的红,明显到,宋母只是这么一眼,就能觑见其中的弯弯绕绕来。 这么细的指甲印儿,总归不是他自己的手笔。 再看他松松垮垮的睡衣,上衣的尾摆都翻了起来,露出半截窄劲的腰。 一看就是匆匆忙忙穿上的。 外加——脸色还这么臭。 空气凝滞一瞬。 而后宋母很是配合地抬起双手,直接捂住自己的眼睛,“妈妈的眼睛好像要瞎了!” 宋祁深这时候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喊了声,“妈。” 又对着宋母身后那道瘦高的中年男子喊了声,“爸。” 宋青庭点点头, “还下着小雪呢,让我们进去吧。” 雪虽小, 但似乎是下了整整一夜的缘故,还是攒了薄薄的一层。 微寒的风从门缝里泄进来,渗着点清透的凉意。 说着,他挽过顾绾绾的臂膀,语气颇为无奈,“你还要在外面待多久?” 宋母这才感觉到了冷, 小声抱怨,“还不是你儿子,就这么杵在门口,也不说个体己话,看起来一点也不惊喜。” 非但不是惊喜,几乎称得上是惊吓了。 宋祁深这么个贵公子,头一回涌上来些颇为无力,近似于束手无策的感觉。 但不是对于父母突然袭击的“无力”,而是那种竟然反驳不回去的“无力”。 不过父母能来总归是好的。 就是怎么也没打个招呼,其他的不说,这个时间点宋父宋母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比起之前宋母电话中所说的时间,硬生生提前了一个礼拜。 宋父宋母进了玄关,宋祁深才把门阖上。 “你们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之前说要见面,宋祁深也没想着是把地点定在南苑,反而定在了宋宅。 老宅那边大家都熟悉,这样还正式点。 宋母换了鞋,“你刚刚有没有在听妈妈说,我都说了是惊喜啊。” 宋祁深一噎,双眸低垂着,也没再说话。 “哈哈好了,是我怕你不放在心上,就刻意说晚了一周,这么喜庆的事,你别淡着张脸嘛。”宋母看宋祁深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死样子,连忙解释了一番。 而后,宋母顿了顿,疑惑道。 “还是说你不欢迎?” 宋青庭靠了过来,看向顾绾绾,“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祁深怎么回?也总得让他回神缓缓,先休息休息吧。” 宋父之前的主张就是提前通知一下宋祁深,然后让小两口一起来接个机,再弄个接风洗尘宴,这样总归很体面。 但宋母见人心切,也并不准备在外面设宴,直接就将宋父的这个提议给否决了。 她就想着提前回来见自家儿子,而后偷摸中,想吓他一下。 休息休息? 宋母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家儿子,目光定格之处,还是脖颈儿那块。 眼下进了室内,视野要比刚刚匆匆一瞥来得个更为清晰。 宋母这才注意到,那条细长划痕一旁,还有几颗淡淡的小草莓。 要么是嘬的,要么是啾的。 宋母懒得和不怎么解风情的宋父解释了,毕竟这也没法解释和暗示。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过啊,我还以为你在公司呢,我和你爸特地早起跑了趟宋氏,结果连人影都没瞧见。” 宋青庭和顾绾绾昨天晚上的飞机,落地以后在宋宅歇了一夜,这才在早上去了趟公司找他。 但并没有找到人,听他特助的意思是,宋祁深昨晚就回到南苑这边来了。 乍一听到助理所说,两个长辈都有所惊讶,因为这并不是周末,以宋祁深那个性,即使是周末,八成也是个工作狂。 接手宋氏后,旁人对他盛赞有多么多,那么相应的,他背后付出的,就会有多么多。 这样以来,在工作日这样的日子里,宋祁深竟然不在公司,倒是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不仅如此,看着宋祁深眼下连床都没起的睡眼惺忪模样,宋母总觉得自家儿子哪儿变了。 他从不赖床,有早起的习惯,哪儿曾想到,从公司辗转来到南苑,宋祁深压根居然还没醒。 早上十点是个什么概念。 是对于之前的宋祁深来说,完全不可能还完全潇洒地躺着的概念。 而现在的宋祁深,亲手将这个概念撕毁了。 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还算新婚,总归是要蜜里调油的。 听助理的意思,是千栀到南苑来了,宋祁深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就跑回来看看。 之前冷热不贴心,如今他和千栀,不说具体怎样,起码表面看起来,还是让人满意的。 这人,还懂得回来看看。 因为外面连续下了一夜的细雪,南苑庭院花园里的树皆被覆上了层霜降一般的白。 一楼的窗帘皆是大剌剌地敞开,不曾拉上。 趁着清晨光线初初披露的时候,那层雪色便透过落地窗映射进来,亮堂一片。 即使室内恒温,但经过一夜骤降的温度洗礼,四周细缝里蔓延的,都是抵挡不出的寒意。 宋父和宋母冒雪而来,在外面敲门敲了有点久,还是需要煨煨。 宋祁深蹲下来,燃了一楼客厅里的壁炉,好让坐在沙发上的宋父宋母暖和点儿。 “栀栀还在楼上.........睡呢?”宋母看着动作不紧不慢的宋祁深,试探着来了这么句。 “嗯,还在楼上。”宋祁深伸手,隔远探了探壁炉温度,而后缓缓起身。 宋母了然地点点头,继而细细地打量自家儿子。 还真是提问什么都不动如山啊。 “好了你还真打算穿件睡衣就陪我们聊天啊,再怎么不怕冷,也得穿严实点。” 宋祁深听了以后看了自家老妈一眼,她穿的还是裙子,还是半身的。 他挑了挑眉,“您不也是。” 然而宋母压根就没在意宋祁深的视线,嗔了他一眼以后,继续说道,“赶紧换件衣服去,到时候感冒了不说传染给你爸或者是我,你总不能说传给栀栀吧。” 千栀正睡得沉,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薅了下。 她懒得理。 而后又被薅了下。 来来去去,反反复复了这么五六下,薅她的人没烦,她算是先烦了。 早上宋祁深拥着她一起躺着的时候,千栀能够感受得到,刚刚楼下门铃响,宋祁深便走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算是清静了会儿。 但好像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又回来了,却是不再继续睡,一定要不依不饶地烦她。 如此这般,千栀倒还希望那个门铃不要响。 千栀紧闭的双眼掀都没掀起,而是卷起一旁的被子,径自裹了裹,轻轻一扭,就滚到了床的另一侧。 她裹得跟个毛毛虫似的,哼了声以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宋祁深也就跟着绕到床沿,“还很困?” “毛毛虫”静默三秒,点了点头,这般幅度在被褥里藏着,荡起来的弧度也小。 怎么看都跟个小可怜儿似的。 其实不仅困,千栀还很累。 因为早上她莫名其妙又被拉着烙了次馅饼儿,那种感觉和尾韵,还是之后才慢慢泛上来的。 宋祁深动作比之前放开很多,确切的说是,度过最初的那几次,他后面在技巧有所提升的基础之上,还外加了点自己独有的探索。 今早她半梦半醒之间竟是主动逢迎了上去,这般后果,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 总归不会太风平浪静就是了。 反正千栀就连睡觉,都刻意避开了没来得及收拾的那片床单。 “起床吧,不早了,已经十点了。”宋祁深刚刚被宋母催着上楼换衣服,出来的时候瞧了眼墙上的石英挂钟,予他来说,是很晚了。 “我不吃早饭。”千栀来了这么句,伸出一条臂膀来胡乱地挥了挥。 她这是在明确拒绝,表示自己不吃早饭只吃个午饭就够了。 “不吃早饭也起床。” “我不。” 啧。 “你脾气渐长啊?” 宋祁深说着应该是坐到了床侧,在那之后,凑得越来越近。 她脾气一直这样,他是第一天认识她吗。 千栀不吭声了,她还真就耍起小脾性了! “先起来,以后随便哪天,你想睡多久都可以,但今天不行,我妈来了。” 千栀本来对于宋祁深的话便是单边进,单边出,这次依然是这样。 她只抓住了最后的那句话,那句重点。 “哦,你没骗我?” 千栀从鼻子里“哼”了声,宋祁深为了让她起床,还真的是竭尽所能,锲而不舍地找理由和借口。 之前虽然他没再拉着她晨跑,但真的放任她睡到中午还不吃早饭,好像也没几次。 有次为了让她起床,用的也是同样的借口。 不过不是他妈,而是他爸。 千栀那时候只觉得宋祁深大部分时间还是很正经的,也一直当他是可信赖的大哥哥,自然而然就相信了。 思绪再转回来—— 宋祁深是以为她傻吗。 反正上当过一回,第二次,千栀是死也不会上钩了。 “骗你做什么。”宋祁深开始耐心地哄,“好了快起来。” 谁也不能知道,宋氏的太子爷,多少年都没有此般耐心了。 即使是商场上的谈判桌,那讲究的也是筹码交换,哪儿有他哄人的道理。 千栀杵着没动,而后她耳朵随之动了动,楼梯上有动静。 像是踢踏的声音,缓缓地传来。 紧接着,是一道很突兀的女声—— “哎我说你可别来喊人家姑娘啊,你就让栀栀继续睡啊。” 紧接着她似是觉得自己嗓门有些许大了,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换个衣服要这么久的吗......哎呀,你这走廊里的壁画是从哪儿得来的。” 太过于熟悉的声调和语音语气,这分明是...... 千栀倏地睁开双眼,眨了两下。 睡意只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她顾不得那么多,“腾”的一下坐起来。动作起伏之间有点大,就连她的头顶差点没磕上宋祁深的下巴。 宋祁深这次,好像真的没有骗她。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估计是沿着走廊,一路延伸过来,多半欣赏着上面的壁画。 而她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 千栀也顾不得发呆和细思了,直接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开始扒拉床单,早上发生的那场太过于突然,完事以后谁都不想动,所以没来得及换。 千栀手忙脚乱,低头看了看智能垃圾桶,还好这个不用操心,人工调控,有自动阖上的功能。 不管往里面放什么,都能够最大极限的保护隐私。 除此之外,她还一屁.股就把宋祁深给怼出了床沿,丝毫不带迟疑。 宋祁深当时的表情,还蛮精彩。 而在她心焦的同时,宋祁深就一直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不紧不慢地看着她抓狂。 半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凭什么还!能这么的收放自如...... “别忙了,你起床就行,现在去洗漱?”宋祁深慢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 “不行,你得帮我。”千栀朝着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帮忙。 这样子被他妈妈看到,潜意识里来说,千栀觉得应该不太好。 就在这时,脚步声又在沉寂中响起。 千栀几近紧张,完全咔了声。 但随后,那脚步声渐渐地靠近,停顿,轻声,远离。 很快就消失了。 千栀愣愣地看着紧闭着的主卧的门。 “早跟你说了不用忙,我妈肯定不会进来。“宋祁深说着,饶有兴趣地盯着千栀手里卷成一团的各式物品,“你又开始裹粽子了?” “..........” 千栀用了最快的时间下楼,宋祁深就跟在她后面。 女孩迈下楼梯的时候,刚好迎上宋母探过来的目光。 撇去之前宋母直接闯入的担心,千栀这时候已经好很多了,大大方方地喊了声,“顾姨。” “还喊姨呢?” 千栀这才反应过来,“妈.........” 喊完以后,千栀又和宋父打了声招呼,这样才被拉着坐下来,一起在沙发上闲聊。 宋祁深备受冷落,但即使是这样,也丝毫不在意。他就站在一旁听她们交谈。 “果真女大十八变,栀栀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是粉雕玉琢,精致可爱。 现在五官长开了,和她爸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千栀是明媚,没有千闫那般阴郁。 宋母欣赏了好一会儿年轻小姑娘的娇美面貌,继而问道,“睡得还香吧?” “挺香的。” 听到这儿,千栀有点羞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是她下意识的小动作。 “你爸妈最近还好吗?” 千栀愣了愣,也是诚实,“我不清楚。” 从平日里隔三岔五地问好来看,应该各自都还好的。 其实相比千母,她和千父交流更少,几乎为零。 宋母看千栀这般神态,也是心疼了,“我这样问呢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既然都是亲家了,我总得关怀关怀,反正你和祁深都领证了,以后我们也是你爸妈。” 千栀好一会儿没说话,静静地盯着宋母。 而后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宋祁深从刚开始就一直静静地杵在一旁,指腹横压摁在唇上,垂眼敛目,若有所思。 “好了我们就不说这个啦,今天呢我是真的开心,所以我决定,中午就由我下厨!犒劳一下你们三个!!” 宋母开开心心地来了这么一句以后,偌大的南苑沉寂一瞬。 房子里仅有的两个男人都看了过来,随后,都缓缓地开了口。 宋祁深—— “妈,您做的,那能吃么。” 宋青庭—— “绾绾,你别逞能,我吃了不要紧,但你让两位小年轻吃了可怎么办。”宋青庭俊雅的脸上挂着笑,“你别又把厨房炸了。” 顾绾绾被这样两面夹击,脸色很不好看,这是有点儿生气了。 被双双否定成这样,简直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千栀乍一听到“炸厨房”,总觉得眼熟。 想了想以后,她回忆起来了,之前的宋祁深不就完美地诠释了这三个字吗。 但炸是一回事,上次宋祁深做出来的味道,菜式虽简单,但是真的挺不错。 “没关系的,祁深哥就会做饭啊,做的还很好吃。”千栀摇了摇宋母的手,格外得善解人意。 宋母觉得自己应该是幻听了。 她家那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会做饭??还—— 做的很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宋母:哟呵你这小子,还有点花样的啊! 宋孔雀:在线翻车,大意了。 下午有加更~别养肥啊别!养!肥!凉飕飕的葱葱可能连假发都没得戴了qaq 51、Gardenia “你祁深哥什么时候会做饭了?”宋母好笑地看了宋祁深好一会儿, 这才收回了视线。 听千栀话中的意思,这位哥不仅会做饭, 还做的挺好吃。 这是宋祁深什么时候开发的新功能, 宋母只觉得无比新奇和好奇。 千栀不明所以, 看着宋母明显带着揶揄的笑,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了宋祁深。 “这是怎么了?”她缓缓问出口。 宋父起初一直坐在一旁聆听,听到这儿,朝着千栀笑道,“他啊,从小到大就没进过厨房,就前不久我们都还在挪威陪老爷子的时候,你祁深哥也还不会。” 宋父不明白宋祁深弄的是什么花样和把戏,只觉得他是拿什么糊弄起千栀了。 小姑娘还真信。 千栀当即想反驳回去,但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喀住。 她的视线就这么牢牢地锁住宋祁深。 所以她之前怀疑他压根不会做饭,那才是真相? 千栀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半分的眼神都没分给别人。 宋祁深虚虚握拳, 放在唇边,而后轻声咳了咳。 不偏不倚, 刚好在这个时候传来。 宋祁深这般以后,也没觉得自己脸皮可能有点儿厚,只是淡声开口,“一些简单点的,我还是会的。” 这就跟抛皮球儿一样,抛着抛着将疑惑又原封不动地滚了回去。 宋父听了只是噙着笑, 没回应。 宋母眼神揶揄,语气有点儿怪,尾音刻意拖曳得很长,“行......简单的,你都会。” 而后,宋母状似不经意地重复了宋祁深的话,“所以这样简单的,是你最近自己学的吗?” 她不等宋祁深回应,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面蹦。 “既然如此,你给你妈我,还有你爸,都露一手呗。” 宋母还没吃过自家儿子做的饭呢。 她看了眼千栀,反过去捏了捏小姑娘的手,“栀栀看样子吃了很多次,你也不能太偏心吧宋祁深,我想知道,是不是很好吃。” 千栀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抛开她原本对于宋祁深的滤镜来看,之前他做的面也是一次滑铁卢。 顾绾绾声音温温柔柔的,还一直攥着千栀的手。 两人挨得特别近,她能感觉到,宋母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她的。 千栀瞅了眼在一旁讳莫如深的青年,看他不怎么想的样子,就先于宋祁深,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一本正经道,“可是哥哥之前做的面就不太好吃,既然他不太想做,我们中午,就不让他做好了。” 小姑娘这一席话说出来,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愣了愣。 “你这姑娘!”顾绾绾捏了捏她的脸儿,“我这是在开玩笑呢!” 宋母哭笑不得,“真是个宝贝啊,玩笑话都听不出来,知道你维护你哥哥了,哈哈哈。” 千栀脸蛋儿粉扑扑的,但还是格外淡然地应了声,“嗯。” 当然,中午两人谁也没拗过谁,都没下厨房。 宋祁深特地把张大厨给叫了过来,让他帮忙做了一桌的菜。 宋母昨晚回宋宅,就看到张嫂还在呢,也没跟着到南苑来,起初她想着要老人家跟过来住,平日里帮帮忙,给两人安排一下生活起居。但之前宋祁深就没这么做,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估计是这对新婚小夫妻想要二人世界。 再者,就她今天看到的那道细印,还有几颗小草莓。 可能不让张嫂来,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吃饭的时候千栀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跟在身高腿长的自家儿子旁边,拧了拧宋祁深的胳膊以后,看他稍微弯下了腰,连忙凑上前去,不知道附在耳畔说了什么。 而后宋母就看到自家儿子应了声,径自走到冰箱前,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罐果汁一样的东西,递到了千栀的手上。 宋父是开车来的,不能喝酒,但也不爱喝果汁。 宋青庭看到了宋起深的动作,只是摆了摆手,拒绝道,“给你妈拿一瓶,我就不要了,我不喝这个。” 顾绾绾虽然好奇是什么果汁,但也不想喝,“不用了啊,我一向不爱喝这个。” 宋祁深听了从厨房移门那边迈出来,桃花眼敛着,语气很淡,但听起来很是欠揍,“什么喝不喝,本来也没打算给你们。” 宋父:......... 宋母:......... 这个臭小子! 千栀听了在暗地里径自揪了宋祁深一把,带了点儿力道在。 这意思是,他干什么呢,老是要噎人家长辈啊。 宋祁深不为所动,声音划过整个大理石的餐桌,足以让每个人听见,“掐我也没用,今天下雪了,这么冰的东西,只准喝半瓶。” 顾绾绾将一切收入眼底,而后在桌下,使劲儿地踢了宋青庭一下。 宋青庭被踢了也没恼,只是温温润润地看过来,唇稍稍勾着。 用筷子拣起一只烧得软糯的猪蹄儿,“想吃就多吃点。” 顾绾绾:? 宋青庭似是了然,学着自家儿子那副做派,依样画葫芦,随后又补充了这么一句,“但也只准吃半个。” 饭桌上,只有千栀和宋母在交谈。 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宋母言语上狠命地“教训”了一下这对宋氏父子,说话都不带重样的,也不允许反驳,一条一条罗列出来,气势还是很宏伟的。 顾女士说完了这冗长的一段餐前语,这才稍稍解气一般,呼吁大家一起吃饭。 “栀栀,接下来这段时间,一直到你寒假,我和你爸,都不会走了。” “这么好的吗?”千栀说完,看了眼身旁的宋祁深,对方听了好像也没多惊喜。 “对啊,之后有空了妈带你出去逛逛街什么的。”顾绾绾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到时候和你们小两口一起去看老爷子。” 千栀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宋老爷子了,他身体很久之前就不好,也动过大手术,在那之后,就一直在挪威进行植物疗养。 “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 顾绾绾笑笑,“没什么大碍,不过确实是在听到你们俩领证以后,渐渐地好转了。” 老一辈的,到了晚年就容易多想,很多时候,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比什么药都管用。 期间。 宋氏父子一直沉默着,也识趣地没插半句话进来。 “你爸妈有说什么时候赶回来吗,我们是真的很久没见过面了,上次有联系,还是祁深说要飞过去拜访,我就去帮忙问了问有没有时间安排。” 宋祁深飞过去拜访? 千栀转了转汤匙的柄儿,心下陡然有了个小猜测,而后她先回应了宋母,“挪威那边是肯定会去的,但我妈也说了她忙完就会回来长住,以后就不打算待在那边了,但具体时间她没提,我也就没问。” “也是该回来陪陪你啦。” 陆婉亭一直追随着千闫,这是大院里都知晓的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坚持这么多年还依旧,宋母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这一对当年也是轰轰动动,宋母年轻的时候,也吃过这对的瓜。 也没别的,她和宋父是细水长流型,比起千父千母的高流量型,完全是两种风格。 而她当年,其实也就是爱八卦。 当然,现在依旧。 别人都说千闫冷漠残酷,不懂爱,有了这么个貌美媳妇儿也只是当摆设,未曾动过心。但宋母总觉得,能让陆婉亭一直纠缠得到,那也是千闫自己默认了。 很久之前的夜谈,她和宋青庭提起过这八卦,觉得两口子也太不成熟了,就这么放着小姑娘,也不怎么去管,钱能和陪伴比吗? 但随即又被宋父以什么纲常伦理的大道理给忽悠了过去,念经一样的,而后她只想睡觉。 不过也还好,这姑娘现在是她儿媳妇,以后也就是她孩子了。 人家不宝贝着,宋家宝贝着,不就得了。 吃过午饭,宋父宋母在客房午睡小憩。 本来宋祁深原来定好的计划,就是下午去公司,但爸妈都来了,他干脆就一整天都待在了南苑里。 时间晃过一下午以后,宋父宋母用过晚饭,准备打道回府。 但准备是这么准备着,宋母偏偏没说出来,只是问道,“我们今晚在哪儿歇息呢?” 南苑客房很多,两位长辈要是想在南苑睡一晚,也是绰绰有余。 思及此,千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宋祁深打断,“宋宅。” 其他事儿上就没见宋祁深这么积极过。 宋母走上前,径自捶了他一拳,而后顺势把宋祁深给拖走到一旁的小角落里。 千栀想去劝,被宋父拦着,他似是习以为常了,“没事儿,栀栀你不用管的,这是宋家传统的教育。” 顾绾绾捞过宋祁深到一旁,“我可跟你说正经的啊。” “我听着了。”宋祁深刚刚被猛捶了那么一下,胸腔还有点儿闷。 “这事儿我和小姑娘说怕她羞,就和你说了,栀栀现在还在上大学,还是忙学业的时候,你措施可得做好,可别闹出什么人命来。” 宋祁深没想到宋母是说这个,愣了愣,“嗯。” 措施一直在做,没有偏差。 “你看看你早上那脖子,啧啧啧。反正之后你再怎么把持不住,也不准只顾着你自己爽,要是出事了,我惟你是问,听到没!” 宋祁深应了声,“知道了。” 说了这么多,但顾绾绾到底相信自家儿子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两人相处日常,“臭小子,平日里也没见你对我那么好过。” “这还是我认识的顾女士吗?”宋祁深单挑起眉,不紧不慢道,“您不是还有宋先生。” 什么宋先生。 给她夹了块那个比脸都还要大的蹄膀的宋先生吗: ) 宋母脸彻底地拉了下去,“你再多废话,我今晚就和栀栀一起睡。” 宋祁深:......... 送完宋家父母,南苑里少了交谈声,再次安静下来。 外面仍旧是小雪簌簌,落地窗外的棱形窗框,都积攒了晶莹的雪花。 但近乎兵荒马乱的这么一天过去了,千栀没心情去观赏,匆匆地去冲了个澡。 她吹好头发以后出来,发现宋祁深也洗好了,身影颀长,正站在主卧的沙发前,和谁在打电话,额前黑发微湿。 千栀拿了干燥的浴巾过来,踮起脚尖给他缓缓地擦拭,什么话也没说,安安静静的。 宋祁深用英语快速朝着对方说了句什么,而后挂了电话,眉眼垂下来,看着眼前的她,任由千栀动作。 “怎么不说话。”说着,宋祁深放下手机自然而然地隔着她的睡衣捏了下小白兔。 千栀好心帮他擦头发呢,结果被突然来了这么下,差点就要站不稳了。 “喂.........” 她面如火烧。 “嗯,哥哥在呢。”宋祁深低低地笑,把她捞了回来,“继续擦。” 千栀犹豫了好一会儿,放松警惕以后再次凑了过来,“你刚刚被拉过去,被教育了些什么啊?” 听了宋父的话,她其实还挺好奇宋家传统教育法的。 宋祁深闲散地撂过来一眼,着重强调了两个字,“教育?” 千栀点了点头。 “先不提这个,我突然想起,你今天说我那天做的面不好吃。” 千栀闻言,身子顿了顿。 “可我明明记得,你之前还夸过很好吃。”宋祁深不紧不慢的。 对...... 可那又怎样! 当时还不是为了他的面子。 “那你知道刻意隐瞒不报,之后再补充会有什么后果吗?” 宋祁深打横抱起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看她因为太突然而圆瞪着的杏眸,里面仿佛涔着雾,格外得招人怜爱。 随后他的气息研磨着渡过来。 “今天就得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教育。” 作者有话要说:  呆宝:这个教育好像有点儿坏tat 我开始怀疑,我在你们心中的形象是不是一颗光头,就因为上一章的作话?辟个谣,虽然确实没有假发,但我有海藻般三百米长的卷发(。 52、Gardenia 这只孔雀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千栀和他相处这么久,也算是摸透了些他的性子。宋祁深总是能从一些小事儿中抠出千栀压根不在意的细节。 “.........你放我下来呀。”千栀乍一被这么抱起以后, 呆愣片刻, 总算开始晓得反抗了。 “如果我说不呢。”宋祁深说着手臂带了点劲, 稍稍收紧,箍得也越发用力,随后将小姑娘往上抛了抛。 千栀“诶——”地惊呼了一声,被上下抛着,感觉着实不太好。 这种情况她不适应,被这般抖着臂膀顺其自然地捞了上去,紧紧地勾着他的脖子,半分也不肯松开。 “你不是不想做饭吗......我还帮你说话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千栀稳了稳心神,开始小声埋怨。 宋祁深带着她往里走,“这是重点吗?之前你说很好吃,语气还挺诚恳。” 他拨开她落在肩侧的黑发,露出娇美带媚的一张小脸, 也没去再里面了,径自抱着她, 坐在了床尾的软榻上。 这样以来,她就是侧着横坐在他身前的姿势。 宋祁深充当起了千栀的人工垫子。 千栀听了他的话,噎了一噎,而后自顾自地喃喃道,“那难道我要说不好吃?” 她有点不明白宋祁深的意思。 可真要那么说了,她怀疑, 等会儿即将发生的一切,在那时候,就能提上日程了。 宋祁深挑眉,深隽面庞在光的投影下看不真切,“其实也没关系。” “嗯?” “你要是说不好吃,我总有办法让你说好吃。” 他贴近她耳畔,打着旋儿一般在她耳廓吹气。 “?” 她好像感受到了那个所谓人工垫子的温度,徐徐地,缓缓地,传来。 带着灼烈的温度,而后勃然而起,势如破竹。 千栀觉得气都涌上天灵盖儿,无论怎么抑制都不管用,她干脆就不敢乱动了。 紧接着,下一秒。 她被放平在软榻上,宋祁深倾身,而后双手就这么撑着,俯视低头,自上而下地看着千栀。 男人桃花眼敛着,但眼尾熠熠之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在寂静的夜里,愈发生辉。 她想别开视线,却被宋祁深紧紧地捏住下巴尖儿,而后,被不轻不重地印了下。 接下来的时间消磨,才让千栀明白了,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眼前的水晶吊灯缀着装饰链,在千栀的视野里,来来回回地晃动,快的时候,几乎成了一道虚幻的剪影。 一切终于结束,宋祁深体谅她之前,也没再过多要求。 只是一定要和她五指相扣,大力地扣住,不许她挣脱。千栀在极乐和极苦两个极端之中穿梭,想也没想,狠狠地啃了下宋祁深的手腕,不偏不倚,正在他的虎口处。 因为这么个小插曲,而后在最关键的时刻,宋祁深笑了。 笑得格外妖孽,将千栀的心都镀了层夜雾的迷蒙。 他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声,“好吃吗?” 好吃吗。 千栀就因为这么似是而非的一句话,第二天早早地就醒了。 当然了,虽然不能和宋祁深那么早的晨起时间相比,较之千栀以往的作息时间,这真的算很早的了。 宋祁深一大早就走了,去了公司。他落下了点事务要处理,单单在南苑的书房里解决,其实不太方便。 他在走之前好像还特意叮嘱了些什么,千栀照常是懒得听,而后只随意地应付两句,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放在心上。 但宋祁深昨天实在是太过于过分了,千栀径自在被子里闷了会儿,突然冒出来一个点子。 以往都是他肆意妄为,主动权都在他那里,那她总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权吧。 千栀捞过放在床头的手机,打开手机的浏览器,搜索了一下。 网页上的搜索引擎很快就跳出来各种各样的结果和回答。 千栀挑了挑,筛选出来一条点赞率最高的回复,截图完以后,复又戳开宋祁深的聊天框,直接发了过去。 虽然当面是说不出口,但网上的这种交流,他总是看得懂的吧。 不管他什么反应,总归是不可能没有反应。 宋氏的会议室内。 销售部门的高管正在汇报下半年第三个季度的投资业务状况,谈判桌上,宋祁深高居主位,面前摊着资料,没什么表情。 偌大的室内,除却汇报的声响,再无其他。 底下座位一览看过去,都是细心倾听的员工,认真无比。 宋祁深放在一边的手机开了静音,屏幕无声地亮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停顿两秒后才捞了过来。 定睛一看,是千栀发来的消息。 时间这么早,才是奇怪了,按理说,千栀以往这个时候,还在赖床才是。 居然醒这么早? 宋祁深划开屏幕。 千栀发过来的,是一张图片。 他点开,只是不经意地觑了眼。 但只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眼,成功地让宋祁深顿了顿。 从标题开始就满含暗示。 之后便是高赞数的回答—— 【太过于频繁会影响晚年功能的机理性,严重者受损。】 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其中意思的某位男人,复又看了看聊天框的备注,是千栀发来的没错。 宋祁深眉尖儿蹙起,紧紧地皱着。 偌大的会议室内,汇报声停下,继而便是一片寂静。 宋祁深还是在听着的,见没了声音,等待了一会儿。 但如此这般,还是没有声音,而后他抬眸,便撂了一眼过去。 从刚开始就杵在一旁的夏助理见此连忙凑了上来,提醒道。 “宋总,汇报完毕,该您发表意见了。” 宋祁深点点头,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没忍住。 而后轻嗤了声,音量不大,却还是被其他一众给捕捉到了。 刚刚汇报完毕的那位高管冷汗都快要滴落。 而其他员工坐在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 “............” 刚刚他们的宋总,是万分不屑的,仿佛觉得什么很可笑似的,从鼻子里哼着,嗤笑了声吧?? 宋祁深只是想起刚刚那个回答里的前缀头衔。 挺像那么回事儿,金灿灿的外壳,显得挺光荣一样。 什么解答来着? 专家解答。 专个头。 等到千栀再回到京大的时候,她的期中考试成绩好像也出来了。 不过是几天的事儿,负责批改的老师应该是一点也没偷懒,直接利用放假的时间,将所有科目的都批改好了。而且,千栀在读的这个香水设计专业,学生不算多,算是精简有力的一批,也是盛京院系里重点培育的对象,老师也不敢有半分马虎。 成绩这么快下来,其实是老教授的安排。以往期中考试要是挂了,还有期末考试的突击来补综合分,但这都是之前的规则,大家心照不宣。 而到了大三这个关键点,又是注定比较辛苦劳累,必须注入精力进行潜心钻研的项目专业,老教授给的标准是,一切指标务必达标。 达不了标的学生,需要重新测试和补考,形式的重视程度,和期末考一视同仁。 这样以来,要求便严格了许多。 但其实这样严格,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本就是高标准高压高要求才能培育人才,香水设计这一方面,如若再不努力,会被狠狠地甩到身后,再也追溯不上。不严格要求自身,这一行在之后,是真的连找个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成绩出来的时候,千栀正窝在寝室里看实习的分配表,她是派往林氏实习这一对的领导者,也是组长。 院里应该是已经和林氏集团商量过了,不仅仅安排好了实习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还搭配好了岗位的分工与安排。除却实习固定的工资,还有到期预定会给的补贴和奖金,十分丰厚。 但从具体实习的内容来看,不仅要在室内忙瓶身设计,还要在室外去跑工厂。 换句话说,注定会很辛苦。 千栀刚翻阅完一遍邮件,她所在的专业小群就彻底沸腾了起来。 老教授在里面发了成绩考核表。 “我们成绩出了,啾啾,你们成绩出了没?”群里消息太多,把成绩的表格都冲到前面去了,千栀一边划拉着消息,一边抬头问了一旁的唐啾啾。 对方已经在线赶稿子了一晚上,此时此刻还待在画板前,从昨晚到现在,意志力坚定,就没休息过。 她考试前就拖了很多的画稿,考试周又抽不开时间,只好考完以后疯狂补。 “肯定没有呢,我才考完啊,而且我们动画设计,人又多!”唐啾啾都快撅过去了,但仍然没放弃。 随后,唐啾啾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居然还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你的了啊,你考得特别好,然后昨天你们专业把你的成绩单挂在了学校的官网上。” 千栀手下的动作停滞,“官网?京大的官网?” “对啊,我还以为你看到了呢,就是类似于表彰吧,而且还是我们院的老教授亲自挂上去的,你不知道,昨晚论坛都炸翻天了。” 唐啾啾虽然一夜没睡,但是创作之余,还是摸了一把鱼,顺便吃了会儿瓜。 “还是首页!首页!!我们栀栀牛皮!!!” “居然还能挂上去?”千栀是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这又不是期末考试,我之后压力得多大。” 之前大一大二千栀过得潇洒,一般都是得过且过的态度。 没想到大三努力了把,厚积薄发,成绩就跟火箭一样,蹭地蹿了上去。 “诶,能有什么压力啊,考的好自然有啊,小裴家的那位,之前也上过这个风云榜单。” “风云榜单?” 千栀沉默了,怎么还取了个这么个名字。 唐啾啾笑起来,“一看你就不经常逛论坛。” 这样的首页招牌推荐位,如此显眼,京大学子就给取了个无比贴合的名字。 千栀站起来,抬脚轻轻地踹了下唐啾啾,“逛过,但是颜色那么绿,看起来挺难受的,我就没继续逛了。” 说到绿,她脑海里莫名想到一个人。 宋孔雀那天接受完消息以后,只字不提,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是默认还是没默认呢,千栀开始有点儿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点开看了。 “你怎么也踹人啊。”唐啾啾抱怨了一瞬,开始小声嘀咕,“不过林峋这人也真是神了,上次逮住我,问他踹我哪儿了,能让我这么记仇。” 那还真不是他神了。 千栀有点儿心虚,干脆没吭声。 她清了清嗓子,微信里的聊天记录也终于划到了成绩表格的地方,千栀点开看了眼,自己也被自己震惊到了。 除却学术理论这样根本不可能拿到满分的课程外,其他的绩点全部是满的。 而实验操作的那一栏里,明晃晃显示出来的,是五颗星。 千栀有点儿飘,但性子使然,她再开心,也只是笑眼弯弯。 “不过论坛里为什么会炸?就因为我这次成绩上去了,算得上一鸣惊人?” 千栀很是好奇,一个成绩而已,论坛里能讨论些什么。 “哈哈哈我觉得不是,推荐位上面表彰你成绩,还配了一张你在实验里的图,很漂亮,我觉得是因为这个。”唐啾啾撇开数位板,捞起手机,“你等着,我给你发论坛的讨论贴。” 千栀得到了理由,心思不在这上面,应了声,“嗯。” 她眉眼低垂下来,想了会儿,还是把自己的成绩截了图,而后给宋祁深发了过去。 没有别的理由,就是单纯想发给他。 不过不像是之前的没什么反应,这次的宋祁深回复的很快。 【宋孔雀:你现在在玩手机?】 【钱钱爱千千:对啊,怎么啦?】 千栀没有得到猜想中的表扬,只得来了宋祁深这么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她不在玩手机的话,能给他发这条消息? 千栀之前笑起来的那对月牙眼儿消失了。 【宋孔雀:[图片.jpg]】 千栀见他发过来的是一张图,不免也有些好奇。 难道他也给她发了什么考核成绩? 小姑娘好奇地点开。 黑色的字体登时在视线内大剌剌地展开。 标题赫赫在列—— 【男性在二十代处于巅峰期,过于频繁只是能力的彰显,对往后的生活不造成任何后果。】 这条点赞数的旁边,也有前缀的头衔。 不同于一般回答的金色装裱,这儿是金色和银色交错开,闪着璀璨的光,还有钻石点缀。 而且,上面显示着的—— 是超级专家。 比她发过去的“专家”。 还多了“超级”这两个字儿。 千栀:.........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幼稚的宋孔雀,可爱哒。 今天还有加更,嘿嘿,我在尽力加快剧情了,么么大噶=3 等到之后两人敞开心扉,我再……_(:3∠)_反正莫催哈,给一直追更各位的,我是不会忘的! 53、Gardenia 千栀总觉得自己发掘了宋祁深什么了不得的开关。 比如说骚气的程度。 一旦泄露, 就永无止尽的那种。 还不带售后服务。 这波操作,千栀打心眼儿里佩服。 很多时候, 宋祁深也是不达目的, 绝不罢休。 就好比这次。 这种事儿, 他就一定要反驳的吗: ) 还特地去重新搜索。 千栀想想宋祁深在网上输入某些关键词的画面,仅仅是刚刚在脑海中浮现,她就有点儿忍不住。 这人可真讨厌啊。 甚至在头衔上,也要压她一层。 千栀仔仔细细地瞅了眼截图上的那四个字—— “超级专家”。 之前这个网站上,有出这种头衔? 千栀有些许疑惑,抬头望了眼唐啾啾,“啾啾,就我们平时用的那个专家解答,有超级专家这种级别的回答吗?” 平心而论,之前千栀就从未看到过。 “什么专家解答啊?”唐啾啾刚在致力于翻那个高楼贴,之前她眼拙,没发现直接置顶了。 “就那个很有名的网站, 搜索引擎里可以搜出很多东西来的那个。”千栀说着,还比划了比划。 唐啾啾这才了然, “哦你说那个,我懂了,你直接说某度就好了,还什么什么搜出很多东西的那个,哈哈哈哈。” 不过到底人长得好看,做什么事儿都让人心旷神怡, 唐啾啾也就没继续说。 “是有超级专家的,但是需要用钱购买,账号还得必须是企业账号。”唐啾啾点开论坛贴,里面的讨论度比起昨晚她看到的,翻了近乎一倍。 “我们平时常用的就是普通回答,专家回答的话有时候也需要用钱,但企业购买就别想了,我们没账号,你问这个干嘛?”唐啾啾疑惑地看过来。 “就是问问。”千栀低下头,若有所思。 难道说......... 宋祁深用的还是企业账号? 他这是把宋氏都搭进去了吗。 “对了,所谓的企业账号是在整个企业里互通的吗?” “没有啊,有开发者权限,具体得看企业购买的时候怎么分配使用。” 千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懂的还挺多啊。” “那是,之前社会实践我做的就是有关这方面的调查,问卷发了几百份,能累死人。” 唐啾啾说完,将自己手机递到千栀面前,“快康康平日里素不相识的同学是怎么吹你彩虹屁的!!” 千栀手心被强硬地塞了手机,她没法儿,只好敛眸去看。 因为是匿名论坛,帖子里面的回复简直是放飞自我。 1l:【今天也是女神吹,栀栀放心飞,栀子花花永相随!】 2l:【绝了,不得不说,千栀这个气质,当京大的招牌实在是倍儿有面子。】 3l:【呜呜呜,真的好漂亮啊,穿着实验大褂真的完全仙女啊,皮肤又白,我是女的,感觉幻.肢都要崛起了!】 4l:【校花身材真的好,整个人很瘦,但为什么胸能那么大?屁.股能那么翘??嗯???】 5l:【能娶到我们栀的男人,得走了多大的狗屎运啊!】 6l:【我寻思着楼上的怎么不像是在夸人呢?不过校花真的很努力啊,一直以来都很低调,大三了成绩也慢慢跟上来了,励志!】 7l:【调香哎,这个专业挺耗费钱的,不是说和法国那边有合作项目吗,之后还可以交换呢,千栀家境是还行吧?】 8l:【谈论家境请去隔壁贴谢谢,再者,别人家境怎样,关你啥事儿,我们栀栀就是家里有金山,都跟你没关系。最后说一句,我女神还单身,我是个女的,还能有机会不?】 千栀匆匆看了最热的几条回复,登时哭笑不得。 非亲非故的,怎么都在吹她,还叫得那么亲密。 她好像认识的人,也并不多吧。 许是千栀的疑惑表现得太过于明显了,唐啾啾嘿嘿两声,“长得好看的人有特权嘛,你是不懂,这叫网络云养女神。你就当是一群沙雕网友在线追星了。” “别人喊就算了,你怎么也喊我女神,好不习惯。” 千栀笑笑,说着把手机还给唐啾啾 她略垂着眼,颈线纤细,雪肤红唇,瓷肌星眸。 就是单单这么个姿势,也美艳不可方物。 千栀也就是性格软了点儿,人憨了点儿,如此这般,才将她过胜的外貌压制了一点儿。 她这种明媚到娇艳的长相,是复制不来的万中挑一,极具攻击性。 绝对的一眼为美女,二眼看气质,三眼定女神,还顺带定了终身那种。 “哎有时候我看着你,都觉得惊艳。你说我都看你三年了,还没厌,更别提那些在校园里就看你一眼的了。”唐啾啾语气带着点骄傲。 说完她整个人便转过身去,整个人扑在数位板上,“好啦不聊这个了,我继续画稿去了。” “知道啦。”千栀应了声,视线再回来微信的界面。 其实对于女神不女神的,她也丝毫不在意。 本来她社交就不多,就当是同校同学的友好赞美了。 撇开什么超级专家,什么不影响后果,什么企业账号。 千栀潜心致志,她现在只想要确认一件事儿。 那就是。 宋祁深仿佛还没注意到她之前发过去的成绩截图。 千栀等了会儿,觉得对方肯定是没看到。 不然为何宋祁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难道说,微信是有延迟的,撇开之前她的截图,宋祁深到现在才反驳以外。 这次她发过去好半晌,他愣是没有任何评价。 她手指划在屏幕上,微顿了顿。 而后再次发过去了一张,一模一样的。 这会儿他回复得很快。 【宋孔雀:?】 【宋孔雀:怎么还发第二次了?】 千栀盯了盯他发过来的这句话,登时有点儿傻眼。 他迟迟没有回复,她就想当然了。 千栀自己也觉得自己是脑子抽了,怎么就.........怎么就继续给他发了! 她没有回复这条,而是默默地,悄摸摸地,摁下了撤回。 有点儿作贼心虚,但千栀愣是强迫自己淡定了下来。 可是脸蛋儿就是不争气。 热气蓬勃,腾腾地燃着就往上冲,就跟蒸锅盖儿一般,愣是变得热乎乎的。 然而对方仍旧不依不挠—— 【宋孔雀:撤回什么?】 【宋孔雀:我都看到了。】 这人还来劲了。 千栀嘴里咕哝着骂了他一声,颇为懊恼。 事实上,在千栀的字典里,没有骂人的这一项。 但是宋祁深愣是开发了这一项千栀从未跨越的领域。 唐啾啾听到千栀细碎的声音,像是埋怨,又像是娇嗔。 她觉得好奇,之前她还从未看到千栀有过这样的语气呢。 唐啾啾连忙从数位板上直起腰来,而后转头望向身后的千栀,“怎么了栀——” 然而她的话喀在一半,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及时地卡住了。 她看到千栀的小脸儿已经变成了这样的颜文字:qaq “没、没事吧栀栀?”唐啾啾磕磕绊绊,“你这是.........怎么啦?” “嗯,我没事儿。” 千栀声音很轻,飘在了空中里。 唐啾啾再三确认她没大碍以后,这才转过身去。 千栀懊恼地倒在床角,将小脑袋紧紧地埋进枕头之间。 但宋祁深就是抓着这一点不放了,消息不断地弹出来。 而且,就像是参透了千栀内心的想法一般。 【宋孔雀:你就是想,让哥哥,夸夸你?是么?】 【宋孔雀:既然我家小姑娘这么想的,那我一定得满足了。】 千栀眼睁睁地看他就跟一个人唱独角戏似的—— 【宋孔雀:我家姑娘是第一。】 【宋孔雀:我们栀栀最棒了。】 【宋孔雀:呆宝不呆,也,最可爱了。】 千栀血液倒流,心率加快。 怦然而动。 一下。 又一下。 这个狗男人让她,有点儿,呼吸不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宋孔雀,是五彩骚色的tvt 54、Gardenia 千栀头往里使劲儿薅了薅, 这下发出来的声响,足以让整个床架子晃悠。 京大历史悠久, 是百年老校, 宿舍里的床都是木板的, 这样“咿呀咿呀”的动静,成功地让唐啾啾再次看了过来。 千栀刚好在这时侧过脸,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相对。 还是千栀率先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我真的没事儿,然后我尽力小声点,你去学习吧。” 唐啾啾觉得好玩,也不知道千栀抱着个手机在看什么,“哎呀你没吵到我,你这是.........喜欢的男明星又出新消息了?” 千栀性子温吞,但是在追随偶像爱豆上, 还是有着和同龄女孩一样的喜好。 过过眼瘾,总归是没什么。 之前唐啾啾也以为千栀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直到她在对方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国内顶级流量男团的成员写真,以及——千栀大二的时候,还追着看了好几场那个男团的国内演唱会。 “哎呀不是,你不是晚上截止就要交稿了吗,这样来得及?”千栀转移了话题。 “呀!是的!我得加快速度了!” 唐啾啾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而后径自一心扑在了画稿上。 千栀也不敢在被褥里埋着了,怕发出声响。 她抬起头来,鬓角那块的毛儿细细软软,此刻却是乱蓬蓬的。 宋祁深哪儿学来的这么花里胡哨的招数。 一句就够了。 他还两句,三句。 都不带停歇的。 千栀只觉得自己心跳还在平息的前一阶段,接近尾声,但就是安歇不下来。 这样的感觉,让她没空去理自己乱掉的头发,只是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手机。 而后划开发消息的信息框,终于是回应了宋祁深,发了这么一条—— 【钱钱爱千千:我不想理你了。】 【宋孔雀:?】 【宋孔雀:没事,我理你就好。】 千栀望着自己发出来的那一条,语气就跟......就跟小媳妇儿似的。 她再次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而后又动作迅速地撤回了。 宋氏。 “宋总,这是之后年末全公司年终奖发放的预算,您看看。” “宋总?” “宋......总?” 夏助理站在桌前,离宋祁深很近,声音应该不可能被屏蔽才对。 但他滔滔不绝了半晌,愣是没得来宋祁深的回应。 而且他发现,自家老板,好像就是走神了。 低垂着眼,一直望着手机屏幕。 要说在聊天,也没有,要说不在聊天,他似是又在等待的模样。 夏助理点到为止,喊了三声以后,便识趣地闭嘴。 过了好半晌,宋祁深才好像回过神来一般。 轻笑了声。 虽然转瞬即逝,但在偌大又寂静的办公室内,十分的容易被捕捉。 宋祁深将手机推到一旁,这才开了口,“你刚刚说什么了?” 夏助理:“.........” 宋祁深指尖中转着笔,不紧不慢道,“再说一遍。” 夏助理:“.........” 作为宋祁深这般人物的特级助理,夏助理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沉默了仅仅两秒,在内心里表示了一下对于宋祁深走神的小谴责,他立马又尽职尽责地复述了一遍。 工作对接和汇报完毕,夏助理又提起采访的事情。 “那就这样了,哦对了宋总,之前省台那边过来视察,然后又有了好几档财经采访的邀请,您要去吗?” “现在也不需要,推了。” “好。” 宋祁深说着敲敲桌子,“对了,上次林氏过来谈的那项合作怎么说?” 乍一听到林氏,夏助理反应了好一会儿。这个任务分派下去之后,按理说并不由他管。 而且,之前宋祁深也没有在这个合作上有所过问。 “这个项目只是短期合作,快要到时间了,小林总那边的意思是之后想要续约,到时候只要续签合同就行,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没出什么问题。” “嗯,预约一下时间,到时候我们去林氏续签合同。” 宋祁深翻开文件,淡淡地吩咐道。 “?” “怎么了?”男人逆着光,懒懒散散地抬眼。 也不怪夏助理好奇,之前都是小林总和小宋总跑到宋氏来谈合作,宋祁深才是主宰的那位。 但眼下,宋祁深在百忙之中,还要抽出这个时间,特地跑林氏一趟? 但又或许是兄弟之间的某些聚会,好像他们这几人,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夏助理也真是惊诧一瞬,并没有要仔细深问的意思。 “好的,我这就去预约。” 期中考过后没多久,阳历上的年关临近。 鄞城自从上次下了场小雪以后,又放了晴。 在清泠泠却又稍显温和的天气里,千栀开始了为期将近一个半月的实习。 从现在开始,直至寒假中期,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将分配给林氏。 因为是院里派发的实习任务,千栀选的很多专业课,都是半学期的学分制,也就是说,期中考过后的接下来半学期,那几节课是不用上的,成绩过关,学分就是满的。 这样以来,除了必须保留的化学必修科目,以及实验室钻研,千栀的课程实际上说来,是少了很多。 但少去的课程又有实习可以补上,所以整体来说,和之前大差不差。 就是没有学校里上课的那种游刃有余和悠闲,可能是更加累了。 但林氏一系列实习的项目,都十分有挑战性和创新性。 林氏的设计开发部门,之前就有要研发旗下自创香水品牌的意思。也是为数不多的,想要开发香水全权产业链的大公司。品牌的外包装,瓶身设计,香水味道的分类以及调制,线上宣传,这些都是创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而想要香水品牌有竞争力,且能够有自身的独特性和风格,调香又是重中之重。 总之,公司这个部门计划了几年,总算在今年接到了投资,也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招揽人才。 盛京大学作为国内培育人才的摇篮之一,在香水设计这个新型专业里,可谓是迈出了高瞻远瞩的一步。 战略合作的达成,当然在情理之中。 实习结束以后,没有意外的话,学生可以选择留在林氏。 千栀之前就听说过林氏要开发国内关于香水的新线,现有的产业链在业界内算是比较有基础的了。京大和林氏的这项人才合作,可真是戳在了千栀的心窝里。 没有意外的话,一个半月以后,她认认真真地学,其实能学到不少实货。 实习最开始的几天,还算轻松。 第一天便是熟悉公司以及部门构造,之后便是各自去往上级分配好的实习岗位,接下来的两三天里,真正的工作内容其实还并没有落到忙碌的实处。 千栀作为实习团队的小组长,岗位自然便稍高一些,是这个部门部长的临时小助理,也算是个起带头作用的小领导。 这次京大挑选后一起派选过来的学生,总共就五人,包括她在内,四女一男。 千栀因为比较慢热,所以有时候在微信群里吩咐一些注意事项,和派发任务下去,其他见了面,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好在那四个人也不介意,都还算负责和听话。 最主要的是这些都是老教授亲自选出来的人,性格上虽不说重合,大体上其实差不多,都是能干有天赋的类型,虽然有些活泼了点儿,但该专注的时候,便会很专注。 千栀以为在带领人上会花费好一番功夫,其实并不然,这也算是一抹小惊喜了。 度过最初的适应期,部长也就没再给这些学生缓冲期,任务开始分批派发下来,一个接着一个,应接不暇。 也就是说,她接下来都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了。 这天千栀忙完,也没去吃饭,小组里其他人都去员工餐厅了,工作间里就剩了她一个。 她很多时候胃口都不算好,吃的也少,忙碌完的大多数时间她都完全不饿,既然吃不下,这样以来,千栀干脆就不吃了。 休息的时间少但珍贵,千栀百无聊赖,干脆捞出手机开始玩。 微信里的前几分钟,林清来还发来了慰问的消息。 之前在千栀快要来林氏实习的时候,林清来就找过她也问过她一次,那次两人聊了没多久,林清来说让她好好努力。 按理说,这个部门是林清来负责的部门之一,但这几天千栀都没有见过他本人。 今天才算是知道了,他只是在这儿挂个名,自从回国以后,他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说是之后有空来视察工作的时候,再顺道来看看她。 但不来也行。 本来千栀还担心实习遇到熟人,也怕熟人放水,这样完全放不开。 要是暴露出了认识的关系在,她还是实习小组的组长呢,麻烦大概会有点多。 不让别人多想都不行。 就在玩手机的档口,微信里又蹦出来一条。 但不是林清来,也不是宋祁深。 是好久没在微信上联系的,林焰之—— 【林焰之:栀栀,你还在工作间呢?】 看到这条消息,千栀总算反应过来。 她自从进了林氏以来,不仅没见到林清来,也没看见林焰之。 之前说要给林焰之一个惊吓,现在反倒是他给了她一个惊吓。 看来他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进林氏了。 毕竟也是小林总。 只不过千栀之前以为,他这种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不会去关注旗下部门的这么一批新晋实习生。 但他怎么知道自己还在工作间? 【钱钱爱千千:怎么了焰之哥?】 【林焰之:你抬头!开门!!】 “什么嘛?”千栀看到这一条,语气带着疑惑。 随后她略微抬头,因为离得近,视线稍抬,便落在了工作间的旋转门前。 她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旋转的门框及门板是半透明的,对于外面的动态,近乎是一览无余。 来人身高腿长,头发被尽数地被梳理上去,潇洒不羁。 皮肤很白,单眼皮,眼尾狭长。 是好久不见的林焰之。 帅是帅,但前提是—— 忽略掉他手里还拎着的那两个麻袋一样的袋子。 工作间没人,此时此刻,就剩了她一个。 千栀愣在原地,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干嘛呢这是。 林焰之当然也看到她了,用下巴怼了怼门,示意她开门。 这是没手吗,但千栀转念想到他两只手都被麻袋给占领了,连忙“登登”地跑了上去。 千栀推开门以后,林焰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快快!栀栀!我的手都要麻掉了!!” 她连忙侧身,给林焰之让开一条缝。 千栀从小到大,见过林焰之很多次,虽然成年以后大家联系都少了起来。但那些回忆,都被牢牢地刻在了大院里的梧桐树下。 她见过林焰之年少时期的意气风发,成年以后的浪荡不羁,唯独没有像现在这样—— 喘着气,手里还拎着两个麻袋一样的东西: ) 千栀望着略有点狼狈的他,沉默了。 林焰之累得不行,为了避免让员工看到他这样,也为了自己的完美形象。 他硬是爬楼梯间爬上来的。 “怎么......这样......看着我?”林焰之气若游丝。 “焰之哥,你不行啊。”千栀越想刚刚的那副画面,就越想笑。 林焰之脸黑了。 “我怎么就不行了!”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也听听,这是从小栀栀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果然!啊! 女孩儿长大了都外向! 不过千栀估计也没有这个意思,林焰之暗暗唾骂了一句自己。 他抬眼,看千栀不说话,只眨巴眨巴一对儿杏眼儿,登时被萌颤到了。 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到了。 “好了不说这个,这两个袋子,是宋狗——咳咳不是,是你家那位要我拿给你的。” “什么东西啊.........” 千栀望着两大袋子,登时有点儿抗拒。 但—— 是宋祁深给的? 她之前好像忘了和他说来林氏实习。 眼下看来,他还是知道的。 “吃的,说是怕你不吃饭。” 林焰之说着愣住,宋祁深还真神了,他专挑员工都去吃饭的这个点儿来的,结果这小姑娘还真没去吃饭。 多少年了,偷偷摸摸不吃饭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不过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林焰之眼一挑,插起腰,生气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千栀回答得理所当然,一脸无辜,“我不饿啊。” 林焰之:“.........” 好像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不过—— “真的是吃的吗......就这么拿过来?” 千栀说着,有点儿窘。 “还能是假的?你焰之哥我爬了三十八——”说到这儿,林焰之顿了顿,“反正是我辛辛苦苦拎上来的。” “怕人说搞特殊,给你用深色袋子装,还非要老子抗过来。” 林焰之越想越气,送东西就算了,就非得是这么重的两大袋,跟个麻袋似的,要是被人撞见了,他脸面还要不要了。 反正今天夏助理特地跑了一趟林氏没错。 夏助理比他还可怜些。 “可这也太多了。” 千栀望了望,踌躇不前。 林焰之本来也没想着要千栀自己收拾,他看了看桌上的铭牌,找到千栀的座位,利落地开始动作。 她桌底一旁都是空的,刚好可以把袋子都塞进去。 “这算什么,之后你要是有想吃的,我再给你送过来,宋祁深送的这啥玩意儿啊。” 林焰之嫌弃地瞥了眼那两个袋子,觉得能有什么好吃的。 “好了,饭点快结束了,我也不给你添麻烦了,之后再来跟哥几个聚啊?” 林焰之看了看时间,望向她。 “麻烦你了焰之哥。” 千栀单单这么杵着,俏生生又水灵灵的,是真的漂亮,也是真的长大了。 林焰之暗叹宋狗比眼光毒辣,走出门以后拧头又促狭地望过来,语气暧.昧极了,“小千栀,跟你祁深哥的婚后生活,磨合得还好吗?” 他咬字重重地停留在了“磨合”这个词上,听起来格外不正经。 千栀愣了两秒。 什么磨合不磨合的。 !!! 等她反应过来,林焰之已经跑远了。 千栀刚刚因为林焰之特地跑过来一趟,还有点儿感动。 此时此刻,因为林焰之的这句话,那最后的一抹情绪,都尽数消散了。 林焰之刚离开没多久,小组里的几个人就像是刚刚掐好时间一样,都从食堂里回来了。 “栀栀,你又不去吃饭,这样以来,胃受得了吗?” “是啊,每天任务又多,这样很累的啊,每次劝你都不去。” “这么忙,不想吃也得垫几口,不然容易低血糖。” “没事的,如果饿了的话,我有备用的小零食,不用担心啦。” 千栀接受了大家的关心,说着,视线落在了桌底的两个袋子上。 起初这几个女生刚认识千栀的时候,只知道校花不怎么和人往来,也很低调,因此也没太敢和她套近乎,也就没太过于熟稔。 对待千栀也是客客气气的,不主动找话。 但专业分完以后,几个女孩恰巧凑在了一起。 小组一起上课,一起实习,虽然相处的时日还是不多,但关系还是渐渐地好起来了。 和千栀打了招呼以后,女生各自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下,难得的开始聊起了八卦。 “刚刚我们是看见小林总了吧?啊啊啊啊啊啊好帅!” “帅什么呀,我亲戚有个是认识他的,听说特别花,刚刚一瞥,确实是渣男像。” “渣男才帅嘛。” “不提这个了,项目都比渣男有意思。” “是的,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们开始工作吧。” 林焰之知道他被安了好几次“渣男”的这个头衔吗? 不过好像也是。 千栀笑起来,埋头准备工作的时候,到底还是没忍住,眼神往桌底飘。 她蹲下来,把袋子稍稍分开。 虽然是袋子装的,但包裹得很牢,她打开的时候,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里面好像都是她爱吃的。 里面有临园山庄的糕点,左记小甜的核桃酥,春江烤鸭的切片盒装。 还有一罐罐手工的牛油磅蛋糕和巧克力麦芬。 除此之外,还有分装好的各式坚果。 应该是每日份的,上面还贴了日期。 全是手写,也是她看到过的模样。 遒劲有力,自带风骨。 这是宋祁深的字。 每份都是他亲自写的吗? 千栀揣着想法,又往里摸了摸,随后触摸到了一排,用泡沫裹好的玻璃罐。 缓缓拨开,是她爱喝的蓝莓汁。 瓶包装上的印刻,也是她所熟悉的—— dear dd。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虽然我不在,但我要我的气息和味道(?)时时刻刻包围着媳妇儿。 来晚啦!双更合一!! 大家是不是可以看到!评论了!!求!宠!爱!求评论的宠!爱!!!!!( ̄e(# ̄) 55、Gardenia 千栀将蓝莓汁往里推了推, 还放在原位没有碰,而后将其他保质期短的小零食拿出来, 分发了点给组员。 “栀栀, 何着你这就是事先有准备了是吧, 难怪你不去吃饭。”女生接过千栀递过来的小零食,望了望上面精致的铭牌,感慨道,“你也是真的会享受。” “是啊,光吃零食不吃饭会不会不太好啊。”另外一名女生附和着。 千栀拧开曲奇罐,捞了一颗嚼,“偶尔吃没事儿,我也不经常吃的,就不怎么饿的时候垫垫肚子。” 她确实不太饿,啃了一颗,就把曲奇罐子递到了同组唯一的男生那儿,示意他拿。但对方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 笑着拒绝了。 “不过这些吃的,你是从哪儿拿来的?部长上次是不是说了不可以带零食进来?” 其中一个女生本来啃得欢, 听到另一个女生发出疑问,吃零食的动作停了。 千栀也沉默了,手里的曲奇拿着不是,不拿着也不是。 “好像也是,我还记得他明令禁止过。” 千栀努力从回忆里筛选,总算是筛选出这么一条来。 这次前来林氏实习, 带领他们的部长是在林氏待了二十几年的老员工,位高权重的,思想虽不迂腐,但也没太开放,平常做事便是一板一眼的,管得十分严格。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部长就说过这方面的规矩,零食和外卖不得入内,影响工作效率,还会给办公室内带来异味。 上次有女生带来了蜂蜜柚子茶,就泡了一罐,还是清甜的果茶味,都被严令禁止了。 千栀刚刚收的开心,眼下犯了难。 “算了,偷摸摸地吃,在组长回来之前,不被发现就好了啊,这也没什么嘛。”女生埋头,啃东西的动作加快了。 千栀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她桌子底下两大袋呢。 这该.........怎么处理? 宋祁深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但如果组长非要没收,那千栀也只好.........誓死不从了。 大家讨论的话音刚落,玻璃门被拧开,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干嘛呢一个个的,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随着部长的声音降落,门也随即被缓缓地阖上。 “小苦力们,今天晚饭都吃了吗!精神还好吗!准备好加班了吗!!” 听到这么中气十足的一吼,千栀手都抖了抖。 而后她默默地,心虚地,悄摸摸地,将曲奇罐子放在了桌子的角落里,还用文件挡了挡。 其他四位人士也罕见地沉默,也不知道有没有藏好。 “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呢?”部长步伐迈进来以后,停下脚步,环视一周。 而后他直接迈到了千栀这个所谓的组长旁边。 也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加班加点之前的个人动员大会。 部长从小布局的统一工作服谈到了之后进工厂初步了解产业链的计划,滔滔不绝。 半点都不带停歇。 而后他直接捞起千栀桌上的文件,“你这个速度还是蛮不错的,就是——” 部长的话被半截拦在了路上,随后在喉咙里喀住。 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入到千栀刚刚被隐藏起来的曲奇罐上。 其他四个人的目光也跟带了自动雷达一般,直接探了过来。 千栀刚刚还在小声附和他,此时此刻也无比自觉地低下头去,格外沉默。 坦白从宽就是了。 她带了零食,不吃还不行吗。 就在千栀在这片诡异的沉默中想要全盘托出的时候。 然而部长就像是没瞧见似的,故作镇定地将文件又放了回去。 一切无事发生。 他拍了拍千栀的肩,“还挺努力一小姑娘。” 千栀和其他四人:“.........” 实习确实繁忙又劳累,但是内容却不枯燥。 因此,千栀苦中作乐,也乐在其中。 只不过林氏和京大来回两头跑,她还要修许多课程,所以她在南苑里养起来的稍圆润的弧度,又削减了点儿下去。 她之前周五晚上的那节课,刚好便是半学期的学分制课程。 眼下已经过了上半个学期,考完试以后学分也早就结算了,所以不用再像往常那样,上完课以后匆匆往回赶。 因为放了周末,历经一周课程和实习的摧残,千栀在回来的时候,开心得哼起了小曲儿。 她惯爱犯懒,但做这种有意义的事,心和精神都被填得满满的,泡着播散种子以后丰收有成的愉悦。 入冬以后,天便黑得快。 回南苑的时候,她远远地在沿海公路上,便看见了已然亮起灯的庄园。 耳边有咸潮海汽吹过,连往半山南苑这一片针叶林旁,路边风声簌簌。 不远处的那亮起来的灯,便好像是她久违的归宿一般。 与冬季携入的寒潮不同。 也更像是前方的温暖。 千栀好像从来没有一次像是这样,如此热切地期盼着回到南苑。 那儿是可以卸下一切担子的地方。 这种强烈的感觉一直萦绕着她,直至她缓缓地推开门。 宋祁深肯定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回来得比较早。 千栀先去了二层换衣服,而后再辗转下楼,去书房里找他。 但预测总有失策的时候,千栀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小脑袋探进去瞅,只瞅到了一盏亮着的灯。书柜倒是摆放得好好的,置放各种瓷的柜子却是打了开,一旁落下了一幅金边框的细丝眼镜。 宋祁深刚刚肯定还在书房。 但现在,哪儿也没觑见他的身影。 千栀收回视线,刚想拧头,从身后依附过来一具温热的躯体。 连带着干净冽然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砸过来。 还有响起的,闷着些许鼻音的清越嗓音。 “找什么呢?” 能找什么。 当然是找你啊。 千栀这样想,却没说。 她刚刚回家路上被冻僵的后颈,被宋祁深的怀抱笼罩以后,便放软了下来。 他凑近后颈处,在上面不紧不慢地嘬了一口。 “怎么跟半年没见一样?” 话太少了。 宋祁深说完,将千栀调了个位置,掰着女孩的肩膀,轻巧地将她往自己这边带。 不过是扭转了一下,千栀很快就被拥进了他的怀里。 今天的小姑娘好像格外沉默。 但宋祁深也没多想,又开口道。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啊?有吗?” 千栀懵着疑惑了两声,她刚刚,明明还去换了套衣服啊。 但估计是因为今天的计程车不肯再往盘山公路开了,她就下了车,是自己走上来的。 身上还携着未散的寒气。 “应该是外面太冷了。” 宋祁深没再说话,拉着她往外面的沙发走。 两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下,千栀的手被他拉过去捂着,捂得稍稍热了,又开始捏着她的指节把玩。 千栀反手捏了回去,而后凑得离他近了点,“那些吃的,是你嘱托给焰之哥的啊?” 宋祁深闻言懒散地应了句,漫不经心的,却是沉迷于和千栀互相捏手的小把戏之中。 看他点了头,千栀内心的疑惑也落到了实处。 看来,之前的部长假装没看到,跟这也有一定关系。 后来她们实习的五人小组又被抓到了好几次,部长都没再说什么,还捞走几块吃。 “之前让我好好吃饭,那你为什么之后又给我买.........这些啊。” 宋祁深不仅是坚定的早起者,还是不移的讲道理者。 千栀睡的久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不会吃早饭。 但他好像揪住这一点,一定要她吃,说是不吃不健康,必要的时刻,还采取了某些烙馅饼儿战略。 可以说是,坏极了。 “那你有不喜欢么?”宋祁深挑眉,将她的问题由原路抛了回来。 “.........好像也没有不喜欢。” 千栀静了瞬,实话说,那些都是她喜欢的。 宋祁深将她的喜好,把握得很全面。 就好像是做了地毯式的搜寻一般,他仿佛知道她的一切。 ”那不就得了,喜欢就行。” 宋祁深说着,挠了挠千栀的手心。 千栀比以前大胆些了,直接抽出自己的手,捞起他的半边臂膀,凑了过来,依偎得更近。 小姑娘靠得很近,不知道是不是从刚开始就被冻着了,说话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一样,软绵绵的。 千栀抬眸望着宋祁深。 一层客厅里的光隐隐绰绰泄下来,勾出男人半边清癯的面庞。 而他也正因为她的靠近,头配合着垂得更低。 眼睫密密地压着,留下一道剪影。 就是这样一个人,自从当初从提出要领证开始。 好像一直就在默默地护着她。 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 或许还有更多,她所不知情的。 千栀内心里莫名浮现出一个冲动,像是沉寂多年的活火山,岩浆奔涌。 无法抑制,也无法抗拒。 她凑到他耳畔,磕磕绊绊,声音很轻,但也尽力描述清楚了。 “哥哥......今天一起......泡温泉吗?” 宋祁深愣住,敛眸望向她。 这是千栀头一回主动。 但从浅显的方面来看,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说。 哥哥,约吗。 宋祁深抬起手来,食指和拇指扦住她的下巴,带着强势的气息渡过来。 他也不知为何,耳畔是她这样的邀请,怀里是若团的触感,相依之间,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她。 只是这样,情愫翻天覆地,心尖儿被狠狠揪着。 又甜蜜又痛苦的滋味儿在上面乱蹿。 那种蓦然降临的不受控制感牵扯着宋祁深。 心上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他在这个女孩这里体会过太多次了。 既然千栀主动提出,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当然是按照性子肆意地吃。 宋祁深抱着小姑娘在温泉里烙了好几次馅饼儿,才将人抱回主卧。 千栀现在不再颤着了,抱着小猪佩奇的玩偶,歪头靠着,下巴抵在上面。 开始和宋祁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我觉得最近忙实习太累了,还要兼顾课程和学业,要不忙的时候,我就不回南苑了?” 说着,千栀连忙补充了一句。 “就提议一下,不同意就算啦。” 但千栀看似在商量,其实之前心里已经有小算盘,而且早就在打着做盘算了。 按照她的想法,要么两周回来一次。 要么就平日里课程不忙的时候回来。 不一定非是周末吧。 反正她们的实习具体时间也是不固定的,毕竟和学校做过沟通,还是要和课程挂钩的。 按理说来,等到之后放了寒假,到了实习的后半段,也是最关键的时刻,那时候她们都没课了,才是全天制。 实习的前提下,千栀首先还是位学业在读的学生。 “我不准。”宋祁深拒绝得很快。 她也就提议了一下,也说了他不同意就算了。 宋祁深明明表个态就好了。 还非要......就还!非要!说!“我不准”这样的台词吗! “哦。” 千栀默默地腹诽完,手下使劲儿,甩着宋祁深的胳膊,晃荡着玩。 两人刚刚在泡温泉那边把该有的活力都挥霍光了,此时此刻安静下来,又没有什么话说。 虽然千栀回忆起自己的那番话,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秀逗了。 但看宋祁深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她,也就不赧然了。 “但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那个dear dd,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千栀疑惑起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宋祁深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千栀内心里突然涌现一个熟悉的场景。 就是在这儿,他也是这样看着她。 只不过,那时候两人讨论的是小猪佩奇。 此时此刻,情景再现。 千栀蓦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 宋祁深开了口。 “什么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反正不是小弟弟。 (啊啊啊我要脸!要脸的!以上这句话都是宋孔雀逼迫我打出来的qaq 56、Gardenia 什么.........弟弟来着? 千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思绪停滞好几秒以后, 即便她不想往歪了的那个方向想,宋祁深这幅挑眉带笑的神情也昭然若揭, 就是话里有话。 千栀下巴磕在玩偶上, 眨了眨眼。 而后, 她半分没有犹豫,抽出小猪佩奇,径自往宋祁深身上狠命地摁了摁。 宋祁深脸部被偷袭,气息被堵得连连闷窒了好几秒。 鼻子那处都泛起了酸。 如此突如其来又猝不及防。 宋祁深完全没有防备。 他完全还没摸透千栀突如其来的小脾性,紧接着那个玩偶又往下,摁在了他的下巴上,脖子上,还有肚子上。 一连四环扣。 千栀摁完以后,倒还记得要护住自己的小猪佩奇,给捞了回去。 宋祁深眯了眯眼,而后紧紧地攥住千栀纤细的手腕。 “你玩我?” 宋祁深语气每每淡着的时候,都还挺严肃的。 千栀别过脸没去看他, 也学着他淡淡的语气,一本正经道, “我这不是玩你,我这是在打你。” 这样也没把女孩给唬住。 宋祁深将千栀捞了过来,想掰转她的脸,结果她挺着,就是没动,后脑勺都带着小情绪。 就算是他逗弄过了头。 那这姑娘反应也太好玩了。 他紧紧攥着她手还没放, 跟着依偎上去,贴在她而后,一字一顿,“小家伙长能耐了啊。” 千栀觉得耳边有蚊子在飞一般,喃喃自语似的,即使并没有触碰到,也挠得人怪痒的。 不过她也丝毫没客气,开口疑惑道,“.........你怎么什么都要带个小字?” 之前的那个dd解释也是。 想到这儿,千栀又有点儿赧了,也不是羞的,就是仅仅只有两人在的时候,开这种腔,总能让人脸热。 思及此,千栀想要从宋祁深那儿抽回自己的手。 但事与愿违,宋祁深硬生生拗出她纤细的手腕,带领着她的手,边说边按照之前她用玩偶摁他的路线,一路往下。 停到肚子的时候,宋祁深刻意停住。 “还要往下么?” 千栀几乎傻眼了,头摇成拨浪鼓,声音也拔高了,“不要!” 这人.........怎么就能这样? 如果网上有竞选谁的脸皮最厚这种投票。 千栀觉得宋祁深光是站在那儿,就能拿第一了。 “那我看你刚才摁的时候,挺开心的啊?”宋祁深挑了挑眉。 他本就是半坐着,身子略微往后仰在床头柜的姿势,慵懒得不行。 但此时此刻,拽住她手的时候,却没了那股子懒散劲儿,几乎是死死地卡住。 千栀抬眸看了看他,手还在试图挣扎,想要逃离桎梏,只这样,她另一只手还牢牢地抱着小猪佩奇。 宋祁深也没再往下。 两个人就这样以无声的形式闹了起来。 但这样还不够,他修长指尖探过去,食指和中指夹起玩偶的猪尾巴儿,稍稍用力一抽,而后直接将玩偶给扔了下去。 小猪佩奇在空中滑过一道圆弧,而后直线下降,落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旋着的小尾巴像根呆毛儿,直直朝天立着。 千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玩偶就这么被扔到了地上,愣住的同时,挣扎的动作也停住。 她就这么定定地瞧着他,一眨也不眨的。 宋祁深噙着笑凑近,而后被千栀恶狠狠地推开。 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个大力挣脱,将手抽出来以后,往旁边一滚,径自裹紧被子,留给一个鼓鼓的背影。 连句话都没说。 宋祁深有点儿诧异,但还是好奇地凑上前去看。 千栀双眼紧闭,但气息不稳。 他戳了戳她,她一动不动。 他挠她痒痒,她也脑袋往后一怼,不让他靠近。 再怎么着,宋祁深也该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不同。 他好像玩过火了。 千栀完全不像是之前那般小打小闹,再细细地说着我不想理你了。 她这完完全全,是生气了的表现。 林氏集团。 千栀从反复描写过的设计稿中抬起头来,而后呼了口气。 因为埋头太久,她现在眼前都是一片花。 之前她们小组跟着部长跑过一次工厂,但平心而论,工厂里员工并不算多。 听公司的意思是,流水线上的工作人员还未开始进行大规模的招募,主要是前面的准备还未做到充足的那一步,后期也就不敢进行大量的投资。 这几天林氏聘请的首席设计师也跟了过来,准备开启香水开发的新项目。 交给实习小组的任务,就是临摹香水配方和瓶身设计。 她们毕竟只是实习生,大项目上的决策,还不会放心地交过来,有关设计的安排自然不会有她们的加入。 但看看,学学,也总归是好的。 千栀低头望着已经临摹过好几遍的设计稿,伸了伸懒腰。 现在是休息的时间段,她的组员因为在办公室里坐久了,都跑到工作间外面的大平台上舒展筋骨。 千栀向来对运动不感兴趣,哪怕只是挪了挪地方,她都懒得动。 将桌面上的东西推开,千栀拿过一旁关机了的手机,开机以后开始刷微博。 她发了今日的味道见习以及日常生活小记录,这才辗转去逛了逛热搜。 大概是因为最近太忙,她隔离了娱乐圈很久,以往喜欢的顶级男团的潮流资讯,她也提不起兴趣来。 千栀腿微微动了动,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略微垂眸,是之前的两个大袋子。 凝视了一会儿,她才惊觉,自己和宋祁深好久没联系了。 之前在南苑她闹了小脾气以后,两人就没怎么说话。 在那之后,宋祁深有一笔大单子,直飞国外,一飞就是一星期。 他在微信上告诉她这些,千栀干脆周末也就没回南苑了,照例回寝室睡的。 就连三个室友都诧异,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或者说,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想到这儿,千栀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看起来心情就有那么得不好? 她明明过的很惬意。 千栀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以后,将袋子往里推了推。 但—— 明明是他先扔的玩偶。 怎么反过来,好像是他还占理了呢。 宋祁深这几天没找她,她又凭什么去找他? 千栀凝视着微信的聊天框,宋孔雀的备注旁边,那只绿色的鸟绿得格外得鲜艳。 定了定心神。 千栀也就没去管那么多了,心思复又回来。 之前部长说今晚要带她们去见见世面,让实习小组的人跟着部门里的几个前辈一起,然后去小林总那儿汇报一下这半个月来的业绩。 她们在旁边站着就行,不用汇报些什么。 千栀其实有点疑惑,但部长都吩咐了,证明今晚的加班加点就不用做了,跟着去就行。 不过就是再次遇到林焰之,她也嘱托过了,公司里就装不熟,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实习小组的组员陆续从平台上回来,千栀就朝着她们招招手,“都忙完没,部长让我带你们去顶层汇合,要是忙完了的话,我们就早点去,还能留个好印象。” “没什么要忙的,刚刚脖子都差点拧断,去外面伸展完,也算是舒服点,那我们就现在去吧。”女生说完,扯了扯自己的工作牌。 千栀看大家都没有异议,“那行,我们现在出发?” 部长今天一整个下午都在开会,一直在楼上,就没下来过。 现在轮到她带领着人去汇合,五个人说走就走,还真的什么准备都没做。 千栀不知道部长说的那个算不算客套话,但她也是个耿着的脾气,没让做,也就真的不做。 混个脸熟与场面而已,真要轮到被点了名,其实还可以临场发挥。 电梯到达顶层的时候,千栀带着其他四个组员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她是带领者,期间有个男人和她擦肩而过,转瞬即逝。 千栀脚步稍顿,而后脑海里将刚才的擦肩转换成慢帧,一频一频地播放。 而后,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当即转身去看。 但那个男人的动作更快,已经率先拐弯,身影没入在拐角处。 组员有人发现她不对劲,问了一句,“怎么了组长?” “没事,我大概刚刚坐久了,就看花眼了。” 千栀继而加快步伐。 她一定是眼花了。 不然怎么好像在林氏集团,看到了夏助理?? 走廊的最尽头,部长和几个部门的人员都在门外杵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样子。 部长的视线不经意地出现了千栀这五位,不免诧异道,“你们这么早就来啦?” 比约定的时间早了点。 千栀笑笑,“对啊,早点过来跟着部长见见世面。” 部长也跟着笑,朝着五个人,像是老鹰护小鸡一般,招了招手,“既然来了就站在我身后。” 几个人连忙走了上去,乖乖地待着。 部门里的前辈应该是跟着等了有一会儿了,问了句什么时候开始,组长压低了声音,刚好周围这几个人能听到,“再等等,里面好像是大人物,现在谈合作呢,等他们结束了,我们再进去。” 前辈似懂非懂,千栀则完全没放在心上,等就等。 她最擅长的,就是等了。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交谈才结束。 随后,门被打开,助理走出来,示意他们进去。 千栀紧随着部长跨进去,因为是低垂着眼,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半空中。 办公桌侧的沙发上,分别坐了两个人。 千栀习惯性地往右看,而后,落入视线的,是一双叠着的大长腿。 千栀视线往上,是窄劲的腰。 还有,粉色的衣摆。 她心脏倏地一停。 而后快速跳起来。 青年像是有感应似的,抬眸看向她。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是宋祁深。 还是一个,穿着粉色衬衫的宋祁深。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你才是长能耐了啊。 宋孔雀:……(默默地拿过搓衣板) 对不起大家,实在是太晚了,这章两分评都有红包! 以后固定更新时间在晚上十二点了,加更的另算~ 57、Gardenia 如果千栀没记错的话。 这件粉色的衬衫, 还是当初她给宋祁深买的那件。 之前不还是很潇洒地说着什么不会再有粉色衬衫了。 结果眼下,他还要巴巴地捞出来穿。 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狗!男人!! “组长?”有个组员有些许疑惑, 扯了下千栀的袖口。 短短几秒, 千栀回过神来。 她率先避开他的视线, 停顿的步伐稍起,而后紧跟着部长,呈一字排开,站在沙发侧面。 从这个角度,千栀只能瞥见宋祁深半个侧脸。 但光是这个侧脸的线条,便流畅又利落,日光灯上的光线泄下来,给他冷白的肤上踱了一层如玉的光辉,像是瓷。 宋祁深也没说话,只微微颔首应着几声,举手投足之间,十足的公子哥作派。 实习小组其他三位女组员站着的角度和千栀差不多, 自然能够觑见。 事实上,从刚开始进门, 她们也和千栀一样,惊了一瞬。 但千栀是好奇宋祁深为什么在这儿,而她们,是因为第一次看见真人。 那边部长还在等待,林焰之正在倾身上前和宋祁深交谈什么的样子,一时半会儿顾不得这几个实习生, 也没往这边看。 三个女生也就没忍住,凑在千栀旁边叽叽喳喳。 “你们看到了吗,沙发上现在坐着的那位,是财经杂志上出现过的那个吧,我记得学校里还播过采访。” “嗯嗯,还真是,不仅是财经杂志啊,网上也经常有他的消息,但今天这么近距离是真的没有过,我爱部长!” “宋氏太子爷,谁不认识啊,大佬大佬。” “之前他没回国,在华尔街那边出名到被我们国内的记者给扒上了热搜,而且他名下资产一定很多,还没接管宋氏呢,就已经是福布斯前三了,今年估计排名要更往前。” 千栀一直沉默着,她这群小组员们,是还背了个人物介绍词条下来么。 之前她闲来无事,也好奇地在网上搜过宋祁深。 事实证明,大数据时代,人工智能下的网络实在是太发达了,什么都能挂上去。 撇开她从小就和宋祁深认识不说,百科上的攥写者简直就是长在他身上一样,比她还要熟悉。并且事无巨细,简历以及履历都尽数展现在了上面。 但除去这些。 其实她还偷摸摸地搜索过另外一个词条。 那就是—— 【宋祁深女朋友】 千栀还陷在回忆里,组员叽叽喳喳的声音再次传来。 “真的帅啊,这样一比,我们小林总也太磕碜了,还那么花心。” “对啊,宋大佬结婚了吧,这种只能出现在小说里的人设,真的好磕,以后我回京大,还能吹嘘一波。” “为什么感觉他皮肤比女生还好,帅是帅,但我觉得他这种类型的贵公子,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不太好接近。 乍一听到这个词,千栀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 这只孔雀,哪里不好接近了。 他分明无时无刻都在开屏。 是一位。 矜贵又蔫坏的大哥哥。 千栀想到这儿,之前生的气也消下去一点。 她是不是也任性过头了? 她以前从不这样。 千栀其实最擅长的,就是淡淡然面对一切,并且会在必要时刻,或是遭到了质疑,或是遇到了蛮不讲理的人,她会突然怼那么一句。 她活得还算透彻,但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完全服从。 但那晚气起来以后,事态就莫名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可宋祁深扔了她的玩偶,这一点怎么也洗不白。 只要想起他去国外以后,就真的没怎么联系她。 千栀之前稍稍扬起的嘴角又压抑了下去,抿成一条直线。 可不是吗。 就连回国也没告诉她,千栀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的国。 “不过大佬谈完还不走吗,部长一直点头哈腰,我都能看到他稍秃的头顶,这可怎么办啊,我好想笑出声。” “忍住啊你,但好像不止是秃顶这么简单,我听说咱们部长,之前还特地定制了假发,我们小张还遇到了,你说是吧?” 小张是实习小组里,唯一的那位男性。 为人憨厚又老实,不怎么插话,也不爱说话,日常就是跟在四个女生的后面,帮帮忙,是默认的老好人。 此时此刻,一直对此话题事不关己并且时时刻刻帮女孩子们放风的小张被瞬间提起,他就差没闹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半天,而后点了点头。 “等等,这不对劲啊,为什么部长去,我们校长会遇到呢?”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千栀听到这儿,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会议室里之前细细碎碎的交谈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沉寂。 特别安静。 千栀见状,连忙捂上嘴。 其他组员再笑,也是偷摸摸地,憋着气,憋着声,嗓音和音调并不高。 但千栀这是没忍住,发出来的声音急促又响亮。 在办公室内响起,便尤其明显。 一时之间。 部长,林焰之,以及宋祁深,都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还是部长先反应过来,“这是我部门新进的实习小组,这位是组长,其他都是组员。” 林焰之清了清嗓子,望了望对面的宋祁深,语气听起来很严肃,“嗯,了解了。” 宋祁深一直没开口,但自从他的视线撂过来了,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往千栀这儿绕。 千栀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见。 这样一个小插曲,让实习小组的五个人都不敢动。 但不像千栀之前预想的那样,宋祁深谈完合作会直接走人,他还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 其实之前林焰之的助理也说过,这里面谈完了就会交给她们部门。 但事实上,部长凑上去以后,就和林焰之开始交谈,不带停歇的。 千栀这几个小实习生,又没有可以插话的份儿,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 倒还像之前部长说的,只是来见见世面,不用准备什么。 反观宋祁深。 穿着最骚的粉衬衫,拗最酷的姿势。 他是!定海神针吗!! 就一定要一直坐在这里! 从交谈到结束,部长和林焰之的谈话和汇报,统共也没有花太久的时间。 但她思绪杂乱,其实都没怎么听清楚部长报告里的内容。 冥冥之中,千栀好像能参透点什么。 不然.........她们就只是单纯陪着部长,而后上来在办公室里,就这么在旁边干站着吗? 很像是夜行中的盲人,被人默默地牵着引着。 但却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千栀跟着部长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在觉得,刚刚的她,就跟看了一出戏似的,跟玩一样。 而且这感觉,还很像是小时候,元宵节那天,她被人牵着去看冰雕和花灯。 她迷迷糊糊地看,手里拿着糖葫芦,吃一口看一口。只觉得哪一盏都漂亮,哪一盏都好看,能透出光来。 她小时候的鄞城,还很热闹,街坊邻居都是庭院相开的,天空里都飘着麦芽穗和芦苇梗的清新。 花灯节也很热闹,能有映得半边天空都是橘红的。 虽然千栀在小时候,大部分时间是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但那样重要的日子,总归还是回了大院。 那时候是谁领着她去的呢。 是宋祁深。 记忆回笼,千栀又开始觉得不对劲。 好像有一道视线,像是钉子一般,钉在了她的背后,炙烈如赤。 她跟着部长走,刚想拧头回首,想要再偷瞄一眼办公室,迎面又遇上一位格外熟悉的人。 是刚刚和她有一面之缘的夏助理。 对方在这里碰到她,并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 就好像,早就知道她在这儿一样。 但习惯骗不了人,夏助理看到千栀就微微弯了弯腰,再抬头时,一声“太——”还未说完,自己又猛然反应过来,剩余的话都喀在了喉咙里。 其他组员见此,从后面加快脚步,迅速地捞过千栀,径自将她护到身边来。 看这情况,也很好猜,她们只以为是千栀挡了人家的路。 千栀暗地里挤出一个皱巴巴的表情。 还好夏助理反应够快。 不然她要怎么圆。 是的,今年实在是太太冷了? 再次擦肩而过,组员凑上来,“刚刚这人好奇怪啊,怎么感觉像是要和你鞠躬似的。” “对啊,这是什么新奇的见面礼吗?” 千栀好半晌,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哈哈,估计就是挡道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一位组员嗓音突然拔高。 千栀的心也莫名悬浮起来,“嗯?” “你们有没有发现,宋祁深刚刚穿的那件衣服!!我觉得很眼熟啊!!!” “怎么了怎么了你快说来听听。” 千栀也跟着竖起耳朵,仔细地听。 “之前他采访的时候,说是太太送的啊,我当时还觉得,他上个节目是在秀呢,没想到今天他私下里还穿了!” “这么闪的粉色,一般男人驾驭不了吧,他不但驾驭住了,还一直在穿哎。” “看来和他太太关系很好的样子啊。” 不好,这几天犹如坠入冰窟。 千栀在心中暗念。 “不知道是为了他太太穿,还是说大佬就是钟爱于粉色啊。” 千栀沉默了。 部长一直走在前面,瓜也吃够了,八卦也听完了,他板着脸转过头来,“还在公司里呢,就闲聊起来了,议论起人家公司老总,你们还很开心?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工作才是真!” ”哦......” 五颗霜打了一样的小茄子们有气无力。 “这么没劲的?要是没劲的话,那等会儿回去,你们每个人都笔述一下我刚才和小林总汇报的内容。” “有劲有劲!” 五颗小茄子登时充满了气! 但应是这么应了,因为刚刚在办公室里的惊艳,小组回了部门的工作间,也没彻底安静下来。 今天任务都不算多,组内成员又都是提早完成的学霸,这时候没什么大事。 因此,到了现在,以往沉默又认真的大家都还在讨论之前见到宋祁深的事儿。 像是海面拍打过的浪,一直泛着余韵。 其实也很好理解,大概就是你在现实中碰见了一位想象不到的人物,激动过剩了。 千栀默默地听,也没参与,无聊地开手机。 而后就是这么恰巧,“嗡嗡”两声进了消息—— 【宋孔雀:晚上跟我一走?】 【宋孔雀:我还在林焰之这里。】 千栀看他压根没提之前的事儿,本来不想理,但指尖没克制住,也不想再端着。 其实今天不是周末,按照常理,晚上了她得回学校。 但她还是回复了。 【钱钱爱千千:嗯。】 【宋孔雀:地下车库这边等你。】 因为两人在地下车库碰面,千栀刻意拖到最后才走。 千栀照着车牌找,很快就找到了宋祁深的车。 “干嘛这样看着我。” 自从她坐上了车,宋祁深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开车,也不说话,就是定定地盯着她。 视线里蹿了火苗似的,燃着暗光。 算起来,千栀和他有十几天没见了。 半晌,宋祁深才缓缓开口,“还生气呢?” 千栀低下头来,手指缠绕着手指。 说是生气,也不像是。 宋祁深划开手机屏幕,“本来想等到晚上再和你说的,看你这样,还是现在就告诉你好了。” “我没生气。”千栀没看见他的动作,声音诺诺。 她其实气早消了,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消散了。 但之后发生的一切,才好像是导.火.线。 不断地提醒着她之前的事儿。 而后,顶多就算个顺水推舟。 宋祁深在她说话的档口,将手机屏幕推过来,递到她面前。 “给你看。” “什么东西?” 千栀疑惑着抬头,等到视线里触及到了屏幕里的画面,她顿了顿。 照片显示的,是两人的主卧。 但无论是床侧软榻,镂空镶刻进去的床头柜上,沙发里,还是地毯上,都摆满了小猪佩奇。 一只堆着一只细细密密地砌起来,像座小山。虽大小不一,但要命的可爱。 一条条猪尾巴竖着,得意地仿佛能上天。 “不仅有佩奇,还额外赔了乔治给你。”宋祁深看小姑娘眼睛都直了,不缓不慢地说道,跟讨赏似的。 千栀略略扫了一圈,视线定格在照片里,床的中央。 那里就放了一只,跟其他的猪比起来,显得格外的瘦小。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宋祁深开口解释道,“你之前那个,不是掉到了地上?我就给它简单地洗了一下。” 但不知怎的。 这玩意儿洗了还脱水。 丑得跟什么似的。 宋祁深本想扔了,但又顾忌着千栀,这一个估计抵得上千万个其它的了。 “洗了以后可能有点变形。”宋祁深敛眸看着她。 “嗯。” 千栀没再看他的手机屏幕,抬起眼来。 她突然想起,那天宋祁深默默地下了床,捡起了被扔掉的玩偶,也不知道放哪儿去了。 千栀第二天起来,压根找不到。 女孩的双眸在这昏暗的车厢中,显得亮晶晶的。 “你的专属佩奇房,喜欢么?” 宋祁深话音刚落。 千栀便推开他的手,在青年愣怔之际,靠上去,捞过他的脖子,狠狠地在他唇上啾了一下。 发出“啵”的一声。 宋祁深鼻尖充斥着的,都是女孩身上那股子馥郁的栀子花香。在软玉直接罩过来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了某种类似于心甘情愿的情愫。 因为她。 赶了最早的飞机,预订了满屋的玩偶,提前布置了房间,穿了她送的衬衫。 “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真的很喜欢。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 呼吸缠绕,相互,彼此相依。 宋祁深捞起她,不再满足于浅尝即止,将千栀从副驾驶的位置拎过来,放置在自己身前。 车厢偌大,座椅之间稍有空隙。 千栀勾着他的脖子,两人缓慢地交换气息,吮着亲。 直到千栀脸红起来,讷讷道,“......不行。” 宋祁深唇印在她小巧的下巴尖儿,而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稍乱,哑声道,“本来我也没打算在这。” 随后,他缓缓地补充了这么一句。 “之后再要你还。” 宋祁深话音刚落,车轮就被人从门外狠狠地踹了两下。 “有完没完了,老子等了多久了!” 这嗓音,是林焰之。 千栀转眼看到窗外的人,吓了个半死,而后又惊又羞,挣扎着要从驾驶座这个位置坐回到副驾驶位,宋祁深放她回去以后,语气格外得云淡风轻,“没事,外面看不见里面。” 但论及林焰之的口无遮拦,还是得有个心理准备。 比如—— “搞什么啊,你俩震这么久!” 看不见,但声音还是听得见的。 千栀:.........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某位姓林的,仿佛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颜值小割割:谁?!林清来还是林峋? 58、Gardenia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林焰之。 今天宋祁深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宋氏, 林焰之就趁此机会提议,晚上叫上千栀一起, 和他们哥几个聚一聚。 宋祁深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既然人家都低下了以往格外高贵的头颅, 那么林焰之很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金鼎的包厢是他常年包下的, 此时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但宋祁深这么答应了,他也理所应当地认为,是要一起走的。 毕竟今天宋祁深不仅来了林氏,还一直赖在他办公室不走,这般兄弟情谊,实在是感人肺腑,那么他也就顺水推舟,好让自己也显露点对于对方的在意。 林焰之出办公室的时间和千栀差不多,他来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刚好瞄到千栀上车的画面。 他刚想挥手,并且准备走上前来的时候,发现宋祁深的车子一动不动。 林焰之虽然万花丛中过, 片叶不沾身,但也毕竟在风花雪月之中浸泡了这么些年, 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般不寻常来自哪里。 过于安静,便是不寻常,绝对事出有因。 宋祁深这车连个引擎都没开,完全没有要开走的意思。 他好奇地走上前来,倒要看看这两人在搞些什么小把戏。 林焰之在车边等了一会儿, 也没有耐心了。 不管这对小夫妻在里面是在训话也好,还是日常聊天也好,都跟他没关系。 说好的要聚会的呢! 好意思让他等这么久。 林焰之为了耍酷,就穿了件风衣,冷风萧瑟,地下车库这边的风从出口那边刮进来,寒意刺骨。 就在他刚刚抬起手来,准备敲门的时候,就发现车身以一种突然起伏的方式震了一下。 上下晃荡,弧度惊人,十分明显。 林焰之:......... 他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手下敲门的动作顿住,过了几秒,车身紧跟着又震了几下。 林焰之:??? 这不让他多想都不行。 顺理成章地想歪了以后,林焰之也丝毫没给宋祁深面子。 宋祁深这个男人能开放成这样,他还是很惊讶的,但联系到之前宋祁深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一切,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他这样的举措其实往细了说也挑不出什么刺来,毕竟合法夫妻,想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就当是某种情.趣了。 但人小姑娘呢,光天化日之下,敞亮的地下车库里,就被宋祁深给这么带坏了! 在林焰之的视角里,他立马脑补了宋大灰狼各种威逼利诱,花言巧语地诱哄着千小白兔做坏事的样子。 这特么!还!像话吗!! 林焰之当即踹了两脚上去,碎碎念了两下,车子可算是归于平静了。 而后......... 又依样画葫芦一般,猛烈地震了一下: ) 半晌,车窗被缓缓地摇下来。 露出一张格外冷漠的脸。 宋祁深侧过脸来,眉轻蹙着,语气很淡,“林焰之,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踹车轮好说,踹宋祁深的车轮也好说。 但要是在踹宋祁深车轮的同时,嘴里随便乱开花,那就是林焰之的锅了。 后果就是,他接受到了宋祁深委托夏助理传送过来的,有关于车子保养的天价保险单。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林焰之见宋祁深终于露了脸,连忙凑了上去,语气带着质问,“你刚干嘛呢?” 说着他探头往车里面瞅了一眼,千栀正好端端地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稍稍别着脸,估计是不好意思看他。 但是即便是这么昏暗的车灯,也能晕染出小姑娘绯红的脸儿,躲闪的眼神,以及—— 由车厢内扑面而来的,闷热气息。 还带着点少女的清甜。 实锤!实!锤! 刚刚的两人不管有没有做过分的事,总归不是单纯的事。 “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了?不是说好要聚一聚,反正都是金鼎老地方,我懒得开车了,你带我一程啊。”林焰之说完就要去拧后做的车把手。 然而宋祁深压根就没想着要给林焰之这个机会。 他利落地将车窗摇上去,开了引擎之后,车子便像箭一样,“嗖”地冲了出去。 被甩了满面车尾气的林焰之边呛边懵逼。 车子缓缓地驶入夜色之中,将林焰之甩地远远的。 千栀从后视镜中,看这林焰之的身影越缩越小,直至缩成一个小点。 “真的不带焰之哥一程吗?” 宋祁深双手撑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带他干什么?” “坐上车来继续聒噪?”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是说,你想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刚才那个话题? 千栀斜瞪了宋祁深一眼,之后没再替林焰之说话了。 “刚好晚上没事,今天林焰之提出去聚聚,说也说这么久了,我们一起?” 宋祁深侧过脸来,望了她一眼。 千栀点点头,“可以啊。” 等到车子缓缓在敞亮的分支车道停下,千栀抬头,一眼便看到头顶的霓虹灯牌。 上面显示着的金光闪闪的大字,在这暗夜里显得无比闪耀。 这是她熟悉的地方,金鼎。 一提到金鼎,她就想起z市那个看小哥哥还被抓了包的夜晚。 或许是宋祁深的应对手法让她太过于深刻,千栀之后再也没有逾矩一步,半步都没有。 思想上就更别提了,萌芽儿还未破土而出,就被及时地抑制在了土壤之下。 这边的金鼎构造,和千栀之前去的那一家差不多。 露过一楼舞厅的时候,宋祁深揽过她,笑得格外如沐春风,“还想去玩吗?” 千栀听着这句话,愣生生听出来一股“还敢去玩吗”的气势来。 她忙不迭摇了摇头。 宋祁深奖赏似的,捏了捏她的脸儿。 千栀就由宋祁深领着,上了二层,而后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你平时,经常来吗?”千栀亦步亦趋地跟着,看宋祁深对这儿格外熟稔的样子,而后开口问他。 带了点疑惑,也,带了点私心。 之前z市那次,她是清楚的。 宋祁深说了那边有老朋友邀请。 宋祁深回应得很快,算是交代了一番,“出国前经常来,回国的时候就不怎么来了,不过我来都只是坐坐。” 说着,他凑过来,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塞在她的颈侧。 像是羽毛,挠得人痒痒的。 “其他的,哥哥我,可什么都没碰啊。” 宋祁深说的倒是实话,他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疯玩的时候也曾闹到凌晨。 但那些都是少年心性,热血蹿动,青春期的狂妄罢了,和朋友熬个通宵,这都是常事。 但这之中,并不包含酗酒和玩女人。 到底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加之性子使然,宋祁深在这方面很注意。 而且他骄矜惯了,从小到大,攥在手里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自己想要的,在他这儿不入眼,那就真的是不入眼。 从事实上来说,宋祁深是在千栀这里开的荤。 听了宋祁深这句话,千栀似懂非懂,但好像又得到了某种提示的指示牌一样,有点儿参透了。 她刚想说点什么,被推开门的缝隙之间,露出两张带着八卦的脸。 是周允行和萧立。 千栀将宋祁深往一侧推了推,“我们该进去了......” 宋祁深早就把她性子摸透了,此时此刻也没再逗她,只是应了声好。 因为太久没见了,千栀被周允行和萧立两个人拉过去,好好地寒暄了一番。 气氛稍稍热起来的时候,周允行才发现了不对劲,“哎林焰之呢?他不是说要和你一起过来吗,怎么人还没到。” 宋祁深径自在千栀身边坐下,隔开她和那两个男人以后,这才缓缓开口,“不清楚。” “你就没看见他人?” “没。” 听到宋祁深一本正经说瞎话,千栀抬眸望了过去。 不过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包厢的门复又被推开。 林焰之黑着张脸,携着冬夜寒意,迈了进来。 进了门也不说话,坐到宋祁深对面,死死地盯着他,来势汹汹。 然而宋祁深正低垂着眼,攥起千栀的手,捏着她的手指玩儿,半点眼神都没分过去。 “迟到就算了,你给谁脸色看?”萧立第一个表示不满。 周允行跟着随意附和了句,连谴责的机会都不给林焰之,越过一旁的宋祁深,问千栀,“栀栀,要不要和哥哥们耍牌啊。” 千栀心虚地瞄了眼林焰之,但到底是内心里的好奇占了上风,“什么牌?” “就普通的扑克牌,类似于斗地主吧,花牌怕你不会玩。” “可以啊。”千栀刚应了声,手指便被攥紧。 宋祁深敛眸盯着她,轻启唇道,“不带我?” 他这句话说出来,声音不大不小,一旁听了的萧立抬头看天,周允行低头看地。 剩下一个林焰之,被正面狠狠地秀了一把。 “四个人总归有你嘛,那你就.........”千栀想了想,“那你带我呢?” 宋祁深缓缓勾唇,“行。” 林焰之一直闷闷不乐,憋着气儿。 兄弟漠视,小千栀也怕他会泄露出什么一样,不怎么看他,林焰之这会儿正气着呢。 萧立唤他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堵着气。 “这儿四缺一,你真不来?” “不对劲啊你,要不把你的莺莺叫上来陪着?” 周允行看林焰之这不舒服的劲儿,提议道。 林焰之这会儿才有反应了似的,摆了摆手,“不了不了,今天栀栀在,你搞什么呢。” 林焰之确实爱玩,但他以往交的都是正经女朋友,也会好好处。 自从上一任,也过去半年了,予他来说,空窗算是挺久的了。 在金鼎这边,免不了逢场作戏,不过多数陪个酒就完了,林焰之不会动这里的人。 而周允行,萧立还有宋祁深这三个,向来不搞美人作伴这一套,今天千栀来了,就他一个人特殊,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哟,花花大少也转性了啊。” “去你的!捞牌,别逼逼了。”林焰之回呛了一句。 不过说是耍牌,最后几乎都是围绕着千栀一个人。 因为有宋祁深在她旁边教着,次次耍次次赢。 他们几个筹码都玩得大,输赢轮回着降临到每人身上,还是有得有失的。 所以也就不惜钱,几乎是豁出去了的玩儿。 但要是次次输,那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林焰之从被甩了一身的车尾气以后,就对宋祁深很不爽了,此时此刻,那个濒临爆发的点终于冲出了桎梏的牢笼。 而他,也终于硬气了一把! “宋祁深!老子忍你好久了!你带栀栀就带,但每把都赢,你是不是耍老千!!” 千栀望着已经赢回不少的筹码,闻言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宋祁深。 他就这么坐在那儿,刚刚一直在指导着她。 虽然宋祁深全程没参与,但确实是带领着她,成为了牌场上的那个风云者。 “有什么问题么?”宋祁深懒洋洋开口,他眼皮半掀,直接怼了回去,“实力罢了。” “再说了,给我们家小千耍老千,应该的。” 我们家......... 林焰之协同另外俩男的,同时沉默了。 回去的路上,千栀一直在笑。 看宋祁深慢条斯理地回怼,完全压制其他三个人的场面,真当是有趣极了。 小时候在大院里,这几个人就经常拌嘴,但另外几个人,好像永远都说不过宋祁深。 夜色如水,宋祁深缓缓地开着车,两人晚上都没喝酒,所以现在都是清醒的。 千栀望向宋祁深的侧脸,蓦地想起刚刚他的那句话—— “我们家”。 宋祁深好像很喜欢这么说,之前也是。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响起来。 千栀划开屏幕看,是一个群的消息。 刚刚林焰之把她拉了进去,里面除了他们四个,就只有她。 【周允行:栀栀,你回到家了吗?】 【萧立:对,到家记得报个平安。】 【林焰之:额外强调一下,我们并不关心某人的死活,只关心你。】 宋祁深还在开车,肯定回不了消息。 千栀看到林焰之那一句,笑了笑。 “怎么了?”宋祁深听到以后,睨了一眼她。 千栀点了点手机屏幕,语气轻轻,“没怎么呀,他们三个问我们到家没,那我现在回复了啊。” 宋祁深“嗯”了声,复又补充了一句,“也别聊太久。” 千栀戳开聊天框,缓缓输入—— 【我和...... 但不知道是不是输入法的问题,她想说的明明是祁深哥,手机里智能联想qsg这三个字母,打出来的,却是—— 禽兽哥。 等到千栀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手快将那条消息发了出去。 【钱钱爱千千:我和禽兽哥就快到啦。】 【林焰之:?】 【周允行:??】 【萧立:............】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三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哥哥:原来在媳妇儿心中,是这样想我的啊(手搭在皮带上) 呆宝:qaq 晋江后台好像出问题了,发红包显示不出来,但是钱扣了,我去研究一下,重新发,要是有人收到两条的,不必惊讶哈_(:3∠)_ 59、Gardenia 这三人发出这般类似于惊诧的回复以后。 继而开始疯狂刷屏, 像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周允行:我竟一时分辨不出来这个称呼是真是假。】 【萧立:就是真心话吧,这就是我们宋总在栀栀心中的形象。】 【林焰之:我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栀栀, 干得好!】 千栀下意识抬头, 竟是先做贼心虚地瞥了眼一旁还在开车的宋祁深, 而后她反应过来,想要赶紧撤回,连忙去翻聊天记录。 因为时间上的间隔不算久,现在还是可以撤回的。 千栀点了撤销键,这样以后,登时长吁了口气。 但林焰之就好像知道千栀内心想法一样,紧跟着的话彻彻底底地断了她内心潜存的侥幸。 【林焰之:别挣扎了栀栀,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撤回也是没用的,你焰之哥已经截图了!】 平常也没见他对两人的事儿这么上心。 此时此刻还卖起乖来,千栀不免有些郁闷。 再次偷偷瞄了一眼宋祁深,顾不得那种郁闷, 千栀及时止损,连忙澄清自己—— 【钱钱爱千千:我刚刚那是打错了.........我想说的是祁深哥!】 宋祁深本来就感觉到了千栀的偷窥, 又看她抱着手机爱不释手的模样,心下疑惑。 \"你怎么还在聊?\" \"寒暄寒暄不行啊。\" 千栀还在惦记着那张截图的事情,听宋祁深这样问,直接就怼了回去,语气带了点冲。 其实他语气挺正常,但千栀自己略占下风, 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 刚好前方路灯跳转到红色,宋祁深缓缓停了车,侧过脸来瞧她。 千栀把手机关起来,攥在手中。 女孩声音虽小,但好像还带了那么点儿理直气壮的意思在,\".........反正我现在没在聊了。\" 宋祁深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轻笑出声。 嗓音就这么轻飘飘地在车厢内递过来,\"你就那么听我的话?\" 每每他说着什么,要求着什么,千栀要是遇到不太合理的,起初都会抗议。 但抗议过后,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般,任由他去了。 又乖又听话。 换句话说,这姑娘,好欺负着呢。 \"有时候我听你的,有时候......你得听我的。\" 千栀承认了,而后小小地为自己争取利益,开始画圈占地了。 宋祁深凝视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只是觉得哭笑不得。 千栀果然还是耿着一根筋,轴得要命,顺着他的话就认下来了。 多数时候,不都是他遵循着她么。 心尖儿登时泛起痒痒,宋祁深长臂探过去,指尖揪起她脸颊上的软.肉儿,狠狠地拧了拧。 因为心里揣了这么点不痛不痒的事儿,千栀回南苑,到地下车库,再到房内玄关的这么一路,都是捂着脸,一副径自沉思的模样。 刚刚被宋祁深揪过的地方正隐隐泛着痛,她也无暇顾及,就这么用手捂着。 总归林焰之也不会做出缺德的勾当? 聊天截图再暗地里发给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他不会做的对不对? 自己给自己洗脑,并喂了颗定心丸以后,千栀才稳下心神来。 她冥冥之中,就是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宋祁深自从刚刚到了家,就褪掉大衣,先行去了衣帽间。 千栀觉得这恒温的南苑在深冬还是有些许冷,稍稍调高了整座庄园的温度,她这才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宋祁深身长玉立,双手正搭在领带处,明晰指尖微动,将领带轻轻地往外扯。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抬头朝着千栀这个方向看,\"过来。\" 等到千栀走近了,宋祁深一把捞过她。 \"你帮我解。\" 千栀微微踮起脚尖,而后抬眸仔细观察了一下宋祁深的脸色,视线四处逡巡,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 他刚刚下车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反应很平淡,应该什么都没看到。 心里的最后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千栀帮他解完领带以后,宋祁深的神色这才有点儿不对劲。 一双桃花眸染上了黑曜的湿亮,似是寒潭般幽深,他就这么敛眸看着她,连带着箍紧她纤腰的手也愈发用力。 这种不对劲是哪种不对劲,千栀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她也没让他占便宜成功,被逮住亲了好久,这才挣脱了两下表示完事儿,随即直接就溜到了浴室里。 既然没什么好惦记着的了,眼下首要的事,便成了其他。 她想先洗漱完,而后去宠幸那一屋子的小猪佩奇。 千栀刚刚进主卧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屋子粉嫩嫩的小猪崽儿,外加翘起来的猪尾巴,别提多么震撼人心了。 她当时,就差没把头都给埋进去。 千栀洗漱完的时候,宋祁深应该还在别的浴室间。 她脱了拖鞋,径自扑到床中央,先捏起那只脱水了的猪,而后去到床尾的软榻上,使劲儿地薅那些,怀里都揣了好几只。 千栀半躺在群猪环绕之间,姿势闲散又惬意。 她现在连喉咙眼儿,溢出来的,都是无比愉悦的气息。 怎么就能这么开心。 这种叠加起来的快意冲天,将千栀的思绪一寸一寸地敲碎,再重新黏合,反反复复。 碎片似的场景在脑海里浮现。 只要想到是宋祁深给她买的这群猪崽子,那股子激荡便永远不会再消散了似的,冲刷着心间。 千栀在这儿玩得不亦乐乎,蓦地,背后罩过来带着水汽的阴影。 女孩察觉到了,拧过头来稍顿,鸦黑的睫毛半铺着,砸下来细碎的暗影,颈侧拉出优美的弧线。 这般摆腰长腿的模样,衬得曲线皆露。 \"就这么开心?\" \"对呀。\" \"那想要更开心的么?\" 没有片刻迟缓,她的睡衣随即被掀了上去。 宋祁深直接俯了身。 \"不是......你怎么......你怎么,诶——\" 千栀剩下的话说不下去了。 女孩尚且还在懵然中,感觉到了他危险的语气,甚至是,还带着笑意的。 \"不禽兽点,怎么对得起你给我取的称呼?\" 千栀大脑当机,直接停止运转了。 千栀第二天没去林氏,她还有课要上,因此回的京大。 只不过挂着这么两个显而易见的黑眼圈,被几个室友看到了,都表示很震惊。 千栀皮肤白,更是衬得这淡淡得青色愈发明显。 不过震惊归震惊。 她们也就是感慨了下,觉得实习确实是像传闻中那般不好做,进去就是做牛做马永不停歇,学长学姐们的告诫里,这一点儿可真没说错。 可不是么。 昨晚她做牛做马,宋祁深永不停歇。 千栀恨自己的手快,但更多的,是在内心讨伐一个人。 林焰之这个!讨厌的!男人!! 但除却挑起某些事端的他。 始作俑者,还是宋祁深。 讨伐完了人,之前的后遗症也有点儿泛上来了,千栀听着课,昏昏欲睡。 她只觉得没睡够,困意席卷, 这节课是学院里副院长的课,一般是大家用来凑学分的,期末考试都不用考试,直接交份三千字的学习心得就够了。 不过平时管得虽不严,但是到课率的要求很高。 所以到了大三的这个关键点,也没人敢翘课。 寝室四个难得凑在了一起,边听课边插科打诨。 千栀困是困,并没有睡过去。 她没参与讨论,但也未免走神,思绪飘到了更远的地方。 直到唐啾啾的嗓音刻意压低,神秘中带着点儿兴奋—— \"哇,栀栀,你又上学校首页了!\" \"嗯?\"千栀懒懒地应了声,她只当还是之前的。 唐啾啾疑惑起来,\"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好奇?\" \"哦,那是啥呀。\" 千栀顺着唐啾啾的话,问了句。 \"就之前全国设计比赛的结果啊,你拿了金奖,老教授乐呵呵的,又把你挂了上去。\" 唐啾啾说着划了划页面。 因为设计比赛是自发前往,不是老师带领的,所以没有照片。 因此千栀被挂在首页的,其实还是之前在实验里的那一张照片,旁边携带着的,是她比赛获奖的那张设计公示图。 \"真的吗!\" 千栀蓦地清醒,而后瞌睡全飞,连带着对于宋祁深的那些腹诽也飞了个一干二净。 金奖的概念,比一等奖的意味,还要来得超前。 这就证明,她这次比赛出来的名次,排在了全国前十名以内,虽然具体的名次主办方和官网不会公布,但这足以证明她的实力,并且能够在之后的履历表中,划上重要的一笔。 她之前,也不过是拿了个三等奖。 而这次,是金奖。 千栀感觉在这一年里,许多正在开花,许多正在结果。 一样又一样,连着别样的追求和圆满,都落在了之前空荡荡的手心里。 \"这还能有假?不过我好像拖后腿了,你和林峋都是金奖,我就拿了个二等。\" 唐啾啾说是这么说,语气一点儿也不悲伤,只是低头看着官网首页挂着的另一个人的照片。 千栀摸了摸唐啾啾的毛儿,\"你够厉害啦。\" 随后,她视线不经意地掠过唐啾啾手机屏幕此时此刻正停留着的画面,也难得开起了玩笑,\"反正,一对之中,能互补就行。\" 按照千栀以往的习惯来说,这样的好消息,她肯定是会通知宋祁深的。 但她没睡好的时候,脾性都很足,也够带劲儿。 主动发给他,倒还显得她多么想要奖赏似的。 不过之前的那次,他后来确实也补上了言语上的奖励。 但那种小心思被戳破以后的夸奖,千栀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这么优秀,她也会努力,变得越来越优秀。 朝着前方,不断攢进。 揣着这样的心思,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两天。 这天,千栀百无聊赖,打开微信刷朋友圈,刷朋友的动态。 而后,她的视线蓦地停顿在了这么一条上面。 宋孔雀:【家里。】 还附赠了一张照片。 宋祁深平日里不怎么发朋友圈,这样突然被自己刷到,对千栀来说,还是很新奇的。 她好奇地瞄了眼那张图。 拍的是两人的主卧,看起来像是从床尾站着,对着墙拍摄的角度。 图片中央,卧室投影仪的下方,有一副被仔细装裱起来的画,边框精美。 千栀视线停留在那副画上,随后牢牢地锁住,再也未能移开。 那副画,正是她比赛得了金奖的,那张香水瓶身设计图。 此时此刻被放大成画,瓶身图案中的那只孔雀也跟着伸展身姿。 蜿蜒挺傲,尽态极妍。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采访一下您,自己把自己挂在主卧,是怎么想的啊? 宋孔雀:后悔,总之就是很后悔。 60、Gardenia 千栀看着这条朋友圈, 默默地给宋祁深点了个赞。 她手机的页面再稍稍下滑,下面已经有人回复了。 【林焰之:你摆一孔雀干嘛呢, 搔首弄姿的。】 【周允行:这是什么新型的辟邪招数吗?】 【萧立:还别说, 这幅画还挺好看的, 哪儿拍卖回来的,报个价,我改天也整一动物挂床头。】 【宋妈:儿砸,在群里发完还发来朋友圈,给你一个大大的赞!钱钱爱千千,栀栀,快来夸你老公呀!】 【宋爸:栀栀这副设计图是不错的,不过挂在房内,略显高调。】 不过.........这叫略显高调? 宋祁深都装裱成一幅画了,应该叫特级高调。 但毕竟是长辈,千栀也没敢怼回去。 钱钱爱千千回复宋妈:【来了~】 林焰之回复宋妈:【等等,顾姨, 这是栀栀的设计图?】 宋妈回复林焰之:【对啊,不然呢, 这是我儿媳妇的金奖作品!厉害吧!】 萧立&周允行回复宋妈:【顾姨.........您就当我们俩刚刚的话是放屁吧.........】 千栀有点儿讶然宋母是怎么知道的,等到她退回聊天界面的时候,发现自己刚刚被顾绾绾拉进了群。 里面刚好有宋家三个人。 鉴于上次手快的后怕,以及后续一系列连锁的反应。 千栀再次被拉进群以后,就显得很拘谨。 【宋妈:也不知道这臭小子怎么办事儿的,一直也没把你拉进来, 我真的一厢情愿地以为你在我们群呢。】 【宋妈:也怪不得,就上次吧,前天晚上我说喊上你一起去逛街,群里半晌都没有回复,祁深说你没空,我还真当你忙呢!】 千栀想了想,前天晚上,她好像确实没空。 那天晚上发生的好像有点不可描述,但总不能摊开来和宋母说。 【钱钱爱千千:没事儿,现在进来了~】 【钱钱爱千千:他大概只是忘了,哈哈。】 不过宋祁深也挺奇怪,就没事先告诉她。 这是要她去主动问的意思? 【宋妈:哈哈哈哈对的现在进来就行了,快快来,夸你老公呀,之前我过生日的时候,威逼利诱他发朋友圈,都死活不发呢。】 【宋妈:群里两位男的,怎么不说话啊!】 【钱钱爱千千:我在呢在呢!】 【宋爸:一直在听,你继续。】 【宋孔雀:。】 【宋妈:儿砸你怎么现在又没话了,之前你不是还又发这照片又夸人的。[卖萌.jpg]】 【宋孔雀:.........】 【宋孔雀: 妈。】 千栀刚好躺在宿舍的床上,她翻转过身来,看到这儿笑了笑。 她没去找宋祁深,而是直接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一时无话,两边都是安静的。 但千栀能感到他的清浅的呼吸声,隔着手机,遥遥地传过来。 \"怎么了?\" 千栀声音轻轻的,\"没怎么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对方继而无声,像是笑了,又像是没在笑。 \"你怎么知道我拿奖的事儿啊?\" 她获奖的消息都还没通知他呢,宋祁深自己倒是先来了这么一套。 \"你猜。\" 宋祁深并没有正面回答。 撇去他自己关注不说,很早之前,他就让身边的夏助理将千栀的一举一动汇报上来了。 虽然不是事无巨细,但一些大事,总不会错过和漏过。 听了宋祁深的这句话。 千栀拨开手机看了看备注,确实是他本人没错。 他让她猜,其实也不难猜。 只因为他是宋祁深,那么他想要知道,应该也不难。 \"不说这个,那你又是怎么想着要把我的设计图做成画的呢?\" \"拿了金奖,难道不值得庆祝么?\" 千栀其实还有很多疑问想问,只不过一齐攒在心里了。 譬如他为何先发了朋友圈,又譬如像宋母所说的,在群里暗戳戳地秀她夸她。 但她即便是刻意隐着了。 觉得一切还是有答案的,也能够从其中找出缘由来。 宋祁深就是! 在等着她主动去问!然后要她薅他毛儿吧!!! 这样的他,和之前不由自主讨奖励的她,竟是重叠在了一起。 像极了要糖吃的小孩儿。 千栀和他絮絮叨叨聊了会儿,听着他之后放软了的声音,埋在被褥之间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竟是先昏睡了过去。 宋祁深本是单手执着手机,一边批复文件,一边侧着脸听她唠嗑。 听她说学校食堂二楼翻新了,但是味道好像没有之前好了。听她说寝室楼底那家爱吃的甜饼屋要搬走,去了城郊,距离比较远,之后也没机会再去尝。又听她说,全国设计比赛他拿的那个金奖会有一笔丰厚的报酬,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可以买给他。 宋祁深刚想开口,却愣了一瞬。 千栀竟然打起了鼾。 一下又一下,就这么递过来。 虽不大,但足以令他听清。 这姑娘,估计是真的累着了。 还没聊几句,就直接睡了过去。 窗外是沉重浓厚的深沉夜色,带着点深冬特有的远寂和孤冷。 但,耳畔有她的呼吸,一切又变得温和起来。 宋祁深敛眸笑笑。 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低垂着眼,打开了录音键。 千栀在京大上完课便要去林氏实习,繁忙的来回往返,也算是无缝衔接。 像是轮轴一般,转悠着没有停歇。 继劳累过后的一周以后,周末才是让人最悠闲的时刻。 前提是不要加班加点。 实习生最没人权,被拉着充当苦力其实是常有的事儿。千栀好几个周末,都被拉了过去,活得像个永动机。 这次周五的时候,千栀在林峋那儿领了这次金奖的丰厚报酬,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宋祁深这次派了司机去接她,让她在校门口等着就行。 因为她拿了奖金的原因,两人这次周五先不回南苑,而是一起出去吃顿饭。 她说了要用这笔奖金给他买礼物,就不会食言。 打定主意以后,又跟宋祁深提了这件事,他也应了声好。 其实千栀这样想也是因为,之前那件粉衬衫,再怎么着,好像都有点歪打正着的意味。 宋祁深没那么喜欢粉色,之前为了让她不气,居然还能想出穿衬衫那么一招来,让人啼笑皆非。 但笑的时候,千栀又觉得,他还是在意自己的想法的。 思及此,她这次一定要宋祁深选个他自己真正喜欢的。 但千栀上了车,发现后座守株待兔的,竟然是是好久不见的宋母,顾绾绾。 “栀栀!”顾绾绾见她打开车门,就热情地招了招手。 千栀一脸懵然地坐进去以后,被顾绾绾左抱抱右抱抱,才反应过来。 “顾.........妈,你怎么来了?” “之前不是说要一起逛街,我一直惦记着呢,今天去问祁深你的行程,他没理我,我就去找了夏助理啦!” 千栀点点头,知道顾绾绾想和她一起很久了,“那等会儿让祁深哥过来,我们一起吃饭吧?” “好,就你说吧,不过他那么忙,之前就不理人,会回复你吗?”顾绾绾摘下墨镜,眨眨眼,“其实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宋母说的也是掏心窝的话,她呀,就是想抓紧一切机会,和千栀多多处处。 毕竟,她和宋父早就预定好了去南极冰川的游轮豪华行,日期就定在他们去挪威以后。 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国内。 前阵子她甚至提出了要在南苑住下,被宋父一票否决,让她别打扰小两口。再者,这两人也经常不在,去了也是白去。 顾绾绾想到了这一点,自然就作了罢。 “他今天很忙吗?”听了宋母的话,千栀疑惑出声。 但还没等到回应,紧接着,她已经发过去的消息便有了回复。 是宋祁深,他回复了个“哦”。 继而,他又“滴滴”来两条。 【宋孔雀:既然我妈过去了,就你们一起好了,我不过去了。】 【宋孔雀:好好玩。】 顾绾绾也听到了提示音,探过来一瞧,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 哟呵,这臭小子还挺有花招的啊。 反正她是气到了。 自家媳妇儿就回复得快,敢情就是忽视她是吧! 撇开最初的那点小抱怨,顾绾绾的心思很快便沉浸在了买买买当中。 她带着千栀去了丽舍大街,一路畅行,直达顶楼的贵宾厅。 这和去店里还不同,只需在包间里坐着品品茶,翻阅一下各家呈递上来的华美图册,选几个想要的款,便自会有经理送上专门服务。 千栀有这里的贵宾金卡,自然也能够享受到。但她之前总是一个人来,性子使然,并不习惯周围众人鞠躬哈腰,饶是带有礼貌的询问,她也不适应。 但今天有宋母拉着,她也就放开了那点儿不适应。 来之前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千栀还是被宋母的战斗力给吓到了。 顾绾绾嘱托送货上门的地址,填的都是南苑。 宋母这些,就是全部都给千栀挑的。 暂且不论包包的个数和衣服的预定,宋母都只是随意地一挑,便大手一挥。 刷卡签字的时候眨也不眨。 似是察觉到了一旁千栀的打量,宋母笑笑,“一起花你老公的钱,别拘着啊。” “我没拘着,主要是,我自己也有卡,刷不完。”千栀回答得特认真,杏眸水水亮亮的。 长得这么明媚,性子却这么招人怜爱。 宋母一个没忍住,捏了捏千栀的脸蛋儿,“你的是你的,你老公的,不也还是你的?该花你老公的,还是得花!傻!” 两人逛完丽舍大街以后,千栀非要给宋母也买点东西。 但因为这次本来是要用奖金给宋祁深挑礼物,她就没带自己的卡,刷是肯定刷不了了。 “卡没带就算啦,你妈我还缺这些?我们找餐厅吃饭好了。” 顾绾绾听说了,非要阻拦,怎么也不愿意。 “可我有奖金啊,就是上次那个金奖得的!”千栀连忙表示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也确实是好在还有奖金傍身,千栀也格外豪气,直接用那笔酬金,给宋母挑了个精美的丝绸围巾。 奖金花的刚刚好,一点儿也没剩下。 必要时刻,千栀还倒贴了一点手机支付软件里面的存款。 都不是缺钱的人,顾绾绾也就没再推脱,收下了千栀的那番好意。 而后她便欢天喜地的去群里炫耀了,顺带还发了朋友圈。 【宋妈:儿媳妇用金奖(划重点)得来的奖金(再次划重点)送我的围巾,美丽吗?[害羞.jpg]】 千栀看了看觉得宋母特别可爱,给她点了个大大的赞。 两人之后去了一家清雅的中餐厅,聊了好久,时间都很晚了,在那之后宋母便被宋父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回了家。 司机送完宋母,才把千栀送回了半山庄园。 南苑这时候已经亮起了灯,宋祁深肯定已经回来了。 因为有宋母作陪,千栀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就在她换完鞋准备将暖灯调亮的时候,下一秒,客厅大灯被骤然摁亮。 刺得人眼睛都稍稍刺痛。 千栀微微眯起眼来,一下就瞥到,沙发那儿正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 光是可以觑见的后颈线条,便是修长又好看。 许是听到了千栀慢慢镀过去的声音。 宋祁深侧过身来,睨她一眼,又将头转了过去,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舍得回来了?” 千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 宋祁深这模样,这等人的姿势,这副语气。 都像极了在家里静候丈夫回来的怨妇: ) 千栀撇撇嘴,尽力压制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她跨过玄关,迈着小步伐,终于走到宋祁深面前,而后就这么站着,低头细细地打量他。 似是好奇,似是在揣度他的脾气。 灯光自上方泄入,砸到千栀白嫩的小脸儿上。 从宋祁深这个角度,能看见女孩脸上细碎的绒毛儿。 他略撩起眼皮,伸手向前,攥着她的手腕便将人带进了怀里。 千栀冷不丁被带过去,直接就坐在了他身前,两人胸.口紧紧相贴,登时便噼里啪啦蹿起连锁的燥意。 女孩被迫勾着他的脖子,腰也被手臂蛮横地箍紧,半分都动弹不得。 “你用奖金给我妈买了条围巾?” 男人冽然的松柏气息逼近,格外好闻。 千栀一愣,她没想到,宋祁深开口的第二句话竟是问的这个。 她的手还放在宋祁深的后颈挲摩着,时不时地拧着,他皮肤很好,如玉般光滑,那块儿摸起来特别舒服。 有问必有答,千栀动作没停,“对啊,我还把奖金花完了,之后给你的礼物,我.........” 千栀想说的是,给他的礼物,两人下次再好好地挑个时间去买,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宋祁深打断。 “你对我妈,还挺好啊。”他不为所动,还在惦记着被截胡的奖金。 千栀疑惑了,“这不是应该的吗?” 说完,她主动凑上前,比起之前的任意一次,都来得要亲.昵些,较之之前,也要更加自然。 随后她补充道,“妈也给我买了好多呢,东西明天才送过来,刷的都是你的卡哎。” 小姑娘笑眼弯弯。 看她这样,之前那因为福利被占而涌上来的不虞也尽数消失了。 宋祁深挑眉,”既然你这么感谢她,为什么不听她的?” “啊?” 什么听不听的,她有点儿糊涂了。 宋祁深说着掏出手机,将之前宋母发过的话放大点开,而后递过来给她看。 千栀凑上前去,总算明白了宋祁深在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截给她看的,都是宋母反复提出来的—— 【夸夸你老公呀。】 千栀视线紧紧盯着屏幕上,一动也不动。 但她停留在宋祁深后颈的那只手,却是泄露了她此时此刻的小心思。 这人怎么能这么坏。 她能夸他什么啊。 颜值,确实没的说。财力,那更不用提。论及智商实力以及......体力,就算是是吊打他人的存在吧。 可要她当面夸,还半分准备也没有,这就有点难为情了,而且现在仅两人正在相依相偎,这种感觉被蓦然放大,便尤其明显。 特别是老公这种称呼。 之前宋母提,她就刻意忽略了。 她从未喊过是一回事儿。 看到以后心脏热血炸裂,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但宋祁深偏偏就是不放过她,“你说,该怎么夸夸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不仅要口头上的夸,还要生理上的夸。 呆宝:揍你o(# ̄▽ ̄)==o)) ̄▽ ̄")o 61、Gardenia 千栀好半晌没说话, 但耳垂那块儿,却是泄露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思。 绯红绯红的, 像是天边日落晚晖的火烧云。 宋祁深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他伸手探上去, 用指腹捻了捻。 \"你怎么老这么羞?\" 他略挑起眉,之前想要逗弄的心思都没了,就这么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我才没有。\"千栀双手离开他的后颈,而后用力抵住宋祁深宽劲的肩膀,扭了几下想逃离开来。 宋祁深箍人箍得更紧,\"逃什么,要你夸的还没夸,说你羞也不承认。\" 那能叫羞吗! 那是因为他太骚!! 千栀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你真让我夸吗?\" “当然。”宋祁深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捞起她的手指,唇不断印在指关节上。 他应声的薄热气息诱过指缝传过来, 像是即将煮沸的水,氤氲着水汽。 做着这样的动作的时候, 桃花眼敛着,斜睨过来,竟也显得半世风流。 千栀见了,只觉得哪儿哪儿都烧着。 小的时候,千栀安静,并不爱说话, 久而久之,大家便真的以为她不怎么会说话。 其实在高中的时候,千栀每每月考的作文,都是被老师复印以后争相在同学之间传阅的典型范文。 而宋祁深现在,要她夸他。 那她也能停也不停便能编造个三千字来。 不就是彩虹屁。 她也可以。 但千栀想了他百般的好,临到关键的时刻,却遇了难。 她不知道该怎么夸他好,又或者是从哪个切入口去提起。 在有关现实,亲情,爱情这方面的感知,千栀喜欢交给自己的内心,是不用笔描绘也能感受到的那种典型。 太多的时候,她习惯于用味道去分辨人,用味道埋藏好回忆。 思绪万千,辗转来回。 而后脑海里“叮——”地一下,她蓦地想到了一句。 千栀凑上去,学着自己之前看韩剧的时候,那里面的女主对话,原模原样地还回来。 女孩身姿轻盈,贴近的时候,身上的栀子花香也愈渐浓郁。 宋祁深一直很耐心地等着,千栀只是在思考,在想着怎么组织好语言。 他会等着。 没过多久,女孩缓缓开了口—— “哥哥最好了。” “哥哥也......最棒了。 千栀声音很轻,稍稍带了点迟疑,但尽数被正等待着的那个人听到了。 她还融合了之前宋祁深夸她的那几句,自觉喊完以后的千栀再略抬眸去看他,结果直接迎上宋祁深黑黢黢的眸。 那里面直接罩着一个小小的她。 一秒,两秒。 宋祁深没有任何的动静和反应。 就在千栀想要抬起手来,想要去拍他的时候,宋祁深手肘用力,臂弯穿过她的腿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这可是你亲自夸的,不准反悔。”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压下来,喑哑无比。 千栀被放在被褥之上,任凭沉浮起伏,作乱不停。 在被捣着和弄着的期间,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亲自夸的不准反悔。” 宋祁深现在深谙烙馅饼儿之术,大有成魔的趋势,走火入魔才能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她按照他的意思夸了那么两句句。 他就身体力.行地展示了一番,他到底能够有多好和多棒。 有几个被拿来垫着的小猪佩奇遭了殃,千栀连洗都没脸去洗。 以至于很多年后千栀再回忆起这个夜晚,只觉得以往最喜欢的玩偶,都有点不忍直视了。 接下来的日子皆是有条不紊。 千栀在盛京和林氏之间兜兜转转,忙了个遍。 在实习的中途,千栀也迎来了期末考试,度过了竭尽辛苦和劳累,以及格外暗黑的考试周。 比起期中考试来,期末考自然难度更大,要求更高。就连实验室的试剂终考,也足足占据了一整天,考核十分细致。 千栀努力着熬了几天,考完期末考以后,其实也没有休息几天。毕竟,她大三的这个寒假前半段,仍然需要待在林氏集团实习。 期末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和期中不相上下,自然是十分优秀。 千栀对此也没感到有什么好意外的,作为一个努力学习并且也努力抱了佛脚的人,她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 这样的成绩应该是意料之中才对。 撇开期末考这样重要的事,便已经靠近年末了。 她忙宋祁深更忙,两人自然聚少离多。就在千栀忙到连南苑也真的没怎么回去以后,她终于迎来了小半个专属的寒假。 在南苑休整了两天,她和宋祁深便没栽耽搁,直接出发去了挪威,没有意外的话,他们还会在那里过春节。 本来两人要在那边办婚礼,但宋母策划以后,发现过于盛大也不好,宋老爷子身体虽有所恢复,但经不起强耗。 千栀本来是期待婚礼的,仪式也应该是要有,毕竟她之前也没经历过。 但事实上说来,她想要的仪式感,是类似于一种心安的情绪,和盛大繁华这些来说,可大有不同。 精简点的,反倒不累赘,她也喜欢就是了,简简单单才是真。她之前在网上搜索过,许多人忙完婚礼就像扒了八层的皮,她可不想这样。 不过宋母之前也就是提了这么一嘴,具体实施起来,想盛大也盛大不了。 这次前来看望老爷子的,就寥寥几人,宋家父母以及千家父母,再加上这么一对小夫妻,此外再无其他,光是宴会桌席,就摆不了三桌。 外加挪威是北欧岛国,岛上结婚都是在教堂里见证的,一贯的简洁明了。 因此,最后敲板了的,还是西式的婚礼。 千栀得到这个确定好的消息的时候,才和宋祁深刚刚下了飞机,两人刚刚从摆渡车上下来,迎面便是一阵风。 其实挪威天气温寒,隶属温带海洋性气候,一年之中并没有太过于寒冷,还算适宜。 他们所落脚的首都奥斯陆,是挪威冬季最温暖的城市,宋老爷子在这里进行植物疗养,效果颇好。 宋母和宋父没和他们一起出发,只是定了个时间进行汇合。 “等你回学校不忙了的时候,或者是等你毕业的时候,国内我们再补办一个宴请酒吧。”宋祁深牵着千栀略带冰冷的手,缓缓道。 他知道千栀怕麻烦,也知道她最爱赖着瘫着。 顺着她的意思是一回事,但国内的公开,是另外一回事。 这还是很有必要,也是很必须的。 只不过她现在还忙于学业,所以宋祁深才会有所顾虑,不想她被打扰到。 “可以啊,都听你的。”千栀说着打开寝室群,里面正聊着天。 提到寝室...... 千栀便想到自己的室友。 她被宋祁深牵引着去机场外等专门来接两人的车,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眼前修长的人,望了会儿右前方宋祁深的背影之后,千栀加快速度跟上去,走在他身侧,和他并肩前行。 她提议道,”其实也不用等毕业吧,这次回国以后,我带你和我室友吃顿饭。” 说着两人止步于机场大厅外。 宋祁深之前从未询问过有关她室友的事情,只当小姑娘脸皮子薄,她不提,也由着她去了。 左右总会公开的,他也不急。 但眼下她这么说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实质性的进展。 “怎么想起要这样了?”宋祁深轻笑,低头在她稍红的鼻尖嘬了口。 千栀怕痒,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但想想又不甘心,捞起他的手也顺势在上面咬了口。 “不是想起啊,我之前就是这么打算的。”千栀不假思索,说得格外坦荡,因为她之前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宋祁深稍愣,但很快他又掌握回主动权,修长手指穿梭在她柔软的长发间,看缕缕滑落,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这样说来,还是哥哥错怪你了?” 千栀安静了半瞬,而后默默地将头前倾,而后紧紧地埋在了他的胸前。 这样不够,还深吸了口他身上的味道。 此时此刻。 无声胜有声。 她只有头埋了进去,其他还是原地不动。 这样的千栀,看起来像个害羞的小鹌鹑。 专车很快抵达,千栀被宋祁深拖着塞进了车里,两人的行李之后也会有人专送,此时此刻就只要一起瘫在后座就好。 千闫和陆婉亭也是当天到,具体时间和两人错开来。 千栀报了平安以后,发现群里的唐啾啾发来一条院里挂着的链接,还艾特了千栀,说是让她务必要看。 千栀点开,是法国高校专业对接的交换生交流项目。 盛京大学里,香水设计专业被批报的名额是最多的。 千栀低头看了看那所学校的名称,愣了愣。 是isipca国际香水学校。 之前她听说过学校里有这样的合作项目,只是没想到,今年的交换学校,居然是在界内鼎鼎大名的翘楚,享誉世界的香水高校。 isipca培育了当今世界许多有名的调香师,许多国际高奢品牌旗下的香水部门总监,皆出自这所学校。 这里是当之无愧的打造香水人才的摇篮,也有法国娇兰创建的国际高级香水学院。 千栀看得入神,思绪被宋祁深拉回—— “看什么需要把眼睛凑那么近?视力不要了?” “就......看院里的一些通知啊......”千栀说着从屏幕里抬起头来。 随后,她似是想到什么,“哦对了,刚刚忘了和你说,我爸妈也是今天到。” “我早就知道了。”宋祁深眼皮半掀,向后仰靠在座垫上,手却是扣在她腰间,任凭她怎么掰都不肯松。 “你早就知道了?”陆婉亭的行程,应该只和她说了才对啊。 但千栀转念一想,他不知道才是不应该,随后不等宋祁深回答,她径自转移了话题。 “那我们是晚上去看爷爷吗?” “对。”应了声后,宋祁深阖上的眼复又睁开,补充了一句,“看完老爷子以后,哥哥带你去滑雪和看极光好不好?” 千栀闻言,之前脑海里蹿着的那些想法,那些萌芽,那些打算,此时此刻皆烟消云散。 她眼睛骤然而亮,像是汪着一潭碧水,也像是夜空中皓明的星,灵动极了。 看千栀高兴,宋祁深清冷的面色也沾染上了一点喜意,“在那之前,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千栀不免好奇起来。 “我们还得挑个时间去海边。” 宋祁深说着松开之前放在她腰侧的手,竟是莫名骄矜起来,自己一个人坐着,闭目养神,语气在话里吊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给你,买了个渔场。” 千栀:.........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烙饼技术谁家强,鄞城宋氏孔雀王。 别人家的小朋友收到的是钻石项链和定情歌曲,宋总家的小朋友收到的是……渔场: ) 62、Gardenia 千栀看他这样, 只觉得之前宋祁深孔雀开屏的气息再次涌来。 她紧跟着凑上去,也确实是惊讶了, “是挪威的渔场?” 宋祁深点点头, 宋老爷子身子是今年彻底垮掉的, 前几年老人家身体还在疗养的时候,精神还算不错,在这里投资了渔场和大片的牧原。 上次公司招标会,海外部门自然将这一部门罗列了出来。 宋祁深就让夏助理去了解了一下详情。 他所购买的渔场,海域和宋老爷子的位置不同。 宋祁深看中的是北海渔场靠近挪威的峡湾处,面积跨越很广,可以在上面乘坐游艇冲浪。 渔场每年的部分盈利,他打算以千栀的英文名义,捐给世界红十字会。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去海边钓鱼?”千栀看他仍然是紧闭着双眼的模样,摇着他的手臂。 奈何宋祁深仍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一动也不动。 千栀好奇心上来了, “可是我们就来挪威这么一次,你买了之后怎么用?” 宋祁深这才有所察觉一般, 缓缓睁开眼,语气很随意,像是谈论天气一样,“养老用。” 千栀:“.........” 她努力憋着笑,“所以你都想到那么久远的时候了吗?” “嗯,这边还有老爷子以宋氏的名义买下来的岛, 以后我们老了,可以过来。” 宋祁深说着目光探向车窗外,视线在低矮精准的一幢幢小屋上掠过。 “我们这次可以坐游艇去远海深钓。”他继续道。 不知想到了什么,宋祁深收回视线,黑曜的瞳仁紧紧地锁住她,“你小时候说过想要一大片的海,还记得么?”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个了?或许是记忆太久远,她有些忘了。 但眼前宋祁深的目光,竟带了点热切。 千栀鬼使神差,点了点头,“嗯.........” “那也算是解了你多年的夙愿?”宋祁深听到此,尾音稍扬,单挑起半边眉,格外愉悦的样子。 千栀就这么望着他,心下没由来地暖烘烘的。 还会有谁将她小时候说过的话记在心里,甚至于,她自己都早已遗忘。 思及此,千栀捞起他的一只手,自己的小手掌紧跟着附上去,而后五指相扣,紧紧攥着他的。 宋祁深指节明晰,泛着微凉,修长如玉的手骨骼清落,千栀被硌着,倒也不觉得难受。 女孩举起两人相攥着的手,贴近自己,而后用力捏了捏,“那你还有愿望吗,你想要的,我也买给你。” 宋祁深淡淡地抽回手,“愿望早没了。” “啊?” “你奖金不是花完了?”宋祁深说完径自抿唇,一副又要阖上双眸的样子。 千栀松开他的手,使劲儿地去手去拨开他的眼皮,“——诶你别睡呀!” 宋祁深捞人入怀,头稍稍侧开,别过脸去,躲开她作乱的手,低声问道,“现在胆肥了啊?轮到你,就这么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的是你才对。”千栀被他抱过去,顺势靠在他肩上,“奖金这次是花完了,但我以后可以赢回来更多的奖金啊。” 继而,像是约定什么似的。 “我的那些奖金,都给你。”千栀说着,偷偷挠了挠他的手心。 “这才有点乖。” 宋祁深奖赏似的拍拍女孩的头,之前的冷淡全然消失。 这么一恍惚,千栀还以为自己之前的记忆错乱了。 这人怎么跟京剧似的,变脸这么快。 宋老爷子休养的地方在靠湖傍山的一幢小楼里,平常进行疗养,会有私人的家庭医生过来。 那是一支专业的团队,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倾尽所有资源,只关照宋老爷子一人。 宋老的病况其实一直都抑制调控得不错,直到今年才复发,在各种疗养吊着的情况下,病势像龙卷风一般突如其来。 他一直强撑着身体,年少拼搏,中年也在鞠躬尽瘁,等到真正老了的时候,也没怎么休息过。这一生看来,确实劳累过多,身体防线溃败,内里早就腐朽了。 宋奶奶很早些年的时候便去了,他也没续娶。之前身边还有人作伴,到了现如今,也没有体己人能够说说话。 老爷子本质上也是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性子,没让儿辈和小辈来陪着他,只管自己独自生活。 之前宋祁深从代管的宋家叔辈那里全盘接手了宋氏,又解决了婚姻大事,这才让他心中的重担给卸了下去。 据医生最新的观察来看,他身体大有好转的趋势。 最起码的,精神跟之前比,好了不少。 千栀跟着宋祁深迈进小楼里的时候,宋父宋母已经在了,见到两人过来,轻声细语的,声调都放缓了。 “栀栀,你爸妈现在还没到,你和你哥哥两个现在先上楼。”顾绾绾拉过两人,继续说道,“老爷子刚在还在睡,听说你们快到了,怎么也不肯再躺下去了。” 宋祁深本来走在前方,被宋母拉过去以后,侧身朝她伸过来一只手臂。 “好的,我们现在就上去。”千栀应了声,连忙向前迈开几步,自然而然捞过宋祁深的手。 “我和你爸刚才一直都在,现在呢,就交给你们了。”宋母看着他们俩上楼,还嘱托了句。 千栀回想起宋母的话,转头轻声问一旁的宋祁深,“爷爷身体现在还好吗?” “比年初的时候要好。”宋祁深说着开门,将千栀先推了进去房。 病房里弥漫着涩苦的味道,窗檐四周都爬满了藤蔓,绿植和多肉在向外延伸的阳台处,高高低低地摆着。 从阳台向外眺望,能看见远处成片的针叶林和淡蓝的湖泊。 棕木古典的架子床上,宋老爷子半靠在床头,望着两人笑。 千栀主动迈上前来,喊了声,“爷爷。” “哎...哎...栀栀啊......”宋老爷子身姿不再挺拔,威严消逝,留下的只剩和蔼了。 他唤了这么几声,语气欣慰又悠长。 但毕竟年老,又病痛缠身,最近身体虽然稍好点了,气色也尽显衰老。 宋老的声音,都不复清朗了。 之前那个大院里身材高大,笑起来格外爽朗的人,终于也没能抵抗住时光,彻彻底底被生命的流逝所压垮。 千栀不知为何,只觉得声音哽塞,她尽量平稳,“嗯,爷爷,我在呢。” “长大了,也更漂亮了。”宋老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开,仔仔细细地打量。 而后,宋老爷子抬眸望了眼她身后的宋祁深,视线再转回来,问道,“他对你还好吗?” 千栀没有任何迟疑,点了点头。 宋老爷子长吁一口气,“来的时候累不累,坐飞机的时候听声音,还害怕吗?” 千栀知道他的意思,“长大了,早不怕啦。” 小时候在大院里,顶头的天空有飞机滑翔而过的时候,会发出很大的噪音,尖锐刺耳。 那时候千栀要是听到了,一定会找个庇护所躲起来,捂住双耳。 “那就好,你来爷爷这边坐着,听我和你祁深哥聊。” 宋老咳了声,拽过千栀以后,朝着宋祁深招了招手。 两人聊的都是一些稀疏平常的话题,不过惯性使然,最后宋老爷子还是多嘴问了句宋祁深有关宋氏的话题。 在那之后,宋老便已然是累极的模样,有点儿支撑不住,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宋祁深招来家庭医生,没再打扰,安顿好老爷子以后,这才和千栀一起出了房间。 两人心绪都繁乱万千,而千栀在这之外,心口蓦地泛上来一点难过。 深深浅浅地划拉着。 她觉得鼻子很酸,情绪无处躲藏。 来之前,千栀听宋母和宋祁深说过,老爷子身体有所好转了,心态放得比以前稳。 她松了口气,是抱着老人家一定会越来越稳健的想法来探望的。 但多年未见,宋老比千栀想象中的还要虚弱一点。满鬓白发,英挺不再,皱纹爬满了面庞。 这样算是好转,那么之前的身体,确实是真的垮了。 “我感觉爷爷的情况比你们之前说的要严重多了。”千栀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身旁的宋祁深。 他望着她,良久,才缓缓说道,”呆宝,你要知道,老爷子他早就不再年轻了。” “道理都懂啊.........”千栀小声道。 是啊,道理都懂。 但感情没法克制。 “我知道你的意思。”宋祁深神色很认真,抬手将她耳鬓一角的头发捋到耳后,“不必太难过,我们现在,都在陪伴他。” 夜深露重的时候,千闫和陆婉亭姗姗来迟。 两人被带领着推开门的时候,千栀已经用过晚饭,正陪着宋祁深,和宋父宋母一起坐在一楼的客厅里。 千栀最先注意到动静,而后站起来,紧紧地盯着两人,喊了声爸妈。 千闫携着一身的寒气,衬得他面庞如雪,冰冷似仙,整个人透出点刀鞘出剑的利落。 他及肩的银色长发扎成一束,额前眉骨优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禁欲气息。 这个男人看起来,年轻得不像话。 一旁跟随着的陆婉亭却是略显憔悴,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麂皮的大衣里,温婉又妩媚。 听到千栀的声音,千闫的视线才扫了过来,轻启应了声,“嗯。” 倒是陆婉亭,凑上来抱了抱千栀,问她冷不冷,千栀好久没见到妈妈了,自然和她凑在一起,母女俩小声地嘘寒问暖。 因为天色晚了,老爷子早已经被安排着睡下了,千父千母的问候只能等到明天。 千闫对着迎上来的宋父宋母稍稍颔了颔首,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宋祁深身上。 宋祁深老神在在,也没有任何反应,神色平平,任由他打量。 但打量也只一瞬,千闫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宋青庭游历四海,和千闫这个疯狂拓展商业帝国的工作狂魔,实在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他当即走上前,和千闫聊了起来。 千闫向来话少,寥寥几句以后干脆闭口不谈,宋青庭温和一笑,倒也没说什么。 “哎婉亭啊,你们俩来得这么晚,吃饭了吗?要准备点什么吃食给你们吗?” 顾绾绾还像从前那样,看见千闫就莫名泛起了怂,没有办法的事儿,她可不会擅自碰壁,干脆直接去问陆婉亭。 陆婉亭望着眼前面颊都被养出莹润弧度来的千栀,本来还在感慨,听到顾绾绾这么问,转过头来笑道,“来的路上就吃过了,不用那么麻烦,不用给我们准备了。” “好,那就行,不过今天也不早了,有什么还要聊的,我们明天再继续好了,现在先去睡?” 宋父宋母之前坐在客厅里,其实也就是在等千闫和陆婉亭两人来,现在人来了,也该去睡觉了。 一路舟车劳顿,谁都不轻松,每个人都乏。 因此,宋母这句话一出口,并没有人反对。 这幢小楼虽说有两层,但之前的本意是给宋老爷子疗养用,有床且已经收拾好可以睡的房间并不多。 小夫妻俩,还有宋父宋母都睡的二楼,千闫和陆婉婷来得晚了,就住一楼。 “那栀栀和祁深先上楼去洗漱,早点睡。” 顾绾绾催促着小两口,而后朝着陆婉亭那个方向看,试探着问道,“你们俩就住一楼靠近楼梯的房间,没什么问题吧?现在只剩一楼有两间收拾好的房了。” ”没问题,两间,刚好我和千闫一人一间。”陆婉亭略抬起眼眸,嘴角微弯。 此话一出,千栀和顾绾绾的视线都探了过来。 前者抿唇,后者惊讶。 反观千闫,眼神清凌凌一片,对此没有反驳。 这就是许可认同了的意思。 愣了一瞬,还是顾绾绾率先打破了僵局,“啊,那好啊,就这样决定了吧。” 千栀跟着宋祁深上了二楼,回到房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 等到宋祁深洗漱完以后来催她的时候,小姑娘还是趴在被褥间,头埋着,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跟着附上去,去拨开她白嫩的小脸儿,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确认她没哭鼻子以后,宋祁深躺在她身边,缓缓开了口,“还在想你爸妈的事儿?” 过了好半晌,千栀才点了点头。 她冥冥之中,其实一直都有感觉,但这种感觉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因此总是会被她自己给刻意忽略掉。 父母和孩子之间,总归有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彼此,千栀觉得自己还算和父母心有灵犀。 她只是突然想起最开始因为忙没人照顾自己的时候,陆婉亭略有犹豫,千闫眼都没抬,只是说了句,”你是跟着我去国外,还是要留在国内。” “我想把栀栀也带过去,我们一起。” ”要么你一个人来,要么你留在这里。” “可是单独留下栀栀,我怎么放心得了,她也是你女儿啊。” “她当然只能是我的女儿。”千闫的声音不掺杂任何温度,“我在大院这边都安排好了。” 陆婉亭无助又卑微,望着这个她深爱到刻入骨髓的男人,像是在小声啜泣,“你一定要逼我吗千闫。” “只是给你选择而已。” 千闫冷酷的侧脸一直停留在千栀的脑海里,那时候的她慢吞吞地走出去,攥着千闫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爸爸,你别和妈妈吵架了,我就乖乖地待在叔叔阿姨家,我会听话的,你别让妈妈哭好不好。” 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害怕。 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也不再陪伴她。千父千母平时就忙,千栀想要攥有的些许温暖,不过是自己的亲人罢了。 自那以后,千栀便发现,只要她乖乖听话,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妈妈就不会伤心。 但千栀也一直知道,千闫对于有关陆婉亭的方面上,异常执着。 执着到,陆婉亭稍稍和千栀亲近一点,他都不怎么允许。 就是这一线希冀,让千栀一直乖乖地听话。 后来因为年纪大了,男女设防,而大院里的人陆陆续续搬了出去,因此她多数去的是,只得了个女儿的秦家,而秦家也会不定时地向陆婉亭汇报点千栀的近况。 这一切的终止,停在宋祁深回国。 两人领了证以后,她再也没这样回去过了。 之前是她愿意的,但有借口,以及有底气可以不去秦家以后,千栀还是遵循了内心深处的呼唤。 今天陆婉亭和千闫分房,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两人纠缠这么多年,有时候千栀都分不清,他俩之间,到底算不算爱。 之前陆婉亭说不会再停留,会在国内久居,这句话倒像是了佐证一般。 千栀连连哀叹好几声,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别想了,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 千栀听了宋祁深这句话,抬起头来,耳边的几撮毛儿被揉得乱糟糟的。 撇开乱七八糟的心思,她突然好奇起来,“那我们俩.........这也叫顺其自然吗?” 她和宋祁深还算顺利,平时小吵小闹有,小别扭也有,虽然好像少了点什么,大多数的相处,还是很舒服的。 换句话说,两人在各方各面上,都异常的合拍,这点在很多对夫妻之间,实属难得。 宋祁深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他顿了顿,突然笑起来,“日久生情听说过么?” “这和顺其自然有区别吗?”千栀的疑惑成功地被他给勾了出来。 这两者在某种程度上,不是差不多吗。 “当然有很大的区别。”宋祁深附在她耳边,缓缓来了这么句,“日么?” 和以往不同,两人在烙馅饼儿之间还额外增添了有关此的话题选项,以此增添趣味性。 千栀被摆弄了一回便喊着累。其实这阵子因为实习和期末考,千栀也没怎么回南苑,加之两人稍作收拾又一起奔往了挪威,认真算起来,宋祁深有大半个月没碰过她了。 而又因为是在这样的情形里,这样的环境下,宋祁深也没敢放肆,堪堪一次就放过了她。 半夜,千栀惊醒过来,身侧的宋祁深还在睡z半梦半醒之间,她只觉得喉咙干涩,不怎么舒服。 千栀小心翼翼又慢吞吞地挪开宋祁深箍紧她腰的手,趿拉着拖鞋,悄悄地拉开房门。 她想要下楼找水喝。 这儿的厨房恰好在一楼。 千栀尽量放慢了下楼的速度,也放轻着步伐,但等到她踏完旋转楼梯最后一层台阶,准备跨过拐角去厨房的时候。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乍然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千栀听了,脚步倏地一顿。 随后是跨过去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以及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让我进去。” 是千闫的声音。 “凭什么,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陆婉亭的声音。 千栀本来还想走,此时此刻听到了自己爸爸的声音,登时动弹不得,就跟钉在了原地一样。 她慢慢地挪着步伐,而后扒着拐角的小角落,用耳侧去贴着墙角听。 千栀就这么跟贼似的偷听着自家爸妈的对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偷偷摸摸。 “不凭什么。” “千闫,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过来履行夫妻义务。” 陆婉亭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你做梦!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协议我之后会让律师传给你的,反正你休想再......唔唔唔唔你放开我!” 陆婉亭的声音逐渐小下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而后是房门被用力摔上的声响。 “嘭”的一声,不大不小,却也刚刚好让处于暗处的千栀回了神。 刚刚她围观了现场,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略有些惊心动魄。 除了有些惊讶外,千栀心里泛着点不知名的,不怎么能够描述出来的情愫,总之,不难过就是了,甚至还带着点,莫名的期许。 半晌,千栀才想起来自己是出来喝水的。 然而就在她直起身来,手臂向后舒展,刚想伸个懒腰的时候,手肘便触碰到了一处温热的地方。 不过千栀反应很快,这位也应该是人。 思绪先入为主了,千栀下意识以为是宋祁深,大概是刚刚的她起床的时候,不慎把他吵醒了。 千栀抑制住自己差点没被吓死的小心脏,回头去看来人的时候,再次的差点没被吓死。 借着从一楼客厅落地窗泄进来的月光,千栀望着眼前的顾绾绾,半晌没能够说得出话来。 “妈.........你怎么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  宋母:糟糕,和儿媳妇儿吃瓜吃到统一战线啦! 双更合一,嘿嘿求夸qwq 在加快走剧情鸟,也感谢大家的支持,这章两分评都有红包儿! 63、Gardenia 顾绾绾愣了半晌, 刚才她光顾着偷听墙角了,也没来得及和自家儿媳妇打个招呼。 思及此, 她轻声咳了咳, 捞过千栀, 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就是下来上个厕所。\" 千栀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栀栀,你呢?\" \"我吗?我就是.........下来找水喝。\"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 但罕见地,眸中有了某种不约而同便达成默契的情愫。 月色连带着远处湖泊夜中闪着的星亮一齐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里,铺开一室明辉。 顾绾绾和千栀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千栀刚刚因为偷听而乱蹦跳的小心脏不跳了,但是正撞顾绾绾的尴尬又渐渐地泛了上来。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 刚刚的房门虽然是关上了,但并不代表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 刚刚千闫和陆婉亭两人交谈的动静不算大, 也不算小。 如果有人站在楼梯间,亦或是就在一楼的话, 绝对能够听到。 千栀和顾绾绾沉默了会儿,旋转楼梯上又有脚步声渐渐地传过来,很轻。 等到宋青庭修长的身影出现时,顾绾绾连忙避开脸去,用手挡着,企图不被来人发现。 \"你傻吗, 我还能认不出你?\" 宋青庭说着来到两人面前,看到顾绾绾身旁的千栀,却是下意识一愣。 \"栀栀怎么也在。\" 千栀挠了挠鼻子,和顾绾绾对视了一眼。 顾绾绾捞过宋青庭,往旁边怼,\"你小声点行不行,大半夜的。\" 说着,她的视线往陆婉亭的房间飘了飘。 \"好了,说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呢,找了好久,原来在一楼。\" \"我是下楼上厕所!\"顾绾绾直接捂住宋青庭的嘴,而后推搡着他往楼上走。 \"上厕所?\" 宋青庭还在径自疑惑中呢,怎么大半夜顾绾绾和千栀都聚集在一楼,就跟约定好了似的。 他之前疑问还未消,但还是在掰扯中拧过头来问千栀,\"栀栀你不上楼吗?\" \"我喝完水再。\"千栀说着指了指客厅向旁边延伸的厨房。 \"好,那你早点休息。\"宋青庭叮嘱完还想问什么的样子,随即便被顾绾绾拉走了。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弱,千栀才慢慢踱到冰箱那儿。 睡前的时候,宋祁深按照惯例给她拿了杯牛奶,是温的,但她被拉着烙完馅儿饼以后就很渴了,半夜醒来找水,只想喝冰的。 等到她捞出冰好的水,才想明白一件之前觉得不对劲的事儿。 一楼没有单独的卫生间。 洗漱的浴室,都各自在小房间里。 那宋母下来说是要上厕所? 是去.........太空中上的? 千栀一时之间,在月色中活生生地凌乱了。 因为半夜的时候醒过来一次,千栀之后睡得格外踏实。 再次辗转张开眼的时候,身侧已经没有人了。 千栀用手探了探,被褥上也不再温热,宋祁深应该是已经起来很久了。 她半撑起身子,视线撂到墙上。 棕红石英钟滴滴答答转着,正好指到罗马数字十上面。 居然已经十点了,千栀理智回神,也不敢再磨蹭和慢吞吞,从衣柜里拿出昨天已经整理好并且放进去的衣服,连忙换上,匆匆忙忙洗漱完以后,直接下了楼。 客厅里很是热闹,宋老爷子居然也下来了,坐在木质的轮椅上,正在和千父千母攀谈。 总而言之,除了她,大家都已经起来了。 一行人见到千栀下来,也没有惊讶似的。 \"栀栀下来了?\"顾绾绾看过来,\"祁深说你爱谁懒觉,昨天坐飞机也累到了,说是让你多睡一会儿。\" 陆婉亭朝着她招招手,\"厨房里给你留了早饭,不要想着起得晚就不吃了,记得去吃啊。\" 千栀乖乖点头,再从厨房里出来以后,直接觑向宋祁深。 这里面刚刚唯一一个没有看向她的,就是宋祁深。 千栀望着优雅叠着长腿,正在翻着报纸,眼抬也不抬的他,走上前来径自在他身侧坐下来,而后没好气地、毫不客气地、带着点力道地、恶狠狠地拧了他一下。 宋祁深这才抬眼,单挑起半边眉看向她,\"怎么?\" 这人还......就还好意思问她怎么! 一贯叫她起床那么积极,到了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反倒是放任自流了。 \"你怎么不喊我早点起来啊?\" 宋老起得都比她早,实在是太丢脸了。 宋祁深缓缓合上报纸,口吻云淡风轻得要命,\"平常不是很喜欢赖床?\" 他唇角微勾,\"让你赖了又开始不爽?\" \"......今天人这么多呢,\"千栀开始努力地为自己辩解,\"而且,我今天可没赖,因为你都没喊我。\" 顿了顿,女孩强调,\"爷爷起得都比我早。\" 宋祁深被她这番理论弄得好笑,看她径自炸毛了一会儿,凑上来,\"那你昨晚最后喊累,喊得都是假的么?\" 这番话他是凑在她耳边说的,只有彼此两人才能听得到。 嗓音刻意压低了,那种萦绕起来的氛围登时将千栀代入到昨晚朦胧的某些场景。 千栀的耳垂登时绯红了一片,浸染的颜色格外深。 在女孩彻底炸毛的前一瞬,宋祁深才好好解释了,\"这几天都挺空,既然累了当然可以不用起那么早,这都是你的家人,他们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宋祁深捞过她的小手,捏了回去,\"中午吃完饭,哥哥带你出去玩。\" 千栀任由他捏,而后听到宋老爷子缓缓开口,\"婉亭昨晚是没休息好吗,还这么累的样子?\" 此话一出,千栀的视线偷摸摸地移了过去,想去看自家妈妈的脸色。 就在这时,她和宋母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两相交汇了一瞬,又各自移开。 陆婉亭沉默了好久才回答,\"嗯,是有点,老爷子你也不用担心,接下来几天,总归是能休息好的。\" 宋祁深只当这是长辈和老一辈之间的谈话,稀松平常。 但他发现一旁的千栀不仅仅是耳垂那儿红了,脸颊也跟着泛起了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估计是他刚刚问的昨晚触及到了她的什么开关。 这姑娘,脸皮子果然还是薄。 婚礼的策划和筹备仪式都很简单,但也仍然需要时间去准备。 两方父母当天下午就开始交接一些商务和股份的合同,宋氏和千陆在接下来会有一系列的战略合作。 撇开所有不谈,本质上来说,这还是一场商业联姻。和那些单单联姻有所不同的是,双方都对彼此很满意就是了,外加之这么多年的交情在,比一般的要来得亲近些。 也算是,万千打算中的最佳圆满。 起码在长辈的眼里,这两个孩子目前处起来,还算合得来。 顾绾绾拉着陆婉亭还要讨论婚礼事宜,大手一挥,就把两人给赶出了门。 宋祁深本就提前有所打算,直接带着千栀去了靠近挪威北部高海拔地区的滑雪场。 北部的挪威在这个季节,雪山银顶被雪色浸染,一路往下蔓延开来,是成片的深色针叶林。 再往下略显起陡的下坡,被厚厚的雪覆盖,自此也开辟出滑雪的通道。 滑雪场内人并不算多,两人用的更衣室是贵宾间,还是避免了和他人撞见的尴尬。 千栀换好滑雪服出来的时候,等了有一会儿,宋祁深才姗姗来迟。 \"之前你有玩过么?\" \"有啊。\" 就在前两年,她高考毕业完的那个暑假,陆婉亭为了奖励她,带她去了澳大利亚玩。 在佛斯奎克滑雪场,千栀愣是玩疯了好几天。 单单是累了停下来,用手搓小雪球,都有趣得要命。 因此,这次宋祁深说要带她来挪威滑雪,千栀还是揣着热情来的。 不过虽然是玩过,但要论及滑雪技术,千栀只能勉勉强强,还算凑合。 尽管时而会有笨拙跌倒的事件发生,大部分的时候,她能自娱自乐,玩得还算开心。 千栀笑笑,\"不过我玩得不太好。\" \"随意玩玩好了,要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宋祁深穿着滑雪服,竟也不显得臃肿,颀长杵在那儿,劲挺如松,和远处的针叶林交相辉映,嫩得跟大学生似的。 千栀看着裹得圆圆的自己,撇了撇嘴。 之前宋祁深说怕她冻着,硬是塞给她好几条内衬的保暖衣。 两人这么面对面站着,还没有开始滑雪,旁边有人走了过来,和两人打了声招呼。 是一位十分高大的外国男子,看得出来是挪威当地人。 鼻梁高挺,眼睛深邃,像海一般,瞳仁是浅色的蓝,很纯净。 \"亲爱的,你们也来这里滑雪?\" 男子话一出,千栀就惊讶了,\"你会中文啊?\" \"是的,我在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年轻男子看着千栀娇嫩如花的小脸蛋,轻轻地笑了,\"你长得很漂亮。\" 千栀知道外国人一向擅长夸人,闻言点点头,\"谢谢。\" 年轻男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某种视线,他转头,看到了一位神色淡漠的男人。 \"这是你的哥哥吗?\" 千栀刚要开口,被宋祁深揽着,拉到了身后,\"我是她老公。\" 年轻男子愣愣,继而笑道,\"我明白了,但你可能是误会了。\" 等到人走了,宋祁深才转过身来。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拿出来的围巾,篼头就往千栀的脖子上缠。 缠了好几圈以后,被裹得密密实实,只露出一双杏眸的千栀不乐意了。 \"你这是裹粽子吗!\"小姑娘的嗓音瓮声瓮气的,透过围巾传过来。 \"还不是跟你学的。\"宋祁深敛眸,继而语气淡淡,\"这不是怕你冷么。\"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裹成粽子也是不必! 64、Gardenia 千栀听宋祁深这样说, 才回想起来他所说的“还不是跟你学的”是什么意思了。 之前她不会叠东西,什么都是卷一卷裹一裹就算好了。 按照他总结的, 就跟裹粽子似的。 “.........我都穿那么多了。”千栀刻意提醒宋祁深, 他给她塞得保暖内衬实在是太多了。 随即, 她补充道,“你这样弄,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千栀抬眸看他,语气有点忿忿的意思在。 太多时候,宋祁深都有点坏,蔫坏蔫坏的那种。 千栀随意拨弄了两下那裹得紧紧的围巾,而后露出小巧的鼻尖儿,使劲儿吸了吸清新的空气。 这人不是怕她冷死,而是想把她捂死吧。 她环视一圈,像是做了什么决心似的,直接蹲下去,不管不顾, 捞起一手的雪,也没敢往他的脸上砸, 直愣愣往他深灰的滑雪服上砸。 细雪夹杂着碎冰顺着宋祁深衣服滑下来,残留了点在上面。 宋祁深刚刚就一言不发,此时此刻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千栀看他这样,紧接着咧嘴笑起来,嗓音格外愉悦,“我去旁边滑雪了。” 她抱着滑雪杖撬, 刚转过身,就被一双手大力捏住肩头掰转过来。 “还往我这里砸雪?”宋祁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捏的雪,手套里攥有一团,直接摁压在她脸上,冰凉一片。 千栀被冷得瑟缩了一下,还没躲开,下巴尖儿被捏住,而后他冽然的气息随着强势的撬开,径自渡了进来。 随之带有的,像是带有荆棘般的刺感,凉意只融了一瞬。 冷寒的雪被卷了进来,在唇中蔓延开来。 她就这么被嘬着,感受到了冰与火的两种完全相驳相斥的极端。 漫天雪地里,余光里都是清新干净的釉白。 远处,近处,都像是倒退光影般的画面,逍寂成片。 宋祁深唇稍稍掠过她的,而后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都隐在薄寒的空气里,微微压着,“还敢砸么?” “唔......”她含糊应一声,心下却不是这么想的。 千栀眼睫轻颤,她单手执着滑雪的撬杖,单手伸出去,轻轻搂住他的腰。 女孩侧着脸,埋在他衣前,视线透过滑雪场,飘向远方的雪山。 她好像倏然有了那么一种错觉。 时间要是能够一直停留在此时此刻,也是好的。 宋祁深随即放开她,两人一齐去研究滑雪。 在他倾身着,手把着手去教她一些稍微难一点的动作的时候,千栀抠起一小搓雪,往宋祁深的领子里灌。 后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严重。 严重的那方,是千栀。 两人说是滑雪,最后都在小打小闹。 而千小白兔哪儿能斗得过宋大灰狼,她累极了的时候,什么力气都没了,出了滑雪场以后在回去的一路,全程都是宋祁深横抱着她,把人给捎带回去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去了渔场那边,千栀被宋祁深牵着去签了份合同,是有关渔场持有者每年将百分之六十利润捐赠给红十字会的协议。 千栀讶然于宋祁深能想到这个做法,但她也很支持就是了。 宋祁深全心全意陪她玩了这么几天,千栀不免有些沉浸于其中。 之前太过于繁忙和劳累,这次挪威之行,简直就是突然馈赠下来的小美好。 就是在那片海域里,也正是在海上垂钓的时候,千栀和宋祁深两人在游艇上度过了较为荒唐的前半夜。 在头顶为露天全透明玻璃窗的游艇内室,千栀丝毫没有犹豫,接受了宋祁深稍显狂野的索取。 之前所谓的,那一周一次的南苑会晤,时间仅仅有周末两天。而两人在此期间略微靠近点亲密点,便会再次被时间所分割开来。 像是如循环一般,永远不停歇,也没有前进的牵引口,在原地打转。 而这几天像是一条无形的绳索,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将两人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婚礼前夕的时候,两人本来是打算好要去看极光的,但这种事儿讲究气运和赶不赶巧,千栀和宋祁深就碰了壁,一次也没碰到过。 挪威北部的极夜不在这个时间段,而极光频繁出现的时候,是在每年的二三月份。 两人是真的没遇上对的时间。 “也没关系。”宋祁深懒散靠着,嗓音疏散,“总归以后我们还是会来的,总有一次我们会碰到。” 话音刚落,他便指关节贴唇,手背反过来抵着脸,似是在回味着什么。 挪威以后是肯定要来的,不说渔场,就是那游艇上......也别有一番小风情。 想到微微荡漾着的游艇,随着海水起伏,一应一合,相互呼应。 千栀微阖着的眼,轻启的红唇,长卷乌发贴在瓷白的脸侧。 宋祁深想到这儿,下颚线稍稍收紧。 “可是你之后大概会很忙吧?还能一起来?”千栀听他这样说,不免疑惑道。 她一直都知道宋祁深忙,偌大的公司,旗下有许多员工要养,更别提,集团内势力交横错布,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负责。 就好比千陆集团,这么些年来,千闫和陆婉亭的忙碌也绝不是嘴上说说,两人是真的忙。 宋祁深之前和她领证时所说的那几天婚假,他都掺着点额外的时间去解决公务,她都看在了眼里,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而宋老这次休养完,不论之后怎样,坚持要随着他们一起回国。 这样一来,挪威其实也就没什么太大的羁绊了。 那时候,宋祁深还会特地抽出时间吗。 “当然。”和之前千栀预想中的打哈哈乱哄哄不同,宋祁深回答得利落又干脆,“之后带着你,一起再来。” 他惯是不会撒谎的人,这样说,其实就是许下了一个约定。 千栀望着他。 是啊,那就等。 等下一次,也等极光。 两人婚礼就在礼堂内进行,没了繁杂的礼仪和模版式的礼乐规矩,大家在阳光晴丽的日子里,揣着颗心来就好。 但涉及到之前婚礼进行的内容,见证者都是亲人,除了神父,再无其他。 流程也十分简单,进了教堂以后,神父宣读宣誓,互换戒指以后,便是结束。 不过虽说流程不多,但顾绾绾和陆婉亭当时商讨的时候,极尽所能地将钱花在了所有能够用得到的地方。 并且,婚礼过后还会有一场宴请的小酒会,是专门给挪威当地的居民准备的,随了风俗,也算讨了好彩头。 捧花以及殿堂走道的每一朵玫瑰,都是空运过来的路易十四。顾绾绾追求极致的浪漫,就连待客的杯子,都是稀有的蓝水晶所制。 她格外聘用了世界级的拍摄团队,极力将婚礼以及婚前婚后的花絮拍摄在内,记录在档,算是某种定格下来的回忆,也是给小两口的礼物。 以后经年再看,比任何都要来得真实,也更可贵。 而拍摄的这段视频,日后在国内公不公开,选择权则交给小夫妻俩。 这样一场的婚礼算下来,花销其实也可见一斑。 她是真的很满意千栀。 顾绾绾发挥了作为格外喜爱儿媳妇的婆婆本能,差点没把宋青庭的积蓄挖空。 好在两人所持的还有宋氏股份,每年还有定期分红。 相比于之前给秦家的那副昂贵名画,宋老爷子这次当着千闫陆婉亭的面给的聘礼,才是花了重本,也是他提早便准备好的。 宋老没有过多言语,而是直接用行动表达了一切。 他将自己还持有的那份宋氏股权,全部交给了千栀。 虽说宋祁深才是大权在握的绝对控股者,但千栀的名字,也会在宋氏董事会的名单里小小地出现一下。 不论怎说,这份心意都是够的。 流程进行得很快,虽说都是简单易懂的步骤,相比较于之前领证时的云淡风轻,真到了现在这个步骤,千栀心骤然跳了起来。 随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怦然而跳的敲击声也在一下一下地凿着心间。 千栀挽在千父的臂弯里,看前方的他身长玉立,静默等待。 宣誓的时候她没发颤。 交换戒指的时候,却是低垂下眼,抑制住蓦然发酸的眼眶。 宋祁深轻抚着她,而后双手捧着她的脸深吻了下去。 “哭什么。” “......我没哭。” 两人在这样的场所,旁若无人地开始小声交谈起来。 千栀顾及着此,反驳了一句以后再也没敢开口。 “那就好。”宋祁深抓起她的右手,微微低头,吻便轻轻地落在了那枚戒指上。 “总算是真正地成为了我的女孩。”他说着顿了顿,末了语气放缓,挠得她心痒痒,”当然要开心。” 婚礼流程结束以后,陆婉亭和顾绾绾红着眼眶抱在一起,前者是因为嫁女儿的实感涌入,是感动的,后者则是因为有了儿媳妇,是单纯的快乐,真正意义上的喜极而泣。 分别坐在这两位女人身边的两个男人,千闫和宋青庭就跟两大护法似的,位于一左一右,都是缄默不语,只默默承受一切。 假装没看见就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宋老身子不好,撑下来这么一场,就送上祝福,先行回去了。 ——“用一场婚礼,送来一位我最钟意的你。” 这是宋祁深亲自提笔写的宴请语,寓意也比较深刻,按照他的意思和暗示,好像是摘自哪里,千栀虽然好奇出自谁,但事情太多,也就没有细问。 婚纱是之前千栀自己挑的款式,之后的小型宴请会上她穿的礼服,则是宋祁深给她专门挑的。 是落落大方的款,简单的嫩黄色,清新不失俏皮,腰间缀着的花衬得纤腰只盈盈一握。 在端酒游走于绿草坪之上的时候,她迎面撞上了千闫。 今天的千闫还和之前一样,及肩的银发尽数扎起。 只不过却戴了副眼镜,将他冰冷的妖孽气息压制了点,金丝边的眼架在暖晴的阳光下,折射出几近透明的光线。 “爸爸。”千栀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喊了这么一声。 千闫嗯了声,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千栀从小听到大,倒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千父对谁都是这样,反而不显得谁特殊了。 任凭鄞城的谁提到千闫,都会讨论一句,而后给他冠上“没有感情的冷血怪物”这个称号。 但外人毕竟和家人不同,千栀能够分辨出千闫的情绪变化。 亲缘溶于血,天生命感,心中冥冥,都是上帝已经安排好的一切。 这次的千闫,甚至主动开了口,“你结婚,我也没送什么。” 千栀想起之前挽起爸爸臂弯的样子,虽然也贪恋那短暂的温暖,但很多事情强求不来。 她永远不会有一个亲密无间到可以任由女儿骑在脖子上的开朗老爸,但她已经很知足了。 “千陆集团股份的百分之三十,是留给你的。”千闫缓缓开了口,而后不等千栀回应便转了身。 他跨开步子,很快就走得远了。 千栀愣在原地,望着千闫的背影,登时有点懵。 她一向志不在此,对于接管自家公司更是没有半点想法。 但她是独女。 好在陆婉亭和千闫两人都还是能够管理公司的年纪,在这件事上也是难得的默契,没有逼她。 眼下虽然没有要她交接的意思在,千闫表达的也很明显了。 其实这就是给她的嫁妆。 就连千栀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千母的意思。 不过——留给了她百分之三十,那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又是给谁的呢。 千栀想不通里面的弯弯绕绕,干脆就不想了,她也不是要扒着家产不放的人,是她的,总归是她的,没有,也不强求。 婚礼结束之后,陆婉亭和千闫要乘坐当晚的飞机,准备先行离开了。 顾绾绾这几天和陆婉亭相处得越来越好,就连之后她们三人去哪儿喝下午茶的行程都规划好了,此时此刻见人就要走了,还有点不舍得。 “我过去收拾点东西,很快就会回国。”陆婉亭拉着千栀去了小角落,临走之前摸了摸她的头。 “我等着你回来妈妈,你还没去过南苑呢,我和祁深哥住那儿,房间也很多,你过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住。” 千栀想了想,默默补充了句,”你和爸爸一起吗?” “不一起,他继续待在那边。”陆婉亭语气很淡,她现在的神色,比起之前,好了很多,“回国了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着多陪陪你。” 这还是陆婉亭头一回这么直白地在千栀说出有关陪伴的话题。 没等千栀有更多的反应,她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必须得注意,你还在上学,措施得做好点。” 千栀莫名哽住,磕磕绊绊,“一直有......有做措施。” 两人就是再意乱情迷,都没有失策过。 某天宋祁深和千栀大半夜没人影,直至下半夜才回来,第二天早上两人都起晚了。 陆婉亭也是在千栀下楼的时候偶然瞥见的,年轻人啊,有时候确实是会贪一点。 “你自己把控好,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其实陆婉亭看宋祁深也靠谱,自己也是放心的。但那天觑了一眼,她还是觉得应该要再叮嘱一遍才放心。 陆婉亭又交待了一些事宜以后,当晚就和千闫出发去了机场。 房子里徒留下来的几人也在各自收拾着行李,准备回国了。 宋祁深收拾到一半,就被宋老爷子唤走了,说是有事。 因此,千栀就一个人窝着,慢慢地整理行李。 期间因为右手无名指带了钻戒的缘故,她动作还不太利索。其实自从戴着到了现在,她都有点不习惯。 但她一直也没摘下来。 千栀衣物收拾得差不多了,看宋祁深还没回来,干脆就这么盘着腿坐在华美柔软的地毯上,开始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戒指。 格拉芙粉钻,切割精美,营彩璀璨,带着点少女感的星亮。在稍显昏暗的房屋内,和壁炉里燃起的暗火隐隐呼应着,一明一昧。 这般纯粹透亮的颜色,以及独一无二的定制款,极大地满足了她的喜好以及对于女生钻戒的天生热爱。 千栀打量了又打量,而后福至心灵。 她将戒指微微褪了一半,视线跟着下移,随后果然在粉钻的内侧觑见了一行小字。 是镌刻好的英文体,又是熟悉的笔迹。 上面显示的,正是她之前好奇不已的dear dd。 这回说什么都得找宋祁深问个明白,以往她每每问,他都是避而不答。 后来她忘记了没再问了,他还真就藏着不说,千栀现在想想,这个男人还挺能忍。 揣着好奇,她直接起身,推开房门迈了出去。 宋祁深刚刚被老爷子叫去了,居然能有这么久的话题好聊,迟迟没回来。 她倒是还想去听听看了,到底在聊什么。 宋老爷子的房间位于走廊的最尽头,千栀脚步声被隐匿在地毯里,悄无声息。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只隔几步之遥的时候,宋老爷子的声音透过还未完全遮掩牢实的门缝中泄了出来。 “我记得当时把我属意的拿给你看,你什么话都不说,后来我问你为什么独独选了栀栀,你还是没怎么说,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这个老头子了吗?” 千栀脚步蓦地顿下,停滞不前。 她一颗心好似悬着,挂在了悬崖边。 既想听,又不想听。 宋祁深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千栀以为他不会回复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才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为宋总准备个锅盖(但其实是他话没说完 互相表明心迹的突破口!大噶!激动吗!! 65、Gardenia 宋祁深回到房间, 将门轻轻带上的时候,千栀已经睡下了。 他看到床褥之下有一小鼓团的隆起, 视线再收回来, 地上原本放着的属于千栀的行李箱也关上了, 应该是已经拾掇完毕。 以往收拾都格外慢吞吞的千栀,这次居然这么早就整理好了。 宋祁深也就诧异了一瞬,随后检查了下有没有忘掉了的东西。 千栀不会摆放,之前收拾东西都是团一团裹一裹就好,经常丢三落四。 宋祁深逡巡一圈以后,将自己的行李箱立起来,一齐推到了门外,放在了旋转楼梯的墙角处,明天会有司机过来一起拿下去。 他关上门,迈了两步过来,单膝跪在床褥上,径自俯身去看她。 千栀双眼阖着, 似是睡的熟了,稍稍凑得近了, 还能看到她小巧的鼻尖儿,正一动一动地翕合着,温温热热的鼻息卷过来,带了点栀子花味儿。 宋祁深敛眸,就以这样的姿势,牢牢地盯了她一会儿。 夜色如水, 千栀面色恬静,月光携着床头的光亮,衬得她一副安然的模样。 宋祁深抬手刮刮她的眼睫,而后才撑起身关了灯,继而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身侧女孩熟睡,宋祁深却是双臂枕着头,了无睡意。 他今天和老爷子聊得很久,久到上一次爷孙俩这般彻夜长谈,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也难怪他回房的时候,千栀就这么睡过去了。 其实仔细说来,就连夫妻俩都没像他和宋老爷子一样,有这么透彻地聊过,更别提敞开心扉了。 之前很多宋祁深自愿而做的事情,经过这样,好像都有了答案似的。 千栀对他,依赖是有,撒娇更有,依托更深。但唯有在她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宋祁深无从得知。 当初觉得,能一起便是好了。 哄着诱着让她来到自己身边便足够。 但随着不断的接触和时间的传递,往昔岁月的葱茏记忆不断回涌,现如今的相处给之前已然模糊了的画面进行洗濯,某种情愫悄然发芽,也愈发清晰。 承认吧,宋祁深。 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唯有她一个。 所以当初在她面前,哪儿来的那么多借口。 宋老爷子估计也是早就觑见端倪,一直隐着藏着,直到再有空相聚的时候,才说出来。 人老心不老,说的就是宋老。 不过在刚刚和老爷子的谈话里,宋祁深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默,只回应了寥寥几句。 但这种沉默不是无话可说的逃避,而是心中思绪杂乱,干脆闭口不谈,径自去平静的表现。 不知过了多久,宋祁深才结束一切冥想,他长臂伸出,捞人入怀,将千栀的身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虽然千栀没有像往常那般自然而然地在睡梦中便将头埋过来,宋祁深也没计较什么。 他下巴磕在女孩的发顶,略阖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千栀这个年是在挪威过的,因为在国外,也就没有讲究太多的礼数,大餐和美景就足够撑起节日的喜悦。 之后的行程又涉及到游玩和婚礼,所以说,这个寒假她过得充实无比。 前半个假期消耗在林氏实习,后半个假期又泡在了挪威里。 因此,千栀回到国内以后没几天,就到了开学的日子,她得去盛京大学报道。 而这,也就意味着距离法国交换生名额的截止日期,越来越近了。 学校在寒假里便给了通知,给足了学生们充分的考虑时间,开学以后就再没有进行缓冲的机会,报名与否,决定只在一瞬。 千栀之前选专业的时候,就想过要去法国深造。盛京一直和海外高校有着深深浅浅的交际和联系,她们院里每年都有人出国进行交换交流。 只不过是今年的对象,换成了界内最权威的高级香水学院而已。 国内调香技术目前还未完善,相关的设施器材又并不齐全。 很多稀有的香料香精,就算从国外的网站上买来,也用不了几次,实验进度并不算超前。 在去往林氏实习以后,再次让千栀认识到了这一点,因为现实是真的很残酷。 尽管拉来多少 国内研究于相关领域的专业人士少之又少,也招募不到稍微有些专业性的工作人员,劳动力当然便会格外昂贵。 香水的设计与研发尚可用笔描绘操作,涉及到调香,考核和重点就被分离开来。 这个的前景虽不说黑暗一片,但光芒也是渺弱的,起码并未进行大规模的投放。 而去往法国isipca的这近三个月来的交流,可以说是提升自己的一个很好机会。 抓住了这次,便是抓住了机遇,也抓住了一个小小未来。 全球顶尖培育调香师人才的地方,世界众数高奢品牌设计兼调香总监的母校。 在里面遇到的每一位同学,每一位并肩作战的伙伴,在日后,都有可能是时尚圈的宠儿,也都有可能是调香界的传奇。 千栀之前本来打算得好好的,但是轮到这边真要开始收集名单了,却踌躇不前,已经开始有所犹豫了。 三个月。 整整三个月。 如果她真的报名去了,那么将有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会一直待在法国。 因为是交流和学习,要为国争光,也需要学习到一些真材实料,千栀肯定还不能过多分心。 也不知为何,当初看到三个月的时候,千栀下意识便想着拒绝。 这个想法甚至在她脑中还未成型,便脱离了她原有的既定的打算。 三个月啊。 这个的意思便是说,差不多有一个季度都要和南苑分开,也差不多要和......宋祁深分开。 她,并不想。 但那天千栀在宋老爷子的房外,久久没有得到宋祁深继而往之的回应。 心上好似被活生生地吊着,像是被剐了的感觉,抽抽的。 她莫名的,没敢再听下去,近乎是逃窜着回的房。 千栀只觉得现在自己所有的视线都黏在他身上,怎么驱赶都驱赶不了。 她的情绪,已经能够随时随刻地被宋祁深所影响到了。 她想找到宣泄口,却不得章法。 千栀默了瞬,也思考了好几天,最后终于在林峋上交名单的时候,递过来一份申请书,还附有一段自我介绍的视频。 具体结果以及揭晓时间,到时候校方还会进行另行的通知。 宋氏。 夏助理照例汇报完日常事务以后,便开始询问要不要顺带着汇报一下太太的近况。 宋祁深之前看千栀的状态就有点不对劲,从挪威回来以后,她就一直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了。 也不说是不开心,就是单纯的恹色。 宋祁深本来当她是迎来了一个月里特有的那几天,但他细细瞧了,也观察了,发现她身体没有犯规,也没有感染上风寒感冒之类的病状,也就任由千栀去了。 在这之后,千栀被他所惹出来的,有关炸毛以后的表现,竟是比之前还要来得娇惯些。 “你说就好了。”宋祁深批复文件的动作未停,略微颔首,“直接说重点,不重要的细碎小事,到时候我自己会看。” 夏助理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太太最近生活过得还算滋润。” 提到“滋润”这个两个字。 宋祁深抬眼,缓缓地盯了夏助理一眼。 然而对方想说个更特别的。 “但是,这都是之前的事情了。这几天,太太递交了一份申请去往法国进行交换生交流的报告单,学院那边筛选人员以后,已经进行批复了。” 宋祁深闻言身形都顿了顿,“怎么说?” “您居然还不知道吗?”夏助理看宋祁深的反应,并不在他设想之内。 “居然”这个词用得还是十分准确的。 饶是夏助理,也难得好奇了,而后硬是愣着头皮,将话说了下去。 “为期很长,那边的意思就是,三个月都会待在法国进行交换交流,并不会回国。” 话音顿了顿,夏助理强调了一句,“太太那边,好像没过多久就要动身出发了。” 宋祁深之前批复文件的动作彻底地停了下来。 他将笔随意地扔掷到桌上,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儿,疏散一片。 好半晌,宋祁深才缓缓开了口,“我知道了,夏助理。” “你也辛苦了,出去记得将门关上。” 夏助理忘了会儿自家老板的脸色。 敢情是真的不知道啊。 他暗自忐忑了会儿,到底也没敢多做停留。 千栀这星期回南苑的时候,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寻常。 这股子不寻常所带来的不确定,让千栀莫名有了一种把控不住的漂浮感。 或许是内心在作祟,总而言之,她都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淡然。 家里开的全是暗灯,进了玄关以后,有些地方看起来便有点朦胧不清,和之前她一回南苑便看到的那满目亮堂比起来,光线暗了不少。 千栀寻到宋祁深的时候,他正杵在书房。 时间不早,天色稍深。 书房只点有一盏昏黄的灯,笼着一小片带有光影的亮,也将那道颀长的背影,镀了层淡淡的明辉。 他的身姿一半露在光侧,一半隐在暗侧。 被勾勒得清落劲瘦,好看极了。 宋祁深双手撑着窗杆,就这么站在书房的窗前向外眺望。 这样子的他和平时并不同,看起来无端有几分寂寥。 千栀刚想喊一声他,宋祁深却是比她反应还要快,估计也是听到了她刚刚趿拉着拖鞋下楼的窸窣声,直接半侧过脸来,“回来了?” “嗯。”千栀纤细白嫩的手拧着衣袖,有点不安。 今天两人之间氛围有些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里,千栀也说不上来。 “你要去法国怎么没和我商量?” 宋祁深闲散的眼神撂过来,语气很淡,说到最后,几乎要飘起来了。 而且他突然明白过来了一个点。 千栀这阵子与其说是恹恹,不如说是在躲他。 躲他。 他是洪水猛兽么,就那样可怕? “我......”乍一听到他说了声法国,千栀万千好话,只喀在了喉咙里,不上也不下。 左右琢磨着,她缓缓地开口道,“......我后来想告诉你来着......只是还没来得及。” “有时候我也在想。” 宋祁深听了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来了这么一句,而后缓缓地朝着千栀迈了过来。 来到她身前的时候,宋祁深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将人推搡到书桌上压住,双手撑在她腰侧,低头敛眸,俯视她。 “是不是因为当初我说了要你猜,你捉摸不清,猜不出,就干脆觉得——可以完全不用在意我,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呆宝:这样误会我,那就姑且不在意好了! 宋孔雀:媳妇儿我错了,不过你要是想表现出在意,也有许多方法可以证明。 呆宝:? 宋孔雀:比如,坐上来。 66、Gardenia “.........我没有不在意。”千栀默了半晌, 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入宋祁深的眼中。 宋祁深沉沉睇她, 话湮没在紧紧抿着的唇里。 虽然他没吭声, 但他刚刚的表现, 他所说的话语,他的神情,都让千栀揣摩到了点什么。 即使没有听到他和宋老爷子之后的对话,但千栀在此时此刻,还是知道了这个男人为何如此得沉默。 她见过很多样子的宋祁深。 骚气的,臭屁的,不可一世的,格外贪的,矜贵骄傲的,掌控欲十足的。 他给她展现出来的,都是他能够给予出来的,最鲜活的一面。 未曾像是现在这样, 嗓音带着点涩。 原来他这样骄矜的人,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 是的, 确实是不确定这三个字。 千栀想起两人最开始领证的时候,她问过他。 为何偏偏是她。 那时候的他矜傲散漫,是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说过让她自己去猜,也说过还不急。 但宋祁深亲自说出来的话,在此时此刻,又被他带着怀疑, 给亲自否定了。 按照以往,或者是之前的经历,千栀会沉默。 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人心也是肉做的,她有感觉,而且并不想放弃。 “其实从前,我不在意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千栀的语气飘在空气里,却不是忿然的颤,平淡无波,像是娓娓道来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因为即使她在意谁,对方永远都不会在意她。 或者是她想要去在意,也想要被在意,更想要去改善的时候,也没有人过来心疼她。 “我去秦家的时候,秦姨对我很好。” 千栀被困在宋祁深怀里,手指附上去,去捏他的指关节,他的指节泛凉,熨帖光滑,润如玉。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刚去她们家,我特别得小心翼翼。因为,我不想让她们对我有不好的印象,我做什么都很乖,也尽量不会表现出任何的不愿意.........” 秦姨确实对她很热情,无微不至,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秦衿还要好。 但直到有一天,千栀才知道那种热情是有条件的,是有前提的。 秦衿一向和千栀不对付,两人也是各自玩各自的。但千栀话不多,秦衿找茬了好几次无果,就拉着附近的女孩子一起玩,拉帮结派。 有次秦衿又凑过来找茬,被大院里几个刚打完篮球的男孩儿看到了,就地训了她一顿。 秦衿再怎么横,也比不过周允行和萧立的冷脸,稍稍敲打了她一番以后,秦衿眼圈都是红的。 等到那几个男孩各自回屋了,秦衿带着哭腔看向她,“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因为你爸妈都不喜欢你,所以才赖在我们家!你就是个乡下来的留守儿童,现在大家都向着你,你得意了吧?!” 千栀一向不和她争吵,虽是真的不怎么会理她,但也有自己的底线。 而秦衿,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她从藤椅上起来,把书阖上,用尽毕生的力气,一把将秦衿提溜起来,而后直接将人给摁在了大院梧桐的树干上。 “秦衿,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好奇,我从来没得罪过你吧,我到底惹到你什么了?”千栀小脸凑近,神色板肃,语气从未如此冷漠过,这样的气氛,硬生生把秦衿吓得打出了一个嗝儿。 “你现在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乡下来的留守儿童,什么叫我爸爸妈妈不喜欢我吗?” 秦衿屏气凝神,自顾自稳了稳心神,而后一眨不眨地盯着千栀,一字一句地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是你所理解的这样,我只不过直接说出来了而已。” “好啊。” 千栀点点头,而后放开她,径自走向秦宅,去问了秦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天,秦衿被秦母叫了过去,而后被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但千栀本意不是看她受到什么惩罚,千栀只是想弄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能够这样说。 解释没有,千栀迎来了秦衿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 但有道歉,总归是好的。 因为有道歉,千栀才会觉得,秦衿说出来的事实,不是那样的。 她不是留守儿童,她也不是被爸爸妈妈所不喜欢的人。 但是当天晚上,等到她洗漱完,路过楼梯转角秦衿房间的时候。 千栀从半掩着的房门中,听到了秦母的声音。 “妈妈,你为什么老是不帮我,千栀就那么好吗?” 秦衿泫然欲泣,显然还在难过。 秦母心疼地哄了她一会儿,“你还想怎样,想得罪千家吗?” “可我说的没错啊!” 秦母叹了声,“有时候你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再怎么样,千栀都是千家的女儿,公司现在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吗,你爸爸在外面奔波,我们日后还要靠着千家,你却老是要闹,你觉得这样好吗?” “我那不是闹,凭什么他们几个都向着千栀!”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这样去说千家的女儿,你也不应该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反正我觉得我没错。” 秦母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否认,“记住了,以后不要去惹她了,听到没?” 所以千栀觉得,有时候没必要太过于去在意一件事,在意一些人。 一个人,也挺好的。 回想到这儿,千栀笑笑。 “那时候我觉得秦姨对我好,是为我主持公道了,但是好像事实并不是这样。” 女孩扯出的笑很快又瘪了下去,“但我说出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以前习惯这样了,习惯于一个人做决定,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在意。” 宋祁深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而后手下用劲,反手覆盖住她的,拉扯着放置到唇边,轻轻碰了碰,嗓音低压着渡过来,哑声道,“对不起。” 千栀蓦地酸了眼眶,看宋祁深这样,她挣脱开来一只手,双手绕上去环住他的脖子,而后直接埋在他的颈侧。 “不要这样说.........你又没有错。”千栀顿了顿,继而说道,“这次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和你商量。” 她只是想之后再和他说。 但她确实先斩后奏,一点都没跟他提起过。 而千栀这样做,其实也是因为受到了影响。 之前挪威回国的前一夜,宋祁深的那句\"我不知道\",一直在她脑海里晃悠着,也着实困扰到她了。 同样的问题放在她身上,估计也是“我不知道”。 千栀很少有这种心烦意乱的体现,睁眼闭眼都是他。 她现在,越来越离不开他。 宋祁深任由千栀埋在自己的颈窝,而后手臂横着,紧紧地箍着她的纤腰。 “其实你和我说,我未必不会让你不去。”宋祁深附在她耳畔,缓缓说道。 宋祁深知道千栀专业的特殊性,去往法国深造这么好的机会,不仅仅是对自身能力的提升,还是对于未来发展空间的扩大,都有很好的帮助。 他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但商场上运筹帷幄久了,之前又过于一帆风顺,种种意气风发相聚,这样的太过于顺遂,终究是让他在千栀这儿受到了挫,狠狠地栽了。 宋祁深只觉得是自己给她放宽的条件太过于广泛了,以至于她像个怎么也养不熟的白眼狼。 陷得久了,他的情愫也容易被千栀拉扯着。 这次她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他,也着实是狠狠地给了他当头一棒。 简单点来说,宋太子爷的心,变得跟个玻璃似的,还是一捏就容易碎的那种。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不去的。”千栀哼哼两下,紧接着在他颈侧挠了一把。 “这次放过你,下次再知情不报,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而后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把你扛回来。” 不烙个几天几夜的馅饼儿,都说不过去。 宋祁深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廓处,语气听起来是格外得危险。 “可是你刚才.........真的好凶。” 她认识宋祁深以来,就没见过他那么严肃的神情。 之前他再淡着脸,她也没怂过。 这次的他,着实打破了千栀以往对于他的认知。 “我有很凶?”宋祁深用手掰开她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敛眸看向怀里的女孩。 “很,特别,完全。”千栀想了想,给出了三个形容词。 宋祁深俯身下来,“那接下来还有更凶的。” 他连皮带都没解,将书桌上的东西胡乱地扫了扫,直接将千栀放平,随即手指微动,直接掀起了小姑娘的裙子。 书房里燃着幽幽的暗光,满室都是萦萦绕着的栀子花香,随着轻泣,越来越馥郁。 那种类似于失而复得的情绪爬满了整个心脏,揪着绕着环着,怎么也不愿意离去,连带着他动作狠戾,完全收不住。 烙馅饼儿的间隙,宋祁深和她五指相扣,他桃花眼浸染着黑曜石般的亮,“刚才的话,你再重复一遍。” “.........唔,什么?” “说,你在意我。” 千栀也摒弃了之前的一切,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眸,“.........我在意你。” 宋祁深摁住她,吻随后印下来,\"知道了,我也在意你。\" 一事毕了,宋祁深抱着千栀平复。刚才的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千栀懵然之中,脚趾还蜷缩着,纤细的脚腕那儿还荡着没来得及褪下去的小内裤儿。 宋祁深想起千栀刚刚近乎剖析的那些往事,轻笑道,”其实你那次把秦衿摁在树干上,我也看到了。” 他当时远远望着,只觉得这小姑娘还挺有劲儿。 这下轮到千栀傻眼了。 她当时可完全没看到他啊,宋祁深连打篮球都没去。 “好了,不说这个了。”宋祁深拧过来她懵然的小脸蛋儿,只觉得之前心尖聚敛的那般酸意都尽数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柔情,似水般淌过。 “你之前和我说这些,还说并没有不在意,其实是——”宋祁深顿了顿,想起她几欲哽咽,却很好地克制住了的模样。 复而,他很肯定地说道,“其实是很喜欢哥哥了,对不对?” 千栀听他这样问,脸上登时浮现起两朵红云。 比方才烙馅饼儿的时候,来得还要明显,浸润得更深。随后,那两朵红云爬呀爬,将她的眼尾都洇红了。 看她又娇又羞又媚的可人小模样,宋祁深轻轻地笑起来,“没否认,就是承认了?” 怀里的小姑娘沉默了好久,像个鹌鹑似的埋着。 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宋祁深心下了然。 而后不等她回应,他捞起她的小手,贴在自己的唇边轻啜。 桃花眼斜睨下来,眸中波光荡漾。 “不过没关系,我也很喜欢你,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栀栀性格是这样温吞吞的,所以我之前铺垫了很久,让两人一直慢慢相处,彼此了解对方以后,才敞开了说,这样就不会拖泥带水。 之后大概是各种掉马,宋孔雀法国追妻记,回国打脸爽文上升流之类的剧情,希望能给大家每日一阅带来轻松的体验(其实就是想说别养肥别养肥,也不准抛弃葱葱!! 久违的二更,不往死里夸有点对不住宋孔雀辛苦的烙馅饼吧qwq 67、Gardenia 他说, 他也,喜欢她。 千栀抑制住不断怦然放大的心跳, 不带停歇。 一下, 又一下。 两人相贴相依, 她现在还能听到宋祁深沉稳的心跳,隔着两层衣衫,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她现在觉得呼气之间,连带着的,是爆炸开来的喜悦。 一时无话。 千栀埋了会儿,抬起头来,透了会儿气,发出轻微的吸气声。 她还没有清洗,浑身粘腻着不舒服,在宋祁深怀里像泥鳅一样钻了钻,他总算是松开了她。 “你要去洗澡?” 怀里的女孩总算有了点反应,“嗯, 我有点不太舒服,你呢?” 宋祁深没说话, 只是手臂用力,直接捞起了她,“我带你去浴室。” 刚才内心情愫澎湃潮起,渴望濒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些,也就是这, 让他没了顾忌。 但没了顾忌的下场就是,书房里的书桌上有点不能看。 千栀柔弱着依靠的样子,也特别招人疼。 宋祁深想着等会儿再来收拾,当即抱着千栀回了主卧。 千栀向来爱干净,宋祁深将她放在了镜台上,而后径自去了浴缸边放水。 等到稍稍放满了,他修长的手指往里探了探水温。 浴室里的大灯小灯被尽数打开,璀然生亮,偌大的浴室里,连大理石都透着光。 千栀看着宋祁深稍稍弯腰,长腿杵着,眉眼低垂的样子,心上泛起来很久都没有过的情意。 类似于未来的一切都有了希冀的样子。 她从未如此期待过每天新亮的第二个清晨。 只要想到相枕互拥,共眠以后,醒来以后看到的还是他,心尖热潮鼓动,往四处横冲直撞。 特别是他刚刚的那番话,更是让这份感觉慢慢放大。 宋祁深衬衫半解,露出半截如玉的锁骨,在灯光下如瓷一般,特别得有质感。 裤带那儿松散着,衬衣的下摆不整,看起来很欲。 更别提—— 刚刚他皮带未褪,金属纽扣随着动作推进又远离。 金属拍着的声音,在昏暗的书房里响起。 千栀光是这般想想,就觉得自己像个河豚,嘭得一下炸成了个球儿。 宋祁深放完水,直起身来,往镜台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千栀的小脸儿像在辣椒油里浸泡过一遍一样。 红彤彤的,虾米似的。 他忍俊不禁。 但也很好地忍住了。 “你很热么?”他挑挑眉,三两步跨过来。 千栀摇摇头,小声呐呐,“.........我没有。” 而后,她听到了男人的一声轻笑。 随着浴室里蒸腾的水汽,一起氤氲着。 她略微抬头,看到宋祁深的视线落在她裙下。 那儿还不整地翻着,没有很好地掩盖住。 她故作镇定,将裙摆掖了掖,但即便是这样,也没能挡住一切的美景被他收入眼中。 千栀怎么想都觉得,宋祁深实在是太坏了! 分明始作俑者......是他啊! “好了,别羞,你我都坦诚相见多少次了,我难道没看过你?”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宋祁深说着就凑上来,抱起她腿窝,将人给放进了浴缸里。 千栀微微阖着眼,欲盖弥彰,答非所问,“我好像有点困了。” 宋祁深本来想逗她,看小姑娘这个样子,也就没再坚持。 他到底是将泡泡浴给推了上来,尽数遮住她的羞赧,十分的善解人意,“嗯,我知道了。不过......困是一回事。” 顿了顿,宋祁深补充道。 “但是刚刚的我们两人说的话,你可不能反悔。” “......我能反悔什么呀。” 千栀回想了一下,她难道有许诺什么山盟海誓? 蓦地,她想起。 刚刚的自己,好像无声胜有声,默认了一些东西。 千栀抬头,和宋祁深探过来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试探,确定,了然。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他也真是。 这种事情,难道是说反悔,就能反悔的吗。 那分明是世界上,最没有道理的事情了。 情起不知处,处处是未明。 “之后去了法国,记得想哥哥。”宋祁深撇开刚刚两人心照不宣的话题,而后笑笑,拍了拍她的头,只是问道,“你要什么味道的浴盐?” 刚才的香氛,他自作主张,放了玫瑰花露。此时此刻香味幽幽袅袅泛上来,他隐隐之中又有点感觉了。 但看着刚刚的千栀喊困,宋祁深也不能罔顾了她的意愿,只自己没天没理地造作。 他还在这里冥想着,难免心猿意马。 千栀听了他的话,只是摇摇头,“今天不用,玫瑰花味儿的香氛用了,已经够香了。” “那精油要不要呢?”宋祁深刻意弯腰,凑到她耳廓处,低地沉沉来了这么一句。 千栀小声“嗯”了声,随后抬头,心想宋祁深果然对这些是不了解的,回了句,“什么呀,精油不是现在放进来的,是洗澡后抹的,那样对皮肤好。” 说着,她好声询问道,“你也要用吗?我等会儿可以教你。” “不,是哥哥的精油。”宋祁深清越的嗓音沾染了点某些渴,就变得低醇悠长,“要不要呢。” 他又是刻意压着,嗓音从唇中缓缓逸出来。 一秒,两秒。 千栀近乎呆愣。 而后,蓦然之间,她彻底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是他的...... 这男人!怎么就能.........怎么就能这样!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洗澡。” 千栀抿了抿唇,突然有点儿不想搭理他了。 “真不要?” “.........” 千栀不吭声,把头伸出去,侧着身,颈线拉出漂亮的弧度,就这么怼了怼他,想将宋祁深往外推。 不过这样好像也真的奏效了,宋祁深稍稍起身,抬腿就出了卧室,转眼就没了身影。 千栀看着没了人影的门口,疑惑之间,觉得他还真听话。 听话到,都有点儿不像是宋祁深了。 千栀这么伸长了脖颈儿,一直盯着门口。 就在她探头往门口张望的下一秒,宋祁深复又踏了进来。 将什么东西放在了一旁的衣物架子上以后,他才侧过头来,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 就这么直愣愣地抓住偷看的千栀。 小姑娘被抓包,也很理直气壮。 “.........我刚刚在扭脖子。” 这样的意思是,让他不要想多。 她口是心非,宋祁深也没揭穿。 “把你衣服拿过来了,等会儿记得换。你先洗,我走了。” “诶——你要去哪儿?” “书房。”宋祁深顿了顿,刻意说得缓慢,话中有话,“都那样了,总得收拾一下。” “.........” 所以是能哪样! 千栀“哦”了声,在门复又被阖上的时候,抬眼往衣物架那儿觑了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嗯。 那上面整整齐齐摆着的,都是她的贴身衣物,小胖次还被他贴心地挂了起来。 千栀泡澡泡了很久,时间比起以往的时候,更加长了。 倒也不是因为她单纯想洗那么久,而是心扉被敞开,就像是她的人生也随之跟着被曝晒了一般。 这感觉,很微妙。 千栀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次的勇敢,倒像是能够将一生都烙下印子一般,强势又深刻。 她捋顺心思,自然而然就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出来的时候,宋祁深在其他的浴室那里洗好了的模样,他正坐在床尾的软榻上,不像以往,也没看报纸,也没在玩手机,就是单纯地坐在那里。 手里正随意地捏着一个小猪佩奇在玩。 捏的还是,猪尾巴。 看她出来了,他不动声色地将猪扔在一边。 毫不留情。 小猪崽儿在软榻上滚了两圈,而后直往地毯上扑。 朝天瘫着,样子看起来挺无助。 千栀开始怀疑了,这满屋的小猪佩奇,是不是都被他这样\"恶意\"摧残过。 她走上前,弯腰捡起来那只小猪崽儿,故意去揶揄他。 “等我不在了......你要好好对待这满屋的小猪佩奇......就让它们陪着你好了。” 宋祁深闻言轻嗤了声,“每天让它们在主卧里睡,已经是最大的赏赐和馈赠了。” 千栀听他高高在上的语气,无语凝噎。 顿了顿,宋祁深继续补充道,“刚好你去法国,我就不回来了,就让这群猪在这里当护苑使者。” 千栀好奇地盯着宋祁深,那目光似乎能盯出一朵花儿来。 宋祁深的某项技能被打开,她只觉得新奇不已。 “你跟猪猪计较什么呀?” 它们只是一群玩偶。 “我计较了?”宋祁深抬眸,大爷似的朝她招了招手,“你刚刚说有话和我说,是什么?” 千栀将小猪崽儿放好,看他招手,步伐迈过去,紧接着站在他面前。 “我刚刚把截图发给你了,你......记得要看。” 仔细想来,她什么都藏着不说。 宋祁深却永远是主动的那一方。 千栀想为了他,再勇敢一次。 “就,你看看就知道了。”千栀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不等宋祁深掏出手机,她下了逐客令,“要不你去外面小客厅里坐着看吧?” 宋祁深:?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这么神秘? 宋祁深思忖片刻,没动。 千栀推推他,“反正你得去外面看。” 宋祁深在现场的话,她估计会有点儿如坐针毡的意思在。 因为当初记录下来,没想着有一天会给他看。 “行,听你的。” 宋祁深懒散地站起来,往她的臀上,拍了拍。 这样还不够,还在那翘着的部分,捏了捏。 千栀没躲过,只觉得他现在完全是—— 放开了的骚! 宋祁深往外跨了几步,刚想回头再问问她,千栀却径自将门关上了,发出“嘭”的一声。 过了几秒,那门复又开了。 她扔出来一条薄毯,还嘱咐道,“看的时候要是冷了,还是盖条毯子吧。” 而后不等他回应,房门又被关上。 宋祁深捏着手里的毯子,来到二楼小客厅的沙发上。 他也没披着,径自打开手机。 微信里,千栀给他发了许多条消息,都是照片。 宋祁深点开第一张。 目光也随即愣了愣。 这好像是什么社交软件的截图,千栀发布的每一条,都记录下了她的日常与生活。 第一张—— 【qqaqq:提起来的时候,我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很神奇,感觉像是冬天里的烤红薯,雪地里沾染的那点火炭味儿,透着点热融融的味道。】 第二张—— 【qqaqq:我居然和他领证了。嗯,今天天气很好。开车经过南苑海岸的时候,有山茶花绽放的芬芳,伴随着南天竹的气息。】 第三张—— 【qqaqq:他身上的气息闻起来永远那么年轻,很像向着远方一直奔跑着的少年。雪后初霁,冰川相融,绿草苔原,一切都能够用清新来描述。唔,是真的很好闻。】 第四张—— 【qqaqq:满箱的蓝莓汁......好喝!满足!但是最近的调香过程不算顺利,以后有空了,我得建个花房。所以,dear dd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第五张—— 【qqaqq:面条不好吃,但我觉得可以接受,因为是他认真做的?但好像并不娴熟。】 第六张—— 【qqaqq:他看起来像是既不喜欢,又很喜欢粉色的样子,很好玩。】 第七张—— 【qqaqq:昨天下了第一场雪,我也,多了一屋子的家人。】 第八张—— 【qqaqq:有点儿说不出话来,但真的很开心,满屋子的小猪崽儿,我的心都要化了,今天的他好像有点儿高大,嗯!有三米八那么高!】 千栀发完这些,没有别的话。 就仅仅是八张截图。 宋祁深向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双眼半阖,好半晌都没能说得出话来。 他的女孩,一直用最隐晦的心思,去表达最隐晦的内心世界。 她在用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的习惯,去记录下来,一个完整的他。 招人疼的同时,反过来,又戳着人的心窝。 主卧内,千栀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外面的动静。 她先是玩了会儿小猪佩奇,又上网看了看偶像男团ace的近况,她最喜欢的成员染了银灰色的毛儿,还挺好看。 但再怎样,千栀的心思都全然不在那上面。 就那么几张图而已,算是.........表明了她的态度了吧。 因为去往法国,就意味着两人要分开三个月,她也想给他一颗定心丸。 但是—— 看这么几张图而已,就......就需要用那么久的时间吗! 疑惑之余,千栀干脆也不想站着等了,她心里像是有乱糟糟的稻草滚过,繁杂心绪拧成了一团。 不过倒也不是烦,就只是乱。 想到这儿,千栀趿拉着拖鞋,直接钻进了被窝里,而后把薄被捞起来,只堪堪露出一双黑眸。 她眨了眨眼,偷偷地笑了。 就连被褥之间,都残留有宋祁深身上清冽的气息。 千栀深吸了口气,而后翻腾了两下。就在她玩得不亦乐乎,头不知不觉往宋祁深睡的那个枕头上怼着的时候,也不知道弄翻了什么,小脑袋蓦地磕上了一样东西。 她捞过来看,是记事本。 抱着不乱翻别人东西的想法,她刚想着放回去,记事本自然而然地展开了。 大概是打开了太多次,有很深的翻开印迹。 千栀低头觑了眼,还是如同记忆中那般熟悉。 上面的笔迹遒劲有力,劲窄中带着风骨—— 【记得给呆呆泡牛奶。】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互相宠对方tvt 友情奉上栀栀没敢截图出来的两条动态—— 【感觉真的不太好,他技术不怎么样啊。】 【这个孔雀一样的男人!】 小猪佩奇们:这一家很奇怪,之前被拿过去垫着的兄弟们牺牲了,这次还要拧尾巴,我们不要猪脸的嘛! 这章写了很久,真的很难写,但我写出来了!!(昨晚二更以后我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_(:t∠)_ 68、Gardenia 千栀要去法国交流做交换生的行程, 很快就批复下来了。 她之前的成绩处于中上游,而近来的表现则是十足的亮眼。专业绩点名列前茅不说, 还拿了全国设计比赛的金奖, 一项项的荣誉叠加上去, 综合评定下来,自然是盛京大学选择去做交换生的对象之一。 因为从小便接受了多语教育,她大二的时候去考的语言等级专项测试,也以最高优秀级别的证书,保证了接下来她语言交流的畅通无阻。 因为时间紧迫,申请书的上交,校方审核批复,再到学历档案的交换以及法国isipca的确认,统共也没花多久。 千栀刚开学,在京大只待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动身前往法国了。 本来寝室里大家都因为各自的忙碌没怎么见面,新学期相处还没多久, 千栀就又要走了。 三个月的时间,等于横跨了整个大三的下学期, 等到千栀再回来,差不多这个学期也要结束了。 因为舍不得,所以寝室里其他三人请千栀出去吃了顿饭。 吃饭的间隙,千栀看唐啾啾一副伤感秋怀的模样,觉得好笑,“难过什么啊, 又不是以后都不见面了。” “难道不是你回来以后差不多就是暑假了,暑假以后又是毕业季了,见面肯定会越来越少,我又难过了。”唐啾啾说着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泪。 裴樱哼哼两声,“栀栀,你可千万别信唐啾啾的话,她也就是说说,过两天就如脱缰的野马,潇洒自在。” “谁野马?也没有你来得狂野,上次和叶男神在楼下激吻,他那么个淡漠的人,都被你......都被你......我老脸一红,都没敢喊你。”唐啾啾自在自得,直接怼了回去。 裴樱脸蛋儿一红,难得娇羞起来,“......那是你看错了。” “也是吧,大概我们都看错了,毕竟上了论坛里的热帖,还贴的有动图,哎呀,长得和你们俩真像。”舒和在一旁抓了把瓜子磕,应声附和了一下。 裴樱嗔了两人一眼,“不提这个了嘛,你们俩也快快脱单。” 唐啾啾靠过去要拧裴樱的脖子,“你现在又承认了??小裴你这三年抗战,打得这么成功,也没见你请我们吃顿饭!!” 裴樱锲而不舍地追了叶云开三年,本来都快要放弃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最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前阵子的时候在一起了。 当时京大的帖子一度被两人刷屏,话题楼都盖了起来。毕竟高岭之花破了戒,全校的学生听闻,不沸腾都不行。 裴樱这阵子直接成了校内的话题人物。 舒和倒没唐啾啾那么激动,听了裴樱的话,她觉得瓜子也不香了,莫名打了个寒颤。 “得,我潜心学习呢,这方面真是不敢想,以前还幻想过脱单,但最近网上结婚的新闻看得让我害怕,我干脆先单着吧。” 千栀听她们聊到这上面,将筷子放下来,端起自己面前的蓝莓汁,神情庄严,语气郑重,“我们碰个杯?然后.........我得和大家说个事儿,挺重要的。” 三道视线登时目光如炬地扫过来。 看千栀端着个蓝莓汁如此严肃的样子,她们也纷纷端起面前的被子,意思意思和千栀碰了下。 “其实有件事没和你们说,我和我家那位,早就领证了。” “.........” 其他三人:? 舒和:“不是吧.......我有点被吓到!” 唐啾啾:“领证?就是结婚了吧?你和那位居然结婚了!!这么草率!!” 裴樱:“先斩后奏?你还这么年轻呢!!你居然就已经跨进婚姻的坟墓了!!” 三人一齐开口,关注的点也不一样。 裴樱激动完以后,理智也回了神,她想了想后说道,“不过如果是自己认定了的人,早点结婚也没什么不好,你们相处得很好吧?” 千栀很多时候对一些事情不上心,但并不代表,她是个没有主见的人。 之前她周末就老是出去,应该也是培养感情去了。 “对,相处得还不错啦,我今天和你们说的意思就是,等我从法国进修回来,我和他一起请你们吃顿饭,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千栀啜了口蓝莓汁,眉眼弯弯。 唐啾啾听到这儿,来了兴趣,“终于要见面了吗!听他声音那么苏,一定长得很帅!” 千栀听到这儿,心下这般默认,嘴里瓢出来的话却是,“哈哈,还好啦。” 裴樱和舒和听到这儿觉得不对劲,“你怎么还听到声音了?你们认识?” 唐啾啾大手一挥,”认识倒不至于,我都没看见过脸呢。我们当初不是去z市比赛吗,然后我拉着栀栀去看小帅哥,最后喝醉了,不知道怎么的,她家那位也出现了,听班长说,是把她像是甩大饼似的扛走的。” 甩大饼。 千栀:......... 宋祁深当时是扛着她回去的?? “后来我和栀栀语音,然后被现场抓包。”唐啾啾说到这儿,也没有被抓以后的窘迫,只是说道,“说实话,声音真的很好听,我合理怀疑那位是吃醋了,不然怎么还直接回去了,莫不是在酱酱酿——” 千栀及时止损,打断了唐啾啾说的话,“别说了,法国回来直接见面!” 千栀难得有这么激动的时候,一时之间,三个人的目光带着点儿促狭,直接看了过来。 四个人聊聊天,谈谈心,一晃而过也很晚了,七八点的样子,但京大的宿舍十点关门,所以直接散步走回去,时间还是来得及的。 从饭店出来以后,裴樱接了通电话,就匆匆忙忙走了,说是熄灯的时候不用管她。 舒和照例去图书馆学习准备备考,她要考的证书有很多。 唐啾啾社团有点事情,今晚也是抽出时间过来的,吃过饭以后也走了。 这样一来,回去的路上,只有还算清闲的千栀落了单。 她去法国也就在这几天了,资料递交什么的忙完了,反倒没什么事情做。 千栀加快步伐往宿舍区走,她赶着回去和宋祁深视频通话。 自从那一夜,两人到了晚上,手机都是离不了的,就是她想离,宋祁深都不允许。 冬去春来,撇开寒冷的季节,料峭的初春掀开了原本的面纱。 晚上虽冷,但已经不寒了。 千栀跨过柏油马路的时候,刚来到京大宿舍区的校门口,抬眼便觑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豪华骚包的露蓬跑车旁,一个侧脸英俊的男人将一个女生抵在车身处,正在亲。 大概是她打量得久了,等她从两人身边迈过去以后,男人抬眸扫了她一眼,立马放开了怀里的女生。 随后他看似询问,实则肯定的嗓音传了过来。 “栀栀?” 千栀本想装作看不见,被这样喊到了,只能象征性地转过身来,朝着林焰之点了点头。 林焰之一看真是她,立马撇下怀里的女生,几步跨了过来,走到她面前。 “想到可能会碰到,没想到这么巧?”林焰之勾唇,想来拍千栀的头,被她躲过了。 千栀下巴朝着那个女生方向点了点头,“你女朋友在那儿呢。” 意思是让他不要动手动脚的。 林焰之吊儿郎当地,“什么女朋友啊,不是,你不用管她。” 千栀望着那个正直勾勾盯着这边的女生,又看了看林焰之,心下暗自腹诽。 都亲了,居然还不是女朋友。 那女生她也看起来眼熟,是同系的一位美术生,长得很清纯。 现在被林焰之抛下,孤伶伶地待在那里,只穿了条单薄的裙子,在寒风中瑟缩,应该蛮冷的。 虽然不赞成林焰之的做法,但千栀也说不了什么。 有时候你情我愿的,都是别人自己的选择。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和室友出去吃饭了。”千栀望着手机上的时间,想着还要和宋祁深视频,直接随意地招了招手,“好了,你快过去吧,别让人家女孩等。” 这会儿轮到林焰之疑惑了,向来慢吞吞的千栀是要去干嘛,居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 “你赶着投胎呢啊?” 千栀没理他,走之前踢起一颗石子,直接向他飞了过去。 正中膝盖,力道不小,疼得林焰之龇牙咧嘴。 千栀动身前往法国以后,宋祁深干脆开启了宿住宋氏的模式。 总裁办的休息室还算大,设备又齐全,他干脆就不走了。 时不时心血来潮来个加班,那都算好了的。 有的时候他干脆彻夜不眠地谈合同,而后再来个三天两夜昼夜不停。 夏助理的作息被这么一颠倒,最先熬出黑眼圈的,反而是他。 反观宋祁深,神采奕奕,意气风发。 近来,宋氏上上下下,只要是偷瞄过自家老板的工作人员,都觉得,最近宋总的心情,应该是相当不错。 虽然加班多了点,但是工作人员的群里,一直会有助理来发各种不等的红包。 数额不小,十足的大方。 就是想埋怨,也埋怨不起来。 夏助理被传唤进办公室的时候,第一眼瞄到的就是自家老板深棕木色的办公桌上,摆着的那样东西。 玩偶粉粉蓝蓝的,落座在简约精致的办公室里。 对比之下,显得格格不入。 自从太太去了法国,宋总就拿了个小猪崽儿过来,放置在桌子上面,是靠近文件堆砌的地方,也是抬眼可见的位置。 而自家老板每天都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自以为没人看见一般,捏了捏这只猪崽儿的尾巴。 矜贵俊美的男人,手里却是捏了个缩水的猪崽玩偶,夏助理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过宋祁深之前有要他预定一卡车的小猪佩奇这个先例在,这个时候,也不难理解。 大概是睹物思人。 持续了一个月下来,夏助理已经从最初的震惊,转而为习惯性的麻木。 有些时候,习惯就好! “夏助理。” “在,宋总。”夏助理勉强将自己的视线从小猪崽儿身上收回来,稳了稳心神,应了这么一句。 宋祁深衬衫挺括,修长的指尖转着钢笔,这般淡淡的语气,谈起来的却是和工作不相关的话题,“你说一个人,平时隔三岔五发动态,最近却又不怎么发了,这是因为什么?” 能是因为什么? 夏助理想也没想便回答了,“因为太忙了。” “哦?”宋祁深语气辗转,又问道,“只是因为这个?要我说,之前很热情,现在却变了,又是因为什么?” “如果是之前很热情,现在不热情了,那就是遇到更为热情的事情了。”夏助理说着,继而肯定道,“总结一下,见异思迁,遇到更好的了。” 宋祁深转着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夏助理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话,“呃......宋总,你也不要多想,我的意思是,对方大概就是很忙。” 宋祁深眼也没抬,“夏助理,你有女朋友吗?” 头一回被关怀,夏助理受宠若惊,“还没有。” “那之后在公司的群里,你自己发个征婚信息,内部解决你的婚姻大事。” 夏助理:? 法国凡尔赛的四月,天气温暖适宜。 暖朗阳光洒下来,万物初晴。 而千栀却没多余的时间去欣赏美景。 来到法国以后,她甚至还没有去好好地转悠和欣赏过这座城市,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候,她也只是赖在自己的宿舍里,她习惯这样瘫着。 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和另外两个前来交换的女生被分配到了不同的班级。 她奔波于学院,实验室以及样花培育基地之间,忙得团团转。 但她肯静得下心来,因此再高强度的学习,千栀都能很好的消化。 而在国内,也有一直支持着她的人,所以无论在精神方面,还是在物质方面,千栀都十分满足。 这天,她从培育基地出来以后,直接回了宿舍。 高级香水设计学院本就占地小,本校生住宿都是奢侈,而她们这群交换来学习的,就更不用说有好的安排了。 能来法国做交流的,其实家里条件都不差,更何况院里还有人才培养的奖金补贴。 千栀也就没在住宿的方面拘束,直接在离学校近的大道上,定了一件十分豪华的公寓,一个人住。 其实她本来可以和另外的交换生拼房,但那两个女生不想定太贵的,再者她们也早就商量好了要一起住,所以自然而然就和千栀分开了。 毕竟三个月下来的费用,并不便宜,甚至可以说是很高昂了。 但因为刷的是自己的卡,用的是千家的钱,千栀眨也没眨,用的毫无心理负担。 之前她没怎么薅,这次薅了自家爸妈的羊毛儿,还是用在学习进修这方面,也没人持反对的意见。 天色黑得晚,大道上精致的面包房传来幽幽的面粉香气,直往鼻孔里钻。 但千栀闻了一天的花香,此时此刻再甜美的气息,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她裹紧了自己的风衣,进了大厅,直接坐上电梯,回自己的公寓。 刚开始来还有点不适应,但后来慢慢地,生活就迈上了正轨。 这几天她和宋祁深都没什么联系,她私下问过夏助理和林焰之,得知他最近异常忙碌,她也就没去叨扰他。 刚好,她也忙。 不管怎么说,熬过这三个月,她就可以学成回国,未来一片光明。 这样一来,千栀还有一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思及此,电梯正好到了自己所在的那一楼。 这附近的治安其实并不太好,时常发生有抢劫的事情,警察巡逻也不管用,有时候制止了,没过多久便会有旧态复发。 千栀挑的是地理位置最好的公寓,防护和隐私做的很好,一切都有保障,所以她从未担心过。 但因为毕竟还是有隐患,宋祁深在她来法国之前,就帮她买了许多防狼用的道具,多半是防狼棒和防狼喷雾。 千栀本来不想随身携带,但抵不过他的关心,平时出门都会在包包的侧面塞一个防狼喷雾,还是自带无敌警报声的那种。 她迈出电梯的时候,还没走到自己的公寓门口,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或许是女生的第六感作祟,平常异常安静的走廊里,好像有呼吸声。 千栀嗅觉灵敏,她甚至闻到了隐隐的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儿的高档公寓,一层就落了一户。 平日里严加守护,她还交了类似于物业管理的费用,以此应该更加安全才对。 但在她掏出钥匙,即将开门的时候,身后果然传来一丝动静。 千栀动作故意停住,身后的动作也随之停住。 这不让她多想都不行。 心思再怎样杂乱,都挡不住她的本能,千栀尽量强迫自己稳定下来。 她做了个转钥匙圈的假动作,另一只手却是偷偷地覆盖上自己的包包侧面。 在这样的时刻,千栀还在想,宋祁深的话果然是有前瞻性的。 电石火光的刹那,千栀利落地掏出侧面的防狼喷雾,转身就朝着身后就喷。 警报声随之响起,在走廊里霸道又直接地传过来,直敲耳膜。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国制造的原因,质量出奇得好,那声音几乎能穿破云霄。 面前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掩盖住自己的脸,显然被呛得不轻。 千栀一句\"你是谁\"还在嘴里,抬眸看到来人,话语登时在喉咙眼里喀住。 宋祁深颀长的身影盖过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是我。” 他显然带着点气,又带着点好笑,直接蛮横地将她箍进怀里,\"谋杀亲夫?” 继而,宋祁深语气幽幽的,“你连你老公都不认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坑了一把的宋孔雀:呵。 秃头:好好好,你要什么补偿? 宋孔雀:要什么都有?那...... 呆宝:(突然涨红脸蛋儿)别答应他! 谢谢大噶关心,我不辛苦,写文是件很快乐的事情,而且还有你们陪伴我,嘿嘿~总之,爱每一个宝贝,木啊! 对了月底了,某液体是时候灌溉了,来吧!我都受着(拿着小皮鞭的一根如是说道 69、Gardenia 千栀被宋祁深搂着好一会儿, 她才彻底地反应过来。 “诶——你怎么来了啊?”千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紧跟着问道。 她还残留着方才紧张的情绪, 此时此刻稍微被他暖了点, 心神才从不宁归了一。 宋祁深箍紧她的手缓缓松开, 警报声在此时仍然长长地拉着,拖曳着音调,和千栀的嗓音混在了一起。 他刚要开口,下一秒,电梯的门被打开。 公寓配有的几名安保直接冲了出来,像风一样,径自来到两人的面前。 这些安保个个强壮高大,穿着作训服,看起来还是很唬人的。 平常楼下大厅里待着的,都是前台。 千栀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跟护卫的队伍一般。 她先是一愣,怔忪之间, 动作比思绪快了一秒。 千栀直接挡在了宋祁深的前面。 她使劲儿地拧了拧防狼喷雾的按钮,都没有用。 警报声过了一段时间以后, 居然还改变了响起来的模式,变为长一段短一段的交替模式,异常得尖锐。 千栀最后使劲儿砸了砸,才把按钮给摁了下去。 走廊里顿时恢复一片寂静。 千栀望着眼前的安保,有点儿尴尬。 不过现在看来,她之前交的那些类似于物业管理的保护费, 还是起了作用的。 “女士,请问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为首的男子警惕地盯着女孩身后的人,用法语开腔。 千栀笑笑,轻松回复道,“辛苦你们了,这是我的丈夫,他从中国来探望我,再次感谢你们。” 男子不依不挠,“您没有受到威胁吧?保险起见,我们需要看一下他的证件,做个登记。” 千栀点点头,扯过一旁的宋祁深,赶紧催促他,“你把你护照拿出来。” “刚刚上来的时候,前台看过了。”他终于开了口,语气淡淡的。 先是被千栀当成坏人,后来又被一群男人给当成了坏人。 向来矜贵自持的男人,被误会成这样,头一回这么得不爽。 在反复查看了证件并做了登记以后,那群安保才放了行。 “女士,之后有需要可以直接拨通求助电话。” “真的十分感谢,麻烦你们了。” 送走了安保,千栀才带着宋祁深进了门。 刚掩上门,千栀就笑得乐不可支。 吃吃的笑被她用手捂着都藏不住,从手指的缝隙中,一点一点的溢出来。 宋祁深应该这么也没想到,给她准备的防狼喷雾,转眼就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宋祁深看着小姑娘因为笑意而耸着的肩膀,本来清淡的脸色逐渐变得支离破碎,忍不住破了功。 他单挑起一边眉,“很好笑?” 千栀笑了会儿,实在不行了,清了清嗓子,才缓缓开了口,“没有啦。” 说着,她蹲到客厅的壁炉那儿,探了探温度。 欧洲这边天气湿冷,虽说阳春三四月的天气,公寓里仍是冷意四逼。 待到温度暖和了点儿,她让宋祁深脱了大衣。 “你的行李呢?我怎么没看到,你就空手来了?” 宋祁深里面只穿了件高领的白绒线衫,如玉的脸隐在头顶吊灯的光影里。 “没带多少行李,明天晚上我就走了。”宋祁深言简意赅。 千栀捏了捏他放在沙发上的大衣,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她带着肯定的语气传来,“你......专门跑过来......唔......是为了看我吗?” 宋祁深低头垂眼,视线闲散地撂过来。 他没开口,没承认也没否认。 千栀杏眼弯成一对儿小月牙,朝着他招了招手,“快过来呀。” 宋祁深长腿随意地搭着,单手插在裤袋里,见千栀这样,踌躇片刻,立马走了上去。 千栀摁住他骨骼清瘦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而后打开一包湿巾,凑了过来。 “怎么?” “你难道不难受吗?”千栀很是好奇,刚刚不小心误伤到他,一直耽搁到现在。 眼下仔细看来,他眼角泛着些许的微红。 宋祁深肤色本就冷白,此时此刻眼尾被淡淡的樱色给吊住,妖孽挠人。 千栀看得呆了会儿,而后将湿巾细细地敷了上去。 “这样感觉好点了吗?” 小姑娘声音糯糯的,软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侧。 宋祁深侧着脸,头稍稍偏过去,“本来也没什么大碍。” 听他语气还有点怪,千栀心下觉得好笑,“不过你跑过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顿了顿,她又说道,“要是我今天比较忙的话,回来有多晚,你就待到多晚吗?” “诶——你是不是,是不是,傻啊。”千栀片刻不停,还在絮絮叨叨。 她心中情绪百转千回,话在口中酝酿好久,末了只来了这么句形容词。 宋祁深轻笑,“说谁傻呢?” 他语气懒散,“也不知道是谁,连自己老公都认不得。” “.........不说话我又认不得你。”千栀反驳回去,声音虽小,但却格外理直气壮。 那么个男人暗地里偷偷摸摸地藏着,跟做贼一样。 换谁都联想不到是要来看望她的吧。 “嗯,不过你有防范意识总是好的。”宋祁深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太久。 千栀笑道,“那是。” “不过你还没回答呢,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 宋祁深抓过她的手,指尖怼着指尖,一点一点掠过去,“不来的话,看你更加乐不思蜀了。” 千栀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不是吧,什么乐不思蜀,我明明很忙。” “嗯,忙到微信里好几天没联系。”宋祁深神色淡淡,本来朝着她倾斜的身子又转了回去,只是向后仰靠在沙发上,双眸半阖着。 “其实没有忙到那种程度。”千栀坐在他身边,紧紧地依偎着过去,一个月没见,她也好想他啊。 “每天聊一聊还是可以的,我是听夏助理说,你忙到每天睡在公司,还经常加班,就没烦你。” 最主要的是,他们俩有时候一聊就会聊很久。 女孩攀在他的肩膀上,柔软的小手探过去,沿着他优越的眉骨,慢慢地挲摩着。 他生得好,有足够让人心动的资本。 宋祁深蓦地睁开双眼,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视线像是胶一样,黏在她身上。 他瞳仁漆黑,映衬着出来的亮影里,熠熠生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了口。 “刚才你怎么介绍我的?” “嗯?” “刚刚,你和那群人。” 她脱口而出的,是“我丈夫”。 “就那么介绍了啊。”千栀嗓音轻轻的。 “那你现在,再喊一遍。” 千栀不可思议地看着宋祁深,和别人自我介绍什么的,她完全没问题。 但是当面喊“我丈夫”什么的。 也太......也太刻板了吧。 可他千里迢迢跑过来。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千栀只觉得,就这样不说也不解释,她也喜欢。 她现在,也可以什么都遂了他的意。 “我丈夫。”千栀快速地说完,而后径自坐到沙发的另一侧,别开脸来。 此时此刻的氛围莫名起来。 在千栀的世界里,这空气烫头又烫脚。 宋祁深听了哭笑不得,这傻姑娘。 他让她喊某些称呼而已啊,又不是复述。 “好了,你这么晚才回来,吃饭没有?” 千栀拧过来,“这话得我问你,你吃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经过双方妥协,叫了外卖。 宋祁深本意是还想着要大展身手,结果被千栀及时地劝阻了下来。 他累她不想让他做是一回事。 但他做的难吃,又是另外一回事。 吃饭的间隙,千栀问他,“你明天晚上就走了啊?” “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过来看看。” 宋祁深说完,状似不经意地来了一句,“怎么,舍不得啊。” “......我都多大了。说是这么说,千栀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的,“你之后就别过来了,还有两个月,我就回去了。” 他飞过来,停个一天,再飞回去。 在路上花的时间,都比陪她的时间多了。 千栀计算着日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提议道,“反正等到暑假的时候,我请你出去旅游。” “你要和我度蜜月?行。”宋祁深眼都没抬,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千栀:......... 她全程有提到“蜜月”这两个字吗? 不过说来,两人还真没有蜜月过。 千栀戳了戳饭,“那好吧,不过蜜月可不能草率。” 她有暑假,宋祁深可没有。 千栀提议的请他旅游,就是象征性的玩两天。 恐怕宋祁深还抽不出那么多空余的时间来蜜月呢。 但显然他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只是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轻笑了声。 “就这么迫不及待?” 千栀听了这话,莫名哽住,而后制止住自己想要打他的冲动。 吃过晚饭后,两人稍作收拾,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不得不说,有了他在,这公寓里都有了点烟火气息似的。 千栀忙了一天,要是在以往,她应该是根据生物钟,准备洗漱,然后去睡觉了。 但是看宋祁深迟迟没有动静,千栀就耐着性子等了会儿。 又过了良久,看他视线还放在屏幕上,千栀有点儿忍不住了。 “哥哥,你不累吗?” 她问的委婉,其实是催促着两人好收拾收拾了。 他飞过来,风尘仆仆,也需要休息。 宋祁深:“你想了?” 千栀:“.........” 她是这个意思吗! 他语气低沉着压了过来,“不过在此之前,我得确认一件事。” 宋祁深顿了顿,补了一句—— “听说你觉得我技术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呆宝:Σ( ° △ °|||)︴ 我又惨了 70、Gardenia 千栀蓦地瞪圆杏眼, 嗓音里带着不可置信,“你.....你确定?你没眼花?” 她明明刻意避开了吐槽的那几条, 这都能被他发现的吗。 “大数据时代, 很好查。”宋祁深缓缓开口, 而后扫了个眼尾过来,“而且你这个社交软件上的账户名称,没有截掉。” 宋祁深都不像是会用微博的人,还用上什么大数据了。 千栀不争气地将头埋进沙发的小角落里。 她刻意截掉了主页面,就是不想让他追踪到其他几条吐槽他的内容啊。 “......你就不能假装没看见吗?”千栀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宋祁深长指微挑,撩起女孩落在圆润肩侧的卷发,缠绕了一圈。 沉默横亘在他手中的动作之间,随后他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能。” “你疑惑的这么认真,那我也得像千小同学讨教,认真地解答不是么?”宋祁深尾音上挑,带着点意味不明。 他像是蛰伏已久的狐狸, 月圆将近,暗处埋伏。 只等待着那天的到来, 伺机出动。 宋祁深说完便凑得近了,打横抱起她,捞人入怀。 事关如此重要的问题,宋祁深觉得不可小觑。 这种事儿,总得亲身指导一下。 所以—— “就有那么不好?” 宋祁深清泠泠的嗓音夹着冽然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颈侧。 千栀感受到了某种潜藏着的危险,被硌着的感觉再次濒临, 蓄势待发。 “.........我现在真的不疑惑了,真的!” 她开始小幅度挣扎,但仍旧是徒劳。 因为她发现,两人呼吸在这个瞬间萦绕着贴近,直接就噼里啪啦蹿了一路的火,止都止不住。 宋祁深还没怎样呢,她就率先投了降。 “晚了,现在反抗无效。”宋祁深直接将她带进被褥之间。 他啜在她耳侧,呼吸有些重,“这里隔音效果好不好?” 千栀哪儿哪儿都泛起了粉,她当埋头鸵鸟当了半晌,终究是回答了,“嗯......还......还行。” 她嗓音细得跟蚊子呐呐一般,但还是被宋祁深捕捉到了。 他彻底放开,笑起来,“真乖。” 接下来的一切就很顺理成章了。 一个月没见面的小夫妻,又是两情相愿你来我往的花好月圆时刻,所以这次比以往哪次都要闹得疯。 千栀也终于弄明白宋祁深最后问她的那句是什么意思了。 他用尽浑身解数,又带着之前所说的,直接携着要向她证明的决心,不管不顾。 她在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招数的来袭下,压根抵挡不住。 两人最后洗漱完又躺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宋祁深事毕以后的嗓音都很沉,看千栀眼睫微颤,双眸半阖着即将要睡过去的小模样,他起了坏心,一直用指尖去拨。 千栀不厌其烦,最后才软声制止住了他。 狐假虎威,还挺像那么回事。 “所以现在还说不好么?” 千栀暗地里,在幻想中将宋祁深的脸皮狠狠地拧了拧,这才开口哼哼了两声。 “说话。”男人锲而不舍。 眼看着他大有卷土重来的驾驶,千栀欲哭无泪,“很好,特别好,行了吧。” 她现在只想和周公会面,因为她实在是困的要死。 但是得了这个回答的某人尚且仍不知足,不给她这个机会。 “之前要是好,你才该不开心吧?”宋祁深漫不经心应道。 众生难免都有头一回,哪儿来的那么多这方面的天赋异禀。 话题越来越扯开的同时,千栀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要说不开心,那肯定是假的。 只不过这样的事,能被他这样淡淡地交待出来,这让千栀觉得很意外。 两人之前从来没讨论过有关这方面的问题。 不过再谈下去,很有可能刹不住车。 思及此,千栀轻轻应了声,还是径自将头埋着,准备当个小鹌鹑。 宋祁深看着远处静静燃烧着的壁炉,华美柔软的地毯上都是两人乱扯乱扔的衣服,中间还夹杂着他刚刚实在等不及,猴急着撕掉的蕾边儿。 像是漂泊了一个月似的,心上的恍惚到现在,才落实到了原地。 他微微阖眼,紧了紧怀里的小姑娘。 “你很困?” 宋祁深得不到她的回应,只得来了小脑袋上下的小晃悠。 “不过孔雀一样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宋祁深在千栀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咨询过夏助理以后,就将千栀的这个账号给翻了个底朝天,一条隔着一条细细地看了过去。 感受着她的心情变化,想象着她记录下来的小表情。 千栀这个账号偏日常,不露脸,就仅仅是记录,粉丝还是有一些的。 点赞数还挺高。 宋祁深点进去几个她的粉丝,头像多是带花带盆栽的。 都是年龄很大的老年人了。 而他的账号刚刚注册,什么都没有。 明显能够看出来是和他有关的,宋祁深都点了赞。 直到他看到了这一条—— 【这个孔雀一样的男人!】 甚至还出现了男人。 宋祁深斟酌着,就先在心里放着,想着到时候来问问她。 现在记忆回笼,他决定还是揪着问一下。 千栀就是再困,倦意在此时此刻也立即魂飞魄散。 她当初怎么就......... 怎么就忘记把账号名称给!截掉了!! 而偏偏她吐槽了那两次,刻意躲着没有截出来的那两次。 都被,尽数抓了包。 千栀其实自己都记不清,她当时是怎么发的图了。 只知道发的很急,没有仔细排查。 但事到如今,也无法挽回,现在的她,只好开始装傻。 宋祁深知不知道她这样看他是一回事。 总之,这种环境下,她真的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那她的小屁屁还要吗。 她能够有足够的把握去反抗吗。 她今晚还能睡吗。 答案肯定是没有。 思及此,千栀径自清了清嗓子。 “就,看见一个长得很像孔雀的男人,觉得很新奇,然后我就记录下来,发了微博。”小姑娘斟酌半天,随后开始小声解释。 “嗯。”宋祁深本意就是问一下,也没往心里去,“这男人在你那儿还挺有地位啊。” 不过究竟是怎样的面容,能让千栀这样的女孩,发出一条近乎感叹的动态来。 “诶——什么叫还挺有地——l 千栀还想说什么,被宋祁深用吻堵了回去。 “不提他了,好好睡觉。” 不管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男人,那都是外面的野男人,他可不想听她在只有两人的温存时刻,还要提起他人。 千栀被搂紧,也就任由他去了。 她抱着宋祁深,找准一个最舒服的地方伸展开来,刚要准备睡过去的时候。 头顶蓦地传来一声男人的轻嗤,似是还在耿耿于怀,也似是还在不满意千栀能把那人都记录下来。 他来了这么一句,语气显得不屑,格外的高高在上,“长得跟孔雀似的,得有多丑?” 千栀:......... 她沉默着,没敢搭腔。 千栀开始怀疑,以后哪天他要是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会不会给当初说过这句话的自己,来一耳刮子。 宋祁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两人仅存的共处时间都不多,因此两人都格外珍惜。 千栀刚好没有课程,将去往培育基地的计划打卡推迟到了之后的空闲周末里。 宋祁深好不容易来一趟,她就想着陪陪他。 有什么忙的事,她可以舍弃之后的闲暇时刻,用那来弥补。 没有了各项的负担,所以除去洗漱和吃饭,他们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被褥之中度过的。 法国凡尔赛的天气,是透在骨子里的温凉。 那种小寒,是一点一滴浸入骨髓的,即使开了壁炉和暖气,被窝里外仍然是截然不同的温度。 太过于暖意丛生,近乎是放纵的这一天,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度过去了。 早上起得晚了就开始胡闹,胡闹完了继续休息。 时间停停走走,千栀在送走宋祁深的时候,心上没由来的就浮现起那种近似恍惚的感觉。 总觉得这场别有月余的再次见面,像是在梦里。 不过之前也说好了,也就剩下两个月的时间。 在这期间她好好修习,再回国,她就不会再走了,也不会再离他这么久了。 千栀啊,其实是个很恋家的姑娘。 之前恋的,是千家。现在恋的,是她和宋祁深,共同的家。 在法国的学习章程很快就结束了。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此期间,千栀对于香水调制,花样培育,以及未来生产线的发展,香水品牌的调控,都有了深入的了解,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想法,在她脑中横亘已久。 以至于在即将回国的雀跃里,七成来自亲近的人,而另外那三成,则是来自这个想法。 而因为优异的学习成绩,加之调香上嗅觉的灵敏以及极强的天赋,千栀在归国前,通过了法国学校的考核,也得到了香水调香师的专业认可书。 除此之外。 isipca学院额外推送她去参加即将在明年举行的世界调香师会晤大赛。 在竞标中表现优异的选手,就可以招选到向全世界推广的好机会。 按理说,这个大赛,其实最终还是凭个人意愿决定到底要不要参加。 而千栀想也没想,便接受了学院的推送邀请。 也没别的原因,只因为这个比赛,和她最初萌生的那个想法,重合了。 事不宜迟,也十分的至关重要。 千栀想要,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香水品牌,独立而起,不依附于任何公司和集团。 从商标的注册,到调香的配制,再到香水品牌的设计室,千栀希望,署名都能够是她。 只要在明年之前完工,而后参与到这个世界会晤大赛中去,争取发展的好机会。 那么这个专属于她的独立香水品牌,将会有一个很好的开端。 想法一旦萌发,便深深地扎了根。 在接下来近一年的时间里,她还不能够松懈。 揣着这个想法,千栀就连在回国的班机上,都在念念不忘。 但很快,这个想法便被亲人重逢的喜悦给冲散了。 未来和梦想虽重要,但亲人更重要。 陆婉亭之前辗转回国的时候,千栀刚好去了法国。 母女俩因此错了开来。 期间陆婉亭也说过要来法国陪她,都被千栀给拒绝了。 这次再怎么说,陆婉亭也要做那个见千栀第一面的人。 因此她提前和夏助理打了招声,也抢了宋祁深的风头,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先行预定了来机场接机的任务。 \"妈!\" 千栀从移门中走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千母。 陆婉亭气色十分好,不复之前那稍显的憔悴,温婉和明艳相悖又融合,在她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她年轻的时候就很漂亮,现在精神焕发起来了,携着沉淀下来的气质,整个人显得优雅又高贵。 “妈妈来接你回家,今天千家设宴,我们回大院。”陆婉亭挽过她,声音温柔极了。 “设宴?那爸爸也在?” 千栀蓦地想起上一次和千父的对话,直接问道。 “我一个人回的国,哪儿来的你爸?” 提到千闫,陆婉亭语气就很淡。 左右千栀终身大事都解决了,她也终于提出了离婚。 千闫没应好,也没应不好,只是时不时地要来履行他口中所谓的夫妻义务。 陆婉亭躲不过他,直接将回来的日子提了前。 但等到她回了国,被千家那群所谓的长辈暗里讥讽,才知道。 千闫将千陆集团百分之七十的财产,全部转移给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秃头: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自己得有多丑的男主(。 又晚了,话不多说,此章2分评论,24小时都有红包,么么哒! 71、Gardenia 陆婉亭也没分神太久, 带着千栀直接来到了机场大厅外,司机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 “那之后的话......妈妈你都不会再走了吗?” “不会了。”陆婉亭将千栀推进车内, 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待到司机将门关好, 陆婉亭才伸手揉了揉额角,“也算是忙了这么些年,接下来啊我就都陪你,没事再出去旅旅游。” 想来这一生,她竟然没有多少自在的时间。 现在,她也想给自己放个长假。 陆婉亭不明白千闫这个举措是什么意思,但她毕竟也为千陆集团贡献了这么多心血,可以说是鞠躬尽瘁。 他既然给了,那么她也绝对不会矫情。 她会收下,但不是他给予的全部,该少的不会少,但多余的, 她拿着也烫手。 姑且算他难得好心,但董事会那群人又如何甘心, 更别提千家那群长辈,之前因为千闫没有儿子,他们吹了不少耳旁风。 千栀无心继承家业,陆婉亭也没有逼迫她的意思。 提到这方面,陆婉亭对于千栀的学习近况,还是蛮好奇的。 “你一声不响, 一个人跑到法国,整整待了三个月。”陆婉亭看着自家女儿,语气莫名感慨,“三个月啊。” 千栀从小到大,虽说少了父母的陪伴,其他的,倒是一点都没缺,在物质方面,吃的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所以仔细说来,她还是有点娇气,也不是个爱出去玩的性子。 这次她先斩后奏,等到学校里的申请下来了,才告诉陆婉亭。 千母乍听到,又惊讶又欣慰。 惊讶在于千栀自己做了出国的决定,虽然时间不长,但也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欣慰在于,她的女儿,足够优秀。 “嗯,我过的还挺好的,就是那边天气不太好。”千栀刚回国,心里揣着太多的事,关于未来但归国的愉悦终究占了上风。 说着,她挽着陆婉亭的胳膊,头仰靠在妈妈柔软的肩膀上,头顶往陆婉亭的颈窝里蹭,“爸爸不回来没关系,有妈妈陪着我,也很好。” 以前没有的陪伴,已经过去了的回忆,那就让那些,随风远去吧。 余生还很长。 “你之后怎么打算的?明年就毕业了吧。” “我准备成立个人设计室,虽然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我就是想。”千栀攥着自己的手,缓缓说道。 其实在资金方面,她倒是不担心。 从小开始,她就有一个专门收红包的账户。 成人礼那天,她有了一大笔创业基金。 之后还有父母给的,不限额的卡。 所以,大问题出在之后一系列的准备上。 一切仍只是个雏形,但却不能仅仅停留在雏形这个方面。 千栀不想拖延,她想即刻着手开始准备。 “这有什么?你没有经验,我有啊,再说了,有祁深在呢。”陆婉亭笑笑,凑到千栀耳边说道,“我听说他为了看你,特地飞了趟法国啊?” 千栀点了点头。 陆婉亭见此,凑到千栀耳边,耳语了几句。 千栀觉得耳朵都要炸了,一直以来,陆婉亭给她的印象都是优雅高贵的。 哪像......哪儿像现在。 还要问那什么生活和不和谐。 不过也是,之前在挪威撞破的,到了此时此刻,好像有了点实感。 那晚上她看到的,并不是梦。 但千栀又不能反驳。 她觉得脸热,“妈,你说什么呢?” 陆婉亭看千栀这个小模样,拧了拧她的手背,“我这是关心你呢!” 两人谈话间,车子也很快就来到了大院。 “今天我们家设宴,我就只请了宋家的人,来给你接风洗尘。” “就三个月,一眨眼的事情,怎么还接风洗尘了?”千栀有点懵,她以为就是简单吃顿饭就好了。 陆婉亭笑呵呵的,“凡事都要讲究一种仪式感啊,反正亲家那边也都有空。”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目光深远,“不管怎样,都不要太按部就班,时不时来点浪漫就更好了。” 而后,陆婉亭又补了一句,“就比如那个飞法国的。” 听到这儿。 千栀好像还真的拿不出话来反驳。 千宅。 灯火通明。 因为陆婉亭提前邀请了的缘故,千栀进门的时候,宋父宋母,还有宋老爷子都在。 倒是没看到宋祁深的身影。 陆婉亭看出了千栀的疑惑,“祁深晚点到,你着急什么?” 千栀嘴硬,“我哪儿有,我没着急。” 不过宋祁深晚到,也没和她在微信里说一声。 陆婉亭只笑不语。 千栀和宋家父母打了招呼以后,就去陪老爷子了。 倒是顾绾绾,拉着陆婉亭就开始讲八卦。 人啊年龄越往上走,这闹出来的笑话就更多。 更别提所谓的豪门秘闻,多的是想不到的事情。 顾绾绾津津有味,但说到一半,她发现陆婉亭面色有点不对劲。 她起初也疑惑为什么千闫不在,毕竟这是千家设宴,虽说是千栀学成回国,但具体的,肯定还是两家长辈的相聚。 但看陆婉亭这副模样,她也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人还未到齐,大家就都在等待宋祁深。 要等到他来了,这饭局才能开始。 千栀还在和老爷子说着在法国看到的那些有趣的事儿,院中便传来开车的声音,拖曳得很长。 一时之间,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能把车开进大院的,不是司机,只能是住在大院里的人。 那么,应该是宋祁深回来了。 陆婉亭直接站起身来,叫来阿姨,准备开饭。 顾绾绾也朝着千栀挥了挥手,语气兴奋,“栀栀,你老公回来了,快去迎接呀。” 千栀磨磨蹭蹭,她低头,正好迎上宋老爷子带着笑的眼神。 老人家坐在轮椅上,手放在一旁的椅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他语气和蔼,缓缓地开了口,话里带着的是十足的了然。 “这孩子,听你妈的,去吧。” 听到这儿,千栀也就放开来。 但等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往大院中央看,梧桐树下那儿,正往这边走来的颀长身影是......... 千栀愣了愣,待那人走的近了,才回过神来,喊了句。 “爸爸。” 顾绾绾就坐在客厅里,此时此刻,是背对着千栀的。 听到这句称呼,她和宋青庭都惊了一下。 更惊讶的,是她。 宋祁深这还像话?让人家小千栀喊他爸爸?? 惊讶过后,她油然而起一股使命感。 今天不把这臭小子的耳朵拧断!她就不是他妈!! 思及此,顾绾绾站起来,转过身,刚准备上前的时候,视线触及到门口的那个男人,登时呆若木鸡。 她刚到嘴边的那些训诫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喀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格外难受。 还是宋青庭先反应过来,“难得啊你,之前怎么着都不见你回国,今天倒是稀奇事了。” 千闫只略抬眸,望了他一眼,而后微微颔首,撇开众人,直接踏了进来。 不过就像是宋父所说的,这是个稀奇事。 千闫上次回国,都不知道是多久的事了,久到千栀都忘了。 她开心得凑过来,而后直接跑到厨房去通知了陆婉亭。 陆婉亭拧了拧眉,“爸回来了?” “是啊。”千栀很快地应了声,说着去看了看今天的菜色,“还好人多,菜还是足够的。” 因为千闫突如其来的到来,这顿饭吃的十分诡异。 陆婉亭神色自若,千闫还是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 两人分开坐,从最开始到现在,都没说过一句话。 大家都不说话,都只默默地低头。 偶尔宋父和宋母互动一下,再有,就是千栀给宋老爷子夹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顾绾绾来了这么一句,“哎呀,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 “红酒?不准喝。”宋青庭看她一眼,直接给拒绝了。 千栀也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这样想着,视线望放在一旁的手机那儿觑了眼。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给宋祁深发了条微信。 说大家都在千家,等他回来吃饭。 是啊。 所以确实是缺了。 缺了个大活人! 因为千闫打岔,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原本迎接的,应该是宋祁深。 千栀差点吐血,觉得很好笑,“我们好像把祁深哥忘了。” 听了她的话。 一桌人再次地沉默了。 下一秒,千宅的门被缓缓地推开。 宋祁深携着寒冷的风一齐灌入,也打断了客厅里看似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环视一圈,目光直接锁住正在圆桌上坐着,显得格外呆楞的小姑娘。 宋祁深也没拘着,就望了这么眼,视线已经将每个人都扫了一遍。 在看到千闫的时候,他也顿了顿。 但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宋祁深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不过,气氛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宋祁深长腿往这边迈过来,视线在饭桌上停留了一瞬,继而看向千栀,\"这就是你所说的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千栀:......... 宋祁深朝着长辈都打了招呼,又和宋爷爷聊了两句,这才在千栀身边缓缓坐下来。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他说着,微微靠了过来,轻声耳语了一句。 千栀看了看四周,稍稍抵住他的肩膀,推开他,\"事出有因,等会儿......等会儿再解释。\" 两个月未见,她身上那股栀子花香愈发馥郁。 别看宋祁深矜贵自持,一副清冷的模样,其实脑海里早就把小姑娘给欺负了个遍了。 这种欺负,在阔别两个月后,更是无限放大。 “吃完饭一起回宋宅。” “啊?”因为饭桌上的诡异气氛,千栀刻意压低了声音。 宋祁深也学她压低声音,手绕过她的背后,而后下移,不轻不重地捏了把,“今晚来我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呆宝:来你房间干嘛。 宋孔雀:能干什么,干想干的。 给大家深鞠躬,是我的不对,更新一直不稳定,实在是对不起等待的大家。 另外解释一下有关红包的事情。 我向来都是第二天统一发的,因为有发红包助手,一次性发很方便。所以我都是在第二天发新章节以后,凑齐了之前那章的评论,统一发,也想让更多的读者拿到,所以还请大家耐心等待~预留了一天的时间,来晚了就没啦。 ps. 我不会骗这个红包的钱,之前每次红包也都是到位的,评论也都是公开的,可以为我证明~ 72、Gardenia 宋祁深这句话暗示的意味十足。 千栀听了的第一反应是抬头环视四周, 看周围都没什么人在意他们两人的这个小角落,这才放心下来。 她手往后绕, 带了点力道, 直接去扒拉宋祁深正作乱的那只手。 然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就跟上了镣|拷一样, 如同被钉住,半分未移,挪都挪不动,更别提松开了。 两人在这边的小动作,再怎么小,也是瞒不了他人的眼风。 顾绾绾余光最先注意到,见此笑起来,“小两口感情可真好。” 一时之间,千栀成为了众人目光聚集的中心地。 她略微扯扯嘴角,然后没带任何怜惜,使劲儿地掐了宋祁深一把。 饶是这样,他也没恼, 只闲散地吃菜,时不时搁下筷子, 再来小小揩油一把。 宋祁深对于这样时不时的,若即若离的接触,甚是喜欢的模样,并且乐此不疲。 千栀忍无可忍,给他夹了个贼大的猪蹄儿。 “好好吃饭吧,多补补。” “看来你也不怎么喜欢佩奇啊。”宋祁深垂眼睇她, 语气幽然。 见千栀愣住,显然不明所以的模样,他缓缓地补充,“要我吃它的腿。” 跟玩偶见识个什么劲儿啊。 而且这也不是重点。 “这.........这难道是重点吗?佩奇招你惹你了要被你吃啊?” 说到这儿,千栀心绪飘得有点儿远。 某几只佩奇好像还真的被他拎着拿来垫过。 “当然不是。”宋祁深很快就否认了千栀的说法。 他轻笑,语气飘着,尾音跟携了根羽毛似的,挠得人泛痒,“既然你都说了,那今晚就多补补。” 千栀:......... “我不跟你回去了。” “晚了,刚刚已经和我妈说了。”宋祁深对于千栀的小幅度挣扎,压根没放在心上。 千栀拧起秀眉,但也不是不想和他回去,她就是想噎一噎他,“可我今天想陪我妈。” “你妈有你爸陪。”宋祁深疏散的嗓音漫不经心地想起,眼神懒懒地撂过来,“你就别打扰了。” 这顿饭吃到后来,都是宋老爷子在和几个长辈交谈,千栀和宋祁深都没能插得上话。 吃过饭后,顾绾绾和宋青庭还有东西要收拾,推着宋老爷子,先行回了宋宅。 千栀现在还不想过去,要是直接就应下来,显得她多么急不可耐一样。 她径自拧巴了会儿,说想在自己家再待一会儿。 宋祁深挑眉,陪着她就在客厅里坐着。 一楼就只有两人,送完宋家人,千父和千母就上楼了,好像要谈点什么。 千栀刚回来,很多行李都没有收拾。 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诶,你帮我把行李箱搬上楼吧,我给你带了小礼物。” 宋祁深唇角微勾,轻轻松松拎着,和她一起上了楼。 千栀先推开门,刚迈进去,还没说什么,身后的人就先她一步,抬手将门掩上了。 下一秒,她纤细手腕被攥住,辗转间,千栀便被人抵在了门板上。 眼前有黑影压过来,携来的还有他身上冽然的气息。 一寸一寸地渡过来,在黑暗中肆意流窜。 她还没关灯,昏暗中,只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思念如藤蔓狂草般不断向外蔓延,柔枝似的缠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近乎被碾着的感觉,才消弭下去。 宋祁深抬手开了灯,看光下的她眉目如画,乌眉秀发,皎皎动人。 雪中一点梅。 他气血不紊,复又低头,在她唇上啜了啜。 时节已经步入初夏,晚上却仍然会冷。 但历经这么一出,千栀被迫抵着门板的背上都涔出点热意来。 “乖宝,想我没?”宋祁深脸埋进她颈侧,继而又往下。 千栀抬手拥住他的腰,任由他动作,也没阻止。看宋祁深的侧颜胜雪,像是深夜孤寂的新月。 她被这男人的皮相所蛊惑,在他耳边低语,“嗯......我很想你......特别想你。” 宋祁深抬眸望过来,看千栀看他入神的小模样,更加抱紧她,贴近她耳畔低语,“小呆呆。” 两人抱了会儿,没再说话。 千栀还惦记着小礼物,就推了推他,宋祁深轻轻松松制止住她,看千栀反抗不得,更觉有趣。 嬉戏打闹之间,不知道谁碰到了行李箱,箱子直接应声而倒。 在地板上划拉出“嘭”的一声响,十分刺耳。 千栀才不觉得是自己踢到的,当即拎着小拳头,也没敢揍宋祁深,就只是挥了挥。 宋祁深还想说什么,门上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是陆婉亭的声音。 “栀栀,怎么了?” 千栀咳嗽了声,“没事儿妈,我在收拾行李呢。” “嗯,祁深在你房间?” 这话说的,陆婉亭是有透视眼吗。 “对......对。” “好,我就问问,你们俩继续。”陆婉亭的声音随后便小了下去。 继续—— 还能是什么继续! 陆婉亭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该不会刚才箱子倒的声音,都被她尽数误会了去吧。 千栀侧过脸来,觑了宋祁深一眼,默默地去翻自己的箱子。 宋祁深见此,觉得好笑,“这种事儿也怪我?” “还就怪你了。”千栀小声反驳,更像是嗔怪和撒娇。 话音刚落,她径自盘腿,坐了下去。 宋祁深也随着千栀一起坐在地毯上,看她捞来捞去翻礼物。 千栀也确实兴趣所在,如数家珍,每个人都顾及到了,轻声地解释都是给谁的礼物。 她翻了半天,宋祁深也没瞧见自己礼物的影子。 其实千栀给其他人的礼物都大差不差,区别就是用明信片隔开了。 “你只要把换洗的衣服拿上,我们就可以回宋宅了。” 千栀看他老想着回去,有点儿不满,“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给你的礼物啊?” 宋祁深身子后仰,双手撑在地毯上,不以为然,语气淡淡的,“你不是每个人都买了一样的。” 顿了顿,他强调。 “就连夏助理都有。” “对啊,夏助理那么辛苦呢。”千栀说着低下头,语气很自然。 宋祁深双眼微眯,刚想让她好好体会到底谁更辛苦,坐在他旁边的小姑娘献宝似的拿出来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 千栀捧着送到他的面前,语气带着点期许,眼睛亮亮的,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哥哥,你快打开看看。” 宋祁深略挑眉,“什么东西?” 他接过来,那个精美的盒子。 包装不是很严实,轻轻就拨开了。 只是稍稍开了缝儿,便有幽幽的香味传过来。 在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瓶子。 “我亲自给你调了一款香氛。”千栀笑眯眯的,双眸弯成两个小月牙儿,明明生辉。 “想了很久,但是和我最初设想的味道差太远了,所以最后终于调成的时候,原材料有些不够,刚好我又快回国了,没太多时间去做,所以就只能装满半瓶。”千栀回想起最初,她本来想买个差不多的菱形水晶瓶,但怎么找也找不到合适的。 左右以后她还有机会亲自去做自己喜欢的香水瓶,那就等以后再说。 反正也就是这么一两年的事。 宋祁深的视线,顺着手中的瓶子望下去,确实是晃晃悠悠,只荡着半瓶。 “喜欢吗?这个香味?” 千栀为了找寻心目中觉得的,那股最贴合他的香气,花费了不少心思。 但很快,她又觉得,宋祁深身上自带着的,就已经足够好闻。 所以到了最后,千栀又调低了预期的估算值,用了最淡的浓度,去调制一款她心仪的香氛。 “嗯,很喜欢。”宋祁深将她拨过来,放置在自己的腿上,“只给我一个人调了?” 千栀环住他脖子,点了点头,“虽然以后我会调更多的香,但这一款,是送给你的,署名也为你。” 顿了顿,女孩慢慢地开口,“这是我自主,完完整整地调出来的第一款,给你了。” 宋祁深好半晌没说话。 但他黑如夜空寒星的双眸骤然点起了亮。 他毫不掩饰他的情丝,他的动容,他之前在暗处隐藏着的,火焰一般的炙然。 燎原之势,无可阻挡。 还有那饱含爱意的眼神。 是的,确确实实,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是饱含着爱意的眼神。 这初次出现的,不掺杂任何涵义的视线,毫无保留。 无关描绘,无关其他。 仅仅有关,爱;也有关,她。 深夜,月亮透过稀薄云层,浅浅探出头。 初夏明朗的夜晚,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明晰些。 大院里梧桐树被微风吹得哗啦啦作响,几家的洋楼上,窗户明明灭灭,泄露出来的光都尽然不同。 宋宅二楼,宋祁深卧室的窗户半掩着,没有开启着的光亮,却有月光泄入的悄然。 还有那隐隐逸出来的声音。 随着晃动的床榻,并在一齐。 偶尔深了重了,都带出不一样的声响。 月升星辰,直至到了后半夜,细微窸窣的动静才渐渐地小下去。 宋祁深终于撤下来,径自翻身躺着。 臂弯里的姑娘沉沉地晕着,眼皮都掀不开来。 只昏然躺着,鬓角都汗湿了。 被褥被单也完全不能看了,但宋祁深就是懒得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千栀说话。 他格外喜欢在这个时候和千栀说话。 她尽情的包容以后,让宋祁深很迷恋这种只有两人依偎着的感觉。 相依相近,不分彼此。 更别提这是在他年少长大的房间。 千栀也曾在这里待过,那时候,她更多的,是躺在那张软榻上休息。 时光荏苒,她成了他的女人。 软榻,也换成了他的床。 “现在真的很困?” 这不是废话吗。 千栀嘟哝了声,“又困又累的。” 男人在她头顶上发出一声轻笑,“还有力气抱怨,应该还不累?” 千栀懒得抬杠,主要是她好像一直也杠不过他。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语气谨慎,刻意逃开宋祁深的问题,“啊呀.........我好像已经睡着了。” 宋祁深见她这样,略略抬眼看了下墙上的石英钟。 滴滴答答走着,指尖指向了二。 凌晨两点,确实不晚了,刚刚虽然只烙了一次馅饼儿,但胜在时间久。 趁你还没睡,我给你说件事?” 千栀的眼皮洇着浅色的粉,看起来可爱极了。 听了他的话,小姑娘虽然紧阖着眼,仍旧是乖乖地点头。 “......嗯。” 宋祁深伸手拨了拨她浓密卷翘的眼睫,“既然我们早就领证了,这次你也刚从法国回来,要不要摆个酒席,让你的同学沾沾喜气?”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哇,后天开始我再加更~ 某爸呼声好高啊,那番外就写你们期待的千阎王吧(他有点病态偏执,提前预警-) 其实最初的番外,我预想的有呆宝和孔雀的年少相处(其实少年时期都动心了,一个不自知,一个难察觉) 但是渐渐地,我就有好多要写?林峋想写,叶云开也想写,我真是一个花心的秃头(。 73、Gardenia 其实宋祁深提出这个, 也是出于自己的考量。 之前才刚开始相处的时候,两人之间或多或少, 总带着点尬然, 也总存留着些空白。 那些空白包含着不确定, 试探,以及等待。 宋祁深用一纸婚约,藏着自己之前都未曾察觉的小心思,也就没敢在千栀身上奢求太多。 而她学业在读,千栀自己没提,宋祁深也就没问,也想给她留点空间。 但眼下不同,之前格外困难的奋斗日子已经过去了,未来迎接的,是不断的探索和美好。 而终其之前的经历来看,围绕在千栀身旁的,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公蚊子了。 不说之前一看就对千栀有点想法的林清来, 还有后来居上,总借由各种理由, 和千栀相处的林峋。 宋祁深想起上次的酒吧相遇,那位传说中的千栀的班长。 护犊子心切不说,看到他以后,先是愣然,有点不可置信的意思在。 一般的男生在他这个年纪,总归是要年轻气盛些的, 大多数并不能完全的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但林峋不同,他反应很快,也很冷静地询问他到底是谁,怎么证明自己是谁。 宋祁深只一眼,就能觑见,这个男生的优秀。 公蚊子太耀眼也不好,但自从那晚,林峋就收敛许多。 毕竟脸皮子薄,还没那个胆子,或者说是还没试探多久,就打消了心思。 种种说来,简而言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两人敞开心扉,他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盖章。 “摆个酒席?”千栀迷蒙中,疑惑道。 宋祁深应了声,“嗯。” 说着,他顿了顿,反问道,”你不想吗?” “我没有不想啊,当然可以了。”千栀只当是宋祁深想给自己的室友来个隆重点的见面。 ”到时候我包下整个华安庭成,你把你同学都带过来?”宋祁深想着,也是时候公开了。 千栀听到那四个字,登时也不困了,“是我想的那个华安庭成吗?” 华安庭成是国内酒店行业的龙头把手,隶属于沈氏集团,是国内为数不多的高档连锁酒店。 落座于鄞城的这家,分派为六星级酒店,前几年刚刚建成,富豪往来,络绎不绝。 有名的商业晚会,亦或是名媛聚会,地点都会首选在这里。 包下一层还好说,但刚刚宋祁深说的是...... 整个华安庭成? 档期不说,整个包下只为酒席。 那得多少钱啊。 虽然千栀相信这对于宋祁深来说,并不难办到。 但这着实是她的第好几次,感受到宋祁深对于她的不吝啬了。 除去当初那几个七彩葫芦娃色的包包,后来丽舍大街隐藏的欧洲新款,都是直接挑也不挑,直接定期送往南苑了。 还有后来独创牌子的蓝莓汁,一卡车的小猪佩奇。 ”见室友而已,你包下整个太夸张了吧?”千栀头怼了怼他温热的胸膛,“你这样,我觉得我室友要吓死了。” 特别是唐啾啾,不仅仅是跪地那么简单了。 可能会当场晕厥过去。 “不仅仅是室友,我打算是你把你学校里的,能邀请的,都邀请来。”宋祁深缓缓开口,”毕竟国内也没准备婚礼,你觉得呢?” 学校里的人...... 千栀沉默了。 本性使然,她没怎么和学校里的人打过交道。多半是不怎么熟的朋友,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而谈及院里的,眼熟的是有,但都是点头之交。 说来,在千栀心里,她只把室友几个当成体己。而当初她能够同意不在国内办婚礼,是因为千栀不是那种爱高调的人。 既然在挪威已经有了仪式,有了婚礼,所以对于国内,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学校里的人还挺多的,你应付得过来?”千栀想着宋祁深这么忙,还要去忙酒席的事,得浪费多少时间。 再者,他算是金融财经界的风云人物,这样一公开,有利有弊。 但不公开,利弊都没有。 “怎么应付不过来?”宋祁深反问,挑眉看了过来。 千栀看他这样,笑了起来,“其实要请学校里的人也不是不行,不过啊——” 她也想说自己已经结婚了的事,毕竟是喜事,没什么不好说的。 但是...... 千栀刻意停顿,而后用指尖戳了戳宋祁深他的脸,“你包一层就够了,我请院里的人去就好了,没必要整座。” 不等他回答,千栀又说,“你这么忙,也不用特意来招呼,到时候我自己去安排。” 如果要宋祁深和那群连千栀都压根不熟的人一起寒暄,她想想都觉得那画面很诡异。 思及此,千栀又说,”我和院里的人都不熟,请她们吃那么贵的酒席就够好了,还真要你去亲自招待呀?” 宋祁深听了,唇角微勾,千栀也没完全拒绝,只是换了个方式而已,“心疼哥哥了?” “才不心疼呢。”千栀声音软绵绵的,“你弄得我现在都不困了。” “不困?那我们现在再做点不困的事。”宋祁深手自然下移,颇有点食髓知味的意思在。 千栀看着窗外夜色,凝静沉黑,月色接近透明。夜空是凌晨独有的清澈感,带着点逍寂。 “不要......很晚很晚了。” 女孩濡软的声音传来,“你明天不要上班的吗?” “当然要。”宋祁深本就逗逗她玩,再怎么被撩|拨,也不会再卷土重来,“我明天很早就走了,你可以多睡会儿,到时候哥哥不吵你,好么?” 他明天一大早就得去宋氏,陪不了她。 近来宋氏也在开拓海外业务。 千陆集团的海外输出一直都是行业里的翘楚,跨国商务合作完成的都十分出色,两家上次签了互利共赢的合同,在这个关键时刻,便发挥起了作用。 宋祁深也是偶尔有时间才能回来一趟。 最主要是的是,他去年刚接手的宋氏,脚跟虽站稳了,但新鲜血液的注入,能不能转换为业绩活力的绽发,亟待查收。 也还需要等待宋氏的持续稳定,才能迎来稳健的盈利期。 “嗯.........那我们早点睡。”千栀道了晚安,鼻尖儿在他怀里又蹭了蹭,“反正到时候单独带你见我室友,你就——” 男人的嗓音自头顶泻下来,在沉寂的夜里响起,”我就怎么?” “.........你就不要抛头露面了。”千栀说出这句话以后,本来环着他腰的手,绕到了他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像是在宽慰什么,语气还颇为正经。 宋祁深觉得好笑,“平常赚钱给你花的时候,也算抛头露面?” “......反正酒席不行。” 千栀有时候也很执拗,但她既不想让宋祁深去招待那些她都不熟悉的人,又不想让那些人看到是他。 那个矜贵自持,清傲孤寂,却又只对她一个人开屏的孔雀。 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独占欲有时候也强得可怕。 “你别花太多心思在其他人上面。”千栀说完,又迟疑地,抛出来一个“诱饵”,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回到南苑了,我请你.........泡温泉?” 宋祁深自然是理所当然地应下了这桩美事,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浅浅地笑起来。 那低低压着的嗓音也贴着耳廓缓缓渗过来,一点点的,要腐蚀人的心智—— “我们栀栀,就这么宝贝我啊?” 千栀撇嘴,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 两人在凌晨两点,互相挠对方痒痒,而后就这么玩闹起来。 直到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响了两声。 “宋祁深,你赶紧给我睡觉!” 顾绾绾带着点气的嗓音传过来,“要是吵到栀栀,我要你好看!” 他早就吵到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还是各种方式的吵。 黑暗里,千栀瞪了宋祁深一眼,而后将被子掀起,厚厚地埋着自己,只露出个小头顶。 宋祁深不以为意,朝着门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知道了。” 因为前晚的夜聊,千栀不知不觉中就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的睡。 早上也没人来喊她,她愣是睡到了自然醒。 千栀半撑起身子,才发现宋祁深在床边放好了她的衣物,包括最贴着里的。 床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 女孩耳根一热,继而心里一甜。 她匆匆穿戴好了,刚想将床角平摊整齐,似是冥冥之中决定,心中也有了预感似的,视线蓦地落到窗格下的实木书桌上。 宋宅是古老旧式的风格、家具都是深棕红染的花梨木,皆越柬产的紫檀,是属于百年望族的低调奢华。 而这样的书桌上,正随意地摆开许多张宣纸。 千栀好奇,凑上前看,那纸上落笔的熟悉印迹,让她重新陷入小时候的大院回忆。 宋老爷子好麾笔,擅长舞墨。宋祁深和千栀的毛笔字,都是他教的。 这几张宣纸扉页边儿微微泛黄,年代已然久远,也不知道是谁拿了出来,抑或是从哪个角落里翻了出来,从而打开了尘封着的往事。 这张宣纸上,显然是宋祁深的手笔,和平时那劲瘦的手写体不同。 他的毛笔字,在宋老爷子的教导下,下笔带力,笔尖定型,回锋镌刻。苍劲有道之下,尽显风骨。 那上面,有一行话。 “她若琼华,尽待芽发。” 落笔却不是“深”,只一个小小的“栀”字。 看得出来,那笔锋相比较之前,略显温柔。 描摹得细致深刻,每一勾每一笔都清晰无比, 这不是她写的。 也是千栀,第一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呆宝:哇qwq 秃头:呜呜绝美爱情!给你点赞!! 宋孔雀:别赞,要脸。 74、Gardenia 千栀看到这儿, 驻足停留了半刻。 桌上的宣纸除去这一张,其他的都是一些诗词的摘录, 没有什么特殊的。 蓦地, 她心里泛上来一个想法。 千栀捞过一旁的手机, 而后将刚刚看到的那张宣纸拍了下来。 默了半晌,她复又去微信上烦了一下宋祁深。 早上他临走的时候,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叮嘱了声什么,类似于她醒了以后和他说一声之类的。 等待宋祁深回复的期间,千栀随意地翻了翻,而后将这些乱摊着的宣纸整理整齐,用砚台轻轻地压住。 没过多久,那边很快就回复过来—— 【宋孔雀:醒了?】 【钱钱爱千千:嗯,我才醒过来呢。】 【宋孔雀:记得下楼吃点东西,垫下肚子,不然容易难受。】 她不会难受, 只会更加得不饿。 有时候生物钟这样了,作息跟着自然而然地改变, 千栀不敢说自己这样有多么健康,但一直也没出过事儿。 她自然而然略过这个话题,在宋祁深还没回应的时候,将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发给了他。 千栀就这么等着,结果等了半晌,也没能等来他的回复。 咦—— 这孔雀怎么回事儿, 还能半途突然掉线的? 但也有一种可能,是他又去忙了。 【钱钱爱千千:你人嘞?】 其实千栀也不是很急,反正不管怎样,她都能等。 但是。 这次宋祁深的沉默着实有点久了。 就在千栀想放下手机的时候,那头突然又上线了。 【宋孔雀:?】 问号是个什么意思?? 千栀觉得好笑。 【钱钱爱千千:你还问号了,应该是我对你问号才对啊。】 【宋孔雀:你想问什么。】 千栀难得使坏,直接怼了回去。 【钱钱爱千千:不问什么啊,就是问你是不是还有除了自己名字外的署名啊。】 宋祁深显然是再次疑惑了。 【宋孔雀:怎么说?】 【钱钱爱千千:就是刚刚给你拍的那张照片,署名是\"栀\"诶。】 【宋孔雀:............】 看他这个反应,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宋祁深显然是又径自揣度了一番。 【宋孔雀:也不是新的笔名。】 【钱钱爱千千:哈?】 【宋孔雀:手滑。】 【钱钱爱千千:............】 即使他不在身边,千栀也感应到了宋祁深此时此刻的脸色。 神情一定是淡淡的,桃花眼敛着,一派云淡风轻。 不过—— 宋祁深这个手滑,还真滑啊: ) 【钱钱爱千千:这样的嘛,那还有点厉害的。】 【钱钱爱千千:\"深\"能滑成\"栀\",那哥哥的滑技了得~】 宋氏。 宋祁深看着千栀发过来的这一句,眉尖紧紧地蹙着。 任何人看到了千栀发过来的这句话,都不会以为是夸奖。 但既然她看到了,还能朝着他露出小小威胁的猫爪儿,已经比之前有长进多了。 在这个时候。 两人其实已经心照不宣。 初夏旭阳,明朗光线自落地窗外泄入。 男人逆着光,修长的身影镀了半边金辉一样的亮。 宋祁深身后便是能够俯瞰整个鄞城的全景。 衬得此时此刻的他,格外的意气风发。 夏助理就杵在一旁,望着不知何时开始便眉目疏散开来的自家老板,修长指尖顺着向前伸直的臂膀,直接探过来,在办公桌上放置的那只,缩了水的小猪佩奇的尾巴上,使劲儿地捏了一下。 余光瞄到此,夏助理复又撇开视线。 与此同时,这位特助在内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哎............ 明明已经开始步入夏季了,他怎么感觉,春天又来了呢? 千栀在宋家待了会儿,又回家拿了行李,连南苑都没来得及回,就径自先行回了学校。 主要是在家耽搁了下,她要是再回了南苑,时间就不会有很多,得挤着才能拎出来。再者,学成归来,她还有很多事情和任务需要交待,拖延不得。 因为两国学校交接,需要的文件很多,千栀得把自己的档案和学习记录带给院里的老教授,除此之外,法国那边学校给她的评价也要录入交换生的系统中,算作学分和部分期末成绩。 认真说来,因为有了交换的这段经历,以及两校合作的前提,她在法国那边的成绩,可以平行转移到京大来。 这样的话,在期末的时候,千栀也不用太匆忙和紧张。 法国那边的学期已经结束了,那边的学生虽然没有期末考这种综合测试,但最终的能力考核,也类似于此。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千栀应该已经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期末考。 但形式上肯定还是要做一下的,现在距离京大的期末周,还有点儿早。 千栀干脆就先抛到了脑后。 趁着她刚回来,现在千栀的主要目的就是,给院里的人发些酒席的请帖。 院里的人就算是全去,也塞不下华安庭成的一层。 所以学院里的每个人,她都考虑到了。 除此之外,她邀请了几个之前因为当了文艺委员这个班干部,从在校庆上认识的学长学姐,这几位多半是国际学院的。而后就再无其他。 千栀回京大的时候,理所应当地薅了一下寝室其他三个人的羊毛儿。 这么久没见,她们也激动,自然是全盘接收。 寒暄完以后,千栀就提了嘴,“之前领证的时候我没办酒席,我们家那位说要你们沾沾喜气,所以我想着到时候在酒店里摆几桌,把院里的人都请过去,你们觉得呢?” 怕她们三个听不懂,千栀格外强调,“但是和我们寝室单独的,也不会少啦。” 唐啾啾很想目睹一眼千栀口中的那位本尊,此时此刻好奇心上来了,“当然可以啊,不过哪个在先,哪个在后啊?” 裴樱抬眼,“唐大啾,这很重要?” “这决定了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啊,我还是那句话,声音好听的,长相一定不会差!” 唐啾啾因为之前千栀被直接带走,脑海里暗自脑补了无数个和谐小剧场,也早就被苏了个半死,说什么也要狂嗑这么一对儿。 裴樱还想还口,话还没哼哼出来,就被唐啾啾摁着头压制了回去,“你看看人家栀栀,又是酒席,又是单独介绍的,你再看看你,屁屁都不放一个!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我们小裴同志,居然还霸道总裁偏执欲附体呢!” 说着,唐啾啾声音压低,模仿得惟妙惟肖,“男人,你只能是我的,敢再看别人,腿都给你打断。” 裴樱莫名其妙被戳中了心事,但又觉得好笑,末了只是撇了撇嘴。 “又不是我不想,那你等吧,等到天涯海角,等到山无棱天地合,等到——” 千栀及时地打断了贫嘴的两人,“好啦。” “到时候酒席他不去,就我在,你们三个还是去吧,埋头吃,吃完走就行了。”千栀想着有她们三个给撑场子,那她也吃完就走好了,好歹还有个后盾。 唐啾啾瞪大了眼睛,“酒席算是很隆重了吧,你家那位居然不去?” “你们俩之前就没办婚礼,现在酒席都开始敷衍了,栀栀,你别眼瞎被人哄着跳火坑了啊!”裴樱的嗓门难得比唐啾啾还大。 舒和也点点头,“确实值得深思,及时止损还来得及,反正你条件这么好,出去了还是一坨被哄抢的热馍馍啊,清醒点栀栀!” 千栀知道她们三个也是为了自己好,但这种误会了宋祁深的事儿,可不能任由它继续发酵。 之前他还想着要请整个学校的人来呢,是她不愿意。 心意到了就行,华安庭成那么贵的酒宴,千栀觉得院里的人也不吃亏啊。 因为完全可以不想来就不来,也是自愿的,她做邀请,没想着全部的人会来。 “什么啦,不是他不愿意,是我不想让他抛头露面,反正之后我们几个私下里见面就好了。” 千栀这么说完,唐啾啾莫名哽住,这剧本怎么有点不对劲。 自古以来,大多是男的不让女的出去抛头露面。 到了千栀这儿,居然还反过来了。 “怎么了,你家那位是什么级别的金刚啊,你还得藏着掖着?” 当然不是金刚,是孔雀啊。 千栀笑得两眼弯弯,“他人很好的,你们到时候看到了就知道啦。”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也办了婚礼的,就上个寒假的时候,在挪威那边,没在国内。” “你还真能藏。” 唐啾啾沉默了会儿,但也没有因为挪威太过于惊讶。毕竟在她心里,大概就是什么想要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之类的。之前她还想嗑这么一对儿,现在突然觉得两口子还挺能折腾。 “也不是藏,是真的说来话长。”千栀说着,耳垂还红了红。 “好了,也不纠结太多在上面了。不过这学期也快过了,你要是想请人,就赶紧的吧,别耽误了。”唐啾啾说着,又补了一句,“不过到时候我要是忙,可以吃到一半再走吧。” “可以啊。”栀点头,“酒宴到时候在华安庭成,你们想要什么菜式,现在可以和我说。” 唐啾啾手里夹着的筷子“啪”地掉了。 “怎么啦?”千栀关怀的眼神略了过来。 “其实我也不是很忙!” “............” 其实酒宴什么的,完全不用自己费心太多。 华安庭成有承包服务,一切都可以为客人安排好。 千栀就说了样式和菜式,就没再多管了。 至于酒宴请柬的派发,千栀从林峋那儿要来了院里所有班长的联系方式,拜托那些班长帮了忙。 虽然千栀尽量低调了,但因为是有关于校花的婚讯,消息便传播得很快。 自此,平地一声惊雷。 盛京大学的论坛,彻彻底底地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深夜,宋祁深撬开了新的烙饼儿技术。 明明说带她体验滑雪,殊不知被替换了概念。 千栀深谙其害,恨不得捶他两拳。 宋祁深轻笑,眉稍扬了扬。 “知道么?这才是滑技了得。” 啊呀本来打算今天加更的,但谁能想到回家路上那么颠簸qaq 放心,葱葱答应了就不会食言,明天就有! 75、Gardenia 千栀的圈子很小, 因此论坛里的人,没有几位是和她相熟的。 大多数人也只是被这个讯息震惊了下, 而后来论坛上寻求同样心理的人进行讨论, 八卦之心作祟罢了。讨论的人多了, 也就成了热帖。 其实认真说来,现在还在上大学就结婚了的人,也有不少。 法定年龄到了,自己又想结婚,自然而然就去领了证,其他方面注意点,其实也没什么。 盛京大学的学子都是高分录入的高材生,历经学校文化的洗涤,思想远比高中要成熟。 对于千栀已经结婚的消息,她们只是惊讶,但并没有出现传说中那种不能接受的人。 因此,论坛里除了哀嚎女神都已经结婚, 反而自己仍是单身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意外,多是一些调侃。 1l:【不声不响干大事哇, 厉害了。】 2l:【之前我宿舍一哥们儿准备表白,哪儿曾想女神出国进修了,现在又准备表白,女神直接结婚了哈哈。】 3l:【千栀算是很低调了吧,怎么这次突然要请大家吃酒席啊?】 4l:【很难理解吗,这么漂亮的话, 我要是她老公,我也要办酒席,宣告主权嘛!你看看,上面那位要表白的,知道这个消息,还敢去?哈哈哈。】 5l:【不公平!凭什么只请院里的人,我们其他人可以不要脸地去蹭一波嘛。】 唐啾啾看着论坛里的哀嚎,转而问向千栀,“为什么你这么红,我看这趋势,学校里是不是还会有你的后援会!” 千栀也不知道,诚实地摇了摇头,之前她大一大二的时候,多半窝在寝室里。 大三也有很久不在学校,但是隔三岔五会有讨论她的帖子出现。 不过京大的论坛虽是自由发言,里面多半是讨论学术问题,偶尔才涉及一点八卦。 “我酒席其实都有点不想去了,感觉跟应酬似的,我还要致辞?” 千栀以为请大家吃个酒席就行了,表示自己已经结婚,但好像忙前忙后,她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而她从各位班长那儿收回来的反馈是,热情的爆满,几乎就没有人不来。 大概是华安庭成这个招牌,很吸引人吧。 唐啾啾有点明白这姑娘的心思,她没和那么多人打过交道,估计不太习惯,“不是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各种仪式都有,你可以在大家来齐的时候,说几句话,直接开吃就行,我相信大家都一样,只对吃的感兴趣。” 千栀想想,“好像也是?” 不过当初既然已经答应宋祁深要做酒宴,她还是会好好做的。 之前千栀不怎么适应这样的场合,一昧地缩在壳儿里,只管在自己的世界沉眠。 但等到真正地开始做了以后,她发现,其实也并不是很难。 酒宴挑了个很好的时间,是黄历上的绝佳日期,具体怎么好她不清楚,但这些是宋母定下来的。 千栀要办酒席的事情,宋母也是知情的,本来她要过来帮帮忙,但她眼下不在国内,和宋父继续遨游世界去了,实在是赶不回来。千栀自己都弄妥当了,也就没有烦请宋母的意思。 而有关于陆婉亭,千栀一直没通知,她觉得都是自己的同学,吃顿饭通知完就行的事,就让妈妈和爸爸继续谈判去了。她爸妈,好像一直有事没谈拢,千栀虽然不会读心,但也揣摩出来了点两人纠缠不休的状况来。 千闫到现在都还没走,大有长期驻留在鄞城的意思在。 宋祁深看她忙得团团转,本来有点心疼,但看千栀到最后也乐在其中,也就没管更多了。 最主要的是,他也乐意看到女孩的忙碌,是为了自己。 这份心情一直保持到两人深夜欢好,近来接二连三的好消息,将一向自持的他砸昏了头。 她学成回国,办酒宴,加之显而易见的,越来越黏他,一切的一切,让宋祁深有些许狂乱,虽然没做措施,但他最后关键时刻还是艰难地撤了出来。 他难得懊恼,汗水自眉骨滑落至优美的下颌,而后凝着滴在她身上。千栀却是愣愣的,维持着结束之时的倦怠,一副不自知的模样,不知道是最近忙得累了,还是被他给折服得迷蒙了。 虽然马上做了清洗,宋祁深还是怕有意外。 但又舍不得让她吃药。 千栀知道了,一贯是个缩头小刺猬的她,却比他来得还要淡然些,“没事呀,大四就没课了,大家实习的实习,考研的考研,多数人就不在学校了。” 这意思就是,即使有了,也不需要怕。 而且她也不怪他,反正到底也没有洒进去,不需要担心。 宋祁深凝视了她会儿,“不行,你还是太小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说着,他抱紧她,“对不起,都是哥哥的错。” 千栀觉得好笑,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宋祁深近乎哽咽的语气。 她迟疑着薅了薅宋祁深的毛儿,看他埋在自己的颈侧,看他只是因为担心自己,轻声道,“我真的没有怪你。” 百事总有一疏忽。 人不可能一直有精密准备的时候。 最关键的是,刚才两人都太激动了,谁都没有顾及到那方面去。 千栀最终还是没吃成药,她的小日子,当天下午就来了。 她俘获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格外难吃的银耳莲子羹。 以及—— 一张有点臭的俊脸。 酒宴的准备其实有夏助理的帮忙,他负责同志酒店管理,去包装了喜糖。 喜糖分发完毕,一切就提上日程了。 随之,那种完成以后,亟待人来赴宴的成就感,几乎是灭顶般朝千栀涌来。 千栀听顾绾绾说,她们以前的风俗,隆重又繁琐,不仅有正统的家宴,还有宾客盈门的满月酒之类的。 她听了,只觉得跃跃欲试,居然还有点期待了。 因为是在晚上开席,所以很多人下午就到了。 乌压压一片的人,又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面孔,像极了院里召开动员大会的情形。 只不过华安庭成金碧辉煌,奢侈淡雅,比起学校的会厅室,还是要来得豪华些。 千栀稳了稳心神,招呼了大家,因为事先说过自家那位有点忙,不能赶过来,还请大家不要客气之类的官方话,还真就如唐啾啾之前预料到的那般,大家完全没放在心上,真心实意地祝福以后,多半是埋头开吃。 千栀自己班上,准备了两桌。 她自己落座的那桌,就是自己寝室三个,除此之外,还有林峋他们寝室。 林峋这次帮了她不少忙,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好像对于她已经结婚了的事情,并没有多惊讶似的,像是很早就洞悉了一切。 千栀疑惑,但更多的是感谢。 林峋性子就是这样,对谁都温和有礼,但却又比谁都要有点距离感,不好接近。 千栀胃口本就不是多大,吃到一半就率先搁了筷子。 看唐啾啾格外优雅,小口小口地啜,她低头凑了过去,“你怎么回事儿,不是说要吃到盘光,现在又这么矜持?” 唐啾啾抿唇一笑,嫩嫩的包子脸透着点娇羞,“人家一直都是这样啊。” 林峋坐在隔开唐啾啾一人的位置上,闻言抬眸望了她一眼。 裴樱这次头一回带了家属过来,叶云开也坐在她们这一桌,周围有不少女生都暗地抛过来视线。 不说林峋这枚系草,叶云开这位行走中的冷冻割妹机,当之无愧是这次酒席的镇座之宝,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去了。 叶云开冷清淡漠,从落座到现在,只点头打了个招呼,一句话都没说过。 反倒是裴樱一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千栀觉得有些许魔幻,凑到一旁和舒和讲话,两人都吃好了,有事没事地闲聊。 “还以为有多难,但好像到了现在,都还挺顺利的。”千栀很愉悦,和宋祁深现场直播完了酒席的进度,顺便还想讨个赏。 最近他一直在忙宋氏海外业务的拓展,三天两头飞国外。 有时候去了一些小国,会给她带点礼物回来,千栀不像之前那般,说买什么都好,她现在都会自己主动提出想要些什么了。 今晚刚好他回国,她就想讨个赏。 “累和难到底是不同的啊,你这阵子忙这个,是不是很累?”舒和说着又想开始背单词,但这么喜庆的环境里,她默默地又将小小的单词本给塞回了口袋里。 “是累,但是心不累,哈哈。”千栀今天笑了很多次,“下次我们请你们的话,吃点什么好呢?” “栀栀,你真是变了。”舒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语气还挺严肃。 千栀愣怔了一瞬,“啊?” “你怎么和唐啾啾一样,整天嘴里挂着的,都是吃什么了啊?” 千栀反应过来,“是有点被她带跑偏了,不过我还得每桌去问候一下,我先过去了啊。” 说着,她起了身。 其实完全可以略过这一环节,但之后千栀要建立自己的香水独立品牌,也需要招聘人员,还需要去之后的世界大赛上做比拼,和人社交,是她需要迈出来的格外重要的一步。 事实上,她进行的游刃有余。 千栀性子很淡,淡到近乎乖巧,平日里不怎么接触,大家以为她有点清冷。 但是相处以后,看校花噙着淡淡的笑,一桌一桌地问候过去,亲切可人,不过度恭维,不过度热情,真正的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很舒服,如沐春风。 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不要凭空揣测,相处过后再评论,其实也不迟。 等到最后一桌的时候,那儿不仅有自己院里的人,还有国际学院的。千栀照例问候完以后,准备走回座位,结果有人唤住她,“千大校花。” 千栀拧头,转过身来,看了喊她的那名女生。 “你这是关于什么的酒宴啊?”女生见她看了过来,不依不挠。 千栀默默地看着她,等她说完。 那位女生笑起来,“之前听说有关于婚礼的,怎么不见你老公出现呢?” 话音刚落,这位女生身侧,有人轻轻地拽了下女生的胳膊,像是在劝解,“好了洛菲,你别这样啊。” 声音轻轻的,长相也很熟悉。 千栀望着那位坐在洛菲旁边,充当劝解角色的女孩儿,是那天她在京大门口,碰见林焰之正在亲吻的那个女生。 “我老公他有点忙,来不了,这次请大家来,是我们俩共同决定的。”千栀缓缓解释,“也是我们的一番好意。” 洛菲又轻笑了声,像是不经意的嘀咕,“哦这样啊,不知道是来不了还是不能来啊。” 饭桌上有和千栀认识的学姐,听到那位洛菲这样说,也不乐意了,抱着护着千栀的心思,直接怼了回去,“人家老公忙不行啊?不需要你来管忙不忙,你好好吃饭。” “我只是觉得疑惑嘛。”洛菲扬起下巴,语气轻飘飘的。 学长上赶着打哈哈,“好了栀栀,你别往心里去,她这人脾气直,性子冲。” 千栀静默了会儿,“好。” 就在众人以为千栀不会再回应的时候,她继而说道,“既然你性子冲,脾气直,那你可以把话摊开了讲,不必拐弯抹角,你现在就说,我听着。” 这女生明显话里有话,直接朝着宋祁深来的。 千栀有底线,也实在是有点气了。 她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能够这么得阴阳怪气。 “你自己让我说的。”洛菲上上下下打量她,“我只是觉得有些人比较爱装模作样,搞得自己很受欢迎的样子,事实上看来,大家好像也都吃这一套。” 千栀就这么看着她,目光平静,但却坦坦荡荡地看着她。 旁边有人在劝洛菲了,但她仍然自顾自说了下去,“老公藏着掖着,说是忙赶不过来,恐怕是难以见人啊,故意不给我们看吧。” 千栀几乎要气笑了,“恐怕?你自己也知道是恐怕,那我能不能也用恐怕这个词,用到你身上呢?” 洛菲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格外得有底气,“那我换个词呗,你自己怎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而后她壮似不经意,转过头去看向刚刚劝她的女生,“哎你也别劝了,要我说啊,有些人,指不定嫁了个富得流油的秃头,某方面可能满都满足不了。” 千栀看着她,看着看着,笑了。 “你知道,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吗?你这样的诽谤与造谣,我有权要求你,向我道歉。请你现在就污蔑我老公的话,做出郑重的道歉。” 洛菲双眼微眯,“我说你了吗,对号入座些什么啊。” 饭桌上气氛凝滞,之前还帮着打圆场的学长也不吭声了。 大家都有眼,也有判断力,洛菲这样蛮不讲理,直接刷新人的三观。 “人生在世,有些人带着脸皮活着,而有些人,连脸皮都没有,不动尊重,大呼小叫,像个泼妇。” 千栀不紧不慢,来了这么一句。 “你说谁呢!” 千栀看起来很诚恳,语气也很认真,将她之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我说你了吗,对号入座些什么啊。” 饭桌上有本院的,看不下去,直接站了出来,“有必要吗,好好的酒宴,为什么要这样揣测人家女孩子啊,自己先这么想,恐怕自己也.........” “请你吃酒宴就不错了,当面杠,也真是——” “对啊,只是国际学院的,挂个名而已,还不是京大的人,传出去还要败坏了我们的名声,请你向千栀道歉。”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千栀确实很生气。 “请你道歉。” 洛菲心理素质也是强大,“既然你们都不欢迎我,那我只能走了,反正我没说错,你们这么护着她,又怎么知道我说的就不是真的呢?我不会道歉。” 千栀看她不回应,“道歉这件事,我不会忘。另外这里不欢迎你,别磨磨蹭蹭,现在就走。” “如果等不来你的公开道歉,你就等着我的律师函吧。” 洛菲僵了僵,继续嘴硬,“我还就等着了。” 等到回了自己的饭桌,千栀的脸色还是不太好。 那边发生的事儿这边听不到,各自酒席上的大家,看起来还是和和睦睦的。 舒和发现了千栀的不对劲,“你怎么在那边谈了那么久啊?我看到还有人离席了?” “有人造谣,争论起来了。”千栀秀眉拧着。 “没什么事儿吧?” “嗯,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你怎么这么气?” “我气......我气我刚刚没发挥好!”千栀刚才是真想扑上去挠那个叫什么洛菲的一耳刮子,就像是电视剧里会发生的那样,但良好的素养使然,成功地制止住了她。 那人居然说宋祁深是富得流油的秃头? 再怎么揣测她,都没有恶意诋毁宋祁深,让她来得难受。 而且她差点就没吵过对方。 那女生看起来理直气壮的样子。 一时之间,各种心绪一直烦扰着千栀。 这事儿,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酒宴结束以后,各人按着各自回家的路线,说了再见。 因为宴请的时间就是放在大家都有空的周五晚上,千栀就此回了南苑。 宋祁深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时候,千栀衣服都没换,估计也没有洗漱。 把脸埋在小猪佩奇堆里,也不说话,就这么躺尸着。 主卧里只开了盏床前的小灯,迷迷蒙蒙的,衬得小姑娘可可怜怜的。 他轻手轻脚探过去,微微俯身,附在她背上,“乖宝,怎么了?” 千栀似是才惊醒一样,嗓音带着点糯,“你回来了啊?” “嗯。”宋祁深看她心绪不怎么高的样子,“跟哥哥说说,到底怎么了?” 之前还说酒宴不错,后来干脆闭口不提,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千栀拧头,转身过来,就这么自下而上看着他。 她的眼神过于炽然,和以往的淡柔似水,完全不同。 宋祁深很耐心,就这么等着怀里的小姑娘开口。 千栀看着他,心情才稍稍好些。 原来别人这样想他,就会让她如此的难受。 “哥哥。” “嗯。” “.......我好像把事情弄砸了。l千栀声音低落下去。 “到底怎么了?” 千栀说着说着,语气都破碎了,眼圈儿红红的,“我以为请个酒席算很好的了,没想到那个人说话那么难听。” 之前她不想公开宋祁深,觉得会有招来的流言蜚语,以及会造成的轰动。 她不想惹来麻烦,却发现,自己不去主动招惹,反而会沾上更多的非议。 千栀想不明白,她只是想单纯公开一下自己结婚的讯息,就有那么难吗? 她不想太过于高调,这有错吗? 她的老公不是别人,而是众人皆知的金融巨鳄,掌管宋氏的太子爷,宋祁深啊。 但所谓的想要低调,在刚刚,全然破了功。 千栀被男人拦腰抱起来,侧坐在他的怀里。 仔仔细细和宋祁深讲了以后,他好半晌没有开口。 “你做的很对。”宋祁深低头亲了亲她粉粉的眼皮,“我会让她道歉的。” “可我感觉没有发挥好,我手机里还有两人的结婚证照片呢。”千栀沉默半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宋祁深轻笑起来,“怎么,当时想给她看?” “不,当时没想到,等到她人走了以后,我才想起来。” 宋祁深了然,“所以你就一直气到现在?” “当然啊,她还......她还说你是秃头。”千栀本来沉浸在烦绪中,说到这儿,又气又好笑。 在这么严肃的时刻,千栀居然还脑补了一下宋祁深秃头的场景。 他皮相这么好,是秃头肯定也很好看吧。 不过满不满足这种话,她刻意省去了。 平时只在两人之间谈,是小情趣,但放到台面上来,就很不怀好意了。 “你在想什么?”宋祁深被这样说了,还气定神闲的,时不时讨个吻,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生气的样子。 千栀疑惑抬眸,“你就不生气吗?” 跟无关紧要的人,生什么气?”宋祁深唇角微勾,额头抵住她的。 千栀手环在他脖子上,紧了紧。 “等我回校以后,不管她道歉不道歉,我都要澄清一下。” 千栀说着,径自打算着,虽然当时听到洛菲那番话的人只有一桌,但人心不得不防。 避免之后的更多麻烦,她决定亲自去找洛菲一趟。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他不疾不徐地开口。 千栀看着宋祁深,像是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你也可以完全放心地交给我。”宋祁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千栀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下一秒,蓦地明白过来。 他说的放心交给他,就是这么个烙馅饼儿法?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合一! 秃头葱:女鹅啊,作为一颗秃头,我就有这么令人讨厌?- 76、Gardenia 因为心里揣着这件事儿, 千栀这个周末都没怎么休息好。 她还挺怕那名女生在哪个小角落里无端造谣,无事生非。 毕竟那人都能在酒宴上嚣张得格外明目张胆, 谁能保证她不会在千栀看不见的地方继续传播谣言呢。 千栀思来想去, 也觉得自己和那位女生无冤无仇, 近一年来都没什么交集,那为什么她的语气就能那么笃定。 甚至于,十分的理直气壮。 仿佛自己说的,就是真的那般。 当时那一桌上其他人虽然都是帮她的,保不齐一环传一环,最后传成了什么样。 如果要说低调,早知道就连酒宴都不办了。 但事实上,她顺着宋祁深的意思,也想给自己盖个结婚的章。 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局面,千栀再一次得懊恼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不过京大的论坛里倒是一派清明,并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或许是宋祁深做了点什么,他在那之后, 给夏助理打了好几个电话。 最起码的,现在还没有传散开来。 但道歉, 她是一定会要回来的。 不管以什么手段,千栀都会讨要回来。 千栀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哀叹都轮了好几波。 这样的状态,就连宋祁深说要给她买最新款的小猪佩奇,都弥补不回来。 直到星期天晚上—— 唐啾啾找上了门来。 【啾啾爱吃糖:怎么回事啊栀栀,我今天好像听到了你的八卦?】 千栀担心的事情, 好像发生了。 【钱钱爱千千:什么八卦?】 【啾啾爱吃糖:很奇怪,就是莫名传起来的,好像是有关于你家那位的.........】 【钱钱爱千千:嗯我清楚了,对了啾啾你有截图吗,方便的话传给我,我要取证。】 【啾啾爱吃糖:这就是奇怪的点,不是在网络上传开的,就是院里的人私下里说说这样。】 京大的论坛里,也不能发恶意中伤或者是径自揣测的帖子,一经证实就会被管理员删掉。 还好有这项规矩,不然看那女生的举措,下一步估计还要闹到网上去。 【钱钱爱千千:其实我觉得有点无语了,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啾啾爱吃糖:对啊!听声音就知道怎么可能是秃头啊!嘿嘿其实我私下问过林峋,他说长得还行,我寻思着吧,男人之间还行的意思,就肯定是很优秀了。】 【钱钱爱千千:明天我去找一下那名女生,这两天我已经找好律师团队了,你也辛苦了~】 【啾啾爱吃糖:辛苦什么啊,这事说来也荒唐,怎么谣言突然就传成这样?你心情还好吗?】 【钱钱爱千千:还行吧,早知道我就......不过明天我就回学校啦。】 聊完以后,千栀打开了自己平日里不怎么用的京大论坛,发现有几个小帖子在谈论这件事儿了,管理员估计还没来得及删。 她想了想,动作利落地截了图,直接发给了夏助理。 顺便戳进发帖人的主楼里,将用户名也悉数记载了下来。 其实千栀的心思也很好猜,就是说谁都不能说她的孔雀。 这踩到底线,又直击命门的事情,让千栀未曾崛起的小宇宙都爆发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宋祁深洗漱完,看她还在想那件事,径自压了过来。 偌大的被褥之间,他牢牢占据着怀里的小姑娘。 啜了口她的耳垂以后,薄唇还未离开,一直在她的后颈间徘徊,气息像是在烈日的沙砾中滚着一般碾过,很热。 “还在想这件事?” “嗯......”千栀被他蓦然的靠近弄得酥了一片,小小地嘤了声。 这个周末,宋祁深特意全程陪着她。 “这件事很快就解决了,你还要不高兴到什么时候?” “那不是现在还没解决嘛。” 千栀听宋祁深这样说,径自反驳道。 她的打算是回校就去找洛菲,顺便在院系的群里澄清,反正两人之前结婚证她有拍照片,她要在洛菲道歉完以后,直接公开。 “之后你就会很高兴了。”宋祁深双手撑在她两侧,前身微抬,蓦地笑起来。 千栀努了努嘴,“你可别笑话我了,我觉得我能够郁闷好久。” 不过当时她和洛菲的对峙,事后回想起来,堪称精彩。 千栀从小到大,还没这么样儿和人吵过架。 她鲜少讨厌什么人,就连从小就不对付的秦衿,她都觉得是胡闹闹的类型。 偏偏洛菲这人,肆意的揣测,好像有点过了头。 别的不说,怎么就能把人想得那么不堪? 千栀心中又怜爱了一番被迫秃头的某只孔雀,突然觉得他有点小可怜。 这次是因为她考虑不周,才让他摊上了这么个称号。 思及此,千栀小手扒拉着上去,绕到宋祁深的后颈,而后带了点儿劲儿,将人用力地往下摁。 宋祁深一时不察,被千栀偷袭成功,也就顺势按着小姑娘的力道低下头来。 千栀这样以后,改为双手捧着他的脸。 她痴痴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而后\"啵\"的一下亲了上去。 不轻不响的一声,转瞬即逝。 宋祁深到底心性是个比较稳的,情绪稍恍惚了瞬,很快反客为主,掌握了主动权。 “偷亲我?”他挑挑眉,手下的动作也紧跟着附了上去,轻轻地捻着。 千栀小脸儿“唰”地红了,偏偏又软津津的,招人怜爱。 “我这不是偷亲啊......亲自己家老公......怎么能算偷呢。” 女孩小声地辩解,估计也是越说越有道理,到了后来,格外有了底气似的。 她做出来之前都不曾做过的事儿,直接在此摁着宋祁深的脸,接连亲了好几口。 宋祁深面上贴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还夹杂着沾染上的润润的感觉。 他拧了拧她的小脸儿,声音低沉的能滴水,黑眸像是寂静的夜,“喊谁老公?再喊一遍。” 千栀被他这样如同虎豹一样的眼神盯着,像是被钉子钉住一般,浑身动弹不得,热得几乎能化了。 他看起来风光霁月,但此时此刻被尽数撩起的狂放,是那么的直接。对于床间事的热忱,宋祁深从来都没掩饰过。 初夏的南苑,风声细碎,带着这个季节独有的生机盎然。而两人衣衫单薄,相依相近,如同细火慢炖,煨着的瓦罐,渐渐地烫了起来。 “我想睡觉了。”千栀开始转移话题。 其实那天酒宴上,和洛菲对峙的时候,她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就是“我老公”。 但现在这个时候,独处的小夫妻...... 千栀有点儿羞。 宋祁深没给她继续沉思的机会,径自撩起她睡裙的下摆,“想也没用,你总得再多喊几次。” 烙完了馅饼儿以后,千栀觉得嗓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干涸如沙漠,磨着沙砾一般的涩。 刚刚被逼迫着唤了无数声的“老公”,导致她现在看到这两个词,都有点生理性记忆了。 “记得订个闹钟啊,我明天还要回学校呢。” “嗯,我喊你就是了。” 千栀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捞过来,想看看时间。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宋祁深听似带着笑,实则暗含威胁的语气在背后幽幽地响起。 “还玩手机?现在开始好好睡觉。” 哦。 可是刚刚不让她睡,还说着——想睡觉也没用的人!是!谁!! 千栀暗自嘀咕,“看个时间而已......很快的。” 话说是这么说,当她看完以后,又习惯性地刷了刷微博。 至于论坛,她已经截图了,明天就去解决,现在则是干脆就眼不见为净。 宋祁深一直在她身后等着,千栀莫名不敢造次。 当她刚想关掉手机屏幕,准备好好入睡的时候,手抖着没拿稳,手机从手心中掉落,直接砸中她的脸。 猝不及防,痛意瞬间炸开来。 千栀小脸儿皱成一团,吃痛的声音隐隐憋过来,“唔——” 宋祁深停顿几秒,很快凑上来,先把手机移开,而后用指尖去探她的脸。 与预想中不同的是,宋祁深没有来揉,就只是拧了拧。 但即便是轻微的拧,也足够让刚才那股痛意蔓延开来。 “让你还玩。” 语气也没带关心的成分在,千栀想了想,觉得他就是纯粹地在使坏,想着要看好戏。 千栀面颊隐隐作痛,伸手打掉他拧着的手,“我就看个时间......哪儿玩了?” 宋祁深也没戳穿她,“好了,真得睡了,之前不是那么贪睡,为什么现在每天这么精神?” “......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现在每天睁眼,都能看见他吧。 宋祁深捞过千栀的手机,刚想着放置床头的凹槽里,手指不经意划过千栀的屏幕,虽然不能够解锁,但是屏幕骤然亮了亮。 他不经意地一瞥,视线随之顿了顿。 屏幕上面是一位很陌生的男人,灯光聚敛之下,桃花眼熠熠生辉。 啧,看起来就长得挺花的。 千栀已经好好地窝在他怀里,准备抱着他的劲腰去睡了。 别的不说,宋祁深那块地方摸起来,还......还挺舒服的。 千栀嘴角偷偷地翘起来,而后又觉得莫名羞赧。 她之前......明明完全不是这样的。 跟他待得久了以后,好像人也变得稍稍色了点。 千栀没等来宋祁深关灯,却等来了他淡淡的声音,“你手机屏保上的男人是谁?” 这居高临上,暗地隐藏翻涌着的滔天不爽,让宋祁深这句话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什么男人是谁。 宋祁深就差没说狗男人是谁了。 千栀回想了一下屏保,“怎么啦?” 她抬眸,只来得及瞥见宋祁深微抿着的唇线,笔直成一条线,下颌线崩得紧紧的。 他没再说话,也正好给了她思考的契机。 千栀的屏保其实一直没换人,换的都是那人各种各样的造型和发色。 她初入大学的时候,也曾迷恋过偶像男团,但也没有到疯狂的程度,就是单纯喜欢那张脸。 国内顶级流量男团的组合成员宁薛初,刚好就是千栀喜欢的那类颜值,妖孽型。 现在她虽然不会再去看演唱会之类的,但却还记得刷刷爱豆的生图,做成聊天背景什么的。 宋祁深这样问了,千栀缓缓解释,“一个爱豆明星,怎么了?他姑且算是我偶像吧。” “你偶像?你偶像难道不是小猪佩奇。”宋祁深用了肯定句。 千栀没忍住,拧了他一下,“你才偶像是猪呢。” “换掉。”他淡淡道。 “为什么啊......我不要。”女孩小声反抗。 “你那么喜欢小猪佩奇,都没做成屏保,这玩意儿成天出现在你的屏幕上?” 所谓的那个“男人”在宋祁深这儿又变成了“这玩意儿”。 “长得好看啊。”千栀呆愣愣来了这么一句。 宋祁深也没继续深究,只是动静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做了什么。 随后千栀看到,他将自己的手机捞了过来,继而修长的指尖在上面点了点。 紧接着,是音频播放的声音。 细微绵长。 听起来,像是打起了鼾。 千栀不明所以,抬眸望着他。 宋祁深嘴角微勾,慢慢逼近,“呆宝再听听看呢,这声音是不是很熟悉?” 千栀又听了会儿,突然明白过来。 “你!......你怎么会有我的这个?” 那是她的打呼声! 宋祁深刻意将声音调大,“不小心听见了,就录了下来。” 那时候他只觉得可爱,现在觉得,还真是用到了关键处。 千栀小脸儿慢慢胀红,但好像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是小声呐呐道。 “不小心听见了......你也不能录下来啊。” 宋祁深置若罔闻,复又揪起之前的话题,“你去把屏保换掉。” “?” “不换也可以,到时候请你室友吃饭的时候......” 宋祁深刻意停顿。 “............” 千栀视死如归,“换,换,换还不行吗。” 宋祁深轻笑起来,奖赏似的在她唇上亲了口,小姑娘浑身软哒哒的,闻起来香香糯糯,还有清甜的栀子花香,他声音低了下去,“要一直这么乖。” “可是换什么啊——” 她小声嘀咕,宁薛初她用了有三年了,乍一换,还有点不习惯。 “你把手机拿过来。” 千栀乖乖地递过去,心里暗自揣测,莫不是什么小猪佩奇。 紧接着,她听到“咔嚓”一下的拍摄声响。 没过多久,宋祁深将手机递还回来。 千栀蓦地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她垂眼看向手中屏幕的时候,那股预感愈发强烈。 屏保上显示的,赫然是宋祁深完美的睡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两更一起连发,所以希望大家能够多多评论~ 77、Gardenia 这人也真是的, 是还......是还给自己拗了个很优雅的睡姿吗? 只不过—— 在这般昏黄的灯光下,手机前置镜头的拍摄, 都丝毫不影响他的俊俏。 宋祁深皮相好就好在, 清癯至极, 近乎昳丽,却又不显得过柔,也不分外娘气。 桃花眸淡然敛着的时候,一派清冷,而当那双眸真的勾魂摄魄起来,也让人暗自感慨风流。 这样的男人,视线里只捕捉到一个人的时候。 是很要命的。 就好比现在,千栀低头望着手中的手机,而他,垂眼望着怀里的她。 “这张怎么样?” 千栀抿了抿唇,半晌语气平缓道,“就, 就还行吧。” 宋祁深双眼微眯,“还行?” “比小猪佩奇好那么一点儿。” 千栀笑起来, 去推搡他,“好了,赶紧睡觉吧。” 说着说着,她暗自感慨,“去了学校以后,又得好几天, 才能见到你了。” 宋祁深好半晌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而后开了口,“其实也用不了多久。” 千栀罕见的,在星期一的早上才回的京大。 这阵子她没有课,唯一的使命就是跑实验室,去见老教授,辅佐他一番,顺便讨教点经验。 之前创立牌子的事情她和宋祁深提了一下,而后夏助理就将各种文件传了过来,注册铭牌以及商标的具体事宜,都交待得很清楚。在那之后,她只要悉心扑在上面就好了。 千栀回校就打听了洛菲的课程表,这人下午偏傍晚的时候,有节必修课。 而因为洛菲是国际学院的,宿舍区和京大本校区的互不联通,她进不去。思及此,千栀准备等下了课以后,直接去堵人。 这方法看起来很傻,但是如果只是网上稍作警告,对方多半不理不睬。 律师函之类的,夏助理已经在持续跟进,丝毫没有马虎。 现在院系里,包括学校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讨论这件事,在千栀看来,已经很严重了。 做好一切规划,千栀特意去翻了院系的企鹅群,今天洛菲发完道歉声明以后,她会发澄清的公开。但如果洛菲不发,千栀也不怕,她会将澄清和律师函一起发到群里。 洛菲话说的那么难听,千栀给了她一次机会,但如果她仍然要死不认账的话,真的不能怪千栀了。 因为,这触及到了家人。 千栀回到寝室的时候,也没闲着,看到舒和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你这个时间段不是有课吗?” 也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舒和就是没课也不回来,多半是图书馆教学楼两点一线。 “对啊。”舒和自在地点点头。 千栀有点疑惑,“舒学霸居然也学会逃课了。” 一旁的唐啾啾也在挺尸,听了这话惊奇道,“你搞什么呢?今天下午院里有讲座,因为都是些选修课,就被冲掉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 “班级群里通知了,你是不是忘了看,这好像还不能逃,是每人签到制。”唐啾啾说着,径自感慨,“哎也真是,我带本小漫画去好了,不知道这次讲座,又要滔滔不绝个多久。” 千栀掏出手机,翻了翻群里的信息,还真是。她光顾着去打探洛菲了,没怎么看群。 “刚好,听完讲座我就去逮人。” “要不要加上我啊,万一打起来了,我可是很厉害的!” 唐啾啾说出口有点后悔,千栀一直都是仙女,哪儿用得着动手啊。 “算了,你就当我随口——” 千栀盯了唐啾啾一会儿,突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行,一起。” 唐啾啾:? 舒和在旁边听了蠢蠢欲动,“刚好我下午的时间被占了,到时候讲座结束了,我也和你们俩一起。” 唐啾啾:?? 裴樱今天不在寝室,率先去了讲座那边占位置。 于是千栀和另外两个,一直磨蹭到了快开始才动身。 “好神秘啊这次,也不说个主题,还非要我们参加,说是自愿,其实就是强制的吧。” 每次都是这样,但没人敢提出异议,好在还能摸个鱼看个小黄漫消磨时间。这样想着,唐啾啾也不觉得难过了,跟上课比,肯定还是要好点的。 “我猜是关于应届毕业的讲坛,下半年一开学,就大四了啊。”千栀说着,拉着两人加快了脚步,“时间好像快要到了。” 三人默契地没再开腔,只是朝着报告厅走。 千栀从侧门赶到的时候,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熙攘嘈杂了一片,比起以往的讲座,还要来得热闹些。 唐啾啾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上看,捕捉到了朝着她们三个招手的裴樱,直接踏了上去。 今天的厅内,小声的讨论就没停歇过。 一波一波,像是浪潮一般卷来。 期间,间或掺杂着压抑住的小声尖叫。 就跟误入了演唱会现场一样。 耳边充斥着的,多半是“好帅”“天呐”“晕厥”一样的词汇。 千栀紧跟着唐啾啾落了座,径自感慨,“到底请了谁来啊?” 她埋头将挎包塞了塞,还未抬起眼,右手的手臂就被狠命地摇了摇。 千栀一个不防备,被摇着的那股力道制衡住,差点没叫出声。 “唐啾啾,你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栀栀!”唐啾啾的声音也混入到厅内的嘈杂中去,直接打断了千栀的话。 “到底怎么了?” 千栀看她这么激动,身子坐直以后紧跟着抬眸,视线自然而然落入到厅内讲座上。 那里杵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的熟悉。 视线再往上,那人的脸在明耀的灯光下显露出来。 台上的青年气质如清辉,眉若远山,清冷出尘。 千栀所有的话都喀在了喉咙里,视线里紧紧定格住来人。 他似是有所察觉,抬眸望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就此隔空交汇。 唐啾啾还在径自激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是宋祁深!是男神!!快,栀栀,你给我拍一张错位的合照!!” 她激动之余,手指不小心划到了千栀的手机屏幕,机身都被她的力道怼出好远。 唐啾啾理智还是在的,将千栀的手机拨回来的同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骤然亮起的屏幕。 唐啾啾:??? 一时之间,她的激动也喀在了半中央。 她看了看台上的人,宋祁深刚好在和台下的工作人员在沟通着什么,正侧着脸。 唐啾啾视线又转回来,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睡颜。 这他妈! 怎么就能!怎么!就能!这么!像!! 唐啾啾几乎要怀疑人生了。 直至千栀的手机屏幕黯淡了下去,这一小圈,都陷入了沉默。 和热闹依旧的厅内,格格不入。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千栀将唐啾啾的动作收入眼底,她格外镇定,清了清嗓子,“怎么了啾啾?” 唐啾啾还在径自怀疑中,“你屏保上是你家那位吗?” “嗯。”千栀的眼里带了点笑意。 “长得还挺帅,和宋祁深一样帅。”唐啾啾咽了咽口水。 千栀内心觉得好笑,终于明白逗弄呆滞的别人,是有多么好玩了呢,“好了我不瞒你啦,他呀——” 就在这时,厅内骤然响起的吸气声,将千栀的话堵了回去。 千栀不明所以,紧跟着再次抬眼,视线中央的投影仪上,是宋祁深的电脑桌面。 那上面赫然显示的,是结婚的证件照,红艳艳的,一对璧人。 男方是宋祁深,她们都认识。 女方是—— 好吧,她们也认识: ) 惊诧一瞬之后,满座登时一片哗然! 啊啊啊啊啊女方这特么!不就是!校花本花!!千!!!栀!!!!吗!!!!! 登时,四面八方的视线,准确地朝千栀射过来。 不可置信,恍若梦境,不敢相信,各式各样的讨论声再次响了起来。 唐啾啾目瞪口呆,“我有点眩晕......” “抱歉,我的办公桌面一直都是我和我太太的合照,大家不介意吧?” 宋祁深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缓缓开了口,语气划过“我太太”的时候,带有小小的停顿,情谊尽显。 “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台下一片沸腾。 大佬清泠泠的嗓音响起来,“说来,我太太也在京大就读。” 说着,他刻意停顿,“事先没有告诉她,不知道她有没有来?” 千栀暗自腹诽,刚刚明明对视了啊! “呜呜呜千栀千栀,快上啊!说你来了!” 唐啾啾渡过最开始的震惊期,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坐立不安,又是嚎又是继续戳她手机屏幕的,几乎要把台上和屏保中的那个人看穿了似的。 宋祁深笑起来,“好了,她从小性子就这样,大概是有点害羞了。我太太向来都比较低调,大家先不要忙着去找她了。我们说回正事。” 但来不及了,这场讲座澎拜于心间。 坐在厅内的人都在暗自观察两人。 “今天十分有幸,接到院方的邀请,我呢来这里,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创业的经验............” 后面的话千栀没听进去,周围都是人盯着,她也没低下头,就这么看着宋祁深。 原来他所说的用不了多久是这个意思。 心中蓦地浮现起跑上台抱住他的冲动。 类似于鼓胀的情绪,张牙舞爪般在心间横行,嚣张又霸道。 宋祁深这场演讲并没有太久,只有半个小时。 结束的时候,他又蓦地来了这么一句,“上次办酒席,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来,好像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我觉得礼数还不够,所以给大家准备了新的伴手礼,也不是很贵,算作是今天这个讲座,大家能够前来赴约的一番心意。” 随后,宋祁深和工作人员交待了几句,就隐身走了。 徒留夏助理代劳,给每个人发伴手礼。 报告厅内再次喧哗起来。 这怎么看,都像是大佬主动来辟谣啊。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哪儿是讲座,根本就是来给千栀撑腰! 众人联想到之前那个流传的谣言,自然是不攻自破。 秃头是没有,富得流油倒是真的! 伴手礼是用金丝镶嵌的手工编织袋,每份里面有宋氏旗下各业务的大额现金抵扣券,vip卡。除此之外,是精巧的定制巧克力,小猪佩奇的造型。还有红木玉的手环,看起来釉亮顺滑。 看起来价值不菲,偏偏每人都有。 众人拱了拱手里的伴手礼,又看了看坐在后排的千栀。 目光几乎呆滞,这一刻,她们才算是从云端飘下来,原来千栀的老公,是宋祁深啊。 夏助理按照自家老板的吩咐,和几个工作人员一齐分发。 来到千栀面前的时候,夏助理微微颔首,递了一份过来,“太太。” 有坐在千栀附近的人,听到这句吩咐,转头探了过来,新奇不已。 千栀摸了摸鼻子,“我也有吗?” “这是宋总特意嘱咐的小点心,不是伴手礼,担心太太您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千栀的错觉,她觉得夏助理的嗓门比平常要大。 夏助理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羡慕地嚎了声,唐啾啾也发出了一声狗叫。 等到千栀接了过来以后,唐啾啾凑了上来,“敢情你之前带回来的,都是宋男神给你的??!!” 裴樱和舒和坐在唐啾啾的右手侧,离千栀远,但这也不妨碍她们的讶然。 从刚刚结婚证件照开始,两人没能插话,但也确确实实被冲击到了。 怪不得之前千栀一直藏着掖着,这简直!堪称偶像剧之史了!! “我刚刚就想和你说了,被打断了。”千栀拨着点心盒,嘴角微微翘起来。 唐啾啾想着自己倒贴男神的一系列沙雕抽风表现,莫名有些悲伤,“我觉得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伤害什么呀,伴手礼好好拿着吃。” 千栀心不在焉,心思不在唐啾啾这儿,压根没有要哄人的意思。 唐啾啾瞪了会儿眼,视线开始在厅内搜索着林峋,突然埋怨起来。 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这叫还行?还、行??? 她就不信林峋不认识,居然也不告诉她! 唐啾啾小屁屁一夹,几欲哽咽出声。 讲座开始散会的时候,千栀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宋孔雀:好久不见。】 千栀看了几乎要笑起来,什么“好久不见”,明明昨晚还见过。 【钱钱爱千千:你少来噎我了.........】 【宋孔雀:你室友都在吗?】 【钱钱爱千千:都在的,怎么啦?】 【宋孔雀:好,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有空,请你室友一起吃顿饭?】 【钱钱爱千千:可我等会儿想去找洛菲诶——大概吃不了了?】 【宋孔雀:不用去找了,夏助理已经处理好了,最迟今晚就会有道歉声明,论坛那边不属实的,都会删掉。】 【宋孔雀:别担心了,今天哥哥带你吃好吃的。】 宋祁深看她为了这件事担心了这么久,想着将小姑娘的注意力转移。 带着她和室友一起吃顿饭,放放松也是好的。 看到这儿,千栀抿抿唇,心里又甜又乱,各种的情绪涌上来,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钱钱爱千千:辛苦了,老公么么哒,啾~】 “你笑什么呢,这么荡漾?”唐啾啾凑了过来,一脸狐疑。 千栀发完那句“老公”,脸还是热乎乎的,不等宋祁深回应,她立马退出了微信的界面。 “你们今天都有空的吧?” 院里下午的课都被冲掉了,晚上的课,应该大家都没有。 裴樱和舒和都点头,那就是有时间的意思。 “那个,宋那个谁说今天就请你们吃饭,去吗?” 唐啾啾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宋那个谁”是谁。 “你们夫妻之间,称呼都这么土的吗?” 千栀突然有点想揍唐啾啾一顿。 “哈哈哈,逗你玩的呢。” “不过我们不用去逮人了?” “不用,已经解决好了,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今晚就可以见到了。” “好!好!!其实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拎进了什么偶像剧拍摄现场,神仙爱情,神仙夫妻啊。” 唐啾啾嘿嘿一笑,继而将手臂绕到千栀的肩侧,“栀栀哇,我等会儿可以申请合个影不,以后出去混,还能装个小小的逼。” 千栀捞过她的手,蓦地笑的很温和,“当然可以啊。” 不等唐啾啾回答,千栀又将她的手臂拍下去。 “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哈?” “之前不是有人说看到男神,可以当场跪下来吗?”千栀顿了顿,又说道,“现在都一起吃饭了,我很期待,你要怎么跪。” “............” 作者有话要说:  唐啾啾:我觉得栀栀变坏了!! 这是二更,请大家尽情夸奖,四舍五入,我今天日万了!!tvt 78、Gardenia 四个人先行回了趟寝室, 稍稍收拾好东西以后,才准备一齐走向校门口。 宋祁深说了有车过来接, 千栀只当是夏助理在等。 京大的梧桐树新翠, 在落日余晖的浸染下渡了一层暗色。 千栀迈向红棕的校门, 看着同行的几个室友,嘴角微勾。 撇去之前的烦绪,此时此刻的愉悦来得要更加直接。 唐啾啾走在千栀旁边,还一直在缠着她,企图蒙混过关。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这样跪了,多不好看,而且,年龄上来说我是你的姐姐,宋祁深是你丈夫——”唐啾啾顿了顿,继而补充道,“按照辈分来, 他还得喊我姐。” “那也行。”千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唐啾啾几乎是喜极而泣, “太好了,所以我不仅能合影,还能叫男神妹夫是吗?” 千栀眼皮都没掀,“有前提啊,你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等会儿我就发朋友圈, 说你想做个男人。” 继而,她一本正经地又说道,“你还要去泰国吗,手术我可以让人帮你提前预约好。” 唐啾啾:“............” 裴樱在旁边笑出声,“哈哈哈哈感觉栀栀战斗力变强了。” “要是还能去逮洛菲,我都有点期待栀栀的身手了。”舒和说着,敏捷地过唐啾啾想要寻求安慰的手。 唐啾啾也不上赶着掐人了,径自问道,“说到这个,真的真的,已经解决好了吗?” “嗯,说是最迟也不过今晚,应该很快就会发道歉声明了。”千栀点点头,抬眸望向大道的尽头,那里有她熟悉的车,夏助理应该已经在那里等人了。 唐啾啾点点头,“真的牛皮,不愧是大佬,解决的好快。就是可惜了我不能展现一下我逼迫人的气势,酒宴那天你就应该喊上我,你看我怎么和她吵架,那肯定是我赢。” 千栀拉住她的手,稍稍加快脚步,“你可真是够了啊,前面已经在等着了。” 裴樱跟在一旁,“虽然但是,我感觉等会儿吃饭会有点压力。” 之前谁也没想到,会是宋祁深啊。 唐啾啾刚刚还在贫,现在后悔也泛上来了,“我也就是嘴炮强,现在有点害怕了,呜呜呜呜呜呜。” 到时候要是真的和大佬面对面吃饭,她估计真的能就地晕厥,就地腿软。 千栀想了想外界对于宋祁深的评价,他对别人疏离有度,不会过分亲近。 虽然这只孔雀只在她面前开屏,但是之前两家父母相见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斯文有礼,进退有纬。 栀前栀后,完完全全是两个样子。 思及此,千栀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四人走到漆黑的车身前,千栀脚步稍稍顿住,“吃顿饭而已,你们自在点就好啦。” 说完,她还小声叨叨,径自嘀嘀咕咕里一番,“关注点应该在我身上,我提前定了好多你们喜欢吃的菜,都是按照你们口味来的。” 在千栀刚想拉开车门的时候,看三个室友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径自笑起来,“放心好了,他话不多的,人......性子也比较淡?” 千栀话音刚落,副驾驶的车窗被缓缓地摇下来,宋祁深挑眉看了过来,“真的等你好久了,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宝贝儿,上车。” 说着,他视线越过千栀,不等回应,又朝着另外三个女孩微微颔首,“你们好,久仰了,我是栀栀的老公,宋祁深。” 唐啾啾:“............” 裴樱:“............” 舒和:“............” 这特么?? 话、不多? 性子、比较淡?? 唐啾啾听宋祁深那句自然而然,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宝贝儿”,莫名觉得有些玄幻。 现实和梦一起做!大佬真的好宠!! 千栀搭在车把手上的指尖顿了顿。 “......怎么是你啊?” 之前看宋祁深弄完讲座就走了,之后也没说自己会来,千栀下意识还以为是夏助理来接。 “请你们吃饭,不是你老公我亲自来,还能是谁?”宋祁深缓缓勾唇。 下一秒,唐啾啾就狠狠吸了气。 看着男神一口一个自称老公,简直是!.........简直是太苏了!!qaq 千栀瞥了眼今天近乎刻意,四处展现“丈夫”这一身份的宋祁深,到底还是没制止。 这只骄矜的孔雀,心机还挺深: ) 逮着机会尽情地炫耀。 千栀给她们三个开了后座的门,这才缓缓地去了副驾驶的座位。 后排三个就跟埋在沙堆里的小鹌鹑,什么话都不说,车厢内登时一片沉默。 宋祁深挑了几个话题,还是胆大的裴樱参与了话题,就连舒和也能参与进来,一起聊聊天什么的。 而之前那位自称“话多人也狠”的京大杠把子唐姐,彻底地匿了。 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了吃饭的时候。 吃饭的地点是宋祁深挑的,丽舍大街的顶楼包厢,环境清雅。 因为是请室友,在千栀刚刚提出的时候,他就定在了这里,这边是预订厨师,没有固定的菜式,想吃什么可以直接提出来。 女生喜欢吃什么,口味怎样,宋祁深就交给了千栀自己来挑。 落座的时候,宋祁深一一地招呼了过去,丝毫没有怠慢。 唐啾啾坐着大佬兼男神给移开的位置,坐立难安。 “谢谢你们平时对栀栀的照顾,平时我很忙,也没什么时间,一直拖到现在才来请你们吃饭,我先敬你们一杯。” 宋祁深因为亲自开了车,不能喝酒,就把千栀面前的蓝莓汁给端了起来。 千栀眼看着面前放置的蓝莓汁被抢了,乍开始还有点儿不可置信。 他自己!难道没有吗!! 千栀狠狠心,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掐了他一下。 然而宋祁深被掐了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噙着淡淡笑,看向其他三个女生。 他这样诚恳至极的话语,外加近在迟尺的笑颜,如沐春风的体贴,登时像开了光的金顶一样,映照得满座光辉。 唐啾啾差点没被闪瞎眼,总算说出了第一句话,“没有啊,应该的应该的,栀栀照顾我们多才对!!” 宋祁深侧过头来,“哦?这样的?平常都是我照顾她。” 他嘴角略扯起,视线扫了过来,声音柔和得要命,“怎么不见你多照顾照顾我?” 千栀:............ 开始了开始了。 这个男人! 又!开始了!! 千栀看他抢了自己的蓝莓汁话还这么多,小声呐呐,“反正不照顾抢我东西的.........” 一圈寒暄过后,宋祁深坐了下来,稍仰头,啜了口蓝莓汁,才复又还给千栀。 他挨近凑过来,几乎贴近她脸颊,“刚刚掐的很开心?” 千栀看室友都在,不想闹,一心只想推开他,胡乱地点点头,继而又小小地掐了他一把。 不过也不算掐,小小地推搡。带了点私心。 “乱掐什么,别急,回家再继续。” 他声音刻意压得沉,只有两人才听得见。 这低声呢喃,像极了之前的很多个夜晚,额头涔汗贴近她耳廓的时候。 千栀觉得自己脸又要变成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了。 是那种被撩着,又喜欢但却又因为有人在,不得不克制的隐秘感。 一顿饭吃到后来,不知道是因为包厢稍狭,还是这初夏夜深气温渐升,抑或是因为这个倍感幸福关切的日子,她凭白地萌生起一股迷蒙的醉胧。 像是喝醉那般,心甘情愿地沉浸在当中。 宋祁深将人都送回了京大,在众人准备下车的时候,唐啾啾格外的兴奋。 和男神一起吃到了饭不说,还要到了和男神的合影,她当即发了朋友圈,说自己见到了室友的超绝老公。 学校里加过微信的人,她都没屏蔽,一时之间,手机就跟卡壳了一样,直接炸了,消息爆棚。 千栀也准备回宿舍,却被宋祁深抢了先,“之前需要处理的那件事,我还得和栀栀谈一下,今晚她就不回去了。” 三个女生真的是—— 半分犹豫也没有,统一地点了点头。 要有多快就有多快。 千栀还想说什么,唐啾啾率先摇了摇手,“再见哇栀栀,反正你现在也没课,接下来几天不回来我们也没关系的!” 千栀恨铁不成钢,看唐啾啾一副被收买的傻样,想怼回去,到底没怼。 主要是......... 她今天也特别想和宋祁深待在一起。 这种感觉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 既然唐啾啾都这样说了。 那她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宋祁深和那三人说了再见,将车缓缓驶出京大的时候,千栀还没回过神来,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怎么,傻了?” 千栀眨了眨眼,“你要和我谈的,是那件事?” 不是说已经处理好了? “谈什么,到了你就知道了。”宋祁深利落地打了方向盘,侧脸隐在昏暗的车厢内,窗外灯红酒绿,光影快速掠在他如玉的脸上,半明半昧。 等到车子停在地下车库的时候,迟迟不见他解锁,千栀冥冥之中,摸出点门路来。 “这是怎么.........?” 宋祁深将人捞过来,放置在身前,冽然的声线沾染了点沙砾感,“准备好久了,想在这儿。” 他话里意思有待斟酌,其他地方率先给出了答案。 千栀这才反应过来,羞意上了头,“喂.........” 他蓦地笑起来,“可不准反抗啊,刚刚不还掐得很开心?等会儿随便你挠。” 车身晃动好久才结束,宋祁深打横裹着抱着小姑娘回了南苑的二楼。 千栀累得说不出话来,宋祁深亲力亲为,清洗过后,将她放进被褥之间,拨了拨她的脸蛋儿,“换了新的床单,不看看?” 千栀象征性地“嗯”了声,点点头。 “你睡好了,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他说完就要走,千栀倏然地拽住他的胳膊,带了点力道。 “怎么?” 小姑娘倏然睁开眼,睫毛微微颤着,但就是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瞧着他。 宋祁深转过身来,侧坐在床边,俯身过来,低声问道,“舍不得哥哥走?” 千栀没有迟疑,点点头。 宋祁深只觉得心都要化了,这样黏人的她。 他真的,真的,好喜欢。 某些类似于唯她不可的情愫积攒聚集着,便是世间众人都在冥冥之中,所追寻的吧。 过程或许痛苦,或许甜蜜,或许挣扎。 但却又无比的心甘情愿,哪怕是引火自焚。 “乖啊,等我,很快回来。”宋祁深在她的脸颊两处各自印了两下,疏散地笑起来,“哥哥回来抱着你睡?” 千栀这才开心了,小幸福慢慢地涌上来,唇角翘得高高的,近乎于疯狂上扬。 宋祁深知道她怕黑,虽然将主卧的灯关了,还是将床前的小盏灯开了起来,只晕起小小的光圈。 等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之后,千栀也没睡。 她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自己轻轻地笑了声。 大老远跑过来,分明那么多的事务在身,到底还是因为她,而抽出了时间。 说是有空,但在请完室友吃饭以后,还是要去书房处理。 宋祁深很多时候,做都比说多。 而,每一件为她而做的那些事,都是那么的戳心窝。 千栀裹紧薄被,刚想开心地翻转两下,发现床单变了。 按照他刚刚说的话,确实是换了。 之前的床单,由新婚时候的大红变为他惯用的深灰。 但现在,又从深灰,变成了花花绿绿的颜色。 上面印有的花纹图案,都是,满满当当的—— 小猪佩奇。 千栀直接坐起来,抬手将卧室的灯全开,明晃晃的光线下,那些小猪崽儿更加明显了。 她捞过手机,直接拍了一张,连带着之前满屋的玩偶,直接发到了寝室群里。 【啾啾爱吃糖:?】 【百变小樱:??】 【舒呵呵:???】 【钱钱爱千千:嘿嘿,到家啦。】 【啾啾爱吃糖:倒也不必炫耀!今天狗粮超标,我表示异常得不屑!】 【百变小樱:你们的床怎么这么花里胡哨的,哦,是你喜欢的小猪佩奇: )】 【舒呵呵:你现在才到家,都过去多久了?】 为什么现在才到家...... 问到点子上去了。 还不是在车里待久了,不仅仅是前座被占了,就连后座都不能够幸免。 想是这样想,千栀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钱钱爱千千:和你们说声晚安~】 【啾啾爱吃糖:你看完道歉声明再睡哇,学校论坛里还置顶了!】 千栀看到这儿,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儿,打开了京大的论坛。 果然,洛菲的道歉,已经挂在上面了。 还是实名制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合一!互相宠对方~ 明天发正文完结章,嘿嘿,可能会很肥! 不过放心啦,会有很多番外准备给大家,剧情还是照旧写的,但正文结局是我刚开文就想好的啦~ 之后的番外会有香水直播的掉马,宋孔雀这个称呼的掉马,dear dd的完美诠释,蓝莓酒的威力,宋宝宝的番外,年少时期的番外,千父千母的番外,等等等等。之前答应的快了,但是请不要在评论里提,真的不要提,谢谢~ 番外都是苏!爽!甜!可以根据标题选择观看,么么各位=3= 明天才是正文完结章! 79、Gardenia 鄞城的夏季, 来得格外的早。 四处欲翠。 沿海的柏油大道延伸至杉林,海风从波粼的水面而起, 也将好消息吹来了南苑。 不久前, 千栀自创铭牌的香水设计室paper crane在国内线上线下低调上市。 首期未曾进行贩卖, 只携有自制香水的展示。 线下首家实体店,落座于鄞城丽舍大街,轮番进行香氛的试闻。 开业典礼庆祝之际,丽舍大街也将推荐位牢牢地固定在了这一家。 paper crane以四季为主题,只率先推出了四款经典款香水。 春清,夏明,秋甘,冬冽。 而受到万人瞩目的主调香师gardenia就读于盛京大学,进修于世界国际香水学院——法国isipa,获得高等专业职称。除此之外,从香水设计室的介绍来看,她还即将赴往年底的调香师会晤大赛。 paper crane虽然只是一个初创的新铭牌, 但从设计和调香花样上,处处皆彰显着不一般。 花样的质检, 香精的匹配,香水的调制。 外加之生产线的系统化,质量的调控,以及外包装的设计。 每一处都倾覆了团队的精心。 也每一样都经过主调香师的调验,以求做到完美无缺。 在国内鲜有的香水自创品牌进行推广的前提下,paper crane率先拉开了这一产业进一步深入发展的帷幕。 在本土市场急需求的条件下, 四款独创首发的香水品牌渐渐地走红起来。 在名媛纷至沓来并予以推荐的情况下,paper crane引爆小圈网络,继而实体店涌来越来越多的客户。 而因为还未进行贩卖,只进行小样赠送的活动,让大家对于之后推出的主产品,有了深深的期待。 各大社交网络上的官方账号一经披露,便以黑马之势,直冲品牌的排名榜。 主调香师兼设计师gardenia的微博,只发了一条创店伊始的消息,便吸引不少粉丝前来关注。 从各大网络平台,以及线下实体店的香水预定数量来看。 paper crane已经初获成功。 千栀盘腿坐在旋转楼梯边的客厅上,正数着订单量的时候,宋祁深穿着家居服,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最近他的周末都难得有空。 既然得了空,那么多半肯定是在南苑里度过的。 千栀因为没课,之前就没怎么回学校。等到了暑假,众人为接下来的人生而奔波的时候,她也没闲着,尽心尽力地在忙自己的香水独创设计室。 满打满算下来。 假期到了末尾,盛夏开始消弭的时候,千栀才有了闲散的时间, 不过剩余的假期,也已经足够令两人耳鬓相依。 新婚还未一年的小夫妻,不出去,光是赖在家里,便倍感满足。 就像是现在。 光线透过偌大的落地窗,明媚晴朗,午后的南苑,连穿透过来的风声,都渐渐地小下去。 南苑庄园外的杉树成排地挡住几缕光,偶有逃脱着泄下来的,横亘在女孩的后颈上,衬得那细小的绒毛都分明了起来。 两人一时无话,享受着片刻的美好。 因为初开发就如此舒畅,之后的路即使再蜿蜒,总能找对正确的方向。 小姑娘的喜色都显在眉梢上了,虽然不说话,但却时不时地哼着歌,尾音都吊着,像是泡在了蜜饯里一样。 宋祁深俯身过去,凑到她颈侧,啜了口,“就这么开心?” 千栀歪过头,笑得两眼弯出节小月牙来。 “嗯,很开心。” 她视线复又投回到屏幕上去,后台的订单数量还在不断上涨。 刷新一秒,便新增几个。 这样简单的小游戏,千栀上了瘾,反反复复地点击。 “所以这是,开心到都不理人了?”宋祁深说着坐回到一旁,双手向后撑着。 语气淡淡,听不出来什么。 但等到千栀略微抬眸的时候,触及到他牢牢锁着她的视线,没忍住笑出了声。 要是能够有条件,她应该给宋氏集团的全体员工,现场直播一下他们自家老板,此时此刻的神情。 活生生一个“怨夫”转世: ) \"我没有不理人啊,你不是在旁边陪着我呢吗?\"千栀讨好似的,伸出纤细的手腕,在宋祁深的胳膊处,轻轻捏了捏。 这样的讨好当然是不够的,宋祁深眉梢轻抬,“就这样?” 那不然呢? 千栀假装没听懂他的话,只是凑得近了,眨巴眨巴眼睛,缓缓开口道,“但是哥哥。” “嗯。”宋祁深低声应了句。 “这次的开心份额,一半有我,另外一半也有你啊。”千栀说着,顿了顿,继而补充道,“丽舍大街的推荐位.........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就给新的店铺吧?” 宋祁深眼皮半掀,故作骄矜,“你觉得呢?” 还............ 你觉得呢? 千栀偏偏不回应,转过身去,“好啊,那就很容易吧。” 宋祁深拦腰将人抱起,刻意挡住,截开她紧盯着电脑屏幕的视线。 其实他没想着在这个话题上,一定要探出个究竟来。 宋祁深捏了捏她的小手,倏地开口。 “其实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 “什么事啊?你说。”千栀赖在他怀里,任由自己的小脑袋被他的下巴尖儿薅着。 随后,女孩侧着视线,越过他宽劲的肩膀,偷偷地探到屏幕上去。 宋祁深想起之前千栀每次对于他的称呼,只有在微信的聊天框里,亦或者是某些时刻,被他诱着哄着,才会小小地唤他一声。 “难道还要我提醒?” 宋祁深说着,头稍稍垂下,凑近小姑娘的颈侧,轻声耳语了几句。 千栀听了以后,愣了会儿。 继而,那细如瓷,白如釉的脸蛋儿上染上了点儿绯红。 “.........我有喊过。”小姑娘开始小小挣扎。 男人轻笑了声,“那种时候,能和现在一样?” 那种时候! 能是哪种时候............ 千栀蓦地想起他方才耳语的那两句话。 算了。 孔雀就是孔雀。 哪儿有不开屏的孔雀! 她缓缓抬眸,刚想说什么,却是怔了怔。 宋祁深就这么眉眼敛着,逆着光,面容虽隐匿在暗处,却勾魂摄魄。 千栀似是被蛊惑,但更多的,是心甘情愿。 她双手捞过他的脖子,略微勾住以后,身子向前倾过去。 两人在盛夏的午后,就这么叠抱着。 较之之前的幽静,时不时响起的,还有不知疲的蝉鸣。 千栀看了宋祁深好久,半晌都没动静。 但宋祁深定力十足,之前任何都能裹藏于心,此番的耐心等待,当然是少不了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千栀猛然凑上来,捧起他的脸,使劲儿地“啵”了口。 而后只听到轻微稍响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磕到了谁。 千栀难得有龇牙咧嘴的时候,她想着,应该不怎么好看,但她却全然不在乎。 小姑娘尾音稍扬,轻轻唤了他一声。 “老公。” 那一声包含有太多太多。 宋祁深此后,也就回味了,好多好多年。 稍稍晚点的时候。 paper crane的首席调香师gardenia上线了。 这是她有史以来发布的第二条微博。 是有关四季款样香水的介绍,包括灵感的来源。 在视频的末尾,有铭牌设计的限量小册子。 参与转发的人,都有机会获得赠予。 小册子封面是千栀之前设计的那款墨乌色菱形香水瓶概念图,上面的孔雀一如既往,蜿蜒挺傲,尽态极妍。 没人知晓那里面的故事,那是千栀心藏着的,保存着的,小秘密。 材质上,采用的是细磨砂皮,透着削木的浅色。 捆住册子的细绳上,缀有几朵虽干枯但保存完好的栀子花。 浅淡的花氛下,册子轻轻翻开,从扉页开始,印有的,是各式各样的产品图,和制作全过程的记录。 末尾的那页被缓缓掀开,缓缓显现出来的,是千栀亲笔写的尾记。 【dear gg: 我想和你,在春天的时候,围着绕着坐下来,看四季之初,多清明闲漾。我们去山中寺庙,虔诚地顶一蒲扇,双手合掌,看皈依之道。 也想和你,在夏天的时候,去那海边,看阳光和海,多明媚照耀。海岸线连着的成片沙滩,蔓延着的洁白贝壳,咸潮的海水,我们就此卷起裤角,感受澈然呈着清凉,你肯定还会对着我笑。 还想和你,在秋天的时候,去蜿蜒的柏油小道,那时候两侧一定栽满了梧桐和红枫,落遍脚下。我们就在那之间骑着车徜徉,最好你能牵着我的手,还像是之前那样,一遍又一遍,从来不会忘。 更想和你,在冬天的时候,去落有苔原的雪山脚下,看成片的针叶林,看碧蓝的湖泊,看极光之下的漫天夜景。那时候有你,冽然雪花就算落进了我的羽绒服里,你也会为我撇去冰凉。 春明,夏清,秋甘,冬冽。 这四季不同,但却都有你。 因为有你,我有了很多念想。 —— your dd】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呆宝深情起来,吓死你们qwq 番外日更,明天更新哈! paper crane:千纸鹤 我个人觉得很符合千栀,上星期出去吃饭,看到酒店的大厅上面挂着的,全部都是千纸鹤!!我的梦幻玻璃七窍少女心唷qaq 80、番外1 其实在这个假期还未到来的时候, 千栀和宋祁深最初的打算是出去旅游。 宋祁深为此,特意有心让夏助理规划好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但万事都是计划的好, 临到头来, 就会变得难以实施。 千栀之前未曾想到, 初期创业能有这么的繁忙,设计室的任何事务,大事小事都需要打点,虽然已经招募了团队,但是她到底不放心,事事具细。 最起码的,为了保证前期的资金周转,四款香水到现在还未投入规模化的生产,只是做了些样品,因此在香水调制环节的配比上,她都是亲自到了场的。 所以要说千栀真正得了空的时候,其实是在夏末, 假期的尾声。 稍闲的假期末尾过了以后,她还得投入到接下去的忙碌当中去。 而下半年在京大的大四, 千栀完全没课,院里给毕业生留足了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再之后的专业毕设作品和毕业论文的事情,要等到冬天了。 毕竟人生的又一岔路口,大家选择虽不同,但都在各自忙碌着,千栀便归属于自主创业的那一大类, 而设计室招募团队的时候,她也向和自己同专业的几位同学抛出了橄榄枝。 之前和她一起去林氏集团实习的那几位,明白创建自己铭牌的不容易,也没打算单干,没怎么犹豫就就答应了,全部都加入了千栀的团队。 不管怎么说,自从上次宋祁深来了盛京大学,露了脸,从资源上来说,千栀可以算是她们的靠山了。再者,千栀的灵气和实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她们很看好paper crane的发展。 陆婉亭近段时间一直在各处旅游,走走看看,顾绾绾和她一起,把宋青庭都给抛下了。 她原本的本意上说着要多陪陪千栀,但被千栀拒绝了。 千栀觉得自己这么忙,让陆婉亭陪着算什么事儿啊,她都这么大了,于是她也就提议,让陆婉亭不用管她,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出去转转散散心也是好的。 陆婉亭应了下来,看到千栀这么忙,虽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 陆婉亭追随千闫多年,千陆集团的海外基建也有她的功劳。因此,她还特意过来指导了千栀一番,任何的创业都不会有简单的时候,初期打下的基础固然重要,但后期多半还是要靠实力。 虽说千陆集团历经了几代人的传承,但能够延续下去,也逃不开每一代领导人的决策。 千栀能捞到人脉,这是好事,但首先,也需要吃一番苦。 万事开头难,paper crane初期反应能够这么好,其实还是因为占据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这其中有推荐的功劳,有铭牌新颖的功劳,也有香氛精致的功劳。 千栀知道这个中体会,不说可以从陆婉亭这儿讨点经验,她现在最大的信息攫取者,其实是宋祁深。 他出国多年,又毕业于常春藤名校,就连华尔街的金融市场,都留下了这位格外年轻的华人身影。而向他请教,是再不过理所当然的事了。 当然,这讨教的艺术,还是很值得探讨的: ) 千栀不知道别人家的老公,亦或者是别人家的相处方式是怎样的。 一切一切的讨教,轮到宋孔雀身上,就......就格外理直气壮一样! 他直接将烙馅饼儿做为了筹码,讨教一次,便烙一次。 按照宋孔雀自己的话来说,他还是很讲道理,很讲规则的! 坚决不能少!但只能多............ 真是见鬼的讲道理和讲规则。 商人掠夺的本性一经展现,千栀这个还未出校门的小白兔还并不能完全招架。 这天吃过午饭后,送走了张大厨,还只是午后。 宋大灰狼借着稍乏想要午睡的理由,哄着诱着,在旋转楼梯上便烙了一次。 千小白兔看着眼前所展现着的,那连接一二层的那扇偌大的落地窗,只觉得什么感觉都被晃出了窍,随后飞远了。 虽说南苑只有两人,但明晃晃的窗没有任何遮蔽,宋祁深还刻意不将窗帘拉上,从这上面来说,千栀还并不能完全接受。 在那之后,千栀好一会儿都没理人。 她小脾性上来了,虽说喜欢闷着,但也足够呛人。 “好了,气什么?” “.........我没气。”千栀抱着靠枕,一心一意地看屏幕上的小猪佩奇。 “没气,嘴还撅这么高?” 千栀沉默了一瞬,手下意识地抚上去。 她没有撅嘴的习惯啊。 难道说—— 真的有? 看千栀这样,宋祁深像是见到好笑事一般,轻笑了声,\"骗你的。\" 他就是想逗逗她,看她能够有什么反应。 “............” 她更不想理他了! 宋祁深紧跟着女孩,贴着坐了下来。 她挪一尺,他也就紧跟着挪一尺。 直到没地方可挪,千栀看了过来,“干嘛啊.........” “看不出来?哄你啊。” “我不需要哄。” 宋祁深凑近,低声耳语,“好了,哥哥保证,下次不在那儿了。” 顿了顿,他似是觉得说漏了,紧跟着便补充着,“在其他地方。” 千栀觑他一眼,怎么就!怎么就会有这么不正经的人! “你不也挠了我,要说小委屈,那么恐怕——“宋祁深尾音刻意拉长,桃花眼敛着,语气肯定道,“我也有。” 这人还有小委屈了? 话音刚落,没等千栀反应,宋祁深便率先抓住千栀的手,往自己的衣服下摆那儿送,一副壮似要往上掀起的样子。 “——诶诶诶??!” 千栀觉得有些烫手,连忙进行挣扎。 但内心上显示的是抵抗,她的动作却大相径庭,完全与之相反,竟是自愿地、不可预测地、半推半就地......... 在上面摸了一小把: ) 千栀发誓,她真的完全没有那意思。 就是手不听使唤,手要觊觎,她也好像没什么办法。 千栀抬眸望向宋祁深,男人桃花眼中波光流转,正戏谑地挑起半边眉。 半晌,他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不紧不慢地,“本来是想给你看看,但我们家呆宝好像不太满意。” 空气凝滞,只有小猪佩奇的配乐响起,横亘着。 此时此刻,千栀别的都不想了,只想着将自己的脸儿埋进抱枕里。 偏偏宋祁深还不放过她。 “看你也不是故意的?” 千栀点点头。 “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千栀继而又点点头。 “是不是还挺遗憾的?” 千栀听了,想也没想,惯性般的,重重的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遗憾,那就满足你。” 宋祁深说完,如玉指尖便探过来,伸手挑起她小巧的下巴尖儿,直接印了下来。 望着怀里被吻得一脸懵懵然的小姑娘,宋祁深先是轻笑了声,那嗓音从喉咙里逸出来,低醇得要命。 而后再是惩罚性地渡重了气息。 千栀觉得脑子昏昏然,被这样的双重夹击下,觉得呼吸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相依之间,小姑娘的小声求饶传了过来,“老公.........” “嗯,老公在呢。” 再次反应过来以后,千栀真的有点不想理他了。 宋祁深就是每次都要欺负她。 这男人的蔫坏,简直就是刻在了骨子里。 但宋祁舍悠然自得,直至吃了晚饭,发丝里蹿着的都是惬意。 格外的意气风发。 吃过晚饭后,这回,宋祁深也没再逗弄她了。 “现在带你去三层逛逛?” 他这么提议,千栀疑惑地看了过来,语气里全然是不确定,“.........去那儿做什么?” 宋祁深要是拉着她去那儿跑步,那她宁愿化作为一颗图钉,就是钉在这儿,也不愿意过去。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有了什么打算,但南苑的三层有健身房,千栀向来又是个慢吞吞的性子,惯常爱宅着瘫着,因此在夏助理之前带着她介绍完以后,她竟是从来都没去过。 宋祁深只是问道,“陪我去看看。” 继而,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保证道,“放心,不是你想的运动。” “............” 她能想到什么运动啊! 正正常常一句话,被他说的百转千回的。 千栀最终还是和宋祁深来到了三层。 顺着旋转楼梯往上,视野也逐渐开阔起来。 相比较之前,三层有了很大的变化。 推开深灰的门,落入眼前的是,是偌大的房间,很空阔的样子。 只单单放置了各式各样的漆白架子,整整齐齐地摞着,夜晚开了灯,光线点点落了下来,将那白色映衬得更加敞亮,是低调中的闪耀。 “这是?” 宋祁深倚靠着门板,“之前你跑去工厂忙的时候,我抽空做了个装修。” 千栀之前调制自创香水的时候,做过市场调研,购入了不少香水。 而进入这一行之前,她就有积攒香水的习惯,等到真正进行调香以后,她购置的更多。 现有的,她都放在工厂那里了。 “这里用来给你放置香水,足足三百坪,应该够了。”见千栀陷入沉默,宋祁深缓缓补充道。 千栀偏过头来,目光灼灼。 就这么看着他。 宋祁深迎上她的视线,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千栀声音轻轻的,“你又想我夸你了,对不对。” 宋祁深揉揉小姑娘的头,俯身低下来,视线和她的平行,\"当然不对。\"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想到就做了,你夸不夸,我都可以。” 淡淡的语气,配上他脱口而出的话语。 千栀没出息地,再一次地,深深地被这个狗男人给戳到了。 女孩迎上前,刚抱住他,还没开口呢,就听到宋祁深又说,“慢点感动,楼上还有。” 直至到了四层,是近乎于半天台的地方。 这边头顶上承接着的,全是透明的玻璃。 “到了天气好的时候,这边的采光会很不错。”宋祁深指了指这里。 南苑依山傍海,又是靠近半山的地方,阳光照射充足。 “这是给你造的玻璃花房,以后有需要的花栽,都可以在这里种。”宋祁深说着,“更多时候,你可以种些自己想要的。” 其实楼下花园那儿,就已经被千栀栽满了有的没的花。 她前段时间很爱往楼下跑,浇水灌溉,前前后后忙得不亦乐乎。 没想到,宋祁深连这儿都默默地考虑进去了。 千栀凑过来,用力掰开他正抱着肩的双手,直接强硬地钻进了宋祁深的怀里。 不容他拒绝。 “你这样,我是不是得给你再创造出一个宋氏,才能还清了。”小姑娘被感动得不行。 “那恐怕不行。”宋祁深任由她抱着,平缓开口。 “............诶?” “有你一个,就够还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呆呆:哥哥,上次我终于问出来啦!爸爸说那是和妈妈在旋转楼梯上玩儿,是这样的吗? 小孔雀:别问我(高冷) 小呆呆:妈妈,你和爸爸到底在玩儿什么啊。 栀栀:......玩儿滑滑梯。 番外虽迟但到!! 81、番外2 千栀默了会儿, “你不要以为说这些好听的话,我就会......心软......” 女孩憋了好久, 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一码归一码, 之前的帐, 到了要算的时候,还是得算。 “管你软不软,关键时刻,我不软,不就行了。”宋祁深说着搂住她,往玻璃花房里面走。 他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似是而非,还挺有自己的道理一样,当即便惹来千栀的小袭击。 “继续啊。”宋祁深轻笑了声,“什么时候都跟挠痒痒一样,那么轻。” 也不知道是不是千栀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宋祁深简直了。 如果说骚能分为几个刻度,那么宋祁深一定远远超出了范围, 直接抵达巅峰造极的状态。 “我要真用力了,你估计还要喊疼呢。” 千栀说着, 五指朝内稍弯,而后使劲儿地握了握。 她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不在于力气有多大,着重点找对就是了。 千栀斜过眼来,看着宋祁深虽然宽劲但却很清瘦的肩膀,家居服都被他的骨骼映衬得分外料峭。 这样的肩膀, 拳头要是真的砸上去了,可能先遭殃的,还是自己。 千栀这么想着,思绪又像是之前的很多时候,飘得有些许远了。 宋祁深握住她的小拳头,往他自己那边拽着的时候,千栀才回过神来。 “怎么这么爱走神。” 他的语气很肯定。 很久之前,宋祁深就发现了,千栀很喜欢一个人发呆。 也不知道是性子使然,还是其他的什么,做什么事,只要得了空,女孩就开始双眼愣愣,一副遨游外太空的模样。 他揣测不了千栀的内心,也揣度不了她具体的内心想法,只觉得这是她平常放空自己思维的一种方式。 就好比现在。 但这次却是在宋祁深的猜测范围之内。 小姑娘盯着他,盯得都快入神了。 宋祁深知晓自己长得好,这种眼神,从小到大,就一直萦绕着他。 只不过,之前的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而此时此刻,他想在意,并且因为此而感到十分的享受,可以说很乐在其中。 “你老公好看么?” 他蓦地来了这么句,千栀听了才倏然反应过来。 顿了半刻,她答非所问,“星空好看。” 因为是夏季的夜晚,又是半山的天台上,点点辰星透过玻璃顶照进来。 泼墨一般的深蓝,点缀着星星。 “嗯。”宋祁深笑起来,“原来你把你老公比喻为星空。” 千栀:? “那我勉强接受了。” 千栀本来想揶揄他,结果看他在幽幽月色下笑得格外好看,自己继而抬眸又看向天空,也跟着笑了起来。 宋祁深稍稍侧过脸来,垂眼敛眸看着身侧的小姑娘,她的唇角正微微弯起来。 “你笑什么?” “我不知道在笑什么。”千栀指了指天空,“大概觉得心中没有杂念,很开心吧。” 现在无忧,而未来的路,又好像都有了奔头似的。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她,有他陪伴在身边,无论沉浮与否,无论失败与否,好像都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千栀知道身后一直有他在,默默地看着她,支持着她。 是她坚实的后盾,也是最牢的依靠。 “站在这里心情确实会好。”宋祁深应了声。 随即,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边没有人能够窥见。” 宋祁深语气稍缓,悠长绵延,像是在脑海中计划着什么一样。 “当然没人能看见啊,这么高的地方,要是能看见,那也只能是直升飞机了。” 南苑这边总共也没坐落几户,每一户庄园,都隔开得很远,若是不常出门抑或是不经常回来的话,和邻居半年都见不到一次。 千栀来这儿少说也快一年了,连邻居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别提被人窥见这座玻璃花房了。 “嗯。”宋祁深点点头,“做什么事都不会被看见。” 千栀刚撂了个遗遗然的眼神过来,宋祁深就凑在她耳边又耳语了两句。 还能是做什么事: ) 敢情他刚刚一直冥思,是在......做这个打算! 这个男人脸皮是不是都没有的............ 千栀推了推他的肩膀,结果宋祁深得寸进尺,在她腮帮子那块儿径自嘬儿了一口。 “我的小乖宝。” 男人在她耳边呢喃,话语就是喜欢极了的语气。 千栀很受用,但被他这样哄着,也没缴械。 她凑上去,缓缓开口,“我和你说啊......我才不答应呢。” 千栀的小傲娇并没有起作用,虽然地点不是在玻璃花房,但到底也抵挡不过孔雀的开屏。 本来以为下午就烙过一次馅饼儿,谁能想到宋祁深晚上还能够再卷土重来。 时间加倍,力道加重。 “真不行了,明天真的不能这样了。”千栀摇着头抗议。 说的好听点儿,她这是在惬意地过暑假。 说的稍稍不好听点儿,她这和君王不早朝有什么区别。 而现在宋祁深不会再叫她起床去晨跑了,所以她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比起之前的赖床,起得要更晚了。 绕是她这种爱瘫着,也爱犯懒的人,过了一阵子这样子的日子,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千栀现在因为重心转移到自己的香水设计室上来,京大那边的宿舍就没再住了,她算是彻底驻扎在了南苑。 小姑娘都回来住了,宋祁深哪儿有道理待在宋氏,每天准时打卡,下班就回南苑,周末则是尽可能哪儿也不去。 在她看来,平日里烙馅饼儿就少不了,到了周末,那更是烙馅饼之日。 好比今天。 宋祁深听了她的抗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给她普及了一份有关于此的亚洲男性的调查报告。 还挺慎重其事的。 千栀:......... 玻璃花房里陆续被千栀栽了肥,由此种上了不少的花样。 但千栀除去保留一些花种外,并没有想着是用来大规模投入香水,只偶尔在家里小小调试。 由此,天台顶楼,她调和了土壤和部分温室,种了点不同品种的玫瑰和蔷薇。 在楼上没鼓捣够,千栀又将场地转换到了楼下的花园里。 杉树林旁有空一大片的草地,但现如今这块地方已经被千栀细心地刨过,泥土抖搂抖搂成功以后,还撒了不少肥料上去。 这里她用来种一些小雏菊和太阳花,更多的,则是一些瓜果蔬菜。 其实千栀也是突发奇想,在网上搜罗花种的时候,网页自动给她推送了,由此便看到一些卖水果的秧藤。 反正南苑这么大,她种种也没什么。 所以近几天的上午,太阳还不太毒辣刺眼的时候,她特意调了闹钟,来楼下看自己种的几棵苗。 “.........怎么连芽都没冒出来呢?”对于花种,千栀了如指掌,但对于瓜果蔬菜,她没什么研究。 宋祁深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正戴着金丝边眼镜,缓缓地翻看着报纸。 听到千栀小抱怨的声音,他略掀起眸。 而后,他便看到,小姑娘手里拿着个小锄头,正不停地往土壤里戳戳戳。 “你这样戳也没用,这些周期确实要长些。”顿了顿,他不疾不徐道,“你见过哪些果树,一年四季都在结果的?” 千栀眨了眨眼。 “.........可我种的也不是树苗啊,冒个芽儿而已,应该还是很快的。” “嗯,你就再等等。” 两人相谈间,庄园的黑色雕花栏前传来急促的声音。 是车鸣喇叭的声响。 千栀将视线抛过去,从缝里看,发现是一辆跑车。 “谁啊?你叫人过来玩儿了吗?”千栀转头问宋祁深,问道。 宋祁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是。” 随着他的否认,那车好像是更来劲了,一直在按响车喇叭。 急促又绵长,在空中划拉出噪音来。 “到底是谁呀。” 千栀怕这样的声响吵到邻居,说着要起身,准备去看看。 “你不用过去,是林焰之。”宋祁深淡淡道。 “啊?” 宋祁深看千栀疑惑,声音缓和下来。 “不用给他开门。” 之前因为林焰之的那个女伴,闹出来的一系列的事情,还不算完。 毕竟罪魁祸首说起来,有林焰之的一份,宋祁深最开始的打算,就是不想放过他。 林焰之还在奇怪怎么宋祁深不怎么搭理自己了呢,往夏助理那里一打探,得!到底是别人家的特助,仅仅追随着自家老板的步伐,一句两句的讨伐,差点没把林焰之给噎死。 近来,林焰之得知了详情以后,更觉羞愧难当,直接和那女生断了联系。 而后他忙着俯低做小,忙前忙后,拍宋祁深的马屁吹宋祁深的牛皮,那叫个一绝。 逮不到人以后,林焰之将重点从宋氏转移到了南苑。 结果人家压根没想着给他开门。 林焰之在微信里好说歹说,最后发现信息发不出去了。 宋祁深再一次把他拉黑了。 不过,由林焰之看来。 护犊子也不是这样护的吧......... 知道宋祁深爱老婆了行了吧!知道宋祁深格外宠妻行了吧! 这个锱铢必较的狗男人! 他错了还不行吗!! 林焰之透过敞开的车篷,都看到千栀即将起身过来的动作了,结果硬生生地停住。 “真的不过去看一下吗?”千栀探头往外看了看。 话音刚落的时候,从柏油公路那儿又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 由远至近,最终—— 也停在了南苑门口。 “现在可以去开门了。” “.........啊?” 这又是一波什么样的操作? “是夏助理。”宋祁深言简意赅,顿了顿,复又强调道,“别放林焰之进来。” “嗯嗯,我不会放他进来的。” 千栀觉得好玩,应了声,狠狠地点了点头。 看自家老公整治花花大少,感觉莫名得.........霸气! 主要还是因为上次的事儿太气人了。 千栀“啪嗒啪嗒”地跑过去,按下按钮以后,黑色雕栏的小门缓缓地打开。 夏助理神色严肃地跨了进来,在那之前,他还和小林总打了个小小的招呼。 林焰之目瞪口呆,他怎么就没想到要下车,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蹿进去呢。 他探出头来,语气是显而易见得很激动,“栀栀!你变了啊!!我是你焰之哥啊,真不给我开门,让我进去是吧?!!凭什么先给夏助理开门!!要懂得先来后到你知道吗?!” 千栀朝着林焰之挥了挥手里的小铲子,笑起来,“我这不是在跟你打招呼呢吗。” 夏助理一直在旁边等着,等到千栀寒暄完了,这才缓缓开口,“太太,我今天来,是帮您测量一下香水收纳架的容量,到时候我带人去工厂,帮您的那些香水瓶拿过来,最迟下星期就能放置完毕。” 夏助理虽然还如以往那般,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千栀已经习惯这样了,夏助理无形之中,帮了她很多的忙。 千栀也不像之前那样客气了,她用着熟稔的口气说道,“你还要忙这些啊夏助理,会不会太累了?等会儿我给你小点心吃。” “宋总给予的是和付出等额的报酬,我不累的,您继续玩就是了。” 夏助理说着稍稍颔首,继而朝着坐在花园一侧的宋祁深走了过去。 宋祁深晾了林焰之有多久,林焰之就在外面等了有多久。 后来快要到午饭的时候,阳光也越来越毒辣。 在亲眼目睹着又一人——张大厨的畅通无阻以后,林焰之可真是等急了。 他下了车,单手插着腰,跟个大爷一样,就这么在门外踱来踱去。 看起来跟个多可怜的猴子似的。 最后赌气,又坐回了车上去。 千栀到底怕林焰之晒着。 毕竟是这么热的天,也不是上午那般稍微适宜的温度。 而林焰之为了拉风,死活也没把跑车的车篷给拉下去,大剌剌的敞开着。 “我还是给焰之哥开门吧。”千栀想着,便先询问了一下宋祁深。 宋祁深这才点点头,低垂着眼,看了下手上的腕表,“时间也够了。” 千栀看他这样,不免觉得好笑。 她摁下房里的按钮,黑色雕栏门缓缓地打开。 千栀看林焰之冲了过来,站在玄关那里缓缓地敞开门等他。 哪儿知道等到他人到了两人面前,竟是不知道从哪儿要出来一个榴莲。 放在玄关口,饱含感情地嚎了两嗓子,“祁深哥!嫂子!我错了!!” 千栀还从来没被人叫过嫂子,登时风中凌乱。 这还不算完。 林焰之话音刚落,便利落地跪了下去。 千栀:...... 宋祁深:...... 作者有话要说:  颜值小割割:(悲愤咬手绢儿) 这两口子太坏了!我太难了!! 什么别放我进来,跟说条狗似的: ) #今天的颜值很惨,但孔雀依然很骚# 82、番外3 千栀没想到会这样, 连忙去扶他。 结果林焰之面色稳如山,说什么也不要她的搀扶。 “我可以的。”林焰之说着, 抬头看了眼单手插兜的宋祁深, 对方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林焰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直接去问宋祁深了,,“哥,你看我还行吗?” 千栀一直看着林焰之,“焰之哥,你真的......不痛吗?” “这点小事。哥,祁深哥,深哥!”林焰之饱含情意的三声呼唤,终于让宋祁深的表情有了些许的松动。 宋祁深淡淡地“嗯”了声,继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最近从提的那辆车?” “送给你了,就当是我没去你们婚礼的补偿, 随的份子钱。” 宋祁深眼皮略掀,点了点头。 林焰之见此, 正要喜极而泣,从榴莲上站起来的时候。 在楼上堪测好了香水夹子的总体容量,完美完成任务并且已经下了楼的夏助理,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宋总——”夏助理一句话还未说完,目光便触及到了玄关处的林焰之。 而后,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往下。 看到了那颗榴莲。 “.............” 夏助理想回避这个场景, 结果等他刚一抬头,就和林焰之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时的沉默。 林焰之率先反应过来,直接跳了起来,虽然他腿一软,差点没再次跪下去,但他还是好好地保持住了。 夏助理先他一步开了口,“小林总,我什么也没看到。” 林焰之有苦难言,语气有点郁闷,“我说你什么了吗......你就什么也没看见......” 还不是!看见了!! 宋祁深淡淡看向他,“还想赶着送另外一辆车是吧?” “哎哎,哪儿能啊,哈哈我开玩笑呢。”林焰之拼命朝着夏助理和千栀眨眼,就差没把自己的单眼皮眨成双眼皮。 千栀看了他一会儿,弯腰拿起那颗大榴莲,“好了焰之哥,你进来吧,这个啊就当做饭后水果。” 午餐自然是四个人一起吃。 男人聚集成一堆,自然而然要谈论些商场上的问题。 千栀插不进话,干脆就默默地窝在一边吃饭。 话题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回到了她身上。 “我也没想着那么多啊,就一次聚会而已,那女孩是我的菜,我就想着你来我往,你情我愿嘛,金鼎那边你们也懂,我又没和她处,都没交往............”林焰之的语气,听起来还挺无辜。 “所以你还是受害者了?”宋祁深给千栀拨了一筷子的菜,扫了个眼风过去。 “当然了。”林焰之应得理所当然,随后看向千栀,“我是受害者,栀栀是最大的受害者。” 说着,他摆摆手,“不过那边我都处理好了,你们放心就是了。不过我也真的是怕了,我洁身自好也快一年了,没想到栽到这个坑里了。” 林焰之不提还好,一提“洁身自好”这四个字,登时三道视线朝着他射过来,目光灼灼。 这四个字,怎么听都和他不搭啊! “怎么了吗?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这一年来都没带女孩去过酒店。”林焰之从鼻子里哼了声。 “好了焰之哥,打住了......”千栀不想再听林焰之的所谓伤心情史。 有一次他们几个又聚会,宋祁深抽空把她给带了过去。 林焰之沾了点酒,开始说他上任女朋友是怎么甩了他的,愤愤不平的样子。 估计是喝醉了,拉着周允行和萧立两人的手,一边一个,就开始嚎。 那魔音贯耳,到现在回想起来也让人起鸡皮疙瘩。 吃过饭,林焰之又好好地拍了宋祁深的马屁,自觉哥们儿情谊深厚,也哄好了这对夫妻,当即就带着夏助理,一起告辞了。 千栀没熬得住,回主卧美美地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 宋祁深处理完公务以后,带她一起去洗漱,两人将浴室闹的,满地都是泡沫渍,这才肯罢休。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睡太久了,脑子有点不清醒,千栀就是到了晚上,洗漱完以后,仍然觉得困倦。 她内心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安宁,像是烦躁,又像是不知名的扰人情绪。 跟羽毛似的,丝毫不停歇地挠。 “怎么了?”宋祁深看她这样,缓缓开口。 “说不上来,突然有点难受。” “哪儿难受,是不是你小日子到了?” “不是,我说不上来。” 千栀摇了摇头,“不过也不用担心,就是心里有点乱,可能我晚饭吃多了,估计过一会儿就好了。” “嗯。”宋祁深应了声,捞她入怀。 他今天格外的沉默,什么也没做,只是将她摁在怀里,两人一齐窝在薄被里。 两相无言。 像是都藏了点心事。 “既然有点儿难受,那现在就睡?”宋祁深轻声询问。 千栀埋进他怀里,“嗯.........” 灯灭了下去,听着怀里的姑娘呼吸逐渐平稳下去,宋祁深还是饶无睡意。 或许是有情人之间心有灵犀? 他今天也有着和千栀同样的感受。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还是在上次,千栀没有通知他一声,就报名去了法国进修。 夜渐渐地深了,宋祁深也没想太久,歪头靠着小姑娘的小脑袋,抱着娇人,也睡了过去。 很多年以后,千栀再回想起那一晚,都觉得是老天冥冥之中的有意。 半夜的时候,千栀被宋祁深拍醒。 她睡眼惺忪,刚怔着眼,抬眸便看见宋祁深微抿着的薄唇。 他神色没什么变化,但是眉眼之间聚敛的,以及紧紧绷住的下颚线,都展现出了他此时此刻的心绪。 千栀心中拧紧绞着的那根细绳,终于“啪”地一声断了。 她也紧张起来,连忙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怎么了?” “收拾一下,我们等会儿就出发去医院。” 千栀看向他,疑惑道,“医院?” “老爷子情况不太好,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千栀忘了眨眼,被这样的噩耗抨击到,几乎忘了动作。 宋祁深把她的衣服拿了过来,“呆宝,收拾收拾,我们走。” 千栀勉强应了声,随后强迫自己镇定心神,穿衣服都特别迅速。 抵达医院的时候,长廊没什么人。 炽亮的白昼灯照亮了空旷的医院。 顾绾绾和宋青庭坐在一侧的长椅上,低着头。 宋祁深大踏步向前,“妈,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顾绾绾抬头,眼眶蓦地红了,“不太好。” 宋青庭坐在一旁,沉默着不语,眼眶也是润的。 夏夜清凉,有风顺着窗递进来。 尽管宋祁深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千栀的小手,但她还是觉得有些许冷。 没过多久,陆婉亭姗姗来迟,一同跟来的还有千闫,一向洁癖的他,衬衫穿得皱皱巴巴。 “栀栀,还好吗?”陆婉亭跑去和顾绾绾说了些什么,转身过来看着眉眼低垂着的千栀。 千栀想起之前爷爷奶奶的去世,又看到宋老爷子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待着,心里揪着一般疼。 她轻轻地摇摇头,示意陆婉亭不用担心。 千栀侧过头去看宋祁深,他半边侧脸隐在阴影当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使劲儿地握了握宋祁深的手,而后他才是有感应似的,看了过来。 继而,也回应着,回握了她的手。 攥的那么紧,像是在祈祷着什么,不希望发生些什么。 之前宋祁深说的老爷子身体近年身体不太行了,也是实话。 虽然一直用植物疗养,但抵不过衰败。 之前的有所好转,在宋老爷子坚持回国以后,效果又减弱了下去。他并没有将那支专业的团队带回国。 像是等待已久的候鸟,终于有一天。 不想等了。 众人没再交谈,长廊里登时陷入偌大的一片沉寂。 等了没多久,重症监护室外的灯才灭了。 几个长辈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宋老爷子被推到单独的包厢里。 之前还未有意识的他,此时此刻看起来,精神竟然还不错的样子。 他挥开围在一旁的几位长辈,声音断断续续,“......你们先出去......留阿深和栀栀......” 虽然老爷子精神面貌看起来还不错,但刻意强撑着的声音,是遮盖不住的虚弱。 长辈看老爷子这样要求,也就退出了房间,留下了两人。 千栀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泪珠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淌着,止都止不住,她啜泣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喊着,“......爷爷......爷爷......” ”小姑娘要漂漂亮亮......哭什么......别哭。”宋老爷子嘴角微扯,想说什么,嘴角动了动,又似是放弃了。 宋祁深长身挺立,像颗劲松,一言不发。 宋老爷子虽面容老态,头发稀疏,和之前千栀在挪威看到他的模样比,要更加脆弱了。 不过布满皱纹的手探了过来,颤颤巍巍地将千栀和宋祁深的的手放在自己身前,而后叠放在了一起。 大手叠着小手。 “.......你们俩要好好的,一直一直,知道吗?” 宋祁深配合着弯下腰来,蹲在宋老爷子面前,嗓音艰涩地蹦出来一句,“爷爷。” “最令我骄傲的......就是你了.......比你爸那个臭小子还要争气。”宋老爷子说完,又笑了,“我老了......我真的老了啊......不过没关系,你们还年轻。” 千栀任由泪水流淌,眼前模糊一片,没再发出声音,只拼命点头。 “好了,你们俩出去吧,我还有事和青庭谈。”宋老爷子目光和蔼,轻轻地笑了笑。 似是强调些什么,又似是怕些什么,宋老爷子吩咐道,“等会儿不管怎样,你们俩就别再进来了。” 宋祁深深深地看了老爷子一眼,而后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将千栀抱在怀里,走了出去。 千栀在那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眼圈儿泡着红。她被宋祁深抱着侧坐在身前。 她没开口,宋祁深也就没开口。 两人在沉默中紧紧相抱着,相偎相依。 长辈都进去了,迟迟没有出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又仿佛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里面终于传来宋青庭的一声悲呼,”.........爸!” 千栀能感受到头顶宋祁深呼吸明显的一窒。 抱住她的臂弯也一紧。 她匆匆抹掉脸上残留的泪痕,顾不得自己的伤心。反手抱住宋祁深,让他埋在自己的颈窝里。 手忙脚乱,像是哄小孩。 “没事的没事的,别怕,想哭就哭出来,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泪下来了,不过就像是宋老爷子所说的,会一直好的。 虽然从开文到现在,很多人会说男女主会不会太过顺利了,但我只想去描绘一个理想中的爱情。 只要能够想得到,那么一定会存在,理想也是从少数的现实中延伸过来的。 双十一了,给大家发红包,这一章24小时内的2分评论都有~ 83、番外4 宋祁深头就这么稍稍侧着, 埋在千栀的颈窝里。 他虽然没开口,但也默认了千栀的举措。在千栀的感知里, 只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声。 不过片刻, 宋祁深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他略抬起头, 神色一如既往,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紧接着,宋祁深直起身来,抬手用指腹擦过千栀的眼睑和眼帘,帮她拂过了还挂落在上面的小泪珠。 “我可没哭啊。”他轻轻开口,“倒是你,一直。” 宋祁深说着抱着小姑娘的腿弯,轻松地将她放了下来。 “既然老爷子没让我们进去,那我们就再待会儿,等会儿在过去。” “.........好。” 宋老爷子的葬礼安排在南山陵园,之前宋奶奶就葬在那边。 按照宋老爷子的话来说,他就是去陪他的老伴了。 宋氏那边叔侄辈的人, 比他们要晚点知道这个消息,当时赶过去的时候, 第一件事不是问老爷子的情况,而是问宋氏股份的分配。 宋祁深忙着安排丧事的,以往明面不显,暗藏着的手段,都雷厉风行般的,尽数展现了出来。 之前由他掌管宋氏, 但有一大部分股份是攥在老爷子手里的。 而今老爷子去了,股份分为了两部分,一部分给了宋父宋母,另外一部分,则是给了宋祁深和千栀。 但即便是明晃晃的结局。 宋家叔侄辈的那些人,还是觉得不满足。 毕竟,予他们来说,这个时机便是趁乱大捞一笔的时机。 之前宋老爷子心善,宋氏也有闲钱,宋祁深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董事会里给他们留了个闲职。 却不曾想,这样子的养法,将人的野心都养出来了。 贪欲一旦滋生,之后的举措再怎么蛮不讲理,好像都能理解了。 “是处理起来很麻烦吗?”千栀问他,“我那边还有千陆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要是——” 陆婉亭手上也有不少钱财,千闫给予她的虽然不是股份,但那大部分的财产里,有证券有房产有基金,更多的则是现金支票,这些全是实打实地都转给了她。 不过陆婉亭没都要就是了。毕竟之前千陆集团还未更名之前,两人刚结婚的时候,陆婉亭就拥有部分股权。 说实在的,有时候转现来的作用,比股份还要更直接点。 虽然不知道自己爸爸是什么操作,但起码,钱财和股份这样实在的东西,还是被牢牢地紧攥在手中。 宋祁深打断她的话,“想什么呢,不麻烦,就算不拿老爷子那份,爸妈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顿了顿,宋祁深补充道,“不用太担心,你的自己拿好就是了。” “可爸爸好像有提到过,那个意思好像是,虽然他会继续坐阵,但等到以后,公司的一切会交给你来管。”千栀拧着秀眉,努力地回想着。 千栀之前所修的专业就和千陆集团负责的业务大相径庭。 公司她不能够接手,那么自然而然落在了宋祁深手上。 千闫那么强势的男人,居然也愿意。 “按照你这么说,我还成上门女婿了?”宋祁深说着说着,居然还笑了起来。 千栀看他舒展了近日以来一直轻蹙着的眉,点了点头,语气还特认真,“嗯......那你愿意改姓吗。” 千宋祁深。 听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宋祁深听千栀这么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改成什么,千栀她独一无二的老公?” 不是............ 有这么长的名字吗?? 千栀没忍住,握拳,狠狠地捶了他一下。 忙完老爷子的事,千栀这个暑假算是彻底地过去了。 夏天携着热来,也带着老爷子走了。 宋祁深较之从前,忙得更是连轴转。 他趁着这个机会,也没再有任何的心软,也并不打算在宋氏里继续养闲人了,因此宋氏上上下下的部门,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进行了大换血。 而千栀虽然大四没课,但是盛京大学的报道还是要准时去的。 下半年忙毕设的同时,她还要时不时地跑一趟工厂。 别的不说,paper crane的第一批预定发售,就定在了秋末时节,半分马虎不得。 因为开学要进行大学生涯中的最后一轮体测,外加之报道,录入学籍,核对之前所修学分和学历报道,等等等等的事宜太过于繁杂,所以千栀还是得在寝室里住一个星期。 自那以后,算是真正地和大学生活说再见了。 之后有关毕业证书和毕业照拍摄的事宜,则是在明年的上半年。 仔细算下来,千栀闲散的时间还是有很多的,只不过都被她挪在设计室上了。 出发去学校的前一晚。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星期的衣物,确保东西都带全了,这才缓缓地下了楼。 之前的午饭都是张大厨做的,一般的时候,他都会额外做好晚上的饭菜。 因此,很多时候,晚饭两人也就不计较了,要么热热,要么继续叫外卖。 但今天有所不同。 厨房移门的磨砂玻璃那儿,隐隐约约透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像是在忙碌的样子。 千栀趿拉着拖鞋,直接走了过去,她轻轻推开门,只露出半颗脑袋。 “你干嘛呢?” 还好没有油烟的气息传过来。 宋祁深应该还没开始,或许是......不像是要做饭的样子。 千栀回味了他直接的“杰作”,成功地沉默了。 听了女孩的话,宋祁深这才转过头来,“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嗯,说是一星期,其实也没有几天,我就带了点衣服。”千栀应道,继而又说,“对了,之后还得搬寝室,我想把我的一些娃娃抱回来。” “什么娃娃,又是那群一模一样的佩奇?”宋祁深没再看她,只是淡淡地应了这么句。 他袖子半捋了上去,此时此刻正低着头,油烟机的暗灯晕晕地罩了下来,柔和了他半边的轮廓。 宋祁深修长的手指拄着一双筷子,正在搅拌什么东西的样子。 他现在也不像是之前那样藏着掖着了。 按照宋祁深自己的话来说,从小到大,他就没进过厨房。 当初看她星星眼,一副想吃,又很期待的样子。 所以他就“勉为其难”地愿意试一试。 还强调道,是千栀她自己想多了。 敢情......他做那么难吃! 还是她的锅了!! 千栀当时就没好气,怼了几句,说她随便蒸个蛋,都比他做的好。 然后........ 宋祁深现在好像就是打算做蒸蛋: ) 这孔雀,还!挺!记!仇! 别的不说,她什么的话,他都能记得很牢。 千栀有时候也怀疑,会不会哪天她不小心放屁了,他还能及时地录下来,并且准备说个几年。 毕竟之前的那个鼾声,就是宋祁深本人的杰作。 千栀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无聊,她干脆陪着他一起看。 宋祁深搅拌着蛋液的时候,时不时地低头探了探,视线从料理台上掠过。 千栀凑近了瞧,发现宋祁深面前摆着个手机。 还给手机弄了个挺好看,挺正的支架。 手机屏幕里也在播放着视频。 她再凑近,居然是教人做料理的视屏。 “哈哈哈。”千栀真的没有忍住,“蒸蛋也要视频教?” “怎么?”宋祁深闲散地撂过来一眼,慵懒开腔。 千栀“哼”了声,“没怎么,好奇罢了。” 蓦地,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惊讶了一瞬。 “等等......你之前给我做的那碗面......也是看了教程的?” 这又不是什么红烧蹄膀,红烧八大块儿的硬菜,宋祁深还搞得煞有其事的。 宋祁深没吭声,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挑起了半边眉。 “那么......之前那碗银耳莲子羹?” 银耳莲子羹也是有前缀的,前缀的名字叫“很难喝”。 只不过千栀没敢说出来。 宋祁深还是没应声,不动声色。 他越是这样,证明之后某些时刻越是危险。 比如某些烙馅饼的时刻。 千栀决定及时打住。 “我就随便一提啦,你慢慢做,我等你做的饭。”说着,千栀走到一旁的双开门冰箱,轻车熟路地拿出来一瓶冰的蓝莓汁。 这算是南苑特供了。 暑假的时候,有一天,专门负责清理和打扫的阿姨上了门,和夫妻俩打了声照面。 她在拾掇冰箱的时候,看着满满当当的蓝莓汁,还是很惊讶的。 说是保质期这么短,不知道千栀喝不喝的完。 千栀满口应了下来,她当然能够喝完。 要不是宋祁深严格控制她每天的量,那么她平时在画设计稿和调香氛比例的时候,就能喝个三四杯。 平日里,他在书房办公。 她也跟着,般来一张小桌子,盘地坐着,忙活自己的。 那时候两人不说话,风也是静止的。 思绪再回来—— 千栀望着眼前的包装。 好像......又换了? 虽然名字一直都是dear dd,但仔细分辨开来,还是有细微地不同。 难道说,就连蓝莓的品质都变好了? 今天她手里拿的这一瓶,比起之前,颜色要来得更深些。 到底是不是又换了,品质是不是又变了。 这个结果,直到晚上才揭晓。 她吃过宋祁深做的勉勉强强还过得去的蒸蛋,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特别得晕,使不上力来。 ”诶——”千栀轻声道,“你是不是教程看错了啊,什么蒸鸡蛋,我怀疑你做了米酒酿,感觉醉晕晕的。” 不然为什么她一副喝醉了的模样。 宋祁深忙完,看她窝着的小脸儿酡红着,也不经诧异起来。 但话说出口,便是—— “难道就不能是我做的太好吃了,你吃得醉了?” 千栀哼唧着应了两声。 不过他还没找她算账呢,她却先睡过去了,”小坏蛋,你怎么就这么能睡?” “......是小呆宝。”千栀软软反驳道。 “好,那小呆宝怎么就这么能睡?\"宋祁深看她的反应,也乐了。 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幽幽地问了一句,\"你今天偷偷喝酒了?\" 看千栀这个反应,明显就是晕酒了啊。 很久之前的一次,也是这样,他在酒吧里把她给扛了回去。 千栀那时候的表现,就跟今天这样差不多。 \"......没喝酒......喝了蓝莓汁,今天的蓝莓汁味道很不错,比之前都要浓。\" 宋祁深听到这儿,才了然过来。 他眸色沉下去,而后将人打横抱起来。 本来宋祁深是想着,带小姑娘去睡觉。 但她柔着贴上来,眼尾都洇得红红的,特别的招人怜。 都这样了。 那么宋大灰狼当然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起起伏伏之间,深夜的烙馅饼才算结束。 千栀出了身薄汗,这才惊醒过来。 \"怎么就......我明天还要上学呢。\" 她开始控诉他,夏□□衫轻薄,宋祁深也就没了顾忌,都被撕得不能看了。 \"这大概不能怪我。\" \"不过老公......那个蓝莓汁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之前宋祁深还暗自感慨了一番,没想到她反应还算快? \"蓝莓汁?\"宋祁深双眼半阖,缓缓开口,\"那是新送过来的蓝莓——\" 宋祁深还未说完,千栀就紧接着说了下去,\"对啊。\" \"但你不说,我也早就知道了。\" \"嗯?\" 怎么,居然还不是在问蓝莓的事情,那可并不是蓝莓汁啊。 \"dear dd的意思啊,你藏着不说,我也能猜到一点了。\"千栀像是有点小得意。 宋祁深将薄被往她那儿扯了扯,\"不是说明天还要上学?报道第一天,不能迟到,赶紧睡吧。\" 看他仍然一派镇定,并且想逃过这个话题的模样。 千栀笑了起来。 \"dd其实,就是呆呆的意思吧。\" 我亲爱的呆呆。 宋祁深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就在千栀等着等着,觉得自己几乎要等到猴年马月的时候。 宋祁深缓缓地开口了。 \"嗯。\" 自己的猜测,和来自他本人的应允,那份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就好比之前,她看了宋祁深放在枕头底下的记事本,才有所察觉。 但他放在那里,也没有锁起来或者是放在书房,而是放在每天相枕入眠的地方,这个认知,让她涔起许多心绪。 \"那为什么不是dear db呢?\" 千栀疑惑起来。 \"你话突然多起来了啊。\"宋祁深手附了上来,开始淡淡的警告了。 千栀攥住他的手,\"所以?\" 男人轻轻地抛下了这么一句话,\"怎么,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亲爱的逗比?\" 作者有话要说:  栀栀:我的耳刮子就在了!就来了!! 对了,有关订阅的事,每每到了更新番外的时候,就有人跑来说看不了 很简单,只购买番外,订阅率当然不够,晋江会有随机防盗章,三天后清除缓存即可观看 84、番外5 ......什么玩意儿? 逗比??? 千栀不敢相信, 宋祁深这么一个连网络用语都不知道的男人。 居然还会用逗比这种词了。 宋祁深尾音很淡,掠着轻微的不爽, “这种我为什么不知道?” 他还好意思提。 千栀差点没把之前那个o98k的旧账给翻出来。 看她径自陷入回想的小模样, 宋祁深意有所指, “哥哥我懂的,可多了去了。” 听他语气奇怪,千栀没有理,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朝夕相处这么久,她对宋祁深的脾性也把握得很清楚了。 其实在千栀提出自己疑惑的时候,她顺带还有理有据地列举了,“可是别人也不一定联想到逗比这上面来啊。” 譬如—— “大饼” “豆瓣” “碉堡” “............” 千栀说到这儿,识趣地闭嘴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还想再开口,被宋祁深利落地打断,“总归不是呆宝。” “所以。”他尾音拖曳的很长,“你在遗憾些什么?” “我没遗憾啊,我就问问啊。”千栀眨了眨眼。 姑且就当作是宋祁深想用叠字来表达某些情愫吧。 她知道, 老男人可能在这方面上,还是有些许羞赧的。 很多年之后, 当宋祁深知道千栀曾时不时地称呼他为\"老男人\"的时候,他气得好久没睡着觉。 大五岁而已,最多最多和“成熟”擦了边,何来“老”一说? 而后宋祁深当然没有放过她。 甚至幼稚地将她给吊了起来,不过也算不上是打,换成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惩罚。 “别人再怎么猜, 也猜不到呆呆上去。”宋祁深稍稍探起身,而后抬手便关了灯。 室内陷入一片浓郁的墨黑。 千栀适应了好一会儿,在黑暗中盯着头顶上之前还依稀闪亮着的吊灯,看那光圈慢慢缩小,直至变成橘光的点。 “虽然猜不到这上面,但是上次我在小信封里写的那个致辞,gg和dd,购买香水的人,肯定能够知道点什么吧。”千栀闭了闭眼,突然来了这么句。 “怎么说?”宋祁深应声而道。 千栀腹诽他怎么连这个都弄不明白,到底还是缓缓地解释了。 “这看起来就是一对啊。” “可是好像并不怎么明显。”宋祁深自然看到千栀的那个小册子了。 他不管不顾是限量版的,从千栀那儿讨要了来。 南苑的书房里放了一个,宋氏顶层的办公室里也放了一个。 其他的别说,这姑娘,写的还挺戳心窝。 那些想去的地方,之后就陪她去吧。 千栀接了宋祁深的话,反驳了一小下,“......怎么就不明显了.....而且,这也算是致我的爱人了——\" 说到中途,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不确定,蹦出来好几个词儿,“等同于......同理于?” “你说的这句情话,倒是能听懂。”宋祁深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千栀偷偷地,悄悄地,自以为没人察觉地瞪了他一眼。黑暗中,他估计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千栀就大胆了些。 敢情......他就只能听懂“致我的爱人”。 千栀自以为做的隐蔽,殊不知宋祁深早就已经深谙她的小心思。 “不说话,又在偷偷地骂我?” ......那能叫骂? 顶多算是爱的小曲解。 “你别乱揣测人啊......”千栀反驳了回去,但是气势在他面前,就是会弱下去。 宋祁深并没有给她机会,指尖探了过来,语气漫不经心的,“我们呆宝,明天是不想上学了,对么?” 千栀躲过他指尖的乱舞试探,抬手将薄被往头顶上拉,堪堪遮盖住自己的小脑袋。 “我真没......你别这样......” 宋祁深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哪儿知她应的这句话,语气就跟小野猫撒娇似的。 这才是有点受不了吧。 他暗自平息了某处的胀意,说出来的话带了点凶巴巴,恶狠狠的味道,全然没了以往的矜贵优雅。 “这次就先放过你!” 下次再招惹,他不把这姑娘给烙踏实了就算好的了。 千栀听了这句话,埋在被窝里,一动也没敢动。 回了京大以后,开学周的前几天千栀真是忙得团团转,完全有当初她大一刚入学时候的状态。 虽然和新一批的新生错开了开学周的时间,但是开学的忙碌,真的能把人忙死。 千栀因为还要额外核对自己当初在法国进修时候的学分,还得跑学院一趟,去找辅导员。 为了避免以后出事再回来补手续,其实还不如现在就仔细点,一切都高枕无忧,才算好。 从去学院的途中和回来的途中,她都碰到了熟人。 去的路上,千栀遇到了老教授。 当初她要自主创业,自立铭牌的事儿,老教授是知晓的。 专业大分流的伊始,千栀就和他说过自己未来的方向。 眼下遇到了,老教授也听闻了之前暑期千栀香水设计室的喜讯,当然是恭喜她。 其实在创业的初期,千栀向老教授询问得来了不少经验。 老教授一生奉献于京大的实验室里,但也曾走南闯北,去过不少香水的发源地。 最起码的,在他还尚显年青的时候,也被外聘过,成为一些高等香水学院的教师。 某些国家的风格,消费群众的喜好,他多少能摸清点现况。 现在他长期在了国内,对于香水市场的发展的前景,一直是抱着高瞻远瞩的态度。 虽说市场还未成熟,但容纳度和接受度都非常高,有许多商机可以攫取。 就看想抢夺这块蛋糕的人肯不肯花下功夫,肯不肯做持久的斗争和准备。 国内的香水设计与研发市场,就像是幼小稚嫩的胚芽,一旦经过精心的呵护,势必会广袤成林。 这片原野,谁能当领头羊,谁能当佼佼者,其实也就在这几年了。 随着大学里有关于此的相关专业的开发,一些品牌公司对此的关注度的上升,都在昭示着国内这一新型行业的冉冉升起。 “以后有事,或者是遇到麻烦了,你都可以来找我。”老教授特地摸出来一份名单,递给了千栀,“之前我格外看中你,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安静的人总能默默地成就大事,你有心往这方面深入研究,也是好事。” 其实很多国内研究于此的调香师,都被聘请去了国外的大公司里做特聘。 做自己牌子的,反倒是寥寥无几。 “老师,这是?”千栀盯着这份名单,上面附有一些联系方式,看得出来,是老教授特地整理出来的。 “就等你回学校给你的。”老教授推推眼镜框,“这都是国内香水届的泰斗大师,你可以和他们去喝喝茶,探讨点东西,总能学到点什么。” “老师!”千栀又开心又惊喜。 这可是深山已久,邀请都邀请不到的国内调香师鼻祖,也是再多资源都请不过来的大师级别的人物。 老教授做到这个份上,大抵是对于她的信任与青睐吧。 亦或者是,对于这一行业未来后继有人的朝想。 也是对于调香的热爱,另类传承下去的美好盼望。 这份关注有加被尽数放到了千栀的身上,她只觉得斗志叠加,对于此想要进一步研究和发展的心,像是被泡在了无垠的海里,尽数澎湃。 “老师再过几年也就退休了,到时候等你的好消息。” 老教授笑的格外温和,“你去忙你的吧。” 千栀点点头,拿着这份文件,看老教授背着手,慢慢地踱走了。 她继续在辅导员那里忙完学分核对的事儿,这才从学院里走了出来。 回宿舍的路上,千栀不期遇到的人,是林峋。 对方走的很匆忙,神色匆匆,俊眉也拧着。 可能是太多于焦急的缘故,他走路没怎么看人,于是就直接撞上了千栀的肩侧。 她猝不及防,肩膀被撞到的那块地方隐隐作痛,好一会儿没能够说出话来。 还是林峋定睛一看,先道的歉。 “对不起,没事吧?” “我没事儿。”千栀扭了扭自己的胳膊,疑惑道,“班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这么匆忙。” “没事就好。”林峋帮她捡起一些散落在地的文件,还给她,“也没去哪儿,我逮个人。”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话音刚落,林峋便大跨步朝前迈过去,留下一道修长的背影。 千栀望着他的背影,只感慨道林峋向来井井有条,无论何时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不知怎么,到了今天,反而这么匆忙。 甚至于,还带了点怒意。 千栀抱着文件,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 裴樱上学期就搬出去和叶云开住了,因为住处离学校近,开学这几天她也没回来。舒和是因为要考研,加速的阶段不敢轻易放松,整天泡在图书馆里。 反倒是和她一样,最近比较闲的唐啾啾,不见踪影。 千栀本来想等着唐啾啾回来,结果到了晚上,也没看见人。 她就在微信上稍稍问了下,看唐啾啾是不是有事,就径自去洗了个澡。 洗漱完以后,千栀坐在桌子前,翻了翻老教授今天给的那份名单。 不得不说,老教授做事是真的很严谨,一份一份誊好的,格外的细心。 千栀细细地看完了,脑子里也过了一遍,这才捞起一旁的手机。 唐啾啾还没给她回复呢。 思及此,千栀看了看聊天框。 点开了宋孔雀那一栏。 宋氏。 近几天,宋祁深又恢复了以往的作风,经常加班到深夜,公司高楼一派灯火通明。 上一次集体加班的时候,还是一个多月前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公司集体员工有些懵。 “夏助理,那册子上的内容,你有没有看过?” 宋祁深忙碌完一天,在歇息的间隙,蓦地问了这么一句。 夏助理刚刚汇报完今天的工作情况。 听到宋祁深这么说,他有些了然。 夏助理知晓自家老板的意思,宋祁深所说的,其实就是那个上面缀了朵栀子花的,太太做的那份小册子。 摆在棕木的办公桌上,和脱了水的小猪佩奇并驾齐驱。 不过............ 夏助理的日常工作便是辅佐宋祁深。 因此,他并没有这个闲时间去看。 思及此,夏助理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宋总,我还没有看过。” “嗯,没事的时候,你可以拿去看看。”宋祁深发了话,而后他顿了顿,“末尾那页,是写给我的。” “............” 夏助理愣了好一会儿,严肃地点点头。 “不过不要拿我桌子上的这本。”宋祁深言简意赅,“你可以自己去买一份来。” “好的。”夏助理应了声,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还好他见多识广,也见怪不怪了。 就在这时,宋祁深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不停地在振动。 他垂眸看了眼,而后随手朝着夏助理挥了挥手,“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先出去了。” 夏助理微微颔首,走到总裁办的大门口那儿,刚准备贴心地掩好门。 就听到宋祁深带笑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想老公了?” 夏助理:............ 千栀确实是想了,忙碌的这几天,两人几乎没有什么联系。 她看寝室里没人,就径自拨给宋祁深了一个微信视频。 好在没有等太久,响了三声以后,宋祁深就接了起来。 只不够她没回答宋祁深的话,就只是点了点头。 宋祁深慵懒倚靠在椅背上,眉眼敛着,视线朝着视频里的她掠过来。 面色如玉,格外的好看。 “.........你还在忙呢?”千栀看到了他背后的景象,是办公室的装潢,于是就轻轻地问了一句。 在这之前,她还特地看了看时间,觉得宋祁深应该是不忙了,这才放心地拨了视频过去。 没想到—— 他居然还在忙。 “没事,现在刚好是休息时间。” “你得注意身体。” “我什么时候不注意了?”宋祁深浅笑,似是了然般点点头,“也是,这段时间该修身养性,然后等你回来?” 他不轻不重地说出来这么句,千栀要是再听不出来,就有鬼了。 什么修不修身!养不养性的!! 宋祁深的重点就是在于先养了,养完之后再放纵。 “你这几天还很忙?” “忙完啦,过几天......我就回来。” “好,要不要去接你?” “不用,我还没定好到底哪天回来。”千栀想了想,“你就......你就等着吧。” 就是不告诉他。 让他什么修身养性,等不等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宋祁深的视线自女孩柔嫩的脸蛋儿上下移,而后定住了。 “你这穿的什么?” “啊?”千栀紧跟着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就睡衣啊。” “我说的是上面的图案。” “这是小恐龙的啊。”千栀有点不满了,“我去年冬天刚住进南苑的时候,有穿过啊,你不记得了?” 区别就是换了厚度和毛绒,图案倒是都一样的。 之前千栀冬天的时候,就买了不少小恐龙的毛绒睡衣。 夏天秋天,除去各式各样的款式,小恐龙总归是她所偏爱的,四季的款,她一份也没落下过。 好比现在的天气,还是夏末。 空气仍有些许燥,她就穿了半袖款的,露出半截莹润的手臂。 她睡衣还挺多,在宋祁深那里只分为两种,好撕的和不好撕的。 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所以,他还真不记得了。 “不过有关小恐龙,我倒是知道一段很有趣的故事,要听么?” 千栀点点了头,她百无聊赖,应了声好,“好啊,那你说。” 她也想听听宋祁深能讲出朵什么花来。 就在这时,寝室门被轻轻推开,唐啾啾蹑手蹑脚地迈了进来。 目光触及到千栀,她还惊讶了,小声道,“栀栀,你还没睡啊?” “......诶?” 千栀没想到唐啾啾突然就回来了,手忙脚乱了一番,想去关视频。 但是她不小心摁错了,将视频划成了语音中。 那头的宋祁深仍未察觉,看到蓦地黑掉了的屏幕界面,只当她是扣在了桌面上。 “你知道为什么小恐龙的妈妈要打它么?” 男人的嗓音自手机自带的话筒中泄了出来。 因为之前寝室里只有她一人,宋祁深的声音稍显低沉,千栀干就就开了不小的音量。 此时此刻,空气莫名地静了下去,宋祁深的嗓音就显得突兀,十分的清晰,敲打着在场人的耳膜。 “是不是不知道?” 他轻笑了声,不疾不徐地补充道,“那是因为,它妈妈发现,它在看成龙电影。” 小恐龙看的成龙电影。 还能!是什么!好电影!! 唐啾啾也听到了,愣愣地看向千栀。 “宝贝儿,到时候你回来,要一起看电影么?” 孔雀这还不够,甚至在线发起了邀请! 千栀像是突然惊醒,而后这才反应过来,手疾地去摁通话键。 终于,世界清静了。 唐啾啾的神情,从呆滞,转为不可思议,而后又转为了世风日下的惊叹。 她这是目睹了这对夫妻之间的某种小情|趣?! “不是我说......男神也太......也太!!” 也太骚了——这句话唐啾啾没能说出口。 但是即使她不说,千栀也能脑补出那个字来。 “啾啾,你得听我解释......” 明明前面都聊的好好的,怎么偏偏到了后来,画风渐变的时候,才被唐啾啾给撞破了? 唐啾啾视线逐渐不可描述,“解释啥??所以男神还邀请你去看那种片儿?!!” 宋大佬在她唐某人心中的形象一去不复返了。 千栀:............ “才没有的事儿!” “你不会没听出来潜台词吧?”唐啾啾坐了下来,嘿嘿笑起来,\"要我给你详细解释解释不?\" 千栀闹了个大红脸,上前去轻轻揪住唐啾啾的胳膊,“你快忘掉......快忘掉。” “忘掉什么?”唐啾啾明知故问,继而学着宋祁深刚刚慵懒的腔调,“宝贝儿,到时候你回来,要一起看电影么?” 她学的还挺像,完全抓住了精髓。 这个唐啾啾,怎么不去就读中央戏精学院啊! 就在这时,桌上被遗忘的手机复又响了起来。 宋祁深给千栀回拨了一个视频。 千栀看也没看,半分犹豫也无,直接便摁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孔雀:??? 85、番外6 “是不是男神给你打的电话啊?怎么不接?”唐啾啾真情实意地疑惑了。 千栀望着她, 耳垂红得滴血,“我不想接了。” “哎呦喂, 我们栀栀害羞啦。”唐啾啾话音刚落, “不过有什么好羞的啊, 你就接嘛。” 千栀纠结了半晌,“......等会儿直接给他说个晚安就是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唐啾啾看着身前的千栀,仔仔细细地打量。 她向来都知道千栀很美,但是经过今天这样的事儿,重新再去打量,确实是漂亮的不行。 肌肤胜雪,面若桃花。 光从长相来看,千栀是实打实的人间富贵花。 偏偏她眼神澄澈,纯然之间,眉眼聚敛的是淡然之气。 两者相悖,但却又不唐突。 不说那张脸,千栀就穿了个恐龙款的可爱睡衣, 都............ 诶——她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 这该有的都有,哪儿也不缺的极品身材, 光是看看都觉得心满意足。 也是,就连网传清冷出尘的矜贵男神宋祁深,在千栀面前都—— 如此的不正经! 唐啾啾脑子里已经浮现许多小场景,并且开始荡漾起一片海来。 大有乘风破浪,勇往直前的架势。 “栀栀,下辈子我转世投胎做个男的, 专门来女票你!”唐啾啾蓦地来了这么一句。 千栀瞪了她一眼,“你不去洗漱吗?” 唐啾啾丝毫没放在心上,眼下她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千栀的身上,“等会儿再!你可别扯开话题啊,你们俩领证那么久,该做的都做的了吧............” 她的嗓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神秘。 什么该做的都做了,都是夫妻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想是这么想,千栀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 她了解唐啾啾,要是现在怼回去了,保不齐她就会照着哪儿的空子,继续质问。 长得这么甜软可爱,脑子里塞的都是洪荒之力,这可怎么办啊。 千栀思及此,不由得叹了口气。 唐啾啾当然听到了,瞪大了眼,略微有点不可置信。 “你叹气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男神他......???” 他那方面?! “............” 千栀知道唐啾啾是误会了。 “你想什么呢,我就是单纯叹气。”千栀解释道,继而补充,“我只是想,你在我面前还好,你以后工作了还这样怀疑你的老板,他头顶都会冒青烟了吧。” 千栀说着说着,想象了那一番画面,还觉得有点好笑。 其实她之前有想过让唐啾啾来自己的香水设计室。 之前参加全国设计大赛,唐啾啾也是拿了奖的,份量十足,她原本就有点小天赋,实力也在线的。 来paper crane里做香水内外包装的设计,再好不过了。 还能够有人一起分摊,又是同处将近四年的室友情谊,千栀对于唐啾啾的性子也算了解,觉得她很适合。 唐啾啾并没有马上答应,说是要再观望观望。 按照往年的情况来看,京大毕业季的校招上,会有不少大型游戏娱乐公司才招募优质应届毕业生。 唐啾啾和千栀提了嘴,说是去试试,之后要是走投无路,必须得无条件收容她。 千栀当然是应了好,万一哪天她真来了,合作之余,肯定还是很轻松愉快的了。 毕竟唐啾啾脑回路和常人不太一样,比较清奇,千栀和她聊天,少数是被气的,多数才是被逗笑的。 “这种事儿不存在的,再说了,以后万一你是我的靠山,我对你鞠躬尽瘁了,那个传说中被气的头顶冒青烟的,不就成了你了吗?” 千栀一时无言以对。 唐啾啾说的,居然还......挺有点道理? “不过......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的话......那就是很??”唐啾啾话题乍然又转了回来,“你看你们这对小夫妻那个样子!真的!!” 唐啾啾的语气强调起来,“还看电影儿!” “......我都说了是个意外。”千栀看唐啾啾还要喋喋不休,反驳了回去,干脆就开始赶人,“好了,你快去洗,回来这么晚还非要拉着我唠嗑。” 千栀说着站起来,趿拉着拖鞋,她还没走到床前,突然脚步顿了顿。 “不过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按理说,唐啾啾还没有要弄学分比对的事儿,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最起码的,应该要比千栀还要早到寝室才对。 千栀不提还好,一提唐啾啾嘴就撇了起来。 “你可打住啊,被人逮的,累都累死了。” 听到这儿,千栀愣了愣,总觉得这句话在哪儿听过似的,有点熟悉。 她刚想去问,余光便瞥见唐啾啾大手一挥,拿起衣服进浴室了。 手机里就在这时,又响了起来。 千栀余光瞥见那上面赫然显示着的备注。 再次利落地摁掉宋祁深发过来的视频以后,她径自发了这么一条消息过去—— 【钱钱爱千千:我要睡了哦。】 【宋孔雀:?怎么突然就挂断了。】 为什么突然挂断。 这件事真的说来话长......... 【钱钱爱千千:大概是突然困了吧,你也早点休息~】 【宋孔雀:电影呢?】 【钱钱爱千千:不是吧.........你真要看??】 【宋孔雀:当然。】 【宋孔雀:没得拒绝。】 【钱钱爱千千:那你一个人看去吧......】 这孔雀怎么就这么讨厌!! 【宋孔雀:你会想和我一起看的,玻璃花房和电影,你选一个。】 千栀盯住屏幕,赧意上头,却是轻轻笑出了声。 宋祁深,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一定会选一个啊。 度过忙乱的一周,千栀接下来彻底就没什么需要还待在学校里的事儿了。 千栀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从京大出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 夏助理接了宋祁深的吩咐,特意来接了她,准备送她回南苑。 本来千栀想自己回去,奈何东西越收拾越多,只能找人来抬。 等到她坐上车的时候。 千栀抬眸望了眼京大深绿的梧桐树,阳光正从簇青叶子的窄隙间泄下来。 百年的红瓦楼映衬在其中,风韵独存。 千栀没由来的,从心间泛上来许多感慨。 有关过去的,有关现在的,也有关未来的。 但渐渐地,这些都汇聚成一个人的模样。 倏然。 千栀心念一动,浮上来一个想法。 紧接着,她便开口唤了正在开车的人一句。 “夏助理。” “在,太太。” “行李就这么放着吧,你带我去宋氏逛逛呢?” 说来,千栀还从未来过宋氏。 结婚的时候没踏足,而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儿,也没去成功。 最主要的,她之前还没揣过这个有关的想法。 一念及此,千栀就想去了。 “好的。”夏助理应了声,“那需要提前通知宋总一声吗?” “不用,我去吓吓他。”千栀说着,笑吟吟的,“夏助理,你要记得给我保密啊。” 夏助理有苦难言,到底还是郑重地应了声。 “嗯。” 因为有夏助理的带领,千栀去往宋氏顶层的高楼,这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 虽说做的是直达电梯,但宋氏员工众多,还是碰到了几个。 只堪堪擦肩而过,吸引过来不少有关于此的目光。 “太太,宋总他整个下午都没空,大概有两个会议,您确定要在这儿等吗?” “没事,我自己一个人待着也舒服。” 再说了,她也不是来等的。 千栀打定主意来吓他的啊。 平日里他那么坏,就不允许她也坏一下吗。 “夏助理,等到他快来的时候,你可得给我通风报信啊,我还要吓你们宋总呢。”千栀把包包都小心翼翼地藏好了,语气里带着点小恳求。 夏助理罕见的犹豫了。 应下了,之后宋总要是算起账来,那后果可不好说。 可要是不应,这可是他家太太啊。 虽然千栀年纪比他轻,但在夏助理心中,是和宋祁深放在等同位置上的。 “行,那就这样。”夏助理边说边走了出去,“我现在先出去,给您订点下午茶。” 说着,他便匆匆地掩上了门。 夏助理走到外走廊,路过茶水间的时候,有胆子大的人凑了上来,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诶诶夏特助,你等等!!” “怎么?”夏助理脚步放慢,继而警告道,“工作时刻不要闲聊。” “我就问一下。”女人凑上来问,“刚刚那个漂亮的女孩儿是谁啊?” 虽然没瞄到正脸,但整个宋氏的女性都沸腾了! 这可是夏助理头一回带女人去总裁办公室呢!! 夏助理脚步未停,也没想着瞒着,毕竟千栀都跑过来了,应该不像是之前那样,于是乎他就直接来了句,“那是宋总的夫人。” 茶水间先是沉默,而后目送夏助理的背影远去,继而—— 炸了。 传说中的宋太太,真人——就这么出现了?!! 当天下午,宋氏的员工微信群也没能幸免。 消息直接炸飞天。 员工们也是头一回在工作时间就集体开起了小差。 拦都拦不住。 夏助理确实没有唬人。 千栀坐在宋祁深的办公室里,吃完了下午茶,又看了一集泡沫剧,都没等来宋祁深。 她把桌面都做了清洁,预估着宋祁深出现的契机。 这样百无聊赖的在他这儿踱来踱去了会儿,夏助理总算来了消息。 【夏助理:太太,宋总刚刚结束会议,就要上来了,你可以准备了。】 【钱钱爱千千:谢谢夏助理啦!】 千栀身边围绕着的,都是对她好的人。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夏助理,都配合着她。 千栀心下暗自决定,以后要给夏助理这个万年单身狗,介绍个无比漂亮可人的女朋友。 她相识的名媛多,虽说不是那种每年宴会上相见的模式,人脉延伸开来,她认识的优质女青年也不少了。 确认宋祁深马上就要上来了,千栀也没耽搁。 把小桌子小沙发都改为整整齐齐的模样。 这样以后,她悄悄地踱到门后面。 准备等他进来,吓唬一下就完事儿。 千栀暗自屏息凝神,依稀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继而,好像是宋祁深吩咐夏助理的声音。 “栀栀送回去了吗?” “......是的,宋总。” “好,等会儿收拾收拾,你也下班吧。” 千栀听到这儿,暗自偷笑,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 逗弄宋祁深这种事儿,还没开始她就已经率先幻想着,径自开心起来了。 门外的脚步声停留了会,没有停留多久,而后径自朝着门这边走了过来。 一下又一下,越来越近。 千栀打开自己的手机摄像头,准备录下他等会儿如惊弓之鸟般的表现。 毕竟他之前趁着她不注意,还偷偷地录下了鼾声。 这样还不算,还被宋祁深拿来作为要挟的证据。 是个呆宝就不能忍! 紧接着,门把被轻轻搭上,往里稍稍一推,就开了。 率先进入视线的,是宋祁深的那条笔直的大长腿。 来人缓缓地迈了几步,而后背对着她,就这么杵在了原地。 颀长的背影修如劲松,衬衫面料挺括,勾勒出的清癯弧度也异常的迷人。 千栀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稳稳心神,刚要冲上前的时候。 或者说是,还没迈出来这么一步的时候。 她听到男人缓缓地出了声,“玩够没?出来。” 千栀:? 这......是在和她讲话?! 久久不见她回应,宋祁深直接转了身,视线敛着,直直地看了过来。 而后没有半分迟疑,直接锁定住呆楞在门后的她。 空气是一瞬的凝滞。 久久未化开。 “诶——怎么可能——” 这不对劲啊,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夏助理不可能走漏风声。 这个是没得怀疑的。 但宋祁深也不可能有读心术啊。 这是怎么回事?宋祁深怎么就能......怎么就能够发现她?! 再说了,就算是猜到了,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 像是猜到了千栀的疑惑,宋祁深迈上前来,语气懒懒的,“我是不知道,原来我不在的这个下午,你还能在公司里传出来这么一段故事啊。” 千栀本来被当场抓包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愣怔之际,又听到宋祁深这么说,更加的不明所以。 宋祁深抬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宋总和他的小娇妻——” 千栀听到他刻意停下,尾音稍稍勾着,继而再缓缓补充,“在办公室里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呆宝:这关我啥事儿啊! 宋孔雀:烙馅饼警告。 86、番外7 宋总的小娇妻......... 办公室不得不说的事儿......... 宋祁深怎么还想的挺美。 “不过你从哪儿听到的啊?”千栀索性也不藏着了, 直接问道。 “别转移话题啊。”宋祁深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所以我也在疑惑, 你到底在我办公室里做了什么, 能让员工这么误会。” 员工? “这跟员工有什么关系?”千栀不禁疑惑, 她来的时候也没多么高调啊。 千栀还真的问到了点子上。 宋祁深想起下午会议的时候,两个会议中间隔断的休息间隙,公司高层有他所熟识的高管凑了过来。 话题中有意无意都往这边抛。 宋祁深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才知晓了原因。 原来公司的员工群热闹得不行。 宋祁深一向不爱凑热闹,因此他并不在群里。 但公司如果有群的话,能够增添凝聚力也能很快地下达命令,所以这个群的存在,他是认可的。 平日里的一些全公司性的活动和奖赏,都在里面发放。 而这个中间者,实际上是夏助理,都由他来代理。 宋祁深想也没想,当即就把夏助理叫了过来。 对方显然是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表情耐人寻味。 反观千栀,宋祁深事先也没想到她会来。 毕竟—— 她压根就没有通知过他。 宋祁深放在心中揣摩了会儿, 自然而然便知道这姑娘打的是什么算盘。 结合着夏助理不自然的表现,他很快便能够猜出其中的缘由。 多半是想给他个惊喜。 或者说是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动静大的事? 不然群里也不会传出来那么多个版本。 每个都逃离不开“办公室”这三个字的禁锢。 夏助理也经不起他的试探,宋祁深简简单单地说了句知道千栀来了,顺便再告诉他员工群里都传遍了,夏助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结果也都昭然若揭。 在那之后, 宋祁深还是悠哉悠哉地演了出戏。 敢情这姑娘就是想吓他。 宋祁深言简意赅地回复了她的疑惑,“员工群里有在讨论你。” “讨论我?”千栀惊讶了,“没说我什么吧?” 如果是吐槽她来公司,顺便打扰宋总工作之类的。 那她可不认。 “不然呢,你还以为能说出什么来?”宋祁深语气悠然。 换句话说,那可是宋氏的群。 小故事小剧场这些靠脑补的,色过了,玩笑过了,消遣过了,就真的是过了。员工大概还没傻到要在群里讨伐宋祁深的老婆。 那可是宋氏掌门人的另一半。 “你可是宋氏的女主人。”宋祁深缓缓开口,“你看谁敢欺负你?” 千栀看他冷静的侧脸,心尖儿倏然一甜。 但紧接着,她开始像往常那样,开始甩锅。 女孩透粉的指尖抠了抠沙发皮儿,“......那也不能怪我啊.....你就不能假装我真没来吗?” 而且还......还一上来就说让她出来。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宋祁深很多时候做的事,都莫名阴差阳错。 “合着你要吓人,还得被吓的那个人来配合你?”宋祁深缓缓开口,将她拉到了办公桌前。 “我特意等了这么久......”千栀越想越不甘心,早知道她就大摇大摆了。 而不是畏畏缩缩,还得计算着他上来的时间,还要时时刻刻等着夏助理的通风报信。 千栀实在不明白中间哪里出了差错。 要怪就怪员工们太八卦? 宋祁深利落地收拾桌面,闻言抬起头来,“怎么,你还真想在办公室里做出点有意思的事情来?” 办公室里......有意思......的事............ 千栀倒宁愿是自己听错了,又开始转移话题,“员工传出来的不是谣言就行啊,我可真的算是被之前那件事吓怕了。” 那件事虽然圆满解决了。 但是过程消耗的那几天,千栀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宋祁深听了小姑娘这句话,好半晌没有说话,只单手将她捞过来,千栀体盈身却轻,腰肢只堪堪一握。 男人贴近她面侧,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其实这样想想,偶尔听听这样的讨论,也没有什么不好。” “............嗯?”千栀的杏眼眨了眨。 这种熟悉的语气......... 女孩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 宋祁深缓缓开口,带着诱着人的慵懒腔调。 循循善诱。 “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我们要不干脆,就把谣言给坐实了?” !!! 坐实了?! “不行......”千栀推了推他,“怎么可以在这儿......外面还有人啊?” 夏助理就还在外侧。 印度魔鬼椒一般的颜色迅速地从千栀的脖颈儿蔓延到了耳根,她满是抗拒,开始拼命地挣扎,“而且也没有那个......” “什么没有那个?”宋祁深稍稍疑惑了声,像是不太理解的样子。 千栀有点不好意思,但跟他要比之前亲近多了,当即凑在宋祁深耳侧,说了三个字。 “哦?”单单一个字,尾音都被他绕得百转千回。 男人似笑非笑,仅仅半掀眼皮,而后径自直起身来,和女孩移开距离,抛继而过来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 宋祁深复又回到原位,开始收拾整理文件,看起来一本正经,语气无辜得要命,“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 千栀愣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男人!! 千栀就这么定定地看了宋祁深好久。 也没炸毛。 她炸毛的点全部聚集在脚下,只落下了一个着陆点。 而后—— 女孩用尽全力地在宋祁深的脚上踩了踩。 丝毫没有犹豫,也不带任何怜惜。 宋祁深也没恼,看她比以前要来得更活泼些,也更大胆些了,嘴角只是微微勾起,“还真是说不得你了。” “是你老要玩我。”宋祁深不仅孔雀心思多,歪理好像也都特别多。 “要是真玩起你了,受得住?”男人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千栀连忙伸出手来,遮住他的唇,“你就......你还是少说点话好了。” 因为只遮住了嘴,因而显得男人那双眸,显得格外勾魂摄魄。 宋祁深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而后伸出舌|尖,在她的掌心内扫了下。 轻轻的,就那么一小下。 酥意混着麻感登时由掌心儿,一路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四处都是他。 千栀连忙收回手,语气都软了不知道多少倍,“......喂!” “别叫喂,叫老公。”宋祁深还在噙着笑。 千栀逆反心是彻底地上来了。 今天宋祁深别指望她能够理他! 千栀退到一旁,说什么也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在宋祁深整理的期间,女孩视线乱扫,而后,蓦地顿住。 办公桌上,有两样她最熟悉的东西。 那只脱了水的,自从她从法国回来以后,就再也没瞧见过的小猪佩奇,以及——她工作室名下的那份小册子。 “原来......你都放在这儿了啊?”她抬起眸,看向他。 宋祁深简单应了句,眼也未抬,整理好以后拿了点回南苑必看的文件,心思不在千栀的话上面,只是道,“怎么,又想着理我了?” “............” 这人就跟她脑回路不在一个水平上吧。 回去的路上,宋祁深都没怎么说话。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说,那就是把话留在有用的地方上,半点浪费不得,并且半哄着小姑娘,也这样跟着他做了。 其实在烙馅儿饼前,千栀便闹着口渴,宋祁深闻言,只犹豫了一瞬,而后眸色渐渐地沉了。 他照例去了厨房,从冰箱里给她拿来了一瓶dear dd的蓝莓瓶。 千栀毫无防备,只觉得宋祁深今天很是好心,居然还能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允许她喝一瓶蓝莓汁。 灌了这么一瓶下去以后,千栀头晕脑胀,之前那种宿醉的感觉又悄然泛了上来。 烙饼的过程中,千栀果然像之前那般,特别得主动。 等到一切平息,她嗓子都嚎得有些许哑掉了。 宋祁深在过程之中,还特意开了另外一瓶,尽数倒了下来,这样的话,被单之上,都是蓝莓的味道。 冥冥之中,千栀觉得有些许不对劲,再怎么不显,她也察觉出来了点什么。 “老公......你今天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啊......” 宋祁深也没瞒着她,“说你呆宝,也真的没说错。” “......嗯?” “你傻么,瓶子上面不会转着看看?”宋祁深轻笑起来,“那是蓝莓酒,不是蓝莓汁。” 这么简简单单地一句话,直接将千栀的瞌睡给炸飞了。 但瞌睡再怎么飞,她还是晕沉沉的。 她本来就不胜酒力,属于一点点酒精便会上脸的典型。 况且,这些宋祁深都是知道的。 但即使是这样...... 他还不动声色地让她喝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呆宝:还烙馅饼警告,今天是书房跪键盘警告: ) 带全文订阅私,另外不要在评论里提,我还没开始写,只能晚点发。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看qwq 87、番外8 “你这人真的好让人讨厌啊.........”千栀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宋祁深抱着她去了床尾的软榻上, 径自去收拾床单。 “现在又是讨厌了,刚刚不还说很喜欢?”宋祁深在收拾这种事上面, 从来就没有麻烦过千栀, 眼下他微微弯着腰, 动作却未停,干净利落。 千栀是真的怕了他了,懒得跟他辩驳。 小猪佩奇的被褥是真的不能看了,蓝莓汁的颜色深,洇着浸着,就是洗也难以清洗干净。 千栀在心里默哀了一番这个床单,只觉得它的寿命有点短。 不过—— 这要收拾到猴年马月去了。 “我们要不去客房睡吧,都这么晚了,你还要收拾吗?”千栀说着揉了揉眼睛。 宋祁深低声应了句,“没事,快好了。” 说着,他抖落抖落, 竟是跟变戏法一样,捞出来一套新的床单。 还是小猪佩奇的, 但模样与款式,都和之前有所不同。 千栀将这些收入眼下,而后—— 她的视线默默地转移到了主卧墙上放的那张装裱好的孔雀图。 不得不说,宋祁深还真的是,老母猪戴那啥罩,一套又一套的。 刚刚的他, 无疑和上面的那张图完美地契合了。 “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么多样式的?” “很简单,定制。”宋祁深之前出差的时候,酒店刚好落座于世界购物之都的名街,随后,他想也没想便买了联名款,顺便用私人订制的贵宾卡,特意挑选了自制花纹图案的款。 说到这儿,男人顿了顿,“你要是还有喜欢的,到时候发给我,我让夏助理去安排。” 她喜欢那些猪崽儿,但没觉得生活中要全部都被包围着才对。 千栀此时此刻只是觉得,宋祁深有时候的思维,也是很奇怪的可爱。 “这样就够了。”千栀哼了两声,“看你那么喜欢墙上那幅画的样子,你怎么不去定制孔雀款的啊。” 就只跟猪较劲! 千栀提到孔雀的时候,因为自己心虚,所以声音被刻意压小了。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被男人精准地捕捉到了。 他转过身来,似是沉思。 宋祁深略微抬眸,瞥见床尾正对着的墙上,镶嵌着的那幅画。 这才明白过来千栀的意思。 “想要这样的?”他略挑起半边眉,“既然你都提议了,好像也不是不行。” 末了,他觉得要答应小姑娘提出的要求,径自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决定了。” 千栀:........... 她就随口一抱怨,这人怎么还真的往心里去了啊! 距离年底的世界调香师会晤赛,还有一些时日,千栀还不太急。 最近,她的重点都放在了paper crane属下的工厂上。 第一批次的预定香水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发货。 千栀作为铭牌的创始人,前几天都在紧盯着发货的流程,外包装加上装箱好,再和快递公司沟通,一系列连环相扣的事情,都不能假以他人之手。 后续在市面上的香水评价,也是千栀所需要关心的。 她逗留在工厂里久了,有时候忙起来,平日里仍显娇气的大小姐,竟是半点怨言也无,周围亲近的人那里,她谁也没有去埋怨。 陆婉亭和顾绾绾最近打得火热,从国外游玩回来以后,说是提议带千栀出国一同旅游,放松一下心情。 但即便是这样,千栀也没有答应,她半天的时间都分割不开,更别提旅游了。 婉拒以后,两个长辈虽体谅,但仍然是惦记着。 千栀就口头应了声,顺便将有关旅游的行程往后推了推。 其实不仅仅是旅游,千栀连家都没怎么回去。 因为工厂在城北的郊区,和南苑相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千栀有时候干脆就在工厂歇下来,那里有拾掇好的休息间,一切应有尽有,所以她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打算。 宋祁深独守空房了好一会儿,这才认清楚了事实,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再一次地驻扎在了宋氏。 但这般听话的驻扎是有条件的。 譬如,千栀偶有回来的时候,他就逮着人姑娘烙馅饼。 十足的资本家天性,竟是一点亏都不想吃。 千栀曾经就这件事抱怨过,奈何宋祁深就完全跟听不出来这其中的潜台词一样,仍旧我行我素。 还强词夺理,说他不吃亏,她只吃他的亏,就够了。 思绪再回来。 千栀抛开那些有的没的杂念,继续专心自己的事情。 有时候她忙碌久了,稍稍空闲的时候,都会想宋祁深。 想他的笑,想他身上冽然的气息,甚至是去想念他的那些蔫坏。 有些习惯,是日积月累中堆砌出来的。 有惯性,也存有记忆。 而和宋祁深相处久了之后,时不时地分开,就会让千栀觉得心绪难安。 就好比现在。 这无形的绳索,若有若无的牵挂,以及分搭上两边的牵引线,都在默默地提醒着她。 看,你是多么地渴望着他。 这大概就是很多人,想要去追寻的一切吧。 像是港湾,予以安全的停靠。 不过虽说停下来不去想他有点难,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克服。 千栀忙起来并且尽力投入到工作中去的时候,那也是真的安静。一言不语,神色格外认真。 有她在生产链边进行监督的时候,跟随着她一同前来的团队成员,也跟着静下心来。 虽然香水设计室的主要场所是在市中心,但工厂这块儿也很重要,团队里的人起初不理解她这么个创始人三天两头泡在工厂里,但是紧跟着她走了一趟,亲自感受了一番,也体验到了那传说中的感觉。 就是在这条道路上不断努力前进的亟待拼搏之感。 未来还那么长,而现在的开端,还只是个伊始。 之前paper crane上线刚开始的繁荣景象让人迷了眼。 现在落到实处,落到后台香水最初制作出来的生产线上,这才是关键之处。 万事都不能忘了本心。 千栀虽然现在还尚且年轻,眼下已经有一副领导决策者的架势了。上午繁忙的工作结束以后,她招呼着员工一起去休息。 “批量的包装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之后严格按照这个标准来把控,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差错。”一位男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对着千栀说道。 工厂里除了团队的技术人员,剩余的,多半都是劳动的务工人员,有专门负责包装的,也有专门依据订单进行快递发配的。 这些都只是手工活,不需要浪费太大的精力。 另外的精巧外包,香水瓶与香水的承接,专门按照比例来匹配香水的步骤,则是交给了机械的流水线。 起码从最初的预估来看,工厂的运转一切都在起初最先设想的安排之中。 “差错差错,这个词不应该是基本,应该是绝对不可以出现。”千栀顺势接过来他递过来的文件,仔仔细细地核对了下今天已经完成的订单数。 千栀的这句话,仔细琢磨,那里面所蕴含的东西,可就多了。 小失误和差错,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好,我们会更加仔细,不会马虎的,千工你放心就好了。” 千栀听了笑起来,“不放心的话,我也不会把你们招进来啊。” paper crane 工厂里的每个人,都是千栀亲自看了学历,又亲自面试以后,才招录进来的。 她想要的,都是能够勤奋细心又能够有贡献精神的人。 “对了。”千栀说着,又想起一件格外重要的事情,“这四款香水的基本池需要进行强制的分离,不能互通,也不能相融,一点别有的味道都不能混杂着渗透进去,这个特别特别重要,是真的不能弄混。” 这个弄混了,或者是味道杂糅了,那么损失还是蛮大的。 千栀购入的花种和香精,都是以昂贵的价格,从欧洲购入的优质品种。 虽然香水设计室目前还在用着外源,但千栀日后还打算建立paper crane旗下专属御用的花田。 如果是自给自足,在温室里培育花种的话,无疑会给以后的发展带来好处。 最起码的,省去跨国的运输费用和昂贵的花种费用,成本会降低不少,盈利的空间也会大幅度上升。 目前的情况,则是稳定住销量,毕竟现在连回本都还在路上,订单才陆陆续续发出而已。 团队里的人又和千栀交流了一些想法以后,跟着工人们一齐休息了会儿,这才算是到了午饭的点。 “中午就点外卖吧,大家可以点自己想吃的,今天这顿,我来请。”千栀抬手看了看时间,继而被人打断。 “太太,不用麻烦了,今天中午这顿,宋总说了他请。” 千栀被抢了独白,又听到熟悉的嗓音,转过身来睛一看,竟是不知道何时闪现到了工厂门口的夏助理。 见到她以后,夏助理微微颔首,也没再耽搁,当即招呼着身后的一众跟随者跟上来。 大概是提前就定好的,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很快就被人摆好了。 有心的是,并不是那种简单的盒饭,而是被精致打包好的菜肴,各式各样,应有尽有,隐隐还泛着蒸腾的热气。 这些都尽数被摆在谈判的长桌上面,铺陈开来,几乎要溢出桌外了。 工厂里的员工加上千栀的精英团队,虽说也不是什么大规模,但人也不少了,当即密密麻麻地绕了一圈在长桌旁,边拆筷子边嘴里高呼着“宋总万岁”。 千栀自出了京大以后,就没再隐瞒着自己已婚的事情了。 但出门在外,她也没刻意显摆自己的老公是宋祁深。 工厂里的人倒是都知道宋祁深和千栀的关系,之前工厂刚开业没多久,宋祁深就送来了礼花和祝福,虽然他本人没现身,但以他自己的名义,请大家吃了顿将近于山珍海味的大餐。 千栀对于他们,也很坦诚,说了宋祁深就是自己的老公,只是让大家好好享受。 团队里的人是见怪不怪了,因为设计室隔三岔五就能接到宋祁深的投喂。 大概因为相处比较融洽的缘由,没有人将她和宋祁深的关系放在嘴边或者是传小八卦,这群员工的重点都在努力上了。 毕竟,都是千栀看中并挑选进来的。 “又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夏助理。” “应该的,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千栀还要说什么,抬眸便看见夏助理往旁边挪了挪,自他身后,从门外的边沿缓缓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千栀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看傻了?”宋祁深缓缓地开了口,唇角微勾。 她还真没看傻。 她只是在想,这人过来也就算了....... 怎么就还非要.........就!还!非!要! 给自己拗个出场的姿势呢!!!!! 千栀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宋祁深,他倒好,穿着挺括簇新的黑色西装,半点褶皱也无,宽肩窄腰的,两条长腿往那儿一搁,什么也不做便自成一道风景线。 更别提——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敛眸看了过来。 千栀感觉身后那群饿狼扑食的员工都看了过来,似乎是也没想到宋祁深会亲自跑过来。 当即爆发出比鬼还难听的嚎叫。 “天呐,真的好帅。” “大佬是为了我们千工,专门跑过来的吗!” “这狗粮......手里的窝窝头登时就不香了!!” “这个公司真是来对了,大学生当员工怎么啦,工资高,待遇好,还能目睹大佬秀恩爱!” 这群人真的。 真!的!! 平常正正经经的要命,一旦围观了当事人现场,居然也是个凑热闹的性子。 宋祁深没顾忌着员工,明晰指尖直接探上来,恶狠狠地拧了拧小姑娘的脸蛋。 看千栀还是愣愣的模样,他不清不淡地嗤了声。 “就应该早点过来揪你,不然——” 宋祁深顿了顿,“出门久了,都要不记得你老公姓什么了。” 出门……久? 距离上一次千栀从南苑过来,分明也才,隔了五天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看【宋孔雀】备注掉马!提前怜爱一番呆宝的小屁屁哈哈哈 另外,私就是是私信的意思~是我说的太含蓄了吗qwq 千父千母会有的,慢慢来,小孔雀和小呆宝也会写! 第88章 番外9 “也就才几天, 你不也一直待在宋氏吗?”千栀拍掉宋祁深作乱的手, 她被他拧得有些痛。 宋祁深诧异地看过来, “也就几天?” 男人垂眸, 似乎是在认真地盘算, “仔细算算,有十天了。” 千栀觉得好笑,“你算天数,都是四舍五入的吗。” 这只孔雀, 就还能把五天四舍五入到十天。 千栀还想再说些什么, 目光触及到宋祁深身后的夏助理。 虽然夏助理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是千栀觉得, 她和宋祁深这么旁若无人地聊天, 好像也不太好。 “好了,好像风有点儿大,你和夏助理都进来吧。”千栀说完, 伸手去捞宋祁深的手。 宋祁深看她见了他, 也没什么表示, 好像也不太惊喜的样子,嘴角抿成平直的线。 夏助理倒是识趣, “宋总,我过去和员工一起吃饭好了。” 宋祁深略微抬眸,算作是答应了。 那边长桌一旁的员工见到夏助理过来, 热情地欢呼。 比起只可远观的大佬, 能和大佬的助理一起吃饭, 也是好的。 他们对于夏助理也不陌生,之前宋祁深时不时地请客,忙前忙后的就是夏助理。 做事效率高,人虽然话不多,但是看起来就很可靠。 脸虽冷,但也有点俊的。 因此相比于宋祁深,在员工那儿,还是夏助理受欢迎点。 宋祁深看向千栀,“我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刚刚他视线略略扫过去,那群员工都匆匆地避开了视线。 千栀继续笑,就是不说话。 小姑娘杏仁眸弯起来,亮晶晶的。 她没什么动作,只是拉着他进了一旁的单独休息室。 里面的桌子上,夏助理已经放好了餐盒,就是两人份的。 宋祁深看小姑娘只是慢吞吞地将门关上,心中暗含着的不满愈发上了头。 那情绪继而像是上了头一般,怎么止也止不住,完全不可控。 而后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那我现在真要问了,你还记得我姓什么吗?” “知道啊。”千栀现在和他相处,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被他逗弄得脸蛋儿红红。 她也抓住了名门,掌握了点诀窍。 宋祁深这人啊,也有的是办法治。 “你现在姓幼名稚,简称幼稚。”千栀的嘴角划出一抹,因为领带决策久了,她这么笑,还真有那么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感。 有了自信的光辉,便好像踱了层金似的,耀眼得不行。 更别提,随着经验的叠加,视野的不断开阔。 过去的时间里,千栀可谓是飞速成长。 他的女孩,变得越来越好,也越来越耀眼。 “大幼稚,该吃饭啦。”千栀凑上来,拧了拧他的胳膊。 宋祁深略掀眼皮,“叫谁幼稚呢?” “这休息室里就你和我,我还能叫谁啊?”千栀说着,眨了眨眼。 宋祁深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而后利落地转身,手臂朝着休息室一侧的窗户那儿伸过去。 “怎么了?”千栀不明所以。 宋祁深没回复,但却又行动证明了自己。 他将百叶窗拉了下来,将窗面卷上,而后阖住。 一时之间,被遮得严 严实实。 这样一来。 外面以及里面,便是不互通的了。 在以往,外面是可以觑见休息室这边的。 而现在宋祁深把它给缓缓地拉了下来:) 在视线彻底隔离的前一瞬,千栀还看到部分员工往这边探头探脑的惊讶眼神。 饱含着诧异,了然,以及啧啧声。 “” “喂!你拉窗帘干嘛啊!”千栀没再保持之前的淡定,颇有点忿忿的意味。 “我能干什么?”男人语气颇为悠悠然。 “别想抵赖啊,窗帘就是你拉下来的,你拉这个做什么?” 千栀想到员工们的小眼神。 现在他们俩就是不在休息室做点什么,都要被误会做些什么了。 宋祁深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稍稍整了整衣领,而后左臂稍稍抬起,修长如玉的指尖探到了自己的袖扣旁,缓缓地解开了一颗。 “不是你说我幼稚?”他缓缓勾唇,“现在给你证明一下,我到底幼稚不幼稚。” “” 千栀最后是红着唇,才开始吃饭的。 虽然辜负了某些员工的天马行空的想象,但她确实被恶狠狠地逮住,狠命地被啾了啾。 光是啾还不算,宋祁深还上下其手,顺带嘬了嘬。 千栀上气不接下气,呜咽了会儿,小手使命地拍他,才让宋祁深在最后大发了善心,继而放过了她。 怎么了就是! 她的嘴是猪蹄吗!! 啃得那么用力!!! 就因为这个,千栀吃饭的时候,都没怎么理人。 “我今天刚好有空,就过来看你了。”宋祁深现在倒好,悠哉悠哉的,跟个大爷似的。 千栀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往他那边看。 这人忒坏。 “小长假就快要到了,今年宋氏全体放假,应该没有以往忙,国庆的时候,我们俩出去补个蜜月?”宋祁深见千栀不理他也没有强求。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算盘都打好了。 小姑娘多半应该是喜欢海岛,那边都是度假胜地,只要千栀挑好了时间与地点,他们到时候就可以度过无比甜蜜的七天。 顺带还可以解锁一些新的烙饼儿方式。 千栀终于觉得可以搬回一局了,像是才刚刚想起似的,“咦今年国庆我们会有第二批贩卖上线大概会很忙,肯定是要加班的。” 宋祁深被这么一噎,继续问道,“真的就没有空?” 千栀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嗯。” “还真是个大忙人啊。”宋祁深语气吊在了空气里,听起来轻飘飘的。 他还阴阳怪气起来了。 之前他自己那么忙的时候,她说过半句不好吗。 “对,我还真就是个大忙人了。”千栀丝毫没有跟他客气。 宋祁深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行,你忙。” “不过,再怎么忙,你今晚都得回南苑。” 千栀抬眸看了过去,迎上男人的视线。 “之前说好了三天回一趟家,你自己算算都有多少次爽约了,又放了多少次鸽子?” 宋祁深缓缓道来,竟然都不带喘的。 关键是逻辑思维还特缜密。 千栀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其实你今天来,就是算好的了吧?” 明明她不回去,都有报备的。 那时候的宋祁深,分明也答应了的。 现在怨夫上线,她寻思着,也没欠他什么啊。 “不然呢。”对于自己的脸皮,宋祁深是丝毫没放在心上的,“你就说吧,到底要我独守空闺多久?” “” 竟然还有点无法反驳。 千栀最后还是在员工们的起哄声中,跟着宋祁深回了南苑。 以往睡在工厂,那是为了图个方便,毕竟一个城南,一个城北,最远的直线距离,千栀懒得来回跑。 眼下有宋祁深的接送,她也就没拘着了。 不过—— 她还是有事儿要问。 “你国庆真的都打算好啦?” 千栀问的,是他特意挪好了假期的事儿。 宋祁深将她圈进怀里,此时此刻正在捏小姑娘的手指玩儿,“不然呢?” “可我确实抽不出时间来说的不是假话” 千栀有点儿愧疚了。 但aer e的第二批预定已经开启了,这次是刚好掐着国庆假期的流量,进行了四季香水的套装贩卖。 从预订量上来看,她们国庆可有的忙了。 是实打实的新一轮忙碌和奔波。 “我理解。”宋祁深应了声,“之后你还有空吗?” “好像也没有”千栀在国庆之后,就要携着自己的品牌和团队,前往国外,参加全球调香师的会晤大赛了,在那之后的时期,更是至关重要。 宋祁深用了点劲儿,“算了。” 听他这么淡淡的一声,倒像是希望都落了空似的。 千栀连忙去哄他,“以后还那么长,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呢,总会有一次,我会好好陪你的。” “赔?”宋祁深听岔了,“那也行。” “”小姑娘不明所以。 宋祁深指尖绕上她半卷的长发,千栀的秀发及腰,有时候稍稍站着,便是一副佳人的美画。 男人沉着身凑过去,低头敛眸,嗅了嗅,语气带笑,“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赔给我。” 千栀总算明白过来宋祁深的意思。 不过确实是好几天没见了,距离上次烙馅饼也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千栀自己也体会到了小别胜新婚的意味所在。 其实要不是因为想着他,念着他。 她压根就不会答应回来南苑。 两人都没等得住,也都有点急切了,直接在一层的客厅里,就稀里糊涂烙了次。 之前宋祁深心心念念的玻璃花房,在这次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还是没能成功。 不过这些都不是大碍,两人的主战场其实是在主卧。 今天被换上的新被褥还真是孔雀的花纹。 惟妙惟肖。 配合着床尾往上镶嵌在墙内的那幅画,看起来,格外得好笑。 “你效率真的好快啊”千栀好奇得不行,说着还用手摸了摸。 宋祁深事毕以后,习惯性地将她摁在怀里,随意地应了声,“嗯。” “不说这个,你最近累不累?”他的关注点 其实是在这里。 “很累但也很开心。”千栀心满意足的窝在他怀里。 从刚开始,宋祁深就很理解,也很支持她的事业。 这一点,让千栀觉得腰板儿特别的硬,也有了奋斗的方向。 “开心就好。” 千栀隐约闻到空气中的某些熟悉的气息,她低头嗅嗅,“哎你是不是今天喷了我当初送给你的那款香水了?” 宋祁深没回答。 事实证明,千栀早就在怀疑了。 他一开始来,她就闻到了些许。 但因为工厂里飘着各种混合的花香,她也就没问,只将疑惑放在了心底。 回到南苑两人先是解了对彼此的渴念,千栀也就抛在了脑后。 现在一切完了事儿,女孩的注意才再次回了挡。 宋祁深来见她的时候,压根就是! 提前地、骚包地喷上了这个传说中独一无二的香水。 “哈哈哈哈哈。”千栀没忍住笑了出来。 宋祁深半阖眼,还是没吭声。 这般装腔作势的作派,别扭又可爱。 “呀!”千栀笑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儿。 “怎么了?”听她语气有点急切,宋祁深也紧跟着睁开眼。 千栀眨眼,“我手机不知道放到哪儿去了?” “你没拿回来吗?” “不知道啊,可我记得我拿回来了啊??”千栀干脆坐了起来,四处地去探。 找了半晌,她都没找到。 “也真是奇了怪,我刚刚还回了个消息。” 宋祁深捞过自己的手机,“这有什么,给你拨个电话不就得了。” “我电话静音了,你微信给我发个消息吧。”千栀提议道。 “好。”宋祁深发了一条过去,果然感受到了“嗡嗡”的两声。 千栀的手机竟然在他的那边。 宋祁深稍稍探了探,便利落地摸了出来。 但刚要递给小姑娘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经意地在上面扫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宋祁深蓦地顿住了。 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显示着的是—— 【宋孔雀(绿鸟eoji)给您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第89章 番外10 宋祁深视线定在了上面, 足足有好几秒, 未曾移开。 而他手中的屏幕, 也很快便灭了下去,灰暗一片。 千栀还没意识到自己给宋祁深的备注已经掉了马,只觉得他神情怪异,从他手中将手机拿了过来,并问道,“怎么啦?” 宋祁深本来是侧过身来睨她的样子, 他停顿半晌, 而后不信邪地拿起自己的手机, 再次拨开了微信千栀那一栏的通讯录,紧接着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千栀手中的手机应声“嗡嗡”了两下, 随即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他刚刚的疑惑与猜测,在此时此刻,终于落下了帷幕。 也有了答案。 宋祁深眯了眯眼,终于问了出来,“我还没问过你呢,你给我的微信备注是什么?” 乍一提到这个话题,千栀有点懵。 继而听到他说什么微信备注的事儿, 她下意识反驳, “我没有!” “我说你什么了么,你就没有?”宋祁深缓缓开口, 将小姑娘的反应全部收入眼下, 而后他又说道, “这么激动的啊。” 这次的语气中,带着点狐疑。 “反正我没有。”千栀一副心虚的样子。 “你没有什么?”宋祁深语气很淡,就好像是随口聊起天气那般。 千栀瞄了他一眼,觉得应该是没有被发现,只是清了清嗓子,径自说道,“我没有给你什么乱七八糟的备注,就很普通的那种。” “嗯。”宋祁深听完以后,状似不经意地来了这么句,“所以那个宋孔雀是给谁的备注?” “” 千栀沉默了。 似是怕她没听清楚,宋祁深一字一句道,“后面还跟了个绿鸟的表情包。” 千栀面色蓦然胀红,开始支支吾吾,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你你看到啦?” 宋祁深抿唇,没说话,只是略略挑起眉,回应了千栀的疑问。 两人便在这深夜里,互相望着对方。 空气中有一瞬的凝滞。 “你看到的那个什么孔雀什么绿鸟的是我给我一个朋友备注的。” 宋祁深看千栀这般小局促的样子,轻嗤了声,完全不信她的满篇鬼话,“怎么,所以你那位朋友刚好也姓宋?” 他这样质疑完还不够,“我怎么不知道,你朋友里还有我不认识的,姓宋的啊。” 千栀看了他半晌,在宋祁深进一步的攻击之下,登时觉得手中的手机是个烫手山芋,她真的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是有朋友的。”女孩小声呐呐。 “谁?”宋祁深缓缓眯着眼,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宋宋小宝”千栀胡诌完以后,还抽空偷瞄了他一眼。 宋祁深真是又气又笑,“千栀。” “嗯?” 宋祁深对她的语气,从来没有这样过。 心情好的时候,他多半是喊她“乖宝”“呆宝”“栀栀”之类的,对外也是“我太太”“我夫人”。 这样全名喊她,在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过。 “你真以为我很好骗是吧?”宋祁深危险逼近,“你怎么不干脆说是宋丹丹呢?” 他翻身而上,用手扦住女孩的下巴,“给我这样备注是什么意思?” 千栀在他另一只手的攻陷下,很快就缴械了。 女孩径自挣扎了会儿,无果以后,还是想着为自己挽回,“就就是爱称啊!” “谁家爱称搞动物的?”宋祁深仍然是不信。 饶是他想了半晌,也没琢磨出其中的意思来。 千栀为何喊他孔雀?为何又在孔雀后面配个绿鸟? 无论如何。 这都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他也不急。 这长夜漫漫,宋祁深不信套不出小姑娘的话来。 “你不想说也行。”宋祁深嘴角勾出迷人的弧度,转瞬即逝,“明天我让夏助理帮你请假好了。” “欸——”千栀完全没反应过来。 “看这情况,你明天也去不成工厂了。”宋祁深说着,开始利落地解睡衣的纽扣。 涉及到工厂方面,千栀不敢有所懈怠。 小姑娘头一掘,什么“哥哥”“老公”都冒出来了,还说出了以往未曾说出的一些情话。 但即便这样,宋祁深也没放过她。 最后,女孩到底是抵抗不过宋祁深的手段和花样,千栀还是如实招了。 得知这是一种“骚气”的象征。 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有一瞬的迟疑了。 被自己的小媳妇儿这样明确地说出来,感觉很神奇。 原来在千栀的心中,她就是这样想他的? 宋祁深径自揣摩了会儿,只当她是夸赞他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今晚必须得坐实这个事实。”宋祁深揣摩完,语气幽然。 本来以为他会放过自己的千栀,彻彻底底地傻眼了。 最后的最后,这个被写入千栀人生十大事件之一的掉马之夜,终结于千栀的某种“委曲求全”。 而不仅仅是微信备注被改成了亲亲老公,连带着千栀手机的聊天背景,以及朋友圈的封面图,都一一地被宋祁深逼着,给换成了他本人。 时间缓缓地走着,但终归是在流逝着。 鄞城撇去夏末,迎来了初秋。 随着杏叶的泛黄,千栀携带着自己的团队,再次前往世界香水之都,进行全球调香师的会晤大赛。 这次调香师的会晤,也有不少中国人,但多半是从小就进行有关方面学习的华裔,亦或者是已经定居国外,为国际大牌所服务的人。 千栀算是半路出家,但实力不容小觑。 这次的学习交流和团队比拼,她也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才来前往的。 aer crane上市新推的四季香水,便是她们品牌的主打。 而这次能有什么成果,不仅仅是团队自身在牵挂,国内的香水市场,也在关注着这颗冉冉上升的新星。 这颗新星以不可思议地程度走红起来,并且有望在世界的会晤大赛上脱颖而出。 aer crane作为国内唯一参加此次会晤大赛的香水设计室,早在比赛前,就已经受到了媒体的广泛关注,也一直被网友所密切关注着。 毕竟,倘若能获奖,那么由专业评委会所评定的优秀团队主创人,将会获得此次大赛各大品牌招商的推广。 这就是无上的荣誉了。 这次前来主持的,是世界首席调香师之一的iln,他算是浪漫的代表人,界内的鼻祖。 在见到亚太地区的参选者的时候,他看着千栀,竟是罕见地赞叹了一句。 而后在互相交流香水款式的时候,iln又停留驻足了许久。 千栀也没错过这个机会,一一地向他介绍了香水的灵感,设计的来源,以及调香过程中所做的创新。 iln起初只是赞叹她的美貌,继而被她的讲解所深深吸引。 “gardenia,你算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非常棒的年轻人。”iln笑起来,“你和你的团队,让我见识到了,来自东方的美丽和实力。” “这几款香水的诠释,非常有东方的味道,底蕴深厚,另外——我很感兴趣的是你亲自为香水做的题记和尾记,这些看起来都很有故事。” 千栀落落大方,“不瞒您说,这些灵感的来源,有一部分,是来自我的丈夫,这些故事,都和他有关。” ”你看起来如此的年轻,居然已经结婚了。”世界首席调香师iln难得调侃了一句,“想必,他也是一位十分出色的男性。” 千栀但笑不语。 现场直播的记者没有错过这些夸赞,于是乎,在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时候,一则新闻悄然传进了国内。 来自东方的最美丽面孔——实力与美貌兼并的调香师gardenia 此举消息一出,网络热闹了会儿。 众网友刷到此条以后,被深深吸引住的,是记者抓拍的配图。 照片里,女孩身着清新的浅色连衣裙,明眸皓齿,瓷肌星眸。 她杏眸含水,像是三月的江南,雨雾初霁。但眼神却坚定又清澈,里面迸发的,全然是自信和笃定。 更让人难以坚信的是,这么年轻漂亮,堪比女星的脸蛋,居然是近期悄然红起来的aer crane的主创人。 她这么年轻,这么貌美,却足够努力。 有着专业的团队,和已经上市,好评不断的自创品牌。 强大、优秀,以及,漂亮得不像话。 网上一时沸腾,aer crane的官方微博短时间内涌入大量粉丝,就连千栀的个人账号,评论下也挤满了表白。 相比于国内的热闹,现场的比拼算不上紧张,可以说是十分轻松。 专业评委会的专业评委,会依据每个团队呈现上来的作品,进行专业的评判。 这算是其中一部分的分值。 而另一部分的分值,则需要千栀亲自上台,依据主办方给予的一段话,说出自己的理解,并现场调试和这段文字相符合的味道。 今年的题目看似简单,实则十分刁难人。 从道理上来说,依据各地区的参赛情况,主办方准备了和各自国家相匹配的文字。 这便是众人各自所熟悉的传统习俗。 但就是这些传统习俗,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有时候越熟悉,便越难以下手。 轮到千栀,便是一段中药的文言文,取自《本草纲目》。 文字不难理解,味道也可以描述,作为调香师,描述各大花草茶木的味道,是最基本的,也是考验基本功的一种方式。 但要是现场调试出来符合文这段文字所描述出来的香气,便是难点所在。 千栀也没慌张,她从小浸染于自家爷爷的中药房,对于这次,她决定拿出自己所熟悉的味道——荷香普洱。 荷叶的清甜与涩意,普洱的回味无穷,几相碰撞,经过香水的现场调试,幽然又绵延。 令人心旷神怡。 当天比赛结束之际,国内的热搜又炸了。 为国争光的千栀,为国内调香以及香水设计,在国际上有关于此的历史上,划下了重重的一笔。 宋祁深远跨印度洋,亲自发来了贺电。 “恭喜了,千调香师。” “托您的福啦!” “你的来源都是我,那么我也想问——”宋祁深刻意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 “嗯?”千栀疑惑起来。 “你设计比赛的那幅孔雀图,是不是也是关于我的?” 电话那头没有回复,只有女孩憋笑的声音,混在庆祝的热闹里。 “对啊。”千栀承认地很快,“可是你好像,还把你自己,挂在了主卧里,和办公室里~” 其实不止,他还定制了孔雀花纹的床单。 宋祁深 第90章 番外11 “所以这也是托了我的福?” 冥想之中回了神的宋祁深, 开始给自己找回场子, 敢情他之前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这是你自愿的啊,不关我的事儿。”千栀笑起来。 毕竟这可是他自己非要挂上去的, 怎么看都是自己的锅。 “不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千栀那边的声音很热闹。 千栀看着身后已经在庆祝欢呼的队员,“过两天吧,我等会儿要参加赛后的庆功宴, 然后明天带团队去购物一下。” “嗯好。” “刷你的卡?”千栀生怕宋祁深倍感冷落,蓦然来了这么句。 这下宋祁深可真是带着笑了,“当然可以。” 继而, 男人的嗓音缓缓传来, “荣幸之至, 宋太太。” 千栀此次在世界调香师的会晤赛上赢得了亚太地区的金奖。 是团队所在地区里面毋庸置疑的第一名。 和欧洲赛区的一些香水界内的顶级元老相比, 虽然还仍然有一些差距, 但已经算是满载荣誉而归。 毕竟aer crane只是新创办的品牌, 甚至产品还未做出全线的开发, 设计室尽力推出的四款经典香水,也还未在市场上做出全面的覆盖。 不过不得不说,千栀此番收到邀请并应约而来的决策,实在是一个太好的决定。 aer crane在获得荣誉并打开名气的同时,获得了国际大牌的倾情推广不说,率先在国内掀起了“千纸鹤”热潮。 除却因为美貌而惊叹众网友的新闻, 千栀带领旗下团队前往浪漫之都参赛本就是争光之举, 也算是意外之喜。 国内还未曾有这样的团队, 能够前往。 其他主创团队不够成熟是一回事,因为市场还没有彻底地开垦,许多人不想浪费太多心神,也不敢贸然投资。 缺乏的是时间,金钱,精力,人脉,以及能够接受不停失败的抗压能力。 因而,太多人败在了这一关上。 留给他们的,有国际大牌的岗位职称,有高薪的酬劳,有高奢品牌旗下的调香师称号。 这样一来,就是再多的人才,也全然被挖走了。 作为国内的第一支团队,aer crane代表着的,不仅仅是中国。 还代表着,国内香水市场的新兴崛起。 从开始,到未来。 现在还只是迈出了第一步。 但无论如何,朝前不断延伸的路,方向终于明晰起来。 会晤大赛稍晚些的时候,千栀上线了。 gardenia我们做到了。 配图是精简的一张照片。 被簇拥在花束中的四款香水瓶,旁边放置着用以介绍的精美小册子。 中间是金光闪闪的,镀了一层光辉的奖杯。 还有主办方授予的aer crane加入世界香水协会联盟的正式授权书。 绶带呈蝴蝶状,是正红色,是和五星红旗一样的颜色。 也和千栀身前衣领下方所别着的小小的红旗别针,交相辉映。 评论里不断涌入以此自豪的观光网友和激动的粉丝—— [你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中国做到了!] [莫名想哭是怎么回事?五星红是真的太鲜艳了!骄傲!] [感谢aer crane!带给我们这样的好讯息,以后会好好支持你们的!] [说实话,第一次听说你们是在热搜上,点进来才发现不是故意吹的,你们真的很争气,鼓掌!] [这么年轻的团队,我看设计室的简介,你们甚至还没有毕业,实在是太厉害了,完全可以作为年轻人创业的榜样!] [都说年少不轻狂枉少年,但今天你们的事迹告诉我们,年少若不去奋斗拼搏一把,那才叫真正正正的枉少年,看好你们以后的发展,国货支持起来!] 国内线上群情感慨的时候。 国外也陷入一片狂欢。 紧接着,主办方的庆功晚宴也开始了。 和以往相同的是,都采取了直播的模式。 itter,s和youtube上都挂有相应的直播间,国内网友见了,有人扒了视频,上传到了社交软件上。 这一夜,算是网友的粉丝的狂欢。 曾几何时,大家在称赞国外香水制作精良的同时,又有谁能够想到,国内还能有这么辉煌的一天。 而这些辉煌,光环全部来自aer crane。 除去热搜上的粉丝,不断有美妆博主关注到了这件事,甚至于是一些明星,都纷纷前来观光。 aer crane喜提奖项的同时,并不知道,国内已经为她们打开了更深层次的怀抱,和进一步的市场。 最值得一提的是,常年长草的宋氏集团官博,也在这个时候上线了。 [宋氏集团无条件支持。gardena我们做到了。] 宋氏集团前来支援还不够,有眼尖的网友还发现,这个官博关注了aer crane香水设计室的微博不说,还关注了gardenia的微博。 因而,网友之前就是再正经,也在此时此刻不正经起来。 网友1号[宋氏都跑过来支援小女神了??活久见,你的关注人里面向来不是只有顾绾绾吗!!] 网友2号[姐妹们,有瓜吃吗?这是个什么操作,而且这还是真官博啊,蓝v用户呢!] 网友3号[没有什么瓜,很奇怪,网上搜不出来,估计就是表个态吧,四舍五入,我的男神和女神同框了!!] 网友4号[我去!我婆婆顾绾绾也关注aer crane和gardenia了!!这是什么走向啊??] 网友5号[大抵是认识的吧,虽然很多东西搜不出来,但是据私下的小道消息哦,gardenia不是盛京的嘛,有认识她的同学啊,不仅仅是校花,好像还是个挺有背景的白富美,已经结婚了,估计他们有钱人都是认识的。] 网友6号[rio牛皮,不过gardenia能还在没毕业的时候就创立这么个品牌,家里肯定是有矿的,或许是油田也不一定,你们想想看啊,她的第一间门铺,就在里舍大街的中心欸。] 网友7号[等等,只有我的重点是已经结婚了嘛??她那么漂亮!!不要告诉我又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网友8号[好像都对她老公都避而不谈,是什么大佬嘛?不过管她老公怎样,我真的太喜欢她的颜了,新晋小女神的标配。] 网友9号[别太关注人家**啦,都散了吧。人家那么有钱,看起来还和宋氏的人认识,自己又那么努力,除了恰柠檬还能咋的。不多说了,我今晚要定闹钟,抢她们设计室发的小福包,哈哈!] 网友在评论下面讨论得不亦乐乎,而后发现不仅仅是宋氏,相继而来关注的,有林氏集团,周氏集团,还有萧氏集团。 以及各大名媛的支持。 网友 行了!知道人家牛皮了!!倒也不必这么高调!!! 晚宴因为是庆功的性质,所以少不了红酒和香槟。 千栀铭记着宋祁深嘱托她的话,就真的一滴未沾,毕竟她喝了酒就容易上头,也容易醉。 因为她婉拒的语气也太诚恳了,也就没有人再为难她。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大赛上,有不少优秀青年前来打探她是否单身的情况。 这些都一一地被千栀拒绝了,并且高调表示,自己已经有主,结婚也已经接近一年了。 其实之前女孩拒绝的时候,大家都当这位来自东方的漂亮姑娘是在害羞和不好意思。 直到千栀亲口讲出自己名花有主,他们才不得已的止住自己的大献殷勤,看那样子,都一副颇为惋惜的样子。 设计室里的人都在调侃她,问大佬会不会吃醋。 千栀想了想,“不会吧。” 事实证明,回到酒店以后,她用来敷衍团员的这句话,再一次地被被某只醋孔雀推翻了。 和那群网友一样,宋祁深当然没错过这场晚宴的现场直播。 也从中发现了一坨又一坨不知好歹的“公蚊子”。 一波又一波,都不带停歇的。 直至后来小姑娘的亲自澄清,才熄灭了宋祁深打算当晚就直飞过来的打算。 这次比赛之旅结束以后,千栀回到了南苑,被早就已经挖好坑等着她这只小兔子跳的大灰狼给逮住了。 那就不只是烙馅饼那么简单了。 宋祁深在以往的基础上,自主开发了正面烙馅饼,反面烙馅饼,双面齐烙馅饼的技能。 甚至还有了新花样,类比湿烙馅饼,贴窗烙馅饼,卷馅饼之类的烙法。 千栀甚至怀疑他被人偷换了个壳儿,以至于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得脱身。 但虽然表面是这样带有抱怨的小可怜样儿,从事实上来说,千栀整个人精神饱满,满面春风。 许是被灌溉得好了,面容焕发不说,肌肤更是白嫩得如釉一般顺滑。 相比较她之前的安静、不语、恬然来说。 她整个人变得越来越韵味,也越来越落落开朗。 像是一颗被打磨得愈发完美的璞玉,终有一日,散发出高华的色泽。 自信飒然,满目笃定。 但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所拥有的,所蜕变的一切。 起于一份口头应下的约定,一纸看似草率的婚姻,以及,一份默然坚持不自知的爱。 往前追溯,其实那也算不上草率。 算是,两个人的命中注定吧。 千栀在采访中,便略微提起了这个话题。 她回国以后,就接到了当地许多媒体和电视台的邀请和访问。 在和宋祁深一同决策以后,她挑了个知名度广,能够给品牌带来宣传的,信誉也很好的一档采访节目。 主持人在介绍完aer crane以后,根据之前讨论好的台本,额外问了下千栀的感情生活。 “对的,好像自从我说我结婚了,就有很多人来问我,然后也很关注这方面。”千栀笑笑,“其实没什么不好讨论的,但之前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注我的作品,而不是我的私生活,所以我一直没有回应。” “但是我和我老公就是很简单,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嘛。然后他比我大,所以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出国留学了,直到我上大学的时候,他才回来。” 女主持人来了兴趣,“这么说,你们俩还是青梅竹马?” “严格上来说,也不算吧。”千栀笑了起来,“因为中途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见过面。然后因为某些原因,他就突然有一天来问我,要不要结婚。” “其实那时候的我,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但是对于结婚这件事,我也没有想很久,就直接答应他了,现在想想,也很神奇,”千栀像是在回忆些什么,“所以,我就是这样总结我的感情,或许在很多人听起来,感觉很荒谬,但我也没法具体解释。” 千栀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大概就是缘分,也是命中注定吧。” “是的,缘分还真的是天注定的。”女主持人附和了句。 “其实要说命中注定,我也是到后来才发现,那时候我们俩应该就是都对彼此有好感,然后有点儿互相喜欢的意思。” 女主持人看千栀这么认真地在解释,微微笑道,“听起来像是双向暗恋的小说。” 千栀眨眨眼,“小说来源于现实生活嘛。” “这样看来,你和你老公也算是神仙眷侣了,那你老公,对于你创立aer crane是持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呢?” “其实这种话,我都没和他说过呢。”千栀说到这儿,好像有点羞,比起之前的郎然,竟然还稍稍红了脸,“他很支持我,我做什么,他都说好,也一直默默地支持我,从来没和我红过脸,也没凶过我。” 女主持人明显得诧异了,“你老公是真的很疼你,要知道女性创业有多么不容易,这种来自爱人的支持,也很至关重要,算是一种精神寄托了。” “嗯,他教会我许多。”其实这档节目本意也是只谈论一些,但千栀好像刹不住车了,越说越多,“其实之前我习惯了以淡然去面对一切,但后来发现,我喜欢的,我想要的,不应该藏在心里,我可以说出来,我可以去追求。” “总之,现在我有了aer crane。”千栀估计也是发现自己说太多了,稍稍收了尾。 “哈哈好的,听栀栀这么说,应该很崇拜你的老公吧。” 千栀两眼弯弯,“哈哈,这个我得小保密一下。” 整档访谈节目是以直播的方式,之后的录播还会有再放送和幕后小彩蛋。 因此,现在,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开始刷屏了。 直播1号[哇,青梅竹马!太好磕了!!] 直播2号[女神的原名叫千栀,真的是好美的名字。] 直播3号[京大校花,名字美,人更美哦~] 直播4号[她话里行间,都是那种很有自己看法的感觉,对待感情想必也很认真吧,呜呜呜。] 直播5号[真的是神仙眷侣了,感觉她老公很爱她的亚子,为啥我在这里感慨真人c和真人爱情啊!] 直播6号[她老公听起来就很帅,还是海归,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光明正大秀恩爱啊!] 直播7号[楼上的,具体不透露了,是真的很帅,还很有钱,哈哈哈!] 直播8号[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国家什么时候给我也分配一个?] 直播9号[真的很甜,之前女神也说了,自己调香的来源和灵感,都是她老公,今天听了她的内心话,感觉一路走来,她老公就像是她的伯乐吧,互帮互助的爱情,真的很美好~] 主持人也在一侧的大屏幕上看到了直播间的热烈讨论,“看来大家都对你老公很感兴趣啊。” 千栀顺着主持人的视线去看,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弹幕,随即点了点头,“嗯,就还行吧。我们俩就很普通很正常一对小夫妻。” 主持人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过询问,话锋一转,来到了千栀接下来的发展上。 “好,那我和广大网友,就祝你们这对小夫妻越来越好。接下来就是大家所关心的问题了,我们也知道,快要到年末了,你们的香水设计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不会迎着节日的气氛,来推出什么新品呢?” “今年大概率是不会有了,四季香水是我们设计室的主打和招牌,也是aer crane名下的经典款,所以我想先尽力推广这四款。”千栀缓缓说完,又道,“总之我目前的打算是,预备在明年初推出限量的奢侈款,在那之后,才会推出面向大众的新款,大家可能要等久一点。” “限量的奢侈款?可以具体说说吗?”女主持人也是aer crane的粉丝,对于限量的奢侈款,来了兴趣。 “对,限量发售,所以在价格上会偏高。”千栀说着让自己的助理拿来了一份样品,“这款的外包装采取的是新型的玻璃菱形设计,是我拿到设计比赛金奖的那个款式,很漂亮。” 主持人看着上面的花纹,“这上面的孔雀好像有点熟悉。” 千栀含笑道,“嗯是的,之前简介的小册子里,就已经出现过了。” 话落,她看向镜头,像是在和谁述说着什么,“这款青黛墨黑的奢侈款,孔雀的花纹,采取的全部都是手工的雕刻。” 有一句话千栀没细说,但会呈现在之后的产品介绍里。 暗夜里的时候,随着光泄下来,花纹上羽毛翻动,会有孔雀开屏的效果。 夜晚来袭,香味最甚。 第91章 番外12 随着采访落下帷幕, 直播也紧接着结束了。 千栀给节目里的工作人员, 包括主持人在内,都细心地送上了香水的套装。 而由此延伸开来的网上的再次讨论,千栀也无暇顾及。 她上半天在丽舍大街那边的店里泡着,还没怎么歇息,下午就来到了这边录制采访的内容。 好在台本有事先沟通过,千栀整场录制下来,还是比较轻松的。 在推广自己名下品牌的同时, 也解决了大家一直好奇的问题。 眼下一切都解决了,她就解散了团队, 给她们都放了小半天的假期,而后自己开车, 径自回了南苑。 因为有时候要和投资入股的品牌方一起吃饭,千栀就干脆将之前遗弃许久的驾照从角落里扒拉了出来。她之前虽然过了考试,但自从拿了驾照后,几乎没怎么开过, 加上心理上的因素,她也没怎么敢。 后来还是宋祁深陪着她, 带着她,撞坏了不少他车库里的车,千栀跌跌撞撞之间,才算是彻彻底底地放开手脚来。 千栀回到南苑的时候, 率先去了三层的香水收纳房, 那边早就已经被夏助理收拾打理好。 她这次从浪漫之都会晤大赛上带回来不少新的香水, 可以填充新的进去。 这边的收纳已经满满当当地占据在了香水架子之上,整齐又有序,琳琅满目。 开了房间内的吊灯,便更加能窥见各大瓶身反射出来的光芒。 这种璀璨的亮光,能让人心生满足。 最起码的是,在千栀这里,她便是这般感受。 之前千栀亲自坐镇在店里的时候,便有专门从全国各地跑上门来的粉丝,也是特意赶往来鄞城的丽舍大街,只为亲自见她一眼。 aer crane现在不仅仅是在线上的网络进行贩卖,线下的店铺也已经开始铺货进行销售。 因为丽舍大街的这间中心铺空间还算宽广,所以千栀目前倒还没有开分店的打算。 一步一个脚印,才最为踏实。 千栀就在店里,和粉丝聊了许多,期间便谈到了自己的这间香水收纳。 她也是带着夸赞宋祁深的态度,说了这间房的来源。 是他为了她,亲自准备好的。 当初给她带来了多么大的惊喜,那么在现在,就能够多么的被她物及所用。 当即便有粉丝嚷着,也开玩笑似的,说想着要看看,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大。 目睹一下她这位新晋调香师的香水收纳间,瞧瞧真容,也让她们见见世面。 在那时候,即便他人只是随口提了句,但千栀还是放在了心上。 千栀自己做了打算,也和团队商量了这件事。 等到哪天空闲了,也收拾整理好了,她会在微博里进行直播,顺便再抽个奖什么的,算是回馈粉丝的支持。 一个品牌的流量,正是粉丝,也正是买家所贡献的。 所以,在这方面的宣传和福利,千栀从未小气过。 千栀在香水收纳室里溜达了一圈,这才心满意足地下了楼。 宋祁深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应该还未回来。 因为今天算是比较开心的日子,她近来偷空又学了点厨艺,就想着在宋祁深回来之前,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千栀没将张大厨召唤过来,她只是想亲手做饭给他吃。 味道虽然不能保证,但经过工厂里的员工的反复试验,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千栀慎重其事地给自己围了小围裙,为了以防万一,也怕做菜的步骤出了错,千栀甚至还贴心地将次序打印了出来,贴在冰箱上,好让自己时不时地去看看,以免有什么被遗漏。 想着当初嘲笑宋祁深的那个场景,千栀怎么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 轮到她了,也是个看菜谱的命。 等到大致快要收工,瓦罐里也煨着汤,正“咕嘟咕嘟”冒着小泡儿的时候,南苑的门铃倏然被摁响了。 虽然疑惑宋祁深为何回来还要亲自摁门铃,千栀还是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因为从厨房里刚刚出来,女孩没来得及将锅铲放下,围裙也都好好地系在腰上。 带卷的长发也被悉数扎起来,白嫩姣好的面庞隐在傍晚的余晖里,身后的灯光在映衬之下,显得温暖又美好。 “回来的这么晚就算了”女孩小小地埋怨,但又带了点儿雀跃和开心,搭在门把手上的指尖攥了攥,而后她抬起头来,来了这么句,“你干嘛还要摁门铃呀” 话音刚落,那尾音也随着她渐渐地抬眸,从而喀在了喉咙里。 她看向来人,对方正微微地朝着她笑,无良又温和。 是记忆里的面容。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林清来语气轻缓,像是老朋友那般,熟稔地和她打起了招呼。 千栀看到门外的人是他,显然惊讶了起来,“清来哥你怎么来了?” “很惊讶?”林清来望着她身上的装扮,带了点了然,“看来我现在就是传说中的不速之客了。” “没有啦”千栀连忙让开,朝着他挥了挥手,“你先进来吧。” 林清来之前就说过要来拜访,但一直没定下时间。 不管是什么场合,自从他回国和千栀见的那一面起,就再也没有和她聚过了。 林清来之前就和宋祁深那一帮的人不熟,之中发生的这么多事,其实也就堪堪不过一年的时间,而他就像是神隐一般,没有踪影和讯息。 这次千栀拿奖回了国以后,两人才有了新的联系。 千栀当初去林氏集团实习的时候,按理说是在他的部门之下,但说来也是奇怪,千栀在那时就从没碰到过林清来。 但两人虽然没有见面,微信上偶尔的问好和聊天,还是有的。 按照林清来自己的话来说,他不想依附于林氏,一直在忙自己的,所以大概率会有点忙。 “清来哥,你怎么突然来了啊,你好歹提前通知我一声啊。”千栀招呼人坐下来以后,竟是不知道要给他喝些什么。 说来,南苑几乎没怎么来过正儿八经要招待的客人。 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小夫妻俩自己过。 “我知道你在家,刚好今天有空,所以就赶过来了。”林清来也不是做无用功的人,本来是想去她工作室那边接人,但被告知她今天下午有采访,采访完了就直接回南苑了。 不过他也确实没说假的,林清来也就是刚好今天有空,干脆就将拜访的日子提前了。 “你现在也不在林氏,整天忙些什么呢?”千栀思来想去,给他泡了满满一杯的荞麦茶,热气腾腾,在冬天里喝,很暖胃。 林清来看着她还未褪去的围裙,又望了望她手里的锅铲,好意地提醒,“你刚刚是在做饭吗?” 提到这一茬,千栀才想起还在厨房里的汤。 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千栀才惊魂未定地跑了出来。 “你现在都会做饭了?”林清来眸中情绪不定。 “嗯”提到这儿,千栀还有点不好意思,“就最近心血来潮,开始尝试了哈哈。” 两人又聊了会儿,女孩在这个间隙里,怕宋祁深回来菜凉了不好吃,还去厨房里用盖子,把菜都盖好了。 千栀也由此,知道了林清来近来的打算。 他自己主创了一个基金会,又创建了一家金融公司,除此之外,还专门聘请了人来打理。在那之后,林清来还被盛京大学聘请,拿到了教授专讲课的资格,以此被专聘为盛京大学的代课教授。 也就是说,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林清来都将会在盛京大学任教。 林清来本就志不在于林氏,眼下的生活状态,是他最为满意的。 宋祁深刚从地下车库上来,径自来到南苑一层的时候,便听到从客厅里传来的声音。 是小姑娘的嗓音,半点不掺假,还带着认认真真的语气,“清来哥,你真的挺棒的。” 男人挑了挑眉,径自走上前,视线刚放到客厅的沙发上,便触及到一位“不速之客”。 是林清来。 林清来抬眸见到宋祁深,像之前一样,也没特别的反应,只略微颔首,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宋祁深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对着林清来打了声招呼,“来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千栀的错觉,在她听来,宋祁深的语气还带着点倨傲的意思。 还挺不可一世的。 一句“来了啊”饱含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你才是呢怎么比说好的要晚啊”千栀都和林清来聊了这么久了,宋祁深才姗姗来迟。 “有点事,耽误了一小下。”宋祁深笑笑,“就这么想你老公我了?“ 这话锋转变的突如其来,千栀差点没被宋祁深那完美无懈的笑容给闪到腰,她下意识看了眼林清来,对方笑了笑,清朗的眸子里波痕无存。 “你今天亲自做饭了?”在饭桌上的时候,宋祁深看着满桌的菜,开口道。 “我做的就这么容易被辨别出来?”千栀本来想是个惊喜,不曾想,他已经发现了。她戳了戳自己的碗中米,有点儿被打击到。 “是因为不太好吃吗?”她郁闷地开了口。 宋祁深心下是这么想的,但却没有即刻表现出来,只是说道,“没有,很好吃。只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我之前就问了下夏助理。” 毕竟,一直在催促着他回来的,是她。之前千栀哪儿这么催过人啊。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旁若无人。 时过境迁,再次感受到这种氛围,林清来已经拥有了完全不同的心境。 他望着两人,眼神里多的是一份释然。 饭后,宋祁深和林清来去了趟书房,说是谈点生意上的事情,也聊了很久。 等到送走了人,宋祁深洗漱好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千栀才好奇起来。 “你和清来哥聊了那么久,聊了什么?” 宋祁深从鼻子里哼了声,任由小姑娘给自己半湿润的黑发擦拭。 “你哼什么啊,阴阳怪气的。”千栀好笑起来,看他神色自若,偏偏哼的那声,特别戏剧化,像是从醋缸里灌进来的一样。 他没吭声,只用动作表明了自己的酸气冲天。 宋祁深今晚略有些急切,只略略挑了两下,便直接掀了小姑娘的睡裙便俯了身。 漫长的烙馅饼之后,他还是闷闷地不说话。 “你到底怎么啦,老不理我。”千栀又好奇,又觉得他不理人。 只是这般径自沉默着,让人心尖都拧巴着。 大概是她缠的久了,宋祁深缓缓地开了口,带着明显的不满,“千栀,你夸谁很棒呢?” 第92章 番外13 “咦” 千栀疑惑了一小声, 转而去掰宋祁深的脸,“我们哥哥这是又怎么啦?” 宋祁深语气很淡, 躲避开来女孩的指尖,“没怎么。” 千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径自肯定道, 重复了遍, “没怎么啊” 没等男人回复,她灵巧地凑了上来,“可是空气里, 好像有好酸的味道哦。” 宋祁深没吭声, 千栀等了会儿, 左掰掰右掰掰,都没能让宋祁深说话。 小姑娘觉得有点困了, 也不想和他继续聊了,就径自裹好被子准备去睡。 女孩的动作还没施展开来,就被半路截了胡。 “你跟姓林的到底聊了什么,聊那么开心?” 千栀揉了揉眼睛,“还问我呢那你和清来哥又聊了什么呢?” “保密。” “哼,那我也保密。” 宋祁深侧过脸来, “你最近好像真的很有恃无恐。” 千栀半点儿都没带怂的,直接怼了回去, “那你也是啊, 你刚刚还特凶地喊了我大名, 不要以为我没听到。” 之所以没算账, 就是看他背影戚戚,颇有些“萧瑟”的感觉。 千栀这样想着,好像也真的这么说出来了。 虽然几乎是气音,但两人离得很近,所以并不难被捕捉。 宋祁深双眼微眯,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口,“背、影、戚戚?很、萧瑟?” 他觉得今天再不振一下夫纲,这往后宋太子爷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喂,你干嘛呀。”千栀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也不让你以后等着了,现在就给我等着。 ” “怎么有你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啊?”千栀轻声反抗,“好讨厌”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撒娇?”宋祁深黑曜的双眸如被水浸润过一样,湿亮过后,又凝聚了云雾。 再次从烙馅饼中走出来,宋祁深这才觉得自己心中的郁气消弭了些许。 “还讨厌么?” 他还敢问 千栀眼下没把他薅秃噜皮算他赢了。 小姑娘转身过去,背对着宋祁深,随意捞过来一只佩奇以后,搂着抱着,一个眼风都没扫过来。 “生气了?” “和醋缸生什么气啊,我只跟人生气。”千栀蓦地来了这么句。 宋祁深? “所以,你这是拐弯抹角骂我不是人?” 千栀被捞了过去,她满眼笑意止不住,迎上他的视线,“我可没这么说啊是你非要这么承认的。” 宋祁深拨开她怀里的那只猪崽儿,替换上了自己,“现在清楚了?” “嗯?” “清楚谁棒。” 千栀暗地里默默地腹诽了一下,觉得宋祁深怎么就能这么记仇啊。 “这有可比性吗?” 一个是她的另一半,一个是领家哥哥,虽说都是从小就认识了的人。 但眼下,她肯定是偏向宋祁深多一点啊。 “不过我还有话没问你呢——”千栀话说了一半,顿了顿。 随即,女孩摸向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一根一根明晰的指关节捏过去。 秋冬,深夜。 两人未曾安眠,仿佛从心窝那儿,有掏不完的心里话。 千栀头在他怀里上蹿下怼,正在寻找一个较为舒服的位置。 “怎么话说一半?”宋祁深见此,挑了挑眉。 千栀默默地踢了宋祁深一下,“我就要说了啊,我说真的那个我今天做的饭真的好吃吗?” 宋祁深今天回来的比约定的时间晚,她本来说要给他的惊喜,也因为林清来的突然到来而不得不中止。 各种因素影响之下,三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还特地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脸色。 好像也没露出来什么难吃的讯息,但好像也没有由衷地赞美。 “当然。”宋祁深应得很快,一派云淡风轻。 千栀亲自给他做,他当然是由衷的乐意,还有那么点飘飘欲仙的意思在。 宋祁深早就在夏助理那儿得知了这个消息,毕竟千栀也是个憨的,特意去问了夏助理在哪儿买菜,可以送货上门。 宋祁深今天被事务缠身,还在纳闷千栀为何催他回家催得这么急。 随后稍稍盘问了下,也就从夏助理那儿问了出来。 但夏助理并不知道那是千栀准备的的惊喜。 不过这些并不是关键,林清来没提前打招呼就过来南苑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回想起来,林清来也倒是会伪装。 竟也和他一般,没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 仿佛吃的是什么家常菜一样。 还有点享受的样子。 “其心可诛”! 这只过往的公蚊子,即便看似放下了,也不得不防。 心里这么想着,宋祁深暗自揣摩了会儿,就听到千栀开心地开了口。 “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你哄我呢,我在工厂那边试验了好久来着,你喜欢的话,我有空多给你做做。” 宋祁深垂眼,沉默了两秒。 “我还有好多新的菜没有尝试呢。”千栀越说越来了劲儿,“做菜确实很好玩的,这样吧,我之后做,你来尝。” “” “怎么不说话了,你答应呀。” “好。” 千栀喟叹了声,“你知道吗,我今天去顶楼看,玻璃花房的花竟然全部都开了。” “这样的么。” “嗯到了明年,我在想,藤蔓会不会爬满整个玻璃,到那时候,一定很美。” 宋祁深轻笑了声,“哦?” “这是什么好笑的事儿吗?”千栀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她眼眶泛着水一般莹润。 “是很重要的事情。”说完,男人凑到女孩耳廓,私语了两句。 千栀什么瞌睡都飞了。 都多少次了,他还在惦记着玻璃花房呢。 “不行!” 他想都不要想。 宋祁深默默地感慨了声,按照以往的千栀,肯定是羞红着脸应下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以往害羞单纯的小白兔变成了磨人又灵动的小猫咪。 倒是他怎么哄,都不肯答应的了。 不过,到底是来日方长么。 这事儿,认真说来,其实并不急。 毕竟在之前,他就借由好多节假日的借口,将那些香水派上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用场。 每当那个时候,最为助|兴。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该睡了。”宋祁深扒拉了下她身前掉落的小被子,给她掖了掖。 “嗯” 千栀这般应了下来,而后轻轻地在男人俊美的侧脸上,嘬了一小口,随即发出“啵”的一声。 宋祁深扭头看了过去。 千栀因为这次小小的偷袭,将被子拉上来,堪堪遮盖住脸,只露出两只杏仁眸。 宋祁深倒是真的笑了起来,“偷亲我?” “不算偷我这叫光明正大。” 女孩的声音越说越小,估计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宋祁深敛眸,说她变了,但其实不然。 很多时候,小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 他没再逗她,“好了,真该睡了。” 见千栀迟迟没有要入睡的意思,他单挑起半边眉,“怎么,还要哥哥给你讲故事?” “啊?” “儿童睡前读物。” “” 宋祁深看她现在才是安分,径自关了灯。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千栀突然喊了声。 “老公。” “嗯?” “明天下午的时候我大概要开个直播,团队不在这边,你就当我的助理吧。”千栀迷迷糊糊之中,还不忘嘱托他。 “什么直播?” “就三层的那个香水收纳,粉丝要求看的。” “粉丝要求?”宋祁深抓住了重点,“那怎么我要求你的,你不同意?” “你又不是我粉丝。”千栀想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句回击的话语。 “当然是你的粉丝,我还是你法律上承认的老公。” 千栀又有点儿说不过他了,径自恼了下,“并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助理。” “还挺会使唤人啊。”宋祁深冽然的声线缓缓响起。 不过恰逢周末,他本来就是有空,并且想着陪她。 千栀听了他这句,就知道宋祁深是应了下来。 小姑娘哼哼唧唧了会儿,“我困了呀” “又不是不让你睡。” 漆黑中,月夜之下,万籁俱静。 唯有轻微的风声,携着窗外的一切窸窣。 两人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絮絮叨叨了许久,这声音才彻底消弭了下去。 因为要开直播的原因,aer crane和gardenia的官方微博在稍早的时候,均已上线,提前通知了粉丝下午那场即将到来的直播。 直播间开在千栀的账号里。 因为要开直播的原因,千栀一反常态,早早地起了床,和宋祁深一起晨起跑步。 说是能够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更好。 之前她也直播过一次,但前后所花的时间,也不过寥寥十几分钟。 这次涉及到介绍自己的香水收纳,怎么说,也应该慎重点。 因此,相比之前,千栀还有点儿紧张。 宋祁深见千栀一个人在准备,不想给她施加更多的压力,也就没烦扰她,径自去了书房。 两个人,一个在做着直播前的准备,一个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倒是配合的默契。 用过饭后,千栀拎过来两台很重的拍摄设备,都是相机。 一个是用了三脚架的立式,是固定的角度,较为沉重。一个则是稍显着轻的款式,手里拎着便是。 “小助理之前和我说,相机用来拍摄,画面会更好。”说着,千栀调了调相机,视线随着顿了顿,“好像是这样欸,手机我自己拿着就是了,可以看直播间。” 宋祁深对直播并不了解,只略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小助理不在,你就是我的大助理。” 宋祁深唇角微勾,视线在女孩白莹的面容上浅浅掠了一眼。 “好像快开始了,还有个打光的拍摄设备没拿,你去器材室看看呢?” 宋祁深挑了挑眉,“长什么样?” “你进去应该就能找到了,最重最大的那个,就是。” “好,等我。” 宋祁深被她指使着下了楼,千栀在等待他的期间,又好好地检查了一番设备。 灯光在此时刻也全然被打开,大剌剌地泄下来,效果颇好,亮堂一片。 这样看来,采光不错,好像不打光也行。 千栀想去唤一声宋祁深,但看人影都没了,干脆作罢。 等了会儿,已经到了直播的时间,宋祁深也还没回来。 千栀想他左右都还是会回来的,干脆就先应了团队人的操作,直接登陆了微博,在gardenia这个官方微博的账号上,开通了直播间。 约定好的直播时间,分毫不差。 一秒,两秒。 十秒。 时间未满一分钟,万千粉丝涌入。 弹幕上直接刷了屏,全然是大胆的示爱和表白。 千栀和粉丝打了招呼,笑了起来。 “哈喽,大家好,我是aer crane的创始人,gardenia千栀。” 弹幕里疯魔一片—— [啊啊啊这就是我爱的女人!] [来了来了,我们女神的直播,当然要捧场啦!] [哇,这是应允我们的香水收纳吧,三百坪,迫不及待鸟!] [今天的栀酱也是如此的美丽,我吹爆好么!呜呜呜化了妆就是不得了!] 千栀看弹幕这么热情,开始回应,“对的,今天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就打算给你们直播一下,等会儿直播的中期,给大家抽奖送香水哦~” 话音刚落,她就将展示的广角镜头,由着房间的对角线,向外延伸拍了过去。 视野里,一览无遗。 精致的香水架,亮白的灯光,釉一样的纹理。 这些,全然被收进了直播的视频里。 [哇啊啊啊!] [天呐我惊呆了真的]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香水收纳?老公送的?!] [呜呜呜,我要羡慕晕了,怎么会有这么棒的地方,这就是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天堂吧!!] [琳琅满目,保守估计的话,这特么能买得起好几幢大别野了吧!今天的我,也是酸了吧唧的一天!] [栀酱这么多香水,是怎么打理的啊?] 千栀看到了最新的一条,直接回应,“香水收纳的整理最开始,是我老公的助理帮忙的,之后我再有收集的习惯,就是自己动手整理的了。” “哦对了,今天的助理是我老公,团队的人都不在,她们和你一样,都在屏幕前看我呢。”千栀缓缓的变换着直播的角度,好让粉丝更能看清楚自己的香水收纳,“因为说好了是直播,我就想着做的比之前轻松点,就没让太多人参与,大家也轻松看看就是了。” 弹幕里被她这么一提,对于老公更加好奇了,还有高呼让她老公露脸的。 一时之间,刷屏过于密集,以至于千栀都不能好好地看自己的直播间。 她还得凑上前去,才能好好地看清楚。 在直播开始五分钟的时候。 直播间越过五百万,八百万。 而后—— 径自迈过了千万的大关。 千栀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刚想感谢。 就在这时。 身后蓦地传来脚步声。 千栀惯性使然,转身看了过去,连带着手里直播的镜头也直接怼了过去。 而后,不小心地扫到了身后站在一旁,正沉默地帮她拎着拍摄设备的男人。 清癯的面庞和财经杂志上的封面分毫不差地吻合。 弹幕登时静止了。 这他妈这他妈眼熟的人是!! 见小姑娘还在挑,宋祁轻轻地蹙起了眉。 弹幕还是静止的。 这他妈这他妈好像还不太高兴??!! 就在直播里的网友都以为他这是不耐烦的时候,宋祁深不知道从哪儿扒拉着,朝着千栀,递过来一瓶香水,语气懒散得要命“挑了这么久?等会儿用这个,我喜欢。” 千栀刚刚一直便在探头探脑,走来走去研究了好久。 其实宋祁深答应当她的助理,也不是没有报酬的,而她被他这样提议,到了最后没了办法,也是应下了的。 不过直播开始前,她就这般急着要找,好像和以往都有些不大同。 但宋祁深并不想深究,左右都是为了他,为了今夜。 只是,千栀这脸色,看起来很奇怪。 直愣愣地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手机。 宋祁深没管这么多,俊脸径自凑了上来,“怎么了嗯?你要的东西,哥哥都帮你拿上来了,什么时候开始?” 直播间在这句话以后,沉默一瞬,而后炸锅了。 第93章 番外14 千栀还没意识到事态的发展方向可能有点跑偏了, 仍然在那边径自愣神。 “怎么傻了?”宋祁深看她这样,凑得愈发近了。 弹幕里历经刚刚的沉寂, 迎接而来的是不可置信,无法相信。 但直播画面里出现的男人,用他的话语和他的动态,无一不是表明, 他正是那位财经界大名鼎鼎的宋祁深。 宋祁深其人是谁。 宋氏集团的掌门太子爷, 还未归国便席卷华尔街的至高神话, 单凭脸完全可以独闯娱乐圈的男神。 众人知道他结婚了, 也知道他已经有太太了。 但不说宋氏集团未曾透露过多, 宋祁深自己,也只在财经采访中透露过自己的太太。 大家压根不知道“宋太太”这个头衔将会花落谁家。 但如今,他出现在新晋小女神的直播中, 看样子还很熟稔的模样。 这就有!点!魔!幻!了!! 弹幕里沉寂之后的炸锅,显然有点怀疑人生—— [不是我刚刚看见谁了啊啊啊啊!] [这他妈就是宋祁深吧又不可能是双胞胎!] [等等, 我有点绕晕了, 我进的这是aer crane的直播间吧?这是个什么关系??] [啊啊啊啊他又凑过来了!没有假的,就是宋祁深本深!] [别激动了, 我来给大家梳理一下, gardenia说她老公是她这次直播的小助理, 去拿东西去了, 然后大佬就突然出现了!] [我有点懵, 可是宋大佬说话真的好苏, 呜呜呜!] [天惹, 我没听错的话,男神刚刚是自称了“哥哥”吗!] 与弹幕里相反的是,千栀到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怎么就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千栀眼疾手快地将屏幕转了回去,而后朝着宋祁深小声地开了口,“你干嘛呢我已经开了直播。” 可是说完,她又有点理亏。 宋祁深在她开直播前就下去了,压根不可能知道她已经开了直播的事实。 宋祁深也想到这一茬了,挑眉看着她。 而后用口语道,“我出镜了?” 千栀想到刚才的转身,点点头。 宋祁深仍然是拿着器材,倒也没抱怨什么,懒懒散散地靠在墙角,又轻声口语道,“先别管我,你继续。” 虽然宋祁深神色无异,但千栀就是从他说话的语气里,脑补出来他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 更别提现在这幅模样,怎么看都有点儿小可怜的模样。 千栀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慰。 有什么体己话,可以直播后再说。 千栀定了定心神,再次和粉丝们互动起来。 相比较之前的关注点,这次可是彻彻底底地转了风向。 风向的着落点,都是三个字——“宋祁深”。 “不好意思哦,现在我们继续吧,希望大家可以多多评论,这样直播间在线随机抽取香水礼盒的时候,会有更多的机会哦~”千栀尽力找回话题,也找回了之前的状态,“不好意思,我直播没什么经验,所以刚才镜头可能有点不准。” 千栀说完,开始逐一给直播间里观看的群众介绍各个架子上的香水。 但弹幕黑压压一片,刷了满屏,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而经刚刚那场露脸,越来越多的揣测冒了出来。 千栀瞄了几眼,好像还有更多不靠谱的。 左右宋祁深都蓦然出现了,也是不可避的事情,千栀干脆就挑了几个评论开始回答。 “我觉得我要是不说两句,你们压根就不想看我的香水了吧。”千栀说完,还扭头看了眼依旧倚靠在门框上的宋祁深。 她不需要打光的了,他也就没什么事干。 说来这个助理,还挺轻松。 怎么偏偏,就脑抽答应了他,割地赔款起来了。 弹幕里本就心急如焚,此时此刻,开始吹起来千栀的马屁,半点都不带停歇,也半点不打草稿的—— [啊啊啊怎么可能呢栀酱!我们都是为了你来的!] [对!完全没有要那什么听八卦的意思在!] [举双手双脚赞成!我们能是那种人?我们完全不care某些人的!] [对的,我们可喜欢那些香水啦!s所以你老公是姓宋的嘛!] 千栀看到这儿,话语打了个圈,转了两转,“那好吧既然你们不想听我就略过?” 直播弹幕里一阵哀嚎,继而互相推诿起责任来。 千栀没忍住,笑了出来,“好了,其实也不是什么需要瞒着的事儿,刚刚出境的,就是我老公。” “之前是因为他太红了?” 千栀用了这个词儿,也不知道描述的准不准确。 但自从宋祁深归国以来,并且接管宋氏以后,千栀就从各种渠道听说过他的讯息。媒体对于他,很是关注。 虽然知道在他的授意下,应该是刻意隐藏了些信息,但千栀也曾在网络上,暗戳戳地搜索过他。 用“红”来形容宋祁深,总归是没错的。 “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明星,就没想着什么公开不公开的,因为就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嘛,但今天”千栀顿了顿,抬眸朝着宋祁深那个方向看过去,正好迎上男人望过来的视线,“今天纯属意外,我让他下去帮我拿东西,然后他不知道我已经开直播了。” 千栀望着镜头,语气诚恳,“说来也凑巧了,但还是希望部分人不要乱揣测啦。他就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然后,我们现在继续开始观摩香水?” 弹幕里经过千栀的亲口证实,又迎上来一个巅峰。 [官宣!官宣!!] [各位,听到没,人家说要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你们俩不平淡啊,你们俩的日子分明镶了钻!镀了金!!] [真的魔幻,千栀的老公是宋祁深,然后她是贼有逼格的调香师,还是贼漂亮的小仙女,这是什么程度的人生赢家啊,我感觉都有点不会夸了!qwq] [呜呜呜意识回笼,gardenia的人生简直开了挂,那可是宋祁深啊!宋祁深!!] [重点班的先来报个道所以说这间香水收纳其实也是男神送的?!] [是清冷矜贵的男神又怎样,你们听到那句骚话没: ) 什么哥哥不哥哥的,好骚的男人!] [哈哈哈哈我还录屏了,真的还自称哥哥,这对小夫妻,还挺会搞小情趣的嘛。] [妈蛋儿,穿着家居服的大佬帅炸天,刚刚怼的那么近,语气那么宠溺,我不活了!] 粉丝网友震惊完以后,便是新一轮的自我怀疑和自我扒糖。 [还好互联网有记忆,大佬之前说自己太太送自己粉衬衫,gardenia,偶没想到你是这种女森!] [昨天的直播你们看了吗,当时还觉得是什么励志夫妻,现在想想,实在是太甜了!] [那么个冷脸,居然还居然从来没凶过人?在公司里好像不这样!] [哦买噶,我要去回味之前的财经采访和直播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条弹幕,被无数人点赞之后,又被大家复制粘贴,直接送上了弹幕的热门—— [等等!!这就是你那还行的老公?!你还行你妈呢: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千栀看着大家一惊一乍的表现,和满目让人看得眼酸的弹幕,不经疑惑起来。 原来这些个陈年旧事儿,也是可以被扒出来的? 千栀自觉解释完了,总觉得这次直播间的画风歪到了天边去,“好了,看大家这么期待,以后有机会就让他露个脸?” “总之,还是要谢谢这么多粉丝的观看,经过设计室里的小伙伴提醒,这次的直播间观看人数,破了美妆界的记录,真的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 千栀说着,微微笑起来,看向一旁的宋祁深。 接下来的直播,就是在展览香水和千栀回答问题中进行。 终于结束的时候,千栀觉得脑子都是晕的。 整个人像是在跑道上速跑完了一般,十分乏力。 有时候为了回应热情的粉丝,好像也是件比较费力的事情。 但好在,她足够热爱。 也心甘情愿。 “你等很久了,不会觉得无聊吗?”下午开始,外面已经华灯初上了。 沿海大道的柏油马路上,已然亮起了路灯。 天空雾蒙蒙的,是烟灰色。 宋祁深帮着她一起收拾好了拍摄器具,直接应声道,“不会。” “不过。”男人缓缓地开口,停顿了一瞬,才补充道,“你之后还要邀请我?” 千栀被这么句问的有点傻了,“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宋祁深笑了起来,“只不过,我的出场费,可不低。” 在这个夜晚,千栀总算明白过来。 他所说的出场费是什么,以什么样的方式兑换。 宋祁深挑了款带有鼠尾草味儿的香水,外加之千栀身上的栀子花香,尾调交错,味道馥郁,弥漫着撒开在床褥之间。 这样一来,竟是万般世界,皆能够化为那温柔泗水的怀抱一般,让人意乱情也迷。 被褥虽不能看了,但宋祁深颇有点豪赌之后的成真之感。 这般的酣畅,这般的宣告主权,让他的心泡在了那酥软的温柔乡里。 到了后半夜,竟也是枉顾小姑娘的求饶,半点也舍不得了。 “今天的你格外的不可原谅!” “嗯。”宋祁深自觉有点过分了,也就干脆利落地应下了。 千栀到了这时候,虽说控诉着他,但也没什么困意。 起因也没什么。 直播完以后,aer crane团队里的人就来贺喜,调侃了一番大佬和她,就说两人一起上了热搜。 千栀眼下,就是在扒拉着那些热搜在看。 无一例外都是夸赞,和不可置信。 但因为距离直播结束也没有太久,所以热度还未发酵过大。 这般的流量,当然能够带来不少好处。 千栀和自身创作室的关注数,都以井喷式往上增长。 “你在看些什么?” “看大家讨论啊,也不知道来关注我的,有多少是你的粉丝呢?” 宋祁深觉得好笑,“我还会有粉丝的?” “当然啊。”千栀拨了拨屏幕,突然觉得,他可能对于自己的魅力,没什么正确的认识。 不过—— 也能理解。 宋祁深并不经常上网,对这个粉丝联动的关注不知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能理解啦,你们这个年纪的,好像是有点不太能理解,但你确实很受欢迎啊。” 宋祁深双眼微眯,“我没听错的话,你这是在嫌弃我老?” 千栀: 第94章 番外15 有关千栀是否嫌弃宋祁深老的这个问题的答案, 后续如何,不得而知。但就着宋祁深之后的态度,其实也可以觑见一二。 热搜挂了以后,其实也有不少疑问蹦出来。 譬如千栀背景如何,家世如何。 毕竟她只是一位还未完全毕业的大学生。 不说aer crane创始人的那一栏里只有她, 能够在这般年纪里自创香水品牌,并且在鄞城丽舍大街拥有一间偌大的中心商铺, 这些就已经让人感慨万千了。 对于直播里宋祁深的出现, 众人惊讶过后, 很多疑惑的点也就冒了上来。 网友1号[咦你们有没有发现啊就千栀的背景都搜不出来的] 网友2号[我之前也在疑惑啊, 而且她这真的是,嫁入豪门啊, 实打实的。] 网友3号[对的, 你看她结婚以后,估计拉了挺多人脉的, 居然还有那么多大佬关注她。] 网友4号[是的而且她还在上大学呢就结婚了?就只是因为她漂亮?] 网友5号[楼上那位只说漂亮的有点过分了啊,她确实挺有实力的,你看她拿了奖,还创建了自己的团队。] 网友6号[不是, 之前aer crane为国争光的时候,你们都嗨皮的不行, 怎么就因为爆出来人家老公的事儿, 就开始话锋转变了啊, 有点酸真的。] 网友7号[他们俩婚房就在鄞城靠南沿海的南苑, 你们知道那儿吗,是富豪成片的上流社会区,都是一幢幢的庄园,我看直播,那个香水收纳确实很夸张,但人家是真的有钱啊。] 网友8号[说到那个直播,我又酸了,所以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啊?] 网友9号[你们也太嫉妒了吧,gardenia的采访里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人家是青梅竹马嘛,就一起长大,后来宋祁深才出国了啊?] 网友10号[欸——经过楼上这么一提,好像是这样没错?] 网络上风风雨雨,真真假假。 一些传闻因为传得远了,便有很多事脱离了现实。 千栀之前看了几天的热搜,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但之后她再看,好像风评就不如之前那么好,若有若无的猜测也有。 其中其实不乏一些水军。 千栀的自创品牌在最初上线的时候,便遭到了一些不看好,但随着之后出国拿奖,一举成名,便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 此番几举,其实也能理解出动机来,就是不怎么纯罢了。 但估计宋祁深那一方在之前有做一些安排和引流。 所以这些其实认真说来,压根没掀起什么大风浪。 而千栀也不是什么明星,很多八卦传着传着,热度也就弱了下去。 千栀在乍一听到这些的时候,也确实不想解释。 因为她之前也说的很清楚了。 和自己老公是从小便认识的,虽说中途分开了好几年,事实上也算半个青梅竹马了。 自己亲口而说的,别人都能够置若罔闻,觉得不太能够相信,那么她再三只是口头强调,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效果。 总的说来,如果日后在品牌自身的发展道路上,会有人因此再三催发,再三拿来说三道四。 这样一来,其实还不如眼下就澄清明白了。 不给有心人日后发挥的余地。 但就在千栀准备联合设计室的官博,准备发辟谣公告的时候。 有些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也完全的出乎了她的预料。 [千陆集团支持一下女儿的事业。gardeniaaer crane。] 这条微博后面,还附有一张图。 是千栀设计室经典款的四季香水,正整整齐齐的摆在类似于办公室里的桌子上。而画面的背景墙上,带有的是千陆集团的公司标志,黑白分明,十分显眼。 此举一出,网友又沸腾了。 网友1号[天??这是千陆集团的官博没错吧??] 网友2号[牛皮,早该想到了,千陆千陆,千栀姓千啊!!] 网友3号[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条一条,啪啪的打脸,甩在我脸上!] 网友4号[信息量太大了,之前肆意揣测千栀的人看看这条!] 网友5号[我真是太阳了,千栀让人嫉妒就算了,她的爸妈居然是??虽然我老了,但千闫大魔王的传说,想必无人不知吧,他当初可是鄞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啊~] 网友6号[哈哈哈哈淦,一波又一波的反转,之前自以为是的人看到这一条是不是连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网友7号[妈卖批,这是千家的大小姐??] 网友8号[之前网上就有人澄清,你们不信啊,憋死我了,没有人知道吗,当初就是有人恶意揣测两人,宋祁深为了千栀,专门跑到京大来演讲了。你们搜不到是一回事,但当时事实就是这样嘛。] 网友9号[那些人哪会相信啊,她们只认为自己的恶意是对的,酸到骨子里,哪儿能听得进去。] 这条微博发出来以后,千栀觉得公告也省了。 她跑过去点了个赞,回关以后,在评论下面打了个亲亲的表情。 至此,大家以为就算是结束了。 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宋祁深也紧跟着来了。 [宋氏集团跟着岳父的节奏,继续支持我太太,转发此条微博加上关注gardeniaaer crane,从中选出5200人,每人送出四季香水的套装。千陆集团支持一下女儿的事业。] 前一秒还在千陆集团那里的网友,纷纷转移了新场地。 网友1号[正主来了!] 网友2号[5200份?这么大方??我来了,这里面必须有我的一份子!] 网友3号[妈呀大佬所以这个号是你本人喽??] 网友4号[等等之前宋氏集团转发的那条,是不是也是宋祁深本人啊!] 网友5号[服气,够壕的啊!可是宋总除了香水套装你也可以尝试一下送粉色衬衫嘛(狗头jg)] 网友6号[顶一下楼上,对的嘛,也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就之前栀酱送你的那款类型。(抠鼻jg)] 网友7号[怎么老是秀,秀秀秀,我特么我特么还就吃这一套!] 网友8号[有点儿酸了,这不只是人生赢家,我觉光是能从宋男神口里说出“我太太”三个字,千栀就已经拯救全世界了!] 网友9号[一想到大家说千栀结婚这么早,估计背后有什么交易,妈的,我也想有这种交易好吗!配一脸!我命令你们马上给我秀恩爱!] 千栀看到宋祁深另样给她秀,也另样增添了业绩的举措以后,笑了起来。 所以,他们只是提前预谋好的。 事实上,千栀周围相知相近的人,压根没有提前对过话,也没有提前预谋好,更别提什么商量了。 但有默契的是,在事件发酵以后,由千陆集团起的头,之后大家的变相为千栀澄清和打脸,倒是整齐划一的了。 不只是千陆集团和宋氏集团上了线。 一直热衷于在微博里分享旅游见闻的顾绾绾,也发了声。 网友其实这才反应过来,千栀老公是宋祁深,那么顾绾绾便是她的婆婆。 [顾绾绾这款蓝钻石好像有点好看的,我们家栀栀带,一定会好看~] 顾绾绾配图上的那块钻石,都不能用鸽子蛋来显示了。 这特么这特么完全就是鸵鸟蛋了吧!! 在顾绾绾云淡风轻的话语中,众人不难发现,她字里行间充斥着的都是对于千栀的满意。 有评论在下面问——[这个是不是很贵啊??] 顾绾绾这样回复——[还好,一点儿也不贵,而且刷的是栀栀老公的卡,哈哈。] 众人知道你宠儿媳了!! 全网狂欢之中,也有不少来凑热闹的。 [林氏集团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哥儿们和我妹。大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顺便也来搞一发抽奖,转发此条外加关注我妹的,抽一百个人,每人一万块!gardeniaaer crane] [周氏集团加注,同样。] [萧氏集团我也加注,同右~] [林清来教授嗯,同。] 后来的后来,千栀在那一天,感受到了很多的关怀,很多默默的支持,很多之前忽略掉的,再次归位的一切。 每每想起那一夜,她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遇到了那么多支持她的人,遇到了那么多,爱她的人。 千栀看向就躺在她身侧的某位宋氏男性,嘴角微微弯起。 她怼进他的怀里。 亲爱的,晚安。 第95章宋宝宝番外 在千栀从京大毕业的第三年,aer crane从行业内的新星摇身变成了界内的翘楚。 国内香水业的发展在各种契机的影响之下也随之高歌前进。越来越多的自主创业者和新晋品牌入驻国内的香水市场。盛京大学的香水设计专业也水涨船高, 一举跃向京大的热门专业行列。 调香师这个称号渐渐地, 不再是个生疏的词汇, 有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这个行业,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投身于其中。 国内香水界的发展,明日可期。 不仅仅是市场的迅速成长, 千栀所带领的aer crane团队也逐渐扩大。除了核心团队只再招募了两三位人才之外, 真正扩张的其实是在工厂的规模上。 这三年来, aer crane旗下的工厂已经扩展了三所。而因为优秀业绩所带来的营收,则是用来建造了花样源地的花圃。 自此, 除了部分需要国外进口的花种,aer crane已经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拥有一系列较为系统的制作香水循环链。 而千栀在三年一届的调香师大赛上,一举为旗下的设计室镀开海外市场的大门。 aer crane自此, 成功迈入国际一线品牌的行列。 成长当然需要, 但基调的奠定, 早在创始之初,便有所展现。 一个香水品牌的优秀在于, 经典款的铭记于心,广泛款的不落俗套。香氛的独特,前调与尾调的别有心裁。 而后, 是调香师的用心与否。 亦或是, 有无嵌入灵魂。 这些全都浸泡在味觉和嗅觉里, 被施散香氛的使用者, 最有发言权。 因为她们有感触至深的体会,由内至外,毗邻心扉。 显然,这些一切的汇总,aer crane都做到了。 这三年来的进步,线上线下的销量,均展现了这个品牌有幼苗伊始,随后不断成长的茁壮。 这条道路虽然难走,但一步一个脚印,从未有过疏漏。 值得一提的是,在毕业以后,仍然代表京前往法方高奢品牌进行任职的时候,千栀历经重重考验,最终摘得了世界首席调香师的称号。 前途似锦,荣誉与共。 再次从法国回来的那时候,正值初夏。 绿叶新翠,杉林茂盛,南苑后山那块儿,毛绒的叶球儿挂了遍,盈的满满的。 刚入夏这时候的夜晚,还有些稍凉。 千栀赶飞机,倒时差,舟车劳顿好几天,回家硬生生睡了一天一夜,才堪堪清醒。 宋祁深拉着她醒神,两人一拍即合,干脆来了庄园这边的半露天温泉。 到底半个月没见,比起之前,千栀更加黏人。 宋祁深享受这种小媳妇儿的主动,温泉自然而然变成了两人述说某种感情的场所。 烙完馅饼儿以后,千栀又被池子中的温水给蒸腾得浑身绵软,眼睫毛儿微微颤着,已然是累极了的模样。 其实感觉还是不怎么尽兴,千栀临走前就比较忙了,眼下她刚回国,看起来十分劳累,宋祁深素了挺久,本来想大吃特吃,到底还是心疼人。 眼下欠着的,之后讨要回来便是。 怎么着也不算亏。 “睡了一天一夜,还整天哭着喊累?” 千栀半阖上眼,“怎么啦?” 难道还不准她喊累了吗? 也不能这么霸道的吧。 “体力太差。”宋祁深的眼神晦暗不明。 千栀哼哼两声,“你刚刚拧我腰拧那么痛,我还没说你呢。” 宋祁深倒好,她还没开始埋怨呢,他就先送上门来了。 “我这还算是轻的了。”男人轻笑起来,将女孩枕在他胸膛上的脑袋摁了摁。 晚风习习,云雾半蒙着缭绕。 千栀滑莹的肩膀被他缓缓地挲摩着。 “最近你是不是太转不开了?可以适当的休息一下。” 这话说的—— 他自己怎么没给自己适当的休息一下呢。 “好了,真不用担心我了,又不是休息不了,我再忙每天晚上都会保证睡眠的。” 千栀这话其实不假,她本性就是个爱瘫着的人。 如若为了工作,抛弃了正常的睡眠,那就本末倒置了,人生在世,她还是想着以健康为先。 再者,她手下的团队,也不是白干的,怎么说也是给她干活,帮她分忧。 任务被分散出去,再累的时候,大家也能喘口气。 也还没夸张到三五夜都不眠的状态。 而且aer crane现在已经处于高速发展的后期,品牌的知名度已经打响了,并且扩展到了海外,除了调香需要她亲自上阵,其他的只要做出决策,后期的处理进度并不需要她操心。 不过说是这么说,千栀为了调出满意的香氛。 三五天休息在工厂里,也是这几年来常有的事儿。 对于此,抱有最大的不满的态度的人,其实唯有一名。 那便是宋祁深, “你自己的是保证了,那你怎么不来保证你老公的?” “欸?” 宋祁深暧|昧地靠近,声音压得低低的,清醇的嗓音逸出来,挠得人耳廓痒痒的,“前些时日,久别吾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人就真的 这是还随口造了句打油诗吗??! 不过细听其中的内容,好像是有点儿那什么。 不过虽然有点那什么,但她也挺喜欢。 感觉戳进了心窝里。 “你想我了啊?”千栀迎上去,在他颈侧啾了口。 “嗯。”宋祁深应了声,而后缓缓道,“想和你——” 后面的声音,尽数湮没在了随后他附赠过来的吻里。 再次从温泉里出来,千栀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人。 别人家的,那是小别胜新婚,宋祁深这是,小别胜永动机。 还不带停歇的那种: ) 回到主卧,两人换了家居服,也没再多做停留,夜也已经很深,就这么躺下了。 “你睡了吗?”千栀揪着南苑已经更新换代好多批次的小猪佩奇,缓缓地开了口。 “没,怎么了?” “今天妈过来,跟你聊了那么久,聊的什么啊?” 她本来一直在补觉,中午被拉着下来吃饭的时候,顾绾绾也来了。 之后到了晚上,顾绾绾吃了饭才走。 顾绾绾让千栀好好去睡,聊了会儿,就径自去找宋祁深。 “没聊什么。” “你骗人妈都和我说了。” “那你还问我?”宋祁深卡看她突然这么亢奋,觉得好笑,“所以呢,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我就是问你怎么想的啊。” 其实问的也不是多么如临大敌的事儿,看宋祁深这反应,倒是他显得有些抗拒了。 不说别的,顾绾绾此次前来,就是来问两人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两人事业现在都处于稳定期,感情也好。 家里什么都不缺,就只缺小娃娃。 这几年来,顾绾绾国内国外该玩的地方也都玩遍了,现在定神下来,和宋青庭一起,将目光转移到小两口的这档子事儿上来。 之前倒是从来没催过,只不过那时候千栀大抵还年轻,各方各面要考虑的因素多。 最重要的是,千栀还没毕业,事业也才刚起步。 到了今天,确实是需要提上日程来说了。 “其实还不急。”宋祁深像是思索了很久,斟酌再三,缓缓而出。 千栀听了这句话,当即抬起手来,堪堪捂住宋祁深的下颌,“可别说我还小的话了啊,我毕业都三年多了。” 历经几年的沉淀与打磨,千栀比起之前,出落得更是愈发动人。 全然是被娇养出来的美丽和事业在身的自信。 再配上那张明艳的小脸蛋儿,饶是宋祁深这般的人,大多时候都是醋意萌发,怎么止都止不住的。 “你真的想要?”宋祁深挑眉看了过来。 千栀倒是实话实说,“我没想好呢所以才来问你了” 宋祁深听到此,又开始甩起他那莫有的慵懒腔调,不紧不慢的,“我还以为,你今夜,就要我陪着你,奋战到底。” 男人的话音刚落,千栀就拧巴了他的手臂一下。 下手带着劲儿,压根没有任何怜惜。 “所以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兜兜转转,都是宋祁深在卖关子。 “你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宋祁深说着笑起来,这傻姑娘。 “我是真的觉得还不急。”嘴边笑意收敛起,他思考了许多。 千栀大抵还是小女孩心性,这点她倒是没怎么变过。 所以有关孩子这件事,以后涉及到的有关未来,以及之后所带来的一切,她大概都不清楚。 宋祁深比她年长,阅历也更加深刻,因此看待问题肯定更加长远。 在母婴以及育儿方面,虽然他并没有经验,可要是一旦做好了要孩子的准备,之后势必是一场加长的拉锯战。 虽说千栀事业算是稳定下来,但相比于之后的发展,仍只是起步的阶段。 如果说用将近三四年的时间用来打造一个品牌,那么,就需要用剩余的时间,来稳固这个品牌。 这些同样很费力,被放置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不说可能会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千栀她自己,又那么热爱自己的事业,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 是以,在之后必要的时刻,在必须舍弃一些工作的时间,也不得不赋予在孩子身上的时候,那么她愿意吗? 可能她确实愿意。 但那可能是出自于母爱,出自于责任,出自于 但宋祁深不愿。 他向来自持骄矜,什么都要最好,也只要自己想要,求自己所求。 所以,在这个方面,他不会为了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剪影,就去勉强他的小姑娘。 再者,两人都如此年轻。 来日方长。 等到日后真的都做好准备了,也不迟。 所以他说,还不急。 千栀没能听见宋祁深的内心剖析,但却从他刻意省去一些内容的寥寥几语中,明白了他的心境。 “是真的还不急吗?” 千栀话从口出,说的犹犹豫豫。 这般欲言又止的小模样,成功地让宋祁深起了疑惑。 “当然。”宋祁深更加确定她话中有话,继而又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不是我想说的。”千栀开始甩锅,“妈说我确实不急,但是你急,你那个年龄急。” 顾绾绾的原话还多了几句什么老大不小之类的话。 硬生生把宋祁深说的有多老似的。 但事实上,千栀平日里也只是调侃,她对于宋祁深,并不觉得他比她大了几岁有什么。 倒是他,一旦涉及到这方面,好像就有点刹不住,每每脸色都很臭。 更甚的,往肤浅那方面说,千栀只觉得皮相好也就足够了。 宋祁深在家里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看上去,就像是刚大学毕业一般。 其实有时候千栀自己也发现了,像宋祁深这种将矜贵刻在了骨子里的贵公子,皮相精致了点,就很招人喜欢了,自然显得年轻。 也还有另外一个例子。 譬如她爸爸千闫,到了现在,看上去仍然像是三十出头,俊美得近乎妖冶了。 “年龄急?”宋祁深几乎是气笑了。 顾绾绾今天拉着他讲话,可没提到过这。 “我年龄到底急不急,说到底,还是你最清楚。”说着,宋祁深眯了眯眼,朝着千栀望了过来。 她埋进被窝里,小声呐呐,“不行今天的份额已经满了” 这只孔雀,就真的还要当永动机? 就把他就把他厉害的! “满了是一回事,我申请一下,不是还可以申请?” 宋祁深满心满眼惦记着“年龄急”这件事上,其他的都不管不顾了。 “什么申请?” 回答她的,是宋祁深利落掀起被子的动作,以及幽幽然的嗓音—— “申请预支。” 那一夜的具体,千栀记不清了,只记得是胡乱的造作,抵死的耳语。 还有,不可看也不可描述的床单。 到了最后,宋祁深还是做了措施。 恼是一回事,但既然还没准备好,他就容不得有半分的偏差。 自那之后又过了小半年,两人深夜烙馅饼儿,千栀特意选在了玻璃花房。 那时候又是来年的春天了,玻璃花房里所种植的花铺满了室内,绿萝藤蔓向阳而生,早就爬满了半边透光的玻璃。 那叶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已经能够很好地遮盖住部分阳光。 夜晚向上看过去,星空从枝叶之间的缝隙中透进来,十分漂亮。 心心念念的一朝实现,于是乎,宋祁深头一遭,就这么栽进了千栀这只小白兔提前挖好的坑里。 被迷得团团转的他在关键时刻清醒过来,随即又被小姑娘摁了回去。 “没事儿,不用也可以。”她语气坚定,带着不容拒绝。 宋祁深愣了愣,“真的想好了?” 之前说好不要孩子的时候,两人彻夜长谈过,宋祁深具体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觉得还是要过段时间,再谈备孕的事情。 那时候千栀听了宋祁深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也就应了下来。 眼下她觉得,给予的时间足够了。 千栀事先咨询过营养师和母婴师,万事小心即可,只要没有太大的波折,那么这台有关怀孕和工作之间的天平,便能稳稳当当。 她有自信可以平衡好两边。 也想让过于担心她的他,能够放下心里的横膈。 “嗯”小姑娘轻轻应了声,“我早就想好了。” 他们俩也可以开始备孕了。 她要生一个既像他,也像她的宝宝。 至此,爱意延续,永远缠连。 宋祁深额头抵住她的,浅浅地应了声,“好。” 第96章 宋宝宝番外 说到生孩子这件事儿,备孕初期还是很麻烦的。 宋祁深特地陪着千栀一起, 去了趟私人医院, 询问了具体的注意事项。 叶酸是一开始就在吃着了,长期服用, 就为了之后能对孕妇和宝宝有好处。 千栀从医院路过商场的时候, 兴致盎然地拉着宋祁深去了趟母婴衣物店。 丽舍大街这边的母婴衣物店, 款式都很新颖,还会根据客户的需求,制定自己喜欢的面料和花样。 千栀听到这儿, 来了兴趣。 “这边有小怪兽的衣服吗?” “有的, 有很多怪兽的类型!”这边的导购柜姐是千栀的粉丝, 听到这儿当即回应了声。 千栀双眼都亮了起来,撇开宋祁深, 独留他一人, 跟上去绕在了柜姐边。 “很多种是什么意思?” “有很多种款式的, 可爱型的, 帅气型的,柔软型的,舒适型的, 实在是没有想要的, 还可以填写定制单, 做你想要的!”柜姐看女神离自己这么近, 语速越说越快, 看那副架势, 像是将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推销一般。 今天看到宋祁深和千栀两人本尊光临,多半是在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但是丽舍大街这边的店员,接待过不少非富即贵的人前来购买,早就练就了非一般的职业道德。 涉及到顾客**这一方面,店员是绝对不会过问的。 因此,再多的疑问,柜姐都径自给压了下去。 所有小怪物的衣服被挂着送上来以后,宋祁深就径自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 “影子都还没有呢,你就在看衣服?” 不说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这什么样的月份该穿怎样的尺码,也得循序渐进着来吧。 “路过啊,就逛逛,难得有闲时间。”千栀不以为意。 两人这次也是挑了各自都有空的时间过来的,先行去了医院而已。 宋祁深听到这儿,挑了挑眉,“到时候直接把所有的让人送到南苑,这样不就行了?” “有你这样的吗”听他这话,像是即将做爸爸的人说出来的话? 小孩子的衣服,那可是自家宝贝,当然要每一件都是自己挑才好。 “行,你慢慢挑。” 看他这样,千栀心下登时来了个注意,福灵心至,直接转头看向柜姐,“你们这儿有孔雀样式的吗?” 从刚刚开始就神色懒散的宋祁深听到这儿,抬眸望了过来。 双眸微眯,只盯着千栀看。 柜姐听到千栀这么问,“当然有啊!亲子装也是有的!” 这个店员这么说着,还真的拉来了不少的款式,“我们库房里库存很足的,什么样式都有,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千栀先是淡淡地瞥了眼宋祁深,而后高高兴兴地凑到了柜姐旁边。 宋祁深 在柜姐满含着下次再来的眼神中,千栀可谓是满载而归。 宋祁深将一切收入眼底,但却按兵不动。 回到南苑,自然就是他的场子了。 当天,可怜的千小栀,呆小宝,不仅被剥夺了喝蓝莓汁的权利。 依着两人想要小孩的造人计划,还被宋祁深从正面以及反面给烙了个遍。 当天的状况,只有满屋子的小猪佩奇能够完整地描述出来了。 当然,这么多的见证者里,还要加上千栀准备用来拍照上传朋友圈的——孔雀衣服。 不过仔细说来,两人都准备好了要孩子是一回事儿,具体实施可能有点难度。 在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宋父宋母时不时地便过来打探军情,千父千母也过来打探军情。 就连林焰之这种,也时不时地跑过来慰问。 说是慰问,实则是看热闹。 他之前本来是纵情玩闹。中途虽然出了那么档子事儿,也只是稍稍收敛了一段时间,之后复态萌发。 当然,只敢和莺莺燕燕喝个小酒,拉个小手,其他的,也没怎么沾染了。 林焰之能跑过来凑热闹,纯粹是因为闲的发慌。 毕竟,千栀一直都没有动静。 这喜讯就是想传,也传不出来。 于是乎,在林焰之探望过后。 宋祁深有好一段时间,被其他几位兄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给看着。 这种注目礼,就是用脚指头想,也不是什么好的眼神。 “到底怎么回事?” 萧立和周允行用一种近乎“慈爱”的眼神看着宋祁深,没回答,却是统一地叹了口气。 宋祁深? “没什么,挺住就是了。” 萧立拍了拍宋祁深的左肩膀。 “知道男人好面子,但你也不用太伤心,现在技术很发达,或者是你干脆再努力点,奇迹总会发生的。” 周允行拍了拍宋祁深的右肩膀。 宋祁深?? 某个“罪魁祸首”林焰之眼观鼻鼻观心,罕见地没有搭腔来损宋祁深。 纯粹是因为心虚。 宋祁深一来二去,看着躲躲闪闪的林焰之,到底也明白了其中的暗含着的意思。 敢情孩子还没生,林焰之就在这里给人添堵。 这种质疑男人尊严的话,小林总还真敢说。 就连夏助理,听了也只是摇了摇头,小林总啊,救是肯定救不回来了,他也无能为力。 思及此,一直在旁边听墙角的夏助理,为林焰之默哀了几秒,点了几根蜡烛。 之后小林总的“坟头”上,他还是会记得去拔几根草的。 “林焰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宋祁深冷嗤一声,毫不留情地抬脚,直接将林焰之踹出了办公室。 自那之后,林焰之每每回想起来那段被支配的恐怖时日,都想扇自己的嘴。 宋祁深以他为乐,给林氏使了不少小绊子。 就连林清来听说了,也特地跑过来,给了林焰之一个不咸不淡的睥睨眼神。 林焰之从小就讨厌跟林清来比,此次一番,更觉被比了下去。 那一阵儿,南苑的门外,总是飘着一股榴莲味儿。 但那股味儿为什么始终飘不进南苑的门内呢,大概因为南苑的主人和某人不怎么熟吧。 自此被质疑了某方面,宋祁深表示很怀疑人生。 但他向来骄矜如此,只觉得是还不够努力的锅,径自探讨了新型的烙馅饼儿方式,解锁了几间南苑未曾去过的房间。 那一阵,千栀总觉得自己去上班的时候,腿无时无刻都是软的。 像是漂浮在了空中,没有着力点。 但许是又因为被浇灌的好了,她的气色,看起来一直都很好。 一看便是蜜里调油出来的小脸蛋儿,眼角盖着的春风得意,是遮也遮不住的 这般努力的时日也没有太久,宋祁深在某方面即享受又幸福的耀武扬威,彻底结束了。 千栀怀上的时候,又是一年的初夏。 那时候的傍晚,微风徐徐,蛙鸣蝉叫,和肚子里的小生命一起,细微地掺和着新一季的喜悦。 风到来的时候,也带来了新的生命。 生命纵然长久,人生正在经历。 但那接连血脉,毗邻心窝的地方,总会被一些事物所轻轻地牵扯着。 以至于怀了有一段时日的时候,千栀仍然在想,这是大自然怎样的馈赠。 能够用这样一个小人儿,将她和宋祁深牵连在一起。 事实上,她错了。 不是一个小人儿,而是两个。 在之后孕期稍长的时候,千栀产检的时候才从医生那儿得知,自己怀的,是龙凤胎。 本来之前两人没有在意小孩的性别,衣服都是男女各一份的买。 此时此刻,又有男又有女,堪称人生无憾了。 就连医生都在贺喜,称两人是个有福分的。 “之前有夫妻过来想要龙凤胎,都要提前准备好久呢,你们这放松着来的,反而是先有了福气啊。” 千栀笑笑,但是喜悦埋在眉眼里,怎么藏也藏不住。 这个喜讯传到了亲近的世家各户,惹得大家都争相购买礼物,说是要把宋祁深家的两个小宝贝,给宠上天。 “不过是哥哥妹妹还是姐姐弟弟呢?”千栀只知道是龙凤胎,却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小宝贝先出来。 宋祁深抚好她,“不管谁先出来,一定是哥哥妹妹,男孩保护女孩,天生定义。” 千栀看向他,“真的吗?” 宋祁深黑眸幽深,语气肯定,“真的。” 但眼下都不是最关键的,宋祁深关注的,远远不是这些。 到了孕后期,紧张的是他。 往往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反而是他。 “怎么了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怀孕了呢?”千栀觉得好笑,她还没怎样呢,感觉宋祁深哪天就先撅过去了。 宋祁深抿唇,好半晌没说话。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地开了口,语气涩然,“你别离开我。” 千栀没说话,知道宋祁深应该是想起了宋老爷子。 宋祁深算是宋老爷子一手抚大的,对于他的感情,比父母还要深刻。 小姑娘窝进宋祁深怀里,像是抚慰,又像是些其他的,“哥哥,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要知道,旧人逝去,会有新人弥补他的位置,重新来爱你。” 宋祁深将下巴搁在千栀的额头之上,拥人更紧。 来年初春。 千栀于美国旧金山,诞下麟儿。 自此,龙凤双赢,福运双收。 第97章 宋宝宝番外 宋家那两个宝贝, 自出生以来, 便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不说小夫妻两个自身的宠爱, 光是宋父宋母, 以及千父千母的关注, 就让两个小宝贝差点承受不来。 有一段时间,南苑堪称是一片门庭若市。 婴儿房旁边的储物室, 礼物堆到放都放不下。 两个小家伙因为才刚出生没多久, 所以房间还未隔开来, 平日里都是睡一起的。 两个绵软的小床上, 软乎乎地瘫着兄妹俩。 以往都是妹妹比较闹腾,哥哥反倒是出奇的安静, 有时候睁眼了,乌溜溜的黑, 就这么望着人, 也不笑。 哥哥这个脾性, 既不像是宋祁深, 也不像是千栀。 宋祁深清冷矜贵, 是外界对他气质和皮相的评价,他私下里话其实很多。千栀之前话少,安安静静的, 但是不冷, 后来小性子被宋祁深养出来了, 又多了那么几分灵动。 按照林焰之的话来说, 这其实就是缩小版本的千闫, 可谓是隔代遗传! 不过到底还是小,吃饱了就撑着肚皮,睡的四仰八叉。 白日里就是睡完吃,吃完了继续睡,睁眼都是少有的事儿。 这哪儿像她爸爸了,看起来这么小一团呢。 千栀揉了揉两个小宝贝的小手儿,看向宋祁深,“这都多久了,你名字还没取好啊?” 宋祁深架着金丝边眼镜,正靠在飘窗旁翻字典,闻言望了过来。 一双桃花眼灼灼,隐在镜框后,他笑起来,“总归不急,慢慢来。” “这还不急啊”千栀小声道。 为人父母,当初知道是龙凤胎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探讨过名字的问题了。 但是从最初到现在,好像仍然没能够有满意的名字。 若是按照族谱来,根据“字”来刻画,其实也不难。 但宋祁深不想传承百年世家的那一套,只想取个两人都满意的。 “龙凤难得,当然要取个最好的了。”宋祁深不知道想到什么,语气变得悠长起来,“说来,老爷子走的早,也没能让他帮忙取个名字。” 宋氏一族的小辈,只要辈分没越过老爷子的,名字都是他给取的。 “啊”千栀小小地惊讶了声,“也是哦。” 这话是真的不假,宋老爷子取名都挺好听。 宋青庭,宋祁深,各有各的寓意。 “那小名呢,大名慢慢来就慢慢来。” “宝宝和贝贝?”宋祁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在两个小宝宝长大的日日夜夜里,千栀就都只叫小宝贝儿,没什么特殊的称呼。 没想到被宋祁深给运用到这上面来了。 “那我还孔孔和雀雀呢” 大名看他准备的那么认真,小名却又这么不上心。 “你是抓着孔雀不放了是吧。”宋祁深利落地关上了词典,直接看了过来。 “抓着不放的是我吗?”千栀笑了起来,“主卧里和你公司里,我看你孔雀图也没换下来啊,用的不亦乐乎。” 不管怎么说,宋祁深看起来都挺享受的。 宋祁深挑挑眉,“小名还是你定吧,但是,孔孔和雀雀,不行。” 千栀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那还叫我定吗?” 不过,她也就是随口一说。 千栀没想着要真的要孔孔和雀雀。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老人家那里听来,小名要是取的不好,小孩子长大了会不高兴。 千栀被爷爷奶奶叫着“呆宝”,也没觉得生气,好歹还带个“宝”字,千栀只觉得那是爱称。 “欸——说到这儿,你的小名是什么啊?” 千栀从来没听过宋祁深有小名。 小时候听宋家老爷子唤他,都是“我们祁深”。 “我没有这个。”宋祁深长眉微挑,撂了个眼神回来。 千栀迎向他的视线,心下却是在盘算着给两个娃娃取什么名字。 这个疑惑,一直到了晚上两人回主卧的时候,千栀也没想明白。 她早就出了月子,两人那方面的生活早就提上了日程。 只不过之前还是小心翼翼地尝试,到了后来千栀身子打开,烙馅饼的过程就只剩了疯狂。 因为在月子中心保养的好,千栀生完孩子的那阵体虚,也被硬生生地给渡了过去。 后来她便像是馥郁的牡丹,花香愈发浓黝。更不用说,某些地方的愈发饱满。 像是绵软的云层,也像是揉过的面团,埋进去的时候,完全有资本让人迷了失。 宋祁深附在千栀的身后,之前快过了,现在就浅浅的,“还在想小名的事儿?” “嗯。” “就需要想这么久的?”宋祁深说着,语气加重。 千栀挨着,“我完全想不好。” “不专心,该罚。” 千栀最后的感知,就是宋祁深附在她耳边的嗓音。 从浴室清洗回来以后,千栀扒拉着他的肩膀,将小巧的下巴尖儿搁在他清瘦的骨架上。 “你和我说说,你还有什么意见啊?” “意见有也是有的。” “嗯?” “体力可以再好点。”宋祁深淡淡的。 但语气再淡,千栀还是听出来了那其中的意思。 千栀狠命地揪了他一下,“你这样整天满嘴跑火车,哪天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估计会幻想破灭吧。” 外面一水的评价,都是什么清冷男神,清风霁月。 千栀开始怀疑,是不是宋祁深买的水军了。 “怎么了,这还需要质疑吗?”宋祁深蓦然笑起来,他的手从女孩优美的脊背往下。 而后,他感慨了声。 “胖了点。” 千栀? “真的胖了?”这个话题,饶是千栀这样的人,也是不能逃过的。 身材永远是需要一辈子去维持和在意的。 “怎么?”宋祁深不以为意,“手感很好。” 听他这般云淡风轻的声音,千栀觉得他很欠揍。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千栀说的头头是道,“你自己喜欢了,就觉得胖也好?” 宋祁深将她扒拉下来,“你胖了难道还是我的锅?” 而他,也完全没有要嘲笑的意思在啊。 与之相反,他喜欢的不行。 “我不管。”千栀被他扒拉下来了,干脆转过身,背着他,只留了个负气的背影。 宋祁深跟着凑上来,“你不管也得听。” “我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胖了瘦了我都喜欢。” 千栀还是不说话,就在宋祁深还要继续开口的时候,小姑娘猛地转过来。 “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话你现在真的,信手拈来。” 宋祁深指尖绕上来,“这样还不好?你真以为我和别人这样说话?” 趁着千栀还在听,他缓缓开了口,“你也就两个地方胖了。” 千栀 “要我现在告诉你是哪两个地方么?” 这样还不够,他就还要压着鼻音,倏然来了这么句。 “嗯?” 整天“嗯”来“嗯”去的。 千栀小脸儿红红,有点儿受不了这样的诱然蛊惑。 她搭上他,死死地抱住他,死命地埋在男人的怀里。 小鼻尖儿拼命地去嗅宋祁深身上冽然好闻的味道。 “我才不要你告诉。”憋了半晌,女孩憋出这么一句话。 她已经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 “其实我想想,孩子的小名这样叫也没什么不好的。” “怎么说?”终于哄好了人,宋祁深表示很乐意效劳。 “就听你的吧,叫宝宝和贝贝。” 千栀其实之前想过心心和肝肝,但光是这么想,她就起了层鸡皮疙瘩。 宋祁深用鼻音哼了声,算是应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到头来还是听我的意思。” 被窝里,千栀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决策虽草率,但是哥哥和妹妹的小名就这么定了下来。 哥哥叫宝宝,妹妹叫贝贝。 没有意外的话,两人自此之后,都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龙凤双全,已然是上天别样的成全。 而有关大名,宋祁深说是已经想好了,但就是迟迟不愿告诉千栀。 这份默默的隐藏其实并没有藏太久。 在大办百日酒的时候,由宋祁深亲笔提写的请柬上,龙凤崽崽们的名字昭然若揭。 宝宝是宋慕之,贝贝是宋艾千。 这样的名字 是唯恐别人看不出来是吗! “这就是你翻词典翻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的名字?” “昂,不然呢?”宋祁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啊你。”千栀嘴角微勾。 恋慕,有关爱。 都是她。 这厢在这里径自感慨,那厢也有人在感叹。 林焰之看着手中的请柬,不可置信道,“我干儿子干女儿这都什么名啊?” 林母也看到了,羡慕了一番年轻人,她这辈子好像也就这样了,还没看过谁这么恩爱过。 “你也别酸了,老大不小的人了,给我抓紧点,听到没!” “哦”他应得敷衍。 “你哥那边好像都有情况了,我就想着,接下来的话,我也给你安排几场相亲。” “我没哥。” 林母冷冷地哼了声,“要不是知道你丰富的情史,我还以为你喜欢你哥。” 林焰之差点没喷出来,“妈!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都什么荒谬的想法! “还不是你从小一直要跟别人比?这次你要是有种,你就去给我相亲。” “相亲就相亲!谁怕谁!”林焰之被这么一激,差点没跳起来。 林母睨他一眼,“答应就答应,那么大声干嘛?喊的我脑子疼,你现在开车送我去丽舍那边。” “啊?” “我去给宝宝和贝贝买衣服。” “” 这个百日酒,邀请的都是往来比较亲近的世家之交。 这些长辈就由宋父宋母和千父千母来应对。 千栀这边的朋友,除了邀请了玩的不错的几位朋友之外,还额外请了自己的室友。 唐啾啾和林峋要准备结婚了,是一起来的。裴樱和舒和则是单独来的,她们男朋友都在工作,不方便过来。 托了千栀的这层关系,她们其实早就分别探望过宝宝和贝贝了。 但百日酒还是要来庆贺一番。 宋祁深这边好友也不太多,但来的都是重量级别的人物。 除了大院里的那几位,额外前来的,居然有壹千娱乐的掌门人,沈慎,还有他的夫人,当今影视界正红的小花许茉。 最关键的是,跟着而来的,还有ace的三个成员。 最先炸的,是千栀整个寝室。 千栀抛下宝宝和贝贝,和唐啾啾去那边要了签名。 贺云醒看起来不太爱说话,何煦以冰冻三尺,很冷。 唯有宁薛初! 热情!爱笑!桃花眼特别撩人! 宋祁深看向沈慎,话中有话,“你可真行啊,来就来,这么客气。” 沈总笑的一脸荡漾,尾音像是挂了钩子,“可不是么。听闻宋太太格外钟情壹千旗下的男团,还是忠实粉丝,我当然要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如了她的愿。” 望着宋祁深越来越黑的脸色,许茉在旁边,使劲儿地掐沈慎。 奈何沈慎一点没有知觉,在她耳边吹气,嘴边噙着笑,“媳妇儿,给我点面子,回家再掐。” 许茉嗔了他一眼,随即被沈慎揽着靠的更近了。 会客厅皆是一片热闹,千栀没和宁薛初聊太久,就被宋祁深给揪了回来。 “喂” 她都还没聊够呢! “宝宝和贝贝四处找妈妈,你不能不在。” 宋祁深眼皮懒散地掀起,说的还挺像一回事的。 看着一旁睡的和小猪佩奇没什么两样的小宝贝,千栀沉默了。 第98章 宋宝宝番外 宋慕之从小就展现出了绝强的冷静力。 谁都不能在他所捍卫的地方, 挑起他一丝一毫的兴趣。 在幼儿园里, 他无疑问是孩子群中的决策者, 俗话说,就是封神的孩子王。 但饶是如此般高的高人气, 也不能让宋慕之分给旁人任何一个眼神。 这里就又要引用林·榴莲王子·焰之的话来说了, 宋祁深和千栀家的这个儿子,简直就是行走的冰山, 屹立不动的一根冰棍儿! 高冷·宝宝·冰棍对于这样的评价,表面没有说什么,但是暗地里竟也是“阴奉阳违”,在宋祁深面前若有若无提了几次,自此,林焰之有好几天,都是拎着榴莲待在南苑大门外的。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竟是一个三岁男娃儿的思维。后知后觉的林焰之终于琢磨出了点什么的时候,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要说钱财什么的, 还可以追回! 但是跪过的榴莲,要怎么还!! 虽说给哥哥和妹妹取的小名是宝宝和贝贝,但是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 家里面就开始“小孔雀”“小呆宝”的叫。 不仅仅是千栀,就连宋父宋母和千母也参与了进来。 不像之前那些女儿肖父, 儿子像母的说法, 宋家这一对龙凤胎的长相, 便是子随了父, 女随了母。 还小的时候,只是奶团团,尚且看不出来。到了现在大了的时候,日后俊俏绝胜的皮相便已经显露一二,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宋孔雀和呆宝。 这样的小名在喊着喊着的时候,便流传了出去。 千栀在千宋两家定时的聚会上还特地认真解释了一番,也顺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当初那副孔雀图的灵感来源,虽然没有说孔雀的具体表现,倒也惹得宋祁深在席上收获了许多别样的注视。 在这其中最有发言权和见证权的,当属顾绾绾和宋青庭了。 “我就说呢,当初祁深发的那条朋友圈,原来是用来炫耀的啊,所以是早早就知道了哦~”顾绾绾啜了口茶,笑吟吟地看向宋祁深。 事实上,并不是早早就知道了的宋祁深“” 他看向坐在一旁淡淡笑着的千栀,压低声音问道,“早早就知道?” “你反问我干嘛啊?”千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当时还问了你为什么要挂上去——” 顿了顿,女孩再次开口道,“但我现在忘了当时你回答的是什么,哈哈。” 宋祁深挑眉,“其实忘了也不错。” “不啊,即使是忘了,有一样总归没错。” “什么没错。” “哎呀你老问反正就是不正经就是了。” 千栀话音刚落,小呆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继而小腿附上来一团奶丸子,“oy,你在说什么不正经呀,我也想听~” 童音奶奶的,但却很清澈,直接透过了空气,传递给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千栀不免有些赧然,她看向女儿黑亮的葡萄眼,像是闪着星星,格外的招人疼。 她当然不会说实话了,只是轻声哄道,“妈咪没说什么呀。” 小呆宝不愿意了,小手手抱着千栀不撒手,“啊~可是我听到oy说day了~你说day不正经~这是什么意思呀~~” 全场登时一瞬安静。 千栀 她内心暗自腹诽一番宋祁深,而后径自瞪了回去。 这也太! 千栀看向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揶揄视线,恨不能当场把头埋到菜里。 望着一桌的酒席上的一屉精致糕点,千栀开始了转移女儿注意力的政策。 “小呆宝,这家有你最爱吃的猪猪流沙包,要不要吃呀?” 说到这个,宋艾千来了劲儿,小脑袋一磕一磕的,随带着的嘴里还应声而起,“哇~哇~” 千栀给女儿夹了一个,又给坐在女儿一旁的高冷儿砸也夹了个。 顺带着掺和了私心,给自己也夹了个。 反正就是没给宋祁深夹。 宋艾千吃的不亦乐乎,里面咸蛋黄的流汁不小心沾在了白嫩的腮帮上,宋慕之面无表情看了会儿,拿起纸巾,仔仔细细地给她擦。 两位小宝贝不用大人的照顾,自己就会吃饭了。 特别的乖。 宋祁深不是第一回感受到千栀的区别待遇了,此时此刻,他长眉微扬,语气不紧不慢的,“还挺记仇啊。” 这句熟悉的话一冒出来,千栀就觉得梦回了好多年前。 “欸——” 小姑娘状似认真,但却又迷糊的样子,让人起了好奇心。 宋祁深当即歇了那份想要调笑的心思。 “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时候,我刚到南苑。” 有关之前的事情,其实千栀记下来的,唯有记忆深刻的那几件。 但,那些细枝末节,总会掺在记忆的缝隙之间,时不时地冒出来,悄悄发芽。 很多时候,那些不以为然的,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忘却的,以为随风而去的,其实早就已经渗透在了血液之中。 蓦然想起,便是回忆做过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它将人再次拉回到了时间的隧道里,再次身临其境,再次感受到当时的那种心境。 千栀想起那时候的她,她还没正式住进南苑,在等待宋祁深的时候,就这么在沙发上不知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身上有宋祁深为她披好的薄毯。 那天的他,说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无比确认,千栀这样的肯定。 “那时候我不是睡在沙发上吗,醒来以后看见你,然后不小心踢了你一下,你就说了这么句话。” “哥哥我有那么小气?”宋祁深这般说着,其实也已经会想起了那一刻。 是啊,这是很当然的事情,不需要疑问。 “你真的特别特别小气。”千栀笑着回应。 她再也没见过,比他还小气的男人了。 小气到,更多时候,都只装下了一个她。 宋祁深点点头,应了声,凑到她耳边,似是耳语般,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嗓音说道,“今晚就让你见识到,我到底小不小。” 千栀 她尽量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就真的是——白跟他煽情那么久了! 这只这只骚孔雀! “oy,什么是小气?”小呆宝的声音又疑惑地传了过来。 从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宋慕之终于开口了,看向这个懵懵懂懂的妹妹,他跟个小大人儿似的,“好好吃饭。” 国际双语幼儿园里面有来自各个国家的小朋友,肤色各异,对于宋慕之和宋艾千这对兄妹,可是展现了极大的热情。 虽说宋慕之受欢迎,但是男孩群中,宋艾千的人气也不差。 宋慕之挡得了一,挡不了二。 但有一天,宋艾千“啪嗒”“啪嗒”跑过来,表情看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腮帮子鼓起来,就跟个小河豚似的。 配上那漂亮的小眉眼儿,只让人觉得心都化了。 宋慕之停下弹钢琴的动作,看了过来,“怎么了?” 小呆宝最信赖的就是自家哥哥了,听到这句话就开始埋怨加撒娇,“呜呜呜哥哥~我最近不能当小公主了~~” 不等小孔雀回应,小呆宝表情几经变幻,“小甘甘最近剪了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头发~~大家都去喜欢她了~我也想要她那样的漂漂的头发!!” 说到这儿,她之前那种泫然欲泣的模样登时就变了,也不委屈了,全然是对漂漂头发的向往。 小呆宝指的应该是鄞城甘家的姑娘,平日里私下的时候,甘家有上门来拜访过。 小孔雀没搭话。 “哥哥~~” 宋慕之叹了口气,从钢琴架上走了下来,把她拥过来,“哥哥带你去找爸爸。” 今天是周五,千栀还在丽舍大街的店里,没回来。 反倒是宋祁深,提前下了班,而后去幼儿园接了两个小宝贝,看他们俩在楼上的房间玩的好,这才放心地去了书房。 书房门被敲响以后,宋祁深抬眸望了过去,门口那儿登时冒出来两颗小脑袋。 视线直直地探了过来。 小呆宝这种渴望的小眼神,宋祁深再也清楚不过了。 就像是之前吵着闹着要吃糯米糖葫芦的那种神情,简直是一模一样。 “怎么了宝贝儿?”宋祁深说着,朝着小呆宝招了招手。 小呆宝当即小碎步跑了过去,“day~~” 小孔雀跟着迈了进来,顺便关上了门。 自家女儿说明了来意以后,宋祁深冥思了片刻,“我家宝贝儿的意思是说,想要个刘海?” 小呆宝似懂非懂,但觉得爸爸说的准该没错! 反正小甘甘就是那样的发型!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等会儿爸爸亲自给你剪。”宋祁深很是爽快地便应了下来。 他的准备工作也并不久,拿了把剪刀就要开始了。 此时此刻的宋祁深还不知道,这股蜜汁的自信,就是不归之路的开始。 一大两小就这么聚集在客厅里。 宋艾千的毛儿养到了齐肩那儿,非常的漂亮。 黑亮柔顺,尾部带了点微卷,和她妈妈的,如出一辙。 “宝贝儿,你得先闭上眼。” 小呆宝期待着自己的新发型,因为也很相信day,乖乖的闭眼了。 小孔雀杵在一旁,充当“监督”的角色。 随着手起刀落,其实也很快,就一秒的事儿。 宋祁深松开手,看向自己的杰作,觉得很满意。 “好了宝贝儿,你现在可以睁开眼了。” 宋艾千小脸泛起了淡淡的粉色,那是激动的! 她太期待自己的新发型啦! 就是就是好像额头有点凉凉的 “day~~真的很好看吗~~” “当然,不信你问你哥。”宋祁深语气是格外的笃定。 迎向自家哥哥没什么波动的双眸,小呆宝更加期待了,“哥哥~~真的吗??” 小孔雀抿抿唇,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宋祁深在这个关口,还特意的、贴心的、顺带的,拿来了一扇镜子。 “我们家的小公主,看看呢。” 小呆宝兴奋地扭头过去,当即愣在原地。 那根本不是好看的刘海! 分明是分明是细细碎碎的杂草! 她额前的头发,就像是狗啃过的一样,而且—— 还特别的短,短到了眉毛上面。 小呆宝平时就爱美,此时此刻,更是不能忍受。 她愣愣的看着镜子中的人,小嘴儿一瘪,登时就哭了起来。 那是真的哭,“呜哇呜哇”的,嚎出来的音,仿佛能穿破墙,直冲云霄。 就在这时,南苑大门响了声。 是工作完的千栀回到家了。 她换好鞋,站在玄关那儿,听到声音抬头,登时对上了两双不知所措的眸,和一双泪眼朦胧的眸。 “这是怎么啦?” 宋祁深 宋慕之 当晚,得知了事情来龙去脉以后的千栀,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 南苑一层的沙发两端。 宋祁深和宋慕之遥遥相望,默默无言。 “其实沙发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宋祁深蓦然来了这么句。 宋慕之听着,而后嗯了声。 宋祁深继续道,“家里恒温,晚上还有地暖,时不时出来体验一番新场所,其实也还不错。” 宋慕之听了,继续嗯了声。 宋祁深轻咳了两声,“儿子,你不觉得这里太冷清了?要不你去问问你妈——” 小孔雀当即裹住被子,直挺挺的,“爸爸,还是睡吧。” 第99章 宋宝宝番外 隔天一早, 宋祁深堪堪醒过来的时候, 沙发上只有他一人。 宋慕之不见踪影。 他走神了片刻, 随即便回过神来。 抖开身上的薄毯,宋祁深径自起身,沿着旋转楼梯而上,来到了楼上二层。 稍稍推开主卧的门, 往里面只撂过去一眼, 便看到了还在熟睡的三个人。 两小一大。 两个小宝贝围着千栀睡,看起来温馨极了。其实大部分时间, 兄妹俩都是在各自房间睡的。 他俩的房间也都在二层,就挨着主卧, 离得很近。有时候想了, 就跑过来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更多的时候, 都是要赖着黏过来的。 招人的要命。 思及此,宋祁深走上前, 在一人一边的脸颊上, 各自印了一口。 印完以后, 就在他准备直身起来的时候,望入了一双黑黢黢的眸。 小孔雀睁开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宋祁深食指杵在唇前, “嘘”了一声。 意思是不要吵到妈妈和妹妹。 宋慕之本就没有要出声的打算,这时候也算是睡够了, 揉了揉眼睛, 直接坐了起来。 “你不睡了?”宋祁深诧异, 轻声道。 宋慕之点了点头。 小孔雀向来是个有主见的小孩儿,眼下见他不睡了,宋祁深就带着他去了南苑外面晨跑。 回来后南苑里静悄悄的,母女俩应该还在睡。 不得不说,千栀这个爱睡懒觉外加爱瘫着的习性,可谓是完美无缺毫无保留地,全部的遗传给了宋艾千。 小呆宝年纪小小,周末里贪睡久了,到了平日里去幼儿园的时候,便习惯性的赖床,死活都不愿意起来。 但是明摆着的规定总不好搞特殊,宋祁深就板了那么一回的脸,宝贝女儿好几天都没理他,愣是把宋祁深搞得哭笑不得。 得知了这件事的顾绾绾,二话没说,特地出资了那所国际双语幼儿园,将早上上学的时间愣是多延迟了半小时。 这样子看起来,是把宋艾千给疼到骨子里去了。 更别提偌大的公主房,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小裙裙。 周允行,萧立,林焰之这几个,都是长得帅的叔叔,英俊多金,给她买的礼物跨遍了多个洲际。从小到大,宋艾千可谓是活在了万千宠爱里。 恃宠生娇就是了。 但是他宋祁深的女儿,当然最爱的,还是他。 儿子虽冷了点,但是性子好,不惹事,有自己的主见,虽然有时候对宋祁深有那么点莫名的“嫌弃”,但更多的,肯定还是崇拜。 宋祁深望向自己的儿子,随后将他抱了起来。 宋慕之登时满脸抗拒,但这种小幅度的挣扎哪儿能抵得过宋祁深的力度。 不过............ 与其说是抗拒,不如说是小小男子汉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么点儿——羞赧。 但绝不是讨厌。 宋慕之看起来还是很乐意的。 宋祁深看着自己儿子,笑了起来。 宋慕之啊,以后长大了,绝对是口嫌体正直的最佳代言人。 “今天爸爸给你们做早饭?” 宋慕之扭头看向宋祁深,特认真的问,“爸爸,真的要吗?” “当然。”宋祁深想起昨天给女儿剪的头发,登时有点儿不好意思,决定要以做饭来抵消这个“失误”。 “确定吗?” 宋祁深听到这儿,当即便挑起了半边眉,“宋慕之,你这是什么疑惑的语气?” 有儿子这么质疑自家老爸的吗?! “好好看着爸爸做。”宋祁深撂下这么句话,随后带着宋慕之就进了厨房。 做好饭的时候,千栀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呆宝下楼了。 看到那几盘早饭的时候,小呆宝当即忘了昨晚的不快乐。 现在只要不去照镜子,小宝贝就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儿。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走得也快。 经过mommy的开导,小呆宝也接受了那个发型很新潮的说法,也觉得是自家dadyy特别的爱~ 小呆宝迎了上去,“daddy~都是你做的吗~我真的好爱好爱daddy呀~” 千栀望着满桌的早餐,和宋慕之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这天的早上,以早餐开始,以小呆宝的小埋怨结束。 ——小呆宝日记。 [一直以为~daddy是很ni害的~可是他做的早饭~~永远那么lán次!!!!!但是mommy说了~这些都是daddy对我和哥哥的ai~~那我也要这样ai他!!!!!] 等到小呆宝头发再次变长的时候,陆婉亭和顾绾绾两个人带着她去了儿童专用美发院,做了美美的发型。 一连好几天,南苑里都是粉红色的泡泡儿。 这天,一家四口在庄园外面的花园里泡半露天的温泉。 小呆宝面色酡红,跟酒酿小丸子一样,特别的可爱。 “daddy~mommy~哥哥~~明天我要表演~~你们都得去看~~~” “抱歉宝贝,明天妈咪有事,之前你的每一场妈咪都去了,这次就让爸爸和哥哥陪你好不好?” 小呆宝点点头,在妈咪这边蹭了会儿,又跑到爹地那边玩,最后还是要跟在哥哥后面。 宋艾千就是自家哥哥的跟屁虫,怎么甩都甩不掉。 “小不点一样。”千栀看着两个宝贝,心里鼓的满满的。 “我呢,他俩是你的小不点,我是什么?”宋祁深听到这儿,直接问了出来。 千栀嘴角弯起,“你是小不点的爸爸呀。” “不。”宋祁深顿了顿,“你得说,我是你的老公,你的爱人。” 千栀点点头,觉得还挺有道理,“好吧,听你的,那就连在一起说,老公和爱人,就是老人。” 宋祁深眉骨轻轻抬了抬,而后凑了过来,“你再说一遍,嗯?” 这种语气和语调再也明显不过了。 千栀最为熟悉。 “......喂......孩子们都在呢.........”千栀觑他一眼。 宋祁深笑起来,稍稍往后退了两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看来我们家的小媳妇儿,想的有点多。”话音刚落,他又紧跟着补了这么一句。 千栀:............ 宋艾千的舞蹈表演在市中心的剧院大厅,是幼儿园的定番,园内的表演场所,都定制在那里。 邀请家长前来观看,甚至可以录制视频,以此可以保存下与自家孩子的珍贵回忆。 千栀在花圃里忙,实在是抽不开身,最近她在研制调香,准备为自家两个小宝贝做出专属的款式,就像是当年那瓶青釉墨黑的孔雀款一般。 因此这次虽然没到场,其实也是在为着两个小宝贝所忙碌了。 宋祁深和宋慕之落座于贵宾vip区域,各自手里攥着拍手器。 一大一小两张酷似的俊美脸庞,着实引人注目。 但因为贵宾区和普通坐席隔离较远,其他家长都只能觑见两道背影。 台上的宋艾千穿着泡泡裙,在温暖的灯光下翩翩起舞。 宋祁深神色自若,但是手里的拍手器就没停过,还拉着宋慕之一起自拍,疯狂地在朋友圈里秀。 秀女儿,秀儿子。 怎么看............ 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 [林焰之:不是我说,朋友圈都是你,整天秀秀秀,你真的够了!] [周允行:来看干闺女干儿子。] [萧立:小呆宝太可爱了!美美滴!小孔雀一看就不愿意搭理你,宋祁深,你硬拉着人家自拍,好意思吗?] [妈:太可爱惹,我的大孙女大孙砸!小呆宝这么可爱,奶奶给你买更多更多漂亮的裙裙~] 宋祁深的朋友圈近年来很是热闹,和之前惜字如金的他相比,简直是质的飞跃。 不过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习惯了就好。 一开始的时候,宋祁深发的多了,大家都很诧异,到了后来,不在朋友圈里刷到两个可爱的小宝贝,最先不适应的,反而是这些人。 宋祁深看着自己朋友圈下的花式彩虹屁,当即发现一条最不符合条件的。 他利落地戳开林焰之的聊天框,来了一番拉黑兼榴莲警告。 自此,林焰之算是彻底地嗝屁了。 表演完了以后,宋祁深买了两个大大的小猪佩奇公仔,以示奖励。 而后,公平起见,又给小孔雀单独买了钢铁侠的手办和一副乐高。 这样一来,两个小宝贝都十分满意,窝在车后座里各自玩儿,格外的和谐。 “先带你们去见妈妈,然后爸爸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宋祁深将视线从后视镜里收回来,专心地开车。 “好~是什么好吃的呀~~”小呆宝在和怀里的小猪佩奇玩儿,咯咯的笑。 宋慕之摆弄着面前的钢铁侠,闻言头都没抬。 精致的小少年,唇红齿白的,此时此刻正全神贯注。 “带你们去吃农家菜,现在这个季节有新鲜的芦笋和竹笋,小孩子吃了,对身体好。” “好~我要身体好!”小呆宝高兴的头发都翘了起来! 见宋慕之没有回应,宋祁深抬眸又望过去了一眼,“你呢宝宝?” 好久没被叫到“宝宝”的小孔雀敢怒不敢言,缓缓抬眸,轻轻应了声,“嗯。” 花圃里只有千栀和小助理两人,宋祁深到了以后,牵着两个小宝贝,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人。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来接宋太太吃饭啊。”宋祁深说着拧了一下自家女儿的手,小呆宝在这件事上和爸爸格外的有默契。 她屁颠颠地跑上去,抱着千栀不放,拼命撒娇。 小助理看到一家四口,识趣地退下了。 千栀将人抱了个满怀,“来都来啦,那我收拾收拾,和你们走吧。” 她抬起头来,看向宋祁深,“你说是吧,宋先生?” 宋祁深不置可否。 因为要隔绝嗅觉,保持着绝佳的状态,且不能一直让鼻子曝露在满是香气的花圃里,所以千栀穿了防护服。 一般人倒是不用穿,只不过她需要调香,在拨弄花种的时候,得格外小心点。 “等着我哦,妈咪换好衣服,会很快回来的~”千栀这样说着,将小呆宝交给了宋祁深,顺带薅了薅自家儿子的脑袋,这才走远了。 宋艾千还是第一次来到paper crane属下的花圃,漫山遍野的花儿,格外的壮观。 除却大棚里面正在培育的花种,向外瞭望过去,是五颜六色的花海。 历经几年的培育,不仅仅是gardenia有所成长,在工厂扩大的同时,花圃也渐渐地成了型。 眼下漂亮的美不胜收。 这个地方在未来,还会对paper crane的高级会员进行开放。 给这些钻石级的用户参观和拍照的权利。 小呆宝被这些花儿迷了眼,这边采采,那边薅薅,玩的不亦乐乎。 宋慕之跟在宋祁深旁边,就这么看着自家妹妹玩儿。 小呆宝没玩多久,很快就哭唧唧地跑了回来。 “daddy~哥哥~我觉得手有点怪怪的~~” 宋祁深听了这句话,连忙蹲了下来,“怎么了宝贝?” 宋慕之墨眉也拧着,跟着蹲了下来。 小呆宝将小手手伸了过来,竟是红了一片。 但不是肿的,应该是摸了哪种花,染上去的。 宋祁深愣了一下,宋慕之也跟着愣了一下。 “你这手......” 小呆宝情绪失落,她刚刚试过了,怎么搓都搓不掉! 宋祁深也帮着她搓了搓,压根没用。 “daddy~我的手手是不是很丑?” 宋祁深反应速度很快,“哪儿有的事,很好看。” 小呆宝撅着嘴,明显是不相信的模样。 “不信?” 看自家宝贝女儿不相信的样子,宋祁深继续开了口,顺便举了个例子,“你看看,你这手,跟你那小猪佩奇玩偶的手,是一样的颜色,多好,不是么?” 小呆宝和自家呆宝一样,都很喜欢小猪佩奇。 这样给她解释,总不会错了吧。 “跟小猪佩奇一样,这是什么意思呀............” 小呆宝愣了愣。 一旁的宋慕之这时候开了口,听着语气,还挺笃定,“爸爸的意思是,你的手跟猪蹄一样。” 宋祁深:............ 他能是那意思?! 小呆宝这时候听懂了,本来因为红手手而难受的小心脏,抖了抖,而后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 宋祁深连忙去哄,还没开始呢,千栀就在这时候,又走了过来。 见到宝贝女儿哭泣的画面,千栀秀眉微蹙,“这又是怎么了?” 宋祁深:......... 宋慕之:......... 当晚,父子俩再次喜提了南苑一层的沙发睡席。 当之无愧的豪华级体验客户~~ 第100章 番外1 冬季深夜, 机场大厅。 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内里则灯火通明。 女孩站在航站楼里,透过大片透明的玻璃,看向远际的天空。 而后她收回视线,稍稍弯着头, 正侧耳倾听着什么, 露出秀美的侧脸。 “知道了伯母,我会注意安全的, 我爸妈已经嘱托过了。”陆婉亭声音低低的, “嗯都商量好了,过年也不回来了,这个你就放心好了。” 千闫母亲在电话另一头又叮嘱了一番事宜,还舍不得挂掉,一直等到陆婉亭下了摆渡车要登机了, 对方才挂了电话。 陆婉亭进了机舱,手里捏着护照夹。 她用秀巧的指尖在上面抚了抚。 护照夹上右侧的照片里, 映衬着一对少男少女。 上面正是千闫和她。 千闫生性冷清,平日里也不爱笑。 即便是合照, 也没见他笑过。 但即使不笑, 也丝毫不影响千闫的俊美。 他面如冷玉, 携着冰霜一样的冽然。 轮廓流畅, 眉飞入鬓。 妖冶俊秀至极, 但却又不显得娘气。 是勾魂摄魄, 百里难挑的好皮相, 更别提他骨子里深深印刻出来的贵气,与少年感相融,正是许多少女年少时期所勾勒出来的完美另一半。 最起码的,在陆婉亭的记忆当中。 自小时候以来,拜倒在千闫皮相之下的女生,便数不胜数。 对于那些前仆后继的人,陆婉亭就从没见千闫有搭理过谁。 当然 他也没怎么搭理过她。 这人的冷,也是刻在了骨子里。 因为太过于深邃,所以很多时候,便成了狠。 千闫甚至在曾经,还直接掰断过别人的手。 是以,千大魔王的称呼,并不是空穴来风。 但即使是这样,仍有不少人飞蛾扑火。 大概因为千家和陆家世交的缘故,陆婉亭得了捷径,便能够离他再近点再近点。 她是谁。 她是千家钦定的未来儿媳妇。 因着这层关系,千闫好像还会偶尔能够——“看见”她。 历经了长途的行程,飞机降落在纽约曼哈顿。 千闫大学就出了国,就读于常春藤盟校之一的——哥伦比亚大学。 陆婉亭这次飞过来,就是陪他一起,两个人在纽约过完这个寒假。 其实早在当初,千闫申请学校的时候,千家父母那边,就问过她要不要和千闫一起,去出国留学。 但那时候陆父陆母接二连三地出了身体上的毛病,陆婉亭犹豫片刻,决定还是留在国内就读,能够多陪陪父母。 她在国内读的是盛京大学,主修金融,也是十分厉害的专业。 等到之后毕业了,便去辅佐陆氏集团。 认真说来,也正是因为陆父陆母身体早就垮了,所以两人的婚约提上了日程。 陆父在商场上雷厉风行了一辈子,之前出国谈判生意,在国外的时候,感染上了风寒,虽说不算什么大碍,但自那以后,竟然像是霜打了的蔫茄子,历经一丁点的风吹雨打,便再也不能够挺起精神气来了。 陆父身体便每况愈下,回国以后,有心将公司业务交给陆婉亭,自己和陆母则是苦心钻研中药搭配。 于是乎,抱着不知未来身体到底如何的态度,陆父便和千家主张和提议了之前的约定。 而后,陆婉亭在十八岁这年的夏天,和千闫订婚了。 千闫在就读的学校附近,有自己的公寓。 陆婉亭之前没去过,但是按照着地图和指示,方位还是很明确的。 这次前来,她没告诉千闫。 两人自暑假一别,其实也有小半年没见过面了。 千闫平日里就话很少,十足的冷漠。 所以在他出国以后的这段日子里,陆婉亭也就体贴地没去打扰他。 而千闫更不可能主动找她。 这样以来,两人几乎是没什么联络。 到了他的公寓,陆婉亭按照伯母给的密码,很快解了锁。 放眼过去,窗明几净。 千闫的公寓算很大的了,进了门以后,站在玄关处,抬眸入目,视线所及之处便是偌大的落地窗。 因为楼层高的缘故,稍稍走近了,只撂过去这么一眼,还能俯瞰纽约街道的的繁华景象。 陆婉亭这次就带来了两个行李箱,多是些衣物什么的,其余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过也足以支撑一个月左右,要是有需要的,出门买就是。 陆婉亭左看看右看看,之后一眼觑见千闫公寓里那张大床。 而后女孩脸上的表情终于是克制不住了。 她四处看过了,千闫这边,就这么一张床。 再无其他。 难道说 思绪再回来—— 那她今晚睡哪儿呢:3∠ 陆婉亭胡思乱想了会儿,又用手拧了拧自己的脸蛋儿,终于是傻笑了起来。 她俯首倒在千闫的床上,闻着上面干净清冽的好闻气息,在上边儿滚过来滚过去。 年少怀春,少女情怀成诗。 她当然也不能免俗。 千闫今天是有课的,陆婉亭早就在他开学伊始,便拿到了他的课程表。 只不过,眼下在公寓里等了会儿,左等右等,她都没能等到他。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陆婉亭脑海里蓦然蹿出来一个想法。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心都被调动了起来,像是牵引着的风筝,高高地飘挂起来,引着人去追。 这样想着,陆婉亭匆匆披上一间大衣,直接出了门。 虽然没来过这儿,但是在很多次的幻想中,在梦里,她曾描绘过无数遍和千闫一起走的画面。 纽约的冬天,异常的寒冷。 她被冻的脑壳儿都要僵掉了,但是心却是火热的。 前往哥伦比亚大学的一路上,迎面飘着雪,也不觉得冷。 反倒是罗曼蒂克专属的氛围四处飞扬,而后她自己先把自己给浪漫到了。 在校门口等了会儿,她用手掌去接雪花儿。 厚如鸭绒的几片雪,就这么落入掌中。 和鄞城根本积攒不起来的雪相比,这里简直是银装素裹的小世界。 不知等了多久,陆婉亭隐隐听到铃声自校园中响起,随着风声一起飘了过来。 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来了。 因为从校门口走出来的人一茬接着一茬,黑压压的一片,完全辨别不清。 蓦地。 她的视线顿住。 一道格外清瘦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本性使然,陆婉亭望着对方,几乎是呆住了。 就在她刚要开口去喊人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千闫的肩膀。 他回过头去,不知道说了什么,这才又缓缓地迈了出来。 少年的面容,几乎融于这雪色之中。 陆婉亭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近,而后—— 千闫抬眸望了过来。 只这么一眼。 他的动作随即停在了那里。 陆婉亭朝着他小幅度地招了招手,率先准备好的那些措辞都没了。 全部都在此时此刻,咽在了喉咙里。 他长腿往这边迈过来,没有几步就来到了她面前。 女孩耳垂冻的通红,挂满雪花的眼睫儿颤颤巍巍的。 小脸儿在漫天雪景下,愣是衬的比以往都要瓷白几分。 千闫只是略打量了一眼,好看的眉轻轻地蹙了起来。 “你怎么跑过来了?” 听到他不怎么算好的语气,陆婉亭顿了下,迟疑开口,“我我爸妈让我来的。” 千闫听了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面色并无波动,连先前的蹙眉都没了,只是问道,“等多久了?” 其实她算错了时间。 所以 陆婉亭实打实的,在这儿等了两个钟头。 但话到嘴边—— “也没有多久。” 千闫眼皮掀了掀,而后转身朝着公寓那边走。 陆婉亭在原地停滞了会儿,连忙跟了上去。 千闫身高腿长的,为了跟上他的步伐,陆婉亭废了好大的一番劲儿。 随着“滴——”的一声响,密码锁解开了。 千闫率先迈进去,背对着她,径自开始脱大衣。 陆婉亭看着他修长的背影,莫名有了点两人已经成了夫妻的错觉。 接下来的这个寒假,好像都有了盼头似的。 陆婉亭跟着迈进去,她关好门,刚转身过来的时候,便被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的千闫给压在了门板上。 他的气息干净,但却冷冽。 陆婉亭被他这样的动作,给弄得不知所措。 女孩抬眸,望入的是一双没有任何波动的眸。 里面像是冰封三尺的寒川,冷寂沉默。 千闫的头发稍稍修剪了点,细碎地搭在额前。 下颌线相比之前,利落了半分。 好看的要命。 就在陆婉亭刚要出声说话的时候,千闫有所动作了。 近乎是用了极大的蛮力,紧跟着,她大衣内的套裙便被扒了下来。 千闫贴过来,两人相依相近。 之后便是他印下来的,如影随形的吻。 年轻人的渴望,来的总是强烈和不知场合。 大床晃荡了半宿,才堪堪停了下来。 相比于之前的经验,陆婉亭到了这时候,感觉好了不少。 之前暑假他还没出国的时候,两人交付了彼此的初次,但千闫并不体贴,禁锢住人的手像是藤蔓,怎么拧都拧不开,因此,陆婉亭没什么好感觉。 但只因为对方是他,心灵便好像获得了偌大的满足了似的。 “你这次过来,什么时候走?”千闫下了床,走到衣柜旁,去找自己的衣服。 陆婉亭还在刚才的尾韵中,浑浑噩噩,只是用被子遮住自己,“我这个寒假都在这边陪你和你一起过年。” 想和你一起过年。 这样,他应该不会觉得太孤单。 陆婉亭等着他的回应,不知道刚刚他的那句话里,蕴藏了的,到底是怎么样的情绪。 “之前不过来,现在要在这边待一个月。”千闫连头都没回,声音很冷,“怎么,又是你爸妈让的?” 第101章 番外2 听了他的这句话, 陆婉亭愣了愣,而后开口, “你什么意思千闫?” 他这般的语气, 她又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来。 要是这般不高兴, 她也不会为难他。 大不了, 买了之后的机票,她不陪他就是。 陆婉亭是喜欢他,但也实在做不出死皮赖脸赖着的那般行径。 再者,她也是世家娇养长大的女孩,也有自己的脾性。 在这一点上,之前陆婉亭就做的很好。 千闫冰霜的面具之下,有时候蕴含着的, 是深沉的不耐。 他性子自小就和一般男生不同。 陆婉亭偶尔“打扰打扰”他,屡次在边缘试探, 而后发现—— 好像也没怎么惹怒他。 自此, 陆婉亭以为, 这样其实才是最好的。 就好比现在。 陆婉亭知道什么是恰到好处, 千闫这语气, 跟赶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什么她爸妈让她来的, 这次是她心血来潮,也确实是想他了, 才和陆父陆母商量了要来纽约。 迟迟等不来千闫的回复, 陆婉亭缓缓开了腔, 语气听着也不像是恼。 “你要是觉得一个月太久了的话,我可以明天就走。” 她话音刚落,千闫明晰的指尖停在衣柜的把手上,顿了顿。 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捏起,青筋乍现。 空间登时陷入一瞬的沉默。 千闫转过身来,视线自上而下。 他就这么睨着她,语调平直,“留也可以,接下来我会很忙,没空陪你。” 这就是应了的意思。 陆婉亭没想太多,满心满眼都是接下来一个月的顺理成章,双眸亮了亮。 但随即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悄悄地抬眸看过去。 不偏不倚。 刚好迎上千闫颇为冷静的视线。 陆婉亭登时涌上来一股如同被抓包的情绪,这样的对视没有持续太久,她率先低了头,而后连忙用被子盖上,试图遮住。 陆婉亭就这么在纽约待了下来,期间一直陪着千闫。 千闫平时很忙,一直在忙学业的事。 他们学校还没放假,所以每天陆婉亭独自待在公寓里的时间比较多。 为了他,陆婉亭在来纽约之前,还特地在自己妈妈那儿取了经,学会了几道家常菜。 只不过千闫这边冷清的就跟没烟火似的,厨具不全就算了,什么食材也没有。 陆婉亭简直要怀疑他之前是不是不怎么进食。 要不是每晚两人的亲热都没落下过,每每他的体力又好到令人惊叹,不然陆婉亭心中的怀疑可真是消不下去。 来来去去,她最拿手的,其实还是番茄炒蛋和香菇青菜。 而且——她连续给千闫烧了五天。 陆婉亭不会做别的,在这之后悄悄地看了看他的脸色。 随即才后知后觉起来,千闫这么个少爷,竟然没有抱怨,也没有摆架子说什么干脆叫外卖算了。 他这样,陆婉亭却总觉得白的跟吸血鬼似的,病弱到哪天可能就要瘫倒下去。 之后便翻新了花样,做成了番茄鸡蛋汤。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一星期。 起初陆婉亭还有新鲜感,而后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事做。 千闫说没空陪她,就真的没陪过她。 两人周末的时候难得有空,也没出去逛过街,大部分时候都是周五的时候他力道重,床间事比平日里放的更开些,因此而后的第二天她就没力气下床。 陆婉亭闲时候比较多,不出去的时候,就待在公寓里,开始预习自己专业接下来的课程。 顺便在和国内的双方父母视频,汇报一下两人的生活。 楼下也有全球连锁的品牌书店,她捞了不少日漫回来看,好打发时间。 这天晚上,两人刚来完一场。 千闫没有马上睡,按照之前的习惯,他第二天课稍稍不多的时候,一般都是会来第二场的。 两人毕竟都年轻,年少气盛的。 陆婉亭学着日漫里看得那些,稍稍摆了个姿势,就能轻而易举地撩拨起千闫。 她爱这样做。 这个时候的千闫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也不再那么冷若冰霜。 他要她的时候,像是展现了别样的情愫,也像是释放了某种潜藏在身体里的野兽。 压制着箍紧她,几乎要融于一脉。 人们都说,年少时的爱恋,总归是炽然的。 无法磨灭。 陆婉亭就觉得自己好像中了千闫的毒。 但冥冥之中,她又觉得这份心甘情愿,是有解药的。 解药来自于他。 这个时候的千闫,能够给予她曾幻想的一切接触。 她仿佛真正地融入到了他冰冷凉薄的血液里,成为了他的另一半灵魂。 陆婉亭躺在他臂弯里,享受每每这个时候最相依的贴近,两人正值年青,格外爱探索。 每到了时候,她特别喜欢。 毕竟,结束的时候,两人就会再次分开。 睡觉的时候,她和千闫就像两根平行线。 就是这样的两根平行线,只有在早上的时候,才会有所交集。 这样的交集,有时候是年少轻狂不自知,大早上就要闹,来这么一场。 更多时候,陆婉亭是被紧紧地箍住,稍稍有点喘不过气来。 谁能想到,千闫能够箍人箍的那么紧,像是溺水前紧紧揪住的最后一根稻草那般。 陆婉亭每每被这样箍着醒来的时候,都想朝着他那张俊脸上挥一拳。 让人疑惑的,还是他的态度。 早上发现她在他怀里,还是他自己箍着人家女孩的时候,千闫通常都会把她利落地推开。 随即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不发生一样。 而后在每一个崭新的早晨,故态复萌。 千闫没有关床前的灯,昏黄的一片,隐隐绰绰地罩下来。 陆婉亭悄悄去数他的眼睫毛,凝墨的一片,格外的浓密,怎么数也数不清。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陆婉亭刚经历过情中事,正柔着骨,只好缓缓地拿了过来,看了眼手机上的备注,随后接了起来。 “允言哥,这可是跨洋电话欸,亏你打的出来。” “接都接了,还要说这句话?”男人在另一头笑了起来。 “帮你心疼话费啊,很晚了啊,你找我干嘛?” “说到这儿,抱歉,我是真的忘了有时差,所以是打扰到你了?”周允言来了这么句。 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是因为毕竟是深夜,周遭也没有杂音,周允言的话就这么透过话筒传了出来。 其实当初陆婉亭认识周允言,还是因为千闫。 陆家和千家离得并不近,千闫住在城中的京街巷道里,周允言和他是从小一同在大院里长大的。 陆婉亭因着千陆两家婚约的关系,来大院玩的时候,就这么遇到了周允言。 两人不仅是初中高中,就连大学都是同一所。 如果说千闫是冷如璞玉的魔王,那么周允言便是温雅端方的典范。 因着他斯文有礼,温润清和的性子,在大事小事上便表现得像是哥哥一样,照顾了陆婉亭很多次。 此时此刻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事而来,但该聊还是需要聊的。 “呃还好吧没有打扰到。” 陆婉亭说着,却是在径自嘀咕着,再早五分钟就肯定打扰到了,那时候她和千闫快结束,正是最投入的顶峰时候。 还没嘀咕完,陆婉亭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人毫不留情地推了出去。 她诧异了一瞬,发出了讶然的一声,扭头去看他。 千闫收回臂膀,竟然是已经径自阖上了眼。 那头的周允言也听到了,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允言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我是听说你去纽约了,但刚刚才知道你是去找千闫了,就想着问问,没想到没掐好时间,这样吧,我也不继续打扰你了,挂了啊。” 陆婉亭和周允言道了别,这才真正地挂了电话。 等到这时候,再去看千闫。 他已经完完全全侧过了身子去,只留下一道背影。 陆婉亭觉得诧异,试探性地问了问,“千闫?” 千闫没应声。 但每周这两天的时候,两人都要来两场。 刚刚他分明还在状态,正蓄好了某种电,眼下他就撇下她,就这么睡了? 陆婉亭顿了顿,继而凑了上去,继续试探地问,“闫闫哥哥?” 刚说完,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继而又悻悻地闭了嘴。 陆婉亭突然想起了之前。 她这么喊他,他都是允许的。 只是后来去大院去的勤了,千闫突然就冷冷地警告她,让她别这么喊他。 自此以后,她也就没再喊。 果不其然—— 千闫缓缓地开口了。 “电话不继续了?” 陆婉亭一时没反应过来,“欸?” “不继续就别再说话。”千闫说着,抬手便摁掉了床前灯,毫不留情。 陆婉亭半跪着坐在床上,眼前的视线陷入一片模糊。 她琢磨着 千闫这就是让她闭嘴的意思吧。 她其实还想问,他还憋着呢,就不难受吗。 但他都让她别再说话了,她也不好意思问。 第102章 番外3 陆婉亭在新年到来的那天, 特地将千闫公寓里装饰上了从国内带过来的红色年画和窗贴。 门口象征性地贴了一副对联,红艳艳的。 那个新年融洽中带了点温暖。 以至于到了往后的许多年, 陆婉亭都还记得对联上面的那句话,那是她亲自挑选的—— [春风送清年末至,岁岁平安万事晏] 春节的时候, 千闫的学校给中国学生放了假, 两人一起窝在公寓里。 那时候千闫穿着白色的毛衣, 露出半边精致的锁骨。 俊美面容隐在袅袅升起的咖啡雾里, 看不真切。 但那个下午, 许是千闫心情好了, 她陪着他一起看书,醒来之时,竟是枕靠在他的腿上。 阳光自玻璃窗泄入,分明是寒冷的冬天, 竟像是夏天那般的热晒, 晃得她睁不开眼。 千闫看的是书, 她看的是漫画。这篇漫画她看得津津有味。 不光光是剧情,画风也唯美。 陆婉亭刚刚被闪了这么下,竟是将心中所想, 径自呢喃了出来。 “这个男主好冷漠, 但是感觉很酷的样子, 及肩的银色长发, 简直是理想型啊。” 这样说完, 陆婉亭还着实思考了下, “我要是女主,肯定不会生他的气。” 不过也就是说说,陆婉亭是个学霸,之后回了国的时候,就再也没想起过这本漫画来。 晚上的时候,天气转而变的更冷。 纽约曼哈顿暴雪将至。 而后陆续纷飞的小雪里,窗外一片霓虹灯闪,映衬的看不出来天色,雾蒙蒙的一片。 随即,雪花散尽的时候,中心广场那里的流光屏幕,开始循环播放着带有中国味道的歌曲《恭喜发财》。 一派喜乐,满目望去,全然祥和。 两人就在窗前的大床上,近乎疯狂地纠缠着。 最后巅峰濒临,顶点即将到来的时刻,远处放起了绚烂的烟花。 陆婉亭拥着千闫窄劲清瘦的腰,脚勾着,这时候只觉得快要哭出来。 似是被惩罚的,又似是被幸福的,又似是因为即将要和千闫分离。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 随着陆婉亭寒假的结束,她也要回国继续自己的学业了。 临走前的晚上,两人来了三场,之后全程就都是陆婉亭在说话。 “千闫,我明天就要走了。” 千闫半阖着眼,就睡在她身侧。 但陆婉亭知道,他一定没睡,以往他要是睡了,气息会平稳。 反倒是这时候,安安静静的,几乎没有气息。 那应该就是没有睡着。 “千闫你跟我说会儿话好不好我来这里一个月你都没怎么和我说过话” 陆婉亭说着觉得鼻子有点塞,就小声地吸了吸。 过了好半晌,就在陆婉亭即将要放弃的时候。 千闫缓缓地开口了。 “嗯。” 陆婉亭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他,“我明天要走了,也不需要你送,但是——” 女孩儿顿了顿,叮嘱他道,“但是你得想我” 千闫没吭声,陆婉亭就继续叨叨。 “我是你未婚妻,所以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陆婉亭甚至还掰扯出一些道理。 “同样的,你是我未婚夫——”陆婉亭说到这儿,顿了顿,“我也会想你的。” 千闫任由她搂着,过了会儿,又蹦出来一个字,“嗯。” 仅仅是这么应着。 陆婉亭还是很开心。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就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大概就是—— 春节除夕夜前夕的那场烟花绚烂吧。 只不过 听到这儿,陆婉亭又开始不爽了。 “你怎么说来说去,就是这个字啊千闫,你好歹回复个好,也行啊。” 得了小便宜的陆婉亭,开始斤斤计较起来。 她想着要更多,更多,以及更多。 但千闫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嘴巴就跟被胶水黏上了一般,死活都撬不开来,也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陆婉亭想着明天自己就要走了,他还这幅死样子。 莫名的有些委屈,但这种委屈,更多的还是源自于接下来好久都要见不到他。 陆婉亭松开抱紧他的手,还未完全撤离,就听到千闫低低地应了句,“好。”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溪水击在卵石之上,清朗中带着点凉。 千闫这么一系列的动作下来,陆婉亭嘴角又开始翘起来。 “阿闫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虽然怕千闫嫌烦,但陆婉亭还是絮絮叨叨地说了下去,“我还是要说,因为你现在是我未婚夫,未来是我丈夫,其他的女孩儿,你就当做是冰雕一样,假装看不见吧。” 他这么冷的性子,看人都费劲,世界应该也跟雪似的。 就把其他女孩隔绝成屹立的冰雕,不看就最好了。 陆婉亭这么些年来,对他这么放心,就是因为他从不把任何女孩放在眼里,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 千闫复又开口,“你怎么话突然就这么多?” 怀中的女孩见他语气并无异常,笑笑,“我一直很话多啊。” 只是之前。 只是之前他不怎么和她聊。 “阿闫我明天要走了你今晚抱着我睡好不好” 虽然以往每个夜晚两人没有抱在一起睡,但是早上起来,箍着她的,是他。 “这些天都很冷”陆婉亭又加了这么句。 由于今晚的种种迹象,她觉得就要及时加筹码。 因为—— 今天的千闫,简直是肉眼可见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他心情好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但陆婉亭就是可以辨别出来。 等了会儿,还是没吭声。 陆婉亭卷了卷自己的被子,也不装柔弱动人了,也不装小可怜了,也不装无辜的小兔子了。 她回归本真,还带了点儿气,准备钻被窝睡觉,跟他背对着背,心想着明天就回国泡吧。 床前灯就在这个时候被灭了。 陆婉亭在黑暗中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就不该抱有幻想的。 她刚叹气完,下一秒。 整个人便被捞进了一个清冽的怀里。 头顶上传来千闫缓缓的声音,“明天我去送你。” 回国以后,陆婉亭沉溺于学业之中。 除此之外,她还帮着陆父打理公司,顺带处理一些业务。 但陆父身体越来越不行,等到陆婉亭大学毕业以后,坚持着陆父的那根主心骨也在顷刻前分崩离析。 他一直强撑着身体,而后便是长期的疗养。 在那之后便转了老本,开始和妻子一起做起了研中药的潇洒生活,这样子以后,身体反倒是平和了下来。 从陆婉亭初入大学到大学毕业的这四年里,她和千闫一直保持着异国的联系。 多数的假期,她都会跑过去找他。 陆婉亭毕业两年后,千闫回国,着手接管千氏集团。 即便他回了国,因为忙碌,两人还是聚少离多。 在这期间,她亲眼见证着千闫变得强大,手段也变得越来越不近人情。 自此,建立起一个远超于任何的商业帝国。 当初和陆家的那份婚约,他完全可以亲手摧毁,不去履行。 陆氏衰退,早已不能和千氏相毗邻。 而千闫一直没提结婚的事情。 陆婉亭刚毕业的时候还幻想过,但之后随着见证了一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她也逐渐变得清醒。 自己肩头上的担子格外沉重,她不得不放下一些。 因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婉亭也学会了等待。 殊不知,等待就是一场缓慢的凌迟。 那年春天,陆氏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 公司高层有人买通财务部门的主管,做了手脚,拿着公司的资金外放去做洗钱的勾当。 陆婉亭忙的团团转,最后还是凭借一己之力,圆满地解决了,将滥用职权的人绳之以法。 但自那以后,陆氏军心不稳,整个公司透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不过好歹也算堪堪稳住了。 其中最艰难的时候,周允言帮了她一把,为了以示感谢,陆婉亭和他相约吃了一顿饭,想着之后他若是有事相求,那么她一定鼎力相助。 这样的承诺甩了出去,陆婉亭和周允言道了别,迈出了餐馆。 回到自己房子的时候,她便发现了楼底车库停的那辆黑色宾利。 陆婉亭脚步稍稍一顿,上了楼刚进了门便被人压在了门板上。 动作狠戾之间,她凹着腰,“喂” 陆婉亭其实有点承受不住了。 今天的千闫脾气很怪,像是积攒着什么一样。 一切结束之后,陆婉亭觉得有些口渴,便去开了灯。 回来的时候,千闫衣衫完整,就这么站在窗前。 相比较之前年少时候的背影,现在的他颀长之余更显利落,风骨初成,带着砥砺之后的傲然。 之前的冷酷沉淀下来,是沉稳的冰霜。 不可一世,却又迷人致失。 这般优秀又年轻的人,身边不乏有人。 但千闫不同,他身边只有她。 但这个只有,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陆婉亭换了睡衣,想他情中事过后居然还衣冠楚楚的样子,有点忿然。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不过来,然后看着你和别人聊得开心?” 这一刻,陆婉亭明白了,千闫就是在等她,等她开口。 千闫一步一步迈上来,“你跑去找周允言,都不愿意朝我开口?” 愣怔片刻,陆婉亭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很忙。”陆婉亭有点儿没好气,“再说了,我要是找你了还被拒绝,我得多少天没睡好觉?”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拒绝你?” 陆婉亭迟疑地看向他,千闫今天话还挺多啊。 “怎么不能肯定了?再说人家也没帮我大忙,都是我自己解决的啊,就请人吃了一顿饭而已。” 陆婉亭最近很疲惫,其实是有些累了。 千闫没动,就这么看着她,眼神晦暗难辨。 女孩歪倒在被子里,上眼皮搭着下眼皮。 已然是困极了的模样。 迷迷糊糊之中,她含糊道,“阿闫我最近好累” 千闫本来脱了衣服准备去换放在这里的睡衣,听到她这句话,缓缓地蹲下来,凝视了她一会儿。 当天晚上,陆婉亭又被某种方式唤醒。 这千闫!还是人吗!! 陆氏还是没能熬过下个秋天,不过只是不复辉煌,公司仍然可以运转。 陆父浅笑着面对一切,反过来安慰陆婉亭,一切顺其自然。 “爸爸,都是我不好,我没能管好公司。” “这事儿不怪你,我当时老了有点糊涂,做了不少错的决策,所以现在也明白公司的处境。”陆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 花无百日红,传承之间,有些出了差错,一蹶不振。有些管理有道,不断进步。 时代在进步的同时,也在淘汰不合时宜的事物。 “千闫和你最近怎么样了?” 乍一提到千闫,陆婉亭心尖儿就有点乱。 “就那样。” “不打算结婚?”陆父缓缓地开了口。 陆婉亭没吭声。 “欸——”陆父在旁边叹了口气,“千家现在这样,如果要是他不愿的话,这门婚事算了也行,爸爸给你找个性格更好的。” 婚事算了? 陆婉亭想过无数种可能,但这种可能,她没想过,也不想接受。 陆母在旁边听了气起来,“老陆你什么意思?囡囡和千家那小子处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跟我说作罢?即便不说其他的,你女儿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存心气我?” “哎呦哎呦,我不是那意思!”陆父百口莫辩,“千闫这小子现在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又迟迟不提结婚的事,谁又能说清楚?” “那婚约白纸黑字的,还能反悔不成?当初也没有人逼着他啊,我瞧着千闫自己也是喜欢的,不然他能答应订婚?”陆母上去给陆父一个爆栗子吃,“两个小孩的事儿,你别掺和,要我看,现在不提结婚也还好,又没有谁规定一定要这么早结婚。” 陆母看向陆婉亭,“之前千闫还来探望过我呢,说他公司很忙,抽空来看我,这可不是假话。” 陆父听了当即不乐意了,“那他怎么没来探望过我呢?!” 长得跟个冰雕似的,脾气差到北冰洋。 还敢不来探望他这个岳父??? 陆父陆母还在争论。 陆婉亭杵在一旁不吭声。 她心里自然清楚,千闫多少对自己,是有些喜欢的。 年少的时候,感官最明显,即便千闫生性再冷漠,很多喜欢都是藏不住的,一不小心就会逸出来。 不然千闫那么个有洁癖的人,怎么一次又一次要她。 还有更多时候的事儿,个中滋味,是只有她本人才能体会得到的。 但这份喜欢,到底占据了多少,她并不清楚。 同年冬天,鄞城爆出一件劲爆新闻。 千氏集团收购陆氏集团,进一步扩大了商业帝国的板块。 同时,千氏着力于构建海外分业,率先持有市场第一的占有率,前景一片大好。 陆婉亭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压抑着怒火冲到了千闫的办公室。 她红着眼眶,“你到底什么意思?” 千闫静静地看着她,“收购完成以后,陆氏集团原先的持股成分全部都还在你手里,只不过换了个形式。” “什么形式,形式就是一声不吭的收购吗。”陆婉亭在他面前,几乎要忍不住,眼眶含泪。 是啊,她都要忘了。 千闫还是商人,携着他天生浸在血液里的那份冷骨,所以,即便在收购之前,他也一声都没有通知她,即便他是她的未婚夫。 “怎么,你还不情愿了?” 千闫站了起来,“陆氏自此以后只能归属于千氏,你也只能在我手里,收拾收拾就过来上班。” “可那是我爸爸的心血!” 陆婉亭颤着声。 “陆婉亭。”千闫敛眸望她,语气难辨,“你永远想到的,都是别人。” 继而,他又缓缓说道,“但你不得不承认,陆氏这样的解决方法,才是最好的。” 陆婉亭无法反驳,是啊,是最好的。 但她潜意识里,还在挣扎。 秀美的女孩乌发红唇,双眼即便含着泪,仍然亮的如玛瑙。 如蒲苇般的纤美之姿,用来形容她,再恰当不过了。 温婉佳人,明媚得不可方物,将要落泪的时候,却是更加的动人。 “千闫,你现在的一番举措,是不是表示着——” 陆婉亭缓缓开口,继而补充。 “你不要我了。” “好啊,如果你不要我,我想和你说——” 她也不要他了!也不会来这里上班工作!! 陆婉亭话还没说完,千闫掏出一份文件,“签了。” 她被千闫这份举措搞得不知所措。 “什么签了?” 心中的想法愈发放大。 估计是什么卖身契之类的,让她陆家人帮千家人打工。 而千闫以收购陆氏才是对陆家好的缘由,觉得已经帮了忙,顺便取消婚约,把她踹走,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陆婉亭觉得自己突然变得一无所有。 她没能忍住,眼泪先是一颗一颗滑下来。 而后,那抑制不住地抽泣声便慢慢地放了大,由梗着的吸气声变为怎么止也止不住的哭泣声。 陆婉亭再怎么样,还是个年轻的姑娘。 这时候她觉得狼狈和丢脸,甚至起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千闫的想法。 一想到临别之际,自己还哭得这么丑,陆婉亭更是觉得自己凄惨的不行。 “你到底在哭些什么?”千闫面色有点难看,“你是不想签?” 听着他愈发冷淡和不耐的语气,陆婉亭更加坐实了内心的想法。 不过——什么不想签?她连看都还没看。 泪眼模糊中,陆婉亭迅速地扫了一眼那份合同一样的文件。 那字体黑白分明,是—— [结婚协议书] 第103章 番外4 第二年春天, 陆婉亭和千闫举办了婚礼。 陆婉亭携着当初陆氏集团被收购的那些股份,进入千氏集团,以此来辅佐千闫。 两人自结婚以后, 见面的的时间大多则是在了公司。 千闫的野心很大,甚至将千氏集团的分支,逐渐引流到了海外。 鉴于海外偌大的分会场,年末净利润清算盘点之后, 在财务报上, 竟是可以和宋氏相毗邻。 宋氏现在仍然是宋家的老爷子在掌管, 宋家少爷宋青庭志不在此, 平时便悠哉悠哉,就一位喜好游山玩水的公子哥。 这日, 宋青庭和顾绾绾这对小夫妻说要来家里拜访。 陆婉亭手下的项目刚完成一份, 中途可以休息两天,听说这两人要来, 就热情招待了一番。 千闫不在家, 陆婉亭这两天就待在家里,深夜才能等到他。 其实陆婉亭对于宋青庭和顾绾绾这两人, 并不是很熟悉, 好在这两人自来熟, 自己就有一番话题, 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陆婉亭最初听说过这两人, 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鄞城的贵族学校, 进去就读的人皆是非富即贵, 顾绾绾和宋青庭这一对,追溯起来,应该就是在那时有了纠缠。 陆婉亭隔三差五就能听到隔壁班传来的小八卦—— [顾绾绾又将宋青庭堵在小树林里,还把人家给拍树干上啦!] [顾绾绾大胆索爱,和其他一并的追求者一起竞争,不小心把要送给宋青庭喝的矿泉水全部洒他身上啦!] [顾绾绾走廊强吻未遂,惨遭宋男神拒绝,心神俱焚,哭了一整节课啦!] [顾绾绾篮球场不甚摔倒娇呼引得一众男生蜂拥而至,宋青庭霸气宣誓主权啦!] 总之,这一对的八卦就没停过,着实欢乐得很。 那个时候,周遭的人都知道陆婉亭是千家钦定的未来儿媳,只不过还没订婚,对于她都是羡慕不已。 按理说来,她和千闫的热度也居高不下,但没什么人敢接近两人。 顾绾绾倒是还跟陆婉亭打过几次招呼。 眼下来做客,陆婉亭就看着两人不断地秀。 这边一口一个“老婆”,那边一口一个“老公”,还用陆婉亭装盘好的水果,一口一口亲自喂对方。 陆婉亭 其实在陆婉亭的印象里,宋青庭就是有点呐呐的俊秀学霸,说话总要引经据典一番,在情感方面比较内敛。 谁能想到,两人一路走下来,宋青庭对于顾绾绾的维护,都溢满在了眉眼里。 两人身上又没有继承家业的重担,时不时就要出去游玩一番,这小日子,过得比她都还舒坦些。 “欸——你们家那位不回来吃饭吗?”吃饭的时候,顾绾绾着实疑惑了一番。 “我们俩都忙,所以有时候就都不回来,直接在公司解决了。这次你们俩来,也是凑巧了,好在我还有时间。” “你们俩总该给自己放个假嘛,一年到头都在忙,这么年轻,就该去享受啊。” 听了顾绾绾的话,陆婉亭只是笑笑。 “这次来,你们俩说是有话说,所以是什么话啊?” 吃完饭以后,陆婉亭直接问了出来。 顾绾绾耸了耸肩,“起因是这样的,我不是怀孕了吗,然后千闫爸妈知道了,就让我过来催催你们。” 陆婉亭听了有些许讶然,看向顾绾绾较为平坦的小腹,“怀孕所以你这是已经怀上了吗?” 宋青庭在旁边笑笑,“嗯,已经三个月了。” 顾绾绾面色有点红,连忙捂住他的嘴,“你闭嘴!得我亲自说,你说什么呀,老要抢我的主动发言权。” 宋青庭凝着眸,看向小妻子,嘴角略微勾起,脾气也很好,没有继续反驳。 “婉亭,我们就是来坐坐,千闫爸妈好像挺不好意思当面催你们的,就想让我过来,带带福气,顺便问问你们的打算。” 陆婉亭低头敛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说打算。 两人一直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之前千闫父母委婉地提了次,被千闫的冷脸给赌了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提过了。 陆婉亭自己新婚也才不到一年,的确没想过这方面,倒是和千闫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但今天眼见宋氏小夫妻的小幸福,两人的互动与体贴 陆婉亭的脑海中蓦然生出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扎了根,便始终盘踞着位置,挥散不去。 晚上送走了宋氏小夫妻,将近凌晨的时候,千闫回来了。 两人偶而才会回大院那边住,现在那边的千宅多半是两个老人的安歇地。 眼下,两人大部分时间是住在距离公司很近的跃层公寓里。 装修豪华,设施配备完善,算是别样意义的婚房。 刚结婚那阵,陆婉亭将这儿打理的很好,处处皆是温馨。 窗户上至今还贴着当初的“囍”字。 陆婉亭一直没摘下来过。 千闫携着风进了门,一切准备好后,去客卧的浴室洗完漱,这才进了主卧。 陆婉亭没关灯,睡的歪歪斜斜,被子堪堪滑落,露出白腻的大腿。 应该是在等他,结果没等来人,睡意先降临了。 半梦半醒之间,陆婉亭只觉得双腿被折起摁着,全身的热意都只着力在了某一点。 集中着,密集着。 凿木一般,扰人清梦。 陆婉亭挨过那一阵天堂一阵地狱,终于在迷乱中醒了过来。 她已经很熟悉千闫了,嘤了声后便自发迎了上去。 最后她趴着,感受着背后的推波伏动,侧着脸埋在被窝里,说不出话来。 到了结束的时候,千闫起身拉开床头柜。 被陆婉亭制止了。 千闫停下来,很疑惑的模样。 声音紧绷着,“怎么了?” “唔你想要个孩子吗?”陆婉亭来了这么句。 千闫脊背挺住,登时顿了一秒。 但也仅仅是这么一秒,他绕过她捣乱的手,仍然伸向了床头柜。 东西被撕开以后,千闫冷冽的气息附在了耳边,几乎是不假思索。 “不想。” 千闫说的不想,那就是真的不想。 之后陆婉亭什么招都出了,他都没能改变主意。 陆婉亭甚至尝试了制服,还玩起了小情趣。 这些他都一派接受,但还是—— 不想生。 两人的意见,自此便有了很大的分歧。 陆婉亭不甘心,也被他这幅冰坨的模样给气到了。 她也没独自揣着藏着,当即便去质问了理由,千闫缄默不语,末了只说是公司需要打理,抽不开身。 “我生又不是你生” 陆婉亭很不满他的理由,觉得这是敷衍。 她想不通不生的理由,她都克服了自己心理的那一关,奈何千闫却是这般表现。 “你很想生?”千闫看了过来,不等她回答,声音带着点嗤,“之前是你父母,然后是公司,再往后又是孩子,你就这么忙?” 当初说喜欢他。 结果却还是将任何事情排在了他前面。 纵然她确实看了他以后会很欢喜。 但每一次,都是这样。 千闫向来所要的,都是一份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 哪怕有百分之一的不纯,他宁愿毁掉,也不会让别人占有。 所以周允言只出现在她面前。 千闫都会觉得自己疯掉。 之前这种情绪还不显,只是深深地隐着藏着,不叫人看见。 但随着两人陪伴的时间加深,羁绊越来越深。 他就越想着将她箍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是病了。 更别提之后将会出生的那个小孩。 凭什么。 又是一出现就夺走她所有注意力和爱的事物。 那么不要,也罢。 “我还真就这么忙了!”陆婉亭气急了,抬手上前,将他办公桌上扰的一塌糊涂。 发完脾气以后,陆婉亭打开门就跑走了,助理走上前来,“千总,要去送一下太太吗?” “不用。”千闫冷漠开口。 就不能继续惯着她。 这样的小风波以后,陆婉亭没过几天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她一心投入到千氏的建设当中去,工作越来越繁忙。 只是—— 夜不归宿,住在公司里的人,成了她。 虽然只是偶有几次,但却是陆婉亭头一回这样。 她看向他,仍然是最初的迷恋模样,夜里同床共枕也还会继续承受着他不加节制的力道。 但总有什么不一样了。 陆婉亭开心的时候少了点,往他跟前凑的时间也少了点。 这样的日子持续久了。 千闫头一回妥协了。 但不是为了父母的催促,她不是有要孩子的心愿,那么就成全她。 但成全是有条件的,他就纵容这一回。 之后的一切,就由不得她了。 她只能看他。 起初,陆婉亭听到千闫的提议,开心了好几天。 但两人真开始备孕以后,孩子来的并不快。 在宋青庭和顾绾绾的孩子四岁的时候,陆婉亭才成功怀了孕。 怀胎十月,生产,坐月子,直到产后护理。 千闫一直都陪伴着她,带着未曾有过的温柔,陆婉亭只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从怀孕开始,千闫不管再忙,每天都会回来陪她。 从身后拥住她,一起同眠,就算是到了最后,她大着肚子提前住进了医院,千闫也要和她一起入眠。 这般黏人又克制的他,着实有让人飞蛾扑火,深陷其中的魅力。 陆婉亭诞下女婴的隔天,千闫将千氏集团正式更名为千陆集团。 外界都四处传道这个更名,只觉得内里蕴含的,并不一般。 自家的这个儿子从小性子就冷,生人勿进,不爱说话,但好在足够优秀。 又因为陆婉亭已经生了孩子的缘由,千闫父母也没有去追究这次更名。 反倒是陆家那边,陆父陆母被千闫这个举措吓得不轻。 陆婉亭生的是女宝宝,生的季节在阳春时节,是温和又明媚的晚春。 那时候窗外的花盛满了盈白,衬的有缕缕的叶绿,袅袅婷婷的,散着幽幽的芬芳。 栀子花素雅,淡然地秉着。 所以,陆婉亭就想,那就取个“栀”字吧。 栀子,同稚子。 陆婉亭希望她和千闫的女儿,能够一辈子开心无忧,稚然纯真。 千闫对于她给取的这个名字,没有异议。 他父母听了也只觉得好,晚年得了个精雕玉啄的孙女,自然是放在手心里宠着。 小千栀结合了爸妈的眉眼,小时候就可爱得不行,这般的美人胚子,依稀便能觑见日后的美貌。 宋氏小夫妻拎着自己家四岁的儿子过来探望的时候,那孩子抱着小千栀不愿意放,末了还得啾两口,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了手。 这个时候,一切看起来都是美好的。 但很快,陆婉亭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孩子自出生以后,她几乎就没怎么被允许去看。 每每都是看了眼后,孩子便被匆匆地抱走了。 究其原因,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小孩子抵抗力差,不要长时间去探望。 但这仍然没能让陆婉亭停下心中的疑惑,毕竟对于孩子的渴望,那是天生的,止也止不住。 这样的场景,在之后,愈发变本加厉。 千闫格外控制她和女儿待在一起的时间。 千栀小的时候千闫还算克制,但等到了之后,女儿稍稍大了些,千闫拓展海外市场的时候,每每都要带上陆婉亭。 自此,到了最后。 陆婉亭开始考虑起因为忙没什么时间照顾千栀这个事情以后,千闫终于展露了他本来的面目。 也亲自让陆婉亭看到了,他所撒下来的网。 “你是跟着我去国外,还是要留在国内。” 这次海外的业务收购之行,没有个几年,是绝对打不下来的。 并且在之后,也需要长期的驻扎。 千陆集团现在的主心骨移放在了海外,重心在此,国内的业务早就只是为辅的小部分了。 听了千闫的话,陆婉亭踌躇片刻,“我想把栀栀也带过去我们一起。” 千闫眼都未抬,“要么你一个人来,要么你留在这里。” “可是单独留下栀栀,我怎么能够放心得了,她也是你女儿啊!” “她当然只能是我的女儿。”千闫的声音不掺杂任何温度,“我在大院这边都安排好了。” 陆婉亭无助极了,望着眼前的他,像是在小声啜泣,“你一定要逼我吗千闫。” “只是给你选择而已。”他留给她的,只有半边冷酷的侧脸。 小千栀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扯着千闫的袖子,说自己会听话的,让爸爸不要惹妈妈继续哭。 千闫垂眼看着小千栀,眸中或许有波动,但或许又没有。 论铁石心肠。 谁都比不过千闫,也没有他那么狠心。 陆婉亭捞回千栀,抱着自己的女儿,强行让自己镇定。 如果她不跟着去。 那么千闫真的会狠心冷酷到,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不去联系她。 千闫是谁。 千闫是她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在追逐的一道背影,一场美梦,一位伴侣。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她想不出来,为何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也寻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海外业务冉冉升起的几年里,千陆集团终于坐上了国内企业外资对接的龙把手位置。 自此,千陆集团荣升为拥有强有竞争力的企业。 海外的发展实绩,让一些国内的企业望尘莫及。 千闫和陆婉亭这几年来的携手并进和合作,并没有白费努力和时间,该有的回报都有了。 千陆集团的发展安稳下来以后,董事会里的人揪不出千闫和陆婉亭的错,只好从别的方面做文章。 其实当初千氏集团更名,便已经惹得千氏族人不快。 这次总算能找到一点,更是要揪住不放。 千闫在千栀以后,并没有要第二个孩子的打算。 他膝下只有个女儿,并无男孩。 董事会以千氏继承人需要男孩为由,频繁开始找千闫和陆婉亭的茬。 老一辈的千氏族人,劝说两人二胎无解,只觉得是陆婉亭生不出。 因此,他们就提出了让外面女人帮千闫生男孩的举措,还准备着,想要送女人过来。 要说千闫的命点在何处,无人知晓。 但这次,却是狠狠地踩到了他的底线。 大魔王的传说由来已久。 而千闫,从来就不是可以招惹的对象。 当天的会议上,千闫就裁了嚼舌根的那些人的职位,并警告了公司上下一番。 他这一生,有且只会有千栀这么一个孩子。 额外的,千闫也在会议上冷冷地通知了每个人。 下次再敢这么提议,那么,远远不是裁员那么简单。 他的手段格外残忍,这样说也不只是唬唬人。 陆婉亭也听闻了此事,只觉得那些老人荒谬可笑。 千氏和陆氏的财产,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们的头上,竟然想越过狮子称大王,未免太没有考量了。 可也就是因为这一次的风波。 让陆婉亭下定了某些方面的决心。 当她将离婚协议书递到千闫桌前的时候,他只略掀起眼皮,而后抬眸看了这么一眼。 声音颇为冷静,“那些人说的话你不用管,我已经有所惩罚,协议可以收回去了。” “这份协议,我不会收回来,你就拿着吧。”陆婉亭看着他,声音很是诚恳。 过了良久,千闫终于是抬起头来。 “怎么?觉得惩罚还不够?我可以继续加。” 陆婉亭望着眼前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缓缓道,“不需要。千闫,如果你可以的话,现在就可以签了。” 他抿唇,眉头紧锁,盯着那份她推的更近的协议书,只略微扫了一眼,便不愿再看。 而后,千闫的声音像是轻描淡写般,很快就划了过去,“你闹够没?” “到现在你还觉得我是闹?我告诉你,我没在闹,也很认真,签吧,不需要废话。” 千闫盯着她不说话,末了似是被气笑了。 “怎么?之前跟着我到了这边,这么多年了,现在反悔了?” 陆婉亭迎向他的视线,承认道,“是的,我反悔了。” “是你当初决定要跟过来。”千闫声调降得更低。 是她当初决定要跟过来。 但还是会,依然,如同以往那般,要将他抛下。 “是的,是我决定要跟过来。但无论如何,我当初都会过来。我是想寻求一个答案,但现在我找到了。” 陆婉亭知道千闫对于她的感情,但他这般的感情,她先是能够理解,而后承受不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陆婉亭觉得自己像是笼内的鸟,逃脱不得,被折断了羽翼。 这些年在海外,除了工作以外,她就这么被养着,过着像是金丝雀一样的生活。 她还想说,她也是人。 她也会累,她也会难过。 不是每个人都像是他一样。 但这些到了此刻,都不重要了。 千闫声音还是很冷,却像是飘着的鹅毛,很轻。 “别闹了。” 陆婉亭这次没再回应他的话,只是坚持自己来这边的目的,径自说道,“协议书给你了,我先出去。什么时候想好签了,记得通知我。” 女人袅娜的背影随着话音落下,便消失在了门后。 继而—— 一声巨响在办公室内炸开。 玻璃桌被摧毁后,渣滓碎的满地都是。 千闫垂着眼,血液顺着骨骼清落的手滴下来,一滴又一滴,凝在地摊上。 男助理听到了动静,连忙跑了进来。 看到眼前此景,倒吸了一口冷气。 “千总,你还好吗?需要包扎吗?” “不需要。” “可是你的伤口好像很深的样子” 千闫敛眸,声线仿佛被冰冻过,“滚出去。” 第104章 番外5 陆婉亭从千闫办公室里出来以后,生活还像之前一样。 只不过她没有回两人之间的住宅, 陆婉亭决意离婚, 就不会再和他住在一起。而千闫大抵也彻底缓过神来, 在第一天近乎疯狂的来电以后, 陆婉亭终于接了, 警告他要是再这样,就将他拉入黑名单。 自此,千闫那边才算是消停下去。 陆婉亭计划着回国, 也打算将千陆集团手里的那些工作给交接下去。 但短期时间内,任何事物都需要有个过渡, 所以距离整理好再回国,时间上仍然需要安排。 恰逢千栀和宋祁深在挪威举行婚礼, 所以之后陆婉亭在回国之前还得飞挪威一趟。 自家女儿的场,她总得捧一下。 提出离婚以后, 陆婉亭待坐在自己的新住所里,怅然若失了很久。 这么多年来的朝夕相处,下定决心是一回事, 等到真的提出来走到了最后这一步, 又是另外一回事。 其实不是不痛,但这么些年近乎偏执地被对待着,她早已麻木。 现在最真实的感受就是,她终于可以完全地松下来一口气。 余生还长, 她还可以还自己一片自由的天空。 这么多年来的追逐, 陆婉亭心中有关爱的天平, 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不一样的诠释。 爱是自私,但爱也无私。 千闫是前类,她是后类,这般无所要求的连年付出,终于有一天,披露开来,展现出最真实的面貌。 她半阖上眼,嘴角稍稍勾起。 休息够了,陆婉亭开始看顾绾绾给她发的,有关女儿婚礼的具体事宜。 去挪威的前夜,她回自己住所的时候,又遇到了千闫。 昏暗中依稀可以瞥见猩红的一点。 认识千闫这么多年来,陆婉亭从未见过千闫抽烟。 走廊灯就在这时候亮起,照亮来人的半边侧脸。 平日里如玉的面容,染上几分惨白。 “你来我这儿干什么?我可不会请你进去喝茶。” 千闫捻碎手里的烟,这才直起身来,“来接你回去。” 陆婉亭沉默了会儿,这才缓缓道来,“千闫,你是看不见协议书吗?” “协议书我不会签。”千闫继续开口,“我已经撕了。” “这不是撕不撕的事,你不可能不懂我的意思。” 千闫没说话,但他紧绷的下颌显示出了他的不愉。 他懂她的意思。 也明白陆婉亭的点所在。 但这么多年来,她不仅仅是他的爱人那般简单。 她已经渗入血液,镌刻进了心扉。 无法割舍,也无法接受。 她离婚了要去哪儿,会见到谁。 千闫想都不敢想。 他扔掉手里的烟,径自走上前来,攥过女人的手腕,力道大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掐死她。 千闫捏紧陆婉亭的下巴,强硬的气息随着吻渡了过来。 撬开牙关,带着不容拒绝的狠戾。 陆婉亭紊乱间,觑见他手上的虎口处,有一长条的划痕,蜿蜒拧巴着,像是被什么割到了一样。 但不容她细想,下一秒,她用尽全力拧头和挣扎。 而后,拼尽全力,狠狠地甩了千闫一巴掌。 随着清脆的一声响。 男人被她扇的脸部狠狠地别了过去。 俊美的脸上,登时显现出五道指痕。 “你清醒一点。” 陆婉亭先是镇静地来了这么一句,而后开始浑身发抖,“就算我求你如果你还要脸就请你放过我!” 千闫偏转过脸来,像是没事人一样,径自说道,“老婆,我来接你回家。” 陆婉亭看着看着面前的千闫,眼里不知不觉地湿润了。 这句话,她等了多久。 千闫明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但却仍然以自己的方式,想让她去追逐他,去围绕他。 温柔和爱,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 但他却不屑以这种方式去表达。 陆婉亭愣愣地盯了他一会儿,“别再跟过来,去完挪威以后,如果你还不签协议,我将向法院提出诉讼。”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开门进屋,利落地关上了门。 千闫望着紧闭的大门,似是喃喃自语,轻飘飘的一句,带有无尽委屈,“我的手被玻璃划伤了。” 可是,无人再有回应。 以往那个等待他到深夜的身影,再也没有了。 以往那个光是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有半点不舒服的嘘寒问暖,也再也没有了。 可她刚刚明明看见了他手上的伤,却无动于衷。 以往那些他刻意展现出来的,想让她关注到的小动作,她始终不曾察觉是他的刻意,只是甘之如饴。 但现在,这些都,不奏效了。 门内的陆婉亭没有开灯,她听着门外的窸窣之声,听着千闫待了很久以后才离去的脚步声,听着他车子引擎离去的声音。 其实她知道他爱她。 年纪小的时候,千闫对于她的占有欲,就非同一般。 她在心里默默领会着,同时也默默地,始终如一地去追寻他。 有时候她也在想,凭什么就会被他吃的这样死。 很多时候,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总能在关键时刻让她心软,一次又一次。 陆婉亭想起年少的时候去千家吃饭。 她特别的喜欢吃螃蟹,但是由于手笨,吃到嘴的,都没有多少肉。 大人们在高谈阔论的时候,千闫就坐在她身边,冷着脸拆好螃蟹,递到她的碗里。 还有大院里的秋千。 她想坐,千闫不肯,陆婉亭闹了脾气,说以后再也不来了。 他大概也是怕她真的不来了,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仍然帮着她摇了秋千。 有一次是他的生日,陆婉亭送了他一副自己亲手缝制的手套,千闫大概特别高兴。 这个寿星拆完螃蟹以后,蘸完汁,拿着自己的筷子,亲自喂了她。 还用手点了点蛋糕,然后去戳了戳她的小鼻子。 面容如雪的少年笑起来,特别的好看。 那时候还小,但她记了一辈子。 后来每每她生气了的时候,千闫不会哄她,但是却会用螃蟹这一招,来换取她态度上的软化。 只不过千闫日后冷硬成霜,采取的,是更极端的手段。 也就再也没有螃蟹之类的了。 回忆成篇涌上来,陆婉亭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她真的好爱他,但这种受尽束缚的爱,她早就受够了。 上次千闫来她住所这儿逮人,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陆婉亭的出走是有计划的。 她提前将工作都交付好了,但辞职书一直没被批准下来。 陆婉亭知道是谁拦截的,但她也不怕。 她好歹也说在千陆干了这么多年,威信声望的都有,钱也不缺。 千闫敢拦截,那么她也敢不去上班。 等到千栀婚礼结束,她就准备收拾完毕,回国陪女儿了。 女儿的婚礼很快就要到来了,男方是宋家的儿子,那是完全是没得挑,她很放心。陆婉亭问了千栀,也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总而言之,她是很满意的。 她的婚姻这般,女儿的,总不会重蹈覆辙。 去挪威的时候,陆婉亭也没跟千闫客气,准备去坐他的专机。 反正女儿的婚礼,两人都得出席,到时候都得碰面。 陆婉亭在吃穿住上面,也不会亏待自己。 她原本也是富家养的小姐,即便后来陆家没落,她仍然持有股份,入驻千氏集团后,反而发展的更好了。 时隔一阵子,再次见到千闫,陆婉亭不免有些愣怔。 她上专机的时候,千闫已经准备在那儿了,好整以暇。 只不过—— 以往利落的黑色短发变成了及肩的银色头发,往后扎起。 因为他姿色过胜,肤色冷白。 这样的装扮,竟然也如此的好看。 陆婉亭眉心一跳,暗自腹诽了自己一番。 孩子都这么大年纪了,她仍然对于美色没有抵抗力。 不过这个好像是遗传的。 陆母之前很看好千闫,也是因为他长得格外俊俏。 自家女儿也是,但是偏爱的,是桃花眼的妖孽相貌。 之前刚上大学的时候,追的那个小偶像,还有之后结婚的宋祁深,都是这般。 但千闫平白无故,突然就这么换了个发型,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千闫的双手好像还跟被什么裹着一样。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也不至于在机舱里这么夸张,又不是很冷。 而且千闫向来追求冷淡精致。 裹成这样,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不过陆婉亭一进来就没和他打招呼,坐的位置又刚好是背对着他的。 所以刚刚打的照面,也就是匆匆一瞥罢了。 陆婉亭刚坐下没多久,千闫的那个助理就走了过来。 “太太。” “不是太太了,别乱喊。” 陆婉亭说完,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而后再次差点没被吓死。 这个助理手上,还拎有一麻袋的螃蟹。 只是用网兜着。 “你拎着螃蟹干什么?” “老板吩咐的,还要最新鲜的,我刚买回来。” 陆婉亭沉默了两秒,继而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在路上就忍不住要吃了?” 男助理挠了挠头,“大概大概是?” 一个两个,跟中了邪一样。 让人摸不着头脑。 抵达挪威的时候,花费了点功夫。 天气突降暴雪,所以飞机就耽误了会儿时间,之后才起飞。 到了临时的住处,已然是深夜,陆婉亭不免有些疲惫。 和好久不见的女儿唠了会儿,又事事巨细地问了一番,陆婉亭才放下心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房间也已经安排妥当。 她和千闫分房。 事实上,两人从专机上下来,一路辗转到了这儿。 完全没有交流。 陆婉亭洗完澡以后,换好了睡衣。 因为保养得当,她身材不减当年。现在有了多年沉淀下来的风韵,骨中带着点勾人的魅。 她向来生的好,玲珑有致。 之前在床中事里,饶是千闫这般冷感的男人,都埋在其中控制不住,一晚上连要好几回,都是常有的事儿。仔细说来,千闫的初次就很狼狈。 就在她收拾妥当准备入睡的时候,房门被敲了两下。 陆婉亭起初没理会,她知道这个点来敲门,还不吭声的人,是谁。 但之后敲门声音愈来愈大,那声响在这般寂静的夜,显得格外的突兀。 楼上还有休息的宋家老爷子,宋父宋母,以及女儿女婿。 陆婉亭拧着秀眉,开了门。 千闫颀长的身影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落。 “让我进去。” “凭什么,这是我的房间。” “不凭什么。”千闫敛眸看她。 陆婉亭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千闫,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过来履行夫妻义务。” 履行夫妻义务? 千闫就这么盯着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陆婉亭不可置信,“你做梦!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协议书我会让律师再传一份给你,反正你休想再唔唔唔唔唔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千闫亲得很用力,她双手被桎梏住,没有反抗的机会,只拼命挣扎。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而后是千闫踹上门的动静。 千闫知晓她的弱点,浑身尽数地去取悦她。 两人皆是离开对方就不曾有过,大半年来的再次契合,竟是发出灵魂般的喟叹。 她被掰着,而后陷入一片迷蒙。 一时之间,床单都不能看了。 一想到这里还是别人家的房子,就被糟成这样,那明天该怎么见人啊。 陆婉亭气了个半死,既气自己再次被蛊惑,也气千闫不分场合。 可刚刚两人确实都疯狂了,竟然就地来了好几回。 床下的地板上,都是用过的纸巾。 陆婉亭抓过自己的睡衣,把他踹了下去,“你去收拾!” 她现在脾气大的要命,也不顾着在千闫面前收敛了。 千闫这样以后也没冷脸,低下头来印了她一下。 “好。” 语气很温柔,银色的发撂过来,痒痒的。 陆婉亭被惊到了,抬眸看向他,发现千闫虽然冷着脸,但气势却不冷。 而后硬生生逼着自己扬起嘴角,显得笨拙又生涩,看起来有点儿滑稽。 “我带的有新鲜的螃蟹,明天拆给你吃。”他说。 第105章 番外6 “螃蟹”这个词对于陆婉亭并不陌生,甚至因为记忆太过于深刻, 一提到她就有下意识的反应。 她张了张口, 口是心非道,“我我现在不喜欢吃了, 所以——” “所以你也不用白费力气。” 千闫置若罔闻,轻声应了个单字, 起身径自去换床单了。 陆婉亭这一拳硬生生打在了棉花上, 憋屈得不行。 当晚, 千闫还想要蹭床,被陆婉亭以如果他非要睡在她的房间那么她只好去他的房间睡这个理由给赶走了。 是夜,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在刚刚, 千闫最后挤出来的那抹笑怎么看怎么诡异。 或许是这么多年来, 她都习惯了他的面无表情,突然来了这样的转变, 还有点不适应。 但更惊讶的是他语气的转变。 可以说是,极致温柔。 陆婉亭本来手正在揉搓着小被子的角儿,径自沉思。 想到这儿, 登时觉得手臂上泛起一片酥麻。 她低头一看,仔细辨别, 竟是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陆婉亭 当晚,她理所当然的没睡好。 千闫实在是害人不浅! 第二天一大早, 陆婉亭携着疲倦的面容来到一楼的客厅, 宋老爷子看到了, 询问了一番是不是没休息好。 陆婉亭打着哈哈,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奈何千闫怎的变成了吃过不认账的那种人,末梢稍狭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看,也就算是照盘接受了。 唯有顾绾绾神色怪异,时不时地飘过来一眼。 那视线太过于意味深长,夹杂了几分打量,甚至于是了然一般,以致于显得不容忽视。 陆婉亭等到千栀和宋祁深出去了以后,这才在下午找到机会,去问她。 “我没呢我就随便看看。”顾绾绾动作顿了顿,而后矢口否认。 陆婉亭心下还是疑惑,奈何顾绾绾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不过婉亭啊,你和千闫都分房睡了,这是闹别扭了?” 陆婉亭眼睫扫下来,声音淡淡的,“没闹,就是我们准备离婚了。” 顾绾绾听了,如同被雷霹了一样愣在当地。 那她昨晚看到的是梦? 这对夫妻奇奇怪怪,自高中起,眼里就容不下其他人,仅仅有彼此。 只不过一个表现得深,一个表现得浅。 两人的世界就跟放置了围墙,有了结界一般。 别人进不去,他们自己也绕不出来。 也不怪那时候没人敢接近。 到了这个年纪,居然闹起了离婚。 可真是件奇怪事了。 顾绾绾是真的惊讶到了,她脑海中里依稀浮现昨晚和儿媳妇一起偷看的场景。 那昨晚这两人算是离婚炮?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没想到罢了,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你这个决定,和栀栀说了吗?” “等到手续办好了,就和她说吧,这几天是她的婚礼,得开心点。”陆婉亭这样应道。 当晚,到了晚餐的时候,千闫让助理拿过来一麻袋螃蟹。 说是专门带过来的。 宋青庭疑惑起来,“你带这个过来?” “新鲜。”千闫对于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这边沿海就有渔场,直接现捞送过来,岂不是更新鲜?” 千闫不说话,但冰刀子却是直直地射了过来。 宋青庭温和地笑笑,也没再问了下去。 饭桌上,千闫拆完一只又一只螃蟹肉,全部送进了陆婉亭的碗里。 说是请大家吃。 但别人连一根毛都没捞到。 顾绾绾望着眼前的两人,又愣了。 宋青庭闲散的眼神也撂了过来,“我们冷酷的大魔王,都学会疼老婆了?” 陆婉亭被调侃的不好意思,望着那叠成小山的螃蟹肉,推到了宋青庭面前。 “你要是喜欢,可以拿去吃。” 螃蟹性寒,老人家不能多吃,害病。 陆婉亭也就没递到宋老爷子跟前。 但这样的话一出来,顾忌到千闫,顾绾绾和宋青庭哪儿敢接啊,连忙推了回去。 接下来的话题,陆婉亭都没仔细在听了。 她低下头来,用筷子捣着碗里的螃蟹肉。 千闫生性冷淡,很少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来。 但刚刚亲自给她拆螃蟹,就差没有亲自喂的举措—— 从未有过。 陆婉亭想了会儿。 在之后的几天,离千闫更远。 参加完婚礼,陆婉亭跟着千闫回了海外总部。 这次她亲自去办理辞职手续,他就是不批准,也得批准。 但当她说明来意的时候,千闫只缓缓递出来一份财产转让协议。 “我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财产,都给你。”男人面色如常,“公司里,你原来持有的股份不变,我的部分份额,当做给女儿的嫁妆,千宅也给你。” 陆婉亭看着这份协议,“你疯了?” 两人原有的股份,在千陆集团里,占据了绝对控股。 眼下,千闫将自己的一部分,转给了千栀,其他的不变。 但—— 他的财产,和股份相比,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千闫近些年来创建的商业帝国,不仅仅是千陆集团这么简单。 海外基建,国内地产投资,包括陆海两道的运输,都在他的资产涵盖范围内。 更别提千宅,位于京巷街道,鄞城百年传承的小洋楼,价值过亿。 这些掏给她了,那么他呢。 “你别提离婚,这些都给你。” 陆婉亭听了笑起来,“我不要这些,也不可能不签字。” 而后她一字一句,“你、做、梦。” 办完了辞职手续,陆婉亭先行回了国。 按照她当初所想的,千闫若是不签离婚协议,那么她将会向法院提起诉讼。 千闫看她去意已决,这次没再挽留。 只是事先说好的那些,还是转给了她。 陆婉亭看了皱眉,她跟着千闫打拼了这么久,没人比她更知晓他的野心所在。 他这样,相当于放弃了之前努力的一切。 千氏集团之前虽也是业界内的翘楚,但却是在他的接管下,逐步奠定了在海外的位置。 陆婉亭只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其余和他有关联的一切,她都利落地割舍下来。 原以为圆满结束,未曾想,陆婉亭前脚回了国,千闫紧跟着就跑了回来,公司也不管了,直接丢给助理。而后的几个月里,还有将业务交接给宋祁深的意向。 但这样,何必呢。 陆婉亭没理他,开始了自己的养生兼放松的环游之旅。 冬天的时候,陆婉亭和千闫去办理了离婚手续。 这次,他应得很痛快。 漫天寒冷,大雪纷飞。 他银发冷肤,身长玉立,站在车前,目送她远去。 陆婉亭上车前,朝他挥了挥手。 她笑着。 千闫,再见。 原以为这般便是结束,但她和顾绾绾出去旅游的时候,旅行被硬生生地搞了破坏。 两人在酒店外面和小鲜肉聊得正开心,旁边倏然蹿出两道修长的身影。 一人架着一个,陆婉亭和顾绾绾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直接带走。 陆婉亭被扛着,拧了会儿来人,几乎是尖叫出声,“千闫!你放我下来!” 千闫一声不吭,把她抗回房间,一把扔在床上,语气是显而易见的不爽。 “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还敢跑出去找野男人了! 他本就离了她不能活。 最后的一丝祈祷破了灭,只好采取迂回的政策。 她要离婚,他同意了。 她要自由,他也给了。 但不代表着,她可以投入到别人的怀抱中去。 “你到底想怎样?!”陆婉亭惊魂未定,眼下只想一脚将这个狗男人踢飞。 “我想怎样。”千闫开始解衬衫,“我想重新追你。” 这男人的脸皮,自从挪威回来以后,就厚的格外的离谱。 陆婉亭看他这副样子,能被气死,这就是重新追人的态度? 那他解衣服做什么??? 想到他刚才的话,陆婉亭冷哼一声,“那我告诉你!对!没错!你一个人满足不了我!” 千闫的动作一顿,随即解衬衫的动作更快了。 他利落地将人摁住,之后采取了让人欲罢不能的招数,随后攻城略地。 这般的架势,陆婉亭拼命抗拒之下,招惹来他的更疯狂。 “千闫,你知道吗,我可以去告你。”事毕,陆婉亭气若游丝。 “嗯。”他随意地应了一句,“刚刚试验过了。” 陆婉亭? “这么热情,大概只是因为这阵子没有被满足,我知道,你刚才那句是气话。” 千闫在脸皮厚的同时,话也多了起来。 关键是这话吧。 这还是 这特么还是人说的话?? 说的好像她有多么迫不及待一样! 陆婉亭黑着脸,将人踹下了床。 回去以后,陆婉亭干脆闭门不出。 这样,千闫就是偶遇都偶遇不到她。 但持续这样下去。 也不是个事儿。 因为—— 她迟钝地发现,例假很久没来了。 大抵是因为有了第一个女儿作为经验。 这次的她,莫名有些心理上的暗示。 陆婉亭后知后觉,那次在国外的酒店里,非常时刻,千闫没有做措施。 那种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上面来。 她也没敢耽误,当即去医院做了检查。 结果是怀孕了。 三个月。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陆婉亭一方面惊喜,一方面后怕。 当年生了千栀以后,她身子亏损,千闫也没有二胎的计划,就搁置了,孩子的到来算是惊喜所在。 但千闫之前对于女儿冷漠的态度,让她心寒,这是后怕所在。 虽然知道他骨子里带着和常人不一的执着,但落实到自己的家庭,就会显得格外的难受。 不过,既然有了,她就决定自己生下来。 独自抚养。 只是这般决定了,通知别人就有点儿困难了。 这个时候有了孩子 后来,陆婉亭还是告诉给了周围亲近的人。 因为知晓千闫的能力,她也没刻意瞒着。 但千闫要是想过来要孩子,完全没门。 但她有所不知的是,千闫知道这件事以后,一晚上没睡。 随后,便开启了护妻模式。 无论陆婉亭在哪儿,无论陆婉亭去做什么。 旁边都有他的身影。 陆婉亭赶他走的时候,千闫垂着眼,“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要陪着孩子,好好长大。” 虽然他仍然只愿她心中只有他一个,眼里只有他一个。 但没什么,能够比失去她更痛苦了。 在有关陆婉亭上,学会包容,是千闫尝试的第一步。 即便心如刀绞,万劫不复,前方深渊火光。 但他知道,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为之前不经意之间,对于女儿的忽视,对于女儿所造成的伤害,做出弥补。 千闫明白陆婉亭的心结所在。 但她仍然愿意给他生孩子,便是上天馈赠的机会。 这次,他愿意从爸爸做起。 陆婉亭生的,是个男孩,长得和千闫一模一样。 出生以后,千闫便尽职尽责,陪伴他,守护他,给予万千宠爱。 有时候,就连陆婉亭都觉得过了。 “千闫,对于孩子,正常的交流就够了,不必太过于溺爱。” 千闫拿着奶瓶,没有吭声。 他点点头,随后又开启了严父慈父的交换模式。 千小魔王三岁的时候,陆婉亭走到客厅,看父子俩在玩着什么。 千闫将一副看起来丑丑的手套往孩子手上套。 那手套如此熟悉。 那是她亲自织给他的。 晚上,哄完小魔王睡着,陆婉亭看向睡在身侧的千闫。 两人这些年,一直没有个具体的关系形式。 也一直没有复婚。 自家女儿看到爸妈这般相处模式,也曾好奇过。 按照陆婉亭的话来说,两人就是互相解决生理需要。 前阵子,陆婉亭和女儿促膝长谈过。 谈及小时候的事。 女儿笑着说能理解,让妈妈不要这么操心,也不要耿耿于怀。 过去的事儿,她不强求。 眼下她膝下龙凤呈祥,父母中年又得了小孩子,还有老公相伴,女儿觉得已经很幸福了。 想到这儿,陆婉亭缓缓开了口。 “千闫,我们复婚吧。”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复婚吧。” “为什么?”他有些不可置信。 听着一向冷然的他,这般的语气。 看着这几年来,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随影而行的温柔。 陆婉亭悄然湿了眼眶,这么些年,在“再见”以后,终于,又等到了他。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觉得孩子缺个爸爸你不想就算了” “好,我说,好。”千闫靠过来,将她捞进怀里。 这些年来虽然没有领证,但千闫揩油是从没落下过。 “哦。” “你就这个反应?” 听着千闫的话,陆婉亭笑笑。 其实有话,她还没说呢。 千闫问“为什么”。 不是因为什么,也不是因为孩子。 是因为他时刻放在身边的那副手套。 是因为从来没向她邀功过的银色齐肩长发。 有人问爱是什么。 爱大概是,日复一日,藏在缝隙角落里的,小惊喜。 千陆番外完 第106章 千栀 X 宋祁深 时值盛夏, 正午的阳光**晒人。 热意熏陶着从地面上升起, 大院内安安静静的, 唯有周家养的那条狗吐着舌头, 趴在地上。 与外面的炎热相比, 宋宅内无比清凉。 宋家向来讲究,炎热的夏天,一楼客厅里用的不是空调,反倒放置了较为古老的冰缶。用的时候放点冰块进去, 冷气便扑扑地往外冒。 沁的一室清凉, 却又不会冻得人生生僵硬,恰如其分,刚刚好。 千栀坐在这旁边, 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里面放着蒙娜小魔女, 接档法文频道, 她格外爱看。 宋家刚刚才用过午饭, 一楼的客厅这边, 除了她,只剩了还在厨房里的顾绾绾。 宋祁深吃过饭就上楼了, 宋家老爷子在公司没回来,宋青庭出去见了老友。 “栀栀,给你洗了点小樱桃,你边看边吃啊。”顾绾绾把樱桃沥干了水分, 这才拿了过来。 “不给祁深哥拿一点过去吗?”千栀接了过来, 有点疑惑。 顾绾绾塞给她的, 堆在透明的盘子里,跟小山一样。 “不用给他,你不是最近爱吃吗,多吃点。他自己不爱吃这玩意儿,也不知道和林家的小子摘回来这么多做什么。” 顾绾绾抱怨了会儿。 家里没人爱吃,但好在千栀喜欢在看电视的时候吃,这样也不算浪费。 小女孩,格外喜欢樱桃草莓之类的水果。 大院里除了巍峨高大,绿荫遮蔽的梧桐,还有一颗硕大的樱桃树。 枝丫刚好可以穿过窗户来,伸手可摘。 养了这么多年,隔年结果,今年大概是树木的丰年,满目都是黄红的精致小果子。 “吃完以后你要是懒得上楼,就在楼下沙发上睡好了。”顾绾绾叮嘱道,“旁边有小毯子,记得别着凉。” 暑假刚开了头,千栀不爱出去,就爱宅在家里。 每天下午也都是要午睡的。 千栀乖乖地点头。 到了时间,她还是回房睡的。 这边的座椅都是黄梨木的,膈的人生疼。 她的房间就在宋祁深对面,眼下她上了楼,对门半掩着。 之前宋家的大人都有事出去的时候,她就在他的房间里午睡。 她不肯睡床,就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歇息。 醒来的时候还留了点口水在小脸蛋儿上,宋祁深当时看到了,嘴角扯开,笑了挺久的样子。 千栀回房倒头就睡,期间隐隐约约透过窗户,听到林焰之和周允行跑过来喊人去打球的声音。 而后她晕晕沉沉的,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午睡起来,千栀把当天份的暑假作业写完以后,算算时间,应该到晚饭了,就起身准备下楼。 她刚打开门,迎面撞上来一修长的身影。 少年才打完球,浑身冒着热气。 黑色碎发被汗浸湿,向上随意地拨起,露出好看的额头,眉目舒朗。 他刚刚上楼,侧着脸稍稍低头,将秋衣半撩起来,露出一截窄劲的腰。 边走边擦。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宋祁深抬头的时候,很明显的诧异了下。 而后他不紧不慢地将球衣放了下去。 千栀想起刚刚的那一幕,肌肤如玉,腰线利落。 而后,她的脸“轰”的一下炸了。 宋祁深愣了一瞬,笑起来,“这么害羞的?” 千栀摇摇头,喊了声,“祁深哥。” 他应了声,伸手在她娇嫩的面颊上捏了下。 两人身高差的有点多,少女还未长成,但少年抽条拔高,已经一米八多了。 他凑近的时候刻意弯着腰,还低着头。 因为刚打完球的缘故,身上温热的气息逼近。 带着少年的蓬勃朝气,但又清冽如松树,格外的好闻。 但这般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怕什么,哥哥又不是坏人。” 说完,他抬手揉揉她的头,桃花眼微微勾起,好看极了。 两人的交集其实并不多,这次还是因为他打完球回来。 多数的时候,宋祁深没有这么生动的一面。 不过依然对她很照顾就是了。 因为千栀本性安静,宋祁深也没再多说什么,“等会儿吃晚饭了,你先下去,还是等我换完衣服?” 换衣服还要人......等? 千栀没明白他意思,“啊那我下去了。” 晚饭的时候,宋老爷子回来了,没过多久,宋父也回来了。 家里热闹的要命。 顾绾绾和家里的阿姨一起做了饭,香的扑鼻。 “栀栀,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宋老爷子笑眯眯的。 “是什么啊爷爷?”千栀也好奇起来。 “给你带了一整箱的莓果,都是新鲜的,你这妹崽不是最爱吃这些什么果儿吗,空运过来的,正新鲜呢。”宋老爷子声音宏阔,气势逼人,偏偏说的都是些掏心窝的话。 “哇!”千栀连忙上前查看,笑得两眼弯弯。 直到吃饭的时候,她还在笑。 宋祁深坐在她对面,闲闲散散的吃东西。 “你这阵子是不是该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去夏令营了?”顾绾绾朝着宋祁深说道,而后给千栀夹了个糖醋排骨。 宋祁深低低地应了声。 千栀埋头苦吃。 “护照拿好了,东西也记得别落了,听说你住处旁边就是购物天堂?”顾绾绾说着,又给千栀夹了个糖醋排骨。 宋祁深随意地应了声。 千栀眼都没抬,继续埋头苦吃。 “那刚好,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和你妹妹带点礼物。” 宋祁深这才抬眸撂了过来,从鼻子里哼了句,“嗯。” 顾绾绾看儿子应了,继续嘱托,“你带点当地特产,不要最贵的,但要最漂亮的。” 千栀继续啃糖醋排骨,什么反应都没有。 宋祁深看着对面一直埋头吃的小姑娘,给自己也夹了块糖醋排骨,“知道了。” 糖醋排骨入口,酸酸甜甜。 宋祁深轻微地皱了下眉,女孩子就喜欢吃这种口味的? 暑假里,因为夏令营的安排,宋祁深回来的时候,都快要开学了。 但他没忘记给家人带礼物。 给顾绾绾的是,镶刻着钻石的玫红色包包。 顾绾绾看了,差点没撅过去。 宋祁深这是什么审美啊。 “妈,你不是说最漂亮的?但我觉得这些包长得都一样,就买了个最贵的。”他淡淡开口,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但你刷的是你妈我的卡!” 宋祁深才高中,零花钱再多也不能买这么贵的包。 顾绾绾气急攻心,但随后还是拍了图,向手机里的贵妇团炫耀。 毕竟也是儿子亲自挑选,亲自买的。 宋祁深给千栀带的,是一系列的水晶玻璃瓶。 不说价钱,是真的漂亮的过分了。 每个瓶子的包装都不一样,但水晶折射出来的光泽,低调又耀眼。 他特意问了柜姐,里面都是些酸酸甜甜的吃的。 有的装有蓝莓汁,有的是水果糖,还有的,是果脯之类的。 千栀揣在怀里,用小手儿摸了摸,“谢谢祁深哥,我......很喜欢。” “这点可不够。”少年看向她。 “......嗯?” “你得说,谢谢哥哥。” 千栀脸蛋儿又不争气的开始红了,宋祁深眼里笑意更深,就这么盯着她,什么也没说。 周家那边来了人。 说是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让千栀去吃。 这意思很明显了。 想让千栀过去住,但顾绾绾多么强势啊,吃饭可以—— 住,没门! 她暑假里拉着千栀逛街,买衣服,做甜点。 这就跟养女儿似的。 期间陆婉亭特地飞回来看女儿,三人还一起做了spa。 当天傍晚,千栀坐在小板凳上,趴在藤椅里,狂补自己的暑假作业。 旁边的狗狗陪着她,夏末傍晚的清风,凉爽又惬意。 几天不见人影的宋祁深就在这时候出现。 千栀察觉到一片阴影涵盖,径自抬起头来,愣愣地盯着他。 “怎么了祁深哥?”千栀补了太久的作业,眼前一片恍惚。 “你还有很多作业?” 被戳中了心事的千栀摸了摸鼻子。 说到这儿,她不免有些羞赧。 但她不爱撒谎,就只是点头,轻声地应了句。 出乎意料的,宋祁深在那之后,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我帮你写。” “啊?”千栀杏仁眸瞪大,“......这不太好吧?” “你写的快还是我写的快?”少年桃花眼敛着,看不出情绪。 “......你吧。”千栀还真的就认真地想了会儿。 “那不就得了。”宋祁深拨开小姑娘,径自坐了下来,修长的指尖执着笔。 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不容打扰。 宋祁深手肘撑住半边脸,写字的速度却很快。 两人杵在树下面,从枝桠的缝隙中,依稀可见皎洁的明月。 那明辉照亮他半边侧脸,柔和了面部的轮廓。 半晌,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 “我在这里写,你去吃饭。” 千栀本来半蹲在他身侧,闻言疑惑地抬起头来。 看小姑娘像是不懂的样子。 宋祁深随后似是不放心,紧接着又加了一句。 “今天我妈烧了糖醋排骨。” 少年随后,又缓缓补充道。 “家里房间也挺多。” 千栀不明所以,只觉得今天的宋祁深有点奇怪。 “祁深哥,你今天怎么啦?” “没怎么。”少年似是不经意地,这样解释道,“如果你要去周家,其实还不如去我家。” 千栀接了他的话,“我不去周家啊,顾姨说了要我陪她。” 少女眼里亮亮的,清澈晶莹。 仿佛一眼便能看透人心。 宋祁深咳了咳,“那你先进去吃饭,我帮你写作业。” “祁深哥,你真好。”千栀嗓音软软地响起来,特别的甜。 宋祁深别开眼,淡淡开口。 “嗯。” “你今天不忙吗。”千栀知道他从夏令营回来以后,好像有很多任务。 “我比较闲,不忙。” “......这样啊。” 多年以后,千栀问及这件事。 某只完全进化好的孔雀没吭声。 “你那时候怎么想的,我想想就觉得好好笑哦。” 什么我妈做了糖醋排骨,什么我家房间很多。 这么拐弯抹角的话,只有宋祁深能够说得出来了。 “我那时候怎么想的?”宋祁深沉吟。 现在看来如此幼稚的话。 就当他,一时鬼迷心窍了吧。 第107章 最后的最后 距离paper crane的新品上市, 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千栀也终于在冗长的繁忙过后, 可以待在南苑里歇息了。 这次, 她旗下的设计室推出了以亲子为主题的婴儿香水,花芬偏柔和, 老少皆宜,上至老下至少,都可以使用,不用担心香精过多导致稚嫩的鼻腔受到感染。 据官博透露, 灵感来自于千栀的龙凤胎儿女。 到了这时候,网友才恍然大悟。 原来千栀, 已经诞下了两个孩子, 还是龙凤胎,堪称人生赢家。 外界网络艳羡声音不断, 也直接推动了销售额的增加, 节节攀升。其实这些年来,千栀旗下的paper crane销售额一直稳居前列, 加之首席调香师的名冠,更加为铭牌镀了一层金,消费者也乐意使用这样新颖用心,又有保障的产品。 加之界内不少有名大腕的推荐, paper crane短短几年,已经在香水界奠定了夯实的底盘基础。 gardenia也成为了国内外时尚界的风向标。 一时之间, 风头尽显。 这天, 南苑里迎来了客人。千家父母和宋家父母都过来了。 千闫和陆婉亭带着新出炉的千小魔王, 赶过来拜访。 中年得子,千闫受到了陆婉亭的不少白眼。 相近的萧家,周家赶着发来贺电,话语间揶揄居多。 陆婉亭见惯了世面,但这种事情上,面皮还是比较薄的。 千小魔王白嫩可爱,除了耳朵和陆婉亭一样,其他长相全部随了爸爸。 但他性子,随了千栀,像极了千栀小时候。 安安静静的,说几句话,还会害羞。 还有点儿嗲,跟着千栀后面跑,一口一个姐姐。 软软糯糯的,连自己爸妈都照顾不得。 宋慕之看着冷漠,但触及到自己妈妈被抢夺走,完全不乐意了。 小小年纪,拧着俊眉,“你干嘛老要黏着我妈妈,那是我的妈妈!” 小呆宝紧跟着附和,“妈咪~妈咪~这是我和哥哥的妈咪~~” 还别提,他这样,完全把小魔王给吓到了。 千栀抱着小魔王,来到小孔雀面前,逗自己儿子,“这是你小舅舅,你凶他干什么呀?” 宋慕之犟脾气,看妈妈不向着自己,郁闷地跑到角落里画圈圈。 这样的小模样,逗笑了一众大人。 谁能想到小孔雀,还有情绪如此外放的时候。 顾绾绾抱完小呆宝,来到宋慕之面前,顺手薅了薅小孔雀的毛儿。 “小孔雀,你这脾气哦,怕不是随了你外公。” 宋慕之抿着唇,没说话。 说到外公,他没忍住,拧头望了过去—— 千闫低着头,半蹲着身子,冷着脸抱着小呆宝。 小呆宝在他怀里玩来玩去,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蓦地,千闫抬眸望了过来。 和宋慕之四目相对。 小孔雀被抓了包,当即耳垂羞红,连忙别开了眼。 但奈何千闫径自走了过来。 冲着他敞开臂膀,“是不是想要抱抱?” 想要抱抱...... 这样的词,宋慕之早就开始拒绝了。 这可是爸爸妈妈会对妹妹说的叠词,他平常不愿意听。 但下一秒,手跟脚就跟不听使唤似的,他“啪嗒”“啪嗒”上前两步。 千闫一副如此的神情,捞着小孔雀入了怀。 左手外孙女,右手外孙子。 千闫面无表情,但能看得出来,他春风得意极了。 “真好,这样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很欢乐,有空了我们就多聚聚。”顾绾绾笑着提议。 陆婉亭没意见,点了点头。 饭后,小呆宝非要带着自己的俊帅外公去见识一下自家的温泉。 千闫也没推脱,他眼下俨然成为了孩子里的人气王,被兄妹俩牵引着,去了花园里。 唯独小魔王,被落下了也不自知。 仍然围绕着千栀转悠。 陆婉亭走上前来,“感觉回到了你小时候。” “我小时候?”千栀看着小魔王,小魔王看着美丽漂亮的姐姐,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千栀觉得他太可爱了,比她还会脸红。 就拧了拧他的小脸儿。 “我刚生完你,身子亏损,躺在床上很久,那时候你的尿不湿都是你爸爸换的。”年轻的时候,她和千闫也有甜蜜的时光。 幸亏生孩子的时候,他异常温柔,也没死命执着。 不然陆婉亭怀疑自己时时刻刻会有产后抑郁症。 那时候千闫忙前忙后,冲奶泡奶喂奶,都是他一手而成。 长大了,他也没让千栀接管千陆。 当初陆婉亭说千栀想学调香,千闫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千栀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儿,笑笑,“这样的吗?之前我读大学的时候,爸爸给了我一张不限额的卡,说你给的太少了。” 陆婉亭听了柳眉倒竖,“还有这种事儿?他这是嫌弃我给的少?” “大概?” 陆婉亭视线望向花园里,今晚千闫别想着睡主卧。 “不过我这辈子,风风雨雨,酸甜苦辣,都算有吧。”陆婉亭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调变得低了点儿,“但我的后悔,却是真的。” 千栀迎过来,“妈妈,先苦后甜,不是没有道理的。我觉得我很幸福,因为我有爸爸,弟弟,有你,还有宝宝贝贝,我还有祁深哥。” 陆婉亭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今晚妈妈给你做饭吧。” 她絮絮叨叨,让千栀注意点身体,别再想着继续要孩子的事儿了。 之前千栀确实不想,而后看着自家孩子都可爱,就又有这方面的想法。 “你身子随我,也不太好,两个就够了,得亏当时月子中心挑的好。”陆婉亭附在她耳边,说了点私密的房中注意事。 惹得千栀红了脸,“妈,我都多大了。” 她都生过孩子了呀。 “在妈妈心里,栀栀永远长不大。” “姐姐......窝也......窝也长不大!”小魔王跟着来了句。 陆婉亭笑起来,“你就被你爸爸教的,一口一个姐姐,都不理其他人了。” 过了会儿,陆婉亭又和千栀交谈了千陆集团的事宜。 千闫的意思是,就交给宋祁深了,挂在千栀名下。 这下子,实打实地坑了宋祁深一把。 他辛辛苦苦工作,赚的钱,进的都是千栀账下。 不过夫妻财产,两人没计较过这方面。 小魔王黏着姐姐不撒手,陆婉亭冷了一下脸,他屁颠屁颠又跑到妈妈那里去了。 千栀收拾了一下,跑到客厅里的落地窗前晒太阳。 宋祁深没事做,和宋青庭两人在书房下棋。 晒得久了,浑身都暖洋洋的。 就在这时,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来。 千栀回头看,是千闫。 他凝视了她一会儿,“最近工作上还好吗?” “挺好的。” “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呀。” 这样不痛不痒的话题谈了会儿,千栀哭笑不得。 “爸爸,你最近都不回公司吗?” “不了,以后就和宋家那边,来来你们这里。” “想来多久来多久,你和妈妈住一阵也没事的,南苑这边太大了,我到现在要是一个人住,还是会有点怕。” “栀栀。”千闫唤了她一声。 千栀抬起头,而后她看到,千闫朝着她张开双臂。 她明白了自家爸爸的意思,走上去,几乎是冲进他的怀里。 “没事。”千闫抱住她,抚摸起女儿柔软的发丝,手指有些颤抖,“以后爸爸一直在,就不怕了。” 当天晚上,千陆集团的官微发博了—— 【千陆集团:在女儿家,阖家团圆。】 配图上面,陆婉亭和千栀站在千闫两侧,抱着他的臂膀,笑的灿烂。 背景里是南苑的庄园。 仔细看,身后还有三个小不点儿窝在花园里,背对着镜头,撅着小屁屁,在奋力挖土的样子。 评论下的网友炸了—— [一家子颜值爆表!] [三个宝贝?还有一个是谁?呜哇哇想看正脸,好可爱的样子嘤嘤嘤。] [瞅瞅这脸,豪门世家!] [千闫这种嚣张的冰山脸,最近的微博跟个女儿奴似的,哈哈哈。] [等等,为什么没有我宋大佬啊???] 宋祁深也很疑惑,为何大家一起拍的照片,却没有他。 宋宅,一向温润的宋青庭扔了手机—— “绾绾,你觉得这像话吗?我和祁深都被千闫截掉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老男人啊! 无理取闹!无药可救! 作为给他们拍照的执掌者,顾绾绾罕见地没有顺着自家老公的话安慰人,只是笑的眼泪快要出来了。 晚上,安顿好一切,到了快要入睡的时候,千栀和宋祁深去了浴室,一起洗漱。 浴缸里的水渐渐地盈了出来,女孩被折着。 今天看千栀心情好,宋祁深猜得到是因为什么,而后肆无忌惮。 她今天又乖又黏,先前宋祁深还能掌控着,之后却是率先缴械的那一个。 他捏了把女孩娇嫩的脸蛋儿,“乖宝现在很会啊。” 知道怎么让他快点,也知道怎么让他深陷其中。 千栀被夸,也只是哼哼几声,而后泛着粉的眼皮耷拉着。 出去的时候,撞上了一个小团子。 宋艾千早就被哄睡着了,眼下只有宋慕之一个。 小孔雀冷着脸不说话,也不知道在床前站了多久,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死活不愿意走。 “你就这么一直站着?” “我不走。” 宋祁深赶人无果,径自掀开一边的被子,懒懒散散道,“随便你。” 小孔雀想起之前,父子俩一起在楼下沙发奋战的日子。 他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了。 千栀抱着高冷儿子,放到床中间,“你别理你爸爸,你啊,这样冷着脸超级帅。” 说着,她把宋祁深踹下床,“你把女儿也抱过来吧,我们一起睡。” 宋祁深觑了眼表面冷漠,看似已经有些得意的宋慕之,认命一般出了房间。 小呆宝睡得跟个猪崽儿似的,被爸爸单手抱到了主卧这边,这样了还没醒。 母子俩开始说掏心话。 “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 “那刚刚怎么感觉很委屈的样子?” “我只是............” 宋慕之只是单纯想和妈妈一起。 自家儿子,千栀很是了解。 她在小孔雀的脸蛋儿上狠狠地亲了口,“宝宝晚安,妈妈爱你哦。” “嗯,妈妈,我也爱你。” 就在这时,搁在夫妻俩之间的小呆宝哭出了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醒的。 “妈咪......呜呜呜呜......为什么妈咪不爱我只爱哥哥呜呜呜......” 千栀哭笑不得,反倒是宋祁深,最刚开始母子俩在腻歪的时候,就一言不发。 他捞过宝贝女儿,赌气似的,“没事,还有爸爸在呢,她们母子俩抛弃我们,我们俩可以相依为命。” 千栀:............ 宋慕之:............ 这样的“安慰”一出口。 小呆宝哭得更大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夫妻俩才将两个宝贝都哄睡着。 两人这夜好似都没了睡意,两人来到楼下,站在窗前。 宋祁深从后面拥住她,两人一时无话。 “小呆宝这么黏人,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办呢。” 宋祁深听了她的话,笑起来,“你以为儿子就不黏人?” “两个都跟你学的。” “怎么?就不能是跟你学的?” “不,就是随你。” 某只孔雀手往下移了移。 “现在还要随么?” “............” 南苑落地窗外。 月光柔和似水,但好像已经照亮了一生的春夏秋冬。 春枝桠满,夏日璀璨,秋风掠过,冬雪寂然。 亲爱的,你知不知道。 哪怕璀璨与共,万千情拥,我独独爱的,唯有一个你啊。 -全文完-